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出没,群臣小心上一章:第 35 章
  • 公主出没,群臣小心下一章:第 37 章

萧竚加快速度跟上她,笑道:“昭宁,来来来,跟哥哥说说,你跟那刘绪那小子这一路都遇到什么了?”

昭宁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无可奉告。”

“啧啧啧…”萧竚咂着嘴直摇头:“通常人家遇到难为情的事情就会这么说,你这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昭宁皱着眉看他:“哥,你想什么呢?他可比我小好几岁呢!”

萧竚故作惊讶地捂了一下嘴:“哎呀,我什么也没想啊,倒是你,想什么呢?”

昭宁被他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脸上好一阵尴尬,干脆拍马率先朝前奔去了。对着这个能言善辩、心思狡猾的哥哥,跟他在口舌上争辩,只会一败涂地罢了。

然而这边见她这模样,萧竚倒是越发兴致高昂地跟上前来了。

到了军营,起先昭宁还被守卫拦住了,待身后的萧竚出现才算是放了行,不过众人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对的。因为安平一向着了男装,又深居简出,并未显露身份,所以在众人眼中,她是军营里第一个出现的女子。

昭宁也察觉到了这点,走在营地里也有些不自然,只是面容始终沉得像块冰,一时倒看不出其中异样。等跟着萧竚走到中军大帐前,却见刘绪忽然从斜后方冲了过来,一脸的喜色。昭宁以为他是见了自己才这副表现,心里隐隐还有些高兴,心想这些时日相处,这小子倒还不算太寡情。然而刘绪冲到她面前却没有停顿,就这么直直地继续冲入了帐门。

她愣了一愣,见萧竚已经揭帘而入,便也跟了进去,抬眼望去,却又是一愣。

宽敞的大帐内,左右放着两排小案,后面置了软垫。正中一方用木板搭出了高台,左右两侧摆放着细高的铜质烛台,台上摆着一张雕花案几,一道人影跪坐在后方,雪白的衣袖铺陈在黑色漆绘的案几上,有种低调的夺目感。

“陛下…”刘绪站在下方看着案后的人影,声音隐隐透出一丝惊喜。

安平从一份折子里抬起头来,高束头顶的男子发髻,连同她洒脱的动作,不注意看压根看不出刚才伏在案上的是女子。见到刘绪站在下方,她笑了起来:“庆之,你回来了?”

她起身从上面走下来,看到帐门口站着的萧竚兄妹,脸上笑意更深:“叔叔,姑姑,总算回来了。”

刘绪这才转头看去,脸上尚未褪去的笑意迎上昭宁冷飕飕的眼神,一下子就僵住了,最后干脆移开了视线。

“是啊,回来了,好在刘公子在,帮了大忙啊。”萧竚说着,疑惑地朝她挑挑眉:“陛下怎么来了?”

“此战至关重要,朕当御驾亲征。”

萧竚还想问京中情形,想起那日遇见的崇德陛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让二老回去坐镇啊。

旁边的昭宁难得地朝她笑了笑,点头道:“做了皇帝后,我们倒还不曾见过,陛下果然不同凡响了。”说这话时,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安平身后的刘绪,他仍旧看着别处,也就没有注意到。

即使与绝大多数女子不同,昭宁也始终是个女子,是女子便会有女子的敏锐和细心,刘绪对安平的种种反应都很明显的告诉她,这些时日他时常恍神时惦念的人,也许恰恰就是自己的侄女。

可是即使看出来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照样淡淡的,说话时因寒冷生成的雾气薄薄的在面前覆了一层膜,与周遭隔出了一道疏离的屏障。

安平与这个姑姑年岁相差不大,对她的秉性自然熟悉的很,大约都同有些离经叛道,相处中也参杂了一些知音之感。若说她自己是外热内冷,昭宁便是外冷内热。摄政王曾经说希望昭宁能像她那般活泼些,可是若真像了她,又不是昭宁了。

