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继续言道:“其实我是打算去表妹那里的。我打算为她添些嫁妆。”说到这里,梅九微微叹息:“你也知晓,我姨丈虽然只有颖芝一个女儿,但是不过是做官的,能有多少银钱,总归不能让颖芝在你家落了面子,我是知道的,你家母亲与思浓并不很喜欢她。只盼着,这样能让人高看她几分。说起来…算了。”

谢悠云继续问道:“什么?”

梅九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谢悠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你说,你刚才还说我们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好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梅九犹豫了一下,言道:“当年,我与表妹其实有婚约,只是后来家中长辈不在了,也就作罢了。可是纵然如此,我还是很想帮一帮表妹的。”

听到这里,谢悠云是震惊的,他几乎不能想象,他颤抖唇问道:“你…你曾经与林颖芝有婚约?”他竟是全然不知。

梅九含笑点头:“正是如此,不过你不需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两家长辈的做法罢了。我与颖芝都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比亲兄妹还亲,想到我们成为夫妻的样子,竟是觉得很违和。所以当时姨丈与姨母主张解除婚事的时候,我也是松了一口气。颖芝还戏言要一辈子做我的亲妹妹。”

谢悠云压下自己的震惊,问道:“为、为何要解除婚约?”

梅九含笑戏言:“因为颖芝喜欢上了你啊!所以谨之,好好的待颖芝吧,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

谢悠云哪里肯信,他立时言道:“京中都没有什么人知晓你们曾经有婚约,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想来必然是极早的,既然是很早,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说是喜欢我。是…林大人的意思?”试探问道。

梅九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的样子。

谢悠云再次问道:“我…我爹知道这件事儿么?”

梅九挑了一下眉,言道:“不知道。”语速很快,“来来,试试我的酒。哦对,你今日还要进宫吧?”

谢悠云颔首,“是。”一口饮下,但是心中却惊疑不定,虽然梅九否认的极快,但是越是这样快,越是心下疑惑,因着之前的事情,对自己的父亲脾性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再细看梅九,越发的觉得如此。

而且,他这分明就是要转换话题。这样生硬,几乎不像是梅九了,抿了抿嘴,言道:“我一会儿还要进宫,就不久留了。改日我们再聚。”

梅九颔首。

谢悠云因着要进宫,倒是也不能饮酒太多,只一杯便是出门,只是出了门口,有些晕眩,他稍微缓和一下,就听屋内传来声音。

屋内梅鱼言道:“公子,您真的任由表小姐嫁给谢公子?”

听到这话,谢悠云竟是不由顿住听了起来。之后便是梅九苦涩的声音,他缓缓道:“不希望她嫁人…又能如何呢?如若当初秀妍嫁给了谨之,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可是谁想到谢丞相发现了我的主意,强娶了秀妍呢!他是不会允许我破坏了他的打算的。梅鱼,虽然我是天下首富,但是在权贵面前,不过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纵然有些力量,又能如何呢!我是喜欢表妹,但是喜欢表妹又如何;秀妍一样喜欢谨之,可是结果呢,我们不过是谢丞相面前的一个棋子。谁又知道,当初苏神医是谢丞相故意放的呢。是故意让秀妍救走的呢!他知晓,即便是有苏神医,也是救不活我的。如此不过是让秀妍死,绝了谨之的念想。也让我知道,不能觊觎表妹。一举几得,现在你看我与谨之关系是不是冷淡了许多呢!这便是谢丞相要的,如若我与谨之关系冷淡,还如何能够让谨之相信我的话呢!我们斗不过谢丞相,我现在只希望谨之能够真的对表妹好,真的对表妹好。如此…也不枉费秀妍临死还想着谨之,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也不枉费我的放弃。”

说完,屋内静悄悄的,竟是再也没有一句话,而屋外的谢悠云几乎承受不住,他想要推开房门,但是却又怎么都做不到,仓惶间,竟是跌跌撞撞快速的走了。

并不管门外的谢悠云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梅九这个时候却露出了诡异之极的笑容,“你看,他就是这样单纯,我如此说,他竟然也信。”

