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双眼和严承悦平视,脸上难得的带出了温柔神色:“谁叫太太以前总为难你。谁叫她偏心呢,她叫你难过,我就叫她更难过。你是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欺负。除了我,谁要动你一指头,我就要她整只胳膊,谁要动你一根头发丝,我就要了他的脑袋。”

才开始的时候,李鸾儿确实很温柔,可说到最后,就有那么些个恶狠狠的,眼中寒气逼人,一双妙目中竟像是含了冰刀一样,带着寒冷的杀气,直刺人心。

可她越是这样,严承悦越觉得心里胀的满满当当的,似乎再装不下一丁点的东西,整颗心都叫一个名为李鸾儿的女子占据,他勾唇笑了笑,握着李鸾儿的手更紧了紧:“我记下你的话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倒也省的你对别人喊打喊杀的。”

扑哧一声,李鸾儿轻笑出声:“最好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其间流动的暖暖情意如同实质一般。

进了屋,几个丫头上前伺侯,李鸾儿和严承悦脱了大衣裳,又叫了水匀了面就叫丫头们退去,两人窝进暖榻中,严承悦搂了李鸾儿的腰小声道:“你说给我的法子倒是好,解决了火枪的一些问题。”

“你说起来我倒是要问了,你这火枪改进的如何了?”李鸾儿在严承悦怀里噌了噌,舒服的闭上眼睛。

严承悦轻声将改制后的火枪构造讲了一遍,李鸾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倒是真不错,如此一来,不怕火枪再被雨淋着,也不怕刮风下雨天火药不顶事,只是火枪不能连发,很影响战斗力的。”

“确实如此。”严承悦很认同李鸾儿的说法:“只是现在想要做到火枪连发很是困难,我问了保罗,便是欧罗巴诸国也是做不到的,说起来,咱们大雍朝的火枪比他们的还要好些,欧罗巴那些国家还是用的那种火绳枪。”

李鸾儿一惊,开始换算起了时间,算来算去,深觉如今这时候,应该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十四世纪末期,大约也是明初的时候,难怪了,她怎么瞧着这个朝代人们的衣着打扮有些明朝的影子,却原来,两个朝代存在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拍了拍严承悦的手,李鸾儿一笑:“慢慢来吧,总归有一天咱们能做出连发的火枪来。”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问:“外蕃使者什么时候来?官家要在哪里举行军演?”

“快了,约摸这几天就有使者前来。”严承悦仔细想了想慢慢说道:“官家定下还在演武场进行军演,到底那里开阔些,且很偏僻,不至于扰民。”

一行说,严承悦的手开始在李鸾儿腰间作乱:“咱们且不说这个,好些时日未见,鸾儿难道便不想为夫么?”

李鸾儿脸上一红,才想转身,就被严承悦翻身压在榻上,她抬头瞧着严承悦,发现他这几日更加的消瘦,不过,脸形却更显轮廓,一双眼睛更加的清润迷人,他整个人都犹如一块美玉,温润内敛,却又引的人错不开眼。

又一次,李鸾儿认为严承悦便是祸水,她实在想不透严承悦扔有如此美貌,却还是被京中闺秀踢出夫婿人选名单。

这若是放到现代,依着严承悦的相貌和才学,就算是断了腿,怕是追捧他的小姑娘也大有人在。

李鸾儿想着,若是她在末世前的那个年纪碰到严承悦,怕早就叫这个人迷了眼乱了心,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吧。

神使鬼差的,李鸾儿抬头在严承悦脸上轻吻一下,触感很好,又软又嫩,虽然没有什么香味,可胜在肌肤干净之极,李鸾儿最喜欢这种干净清爽的人,不由又吻了一下,之后,觉得只在脸上作乱没什么意思,便又转战唇畔。

严承悦眼睛微眯,原来的清润被深沉取代,他稍一使力,将李鸾儿搂的更紧,接替了李鸾儿接下来的工作,化被动为主动,将战况再次升级。

西山演武场

夜深人静时,杀人放火最合适不过的,在东侧那几排简易房旁边不远处,几个黑影匆匆闪过。

地上几丛枯草,草上还隐约的有些积雪,几个黑衣人就趴在那上面,其中一个瞧瞧另一个:“你说的没错?朝庭真造出不怕雨雪的火枪?”

