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把憨儿抱过来跟二少奶奶一起用早餐,林兰逗憨儿玩了一会儿,也过去微雨阁。

李明允和李明则兄弟两在书房里说话。

“祖母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与祖父合葬一处,我也是多年未回去了,这次回去看了。真是感慨良多,咱们李家在乡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尤其是大伯父家。大伯父手里的产业真不算少,光良田就有三十多顷,还有**间铺面,三位堂兄弟都成了家,人丁兴旺,相比之下,三叔父家就寒酸多了,总共也就十来顷田地,还有大部分是山地,住的房子也是李家大宅中最旧的。”李明则话语里略带不平之意。

李明允捧着一杯热茶。蹙着眉头:“怎么差距这么大?”

李明则冷笑道:“三叔父哪有大伯父这般精明,大伯父是族长,他一上任就定下田产按人头分配,三叔父就明柱和明栋两个儿子,明柱还没成亲,明栋还只生了一个儿子。这样分配,他们自然是要吃亏些,族里其他人都得了大伯父的好处,都顺着大伯父的意思,三叔父他的身体又不好,没这精神来争,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本来按弟妹的意思,属于咱们的那二十顷地都交给明栋兄弟打理,可大伯父百般为难,我若是不把地交给他,我看,等到明年祖母都不能入土为安,只好答应了他。”

“看来咱爹贪财的性子是随了大伯父了。”李明允嘴角一勾,讥诮道。

李明则摇头叹了口气:“我看来看去,大伯父家的几位堂兄弟也够呛,知道祖母把遗产都交给了弟妹,连带着对我也是横眉冷对,我这次回去都是住在三叔父家。”

祖母去世时,大伯父大伯母在李家闹的那些事,李明允都已经知道了,对大伯父一家没有好感,若是李家的几位长辈都是这副样子,不管祖母托付了什么,交代了什么,他都不会理会,好在三叔父还是个明理的。

“我记得明柱堂弟好像考了秀才。”

李明则点头道:“是啊!还有大伯父家的明瑞,不过我听说明瑞在乡里风评不佳,考了个秀才就有些骄傲了,倒是明柱,上次来京,他提都没提,我是回了乡才知道的。”

“风评不佳?那就算了,这种人,就算是扶了上去,将来也只会给李家丢脸抹黑,至于明柱兄弟,让他好好念书,能帮就帮一把。”李明允挑眉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三叔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明栋明柱都很务实,一点不花哨。”李明则认同的点头。

李明允慢悠悠的呷了口茶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娘在乡里过的如何?”

不是李明允好打听,也不是他要关心韩氏,他只是希望大哥不要跟韩氏有太多瓜葛,免得让他后悔放了韩氏一马。

说到韩氏,李明则的神情晦暗不定,默了片刻,说:“我去看过她一次,她想来给祖母上柱香,大伯母不让,我就没让她来,二弟,大哥心里有数,我只能保她不用为衣食担忧,毕竟她生我养我二十多年。”

李明允轻哂没有答话,大哥心里有数就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绝不能让韩氏重回李家,祸害李家。

“二弟,我昨天见到了弟妹的嫂嫂,这个女人,似乎…”李明则想到姚金花那撒泼的样就厌恶。

李明允蹙着眉头淡淡道:“这个女人,你不用理会她,林兰在家时吃过她不少苦头。”

李明则恍然:“我看她也不是善类。”

冬子跑来传话:“大少爷。二少爷,陈公子和陈夫人来贺喜了。”

李明允怔了怔,喜道:“子谕回来了?”

冬子笑呵呵的点头:“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呢!”

李明允赶紧招呼明则:“大哥,走。见见子谕去。”

陈子谕正坐着喝茶,听见李明允的声音:“子谕,子谕…”

陈子谕忙放下茶盏,刚起身,李明允已经大步踏了进来,两人笑呵呵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李明允一拳打在陈子谕的肩膀:“好你个小子。去了趟高丽,长了不少膘啊!在那边日子过的很滋润吧!老实交代,有没有跟高丽的美女勾搭。”

陈子谕捂着肩膀,夸张的做痛苦状,倒抽一口冷气,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稀罕你去了趟北疆长了几分蛮力?我昨晚刚回来,今儿个就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啊?”