梅鱼低语:“受了这番打击,他会不会不进宫?如若这般,怕是我们的计划…”停顿下来。

梅九冷笑,那笑容简直不能让人与平日的他联想在一起,他冷冷言道:“我了解他,他一定会进宫,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美人儿等着他。他会如我所料的去寻找安慰。我相信,粟夏会做的很好的。”

梅鱼没有说话。

就如同梅九料想的一样,谢悠云跌跌撞撞的离开,可纵然如此,纵然十二万分的震惊,纵然神情恍惚,他还是知道,自己该进宫的,他看着高高的宫墙,一时间竟是不知十分苦涩。

梅九,梅九说的话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但是却又觉得,自己父亲的心性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想到自己误解了梅九,梅九从未曾解释,又想到梁秀妍如今已经死了;他竟是越发的恼恨起来,只恼恨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小人。

只是思虑间,便已经进了宫,与皇上禀了话,有些恍惚,引得皇上侧目,但是却还是坚持了下来。待到出门,一身汗,他九岁之时便曾中了探花,他是个要强的性子,自然不肯止步,按理说这样便是完了,可是他怎么都不肯,非要考个状元,也亏得年纪小,再次获得科举的机会,可是考到最后,竟是不如人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重新考一次,胸有成竹,可是谁想,却不如不考,考了,只是更加的打脸,一个榜眼,状元却不是他,之前那次尚且可以言称年纪小,这次呢?

想到此,只觉得浑身难受,难过的不能自已。

他纵然生在豪门之家,可是又算的了什么呢?事事不能如意,便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成为阻碍自己的人…

“谢公子,你怎么了?”清丽的女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竟是粟妃。

粟夏看着谢悠云,关切的问道:“谢公子可是不舒服?”

谢悠云看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觉得她的容颜和梁秀妍重叠,他伸手:“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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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看到粟夏便是觉得重新看到了梁秀妍,便是知晓眼前这个不可能是已经死去的梁秀妍,但是他内心却不能平静,就这样一把将粟夏拥入了怀中。

这皇宫内院,如此着实大胆,但是粟夏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的,她荒了这样久,皇上虽然宠爱她,但是却未必就会来她宫中,想到此,粟夏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这边,一把拉住谢悠云言道:“跟我来。”

谢悠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只觉得好像浑浑噩噩的便是与粟夏成就了好事儿,可是,他分明就不该与粟夏有这样的关系。他不是没有女人,但是如若粟夏这般热情似火的小娇娘,却又是没有的。

回味刚才的美好,谢悠云竟是忘却了粟夏的身份,待到宫门,才恍然想起,这时惊出一身冷汗,粟夏是皇上的妃子,压根就不该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怕的几乎通体冰冷,可饶是如此,却不能忘怀那一刻的美好,他快步离开皇宫,出了宫门,竟是双腿软了下来,直接就瘫软在城门,外人哪里知晓他是如何,只以为他是突然发了什么恶疾,连忙就要来扶,谢悠云不肯,摆脱门口的侍卫,缓步回府。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他定然要去与自己父亲理论一番的,但是许是与粟夏有了那样的关系,他竟是一下子就觉得,没了意思。就算是与父亲言道掰扯了梁秀妍的事情又如何,他的秀妍,终究不会回来。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恼火梁秀妍,他又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若是真的与秀妍相爱,怎么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哀伤痛苦呢!

