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老,这里不是宗堂,还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没等三宗老有所动作,坐在沈略左手边的,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发须皆白的老者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

“卿长老,你这是威胁我?”

“老夫不敢,不过希望三宗老别忘了,决议堂不是你们宗老阁。”

沈越陵似乎已经十分习惯这种场面,他并未开口,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老头吵架。

见内门宗老与外门长老吵了起来,沈略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两位,请安静。”

还好,沈略的话对两个老头还算有约束力,二人瞪了对方一眼,都不再开口。沈略见状转头对沈越陵道,“越陵,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黑庙会知道此事,也并不奇怪,不是么。”

“说的也是。”沈越陵冷笑着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沈越陵,你这是什么态度,谁准你离开的”大宗老站了起来,冷声呵斥。

沈越陵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族长,那人大概忘记告诉你了,当日,黑庙中只有黑僧与四大护法,他们都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那些人面面相觑。

沈越陵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黑庙中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谁做的,那么,族长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沈越陵离开决议堂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反而在城里逛了起来。城中,不少人是认识他的,不过那些人似乎对他极为忌惮,见到他走来之后,都远远的躲开。

沈越陵大概也习惯了城里人对他的态度,仿若无人一样走进街头的一家小餐馆。餐馆老板看清来人之后,吓得一个哆嗦,脸都青了。

“二,二少,请问……”

“豆花一碗,三个包子,要萝卜馅的。”

“呃……”老板愣了一下,赶忙点头,“你稍等。”抖着手把沈越陵要的食物递过去。

沈越陵接过东西,扔给老板几个铜板,出了小店。

等柳末末的回笼觉睡完的时候,沈越陵已经回来了,只是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身边还跟了个女子。

那女子很美,是柳末末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眉宇之间淡淡的愁绪更是能够激起人的怜惜,就连柳末末,见到她的第一眼,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越陵,你总算是开窍了呢。”见到柳末末从沈越陵房里走出来,那女子朝她盈盈一笑,回身调侃沈越陵。

沈越陵看向那女子,眼中有着罕见的温柔,嘴角微微上弯。

柳末末看了眼沈越陵,又看了眼那女子,觉得自己似乎出现的有点不是时候。

柳末末晃神的功夫,沈越陵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让那女子捂嘴轻笑。柳末末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总觉得哪里不大舒服。

“别发呆,来吃饭。”沈越陵抽空看了柳末末一眼,对她说道。

“哦。”柳末末听话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前面并排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垂下眼。

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原来沈管家并不属于自己的明悟。她不该跟过来的,柳末末开始后悔了。

74 娇客

饭桌上,沈越陵似乎是看出了柳末末一直心不在焉,眉头微蹙,“哪里不舒服么?”

他话音落了半天,柳末末才注意到,他是对自己说话的,这才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低下头,继续啃着手里的包子,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吃进嘴里的包子是自己最讨厌的萝卜馅。

饭后,沈越陵送那女子离开,而柳末末也终于从青丝口中得知了这女子的名字,水歌月,水家大小姐。年芳二十五,丈夫过世之后,回到水家执掌大权。

水家乃是沈氏一族所属外门中最强的一支,这位水家大小姐虽然不会武功,却是极为聪明,如今水家的生意,全部交由她打理,故而她在沈氏一族的地位很高。听说,她还是沈越陵的青梅竹马。

吃完饭之后,她在花园里水塘边的青石板上坐了一会儿,把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拔光了,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虽然至今她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的。

反正,我们柳小姐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想开了就好,该吃吃该喝喝。刚才吃进嘴的萝卜馅包子,这会儿正在她肚子里翻滚着呢,一张嘴一股萝卜味,让她忍不住在心里编排了几句沈管家的坏话,然后找青丝去了。

虽然沈越陵没有刻意吩咐,但是青丝心里却是明镜的。二少身边没有丫鬟,把她留下,定然是为了那位二少带回来的柳小姐。

别看这位柳小姐年纪不大,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得了二少的疼爱,伺候好她,绝对是有益无害。

所以当柳末末跑过来找她,非得要吃蜜汁山楂的时候,青丝还是咬着牙答应了。然后她就头大了,一来,沈家沟这地方不产山楂,二来,这个季节那棵树上也长不出山楂来啊。

要说这蜜汁山楂,沈家沟里,的确是有一个地方有,不然她也不会应承下来,问题是,她不敢去拿。

沈越陵才送了水歌月回去,就看见青丝一脸抓狂状在回廊上来回走,就连他过来都没看见。他看了眼青丝,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看来刚刚还在闹别扭的丫头这会儿心情一定变好了,不然青丝也不会有机会烦恼了。

直到沈越陵走进,青丝才发现自家主子的存在,吓得她小脸惨白,赶忙跪在地上,“少爷。”

“怎么了?”