李明允哈哈大笑:“还真被你说对了。在军中跟宁兴学了几手,正手痒呢!”

陈子谕很鄙夷的瞅着他:“你怎么不学好啊!以前不总是说宁兴空有一身蛮力没啥脑子么?怎么,你还跟他学。”

李明允瞪他:“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别往我身上栽。”

陈子谕翻了个白眼,嘟哝着:“你的记性可真好。”瞥见李明允身后的李明则,陈子谕方才想起这趟的目的之二,忙堆起笑容,冲李明则拱手一揖:“李大哥,小弟给你道喜了,恭喜李大哥喜得贵子啊!”

李明则笑呵呵的拱手还了一礼:“陈公子客气了,那个,二弟。你跟陈公子好好叙叙,我去让人安排酒菜,待会儿大家好好喝一杯。”

陈子谕笑道:“这喜酒是一定要喝的。”

李明允兴致高昂:“正好今日我休沐,就陪你喝几杯,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

“也不知道宁兴这小子今日得闲不得闲…”陈子谕歪着头自言自语着。

“甭管他得闲不得闲,若知道你我在这里喝酒。就算有天大的事,那家伙也肯定麻溜的赶来。”李明允扭头唤冬子:“冬子,你去北山大营把宁将军请过来,就说三缺一了。”

“你们慢聊慢聊。”李明则拱了拱手,先行离去。

李明则一走,李明允又是一拳捶在老地方:“你小子,本事不小啊!都混上使臣了,这次回来,估计鸿胪寺卿之位非你莫属了。”

陈子谕又痛苦的捂着肩膀:“大哥,你也太粗暴了,越来越像宁兴那小子了。”

“来,跟我说说你在高丽的见闻。”李明允招呼他坐下。

“唉哟,你是不知道,我原以为这是趟苦差事,没想到是趟美差啊!我在高丽每天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游山玩水,惬意的不得了…”陈子谕得意洋洋的开始吹嘘。

微雨阁中,裴芷箐和林兰在逗躺在摇篮里刚吃饱的小婴儿。

“呀!你瞧他,还吐奶泡呢!太可爱了。”裴芷箐看着粉嫩的小婴儿,喜欢的不行,回头对躺在床上的丁若妍说:“若妍,这孩子像你,瞧瞧这眼睛,这眉毛,就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丁若妍刚光荣的升级为母亲,虽然精神还有些不济,但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彩,越发显得温柔娴静,嘴边是抑制不住的微笑:“我还是希望孩子长的像他爹。”

裴芷箐不以为然道:“为什么啊?我们女人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还不像自己,那多亏。”

林兰笑道:“那你赶紧生一个完完全全像你的。”

裴芷箐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嗔了林兰一眼:“我看,你才该赶紧生一个,你们都成亲快三年了。”

林兰撇了撇嘴:“我才不急,我有小侄子!倒是你,你们陈家好久没添丁了,陈家老太爷盼的紧呢!”

裴芷箐嗔道:“我看你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老太爷都没说什么,要你来操心。”

丁若妍笑道:“你们都赶紧生吧!我们承宣也好有个伴不是?”

林兰意外道:“名字已经取好了?”

丁若妍婉声道:“是啊!按着族谱,接下来是承字辈的,明则早就拟了几个名字,昨晚定下的,就叫李承宣。”

裴芷箐道:“这名字好听,承宣。宣儿,小宣儿。”裴芷箐说着又去逗孩子,孩子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哈欠。这一用力,小脸涨的通红,小摸样可爱极了。

银柳上楼来禀报,说宁将军也来了,大少爷摆了桌酒席,请大家喝酒。

裴芷箐皱了皱眉头:“他还吃啊,再这么吃就快变大胖子了。”

林兰笑道:“怎么。你家子谕变胖了么?他可是自诩风流潇洒京城第二呀!”