那人坚定的点头:“我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好。”原先问话的那黑衣人一笑:“若是这次的事情可成,回去之后咱们替你向主子求赏,保管叫你抱得美人归。”

那人听了满心的火热:“必不负主子所托。”

眼瞧着不远处一队队值夜的侍卫走过,那黑衣人探子瞅空道:“我观察了好几日,再过不了一刻钟就是换班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就能过去。”

果然,过了稍一会儿就有两队侍卫交接,几个黑衣人打个手势,快速的起身穿行过去,躲过巡夜的侍卫,他们又没走多久便到了那些简易房外边。

一走近就听到里边有工匠打制东西的声音,还有说话声,咳嗽声,听起来很热闹。

黑衣人探子指指左侧:“火枪在那边。”

一行人迅速接近,很容易就到了房间外边,见这间房装了两扇厚实的大门,门外铁将军把守着,黑衣人探子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来,才将钥匙插进锁孔中,就听到一声喝问:“什么人…”

吓的那几个黑衣人浑几一抖,迅速的朝外撤去。

却原来,试过火枪之后,严承悦总觉得这火枪威力惊人,难保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就向官家提议多派一队人隐在暗中守着,再将火枪运回工部库房中存放,这样总归是保险一些。

这天晚上正好官家派了一队暗卫守着放置火枪的房间,准备明天就将火枪运回工部去,正好叫这几个黑衣人碰到了。

黑衣人探子跟着撤退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他的消息还是没有打探清楚,竟连这队守卫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头领会不会处罚他。

隐在了暗处,几个黑衣人碰头,那头领长叹一声:“这里守卫森严,怕是不好盗走火枪了。”

黑衣人探子想了好一时咬牙道:“咱们盗不走,朝庭也甭想留着,这里到处都是火药,不若咱们放把火将这里烧了,看看官家还拿什么震慑蕃邦。”

那头领眼睛一亮,想了一下沉声道:“就是如此,想来,主子得知此事也会夸咱们做得好的。”

他一个个的分派了任务,有把风的,有放火的,有盯着逃跑路线的,等他布置好之后各自行动。

这天半夜时分,西山上一声巨响,惊动了不少庄子上的人。

子夜,李鸾儿和严承悦睡的正香之时,就听到门外白棋大声喊着:“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第二九三章 年礼

“何事?”

严承悦猛然坐起。

李鸾儿赶紧扶住他,又下地拿了衣裳给他披上,转头问门外的白棋。

“西山,西山演武场着火了。”

白棋大叫了一声,严承悦一惊:“且等着。”

李鸾儿当下速度也不慢,麻利的帮严承悦穿好衣裤,又将他的头发扎起,抱起他放到轮椅上,自己也随便穿了几件衣服推着严承悦便要出门。

“外边冷,多穿些衣裳。”严承悦就是在这个时候,最先惦记的也是李鸾儿:“穿好棉衣,披上那件大毛的衣裳。”

李鸾儿笑笑:“我不冷,我身体好着呢。”

说着话就推严承悦出门,一出去就见白棋穿着短袄棉裤,整个人在外边快要缩成一团了,严承悦叫过他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棋哭丧着脸:“少爷,小的也不知啊,就是,就是工部来了人说西山演武场的匠作坊着火了,说这件事情是少爷管着的,叫少爷去瞧瞧。”

“既然如此,你早些去吧。”李鸾儿知道那个匠作坊代表什么,那是严承悦辛苦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的心血,是官家震慑蕃帮的希望,如果真出了事,谁都落不得好。

“那我去了,你别惦记着,早些休息。”严承悦握了一下李鸾儿的手温柔的嘱咐几句,叫过白棋让他准备马车。

李鸾儿送严承悦出了门,看他坐上马车才回去。

只是,她回屋也睡不着觉了,她一不睡,屋里的几个丫头也都甭睡了。李鸾儿索性叫瑞珠带着几个丫头围坐在一处说话,人多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倒是好挨了些,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李鸾儿等到天亮还不见严承悦回来,就叫周管事派人打听,到用过早饭,打听的人才回来说严承悦进宫去了。

李鸾儿情知严承悦必是见官家去了。心下更是着急。不住的派人打探,可去的人谁都没有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一直等到快晚上了,严承悦才回来。

李鸾儿看他神情很不好。便更加担忧起来:“到底怎么了?那些火枪如何?官家有没有训斥于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李鸾儿的心焦怎么都遮掩不住。

严承悦摇头:“匠作坊本就有火药,这大火一起,连火药带火枪全都付之一炬。不仅如此,还死了好些匠人。陛下大怒,令人彻查,我与负责巡逻的侍卫也被训斥责罚,眼瞧着外蕃使者就要进京。陛下原打算用这些火枪来震慑那些人,谁知道火枪全没了,现在再造的话时间也赶不及。陛下如今也很着急。”

“那可如何是好?”李鸾儿也心忧起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是有的话就好了。”严承悦一阵苦笑:“算了,说这个做什么。你怕昨天一夜都没睡好,现在我回来了,你赶紧补一觉去。”

“我虽说没睡好,可到底在家里,又不用做什么,却是不累的,倒是你这一天一夜的东奔西跑,怕早受不住了,我给你放些热水,你泡个热水澡早些休息吧。”李鸾儿关心的说了一通,转身进浴室准备东西。

