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有一个可以进入西院的机会。

柳明抱拳道:“打扰大小姐了。”

“柳先生走好。”不卑不亢的一句,蓦地转身,陈湘如已翩然而去。

柳明怔在原地,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她厌恶我?我哪里做错了么?”

账房管事不肯让他做,就是去西院借阅书籍也不应。

他突地发现,她要去的方向是听雨轩。

*

陈湘如的脚步越来越慢,未入听雨轩,却已经早早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马大哥,我特意煲了汤送来,你趁热喝些。”

这脆生生的声音是陈湘娟。

到四月。陈湘娟就该满十二了,而陈湘如十月时就该满十四了,这是实岁。

绿叶气得咬牙。就是偶尔到东院一走,也能闯见二小姐向马庆献殷勤,不满地轻呼:“大小姐。”

陈湘如定定心神,“不去了,我们回西院。”

身后,传来了陈湘娟那吃惊的声音:“马大哥,你也会绘美人图,绘得真好看!”

绿叶快走几步,扭头回望听雨轩。“大小姐,你怎么不进去?”

“进去作甚?”

“大小姐。二小姐这么做也太不知耻了,她…她…”

从一开始陈湘娟就知道。与马庆订亲的应该是陈湘如,只是因为陈将达去得突然,这事儿才没有说明白,可陈湘娟还是一个劲地亲近马庆,声声唤着“马大哥”。

陈湘如道:“二小姐到底是我妹妹,把你的嘴巴给我管严实了,旁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我不希望身边有人非议她。”

她见周八,是怕人议论的。

可陈湘娟做得也太明显了,一个深闺小姐,便自己煲汤送到马庆的面前,任谁一眼就能瞧出她对马庆的心思。

柳明站在远处:她不是该进听雨轩的么?却突然没进去。

心下好奇,他走近了听雨轩,只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说话声,女子是二小姐,那男子自然就是马庆了。

“马大哥,这美人图绘得真好,灵气十足。”

“二妹妹,你绘的也不错。”

“哪有啊,我可比不了马大哥绘的。”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妹妹与未婚夫的说话声,所以避开了。

她避开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这个大小姐,真是让人捉磨不透。

今儿的天气好,马庆一早就站在院子里绘美人图,这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因是虚幻的,瞧在眼里就显得有些虚空,仿佛就只是一个画,虽然美丽,却没有魂灵,像一个木偶般精致,美则美矣,少了风韵,远不及陈湘如绘的。

这些日子,杜记、金记、云记的画师就绘出了极受欢迎的美人,听说三家织出的帔子很受欢迎。

“二妹妹,你大姐还没回来么?”

陈湘娟心头有些不喜,“我来这儿,你已经问了两回了,她一早就出门了,这次要看的是我祖母、母亲留下的陪嫁店铺,总不能不去瞧瞧,初六的时候店铺都开门了,也不知生意如何?”

马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湘娟撅着小嘴:“马大哥有心事?”

“马上就要挑选布面美人了,听说这次挑选很有意思的。”

“呃!”陈湘娟诧异出口,“不是与花魁大赛一样么?”

“初选、复选是和那差不多,但最后的挑选却有些特别。

设有沉鱼关。是杜家养了几十年的一条大青鱼,届时把青鱼放到河里,让挑选的女子坐到船上。若是鱼沉则为过关。

又有羞花关。将一株花摆放在美人面前,若能让花含羞则为过关。

最后,还有一个问天关。由女子秉香拜天,若轻烟直上云霄。则是上天也视为美人。”

陈湘娟听罢,面露好奇,当真有些别样,居然设下这样的关来。

“听人说,若是三关过了两关,则视为美人,要是不过,就得稍后再选。直至最后选出四名美人为止。”

“若是有五人呢。”

“若有五人就加试闯关,直至只剩下四人为止。”

陈湘娟又道:“这与马大哥的心事有何关系?”

早前,马庆认为陈湘如这主意着实不怎么好,可直至近来在整个江南吵得一片沸腾,他才发现其间的好。就连他父亲也写信来问及此事,宫里的贵人们喜欢织出来的美人帔子,也同样给苏州、扬州织造府下了进贡此类帔子的文书,两大织造府也奉命进贡了一批,可宫里的贵人却不甚满意,说还不如早前江宁织造府送的那批美人帔子。好歹那上面的美人还瞧着雅致些。

马庆道:“我父亲想派苏州织造府的花样画师入美人别苑绘美人,江宁织造府的左、右员外郎也有此意。”

最早,原是陈湘如给他出的主意。被他否了,却由旁人实施了。

现在,他又想从中得一份好处,让织造府的画师进入美人别苑绘影。

杜、金、云、陈四家织造房原是一早说好了,他们四家可以派画师绘美人画影,可其他几家却没有提,怕是往后各处织造房想进去很难。

马庆只与陈家相熟,另三家也无甚交情,人家凭甚答应这事。

陈湘娟似明白过来。“闹了半日,马大哥就为这事?大姐最疼我了。我与她说说,这次布面美人大赛。我们陈家也是出了银钱的,我去求大姐,她一定会应的,再说马大哥是为了我们陈家才做这代理织造郎中的。”

这是江宁府各私家织布房的活动,原与官府织造府不同,人家花钱花力选出了美人,可他们却平白去捡好处,这让人家怎么说?