“是柳小姐,她想吃蜜汁山楂,奴婢……不敢做主。”说完,青丝还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下沈越陵。

“这时候吃山楂,她也不怕酸了牙。”说完这句,沈越陵就走了,留下青丝一个人发愣。

跟在沈越陵身边久了,就算是丫鬟也能稍稍明白自家爷的习惯,说话从来都是一半一半的,还不说在点子上,不过身为沈家的仆人,她自然也会揣摩他这半句话的意思。

在去取蜜汁山楂的时候,青丝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位柳小姐在二少心中地位定然很高。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他家二少的自己做出来的,别说是外人,就连他亲爹都没尝过。青丝可还记得,当年沈老爷眼巴巴的看着儿子坐在椅子上吃,自己就在另一边咽口水,他儿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更别提让他爹尝尝了。

等柳末末心满意足地吃上与平日里一样味道的蜜汁山楂时,浑身的火气也都散了个七七八八,再见到沈越陵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心里堵着不舒服了。

刚走出书房的沈越陵直接去花园里找柳末末,果不其然,在凉亭里看见她。我们的柳小姐一点都不顾及形象,一手抱着青瓷大碗,一手用白瓷汤匙在碗里捞山楂。

眼看着那一大碗的山楂就剩下半碗了,沈越陵走到她身后,直接把碗给端走了。

“我的山楂……”我们柳小姐倒是个只认食物不认人的主,抱着她的碗说死不放手,那轻飘飘的小身子板,差点没被沈越陵一起给拽起来。

“放手。”沈越陵挑眉,对自己面前这位塞了一嘴山楂的柳小姐道。

柳末末的嘴虽然还没空闲下来,但她显然不准备放弃自己的福利,小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你抢我山楂,我跟你不共戴天。”总算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了,柳末末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这一开口,差点没把一旁的青丝吓个跟头出来。心里暗道,这位柳小姐胆子也太大了,还敢跟二少爷说这种话。

上次说要跟二少不共戴天的那位,眼下坟头的草都长半米高了。自家这位少爷,那是一般人敢威胁的么开玩笑?就算是开玩笑他也能要了你的小命。

“你都跟我不共戴天多少回了,中午还准备吃萝卜馅的包子?”沈管家风轻云淡的两句话成功的把柳小姐吓白了脸,乖乖松手。

“那我要吃清蒸鲈鱼。”人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竹竿就往上爬,我们柳小姐虽然没有竹竿,但是她可以顺着沈管家往上爬嘛,没有条件咱就制造条件,你不让我吃你的蜜汁山楂,我就非得要吃你做的清蒸鲈鱼。

沈越陵会不同意?按照青丝以往的观点,她家二少会把提出这个主意的人身上的零部件拆下来摆出一百零八个造型,然后扔进狼窝里被啃成骨头架子,再扔进狗窝里,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现在嘛,自从柳小姐出现之后,一切皆有可能才是真理。

“好。”

“要你亲自做的。”柳小姐十分认真地说。

“要我在鱼的身上签字画押么?”沈越陵似笑非笑地问。

“要是你能让鱼开口说话,证明是你把它做熟的,倒也不是不行。”

沈越陵早就习惯了柳末末的跟他抬杠,也不提这茬,“要是嫌这里无聊想出去玩,让和尚陪着你。”他只当柳末末一早心情不好是因为在这里憋坏了,也并没有深想。

“那你呢?”

“你不是说天天看我这张老脸,心情都会变坏么?”沈越陵将手中的瓷碗放到石桌上,顺势在柳末末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柳末末一双大眼睛往上飘,果真不能胡乱说沈管家的坏话,这下好了吧,他竟然又听见了,保不准自己说他的那些坏话,他一早就知道了,扮猪吃老虎,真是太坏了

