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走到门口不禁回身看林寒。

林寒:“等你们长大,不想知道我也会同你们说。”

楚玉扯一下楚扬。

楚扬也知道他们都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大宝宝又哭着喊着要娘,便去追绿荷——帮她哄大宝宝。

楚修远立即让红菱去门外守着,“出什么事了?”

“夫人,大将军,您们看这个。”黄芪掀开上衣,从里面拿出一东西。

林寒看过去,眉头微皱,“布娃娃?”

楚修远伸手夺过来。

林寒吓一跳,“怎么了?”

一个布娃娃至于吗。

楚修远递到林寒面前,林寒看到几根细长细长的针,正想说还没做好啊。楚修远翻过来,布娃娃上面有一行字,像是生辰八字,心里咯噔一下,“在哪儿找的的?楚沐房里?楚沐没事吧?”

“夫人,再看看是谁的生辰。”楚修远道。

68、天打雷劈

倘若写的是公元多少多少,林寒一眼就能看出来。然而,上面是子丑寅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林寒哪看得懂。

“夫君,我几斤几两你比我还清楚。”林寒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楚修远往皇宫的方向看一眼。

林寒以为看她,“怎么了?你?”

楚修远低头附身,“陛下!”

林寒惊得瞪大双目。

楚修远慌忙捂她的嘴。

林寒口中的话不得不咽回去,改成内心真实想法,“怎么可能?这,这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

“夫人,是的。”黄芪接道。

林寒想起更为重要的事,“在哪儿发现的?等等,你不是在帮老何收拾楚沐后院的地,怎么——在后院挖到的?”夺过楚修远手里的布娃娃,抖落些许尘土,“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看向楚修远。

楚修远:“我拿到手里就发现上面有土且很潮,埋了有些日子?”转向黄芪。

黄芪点头,小声说:“埋这个的地儿和旁边的一模一样,上面还有许多枯叶。要不是夫人要种金铃子,我们去墙边翻地,埋个十年八载我们也不知道。”

谁没事刨墙根?只有林寒。

林寒也发现一点,“这东西应该是秋后埋下去的。若是春夏,埋东西的人见墙边种满瓜果,不可能往那边埋。”

只因早晚会被翻出来。

楚修远也发现一点,“不是府里的人。”甚至没内应。

林寒听出他潜意思,“黄芪,回去先把楚沐屋里翻找一遍,明儿再收拾地。”

“诺。”黄芪退出来,林寒就看楚修远,打算怎么办。

楚修远:“咱们院里要不要查查?”

“不用。这东西一个就够诛九族,咱们院里那么多人,没必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再放一个。”

楚修远也是这样想的,但府里的事林寒比他清楚,林寒说不用,楚修远便问,“韩王的人?”

“不是。这事韩王可能都不知道。应该是吴承业。”林寒想一想,“也不是为韩王。”

为了他自己,因楚修远至今还兼太尉一职。

楚修远眉头微蹙,“我听陛下讲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合着在府里密谋这

事。”

“夹着尾巴是去年,他年前就出来晃悠了。咱们府里的采买碰到过。我之前还以为他又要买凶,看来这次学聪明了,就是不知道他打算何时上奏陛下。还是你把这个给陛下?”林寒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楚修远:“陛下的亲舅舅,有太后在陛下恨不得诛他九族,也不得不忍。不然韩王那边就好做文章了。”

林寒明白,吩咐红菱去拿火折子烧了。

然而,林寒咽不下这口气,但她没表现出来。

翌日上午,林寒忙着给楚扬和楚玉做秋千。下午带奴仆去隔壁种瓜栽菜,搭两个鹅圈,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

鹅圈收拾干净,林寒就命采买去买四只公鹅,前后放两只。

红菱纳闷,忍不住问,“夫人,为何不找两只小狗?”

