大夫小心回道:“小的明白。三爷可还好?当年若不是三爷出钱给我娘子治病,我一家哪有今日?总盼着能报答三爷,自然不敢怠慢三爷交代的事。”

林乔笑道:“放心,你今日所为已经帮了三爷天大的忙了。”

“那姑娘难道是…?”大夫一惊。

林乔郑重道:“三爷说,视她如妻。”

大夫愣住,随后连连点头:“这位小哥放心,我等一定尽全力医治,绝不会让夫人有半点差池!”

作者有话要说:回京之后的戏份会有很大的修动,几乎全部是新剧情。

相思

兰君病好之后,一路上三七快马加鞭,回到了京城。谢金泠站在城门边等她,人也消瘦了许多。

兰君下了马车,疾走向谢金泠,还没说话,先哽咽起来。谢金泠明白个中曲直,拍拍她的肩膀,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这一趟辛苦了。”

兰君抿着嘴说:“我要见父皇!”

“皇上也正等着你呢,我们进宫吧。”谢金泠道。

正月里,京城十分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齐聚在庙会上。兰君坐在马车里,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北五州生灵涂炭,而这里歌舞升平,仿佛丝毫不受战火侵染。对于老百姓而言,家国天下事,只要不影响到自身,他们是不会过度关心的。

谢金泠看了兰君一眼,低声说:“皇上病了,还病得不轻。”

兰君心中一紧:“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撒莫儿忽然造反,调配粮草,安置难民,派遣军队,哪一项不是要劳心劳力?何况皇上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

兰君听了之后,眉头紧锁。

龙苍宫的守卫比往日森严了一些,庆帝在生病,身体十分虚弱,但除了秦伯和毕德升以外,宫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脸上很疲惫,秦伯小心地诊完脉,跪在地上道:“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庆帝苍白着脸,淡淡地笑了笑:“朕的身体,自己清楚。”

秦伯跪伏在地上:“臣无能!皇上这身体,若是好好调理,或还有三五载可以活,但若是再不多加注意,恐怕连一年都撑不下去。”

庆帝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秦伯便躬身退了出去。

重叠的明黄色纱帐之外,毕德升迎上前,询问地看向秦伯。秦伯摇了摇头,嘴里抑制不住地一声低叹。

毕德升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仍是忍不住心头酸涩,抬手送秦伯出去。

庆帝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床边的矮塌,上面放着一个黑色封皮的文书,跟别的文书很不一样。他皱了皱眉,回想起那文书里的内容,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兰儿竟爱上了王阙。

“皇上!公主回来了!”毕德升高兴的声音在纱帐外面响起来。

“父皇!”兰君掀开重重纱帐,径自走到龙床前。当看见躺在床上的庆帝形销骨立,气色十分不好的时候,她满腔的愤怒减了一大半,只倾身握住父亲的手:“父皇?您好些了吗?”

庆帝温柔地凝视着她,好像透过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这趟你辛苦了。”

“父皇…请父皇恕罪。”兰君跪在床边,低头道。

“你这是干什么?”庆帝不解地问。

兰君咬牙:“儿臣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大逆不道,但儿臣实在是不能不问。”

庆帝了然地说:“你是否要问王家的事?关于王家,朕没有什么可说的。”

兰君抬起头道:“父皇都知道?您是皇帝,为什么要对王家这么狠心?王家一直都对皇室,对国家忠心耿耿。父皇能那样待国公和国公之后,为什么要这样对王家和王家之后!儿臣不懂,真的不懂!”

庆帝脸色微变,转过头看着帐顶,淡淡道:“朕没有什么好说的。朕只能告诉你,朕这一生所为,无怨无悔。”

“好,过去的事情儿臣不问。倘若王阙这次帮着宋大人立了大功,父皇会如何?论功行赏,还是斩草除根?撒莫儿一除,王家在父皇眼里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放肆!”庆帝喝道,“你怎么跟朕说话的?”

兰君倔强地看着皇帝,今日,无论如何,她要求一个答案。

庆帝不禁冷笑道:“他七岁时,就已经在朕的面前预言,四大总督割据地方,终成国家祸患!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但这几年,他几乎把持了整个东青国的商路,生意渗透到北漠,赤羽,乃至四海,是名副其实的商中之王。他动动手指头,也许江南会米价横飞,也许运河上的贸易会全部中断,国库的赋税会骤减。你觉得,就算除了撒莫儿,朕就能轻易动得了他?”