严承悦笑了笑,接过瑞珠递来的换洗衣裳也跟着进了浴室。

他进去的时候,李鸾儿已经放好一池子热水,见严承悦过来,便帮他脱了衣裳,又将他放进热水池中,将换洗衣裳放到池边笑了笑:“我出去给你弄些吃的,你洗好了叫我一声。”

“好。”严承悦答应一声,靠着池子闭起眼睛,明显的已经很是疲累了。

李鸾儿出去叫上瑞珠进厨房弄了些好克化又热乎乎的饭食,又煮一碗姜糖水,端过去给严承悦的时候,却见他已经靠在池中睡着了。

“承悦,承悦。”李鸾儿推推严承悦:“起来吃饭。”

推了好几下,严承悦才睁开眼睛,才睁眼的时候他还有些犯迷糊,伸手拨拉了一下:“做什么,我还要睡。”

平常严承悦总是一副温润又聪慧的样子,似乎万事都难不住他一样,李鸾儿也都接受了他沉稳慧黠的一面,可今天看到的严承悦竟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李鸾儿好笑的瞧着他:“快些起来,水都凉了,再泡下去会生病的。”

这时候,严承悦才清醒过来,拽着李鸾儿的手从池子里出来,任由李鸾儿帮他将黑发擦干,他穿上白色中衣,披了一件长袍坐在一旁放着软垫的椅子上吃饭,吃过饭漱了口,严承悦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严承悦去工部报道,李鸾儿整理年礼单子,整理好了将年礼按户分成一份一份的,便开始派人由远及近的送年礼。

先送的是江南几户人家的年礼,这些人都是严承悦的朋友,如今阖家都在江南为官,轻易回不了京城的,自他们去往江南,严承悦每年必送些东西过去,当然,那些人也都有回礼,互相来往的也算是紧密。

如今李鸾儿当家,自然也不会忘了那些人。

再近些的便是严承悦一些在北边各处为官的友人,之后就是京中的亲戚朋友,自然,礼送的最重的就数严家老宅,次之是分了家的严家老二老三。

这些都是严承悦这边要送的年礼,李鸾儿那边倒是人数少些,可送的礼并不少。

李鸾儿如今算是严家的人了,娘家是要送礼的,另外还有顾家、裴家,她出嫁的时候高将军和吴爵爷可送了不少陪嫁,如今过年了,这两家的礼数缺不了。

如此,李鸾儿算了个总帐,光过年的这笔开销就是极大的,算上她和严承悦的庄子铺子所有收入,光是年礼就要送出去一多半,她不由的要感叹一句,难怪人常说年关年关,这过年可不就跟过关似的。

虽然说李鸾儿嫁妆丰厚,严承悦分家的时候也分了不少的钱财,这些足够过活的,可人也常说,若无远虑必有近忧,从长远打算,李鸾儿是不会动用嫁妆和库房那些死钱的,她唯能盘算的是每年的收入,她原做好了打算,除去花销,每年还要将收入存下一些来,天长日久,身家只能越发丰厚,不能越来越简薄了。

因此上,李鸾儿瞧到过年开销这样巨大,心下也有些着急。

她不由盘算着能有什么增收的东西,又想着开源还不成,必要节流,怎样才能叫年礼瞧起来又好看,又省钱。

想了半天,李鸾儿在纸上写写画画,又将年礼单子改了好几处。

她想了半晌才想出一个节流的法子来,便是通过南北差异来送年礼。

如今这个年月交通是极不便利的,南边的东西在北边那是稀罕东西,同样,北方的物件到了南方也是珍贵物,如果这样倒腾一下,说不得能节省好大一笔钱来。

李鸾儿想着北边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若是年礼中加些花卉又好看又雅致,对她来说却又节省了许多。

这花卉自然要去裴家订,另外,她还想叫顾家帮忙从南边弄来些稀罕物件,比如说南方的丝绸、好茶叶,一些漆器,还有许多果子。

这些东西在北方是很值钱的,她可以把这些东西加到京城各户的年礼当中。

北方一些比如流行的首饰,好的烧碳,南边没有的吃食,这些都可以弄到南边去当年礼。

再有就是,严承悦可是在工部做官,主抓的也是匠作坊,这匠作坊可并不专指做火枪的作坊,还包括一些皇家作坊。

比如说官窑,专给皇家做家具器物的作坊,烧制琉璃的琉璃坊等等。

李鸾儿就可以通过严承悦弄些官窑瓷器和木制的玩物,另外还可弄少许的琉璃。

说起琉璃来,李鸾儿倒真是后悔,当初上学的时候怎没记住烧制玻璃的配方和法子,若是会这个,她哪里还用得着这样犯愁。

如此改改写写,改了好几次,李鸾儿才算是将年礼最终决定下来。

她才弄好,严承悦就回来了,李鸾儿将她的打算说出来,倒是得到严承悦的赞赏和鼓励,严承悦表示等再去工部的时候一定会到匠作坊好好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能作为年礼送出去,若是真的有,他必然能以极低的价钱弄出一些来,如此,倒真是能省许多钱呢,这笔省下来的钱若是存起来,过不了几年,必然存够他家女儿将来的嫁妆银子。

李鸾儿听了只觉得好笑,不由骂了一句,只说严承悦没羞没臊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整日说什么女儿女儿的,谁知道他的女儿在哪里?