“他们一看到狗就知道是看家护院的,不等狗靠近就被他们砍死了。鹅不一样,人的第一反应是养来吃的。鹅突然跑起来和大狗的速度不差上下,而且拧到人想挣脱都难。”林寒说着,叹了口气,“就一点不好,叫的声音比狗大。陛下在北宫都能听到。”

红菱:“咱们的邻居还不得嚷嚷?”

“鹅只有饿和有人靠近的时候才叫。”林寒道,“不让它饿着就行了。”

红菱闻言放心下来,“大将军还不知道?”

“回头我告诉他。”楚修远回来,林寒并没有说此事,因鹅还很小,窝在鹅圈里扯开喉咙嘶吼,楚修远在隔壁也听不到。还有一点,阴天了,林寒该办正事了。

林寒原本想用土火/药,扔进去完事。然而,那东西还得放一段时间,林寒不想等,夜里下起瓢泼大雨,林寒悄悄爬起来,换上楚修远的全黑色长袍就要出去,门上突然多出一只手。

林寒吓得打个哆嗦,后背又有一只手。

林寒条件反射性出脚,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干什么去?”

“你——”林寒转过身,楚修远双目清明,哪有半点昏睡的样子,“你装睡?!”

楚修远:“谁装睡?”

“你你,没装睡,怎么这么快起来?我都没听见声音。”

楚修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我问你怎么还不睡,你没一炷香睡着了,夫人,咱俩好歹

同塌而眠一年半,连你多久睡着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夫君?”

林寒心说,我就没注意到你多久睡着。然而,被抓个正着,再说这话楚修远能让她还衣裳。

“你忙一天都不累吗?”林寒不待他开口,“累就去睡,明儿还得上朝。”

楚修远笑了,“劳烦夫人关心,为夫明儿休息。”

林寒想说什么,忽然想到明儿是休沐日。

怪不得楚修远有闲心盯着她。

林寒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如果一定要出去呢?”

“为夫陪你去。”楚修远道。

林寒想也没想就摇头。

楚修远想想最近发生的事,除了在楚沐院中发现的人偶,再也没别的。

“夫人,杀人是犯法的。”楚修远提醒她。

林寒心说,犯法也没见你少杀。

“谁说我要杀人?”林寒瞪他一眼,“起开!”

楚修远伸出手臂拦住,“杀老畜生也是犯法的。”

林寒呼吸一窒,歪头盯着他,“你知道我干什么去?”

“吴家?”楚修远打量她一番,发现她把衣袖绑在手臂上,乍一看就跟贴在身上似的,“穿的这么利索不是去做梁上君子,你还能干什么?深更半夜去买菜,还是给几个孩子买笔墨?”

林寒张了张口,“我——我睡不着起来看雨行不行?”

“那你穿为夫的衣裳做什么?是不是因为夫人没有与夜色同色的衣裳?”楚修远又问。

林寒咬咬牙,抓起他的胳膊就咬。

楚修远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挣扎,看清眼前的人是他夫人,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他三个娃的娘,缓缓吐气,劝自个放松,放松,林寒放开了。

“你怎么都不挣扎?”林寒抬起头。

楚修远:“我怎么挣扎?甩开你?咬也咬了,睡吧。”

林寒忍不住磨牙,“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认为你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楚修远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寒:“我——”抬手指着楚修远,“人家都欺负到家里,你还能忍?”这男人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好,“你不觉得自个窝囊吗?”