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父亲。如若自己没有这样一个父亲,没有这样一个显赫的家世,会不会更加的快乐呢?谢悠云想,是的。如若真的是这样,怕是他绝对不会如今日这般,除却高贵的身份,一无所有。

高志新出来办事儿,回去的途中见了谢悠云,见他颇有几分失魂落魄,回去的时候便是说了起来,和铃此时已经换成女装,陪在陆寒身边,陆寒办公,她则是看书,倒是有几分夫唱妇随之感。

高志新进门言道起这个,和铃蹙眉言道:“我觉得不是吧?”晌午的时候,两人还见了一面,那个时候谢悠云可没有什么失魂落魄的反常。

高志新以为和铃不信,立时言道:“是真的,我与他擦肩而过,他竟是全然都没有看见我,只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身边连个小厮也不曾陪着,也不知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说起来,高志新他们一直都觉得,倒是不能说谢悠云是个坏人,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自然不是坏人的。但是他偏是又让大家不喜欢,只觉得这人十分的矫情。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却又什么都不想付出,整日的觉得自己可怜值得同情,可是这样的情绪之下,内心深处又是高傲的,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受别人喜欢了。

和铃想了想言道:“下午我碰见了他,他似乎是与林颖芝说了什么,林颖芝十分的失魂落魄,那个时候谢悠云倒是正常的,只是不知,现在怎的又是如此,该是在哪里受了刺激吧?看来,风水真是轮流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嘲讽。

陆寒突然想到在与和铃的第二次见面,那时是在寺庙,她一身红衣,冷冷又高傲,除却这般,又是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谢悠云与赵婉莹,那个时候她冷冷的吐了几个字,说什么来着?

狗男女?好像也不是!只是…不管是什么,总归是骂人的话罢了。他当时便是好奇,楚和铃从来未曾见过这人,怎的就会这样说呢!时间久了,他们成亲,他倒是也忘记了这一茬儿,现在想来,倒是很想问问,陆寒不矫情,便是问了出来。

其实陆寒问和铃这个问题已经很多次了,只是之前问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是不肯据实告知的,现在再次问,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个如何。

和铃含笑言道:“我能够过外表看到他们的内在啊!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看,我与你说王勉夫妻是很能干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呢!有时候可不能怀疑女人的看法,说不定便是真的准确呢。”

陆寒挑眉,才不信和铃这样的说辞,不过又听和铃言道:“我觉得,你们稍微派人盯着谢悠云一下比较好,我总是觉得,这人怕是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了。能刺激的这样失态,必然不是小事儿。”

陆寒这下子挑眉的更加厉害了,他才不相信和铃有这样的好心,和铃向来是看丞相府不顺眼,谢丞相,谢悠云都是让她极为反感的,如此突然好心起来,必然有所图谋,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和铃将手中的书放下,言道:“之前我不是说过那个假设吗?就是说,那群黑衣人其实是在谢丞相处见过谢丞相派出去的那个人的,所以,让谢丞相仔细的回想,京中这些人,谁见过他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谢丞相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回话吧?我们好心告诉一些关于他儿子的事儿,他说出结果,不是很好么?等价交换,谁也不吃亏。”

高志新一直都不相信谢丞相真的能够想出来,但是看楚和铃这样笃定的样子,倒是觉得,仿佛事情就该这般。他看向陆寒:“表哥…”

他家表嫂真是有几分邪门啊!谢丞相是个什么人都是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知道,会尽快差人盯着谢悠云。”

和铃含笑点头。

她重新执起书,高志新探头望了一眼,卧槽了一声,他家表嫂,看的竟然是兵法,而自家表哥竟然还丝毫不以为意,其实说起来,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吧!

想到此,高志新决心早早撤退,既然闲下来了,便是可以去见见李梦了,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李梦了。高志新与自家表哥学的,觉得攀墙爬窗,有时候也是追求女子十分妥当的法子。说不定就给人感动了呢,要知道,他家表哥连楚和铃这块难啃的骨头都拿下了。可见,还是有用的。

不过他倒是不像表哥那样大胆,敢是过去纠缠,便是蹲在墙头看人家,虽然有时候只能远远见一面,但是也觉得极好。

只是这一日,高志新刚爬上墙头,就见楚致宁站在墙下,冷冷的看着他,一脸的嫌弃,真是挡也挡不住。

高志新想了一下,摆手:“致宁弟弟。”叫的那个亲切。

致宁就那样站在那里,冷冷问:“你来做什么?”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这人是来偷看李梦表姐,但是他还是如此言道。

高志新不好意思,挠头,“我听说,你们家院子里的花特别好看,所以过来看看,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借口真是逊毙了。

致宁微微抿了抿嘴,低下身子,高志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就这样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个泥块,高志新问:“怎么了?”

