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侯卫东三个字,刘坤脸就如黑锅一般,不屑地道:“侯卫东是小人,他就是靠着周昌全和祝焱上台,有什么了不起,如果黄子堤不出事,我也一样能行。”

季海洋暗自摇了摇头,道:“刘坤,一句话,你的工程要以质量取胜,千万不要偷工减料,即使造价高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姐夫季海洋成了刘坤的衣食父母,他有些小心地道:姐夫,你就放心,我会做好的。”

刘坤离开以后,刘莉将特大澡盆放好水,季海洋喝了酒都要泡一泡,这是习惯性的动作。

季海洋入了澡盆,舒服得紧,道:“老婆,你也进来。”

刘莉脱浴衣,进了澡盆,她的皮肤在柔和灯光下格外白晰细腻,如一块没有瑕疵的美玉。

侯卫东回到了新月楼,已是十点二十分。

打开了家门,小佳先是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扑到了侯卫东怀里,道:“你走得真潇洒,把我们两个丢在了脑后。”

侯卫东亲了亲小佳的额头,道:“小囝囝在家?”

“知道你要回来,我专门把她接回来,她一直在等爸爸,实在坚持不住,刚刚睡下。”

“我去看看我的女儿。”

两口子走进了房间,女儿占据了大床的中间位置,小脸睡得泛起了两团红晕,一只手放在薄被外面,另一只小手摸着下巴。

“你们父女俩睡觉就是一个姿势,总把手放在外面。”小佳俯下身,把小囝囝的手放回了薄被里。

侯卫东和小佳在大床边站了一会,静静地看着呼吸均匀的小囝囝。

“小囝囝还和我们一起睡吗?”

“她这么小,难道让她一个睡?当然和我们睡在一起。”

侯卫东伸手揽住了小佳的腰,道:“她睡在一起,不太方便吧。”

小佳把头依在侯卫东肩头之上,道:“没有关系,小家伙睡得沉,不会醒来。”

“不行,我有心理压力。”

“那我把隔壁的床收拾出来。”

小佳正在弯着腰换隔壁屋的床单,侯卫东就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她压在了床上。

“别忙,我铺床单。”

小佳有些无力地道,她感到裙子被脱了下来,然后内裤也被褪到了腿弯,一根手指轻轻在大腿上滑过。她的喉咙有些发紧,就俯在了床上,任由侯卫东的身体蹂躏着自己,很快,她就觉得身体热了起来,湿了起来。

激情之后,两人这才进了卫生间,放了热水,互相搓背。

“你说,多少时间没有陪我了。”

“也没有多长时间,啊,别掐我,都是当妈的人,动不动就掐上,要留下指拇印子。”

听了此语,小佳使劲掐了掐,道:“我掐的都是隐蔽部位,除了我,谁还能看见。”

两人在卫生间闹了一会,又有些情浓。

“老婆,我还要。”

“能行吗?”

小佳将手往下一探,发现下面又开始跃跃欲试,就蹲下来,亲了一会。

这一次,两人慢条斯理地享受着对方的身体,满屋皆是春色。

激情之后,侯卫东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小佳将其摇醒以后,道:“我们说会话,别总是睡觉。”

“说什么啊。”

“你调到省城,我们两人怎么办,你不能把我们丢在沙州。”

“我得先站稳了脚跟,这才好帮你办调动,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说,我到哪个单位合适?”

“你不想到园林部门了。”

“干了十年,也腻了,想换一个工作。”

“除了花花草草,你还会什么?”

小佳又伸手掐了侯卫东一把,道:“我在园林管理局管了几年基建,又在建委工作过,难道只会种花养草,太小看我了。”

“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工作的事情,我到省里再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办不了,周省长总办得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如八爪鱼一般拥抱在一起,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上,睁眼之时,天已大亮,太阳光透过窗帘,直射到床头。穿着短裤来到了客厅,小佳正在给两盆室内植物浇花。

“我女儿呢?”侯卫东昨夜没有同女儿说话,早上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女儿。

经过了昨夜的激情,小佳脸色红润,皮肤细腻,心情愉悦,格外温柔,道:“你看什么时间了,外公外婆早就带着小囝囝读幼儿园了。”

“你不上班?”