楚修远:“这个问题你也不该问,天下皆知窝囊废无法次次逼的匈奴抱头鼠窜。”

林寒服了,这个

家啊,没一个善茬。

“我不去他家行吗?”林寒退一步。

楚修远不禁打量她一番,“外面这么大的雨,空手而回可不是你。”

“我在他家门口放道惊雷,这样还不成?”林寒盯着他。

楚修远想了想,“可以,但是那打雷不能打在门上,且你我不可靠近,雷响就走。”

林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行!不过,今晚好像纯钧值夜。”

“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让他们回房歇着去了,你不知道?”楚修远不信。

林寒的小心思被拆穿,很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那也不能从正门。”

楚修远:“雨这么大从哪儿翻出去,明天早上都能被冲干净。”

林寒也想到这点,所以她才想着雨夜出门。只是没料到楚修远跟她想到一块去了。既如此,俩人披上蓑衣,直接从西边翻过去。

西边院落人少,两墙之隔的塞北侯府的人更少,以至于他俩回来都没人发现。

翌日清晨,林寒和楚修远起晚了。

红菱以为俩人晚上“较量”,就让楚扬和楚玉陪大宝宝去西边游戏室玩儿。

辰时两刻,早饭端上来,林寒和楚修远才出来。

“娘是大懒虫,爹爹大懒虫。”

大宝宝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寒脚下一踉跄,楚修远连忙扶着她,问道,“你不是懒虫?”

小孩儿摇头,“我不是懒虫!”

“你不是懒虫,天天比谁起的都早。”林寒道。

小孩儿使劲点一下头,“是的。娘,哥哥没我早。”

“还不是因为你睡得早。”楚扬道。

小孩想一下,“我睡得早!”

林寒不禁扶额,这会儿又不讲条理,“那你起这么早,饿不饿呢?”

小孩老实说:“饿啦。”

林寒给他盛碗粥,“吃吧。”

小孩自个夹一块鸡肉。

林寒见他的小手很稳,就不再管他。

饭后,林寒让楚修远领孩子,她把昨儿晚上淋湿的衣裳翻出来交给红菱。

昨晚红菱离开时把脏衣裳都拿走了,又出来两套红菱困惑不已,“夫人,这是什么时候的?”

“将军昨晚吃太多拉肚子,一夜起来两三次。”林寒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红菱不疑有他,“要不要给将军煮点姜汤

?”

“他身子骨好,没大碍。”林寒给他喝半个月空间水,以至于从去年到现在楚修远别说伤风,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只比日理万机的皇帝闲一点点的大将军也没意识到他的身体有问题——去年冬天老寒腿都没犯。

红菱点头,“那我送去洗。夫人——咦?”

“怎么了?”林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姜纯钧提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身着甲胄,“看样子像是宫中禁卫,出什么事了吧。”

红菱:“是不是在小侯爷府放那个东西的人向陛下禀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三更的一天啊

69、家法伺候

林寒心说,怎么可能。嘴上说,“可能是,我过去看看。”

到跟前那禁卫只说一句,“陛下宣大将军速速进宫!”

楚修远惊疑不定,身着常服便随那禁卫入宫。

几个孩子慌忙向林寒跑去。

林寒摸摸楚扬和楚玉的脑袋,抱起楚大宝宝,“别担心,跟咱们无关。”

“朝中大事?”楚扬问。

林寒点头,“在玩什么?”

“娘,爹爹又要出征?”楚玉问。

林寒摇头,“青黄不接,马草不够,不会此时发兵。至少要到五六月份夏小麦收上来。”

楚扬和楚玉放心下来,随林寒去游戏室。

楚修远到宣室以为会看到他皇帝姐夫大发雷霆,然而,却见他眉开眼笑。楚修远懵了,“陛下,出什么事了?”

实则楚修远更想问,怎么还笑啊。

商曜冲楚修远招招手,“好事!”

“什么好事?”楚修远下意识问。

商曜:“吴承业瘫了!”

“瘫——瘫了?”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商曜笑着说:“是你想的那样。昨夜大雨,电闪雷鸣劈到他家厢房,厢房墙倒砸到正房,吴家正房年久失修,房梁被厢房的墙压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吴承业腿上。”

“厢房被雷劈倒?”楚修远忙问。

商曜点头,“朕也不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吴家今早入宫请太医,朕派人前去查看,确实是厢房先倒。”把御案上的书本立起来,随后又立起两本,每本中间隔一个拳头,“好比一本倒下把后面几本全压塌了。”

楚修远还是不信,只因他让林寒打在大门那边的墙角上,离正房还有十几丈,不可能把正房压塌。除非她又打偏,打在正房和偏房的墙上。

楚修远越想越觉得他猜对了,“陛下,太后没事吧?”