昭宁天生是封在一层冰雪下的孩子,所有人都看她不可接近,便自动给她加上了许多诸如高不可攀、清冷孤傲、内心冰冷、心机深沉等描述,然而只要扒去那层冰,她也仍旧是个孩子,有最直接和强烈的情感反应的孩子。

所以她像父亲的只是那一个冰冷的外表,心机是远远赶不上的,不过在那样一个父母兄长都一肚子坏水的家庭里,也不需要她这个幺妹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计谋就是了。→_→从这点来说,萧竚和安平就是反面例子了。他们的心里才是一汪深潭,可是面上永远和煦,擅长周旋,擅长表演。皇室成员大概生来就有特定的生存能力,而作为摄政王的长子和崇德陛下唯一的女儿,在必须经历的某些“事件”下,更是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生存本领。

帐内的炭火很足,刘绪面皮薄,从寒冷乍入温暖,脸上便都不自觉地泛出了一阵潮红。等了一阵,见安平仍然在与昭宁说着话,不便打扰,便悄悄往外退去,打算去见见齐逊之。心底终究是带着一丝失落的,然而出帐门前眼角扫到昭宁递过来的一记眼神,忽而觉得心思被看穿了,失落又变成了懊恼。

安平倒是没有察觉,她从刚才听到昭宁说起魔鬼城便留了心眼。

塔什城倒不是真的有魔鬼,只是因为本身的可怕才有了这个名字。这是座空城,四处都是百年前废弃的城墙,但是已经被层层黄沙覆盖。每到夜晚,肆虐的狂风从中呼啸而过,卷起沙粒,拍打着参差不齐的墙头,呜呜咽咽的回响声便如同鬼魅的哭泣。里面地形更是复杂的如同迷宫,偏偏又那般庞大,对西戎来说,简直是个天然屏障。

西戎如今的地界已经扩大到祁连山外,而祁连山离塔什城并不算远,若是要将之一举驱逐出去,有这座城池在,便会很困难,所以她不可能不留心。

晚间时分,圆喜来禀,说蜀王为世子郡主准备了接风晚宴,问安平要不要过去。她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为妙,便拒绝了,转去了齐逊之的帐内,打算随便解决了晚膳便是。

齐逊之的帐篷因为小很多,炭火的作用便显得十分明显,任凭外面如何狂风肆虐,里面也仍旧暖融融的,几乎要逼出人鼻尖的汗珠来。

小案横亘在二人面前,圆喜裹着厚厚棉衣进来奉菜,臃肿的像个球,滚着进来了,又滚着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深沉地对齐逊之点了个头,冻得通红的脸颊上眼睛弯成了两条缝,仿佛在说:齐大公子,奴才看好你哟。

齐逊之见到,一口酒水生生呛在了喉间,好半晌才缓过来,抬头见安平带着疑问看着自己,只好开口岔开话题:“庆之先前来过了,陛下可见到他了?”

“见到了,不过没怎么说上话。”安平捏着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大概是不知从何说起。”

齐逊之一时无言,半晌,转头盯着那支烛火,莹莹跳跃的光影映出他眸中的一丝忧郁:“陛下心思未定,自然不知从何说起。”

安平凝视着他的侧脸,融在烛光里,泛着不甚真切的薄光。他像是浸在江南烟雨中的一道砖墙,几许沧桑,几许忧愁,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坚韧,即使身在沙漠之地,也无法侵蚀那缕沁人心脾的湿润,严密的让人无法打破。

不过安平自有她的法子,她只是夹起一筷子菜,用心的嚼了嚼,而后便盯着他故作惊讶地嚷了一句:“哎呀,好酸呐!”

齐逊之果然立即转过了头,眯眼瞪着她笑意盎然的脸,然而很快的,他又变换了脸色,笑得比她还志得意满:“不过陛下虽然没有定下心思,太上皇和娘娘倒是早就定了。”

“哦?”