兰君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兰儿,帝王是踏血踏白骨之路,没有一个皇帝的手是干净的。王阙视朕为仇人,朕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兰君摇头:“不管父皇同不同意,儿臣此生只爱他一人,绝不改变!”

“是不是无论朕怎么说,你都不肯听?”庆帝板起脸问。

兰君倔强地回望着他。

“好!好你个承欢公主!朕先前便是太过纵容你,今后可由不得你!”庆帝沉声道,“朕这段日子观察沈毅,发现他为人稳重,是个不错的选择。过几日,朕便会下旨给你赐婚!”

“父皇,儿臣不会同意的!您曾经说过,婚姻大事,由儿臣自己做主。若您苦苦相逼,儿臣大不了跟六姐一样,抗旨出逃!”

庆帝怒不可遏,挥手便打了兰君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兰君捂住脸,惊愕地看着皇帝。这数年来,深宫里唯一让她觉得温暖安全,不会舍弃自己的至亲,此刻竟打了她。

庆帝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向眼前的女儿,刚要说话,兰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掀起帘帐跑出去了。

三七本要追出去,又跪在帘帐外面说:“王家三爷有两句话要小的转告给皇上。”他把那夜王阙所说,一字不落地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罢,轻轻地问:“他只是要朕放他家人一条生路?”

三七颤着声音:“三爷去了北冥山,不顾生命危险,亲自坐镇指挥。这些日子以来,撒莫儿被拖在北冥山不能南下,云州也顺利等到了冀州的军队。史知府肯投诚合作,宋大人恢复身份,这些都离不开三爷的功劳。他对公主也是极好的,小的能看出来,他对公主的爱,早已经超过了心中的恨。”

半晌,皇帝都没有说话,毕德升以为他睡着了,正要叫三七起来,只听帘帐后面的人缓缓道:“你去吧,好好安慰公主。”

“是!小的告退。”三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

***

兰君回到翠华宫,举宫上下都欢腾不已。她看到阿青,更是欢喜。没有什么比见到久别的亲人更能温暖人心的了。

阿青跑过来拥抱她,拉着她嘘寒问暖。

兰君对阿青说:“听说你在文圣寺假冒了我不少时日,辛苦你了。”

阿青摇头:“阿青为公主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公主,有件事一定要告诉您。”

兰君笑问道:“何事?”

“公主,你不知道,宋大人他对你其实…”阿青正要把宋允墨那天说的话转述给兰君,三七正好一步踏进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阿青,我喉咙有点不舒服,你上次从太医院开的药方还有没有?”

阿青正为三七莫名其妙打断她感到窝火,兰君推了推她道:“去吧,先给三七找药方。”

阿青一头雾水地走出宫门,三七对她说:“宋大人的事,不要告诉公主。”

阿青惊诧:“你怎么知道?宋大人亲口跟公主说了?”

三七摇了摇头:“我们在北五州遇见了,但公主并不知道。宋大人要我们什么都别说,他不愿意公主知道。”

“为什么?”

三七郑重地说:“此趟北五州之行,公主找到了那个她深爱的人,那个人恰好也很爱她。宋大人也知道这件事,不愿意再给公主增添烦扰。所以,无论你知道什么,都不要告诉公主,就当成全了宋大人这一番心意吧。”

阿青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宋大人…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三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兰君坐在殿中,跟众人说话,杜景文恰好进宫,听说她回来,便顺道过来看她。先前父皇跟他说过,要给沈毅和十妹赐婚的事情。原先他觉得并不好,毕竟沈家是卫王那边的,而卫王很不喜欢这个妹妹。

但最近他仔细观察那个沈毅,发现他在工部做得极好,稳重有担当,是个不错的人,十妹配给他虽有委屈,但未尝不会幸福。

他想着过来劝劝,又怕惹兰君不开心,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了七哥,你大婚还未给你送贺礼。”兰君让三七把礼物奉上。

杜景文打开锦盒,顿时被里面的光芒刺了眼。

那是一对成色上好的血玉所制的鸳鸯玉佩,合二为一则是鸳鸯戏水图,分则一雄一雌两两相望。鸳鸯的眼睛和翅膀皆用零碎的宝石和金沙装饰,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最为有心的是,鸳鸯底下的结分别打成了一个文字和一个央字。