但这事,马庆不好直接硬来,只能让陈家人出面。

马庆道:“若大小姐回府,我亲自过去见她。”

这里正说话,只见五斤气喘吁吁地进来,弯腰禀道:“大爷,从西院传来消息,大小姐回来了,正在上房给老夫人请安,说是午后还要去查看各处店铺生意。”

陈湘娟捧起一边的羹汤:“马大哥,不烫了,且吃了罢,待你吃完,我就去见大姐。”

马庆含着笑,接过羹汤,突地抬眸,迎视上陈湘娟那炽烈的视线。

若有大小姐这个端庄、贤惠的相伴,又有一个娇俏、热情的二小姐服侍,这样的人生,定然是圆满的吧。

虽同为姐妹,可她们却各有千秋。

大小姐为嫡妻,又娶二小姐为平妻,有如此二妻,该如何幸福。

陈湘娟只当他是回应自己的付出,不曾想,他却另打着主意。

马庆一口气喝完了汤,含笑道:“你也吃些,可别光顾着我。”

女子,只要他给一个好脸色,说几句暖心话,就会赴汤蹈火地对你好。

看来他是做对了,至少这几月相处下来,他越发肯定二小姐喜欢他。

陈湘娟热情地接过碗,“马大哥再吃一碗吧。”

“不了,一会儿要用晌午饭,再吃就吃不下午饭了。”

“这倒也是,马大哥,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瞧你。”

陈湘娟收拾好食盒,携了小桠离去。

马庆见她走远,转身进了屋里,从里面寻了幅自己绘的画出来,这东西送出去,他就不信打动不了大小姐的心。

第107章 想分羹

上房。

陈湘如刚坐下,陈相富兄弟就过来了。

陈相和失踪了,家里寻了些日子,寻不到人也就放弃了。

对于老夫人来说,丢了一个陈相和,跟前还有两个孙儿。

而对陈湘如来说,她最看重的还是陈相富、陈相贵二人,至于旁的,根本没入她的心。

陈湘如轻言细语地禀道:“祖母名下的杂货铺、茶点铺都已开门营业,尤其是茶点铺生意挺好的,做的糕点还没到中午就售卖完了。”

这茶点铺子一直是老夫人名下陪嫁店铺里生意最好的,早前是由老夫人打理着,可前不久老夫人又整理出赵氏和她陪嫁铺子的名单出来,令陈湘如抽空也去巡视一番。

一来,有东家来看,管事们也会更用心些。

陈湘如笑了一笑,“许是陈家庄的丁一家知晓初六茶点铺开门,这两天自家做了兔儿糕、花儿饼去买,生意出很好,也只得半日就卖完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

陈相富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为了配合她的话,今儿陈湘如特意让绿叶买了些丁一家做的兔儿糕、花儿饼,兔儿糕好卖,是因为那模样做得像兔儿状,孩子们最喜欢,花儿饼则是因为有一股子花香味。

正叙话,赵婆子禀道:“老夫人,二小姐求见。”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一凛。

陈相富兄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陈湘娟不等下人回话,已领着小桠进来了,人未至,笑声先到:“今儿的人怪齐呀,二弟、三弟不出门找人玩么?三妹也在啊。”

陈湘妮起身唤了声“二姐”,又规规矩矩在老夫人身边的绣杌上坐下。

老夫人审视着陈湘娟。人虽刚进来,就有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对于这个孙女。她是失望的,只不知道陈湘如晓不晓得陈湘娟背里做的事。可有些事就算瞒得再好,只要你做了,就会露出破绽,下人们之间早已经有了议论,说二小姐与东院的马庆走得近,还给马庆煲汤送吃的。

就算是对她这个祖母,陈湘娟也没这么上心。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伸手要取小案上的茶点。陈湘妮捧了递过去,她却只取了兔儿糕,扳了一块放到嘴里,“不错,丁家这兔儿糕最合我吃,松软可口,带有淡淡的甜味。”

陈湘如笑道:“祖母若是喜欢,明儿我派绿枝去丁家学做兔儿糕,到时候让绿枝放些蜂蜜上。”

老夫人笑得更灿烂了。

这么多孙儿、孙女,各人是甚性情。她都是知道的,陈湘如虽是长女,可性子里像赵氏。最是个柔软的,就是在她面前都哭了几回,听说在弟弟们面前更是哭得厉害。

而陈湘娟则不同,瞧着模样生得娇俏,最是铁硬心肠。最让老夫人不满的便是,陈湘娟背里与马庆亲近的事。

陈湘娟笑得明媚,给老夫人请了安,看着坐在陈湘如身侧的陈相富道:“二弟让开。”

陈相富一听这话就急了,“旁边那么多座儿。我为甚要让,你不能坐在妮儿身边?”