小佳开玩笑道:“今天请了假,专门陪沙州副市长。”

侯卫东想到挺久没有看到父母了,道:“中午在我爸妈那边吃饭,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几乎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人了。”

小佳道:“刚才赵姐给我打了电话,约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她将早餐递到了侯卫东的手边,开始八卦道:“这几天市里有挺多传言,是不是朱民生要调走,宁玥来做市委书记?”

一直以来,侯卫东几乎不把公务带回家,也很少同小佳谈论公事,听了小佳的问话,道:“哪一次调整没有谣言,你别去跟着他们乱说,毕竟我的身份特殊。”又道:“现在是特别敏感的时期,粟明俊的身份又很特殊,你别乱说。”

小佳认真地道:“如果朱民生要调走,秘书长当然得考虑自己的前途,这是挺正常的事情,粟哥以前帮了我们不少,你能拉还得拉一把。”

侯卫东笑了起来,道:“市委秘书长是省管干部,我有什么能力帮粟哥,当然,如果能说上话,我肯定会帮的。”

小两口正说着,粟明俊的电话打了过来,道:“卫东,我们哥两好久没有聚了,中午我有空,一起吃顿午饭,就在新月楼门外的水陆空。”

打完电话,侯卫东特意交待道:“粟哥现在是朱民生的大内总管,你说话要注意一些。”

小佳白了一眼,道:“我们和粟哥、赵姐是多年的老朋友,就是吃一顿饭,何必大惊小怪。”

侯卫东和小佳提前了几分钟来到餐厅,粟明俊和赵秀已经在雅间等着,见面以后,大家挺亲热。

喝了三杯酒,粟明俊对侯卫东道:“老弟消息灵通,想必知道朱书记的事,他调到政协任副主席,今天上午过去谈话。”他有些忧郁地道:“市委书记变了,只怕将有一次大调整,老弟倒是潇洒地走开,我还在这里苦熬。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的位置只怕也得动一动。”

粟明俊以前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被市委书记朱民生看上以后,做了市委常委、秘书长,他原本指望靠着朱民生能更上一层楼,谁知朱民生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粟明俊的职务升迁直接影响到家庭的生活质量,因此,赵秀比粟明俊还焦急,她直语道:“卫东市长,你是周省长的红人,能不能让老领导帮个忙,让老粟也换个地方,到岭西和铁州都行。”

侯卫东略作沉吟,道:“朱书记到了省里,他对你有安排吗?”

粟明俊道:“朱书记原本想到省委组织部,现在他自己心气不顺,天天黑着脸,我心里没有底。”

第757章 新人新时代(下)

粟明俊苦笑道:“朱书记在省委组织部时就被称为冷面部长,如今在市委办公厅又多了一个新的称呼,市委办的机关干部悄悄叫他为四阿哥。”

二月河的大帝系列,如今流行于岭西的中高层干部之中,四阿哥称帝前的绰号叫做冷面王,这倒与冷面部长一脉相承。

侯卫东看过雍正大帝,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手抚肚皮的冷面中年阿哥形象,闻言一笑,道:“冷面王其实不简单,经他铁手整治,清王朝中央财政得到大幅提升,国库充盈,他的儿子乾隆能够东征西讨,全靠了其父。朱书记能得到四阿哥的称呼,不算负面评价。”以他的看法,朱民生只学会的冷面王的表相,却未学到其狠抓内政的精髓,他的冷只是一种面具。

粟明俊再次苦笑,道:“朱书记此人不好琢磨,跟他提起过我的去留问题,他未置可否,把我的心弄得悬起了。”

侯卫东道:“谁来做书记,是一个激烈的博弈过程,现在说不清楚谁将笑到最后,上上下下有太多人看着这个位置。”

“这次你陪宁玥到了首都,她去找了关系吗?”

侯卫东用了春秋语句,道:“我们一起去向乔主任汇报了工作。不过,据我的了解,宁玥任市委书记也是可能的。”相对于粟明俊的患得患失,他由于去向初定,看着沙州官场的纷纷扰扰,就有超脱之感。

此时,赵秀和小佳已经吃完了,小佳道:“你们谈官场的事,我们俩人听了无趣,你们继续聊,我们打麻将,各得其所,互不影响。”

侯卫东并不反对小佳打麻将,道:“晚上记得去幼儿园接女儿,我要带她去肯德基。”

小佳撇了撇嘴,道:“那是快餐食品,你少带女儿去吃。”

“我难得承诺一次,总不能让我失信于女儿吧。”

等到两个女人离开,侯卫东和粟明俊的谈话就深入得多了。

“我问你一件事,这一次易中岭落网,只是牵出了马有财和一些处级干部,没有更大的鱼吗?”