他向来对玉品有些研究,自己也收藏了不少。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产自大陆极北之地的凤凰血玉,据说是以凤凰的血丝包裹千万年而成,有玉的通透,内里又是血色云纹的纹路。有缘人才能得见,真正的无价之宝。

“这东西极好,十妹是打哪儿得来的?实在太贵重了。”杜景文合上锦盒说。

“七哥喜欢就好。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请收下吧。”

杜景文知道此物珍贵,但是兰君一番心意,他不好推辞,命人小心地收好。

“七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兰君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在青州,我好像看见天苍跟都清在一块儿。他当时蒙着脸,我不敢肯定。但你觉得,撒莫儿跟四哥有没有牵连?”

杜景文仔细思考了之后才说:“四哥应当不至于这么糊涂…不过,四哥和沈尚书肯定都不想要允墨好过。大理寺先前查的几桩案子,都跟沈家有牵连,虽未结案,对沈尚书可不利得很。”

兰君想想也是,宋允墨之前跟杜家沈家都有过节,卫王不想他好过,甚至想杀他都在情理之中。但撒莫儿举兵造反这件事,应该跟他们没关系。

杜景文看兰君神色,决定还是提一提:“十妹,你还不知道吧?沈毅升了工部员外郎了。前阵子他主持修建的那个水坝,民间交口称赞。”

兰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杜景文清了清嗓子:“你们之间肯定有些误会。我跟他吃了几次酒,平素公务上也有来往,虽是沈家人,人品却不坏,对你也是真心爱慕的。你不妨给他个机会,两个人相处看看…”

“他若是真心爱慕,当初在梦溪宫的时候就不会落荒而逃。说到底,不过是喜欢我的长相罢了。七哥觉得以貌事人能够长久?等我青春不再,容貌不再,估计就要变成如草芥般的弃妇了。”

杜景文何尝不知这些,历朝历代年轻时候貌美,年老凄凉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沈家有意结这么亲事,贤妃又在内宫,明着求娶不成,暗地使些手段反而防不胜防。父皇不是都被说动了吗?

兰君看着杜景文:“七哥,这次我去云州,见到了王阙。”

作者有话要说:王阙:我还有戏唱吗?

烟:你需要炒鸡助攻

王阙:who

烟:后面你就知道了

寻衅(修)

杜景文的手抖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你是谁?王阙?!…玉衡?他没死?!”

兰君点了点头。

杜景文站起来,激动地按着她的肩膀:“你见到他了?他过得好不好?”

“不好。他的腿废了,很难再像常人一样行走。”

杜景文难以相信:“怎么会这样?”那样的人,要他不能行走,仿佛就像折断了雄鹰的翅膀一样。早些年他也派人找过,可是四处寻不到踪迹,一度以为他们死了或者隐姓埋名遁入山野。后来就发生了三王之乱,长乐拒婚,他自顾不暇,这事儿就搁置了。

“他变成那样,据说都是父皇害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杜景文坚决地摇头,“父皇从小就最喜欢玉衡,时常出宫去王家抱着他玩儿。玉衡的字还是父皇手把手教的,父皇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杜景文还欲再替庆帝辩解,可他转念想到王家那么显赫,又有谁能在一夕之间毁掉王家,谁能把尊贵的崇姚大长公主给赶走呢?也许,真的是父皇…?不会的,他还是无法相信。

“十妹,如果王家的人认为这一切是父皇造成的,你便是仇人的女儿…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兰君何尝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家仇,仿佛是一道天堑。但纵有天大的困难,也无法改变她想要跟那人在一起的决心。

宫外有欢呼声,阿青在外面叫道:“公主,公主!好消息!我们打胜战啦!”她跑进来,兴奋地说,“前方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冀州军先锋成功将撒莫儿的军队引入了峡谷之中,中了我们的埋伏,撒莫儿于混战之中,被埋伏在山上的冀州军用巨石砸死了!”

“撒莫儿真的死了?”兰君不确定地问。

阿青的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是的,已经确认过了,当场死亡。他的军队四分五裂,被宋大人接管了一部分,剩下的溃逃还有自立门户,总之乱得很。”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插嘴道:“不过,刚才听宫里的公公说,我们这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时北冥山死了很多人,聚义堂还被北漠军扫荡,伤亡惨重,好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失踪了,生死未卜。嗯…听说是王家的人,他们称他三爷。”

三七来不及阻止,小太监已经一口气说完。兰君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厥。她猛地站起来,要冲出去,却看见禁军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丁柯跪在院子里道:“臣奉皇上的命令,率禁军看守翠华宫。没有他的口谕,公主不得迈出宫门一步!”

