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自己是傅家的傅倪,而是要家里成为傅倪的傅家。

为此,金吾卫在傅倪大刀阔斧的管理下,有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甚至傅倪对金吾卫与暗卫的合并都有着不小的推动作用。

支持他的人到底是谁,傅倪没有对司徒器说,但祁和觉得这根本不需要猜,肯定是太子闻湛啊。那个一肚子坏水却现阶段只能装胆小、装软弱的神经病。

两个部门合作,那必然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最后谁才会成为老大。

傅倪对此志在必得。

暗卫那边的卫队长甲子,不巧也是这么一个很有事业心的暗卫头子。

两人有合作,也有竞争,早早地就开始了神仙斗法。但傅倪对自己十分自信,自信到了他还没有成为那个头儿,已经在考虑自己继任者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品向好友推荐了自己的弟弟司徒器。

司徒器的不成器已经算是四九城皆知的一个笑话了,他在寻山南坡的一战成名也被亲爹给抹了个干净。但傅倪还是决定盲目相信自己的好友,他觉得自己这是在捡漏,在宝物还没有显出光华、被人意识到好的时候,他先一步下手培养了起来。只是想一想以后他人的艳羡,他就已经爽得不行了。

总之,因为这一层关系,司徒器知道了不少内幕,而他这个憨憨,转头就全部都告诉了祁和。他不会对祁和以外的人说这些,但肯定是要告诉祁和的。

公器私用得可以说是明明白白。

傅倪同学对司徒器到底是来干吗的也是心知肚明,对司徒器的种种作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偶尔在司徒器调查天子去向的时候,还会给予不少的暗中支持。傅倪对此期待异常,他就是希望司徒器能够搞清楚天子一案。

毕竟暗卫们到底在干什么,傅倪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卫队长甲子总是神神秘秘的。

这么破坏两个已经在建交的部门友谊的行为,必须杜绝!傅倪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鲣鱼干,特别大义凛然!他绝不能在调查杀害天子凶手的事情上输给暗卫!

司徒器就是被傅倪最为看好的手下,再加上公子和辅助,他们肯定没问题的。

倒不是傅倪不想帮忙,而是他现在忙得根本脱不开手来专心调查。

“金吾卫最近在做什么?”祁和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需要金吾卫这群纨绔去忙的,哪怕金吾卫在傅倪的努力下已经有了全新的面貌。

“维护京城的治安,各路诸侯、藩王会在七日内齐聚。”

国不可一日无君,女天子死了,太子与王姬却陷入了刺杀天子的旋涡,哪怕对外说的是太子哀毁瘠立,暂时无法行使权力,才由太宰王贤暂代。但诸侯藩王还是有他们知道消息的渠道的。哪怕王贤这个太宰可以牢牢地稳定政局,过着天子生前身后都该咋咋的的政治模式,但毕竟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不行。

帝王可以不重要,可以边缘化,却不能没有。

但局势复杂,也不能随随便便让太子继位,他无法服众。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提出了一个让所有野心家都挺满意、愿意互相妥协的办法——选个代王出来。

在太子正式即位之前,先由各方势力举手表决投出一个代王。

准确地说,应该是临时组建一个名叫“议政王大臣”的组织,由五到七个诸侯藩王组成,暂代国事。其中组织的话事人,便会被称为“代王”。

这样的紧急组织能够如此快速地提出并生效,是因为有先例可循,大启之前也出过这样的乱子。就在第一任女天子继位之前,上一任天子还没有选出继任者就死了,众皇子都是庶子,又身陷谋害先帝的泥沼,谁也择不干净。

“议政王大臣”的构想就被提了出来。

代理到最后,谁也没想到继任的会是一位王姬,先帝唯一的妹妹,同时也是当时的代王。代理着代理着,她就觉得自己的侄子都不是啥好玩意,不如自己上了。

第一任女天子是个有野心、有抱负,同时也很有手腕的强势女性,她辉煌的一生无人可以攻讦。

但也给了如今不少诸侯藩王以启发,由他们暂代,指不定就没有太子与王姬什么事了呢。

祁和目前的想法就是,这大概就是幕后黑手的目的——搅乱局势,让议政王大臣启动。

各路势力日夜兼程赶往雍畿,生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打着为天子奔丧的名义,已经暗中展开了角逐。