商曜宣他进宫除了要告诉他吴承业瘫了,还有便是和他聊聊皇太后,“昏了好一会儿,刚醒。朕不日召韩王进京,你准备准备。”

回到府里楚修远命丫鬟把几个孩子领出去,就盯着林寒打量。

林寒苦笑,“你知道了?”

“夫人果真异于常人,为夫什么都没说,夫人就猜到了。”楚修远阴阳怪气说道。

林寒:“这次不是我手歪,也不是我故意的,真是天意。”

“既是天意,老天爷为何不自个动手?”楚修远并非气林寒搞事,而是气她连自个也瞒。

林寒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老天爷会站哪边。”

“但是你知道,即便伤不了他,为夫也不会怪你。”楚修远道。

林寒不喜欢事事向人禀报,哪怕这人是她枕边人。

“你是在怪我,还是在同我吵架?”林寒瞪着眼睛看着他问。

楚修远噎住,都不是,他只是想听她说,下不为例。

可是看到林寒一副她没错的模样,楚修远算是明白他皇帝姐夫为什么从不碰性格刚烈的女子,不够给自己找罪受的。

可是楚修远又不喜欢事事顺着他,没主见的女子……大将军叹了一口气,“吴承业瘫了。”

“没死?”林寒大为失望。

楚修远捏捏眉心,她果然非常人也。

寻常女子听闻此事不说色变,也不该失望啊。

“他要是死了,太后也会因此一病不起。”楚修远道。

林寒心说,这不正好吗。

然而,楚修远的表情不是。林寒不禁问,“太后不能死?”

“太后乃陛下的亲娘。她死了,陛下对她的厌恶也会随之消失。哪天猜出是你间接害死太后,陛下会怎么做?”楚修远不待她开口,语重心长道,“你会引雷,可也难敌千军万马。”

林寒终于露出笑脸,“原来你是担心我啊。不用担心,我已做出替代品。”

“什么替代品?”楚修远下意识往四周看。

林寒:“跟我来。”往东厢房走去。

推门进去,楚修远就看到室内多了几口大木箱。

林寒打开箱子,指着里面的东西,“别碰!还得再放些日子。”

楚修远连忙把手缩回去,压低声音问:“和你的引雷术威力相当?”

“差不多。但是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向陛下禀报。”林寒道。

楚修远指着箱子,不敢置信,“这事你还想隐瞒?”

“威力太大,你又是大将军。”林寒提醒一心向主的楚修远,“陛下纵然信你,也不可能一直对你深信不疑。哪天有那么一丝丝怀疑,小人趁机进言,你说陛下是留你全尸,还是留我一命?”

楚修远

不假思索道:“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林寒心说,他现在不是是他还年轻,有精力辨别是非。过几年老眼昏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东西你也听说过。”林寒小声说,“术士炼丹发现的火/药。”

“火/药?!”

林寒:“没听说过?”

楚修远:“很多年前听说过一次,这些就是?那你还敢把它们放——”

“这里有根引线。”林寒弯腰拿起一根线,“不点不会炸。还有这东西得放一段时间才能点着。”

楚修远不禁长舒一口气。

“瞧你吓的。”林寒笑道,“其实我还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禀告陛下,还不让陛下起疑。”

楚修远笑道:“需要我配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一点就通。”林寒也笑了。

楚修远是真真拿她没办法,“需要我做什么?”

“张淮会炼丹?”

楚修远点头。

林寒:“我记得你说过,每年夏收和秋收,匈奴都会抢夺边关百姓的粮食?去年没来,是因为被你打的元气大伤,今年恢复元气一定会来?”

楚修远:“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