严承悦也笑,说是新妇都讨来了,女儿还会远么,若是头胎生不出女儿,两人继续努力,甭管生几胎,必要生个白白嫩嫩的大胖闺女。

两人讨论年礼题竟然偏到女儿身上,没过多少时候,竟又偏到将来儿子娶什么样的新妇,女儿寻什么样的姑爷,最后偏的竟然到了孙子身上,等两个人回过神来,竟是一起笑倒在床上。

笑了许多时候,李鸾儿才轻握起严承悦的手:“如今心里痛快了些吧,我知那些火枪都是你的心血,可如今即已烧没了,咱们就也别纠结着,总归火枪是你改进制造的,法子都在你脑子里呢,没了再做就是了,外蕃的人就交给官家费心吧,咱们不过是个小官,没拿多少奉禄,不值当的这样操心劳神。”

这话说的,严承悦感动的同时也笑话起了李鸾儿:“你这话若是叫你妹子听到,指不定得跟你翻脸呢。”

第二九四章 办法

“她为着她男人,我为着我男人,有什么翻脸不翻脸的。”

李鸾儿这话有些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了,这个时代的闺秀们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叫旁人说出来,说不得要叫人觉得这娘子有些不守礼节,可李鸾儿说出来却分外的理直气壮,叫人想不到别处去。

这话听在严承悦耳朵里,分外的顺心如意。

“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为着你是应该的,官家可不只凤儿一个女人,说句不中听的,凤儿也不见得全心为着官家,叫凤儿在官家与我之间取舍,被舍的那个不见得是我。”李鸾儿接着说了一句大实话:“这话也只咱们俩说说,在外边可不敢这样讲。”

“哈哈…”严承悦笑了起来,伸手搂过李鸾儿,李鸾儿觉得这时候的严承悦很是欢快,靠在他胸前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就是李鸾儿也生出几分欢愉之情。

“鸾儿,你可真是个宝贝。”严承悦很是高兴,搂着李鸾儿轻吻一下,他最是喜欢这样的李鸾儿,在别人面前能端着拿着从不妄言,在他面前却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包着瞒着,且也一心替他着想,比那些个看着端庄贤淑,口口声声说夫婿是天,心却不知道歪到哪去了的闺秀们要强到天边去了。

在李鸾儿口中为着她的男人的李凤儿现在心情却并不怎么样。

眼瞧着淑妃肚子一天天吹气似的大起来,李凤儿若是说不当回事,那完全都是骗人的。

她虽然心里清楚明白现在不是怀孕的好时候,可也忍不住嫉妒淑妃能够孕育龙种,有时候。又恨不得将淑妃肚子里那个东西弄掉,省的碍她的眼。

这种时候,李凤儿就会想起李鸾儿的话,拼命忍着杀气,才能克制住不对淑妃出手。

李凤儿知道她现在若是想对淑妃出手并不算难,到底采买和御膳房都有她的人,便是太后那里也有她的眼线在。只要她说上那么一声。淑妃的吃食中绝对会有许多的好料,她用的东西里也便不保准了,只是。李凤儿还有一丝底线在,她并不想对官家的孩子出手,这才忍了下来。

可是她忍耐了,淑妃却忍耐不住。几次三番的在她跟前炫耀,处处想着为难她。叫李凤儿心情越发的暴燥起来。

尤其是近几日,她每次见到官家就会忍不住刺上几句,使得官家已经有好几天没进她的永信宫了,官家不来。她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就怕官家真正生她的气,以后再不理她。

这日。李凤儿一大早去给王太后请安,想着在王太后这里应该能见到官家。只是,她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官家,反而见到了同样来请安的淑妃。

李凤儿前脚进了王太后宫中,淑妃后脚就进来了。

李凤儿请过安抬头就见淑妃扶着宫人的手进来,她才要行礼,王太后便道:“你身子重,免了吧。”

淑妃笑着答应,抬头的时候给了李凤儿一个挑衅的笑容:“贤嫔妹妹也在啊,我要知道妹妹也来给太后请安,便和妹妹搭伴来了。”

“她是个孝顺孩子,每日必来给我请安的。”虽然说淑妃怀了龙胎,可说起来,太后最喜李凤儿的为人,也最偏爱她些。

太后这话刚一说完,淑妃便笑道:“是啊,说起来贤嫔妹妹最是孝顺不过的,只是,贤嫔妹妹孝顺的法子不对,她要真有心孝顺太后您,就该早些怀个龙种,那才是最叫娘娘舒心的事呢。”