如今公认的、不需要提议就已经可以猜到的议政王大臣的人选有三。

宸王、东海王以及鲁王。

太宰王贤与老将军司徒的呼声也很高,但他们毕竟是臣子,没有让臣子参与到议政王大臣的先例。

剩下的名额,就要从女天子其他同父异母的庶兄庶弟、闻氏其他能把藩王爵位保留至今的皇族分支以及与东海王一样的异姓诸侯中选出来了。

离得近的诸侯藩王,如今已经入京,金吾卫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大启从来都不是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讲道理的朝代,哪怕他们一直在标榜自己是最遵守礼仪、以孝治国的国家。其他守卫衙役根本管不住随诸侯藩王一起来到的家属,只有金吾卫还勉强有一搏之力。

要不是司徒器如今有了正式的工作,他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忙到再难在家里看到他了。

就算明知道他已经脱胎换骨,最近下拜帖下到祁家,攒聚邀请资深纨绔司徒器的小组织,已不知凡几。

花花世界迷人眼,雍畿的纸醉金迷再一次升级。

“心疼你。”祁和替司徒器感觉到惋惜,换谁能受得了,所有的朋友都在放假,只有自己还在昼夜不息地工作。

“为什么?”司徒器反问祁和,他现在才是最高兴的时候,能够一直陪伴祁和。

“勤劳勇敢,不愧是司徒少将军。”祁和立刻展开了这一日的三连夸赞,他最近每天都要想理由夸司徒器,说实话,已经夸得有点词穷了。亏他还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它一点都不简单,如果想夸得合理,夸出风采又夸出水平。

幸好,司徒器一直很买账,从没有起疑。

司徒少将军在祁和这么猛烈的夸赞攻势下,始终没能产生多少抗体,依旧会很不好意思,脸红如血。大概只敢在心里多说一句,再夸点,不要停。

阿和的声音真好听!

就像是被他那双巧夺天工的手拂过了心尖,带着心痒难耐的悸动,只为他一个人跳动。

司徒器脱口而出:“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司徒器对一个人好,就只会傻乎乎地给东西,因为这就是他从小学到的,用不断地给予礼物来表达喜欢。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爹那样赏赐一样的给予,并不一定是出于爱,但他已经形成习惯,很难改掉了。

祁和果然不能理解司徒器的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幸好,司徒器终于长了脑子,几乎无缝衔接地为自己想到了借口:“我是说,你被困在这里肯定很无聊吧,特别是对面还住着那么一个人的时候。”

司徒器撇撇嘴,再一次隔空婊了王姬一波。

司徒器对王姬闻岄没啥好感,这倒不是受祁和的影响,在他看不惯祁和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惯王姬了。这也是王姬刚刚会出言嘲笑的原因。

祁和与司徒器在王姬这件事上,很快就站在了统一战线。

不得不说,拥有一个共同讨厌的人,实在是一个拉近彼此关系的不二良方。

祁和和司徒器一起吐槽了他不算友好的邻居,心理上也就得到了舒展。

祁和在和闻岄的争执里,还同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王贤到底知不知道女天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如果知道,那王贤不帮太子就显得合情合理了。但说不通的是,如果这个时候的王贤知道了,历史上的王贤怎么还会在弥留之际倾全力地去帮助太子呢?

还有一个问题是,王贤知道女天子还有可能活着了吗?

他那一日看尸体手臂的举动不像是演出来的,要不然祁和都要怀疑幕后带走了女天子的就是王贤了。除了那个举动以外,王贤实在是太符合幕后黑手的条件了。他与女天子有过复杂的情感纠葛,又不可能真的伤害她,动机、能力都有了。

闻岄比之祁和,就要惨得多,驸马哪怕能来见她,也只是匆匆一见,放下些礼物就离开,说自己的近况都来不及,更别说陪着王姬一起骂祁和了,这让她的心是越来越堵。

一直到司徒器离开,祁和也没有想好和司徒器要什么,他好像没什么需求。主要是被软禁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要什么才不会让司徒器为难。

又是一日,一只纯白色、毛茸茸地小狗,就突然出现在了祁和的窗口。它瞪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两个前爪扒在木质的窗框之上,与一同出现的司徒器一起对着祁和“汪”了一声:“在我有事的时候,就让它来陪你吧?”祁和没有需求,司徒器就自我发挥了。

一模一样的眼,一模一样的灿烂笑容,以及……一模一样的二。

祁和忍俊不禁,隔着窗户,抱过了他的小狗。

又一次收到了驸马送来的鲜花的王姬,心里很不平衡地再一次砸烂了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她不能得到一只小狗?!