一个泥块就这样丢了出去,高志新又是一声卧槽,躲了过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致宁,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丢他。他愤怒:“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想到楚和铃冷笑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换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说致宁弟弟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没办法,得罪不起自家的表哥表嫂,只能好好陪着小心了。

致宁低头又捡起来一个,高志新…

其实致宁只是知道高志新功夫不错,所以用他来做个试验罢了,倒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当属恶趣味了。

可是虽然如此,两人闹了一会儿,李梦倒是真的出门了,她看着两人的动作,抿了抿嘴,“致宁,怎么了?”

致宁拍拍手上的土,若无其事的言道:“我找高大哥帮我练习一下。”

高志新几乎要感动哭了!真是难能…这小兔崽子还能帮他说一句话。

李梦抬头看着高志新,高志新想了一下跳下墙头。他与致宁这样胡闹,自然早就被人发现了,还藏什么呢!

他抱拳作揖,“李小姐。”

李梦看周围除却致宁和她的丫鬟并没有什么人靠近,缓缓道:“以后你不要来了。我们不合适。”

高志新诧异的抬头,随即脱口而出:“为什么?”

李梦认真:“你我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我相信,你能找一个极好的姑娘,但是那个姑娘不是我。”言罢,李梦便是转身要离开。高志新情急之下拉住了李梦的衣襟,他正色问道:“我其实真的挺好的,你考虑一下我呗?你总归不能不嫁人的。”

李梦嘲讽微笑:“可是我嫁不嫁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志新认真:“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很喜欢你,我娘也很喜欢你,你嫁到我家,还可以和表嫂一起,我娘又喜欢你,必然没有什么婆媳纷争。难道不好吗?”他极力的诉说自己的优点。

李梦摇头,她就这样上下打量高志新,好半响,突然问道:“你娘很希望你早些成亲吧?”

高志新点头。

李梦再次言道:“既然如此,那日见过我之后,她为什么没有再次催你呢?”李梦似笑非笑,继续言道:“因为她知道,我们并不合适。所以她打消了这个主意,她并不希望我们成为一对怨侣。这些你看不明白吗?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有你没有看出来。你娘是很喜欢我,但是喜欢我不代表就希望我适合做她的儿媳。”

高志新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看着李梦,不相信:“怎么可能,既然喜欢,就会想要你成为我媳妇儿啊。你误解我母亲了。”

李梦笑的越发的灿烂,“你真是太天真了。真的,高志新,我不喜欢你。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媳不喜欢自己儿子,同时这个儿媳还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没有人希望的,你为什么不懂呢!”

高志新呆呆的看着李梦,李梦上前一步,凑到了高志新的耳边,缓缓言道:“李显是我亲自杀的,你猜我刺了他多少刀呢?你知道楚和真没死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恨我吗?因为我给她灌了堕胎药。我曾经让她生不如死。高志新,你知道吗?你一点都不懂,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高志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梦,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李梦似笑非笑的看她,问道:“你看,你这些都不知道呀,你不了解我,就不要说喜欢我了。”

高志新就这样看着李梦,半响,突然认真的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换李梦发呆,李梦愣了一下,言道:“你不懂吗?我不是看起来那么温柔。”

高志新笑的开朗:“我原本要的就不是一个温柔的娘子啊,我要的,是我喜欢的,就算是你做了哪些又如何呢!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李梦,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我娘就一定喜欢你,反正,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说完,后退一步:“我明天再来看你。”倒是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这一出儿,让李梦彻底惊呆了,她缓缓道:“他是傻瓜吗?”