裴芷箐讪讪道:“你听他吹,银柳,你帮我去传个话,让他别喝多了。”

林兰挽了裴芷箐的手,笑道:“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回头你让他跟着马车跑回府权当瘦身不就行了?走走,咱们也去弄些好吃的,边吃边聊。”

丁若妍也笑嗔道:“你们要弄好吃的就赶紧去。别在这里馋我,罪不罪孽啊你们。”

林兰哈哈笑道:“嫂子别急,等你满月。想吃什么好吃的都有。”说着,林兰拉了裴芷箐下楼去。

两人刚下楼,还没出微雨阁呢,张嫂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二少奶奶,说是将军府的管家。

林兰眉梢一挑:“将军府的人来做什么?不见。”

张嫂为难道:“那人说是有要事,请二少奶奶务必见他一见。”

裴芷箐小声问道:“那件事是真的?”

林兰知道裴芷箐是问老东西在外宣扬的那些话,心中不由的更加气愤:“假的,我才没这么好命,我爹早死了。”

裴芷箐瞧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便知这事假不了,其实她早想来问问林兰,外面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什么说法都有,有羡慕的,也有诋毁的。她最担心的是冯夫人,冯夫人和林兰一向要好,这下成了林兰的继母,这两人该如何相处?那得有多尴尬啊!尽管心里跟百爪挠似的,但又不好意思来问,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去回了他,就说我没空,不见。”林兰没好气的说,挽了裴芷箐去落霞斋。

没多久张婶又来禀,说那人走了,不过有话转告二少奶奶,说林家大姑一家已经被将军赶回老家去了。

林兰气闷的不说话,大姑走不走的关她什么事,干嘛要来告诉她,哦,他以为把大姑一家赶回去就算是解决问题了?老东西根本就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根本,大姑固然可恨,但他自己才是最叫人恨的,真是的,就不能让她清静几天吗?

裴芷箐见她面色不佳,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林兰抿了抿嘴:“没事,张嫂,你下去吧!以后将军府的事不必来回我,将军府的人,除了山儿,一概不见。”

张嫂忙应声退下。

裴芷箐默了默,还是按捺不住,问道:“那你也不理冯夫人了?”

林兰苦闷的叹气:“芷箐,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以为我爹已经死了,我娘为了把我和我哥拉扯大,吃了多少苦,如今,突然冒出个爹来,还是当朝大将军,还娶了妻室生了儿子,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

裴芷箐无语,那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最尴尬的是继母跟自己还是好友。

“你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裴芷箐劝道。

林兰冷冷一哼:“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不会谅解。”

林兰的态度这么坚决,裴芷箐相信林兰肯定有她的理由,林兰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相反,她是个极明理也很和善的人,会气成这样,八成是林兰她爹做了很不应该的事,只是外边那些人不明就里,胡乱猜测,也不太好,林将军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英雄,外人只会支持他,而谴责林兰的。

“林兰,咱们也算是知心的,所以,我跟你说几句真心话,这件事这样僵持下去,总是对你不利,你该想个办法尽快解决了才好,要不,就让林将军自己出面解释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放的话,让他自己想办法收回。”裴芷箐道。

林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他才不会出面解释,就算解释也是帮他自己开脱责任,难道他还会把自己的过错昭告天下?”

呃!这倒也是,裴芷箐默默,很蘀林兰抱屈,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又起风波,林兰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算了,不说他了,免得坏了兴致,银柳,去看看,桂嫂酒菜准备好了没有?”林兰甩了甩头,把烦恼抛到脑后,吩咐银柳。

裴芷箐也努力找话题来活跃气氛:“对了,我前阵子见到舞阳了。”

“怎么样?她现在过的还好吗?”林兰也关心道,秦家虽然可恶,但她对舞阳还是很有好感的。

裴芷箐神情一黯,自责着,还说找个话题活跃气氛,结果又说了不该说的。

“她不太好,人瘦的都不成样了,我听说那镇南王世子不是个好东西,家里妾室通房就有十几个,舞阳又是心气高的,能好得了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谎

李明则敬了一圈酒就先告退,去看若妍和孩子。

陈子谕啧啧道:“你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明白人,一点不像你继母,也不像你爹,难得,难得啊!”