陈湘娟言辞咄咄地道:“我就要坐这儿。我离大姐近些,想和大姐说说话不成吗?女儿家的话你也要听吗。快让开!”

陈相富却不想让。

自打父亲过世,他怎没瞧出这二姐与大姐有何亲近,不给大姐惹麻烦就算好了,更让他气恼的是明知道下人们在议论说难听的话,她还偏往马庆跟前凑。

反正现在,他是看马庆不顺眼,也看陈湘娟不顺眼。

陈相富伸手抓了只花儿饼,大咬了一口,“不让!万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你要坐,就坐旁处去,你要与大姐说话,我还想与大姐说话哩。”捧了茶盏,再不搭理陈湘娟。

陈相贵离了太师椅,笑道:“要不二姐坐我这儿?”

陈湘娟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拽陈相富,还没怎样呢,老夫人就开口了:“湘娟,多大的人了,还和相富闹?”

陈湘娟气恼地放开陈相富,再不敢坚持,生怕惹恼了老夫人。在这家里,她不惧父亲,不畏大姐,却单有些怯老夫人。

陈相富拍了拍被她抓扯过的衣袖,一脸轻浅,看着陈湘娟的眼色带着异样。

陈湘娟一扭头,就看到糕点盘里放的兔儿糕:“咦,这东西也是大厨房的么?”

陈湘妮道:“是陈家庄一个丁姓佃户家做的,听说是徽郡的小点。”

“乡下人的!”陈湘娟原还有些好奇,一听这话索性一把放回盘里,再不碰了,仿佛那不是吃食,而是狗屎,眼里流露出不满。

上房的丫头沏了盏茶水捧来。

陈湘娟捧了茶,浅呷一口,烫得紧,又搁放到一边,笑盈盈地道:“大姐,听说正月十五,布面美人大赛就要结束了。”

陈相富带着几分嘲讽地道:“哟,稀罕呀稀罕,二姐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事了?”

陈湘娟瞪了一眼:要你多管。依是笑着道:“要是选出四大美人来,是不是我们家也要选派画师入住美人别苑绘美人?”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饮着清茶,“我们家要织美人帔子、美人屏风,而最有灵性的美人,是得照着真人绘出来的。听说金记的锦扇房,要照着她们绣美人锦扇呢。”

绿叶最看不惯陈湘娟这模样,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可二小姐根本不像大小姐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奴婢要是没记错,上回二小姐还嘲笑大小姐这选布面美人的主意呢。”

陈湘娟没好气地道:“大姐真得管管你身边的丫头,主子说话,就敢贸然插嘴。”

陈相富反驳道:“二姐言行不妥,还不让人说了。”

陈湘娟懒得理会,只作没听见,继续道:“大姐。这事造的声势可真大,听说整个江南都知道了。要是选定了四大美人,不知道织造府能不能派画师进美人别苑绘美人图?”

陈湘如看着陈湘娟。要不是她知道陈湘娟去探了马庆,还真以为这是闲话。可这会子陈湘娟一问出来,怕是别有用意。

老夫人道:“这原是各大织布房的主意,也是花了大价钱和精力挑选的,岂能说进去就进去。”

陈湘娟轻描淡写地道:“一个人是画,两个人还是画,几大织布房的画师加起来也不少了,多两个画师也不算个事儿。”

陈湘如云淡风轻地道:“这次的主办人可不是我们陈记,而是杜、金、云。我们陈记是排在最后的,这话我着实不好开口。要是织造府想派人绘美人图,许不大好办,三大织造府倒不妨学了他们,也选出布面美人来…”

陈湘娟一脸不悦,愤愤然地看了一眼,还想多说几句,又怕露了馅被老夫人瞧出来。

老夫人上回罚了她后,就不大搭理她。

坐了不多会儿,赵婆子道:“老夫人。该用晌午了。”

老夫人对陈湘妮道:“妮儿,把你姨娘也唤来吧,今儿一处用饭。”

念着家里人不多。二姨娘也同正经主子一样上桌用饭了。

陈湘妮便唤了桃桃,让她去请二姨娘过来。

陈相和失踪了,家里人都尽量不提他,对于老夫人来说这也是他的血脉孙儿,自是舍不得的,怕勾起老夫人的伤心事。

用罢了午饭,陈湘如又坐了一阵,方告辞离云。

有陈湘妮陪着老夫人,她的气色还算不错。整个家里似乎已经从陈将达的离逝阴云中走了出来。

陈湘娟见陈湘如离开,急急告退。快奔一截,方才追上陈湘如。笑着道:“大姐今儿还出门么?”