驸马:“???”

第31章 花式作死第三十一式:

祁和给司徒器送的小狗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叫“柠檬”, 感谢对门王姬闻岄提供的灵感。可惜,在这个寂寞如雪的古代,并没有人能懂祁和的冷幽默。

他只能一边撸狗, 一边唉声叹气地坐在院中,听司徒器说京城最近的变化。

随着各路诸侯、藩王齐聚雍畿, 他们的妻妾、儿女以及门客、仆下, 都云集景从地跟随车队一并来到了京城。在生生拉动了整个雍畿的经济,让人均GDP翻番的同时, 这些人最大的乐趣, 就是举办、参加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宴会, 或者是进行私人拜访等活动,种类繁杂,名头多样, 俨然一场大型面基交流会。

就仿佛他们不是来为天子奔丧,而是来过年的。连装裱在高门朱墙前的白花,都衬不出一丁点的愁云惨雾。

国丧期间都能搞成这个样子, 足可见女天子这个皇帝当的到底能多没有威严。

“这点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不少人都邀请了你。”祁和不太明白司徒器的意思。祁和如今被软禁在无为殿旁边, 什么也做不了, 繁华是别人的,热闹也是别人的。当然, 哪怕他没陷入刺杀女天子的嫌疑里,他对这些聚会也没太大的兴趣。

除了艹人设的刚需,祁和一贯对这种活动是敬谢不敏,称病婉拒的。

“不过如果是你想去参加, 我个人觉得还是可以去的,没什么坏处, 还能经营人脉。”鉴于司徒器如今已经算是一脚踏入了仕途,祁和觉得还是应该有应酬的必要。虽然他本人很不喜欢,也不赞同,但传承华夏几千年的酒桌文化确实影响深远,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可以改变的。

司徒器摇摇头,他不想喝酒,那就谁也难为不了:“不,与我无关,我是说你。”

司徒器拍拍手,一个金吾卫就端着托盘出现了,托盘里是高到已经看不到端着托盘之人脸的纸张。

“都是给你的信、拜帖以及邀请帖。”司徒器对于祁和到底有多受欢迎,终于有了一个全面又具体的认知。

作为大启这两年最火的“网红”,“宛丘四公子”之一的祁和,如今就像是雍畿的知名景点一样,每个游客都想来见见他,打个卡,要不然总感觉这个雍畿白来了。

“我?”祁和指了指自己,被困在一个四角天空下,连小院的门都迈不出去的自己。

司徒器无奈的点了点头。

哪怕祁和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了,也拦不住这些有钱有闲又脑子有坑的人,前赴后继地下拜帖。

司徒器之前觉得自己收到的纨绔集会请帖,已经够多够烦人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他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烦恼,祁和的才是。若祁和真一一见了每一封拜帖上的人,参加了每一个邀请帖上的聚会,那他的行程大概要直接排到两年后。

哪怕只是回信,都能回到手软,写个一天一夜不停歇。幸好,祁和府上有统一模板,也有模仿他笔迹很像的专业人才,为他解决了不小礼数上的问题。

“还有人走关系,打招呼,已经直接请托到了傅大哥那里。”司徒器对祁和道。

就像驸马能够找到关系来探看王姬一样,祁和一些出身顶层权贵阶级的粉丝,也有的是办法绕过“软禁”。这一道软禁坎儿只能帮祁和筛选掉一部分权力还是不够大的粉丝,但能够留下来的,却都是哪怕傅倪也只能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没有办法拒绝的大佬。