李明允把满满一杯酒顿他面前:“喝酒吧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宁兴举杯:“来来来,喝酒,咱们兄弟可是有时间没聚了,下次再聚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陈子谕剜他一眼:“什么话,咱们三都在京城,要聚会还不容易?打个招呼,甭管在哪,我随叫随到。”

李明允揣测道:“宁兴,你是不是要离京?”

宁兴自己干了杯中酒,神情略显凝重,默然片刻,说:“具体的情况,我暂时不能说,只是已经接到密令,大哥,二哥,这个年兴许不太平宁,你们自己都小心点。”

陈子谕敛了笑容:“这是什么情况,你哥我昨儿个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大,京里出啥事了?”

李明允睨了他一眼:“我看你脑子里也长膘了,天子脚下,除了那档子事还能出啥事?”

陈子谕眨巴着眼睛,呆了半响,小心翼翼的问 :“你指的是…”

李明允点点头,心情也有些沉重,最近种种迹象表明,皇上要动手了。先是秦承望的事,人证无缘无故暴死狱中,皇上以证据不足为由,并未深究,只是撤了秦承望的职,让他离开兵部。闭门思过。朝中大臣们为此轮番进谏,皇上都置若罔闻。起先他还以为人证是秦家派人做掉的,靖伯侯一句话,解了他的困惑。靖伯侯说“看守人证的守卫是御林军,秦家再手眼通天,也没这能耐…”言下之意,这口是皇上自己灭的;第二件事。就在秦舞阳和镇南王世子成亲之前,皇上册封了秦家另一位女儿为容嫔,恩宠有加;第三件事。也就是一个月前,宁兴原来的顶头上司褚将军升任两广总督,褚将军一直就是力捧四皇子的。皇上派他前往两广,意欲何为,稍微动点脑子都能想到,那是为了牵制南边镇南王的势力;再就是太后已是病入膏肓,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看来时日无多。

陈子谕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得小心点。”别的不怕,就怕秦家来个兵变,殃及池鱼。

原本是开心的聚会,因这个沉重的话题,三人都没了说笑的心思。陈子谕是带了裴芷箐来的。也不好把人晾在一边太久,聚会早早的散了。

林兰见明允回来了,还抱怨:“你们兄弟几个难得见面,怎不多聊一会儿,我和芷箐都还没说够呢。你们就散了。”

李明允边更衣,轻哂道:“你也不体谅人家小夫妻久别重逢。”

林兰接了他脱下的衣裳交给一旁的银柳,笑道:“说的也是,芷箐也够倒霉的,刚成亲,子谕就出使高丽去了。一去就是一年,这年少夫妻最恨别离,不过,我听说子谕这趟出使过的倒是挺快活的。”

李明允笑道:“芷箐跟你抱怨了?”

“抱怨倒没有,就是说子谕胖了不少,要是辛苦,还能长肉?你看你,同样是出使,你去一趟北疆,起码掉了十斤肉,这就是差别。”林兰笑着说。

“那不能比,人家命好,我就是奔波劳碌的命。”李明允自嘲道。

“要我说,当官这么辛苦,还不如不当呢!山西那边今年的红利就有一百六十万两,加上十八间铺面的租金,六十二万两,还有庄子上的收益,咱们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了。”林兰把李明允按在梅花凳上,帮他松了发髻,轻轻的梳理着,一边说道,今年因为秦家的缘故,她的回春堂没开多少时日,要不然,回春堂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李明允蹙着眉头在想宁兴的话。

林兰见他不搭腔,又悻悻道:“不过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最求功名,这是你们能力的体现,也是自我价值的体现,我不是要拦着你,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可是为人臣子,总是身不由己…”

李明允依然走神,林兰俯下身,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李明允回过神来,轻笑道:“哦!听着呢!”

林兰轻推了他一把,不满的嘀咕:“敷衍。”

李明允拉了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林兰脸一红,嗔怪道:“干什么?银柳还在呢!”

李明允环顾四周,笑道:“哪有?”