粟明俊对这个问题颇为谨慎,道:“朱书记关于易中岭案子有批示,我记得一句,易中岭罪大恶极,宜从重从快。”

“那就是说,易中岭活不长了。”

粟明俊点了点头,道:“我的理解是这样。”

“那他的事也就带到坟墓了。”

“嗯。”

侯卫东心头雪亮,朱民生作为市委书记,他不想让沙州的政局混乱,因此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手段,直接从肉体上消灭易中岭。而公、检、法、纪委等相关领导想必得到了指示或是暗示,不会继续深挖此案。

“依着程序,易中岭被执行列死刑还有些时间,也不知换了市委书记,会不会继续审案,若审此案,会不会带更多的人。”粟明俊这是有所指,他希望市委组织部长易中达被牵进此案,这样,他就有了新的机会。

侯卫东道:“任何一个新任的市委书记,对待易中岭这个烫手山芋,最好的策略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继续执行朱民生的批示。”

粟明俊想了想,也同意了侯卫东这个判断。

两人聊到了下午三点,这才各自回家。

侯卫东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将回沙州需要见到的人在头脑中默想了一遍,然后给大哥侯卫国打了电话,道:“我在沙州,晚上有空没有,把蒋笑约出来,我请蒙秘书长吃饭。”

侯卫国在电话里道:“小三,你请我是假的,主要是想请蒙叔吧。”

“即请大哥,又请蒙叔。”

“小三,你回沙州以后,看过老妈没有,她可是经常在念你。”

“那我决定旷课半天,今天晚上请蒙秘书长吃了饭,明天一早就到老妈那里吃早饭,然后中午回岭西。”侯卫东回到了沙州,头一天晚上与宁玥等人吃了饭,今天中午又与粟明俊见面,时间安排得挺紧,既没有见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同小佳的父母见面。

想到了这一点,侯卫东有些汗颜,与大哥通话结束,马上就给老妈打了电话,道:“老妈,做什么?”

刘光芬接到了侯卫东电话,心里挺高兴,却故意生气地道:“我还能做什么,给你哥带小孩子,你这人,好久没有回家,老实交待。”

“我在沙州,晚上有事,明天早上过来吃饭。”

刘光芬生气地道:“你晚上有事,现在不能过来吗?不想见你妈就算了。”

说罢,就将电话挂断。挂断电话以后,她抱着小孩子来到了防盗门前,通过猫眼朝外看,等了十来分钟,就见到浓眉大眼的侯卫东出现在猫眼之外。她原本想等着侯卫东自已拿钥匙开门,可是终究是忍不住,伸手将手打开了。

“你这个臭小子,当真把你娘忘了。”

侯卫东用手挽着刘光芬的肩膀,道:“老妈,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每天要想的事情多得很。”他看着熟睡中的侄子,笑道:“有了这个小家伙,老妈肯定忙得团团转,我经常在你面前来晃,你还要烦。”

刘光芬摇头道:“儿子是儿子,孙子是孙子,各有各的爱,谁也无法代替,但是,没有儿子哪里有孙子。”她说着话,将小家伙抱到了里屋,放在床上,细心地为他盖上薄被子。

侯卫东在屋里转了一圈,道:“老爸不在家。”

“你爸比你还要忙,如今掉在钱眼里了,把家安在了火佛煤矿,这里就是你爸的旅馆。”

听着老妈絮絮叨叨地抱怨,侯卫东只觉得全身轻松,他斜躺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刘光芬给侯卫东削了苹果,也坐在沙发边上,她一边说话,一边抚着胸。

“你不舒服。”

“没啥,就是有些痛。”

侯卫东吃着苹果,道:“退休以后,单位组织过检查身体吗?”