这一句话,叫李凤儿脸色就有些不好。

淑妃还在说话:“贤嫔妹妹进宫最早,得宠也最多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会是…你这肚皮不成吧,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进宫不久的王美人便怀了胎,只是她出身不好,没那个养育皇子的福份,才怀上不久就掉了。”

这话可是指着李凤儿的鼻子骂呢。

那意思便是说王美人出身不好,不配生育皇子,所以怀了胎却掉了,而李凤儿连王美人都不如,李凤儿的出身太过低贱了,连怀胎都不够格,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你…”李凤儿噌的站了起来,横眉立目瞪着淑妃,她想说你倒是出身好有福份,我看你有多大福份,你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可是,王太后早瞧出她的意思来,赶紧笑了一声,和了一次稀泥:“王美人是不经心,倒是可惜了,凤儿这孩子最是稳妥不过的,她要怀上了,必然能好好的,只是凤儿年纪还小些,现在怀胎倒有些不妥当。”

虽然说,王太后话里似乎是向着李凤儿的,可是,李凤儿明白王太后这是警告她呢。

这是在告诉她淑妃肚子里那个至关重要,叫她一定要忍让,而不能惹着淑妃,叫她动了胎气。

李凤儿一时气闷的紧,便也不想等着官家了,也没在王太后这里多呆,说了几句话便指了个事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没想到,她才出门,淑妃便追了过来,淑妃笑瞅着李凤儿:“这女人啊,长的再好,再得宠又能怎样,宫里的女人,还是子嗣最为重要,太后不是最看中你么,可现在为了我肚子里这个,她可完全顾不上你了,就算是官家,如今也不稀罕你了吧,照我说啊,你还是趁着现在还算年轻,早些安顿后事为好,别等到年老色衰,什么都抓不住,到头来一场空那可就惨了。”

说完这句话,淑妃挺了挺她那大肚子:“哎呀,到底是皇子重要呢,我才说我那里太冷清了,官家便叫我住进了奉阳宫,这不,天越来越冷,那进上来的上好的银霜炭也是先紧着我宫里用的,贤嫔啊,你宫里有没有好炭,若是没有,我那里的宫人们还有些剩下的,我与你一些吧。”

“谢淑妃娘娘关怀,我那里也有好炭,不劳你送来了。”李凤儿忍气说了一句,转身带了宫人匆匆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咬牙,心里已经将淑妃骂了一万八千遍。

李凤儿回到永信宫,面对的是一室的冷清,想到她进宫以来轻易见不到亲人,想哥哥姐姐了也不能召进宫相见,如今官家又不来,留她一个孤寡在这偌大的房子里有什么意思,就更加的委屈起来,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银环端着盘子进来,盘子里装了些削了皮切好的苹果,还有剥了皮的蜜桔,她将盘子放到李凤儿眼前,淡着一张脸道:“娘子甭和淑妃一般见识,她如今正是小人得志的时候,咱们躲着些就是了,这宫里一时的笑不算什么,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

说着话,银环压低了声音:“娘子,奴瞧着淑妃的怀相可有些不好,甭看她面上装的好,私底下不知道怎么吃药呢,这孩子…说不得保不住的。”

“真的?”李凤儿眼前一亮,她不对孩子出后,可不表示她就不希望淑妃那孩子掉了。

“奴可是夫人调教出来的。”银环一句话叫李凤儿再无顾虑:“且叫她得意些时日吧,等她孩子真出了事,不用我出手,落井下石的多了去了。”

银环也笑:“正是呢,淑妃在这宫里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她怀胎之后又太过得意,就是皇后都有些不放在眼里,要是真出了事,谁不上去踩一脚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碧桃匆匆进来,外边那样冷的天,她竟走出一身汗来。

碧桃也顾不上擦一把汗,急声道:“娘子,奴打听清楚了,这几天官家正为着外蕃进京的事发愁呢。”

“到底怎么回事?”李凤儿一听急的站了起来。

银环到门口瞧了瞧,看着外边并没有什么,就对李凤儿点点头,李凤儿示意碧桃快讲。

碧桃快言快语道:“奴跟伺侯于公公的一个小太监相熟,他前些日子跟随于公公在官家跟前听差,听他说,严大公子原本帮官家做了许多火枪,官家准备用来向外蕃示威的,哪知道前几天存放火枪的地方起火了,竟然全,全都烧没了,再做来不及了,这不,今天就有安南的使者进京,明儿鞑子使者和南边的土司就来了,官家的指望没了,可不正愁的头疼呢,哪里还有时间来后宫消遣。”

“原来这样。”李凤儿一听德庆帝是在为国事烦忙,心里早原谅了他一些:“旁的倒也罢了,今冬鞑子可是好几次叩边,指不定这次来能整出什么祸事来呢,陛下可不着急。”