林兰抬头来看,银柳果真不在了,这丫头,也太识趣了,只要明允在,她们几个就躲出去,不召唤就不进来。

“兰儿…”李明允抱着她,缓缓说道:“你明天去趟大舅爷家吧!让他们不要贪图过年的这点生意,早些把店铺关了。”

林兰敏感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明允郑重了神色:“现在还不能确定,就算是未雨绸缪吧!”

林风这晚赶回京城,他怕他不在这几日,姚金花不安分,所以,一办完事就回来找姚金花。姚金花却不在栈里,店里的小二说姚金花一早就出门了,没见回来。

这都晚上了,姚金花还能上哪?林风首先想到的是李府,兴许金花是去看憨儿了,于是又来到李府,问了门房,门房说她前几日都有来过,看看憨儿小少爷就走了,今儿个没来。

金花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李府就只有去将军府,林风脸都黑了,姚金花要是真的去了将军府,他可饶不了她。

林风又回到栈,姚金花还没回来,林发就往将军府去,在府门外候着,果然,没多久,见姚金花笑呵呵的从将军府出来,上了将军府给她准备的马车。

林风气的暗暗攥紧了拳头,尾随了上去,先姚金花一步回到栈。

姚金花今儿个心情特好,周妈早上送来了一张房契,还有三百两银子,让她自己添置家什,她拿到房契马上就去看了,八成新的三进大宅子,地段也好,庭院开阔,屋子明亮,雕梁画栋的,还带一个小花园,虽然比不上李府和将军府那么气派,但比起以前住的破屋子,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姚金花还跟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一带的房价,这么一间宅子然要二十多万两,惊的她半天没回过神来,二十万两,那是多少银子,堆起来都快成小山了吧!昂贵的价钱让姚金花对这新越发满意。然后她就开始置办家什,逛了一圈街市,发现三百两银子只能买些普通的家具,好一点的,比如黄花梨木,还不够打制一套桌椅的,不由的又抱怨林兰小气,房子都送了,再搭些家具又如何?本想去问林兰再要些银子,又怕林兰跟她哥去告状,故而就想到去将军府,反正林风跟他爹不相往来,林风不会知道。这不,她一开口,公爹就给了她一万两银票,还让她不够的话再去拿。姚金花拍拍怀里揣的十张大票子,那个满足,那个高兴,她八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票子,一万两啊!要跟以前似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存,就算再存上八辈子也存不起来,如今,只要开个口就到手了。当初还以为嫁了个穷光蛋,窝囊废,谁知竟是捡到宝了。

姚金花哼着小曲回到了人字五号房。一推门,看见林风坐在里面,姚金花吓一跳,结巴道:“你…你今儿个怎么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风目光冷然,沉声问道:“你上哪去了?”

姚金花脑子转的飞快,笑眯眯的关上门,扭啊扭的走到林风面前,殷勤的帮他倒茶,嗲声嗲气的说:“你要过来也不早跟我说一声,要不然,我就等你一起去看宅子了。”说到宅子姚金花兴奋起来:“林风啊!我跟你说,妹子送的那间宅子真不错,院子开阔,开间又大,又向阳,还有一个小花园呢!就是里面没摆设,妹子给了咱三百两银子,让咱们自己去添置家什…”

林风冷冷道:“我是问你上哪去了?”

姚金花眨巴着眼,很无辜的看着他:“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我去看宅子了,然后又去看家具了,早些归置整齐,咱们也要早些入住不是?天天住栈像什么样啊?”

林风怒视着她:“你看家具,看到将军府去了?难不成你要从将军府搬家具?”

姚金花心里一阵发虚,她去将军府,林风是怎么知道的?这家伙不会是在诈她的吧?姚金花的表情更无辜了:“你说什么呀,我干嘛去将军府啊!我怎么可能问将军府要家具呢?”

林风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姚金花,你说谎都不眨眼的是吧?我亲眼看见王妈妈送你出府,你还敢诓我?说,你去将军府做什么?是不是嫌妹子给的银子太少了,问将军府要银子去了?”