致宁在一旁看了个全套,摸摸鼻子,严肃道:“许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不能自拔?”

李梦白他一眼:“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看你黑的。”言罢,一甩袖子也是走了。

致宁无辜的笑,自言自语:“说不定,表姐真的能嫁给高志新那个傻大个。”

……………………………………………

寒冷的室内,梅九端着装满药的碗一口一口的喝着,一旁的梅鱼满眼都是忧心,“苏神医,你看我家公子,怎么喝了这么久的药,不仅不好,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苏神医言道:“公子耗损的太厉害了。”

梅九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凉嗖嗖的冷意,“我筹谋了十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弟弟,我自然不能放弃。”他面容扭曲,一字一句:“我要让我所有欠我们家的人都死光。”

他顿时咳嗽起来,怎么也止不住,苏神医立时上前为他拍,“好了,我们懂,我们都懂。”

咳嗽够了,梅九靠在床边,交代梅鱼:“告诉他,让他将粟夏与谢悠云的消息透给谢蕴。”

“是,只是公子,如若谢蕴知晓了,必然会阻止谢悠云的。”

梅九冷淡的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意味深长:“是呀,他一定会阻止的,但是他太不了解他儿子了,他越阻止,谢悠云只会更加的反弹。逼到最后,也不过是只剩下那么一条路。”梅九垂了垂眼睛:“杀死粟夏。”

梅九笑了起来,他突然问道:“其实,我和楚和铃才更相配吧?都那么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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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新一如既往的追求李梦,和铃自然也是听说了,对于这事儿,她倒是不置可否的,但是致宁过来闲坐,倒是认定了,表姐会被高志新追求走,说起这个,和铃十分的奇怪。

“反正我就是知道。”小小少年倒是认真的紧,和铃打量致宁,这段日子他锻炼的多,倒是不似以往那般瘦弱。整个人十分结识的样子。

和铃挑眉笑,对于李梦的事儿,她并不多管,一切只看李梦自己的意思。

“母亲这几日怎么样?”和铃并不每日回去看兰氏,隔三差五的回去一次,致宁过来,便是问了起来,提到此事,致宁有些沉默,不过还是言道:“还是那般模样,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和铃紧接着便是问道:“父亲呢?”

致宁冷笑:“父亲?还是那般模样儿,倒是装的深情似海。可如若真是深情,怎么会任由那个玉如意这样伤害母亲,虽然祖父说这事儿与父亲没关系。但是实际如何,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么?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和母亲说那样的话。正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母亲才会去大伯母那里吧?其实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不是说不承认,一切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对那个家,致宁已经彻底的冷了心,他似乎不想多言了,言道:“姐姐不要说他们了,只觉得心烦。不过…有件事儿我自是要告诉你的,我知道,祖父将玉如意弄死了。”

和铃颔首,这点自然是可以想到的。

姐弟二人聊天,就看高志新过来找陆寒,和铃问道:“你怎么没去书房找一找?”

高志新:“找过了,没在。”

致宁连忙言道:“我今早冲先生那里出来,看到姐夫了。”

原来陆寒去见了裴渊,高志新连忙出门,和铃看他的背影,揣测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倒也不问高志新,只打算到时候直接问陆寒。

致宁问道:“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么?”这说的是长公主的事儿,其实他也是十分关切这件事儿的,自从习武,他接触了很多武将,越发的觉得长公主的能干。大家虽然都是男子,但是对她还是推崇有加的。

和铃言道:“有线索,但是不多。”

“只希望快些找到凶手。”说起这个,致宁叹息一声,只觉得近来京中的事情还真是多了几分。

致宁并没有在和铃这边久留,坐了一会儿便是离开,这个时候和铃听说,原来南诏的使臣进京了,她知晓必然是为了闵一凡的事情,想想闵一凡这人,倒是有点意思的,在宫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住着,全然不当一回事儿的样子。