以司徒器的私心,他肯定是不希望这些人来烦祁和的,傅倪要是咬牙顶一下,也顶得住。但,司徒器觉得傅倪说的对,他们不能替祁和做决定去全部拒绝,万一祁和有自己的考量呢?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傅大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司徒器在心里疯狂祈祷,拒绝,拒绝,都拒绝,他们统统不是什么好人啊,擦亮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祁和能有什么意思呢?他只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堪忧。

他是女天子远亲,在天子突然驾崩的情况下,他们到底是怎么推论出他还有闲心去应酬的?哪怕是在明知道女天子有很大概率还活着的情况下,祁和还是有一把火烧掉这些请帖的冲动。

司徒器见祁和神色不对,立刻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祈祷什么,安慰的话脱口而出:“这些人也不是都为了参观你,也有真的出于同情,想要施以援手的。”请帖和信司徒器没有看,但别人托关系托到傅倪那里的时候,肯定要说明来意。

傅倪有自己判断人的手段本事,谁是真心谁是虚情,一眼便可看破。

为了给祁和省事,司徒器贴心地在问过傅倪后,就让属下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左边人数少一点的是真正关心你的,右边的……不看也罢。”

祁和和傅倪一样诧异,司徒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我一直很好,只是你们没有发现!”司徒器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样的,带着一点委屈,带着一点骄傲,为自己据理力争。他的好,只对特定人开放,别人还配不上!

“我发现了啊。”祁和道。

忽有一阵北风,吹来了初冬的寒意,却再吹不冷司徒器的心。他抬头,正与祁和被吹起的黑色发梢擦肩而过,司徒器的身体为之一颤,好像再一次感觉到了与祁和那一抱所带来的温暖与药香。

祁和已经不吃药了,但他身上的药香却挥之不去,仿佛那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苦涩,却治愈。

阳光下,小院中,眉目如画的青年,目光如水,一字一顿,他说:“阿荀的好,我早就知道了啊。”

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在对方多有冒犯的时候不断原谅。

其实祁和这个人蛮小心眼的,他很少会在别人得罪了他之后还能喜欢上那个人。司徒器却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连祁和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能对司徒器有这么多宽容。当然,司徒器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就是了,司徒器真的一直有在努力变好,变成更好的那个他。

【回家倒计时】再一次悄然倒退了一格,但这一回,它好像已经变得没有司徒器的笑容那么重要了。

对门的王姬闻岄终于看不下去,她一般和祁和对于彼此的访客,都采取的是一模一样的视而不见。就,他们虽然经常起争执,却很有默契地都没有互相揭发彼此有人探看。在看到时还会主动避开。有些时候,闻岄甚至觉得她和祁和才是真姐弟,互相竞争又互相帮忙的复杂情谊。但是这一回,闻岄还觉得不行!

“这些人有病吧?你不许见。”闻岄特别拉仇恨值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说话习惯了用祈使句,对谁都像是在下命令,当然,她是王姬,她有这个下命令的资本,只是别人也有权利不喜欢被人命令。

王姬转而对司徒器道:“告诉他们,谢绝参观。”

祁和不知道该回答王姬什么,只能默默地把自己外祖母的名字点在了王姬面前。姜老夫人也在那名单之中,她早就想来看祁和了,但因为得知噩耗时直接昏迷了过去,最近有终于能够站起来,就马不停蹄的找人安排了起来。

闻岄看到姜老夫人的名字后也沉默了。

姜老夫人是个严厉的老太太,就没有人不怕她的,也就没几个人喜欢她。闻岄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她视姜老夫人为偶像,一直想要成为她那样强势又厉害的人。

闻岄再一次回房间去生闷气了,因为老夫人只说要看祁和,提都没提她的名字。

祁和转而对司徒器说起了别的:“啊,我想到了。”

“嗯?”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祁和看着这些信,有了一个不错的拒绝主意,还能顺便再艹一把人设,干一行爱一行,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脱掉他的马甲了,“你能给我拿几本历史书或者野史进来吗?哦,还有我习惯用的纸笔,去月会准备好的。”

“好。”司徒器连问都不问祁和要这些做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祁和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翻译古代小故事,用更轻松幽默的笔法写出来。这既是他发泄思绪的渠道,也是他立人设的根本。

把书装订成册,攒够一定分量,就拿出去印了发卖。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祁和第一次做了,从撰写到校对再到封面的设计与装帧、书铺的印刷与后续宣传推广,在祁和这边已经是熟练工的一条龙。