姚金花吓的倒退了两步,捂着胸口,强作镇定,虚张声势道:“你…你这么凶干嘛?老是动不动就呵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手下的士卒。”

林风指着她,气的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咬了咬牙,切齿道:“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将军府跟咱们没关系,你还去,你不要脸,我还要。”(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林风的苦恼

“喂!你讲点理好不好,我只不过是去告诉他们,咱们有新宅子了,你跟你爹闹翻了,可你还姓李,咱们憨儿还是李家的孙子,你自己不认爹,总不能不叫人家来看孙子吧!”姚金花梗着脖子争辩道。

林风气极反笑:“姚金花,看来荣华富贵在你心中远比我来的重要。”

姚金花不以为然的说:“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我又没说去认他们。”

林风默然无语,拔腿走人。姚金花忙拦住他:“你要上哪?”

林风面无表情:“回兵营。”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咱们夫妻都两年多没在一起了,你见面就跟我吵,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嫌我长的不好看,嫌我出身低微,嫌我这,嫌我那,总之我在你眼里,如今是一文不值了,也是啊!你如今好歹也是个官了,又有个当大官的妹夫,还有个当大将军的爹,你完全可以娶个千金小姐…你若是嫌我,你就直说啊…我姚金花虽然没什么见识,也不如你妹子那样有本事,好歹我还有点骨气,你说,只要你说的出口,我…我就带憨儿走,不在这碍你的眼…”姚金花越说越伤心,掩面哭了起来。

听她说的伤心,林风又不由的心软下来,虽然姚金花有诸般不是,但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林风无声的叹了一气,抚着姚金花的肩膀,声音柔和起来:“金花,我不是嫌弃你,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只要你不再替认爹的事,不再去将军府,跟他们不再往来,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行吗?”

姚金花扑进林风怀里,低低的呜咽着:“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林风,不要再对我这么凶了。我真的很怕,怕你不要我了,你若真的不要我,我就只好抱着憨儿一起跳护城河了…”

林风打了个寒颤,低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姚金花扭捏着,撒着娇,仰头问他:“那你今晚还走不走?”

“不走了。快去洗把脸,看你哭的跟花猫似的,难看死了。”林风笑道。

姚金花嘟着嘴,捶了他一下:“你还说你不嫌弃我,你就是嫌我不好看来着。”

林风憨憨的笑:“谁哭的时候是好看的?”

姚金花嗔了他一眼:“那你帮我去打水啊!”

林风笑了笑,提了水壶出去打水,姚金花赶紧从怀里掏出银票塞到枕头底下,想想又不安全。 又拿出来塞到褥子底下。

“金花,热水来了,刚出门就碰到小二送热水来。”正在这时。林风推门进来。

姚金花吓的手一抖,一张银票掉在地上。

林风一看到姚金花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头一凛,再看地上的花纸,林风脸色越发暗沉:“这是什么?”

姚金花连忙捡起来,捏在手心里,支吾道:“没,没什么…”

林风放下水壶大步上前,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姚金花嘟哝着:“有…有什么好看的。”

“拿来!”林风沉声喝道。

姚金花吓的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把银票藏到了身后。

林风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抓住她的手,要掰开她的手指。

“哎呀…你干什么?轻点轻点,我手指要断了…”姚金花呼痛着。

林风从她手里夺过花纸,一看竟是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顿时脸都绿了。一把推开她,翻开枕头,褥子,只见褥子下面还有好几张,拿起来一数,整整有一万两之多。

林风拿着一叠银票,冷声质问:“哪来的?”

姚金花急道:“林风,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问公爹要钱,是公爹他自己给的,我推不过,只好先收下了,想着明天再去还给他的…”

“姚金花,你还想骗我?”林风用力推开她,旋风般的冲出房间。

姚金花呆呆的望着洞开的房门,良久才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竟遇上这么个没脑子的窝囊废啊…”

林风冲出栈,跃上马,直奔将军府。风在耳边呼号,怒火在心中燃烧,如果他今晚没识破姚金花的伎俩,他就稀里糊涂的承了老东西的情,这叫他情何以堪。

将军府里,冯氏在灯下心不在焉的做针线活,林致远歪在炕上翻看兵。冯氏见他看的认真,几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