“你肯定是听错了。”打死都不能承认,得罪了沈管家,以后他就给你小鞋穿,就算不给小鞋穿,肯定会让你天天啃萝卜馅的包子。这是柳末末的经验之谈,如今正在证明中。

俩人说话的时候,青丝虽然站在凉亭外,但声音却会传入她耳中。眼下,她是对这位柳小姐没有半点想法了,好生伺候她,才是唯一的真理。

一早,有不少人来打听这位柳小姐的来历,以及她与二少的关系。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只是眼下,她却心知肚明,这话,可真是不能乱说了,在院子里发生的事儿,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比较好,不然,自家这位爷会第一个对她动手。

这世上,恐怕除了柳末末之外,没人会觉得沈越陵是个好相处的人了。

开始两天,柳末末还能忍得住,偶尔在沈越陵的书房里鬼画符,再不就拉着青丝下棋,或者强迫她听自己弹琴。

后来,一心静修的和尚实在是忍不了了,主动拉着柳末末去外面散步。

他真的没见过比柳末末更没有音乐天赋的女子了,那琴声,简直就比当年邪教中的琴魔还要厉害几分。

琴魔是以琴音伤人,若是真正的内功高手听了,倒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柳末末的琴音则不然,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听久了,估计精神病是最轻的病症了。

跟和尚出去逛了一圈,再回去之后就发现琴没了,据说是被大厨劈了当柴禾烧了。上好的古琴,市价至少千两银子,他们可真是烧得一点不手软。

唯一的乐趣没了,柳末末只能跟着和尚满街乱逛。事实证明,其实沈家沟风景还是很优美的,好玩的地方倒也不少。

天天游山玩水,柳末末也有些腻歪,趁着和尚去给她买零食的时候,她直接钻进了湖边的一艘装饰华丽的大船上。

在沈家沟逛了几天,这湖边的船,柳末末基本上都走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船主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客气,她要上去玩,也没人敢拦着。只有这一艘,有些特别,不是她不想上去玩,而是和尚一直不肯带她上来。结果趁着船在岸边停泊,又没有人拦着,她干脆自己上去了。本想上去看看就下来,谁知道等她想下来的时候,船已经开了。

柳末末最怕在船上看水,干脆躲在船舱里不出来了。在船舱里呆了没一会儿,她就知道这艘船的作用了,还有为什么和尚一直不带她上来玩了。

这是一艘赌船,客人年纪都不大,却各个身着华服,神态尽是高人一等。当然,人家也有那个嚣张的资格,出说阔绰的能吓死人,人家的赌资都是金子,一般人谁玩得起啊。

75 你是好人

075 你是好人

“买大。”清脆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

“四五六大,姑娘,您又赢了。”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柳末末又抱回了一堆金子。我们的柳小姐在这艘船上,终于证明了自己原来也是有一技之长的。

比如说赌钱,特别是赌大小,简直就是无往不利,没看坐庄的那位脸都青了么。

如果这里不是沈家沟,估计那庄家这会儿都能上来跟柳末末拼命。

“这位小姐,我家少爷想跟您赌一局。”还没等柳末末把赢来的金子收好,一旁突然有人挤了过来。

柳末末转身,看见一个书童打扮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朝她微笑。

“找我?”柳末末指了指自己。

那书童点了点头,“少爷在上面等您。”这船舱也是分上下层的,上层的好像身份更高一些,楼梯口有不少守卫,所以柳末末并没有机会上去看。

柳末末本想拒绝来着,不过她发现二楼的那些侍卫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好像一旦她不答应,就要把她扔下去喂鱼似的。反正暂时也下不去船,身上的金子还都是刚刚赢来的,去玩一把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柳末末就跟着那书童走了上去。

船舱二楼与一楼格局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只有一张赌桌,赌桌前围站着一圈人,正坐上坐了个身着紫衣的男子。见到那男子之后,柳末末彻底傻眼了。

“颜韶?”那人与颜韶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没有颜韶的那种轻佻,反而多了几分沉稳。

紫衣男子听了柳末末的惊呼之后,目光闪动,“请坐。”

“这位小姐不像是沈家沟的人,不知从何而来?”见柳末末坐定,那紫衣男子才开口道。

柳末末眼珠一转,朝他微笑,“赌钱还与我从什么地方来有关系么?”

“当然没有,在下唐突了。”紫衣男子也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他身边的几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是碍于那紫衣男子在,只是张了张嘴,倒也没说什么。

“你要找我赌钱对吧?”

紫衣男子点了点头。

“先说好,我只会赌大小,而且我没有多少钱。”

“无妨,我们赌大小就好。我每赢一局就会问小姐一个问题。”

“如果我赢了呢?”敢情是过来套话的,柳末末小嘴一勾,她看起来傻乎乎的很好说话么?