“怎了,你有事?”

陈湘娟拉着她的手,撒娇似地道:“大姐,你与杜老爷他们几个说说,就让江宁织造府的画师也入美人别苑绘美人图吧,宫里的贵人都是眼光高的,听说苏州织造府进献的美人帔子都看不入贵人们的眼,内务府那边正催得紧呢。”

“湘娟,这事我做不了主,再说了,这次挑布面美人,原是江宁各大织布房的主意,就连我们家,允许两名画师进去,人家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我可不好再提要求。”

“大姐…”陈湘娟拽着她的衣袖,摇摆着腰肢,娇滴滴得像个小女娃,“你就帮帮忙嘛,你是知道的,马大哥可是为了我们陈家才做这代理织造郎中的,现在他遇到了难处…”

绿叶冷哼一声,“二小姐还真能开口,上回大小姐说选布面美人的主意,是谁说,清白人家,谁愿意让女儿抛头露面的,奴婢没记错,当时二小姐可是一百个、一千个的反对,甚至认为这主意不好呢。”

马庆没应,回头这主意就传出去了。

马庆觉得不好,可自有认为这主意好的。

杜、金、云三家一赞同了,把这事喧闹得沸沸扬扬,风头压过了秦淮之地的花魁大赛,而对于终选的三关,更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布面美人是烟花女子难以相比的,入选的女子全都是冰清玉洁来自民间的美人,她们清灵,她们纯洁,她们生得如花似玉,有西子浣纱之美,有沉鱼羞花之貌。

陈湘如着实不想与陈湘娟费唇舌,想着这江宁织造府与陈家的渊源,道:“我试着与他们说说,能不能成还不定,你可别抱太高的希望。”

只是试,没说一定能成,她先得说明白。

在陈湘娟的心里,马庆比姐姐、弟弟的地位就更,只从早前周家送的谢礼分派上就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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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偷绘画影

陈湘娟喜道:“那我就当大姐应了。”

“我且试试。”陈湘如可不想把话说死,再度重申,推开陈湘娟的手,看似亲近,实则早已与这个妹妹保持了距离,“这么大的人了,还对我撒娇,真不像话。”神色里偏又带着几分严肃,不似她对陈相富兄弟那般的宠溺,“天儿冷,你也回屋吧。抽空多陪陪祖母。”

陈湘妮来了后总有她陪在老夫人身边。

陈湘娟有些明白为什么陈湘如才坚持替二姨娘过继女儿了。

这不仅是为了二姨娘,也是为了有人能陪老夫人。

陈湘如要打理家业。

陈湘娟整日要打理内宅,还要做些女红,心下又惧老夫人,自不肯多陪老夫人。

陈湘妮年幼,要跟着老夫人学读书识字,还要学女红,倒是有更多时间陪在老夫人身边解闷。

陈湘娟含着笑,想着陪老夫人心里就生惧,老夫人知晓她亲近马庆的事,因为这事还罚了她,凭什么同样是陈家的女儿?什么好事都落到陈湘如身上,就是她要帮忙打理内宅,就连此事也被老夫人给驳剥了,而今只让她打理大厨房,就是库房、绣房这些也不让她插手了。

只是因为老夫人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不如陈湘如的出身高贵,她的亲娘上不得台面,被老夫人所不耻。

不知是嫉妒,又或是羡慕,总之,不知不觉间她觉得陈湘如得到了太多,而她陈湘娟拥有的太少。

她不就是私下多给马庆做了几身袍子,不就是从库房拿了几件好东西出来摆在自个屋里…

陈湘如走远了,陈湘娟还望着她的背影。想着自己在家里受关注程度,又想着陈湘如,心里不免越想越不甘。不由得张口问了几句“为什么?为什么?”

小桠不知她所指,道:“二小姐是说大小姐答应的事么?大小姐说要试试。许是担心办不成吧。”

陈湘娟厉斥道:“你懂什么。她哪里是担心办不成,是有推托之意,真不知道大姐是怎么想的,马大哥做这织造府郎中一职,可是为了我们陈家,她居然想推托,要是马大哥知道了,对我们陈家指不定多寒心呢。”

寒心的是她吧!她只觉得。只要是马庆的事,陈家的人就得看作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