“啊,忘了告诉陛下了,太上皇和娘娘之前对西戎王十分不满,微臣便只好毛遂自荐,可算了了他们心头的一桩大事啊。”他悠悠的饮了口酒,勾着唇狡黠地笑:“所以现在微臣也算是您内定的皇夫了。”

在安平诧异的眼神里,他夹了筷子菜乐淘淘地吃了起来,故意看着她嚷道:“啊,好甜呐!”

“…”安平抬手拍了拍额头,这人已经没下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终于写出这章了,泪流满面,焦头烂额的孩纸你们伤不起啊啊啊啊~~~~(>_<)~~~~

五四章

从齐逊之帐内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时分。冬夜的月亮离大地高远的很,透过影影绰绰的云层只露出一道明媚的弯弧,如同躲在纱帐后眼波顾盼的美人。寒风瑟瑟中,干燥的地面上覆着一层银白的光,蒙着安平薄薄的一道身影。

圆喜又像一个球似的滚了过来,将拂尘夹在腋下,小跳着脚死命搓手:“公子,要回大帐么?”

明面儿上,颁布应战的诏令刚下不久,准备御驾亲征的崇安皇帝也应当还在路上,所以外人面前他自然不能称安平为陛下。

安平刚要点头,却听见旁边有轻巧的脚步声接近,转头看去,是一身甲胄的双九。他似乎很是适应这里的寒冷天气,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怕冷,青葱的少年躯体挺拔的像株老松,在离安平两丈开外的地方停住,抱拳低声道:“属下有些话想要请教公子。”

她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圆喜见状免不得又要翻白眼,不甘不愿地挪着圆球似的身子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何事?说吧。”安平一边朝大帐走,一边避开巡逻的士兵,半边身子隐入了火把照不到的暗处。

双九慢慢地跟着,垂着头,看着她在前方的暗影,跟随的脚步渐渐带了一丝不确定,半晌才轻声问道:“陛下那日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前面的影子顿住,他也跟着停了下来,抬头去看,安平已转过身来,背对着一座帐篷,半边侧脸被远处火把的逆光勾勒出柔和的弧度,然而声音却低沉的如同刮过耳际的冷风:“你说的是哪件事?”

双九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落了实。

先前以为齐逊之真的是躲来了青海国,毕竟那家伙深不可测,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前一刻跟安平卿卿我我,下一刻便逃离的无影无踪完全有可能。可是自从到达那日在军营中看到他出现,心里便感到不对劲了。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将问题问出口,却得到了这样的一句反问。

寂静的寒夜,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马厩里传来的马嘶声飘摇着在风里回荡,卷过他的耳边,徒留下一阵空虚的惘然。那些差点就要得到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难道现在再也得不到了么?

“哦,想起来了,原来你说的是那块玉石的事情啊。”

安平忽然开口,打断了双九的思绪,虽然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心情起伏很大,便觉得好像过了许久。他心神一震,抬头看过去时,只看到她微微垂头,被逆光勾描绘的长睫微微轻颤着。

“那件事本公子自然记得,难不成还会骗你?要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被骗了。”安平走近些,凑近来看他,虽然彼此的神情都很模糊,却让他感到了隐隐的威压:“双九,你没骗过我吧?”

“…”双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喉间隐隐发干。明明是他提出的质问,这会儿却像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安平又走近一步,身子几乎快贴到他胸前了:“怎么了?问话没听见么?若是你骗了本公子在先,其他的我可就无法保证了。”

双九死死地掐着手心,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道:“公子哪里的话,属下怎会欺骗您。”

“那就好。”安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去,他却仍旧怔怔地立在原地。肩头仿佛还留着她手掌温热的触感,可是此时看着她渐渐融入火光的背影,竟又蓦地化作寒彻骨髓的阴冷,像是一种诀别。

最可怕的不是不够狠心,而是在狠心之前,已经先动了心。大概从她怒气冲冲地将他从蜀王剑下救出来时,他便已经动了心。

说不准什么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从未有人这样重视过他的安危。然而现在,他因这一丝极力压制的儿女之情显露了慌张。

这么久的布置,这么多的磨难,怎能就此轻易放手,就算他愿意,手底下仰首期盼的下属们也不会答应。

一层云盖过,娇羞的月亮彻底躲入了黑暗,营地暂时陷入了平静的死寂。

安平所在的中军大帐被人一把掀开帐帘,似是猛然间无法适应帐内的光亮,来人抬手挡了一下额头,咕哝了一句:“真闪眼。”

安平刚回帐中不久,正握着火钳在剔炭火,见到来人,笑眯眯地道:“皇叔吃得可好?”