“凭什么?我要出去!”兰君刚迈出一步,禁军齐刷刷地跪在丁柯身旁,整齐地喊道:“皇上口令:若公主离开了翠华宫,卑职和大统领全都要被革职论罪,望公主三思!”

禁军的人也不动粗,成片地跪在院子里,倒像是来请命的。兰君怒极反笑:她的父皇,从来就深谙人心,懂得拿捏住人最软弱的地方。难怪连宋清辉,谢金泠那样的人物,都甘愿为他所驱使…她转身回了殿中。

杜景文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劝道:“十妹先别着急,他只是失踪了而已,并不是真的出事了。我去父皇那边看看情况。”

兰君低头没说话。无妨。他生,她生。他死,她死。生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翠华宫被禁军看押起来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梦溪宫里,贤妃一边喝茶,一边嘲讽道:“我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一个好端端的公主,让她混迹坊间惹是生非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她去北五州查什么案?真不当她是丫头,而是当做儿子一样培养了?”

瑶花轻声道:“可不是?听说公主还跟王家那个王阙好上了。”

贤妃凝睇她一眼,冷笑道:“承欢这丫头可厉害着呢,先是毅儿,然后宋允墨,接着抱住了王阙这棵大树。”

“难怪当年那个下贱的歌姬能入皇上的眼,想来这母女俩勾人都有一套。”瑶花轻蔑地说。

“会勾人又如何?不过是个贱种。”贤妃用手支着下巴,斜靠在软榻上,“撒莫儿和都清也真是没用,连个宋允墨都弄不死。”

瑶花哈腰道:“娘娘别着急,奴婢听天苍说,宋允墨微服搜集到的那些证据几乎都被毁了。就算他有命回来,咱们也不会有事的。”

贤妃懒懒地看着自己涂着殷红蔻丹的指甲:“我倒不担心他拿着证据回来,只不过他活着,像条狗一样紧咬着我们不放,难免今后会不会惹出别的事端。宋家握有兵权,他那个做大将军的哥哥,毕竟不好惹。”

“沈大人不是说,对付宋家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失去皇上的信任?皇上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没从前那么精明了。”

贤妃睨了她一眼:“这话你也敢说?道理我们都知道,但要宋家失去皇上的信任谈何容易?你真当皇上老糊涂了?”

“皇上不糊涂,我们让宋昭文糊涂不就好了。”瑶花在贤妃耳边说了一番,贤妃道:“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瑶花应了是,又转了转眼珠子:“前几天那个刘昭仪不是在花园里说娘娘处事不公吗?要不要奴婢出手,给些教训?”

“刘昭仪?哪个刘昭仪?”

“娘娘忘记了,就是那位统领冀州军的刘善的女儿,进宫有些时日了,不得宠,就跟宫外的男人好上了。”

贤妃勾了勾嘴角,像个盯上猎物的猎人:“那还等什么?找个人把这污垢之事撞破了。”

“是!”

***

兰君变得十分平静,每日照常吃喝睡觉看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整个人变得像是行尸走肉,也不笑,也不说话,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谢金泠从东宫授业回来,顺道来看她。当初是他向庆帝献计,派兰君去云州。因为小时候的那些渊源,她很容易就能取得王阙的信任。可没有想到的是,在云州居然发生了那许多事,两个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爱上了对方。

他对丁柯说:“皇上口谕,公主这里不用守着了,都撤了吧。”

丁柯往里面看了看:“皇上是怕公主做傻事,所以才要末将等人看着。眼下那位生死不明,公主…?”

“不要紧,我有办法。”

谢金泠走进宫中,看兰君坐在椅子上拿着书,半天都没翻动一页。他挥手让众人下去,坐在兰君面前,伸手抽走了她的书:“倒着拿书,还半天都没有发现,你这看的是什么书?”

兰君抬起头来,好像才回魂,看见是谢金泠,惨淡地笑笑。

谢金泠皱眉道:“瞧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兰君喃喃地说:“师傅从未喜欢过人吧?所以不会明白我现下的感受。如果没有了那个人,就等同于人生的路上没有了一切的风景。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金泠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塞在兰君怀里:“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