“可是能有个法子帮官家一把就好了。”碧桃想什么说什么,“要是咱们能想出好法子来,官家指不定怎么感念娘子呢,淑妃怀胎算什么,不过是个皇子,官家以后的皇子多着呢,可是,娘子能帮官家解决燃眉之急,这才是本事呢。”

她本无心说的,可李凤儿听者却有了意。

李凤儿便琢磨上了,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官家震住外蕃的狼子野心。

银环瞪了碧桃一眼:“说什么胡话呢,后宫不得干政,你不知道么。”

碧桃吐了吐舌头:“官家可不管这些呢,现在官家正犯愁的时候,谁帮官家想到好法子,官家必会感谢谁的,他才不会管什么干不干政的,说起来,娘子想不到法子,该给大娘子传个信回去,大娘子和夫人说不得能合计出什么来呢。”

第二九五章 蕃属

“别胡说!”

银环喝止了碧桃:“官家岂是能叫你随便议论的。”

李凤儿却摆了摆手:“银环莫急,我倒觉得碧桃说的很有些道理。”

官家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李凤儿更明白,官家天生的爱玩爱闹,可以不在乎一切规矩礼仪,更兼有些叛道离俗,可以做出任何在别人看来不正常的事情,若不是先帝临终前将江山托付给他,在他身上压上重担,说不得官家如今能将大雍江山玩完。

官家对先帝极其敬爱,始终记得先帝临终交代的话,这才克制住自己的本性,能够沉下心来处理朝事,想方设法守住大雍江山。

他守护江山的决心和离经叛道的本心加在一起,叫官家都很矛盾,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不过,李凤儿明白,凡是不会对大雍有害处的事情,官家也乐意尝试一下。

后宫嫔妃什么的,如果真有人给帮官家出出主意,官家也是会乐意听取的。

“娘子?”银环有些担忧。

李凤儿一笑:“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事不只官家犯愁,怕姐夫也发愁吧,到底那些火枪是他改进并带着工匠制作出来的,火枪没了,姐夫心里也不好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姐夫,说不得姐姐也会仔细的想个主意。”

说到这里,李凤儿露出一副悠然神往的姿态:“数着日子,嫂子怀胎也有四个月了吧,也不知道我那三个侄儿在她肚子里好是不好,哥哥如今怎么样了?姐姐与姐夫的日子如何?想一想,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还在凤凰城里忙着准备过年呢。谁又料得到转眼一年,我和兄长姐姐就隔了这高高宫墙,轻易不能得见呢。”

碧桃心里一酸:“娘子莫多想了,即已经进了这宫墙之中,就不能再惦记外边的事情。”

“你说的也是。”李凤儿笑了一声:“总归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再难走,也得走下去。”

她又瞧了银环一眼:“准备笔墨。我亲自给姐姐写信。”

银环答应一声。片刻之后文房四宝已经准备齐全,她挽了袖子给李凤儿磨墨,李凤儿提笔想了一时便飞快的书写起来。没用多少时候一封信已经写就,她等着信上墨迹干了之后拿了信封装好交给银环,叫银环想法子送出去。

银环拿了信刚出去没过多久,官家便来了永信宫。

李凤儿赶紧迎驾。官家进屋之后,李凤儿瞧着他脸色有些不好。不由担心起来:“陛下还望保重身体。”

德庆帝一把攥住李凤儿的手:“还是凤儿惦记着朕,旁的人只会跟朕要这要那,也只有凤儿会劝朕多休息。”

德庆帝这说的是实话,李凤儿可从来没有跟他讨过赏。也没有变着法的要衣裳首饰,为家人讨官要爵的。

其实这也难怪,别的嫔妃身后都有一个大家族。为着家族着想,她们也会尽量多吹耳旁风。可李凤儿对李氏宗族可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给留在凤凰县的李家族人讨要东西,其次,李凤儿的兄长是个傻子,她当然更不会为兄长讨官。

至于说到李鸾儿,那严承悦可是个断腿这人,残废也是不许为官的,只是严承悦实在博学又聪慧,德庆帝造火枪离不开他,这才许了他一个工部小官的职位,如果严承悦能够更加好的改进火枪,将来朝庭军队靠着火枪得了胜仗,严承悦自然是有功的,到时候,德庆帝就可以凭军功许他一些好处,这也完全不用李凤儿操心。

再加上李鸾儿和李春对李凤儿这个小妹子都很是溺爱,只是担心妹子在宫中过的好不好,总是想法子给李凤儿捎东西,从不想凭着妹子讨要什么,这也使得李凤儿有些无欲则刚,在宫里行事也放得开些,自然也更得德庆帝的喜爱。

李凤儿心里明白,不过这样的话可不会跟德庆帝说明白:“陛下到了我这里要休息要吃食,要玩闹都成,只一样,莫提别人。”

她话里的别人是指后宫那些嫔妃,李凤儿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醋意,德庆帝瞧了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依你,以后朕再不说了。”