“小姐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行。”柳末末点头,原本她是没什么可问的,不过现在有了。

赌局开始之后,柳末末的运气似乎用光了一样,平均五局只能赢一局。

开始,这人还只问柳末末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慢慢的就开始深入主题了。“柳小姐可曾去过沙海?”

“去过。”柳末末微笑,“押小。”

开出来的却是大,看起来她从碰到这个沈不缺之后,运气果然变坏了。

“柳小姐去沙海做什么呢?”

“做重要的事。”

沈不缺噎了一下,接受了她的回答。

不过接下来柳末末彻底走了霉运,竟然一把都没有赢过,光等着沈不缺问问题了。

“柳小姐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不缺并不死心。

“鬼城的葡萄很好吃。”

“嗯?”沈不缺有点没明白柳末末的意思。

“我跟鬼城城主要了几串葡萄吃。”柳末末眨眨眼,对她来说,沙海一行,记忆最深的就是黑狼小院里长得那些葡萄,真甜,说完她还回味似的咂了咂嘴。

去沙海就为了吃几串葡萄这事儿果然很重要饶是沈不缺修养良好,此时也被柳末末气出了火来。

虽然他赌桌上一直赢,可是从头到尾把所有问题列出来,再看看柳末末给的答案就能发现,他想知道的一个都没问出来,不想知道的柳末末倒是说了一堆。

“大哥,跟她废话干什么,不如让小妹给她用点药,保证让她知无不言。”那些人大概也看出来了,从柳末末口中什么都问不出来,其中一个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闭嘴。”沈不缺瞪了那女子一眼,“柳小姐,刚刚我可是遵守了赌约。”言下之意就是柳末末赖账了。

柳末末双手撑着下颚,看着摇色子的那人,粉嫩的唇瓣上扬,“我也遵守了赌约啊。”

“可是柳小姐并没有说实话。”沈不缺手指敲着赌桌,脸上挂着微笑。

“唔……你也没说不可以说谎啊。”柳末末报以同样灿烂的微笑。

“……柳小姐好手段。”沈不缺愣了半晌,咬牙道。没想到花了半天时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玩了。

“承让承让,哎呀,靠岸了。”柳末末突然站起身偏头往船舱外一看,笑靥如花。她站起身走到沈不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陪我玩了这么长时间,你是好人。”

“……”沈不缺没吭声,眼睁睁地看着柳末末走下船舱。

“大哥,干什么放了她,她肯定知道二叔去沙海做什么,要是她说出来……”刚刚说要给柳末末下药的女子话音还未落,被沈不缺回身就扇了一个巴掌。

“你蠢,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沈不缺目光阴鸷,颜韶早跟他说过,这个柳末末能不动最好不要动,他没听。

本以为不过是个没见过市面的黄毛丫头,骗骗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搞不好,她还是故意引自己上钩的。

当然,这个就是沈不缺想多了。

走下船的时候,柳末末往后看了眼,脸上稍微有些失落。颜韶是沈不缺的兄弟,按照辈分,他也该叫沈越陵一声二叔。

柳末末不去想,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很多时候,沈越陵说话并不背着她。她心中自然明白,颜韶半路离开到底是为什么。恐怕沈家人之所以能够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与颜韶也脱不开关系。

她没觉得伤心,只是有些失望而已。沈越陵说的是真的,这江湖上,没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就像颜韶照顾她一样,不过是怕她出事沈越陵对付他而已。

下船之后,柳末末一眼就看见坐在湖边的和尚,他身边还有一小堆扒开的糖炒栗子壳。

和尚大概是有所感觉,抬头看见她之后朝她扬了扬手,柳末末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散发着甜香味的黄澄澄的栗子,顺手扔进嘴里。

“船上好玩么?”

“还行,呐,送你。”柳末末扔给和尚两锭金元宝。

和尚倒是一点都没犹豫,接过元宝就揣进了怀里,那速度还真是够快的。他大概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柳末末干脆坐到他身边,看他用手把炒熟了的榛子一个个捏开,扒出来一小堆之后,俩人一人一半分着吃。

干果吃多了难免会渴,柳末末看了眼和尚,和尚朝赌船上的人招了招手,没一会儿,刚刚那个请柳末末上去跟沈不缺赌色子的小书童就走了过来。

“齐爷,您有什么吩咐?”那书童跟和尚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轻蔑,也不知道和尚到底看没看见。

“渴了,来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