萧靖放下手臂,走近了些,脸上带着军人该有的冷肃以及皇叔该有的傲骄:“好得很,睿公子不在真是可惜了,可怜了某个傻小子还一直惦念着您呢。”

“还以为皇叔是正经人物,倒也喜欢拿小辈的事情寒碜人呢。”

萧靖被她的话噎的抽了抽嘴角,然而这朴实的打趣反而让人心头微松,不自觉地便淡化了彼此身份间的差距。他径自走到一边的案几边倒了杯热茶,啜了一口后悠悠地道:“上次你说的那个计划,可是时候实施了?”

安平停了手上的动作,走了过来,轻轻抬手,示意他坐下,随之也跟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的确是时候了,如今谁都知道你我二人不合,此时行动,最为合适。”

萧靖举着茶盏沉吟了一瞬,在腹中将前后安排计划了一遍,仰脖饮尽杯中茶,点了点头:“那微臣便去安排了,稍后再过来。”

安平忽然起身拦下他,朦胧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一道暗影,宛若一声叹息:“皇叔,虽然只是做戏,但此事有可能会让你之前建立的英名毁于一旦,甚至成为梁国的罪人,你确定愿意做?”

萧靖翻了个白眼:“陛下这话说的,之前说愿赌服输的是您,现在拦着微臣的也是您。”他一手叉腰,摆出无奈的表情:“您到底想怎样嘛!”

安平垂头低笑起来,摆了摆手道:“罢了,走到这一步,说这些也是无益,皇叔敢做敢当,光是忠于游戏规则这点,也叫朕钦佩的很。”

话虽说的好听,萧靖却没什么好神色,撇了撇嘴,朝帐顶翻了一记白眼。哪有人拿皇位争斗说成游戏的?!

然而话说回来,之前在京中他与安平那段明争暗斗,虽虚实不定,但归结到底,倒的确算是场赌局。而这场赌局的制定时间,可以追溯到当初齐逊之的生辰宴。

在那次突兀的争吵之前,二人有过一段长长的谈话。用安平自己的话说,此番谈话非常具有内涵和高瞻远瞩性…萧靖是的确想过要夺权的,但那是一时傲气所激发出来的念头,他本人并无心权柄。所以安平提出公平竞争时,他欣然接受。至于之后刺伤双九,则是一场故作的好戏,不过争夺兵符这事儿,还真是他被安平摆了一道,之后一连串的打压,自然也是真的。

然而愿赌服输,萧靖输了也不曾有什么后悔。憋屈倒是有,安平喜欢故意挑拨他的傲气,他也习惯了怒气冲冲地对待她,大概这也是一种独特的相处方式。

他整了整衣裳朝外走,快到帐门口时,停下转身,对安平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走的路,微臣有过雄心壮志,但若真的困在那九重宫阙中,实在难以抒发,可见微臣其实并不适合做皇帝,大概这千里沙场、战马奔腾之地才是微臣心中抱负所在吧。”

安平敛去笑容,久久地凝视着他,许久,郑重点头:“皇叔,朕是相信你的。”

萧靖微微笑了一下,抱拳行了一礼,揭帘出去了。

仿佛能感受到人世间的暗潮汹涌,今夜的月色始终在层云时不时的遮掩之下带着恍惚的沉浮感。火把在瑟瑟寒风中烧得热烈,可也叫人感受不到什么温度。远处大漠堆叠着的影像似山似海,看似连绵不绝,横在眼前却显得那般孤单,厚重的沉默。