等到德庆帝坐下,李凤儿奉上茶来,小声询问:“陛下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唉!”德庆帝叹了一声,他想着火枪的事情是严承悦主持的,告诉李凤儿也没什么关系,便将这些事情一股脑讲了出来:“今天安南国和百济国都派了使者到来,朕原想着叫他们见识一下火枪的威力,哪知道…”

李凤儿也没什么好主意,索性笑道:“陛下莫愁了,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得在这些使者在京里这段时间就有好法子了呢。”

“但愿如此吧。”德庆帝笑笑,随后抛开这些恼人的事:“不说这个了,安南国进贡了许多香料还有一些宝石,一会儿朕叫人送了来,凤儿先挑挑。”

“那我谢过陛下了。”李凤儿并没有推让,也没有说什么叫皇后先挑的话,很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德庆帝满意的点头,他想要的是个合他意的知心人,可不是那种贤惠的木头人。

李凤儿看德庆帝神色还是有些不好,便依过去笑着问:“这次安南和百济都进贡了什么物件?我听说安南香料很是不错,等我挑些好的,与陛下弄个香包…”

“能有什么。”德庆帝摇了摇头:“这两个穷地方不跟朕哭穷就是好的了,还能进贡什么好物件,安南倒也罢了,到底香料和宝石值些钱,应该也算是他们特地挑出来的,也算是有心了,可百济每次朝贡便要跟朕哭穷,不只不进贡什么,反而要跟朕讨要东西。”

李凤儿一听这话气道:“百济也算是个国家,怎能这样没脸没皮,陛下可不能随了他们的意。”

德庆帝失笑:“到底百济对咱们大雍也算是恭顺,多给他们些东西也无妨。”

正说话间,却听外边小太监说话的意思,德庆帝宣了进来,就见几个太监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进了屋把箱子放到地上打开来,便见几箱子的香料,还有一个小箱子装的是各色的宝石。

李凤儿过去瞧了瞧,将那香料一样样的看了过去,又抓了一把宝石瞧了好一会儿,扭头看向德庆帝:“陛下,我瞧着这安南国对咱们可没有什么恭顺的意思,这香料可不怎么样,应该是安南最普通的香料了,宝石…我听干娘和姐姐都说过,在安南宝石可不值什么,他们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朝贡,到走的时候,陛下再与他们丰厚的赏赐,怎么算都是陛下吃亏的,怪不得安南常常来朝贡,却原来人家将陛下做冤大头了。”

说到这里,李凤儿又想起一事来:“陛下,我还听干娘说起过,这几年百济可谓风调雨顺,是难得的丰年,怎么会穷到连朝贡的东西都准备不出来,这也是哄陛下呢。”

李凤儿这几句话叫德庆帝勃然大怒:“这是真的?”

“自然。”李凤儿点头:“我还能哄陛下不成,不信的话,陛下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德庆帝一张俊脸阴沉下来,噌的站了起来:“朕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凤儿。”

“恭送陛下。”李凤儿将德庆帝送到门外:“陛下且别生气,总归这些使臣才来,在京里还要呆些时日呢,陛下有的是时间查证料理他们。”

德庆帝听得此言心情才好受了一些。

他想到他自登基以来,国中处处要钱,他又想将这朝庭治理好,便克制自己的*,从来不花国库一分一毫,想要做什么,都是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就连给嫔妃赏赐也全花的是他自己的私库银子,以至于使先帝爷留给他的私房银子都快见底了,不得已才和顾家这个商贾之家做起了交易,他如此的缺钱,几乎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那些外蕃使者还当他是傻子哄,想方设法的从他这里刮下一层油来。

便是这样,他竟然还不知道,几曾得意洋洋的想着他还算是不错,起码几个蕃属国对他算是恭敬,带来的贡品也算丰厚,这次更是想着要厚厚赏赐对方,要不是凤儿一席话,说不得他又要损失多少银子呢。

想到自己的私库,德庆帝又是一阵心疼,皇帝也缺银子呢,他这样精穷的皇帝说不得要叫人笑话的。

“于希。”回到万寿殿,德庆帝叫过于希:“你去叫人查查安南百济的国情。”

于希低头应下,出了宫便去寻了顾茗来,顾家生意做的大,与安南和百济国都有生意来往,要想知道这两国的情况,必然要顾家人的。

可不正正好,李鸾儿和金夫人与李凤儿说的那些个事也是从顾家这里知道的,于希一问顾茗两国情形,顾茗自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说的和李凤儿讲的几乎差不多。

于希听的心惊,带着消息进宫回禀。

第二九六章 出路

入冬以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今年的雪特别大,这到了年根子底下了,又下了一场大雪,大早上起来,李鸾儿就隔着窗户感觉到一阵冷意,披衣坐起,叫瑞珠进来问:“可是又下雪了?”