“前年组织了一次,你妈健康得很。”刘光芬抚着胸,道:“夏天吹了空调,胸口就不舒服,我估计是感冒。”

这时,侯小英提着一袋子鱼进了屋,她大叫道:“老妈,这是大河的水米子(一种大河鱼,味道鲜美)。”她瞧见坐在沙发上的侯卫东,道:“小三,你今天有时间来陪老妈,大领导是忙里偷闲。”

刘光芬很骄傲地道:“当年你和小三打架的时候,没有想到小三会当省里的领导吧。”

侯小英口里“啧、啧”有声,道:“小三,等到你当了省长,妈恐怕更要翘尾巴了。”她看着刘光芬一只手抚着胸,道:“妈,你胸口还在痛吗,明天我在家里,陪你到医院作一个检查。”

这时,睡梦中的小家伙闹了起来,刘光芬赶紧进屋。

侯小英道:“我买了一部新车,你猜是什么车?”

“你开的车,广本吧。”

“我买了一部宝马。”

“行啊。”侯卫东夸了一句,又告诫道:“你别显富,现在仇富的人可不少。”

侯小英道:“这是机遇,入世以后,正好是向外扩张的好时机,市绢纺厂搞内斗,然后又改制,拱手将南亚和东南亚市场让了出来,他们让出来容易,再打进去就难了。”2003年以后,何勇和侯小英的生意越做越好,以前他们的绢纺厂与市绢纺厂相比,就如大象和小狗,如今,大象萎缩了,小狗成长了,虽然何勇的厂还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可是已经能够平分半壁江山,在某些领域甚至占据了以前市绢纺厂的地盘。

市绢纺厂进行管理层收购,是侯卫东的得意之作,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改制后的企业并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市绢纺厂为前一阶段的混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五点,侯卫东带着小佳和小囝囝一起,先到肯德基,请小囝囝吃了套餐,然后来到了沙州大饭店,要了一间最大的房间。

蒋笑开着车去新月楼接儿子和蒙厚石,侯卫国则开着车直接到了饭店。

侯卫东将大哥拉到了一边,道:“易中岭的案子,就这样结了?”易中岭被捕以后,他就将其看成了死人,而且身处省党校,又即将调往省政府办公厅,因此,并不是太关心易中岭案件的进展。

侯卫国道:“这事我给你提过,老粟专门交待过,重点在益杨检察院的杀人案,这也是刑警最关注的部分,至于其他烂事,基本上没有深查。”

“局里就把此事当成一件刑事案件。”

“这本身就是一件刑事案件。”

侯卫东暗道:“朱民生也不笨,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把案件的重点放在了刑事部分,聪明啊。”

蒋笑把蒙厚石接过来以后,所有大人都围绕着两个小家伙,其乐融融,而小囝囝对蒙厚石很亲热,一口一个蒙爷爷,弄得蒙厚石合不拢嘴。

侯卫东对待蒙厚石是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注重培养感情,并不急于提什么要求。

从1993年到2003年,十年的时间,侯卫东已经从一个上青林的驻村干部变成了省政府副秘书长,他的触角已经伸到了省委省政府身边,通过赵东,他与省委书记钱国亮有了间接的交集,通过蒙厚石、蒋笑,他与省长朱建国能够联系上,但是这两条线都很间接,在关键时期能否起大作用,并不甚是肯定。

真正属于自己的关系则是周昌全和祝焱。如今周昌全即将成为省委常委,如果祝焱能当上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就太完美了。

与蒙厚石、侯卫国喝完酒,侯卫东正在回家路上,又接到了梁必发的电话。他已有好几年没有同梁必发联系了,接到电话,犹豫了一会,还是带着小佳去喝酒。

几年时间过去,梁必发依然如当年那般豪爽,并且性格一点未变,也不管侯卫东如今的身份,拉着他的手,非要碰大杯。秦小红在一边劝,也无效。

侯卫东如今见惯了灯火辉煌的大场面,与无数彬彬有礼的人打交道,此时面对依然如此的梁必发,很快被感染了,拿了大杯子就与梁必发豪饮,小佳看得心惊,劝,无效。

临分手之前,梁必发喷着酒气,道:“我的高速路项目做完了,刚好闲下来,南部新区扩展得快,你也弄一条路给我修。”

侯卫东也喷着酒气,道:“必发的技术和人品我信得过,只是南部新区的规矩是凡是有工程必须招标,你也得参加招投标,但是,我可以给你打个招呼。”

梁必发给侯卫东来了一个热情拥抱,道:“卫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耿直,改天再请你喝酒。”

第二天,侯卫东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看着屋里的景致,一时有些恍惚,看到小佳起床,这才回想起自己身处何方。

“我怎么说你,也是厅级干部了,怎么还和江湖好汉一般,喝这么多的酒。”

侯卫东柔着额头,道:“梁必发是上青林的老朋友了,他的酒,我绝不耍赖。”

小佳又道:“昨天临走时,你答应别人的事,还记得吗?”