祁和这个“公子和”之名自然也不能全靠自炒与瞎吹,他还是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好比祁和的脸。

也好比祁和的书。祁和从现代琳琅满目的戏说历史中得到灵感,想到了这么一个继续给自己艹人设,自己又真的能做得来的事情。

祁和在现代写过两本男频小说,扑妈不认,赚的钱很少,却为自己打下了写书的基础。

在大启,自然是不能写小说的,这被视为小道,哪怕有读书人想赚钱,也会化用笔名赚润笔费,打死不会承认小说与自己有关。

但如果写的是别的类型,即所谓的“正经书”,并能够迅速传播开来,就会很快赢得尊重与地位了。

祁和的入手点,就是用轻松科普的方式来写史书,说的是以史为鉴,分享自己读历史时的一些心得体会,但其实还是写小说,只不过是用自己的笔,把真实发生的历史渲染一下再写出来。剧情跌宕起伏,自然效果惊人,大家很买账。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大张旗鼓说自己喜欢看话本的年代,祁和的书同时满足了面子与趣味性,最火的时候雍畿及周边地区几乎人手一本。

古代出书很慢,祁和之前以为自己快死了,就停了笔。

如今才想着重新拾起,不管是真正关心他的人,还是只是出于好奇心理把他当个珍稀动物参观的人,用“精心写书”这个理由,都足够拒绝了。

当然,对于真正关心他的人,祁和还会亲自写一封正式的婉拒信的。

感谢对方萍水相逢却真心的担忧,却也不想给对方带来麻烦,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见他,无疑是在找死。祁和谁也不想见,包括他的外祖母,他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卷进来,只让司徒器去暗示了老人家女天子有可能没有死,他们正在尽力寻找她的事情。

目前来说,知道女天子还活着的人就只有五个:祁和、司徒器、太子、王姬以及姜老夫人,都是嘴巴严、有能力又真正关心女天子的人。

他们是女天子最后的希望。

在女天子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他们这么多年后的现在,也轮到他们想办法去保护她了。

“写书就当闲时找个乐趣了。”祁和最后这样对司徒器道。

这辈子不喜欢读书,看见字就头疼的司徒器:“……”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读书人,拿写书当消遣???

祁和的行动力很强,说写就写了起来。

找好切入点,刚开始列大纲,他就见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人。

谢望陪着姜老夫人,一起迈入了祁和与闻岄的小院。

彼时,闻岄正在院中与驸马生气,是的,她又生气了,也不知道是被关的火气太大,还是一直如此。这一回,闻岄生气的原因,还是驸马的礼物。他紧跟司徒器的步伐,最近想办法给闻岄送了只多嘴多舌的鹦鹉进来。闻岄本来挺高兴的,想着这回总算能赢祁和一回了,又狗又能怎么样呢?她的鹦鹉会说话!

万万没想到,那小鹦鹉一见祁和的柠檬,就吓得缩起了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宛如一个哑巴鸟。

“我要个哑巴鹦鹉做什么?这么胆小,一看就不像是我养的鸟!没个鸟样!”闻岄正说完最后一句,就被姜老夫人给听到了。

宛如在骂脏话一样。

闻岄见到姜老夫人的拐杖时,整个人都石化了,像极了她的鹦鹉,有口难言。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从不骂脏话的,姨姥姥您相信我啊。

“毑母,您怎么来了?”祁和放下笔,赶忙上前,搀扶着姜老夫人进了房中坐下,那里有地龙,比外面暖和。

不知何时,冬天已经悄然来到。

姜老夫人摘下斗篷上的兜帽,环视一圈后,眼眶唰的就红了。她的阿和,何时住过这般狭窄的屋子?

真.穷苦出身的谢望,默默地没有说话。他家以前有没有这一间房子大都是个问题呢。不过,他也赞同姜老夫人的话,真的是委屈师弟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在众人的印象里,祁和那就得是饮朝露、餐晚风,住在九天之外琼楼玉宇的神仙。

神仙怎么能住在这里?

简直是虐待啊。

姜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把眼泪又给憋了回去,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时候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并不能因着自己这一哭,就放祁和出去又或者是给他换个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