刘绪出了营地,绕着高高栅栏圈成的围墙慢慢的踱着步子,偶尔抬头看一眼远处,只觉得苍茫的天地让自己离天空极近,有种无法言语的伟岸感在心中滋生。

他是出来醒酒的,军中禁酒,但是为了招待世子郡主,多少还是饮了些。身为参将,当以身作则,他便走出了营地。

随便逛了两三个来回,酒气散的差不多了,本已打算回去,却见有人从营地走了出来,黑色的胡服下摆在风中轻轻摆舞,很快便到了他跟前。

“郡主。”刘绪连忙抬手行礼。

“嗯。”

昭宁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月亮,没有说别的,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便也沉默了。

两道身影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地上的影子却轻轻地偎到了一起。刘绪不经意间看到,像是忽然被蝎子蜇了一口,莫名地生出许多不自在,往旁边移开几步,贴着背后的栅栏站着,才算将自己的身影拉离她的世界。

“庆之,”在这当口,昭宁忽然开口说话了,不过仍然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月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喜欢安平?”

刘绪张了张嘴,脸上有些燥热,没有吱声。

“那便是默认了。”昭宁仍是没有看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仿佛能听她开口说话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刘绪不免觉得眼下情形有些尴尬,垂着头搜肠刮肚地找话题打岔,谁知还没有想到,营中却传来嗡嗡的喧闹声。他连忙走到营门口朝内看去,昭宁也跟了过来,只是静静地站着,虽然好奇,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旁边守门的卫兵俱是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转头看到她的神情,顿时大感钦佩,不愧是摄政王的女儿,那叫淡定从容啊!

可见面瘫有时候是很占便宜的。→_→很快,里面的声音大了许多,能明显听出是争吵声,刘绪忽然感到一丝熟悉感,似乎当初也听过类似的吵闹声…是了!他恍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朝里面跑去,还没到中军大帐,却已见蜀王领着几个副将迎面走来,火光下的脸怒气升腾。

“王爷,您又跟陛下吵架了?”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萧靖。

“哼,本王受够了,打压也便算了,真正给了兵符让本王带兵,却又打着御驾亲征的幌子过来监视着,这不是明显得瞧不起人么!”萧靖绕过他在旁边站定,指挥着身后的副将去牵马准备,而后才转头对他补充了一句:“庆之,你别管了,本王可无法跟着这样的陛下了!”

他的声音很高,许多士兵都听到了,一时间都有些消化不过来。

陛陛陛…陛下在这里?!!!

刘绪怔忪片刻,隐约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又见他一直在低声吩咐着手下的人进进出出地安排着什么,心中瞬间一凉,连忙拉着他走到一边,深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王爷不想跟着陛下,难道是想…”

萧靖瞥了他一眼,阻断了他想说的话:“本王什么都没说过。”

几个副将牵着马走了过来,紧跟着队里呼啦啦涌出一大堆士兵,俱是整齐列兵,仿佛准备好了要去出征一般。萧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招了一下手,率先朝外奔了过去。刘绪见状不对,立即从旁随手解了一匹马就翻身追了上去。

昭宁忙追出营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他来不及多说,只回了句:“烦请郡主通禀陛下一声,庆之一定会将王爷追回来的!”

刚才那情景若是猜得没错,只怕蜀王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毕竟之前争权时已经落下了芥蒂,如今雪上加霜,会走上这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绪一边想着,一边加快抽打着身下的马,眼见蜀王的嫡系部队都跟在后面,他自己却一路风驰电掣,直奔西戎驻扎之地,不免又是一阵心惊。

难道他早就做足了准备?

嗒嗒的马蹄在夜间显得尤为清晰,眼见后方的队伍被甩开了一大段,前方又漆黑不见人影,刘绪终于忍无可忍地朝前方萧靖的背影嚷了起来:“王爷,您难道真的想要投敌不成?!”

泼墨似的黑夜,狂风呜咽,萧靖身下的马猛地扬起前蹄一阵狂嘶,然后慢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