侯卫东有些茫然,想了一会,道:“是南部新区修路的事情吗?”

“嗯,你答应去打招呼,这有些违背你的原则。”

侯卫东翻身起床,道:“这就是喝酒惹出来的事,不过梁必发搞技术没有问题,而且有实力,没有什么问题。我心中有数,你也别担心。”他穿衣服之时,又道:“你要聪明点,我们订立一个暗号,如果我不想喝酒,面子上又推不掉,就用手摸耳朵,你就要懂得起,想办法劝我不喝,理由就找家里有人生病。”

小佳呸了一口,道:“你这是什么理由,快收回去。”

在小佳的要求之下,侯卫东“呸、呸、呸”三声,算是把刚才所说的话收了回去。

吃过早饭,侯卫东想起母亲说胸口痛,就给二姐打了电话,道:“二姐,你有时间吗,带着妈去体检,老妈痛了几个月了,那个位置,别有什么毛病。”

小佳在旁边道:“你今天早上怎么回事,老说不吉利的话,快收回去。”

侯卫东又“呸”了三声。

小佳得知刘光芬要去休检,马上给局长张中原打了电话,道:“张局,家里有事,要请假。”

张中原早就不把张小佳当成下属,而是当成官太太,笑道:“单位的事情你别操心,我听说侯市长回来了,你把侯市长陪好,就是对沙州市的贡献。”又道:“晚上有空没有,局班子请侯市长吃顿饭。”

侯卫东回一次沙州,饭局多得应付不过来,不过看在小佳的面子,他道:“那我再留一晚上,同中原局长见一面。”

小佳认真地道:“你不想喝酒,就摸耳朵,我好见机行事。”

吃过早餐,小佳坐着侯小英的宝马,去医院。

侯卫东在屋里上网,突然心里一阵发慌。

第758章 这就是生活(上)

侯卫东正在心神不宁,接到了周昌全副省长秘书楚休宏的电话。

“祝贺卫东大哥,省委组织部要通知你谈话,估计有十来位领导,在组织部统一进行谈话。”周昌全秘书楚休宏得到了谈话的消息,在第一时间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休宏,那我们今后又在一个战壕了。”

楚休宏笑道:“卫东大哥,你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我以后在你手下工作,要多多帮助,多多批评。”

“你别客气了,我应该是协助周省长工作,那我们俩人确实是一个战壕。”

随后,省委组织部办公室杜兵也打来电话,内容与楚休宏一致,还讲了讲其他的人事安排。

接到这两个电话,侯卫东也就心安了,暗道:“难怪我今天心神不定,原来省委组织部要找我谈话。”他反思道:“每临大事有静气,这句话说起容易做起难,我早就知道要到省政府办公厅,却仍然有些激动,这说明还是修炼不够。”

等到九点半,侯卫东接到了到省委组织部谈话的正式通知。

十点钟,晏春平和驾驶员来到了新月楼下。

“小佳,我今天下午两点要到省委组织部谈话,就是调到省政府办公厅工作的事情,全省有十几位厅级干部要调整,在省委组织部进行集体谈话。”

小佳站在医院走道上,生气地道:“说好了一起陪爸妈吃午饭,怎么说走就走。”

“这是省委组织部安排的时间,我有什么办法。”侯卫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马上转变话题,道:“我妈检查完了吗,有什么问题?”