瑞珠一笑:“可不是么,昨儿夜里就开始下了,整下了半夜,如今已经都没过脚脖子了。”

“今年这个年百姓越发难过了。”正在梳洗的严承悦转过头看了李鸾儿一眼:“咱们家庄子上送了年礼来么?”

“送了一些。”李鸾儿一笑:“我知今年收成不是很好,便免了一些银子,想着叫庄户们能将年过得去。”

“正该如此。”严承悦也笑了:“总归咱们不缺庄子上这几个银子使,减免一些也好,也算是善事一桩。”

“善事不善事的我可不管。”李鸾儿下床,就着丫头捧过的银盆净了面:“我就是不乐意我名下的庄户日子过的太差劲,总归种地能有多少收成,就算是将庄户们扒个皮包骨又能扒下多少银子来,倒真不如做些实惠买卖来钱快些。”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想起一事来:“前些日子我见了顾太太,听她提起海贸的生意,我也想着参上一股,你觉得如何?”

严承悦想都不想道:“你觉得好就好,家里的事不用问我,你决定就是了。”

李鸾儿越发笑的开怀:“我这不是怕将银子赔光你拿我问罪么,到底你是一家之主,还要问问你的主意。”

“赔光就赔光。”严承悦倒不在意这个,摆了摆手:“银子没了再赚便是了。”

李鸾儿也知他对这些不看中,便也不问了。也没有将心里打的小算盘和他讲。

李鸾儿早算了一笔帐,这海贸生意可是大大赚钱的,她才做这样的生意,是不敢远航的,便先买了船沿着海岸线走,先去百济高丽等国贩卖一些丝绸瓷器,再将这两个国家的珠宝金银等物带回大雍朝。如此一来一往。获利何止十几倍,一年去上两次,做上几年便什么都不愁了。

顾家原来因何富贵。还不是在南边走的海贸生意,只是从顾大爷病重之后,顾家就没有闲暇再做海贸了,如今顾太太想着振兴顾家。便将那些做海贸的老人又提拔了起来,准备重走海路。顾家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跟着他家做生意却是错不了的。

提过庄户的事,李鸾儿又给严承悦瞧送到严家老宅的年礼单子,严承悦不过瞅了两眼便点头应允了。过了一会儿又和李鸾儿提了一声:“再过几日就要往二弟妹家送聘礼了,你若是得空,就回家瞅瞅。若是不得空就算了。”

严承悦这种冷淡的态度叫李鸾儿放了心,知他和林氏已经彻底的离心。以后再不必担心什么受婆婆的气了。

其实,李鸾儿完全可以不必担忧,自那次她给林氏侍疾之后,林氏可再不敢招惹她的,不说给她气受,便是见她一面都要提上半天的心。

“我知道了,那日我必是回去的。”李鸾儿一笑,才要叫人摆饭,便见瑞芯苦着一张脸进来:“少奶奶,马方刚才捎信说叫您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商量,您说这大雪天怎么回去,车马都不方便出行呢。”

“马方人呢?”李鸾儿一听赶紧询问。

瑞芯摊开手:“送了信就回了。”

“可是家里有事了。”严承悦推着轮椅过来询问:“呆会儿我叫严一备车,我与你一起回去。”

李鸾儿没有说话,径自出门瞧瞧外边天空飘落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回屋便对严承悦道:“外边天气太冷,路上也不好走,一去不知道多少时间呢,要是冻的狠了,回来你腿又该疼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笑着按了按严承悦的肩膀:“你昨日给我画的画像可还没画完呢,我急着瞧,今儿你在家里就润色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看看。”

“好。”严承悦对于李鸾儿的关心很受用,笑着答应下来:“我叫严一严二跟你回去。”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丫头来回,周管事已经叫人备好了马车,严承悦亲自给李鸾儿递上手炉,又交待了几句话才送她出门。

李鸾儿坐进马车,就感觉一阵暖意,仔细一瞧这马车四壁都包了棉裤,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棉垫子,且马车正中央放了一个大铜壶,里边装了半壶多的滚烫开水,马车内的暖意正是这铜壶散发出来的。

她寻了个棉垫子坐好,交代车夫一声小心赶路就拉着瑞珠瑞芯说笑起来。

过了大半天马车才到了李家,李鸾儿下了车,就见雪花飘的更大了些,且刮起了西北风,那寒风刺骨,刮到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她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系紧带子带了两个丫头迎风冒雪进了门。

一路疾行,进了后院穿过回廊进了金夫人屋里,金夫人早得了信,已经叫过李春夫妇等侯在那里了。

李鸾儿进屋,就有小丫头过来殷勤服侍,将她脱下的斗篷接过挂好,又接了她的手炉安置好。

“鸾丫头,过来这边坐。”

金夫人正坐在熏炉边上,一见李鸾儿过来就笑着向她招手:“这里暖和,你才从外边进来赶紧过来暖暖。”

李鸾儿答应一声走过去,在熏炉边上落坐,坐定之后才问:“夫人叫马方给我捎信,究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