小佳知道侯卫东是办正事,刚才只是作为妻子的牢骚,被转换了话题以后,她也就不生气了,道:“刚才照了CT,还没有拿到结果,目前血糖有些超高。”

“我妈的体型偏胖,让她锻炼,就是不肯,你以后还是多部她锻炼,别老坐在麻将桌上。”

“你也得注意身体,少喝点酒,除了身体是自己的,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侯卫东一直以来身强力壮,从来没有为身体操过心,对小佳的话丝毫不在意,哈哈笑道:“我妈从小给我吃核桃、芝麻,身体的底子打得好,再挥霍三十年,身体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佳知道侯卫东所说是实,仍然叮嘱道:“你别逞能,我看过一篇报道,过了三十五岁,身体机能就到了最高峰,以后就开始进入下降轨道。”

“你想得太多了,杞人忧天。好,我不说了,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小佳仍然不停,道:“我不是杞人忧天,这里有血的教训。”正说着,见蒋笑陪着刘光芬从检查室走了出来。

“妈,卫东要回省城了,省委组织部要找他谈话,这是任职之前的统一谈话。”小佳笑着解释了,又抱怨了一句,“他这人,总是来去匆匆,几乎赶得上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刘光芬听了小佳的抱怨,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小佳越是抱怨,越说明她将儿子放在心上,开玩笑道:“现在时代好了,交通方便,还有手机,天天都可以联系,当年你爸当兵的时候,一年才有一次探亲假,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小佳在刘光芬面前比在自己亲妈陈庆蓉面前还要自在,道:“妈,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人更加追求自由和真实的幸福感。”

刘光芬反击道:“你们这代人就是少了奉献和追求。”

大儿媳妇蒋笑接口道:“其实是妈教育有方,卫国和卫东两个人都不缺乏奋斗精神,卫国为了办案子,曾经两天三夜没有睡觉。”

婆媳三人站在走道上说说笑笑,等着CT结果。这时,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白大褂走了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张小佳,径直走了过来,道:“张局长,你怎么在这里?看病吗,怎么不打招呼。”

这位白大褂刘副院长以前曾是蒋院长的助手,与侯卫东、张小佳在一起吃过饭,见到张小佳,态度就相当和蔼。听说侯卫东的母亲来检查身体,忙道:“你们到我办公室去坐一坐,我去查一查片子。”

三人坐在了刘副院长办公室,刘副院长给科室打了电话,过了十来分钟,一位医生就将片子送了过来。

刘副院长一直没有丢业务,在他的办公室里,也安了相应的设备,仔细看罢片子,他与送片子的医生对视一眼,然后对小佳道:“这片子质量不行,建议伯母重新照一次。”

他又安排医生道:“就用那台新型号的机器。”

刘光芬不疑有诈,只道是自己身为副市长的母亲,得到了医院的特殊照顾,在小佳和蒋笑的劝说之下,跟着医生去照CT。

小佳要跟着去,被刘副院长用悄悄拉了拉。

“刘院长,我妈有问题吗?”

刘副院长道:“肺部有阴影,我无法判断,刚才我是让伯母去照加强CT,看了片,我才能下结果。”

小佳当了侯家多年的媳妇,与刘光芬这个婆婆娘关系处得挺好,几乎没有红过脸,此时听说婆婆娘有阴影,脸色就变了,马上取过了手机,给侯卫东打了过去。

侯卫东接到电话之时,小车刚刚停在了省党校的大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再说一遍,肺部有阴影是什么意思?”

小佳不敢乱说,道:“我也不清楚,嫂子陪着妈去照加强CT了,下午能得到结果。”

侯卫东不耐烦地道:“你把电话拿给刘院子,我直接跟他说。”

“刘院子,我是侯卫东,麻烦你了。我妈到底有什么问题,你直接给我说,我也好有心理准备。”

刘副院长很稳重,道:“现在还真不好说,只是观察肺部有阴影,据我的经验,情况不太好,但是现在无法做结论,只能等到加强CT出来以后,才能做判断。”

放下电话,侯卫东面如死灰,这一段时间,他一直走得挺顺,宿仇易中岭落马,前市长黄子堤外逃,冷面书记朱民生到政协,而自己即将成为省政府的副秘书长。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之时,忽然闻此噩耗,如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了他的头,让他无法行动,无法思考,只觉得一片空白。

“老刘,回沙州。”这话刚一出口,他又道:“先别回,让我想一想。”

现在母亲刘光芬的病并未确诊,而下午在省委组织部有很重要的一次谈话,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参加省委组织部谈话,然后再回沙州。

秘书晏春平站在车上等了许久,还不见侯卫东下车,又打开了车门,只见驾驶员正在朝自己眨眼睛,知道有事,便站在车门外等着。

等了十来分钟,侯卫东推开车门,平静地下了车,吩咐晏春平道:“你和老刘就在省党校开一个房间,二点,不,一点四十分来接我,到省委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