和铃在院子里散步,就听丫鬟们讨论起这次使臣进京,据说是很豪华,和铃没有出去围观,只听她们念叨也觉得南诏这次怕是大出血了。

仔细想想,南诏的皇帝会不会戳死闵一凡这个倒霉玩意,来北齐竟然能被抓住,实在是太过愚钝。

“启禀王妃。”巧月从外面回来,言道:“刚才门口的守卫收到一个给程枫的箱子,奴婢给送到了书房,您稍后可以过去看一下是什么。上面并没有署名。”

和铃怔了一下,问道:“多大的箱子?”

巧月比划了一下,言道:“挺大了,不知道装了什么,奴婢搬的时候挺费劲儿的,如若不是大小是装不下人,奴婢都要险些认为,其中是藏了一个大活人呢。我本想直接拿过来的,但是又怕引得别人怀疑,因此便是送到了书房。”

和铃颔首:“我知道了。”

从来都没有人知晓程枫究竟住在那里,说起来,这人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若真想找人,将东西送到这边也算是理所当然,和铃感慨言道:“竟然还会有人要找程枫,倒是也有点意思。”

陆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今日十分繁忙,本是有事儿与裴先生沟通,但是谁想南诏使臣竟然提前进京了,如此一来他自然是要进宫,毕竟,当时是他作为迎亲使的。

这次过来的使臣是木易,木易十分的谦和,说话也颇为得体,陆寒对此人却是有防备的。之前在南诏也有接触,深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宫中的时候木易便是言道若是有时间,要请出访南诏的几人单独小聚,当时陆寒是不置可否的。

待到回了府,陆寒与和铃说起此事,和铃言道:“你说,那个箱子,会不会是木易送过来的?”如此问道。

和铃与陆寒拆箱,甫一打开,便是惊讶不已,其中精美的摆件,华贵异常。和铃看着东西,失笑言道:“还真是大手笔,只是这个送给程枫又不具名,还真是做好事儿不留名了。”

陆寒仔细看了看,言道;“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是木易送过来的。”

和铃哦了一声,挑眉问道:“哪儿能看出来呢?”

陆寒指了指箱子的一角,一个木字并不十分明显,和铃看着箱中之物,缓缓言道:“他如若真是要诚心送给程枫,不该这样大大咧咧的将东西送到这里,他该是明白,这东西是有被打开的可能性的吧?”

和铃分析开来,有点不明白木易的意思。若说是拉拢讨好,那么这样看也是不对的,要知道,她这个陆王妃可不喜欢程枫。直接送过来她必然知晓,那么哪里是真的会有用呢。不给程枫引来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正想说话,就看陆寒微笑,陆寒言道:“你想明白了?”

木易送礼物,并不是为了真的讨好程枫这个人,而是为了制造麻烦。若是有人知晓,木易与程枫私交很好,那么程枫的麻烦必然不少。毕竟这人太过神秘,如若怀疑他是间谍,也是未可知的。

想到木易的心思如此歹毒,和铃言道:“倒是看不出,他是如此一个小人。”

陆寒淡淡的笑:“其实这样做,有几层含义,一则,可以混淆视听,闵一凡对程枫十分有兴趣,他这样做,似乎就坐实了闵一凡是为了程枫来北齐的事情。为了程枫总是好过其他的任何理由。他虽然看似做的很小心,但其实处处张扬,为的便是如此。而第二则是挑拨你我的关系,引得我心生猜忌,这点我也不需要说的更多;第三则是图谋你这个人,如若你真是无路可走,许是会成为他的一步好棋。不要忘记,闵一凡对你有兴趣。”

和铃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发觉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她感慨道:“木易果然有几分心思,不容小觑。”

陆寒:“不管是木易还是闵一凡,都不是泛泛之辈。”

几个国家之中,南诏算是最小也最弱,但是实际上却十分井然有条,上次出使便是能够看出一二。皇帝如何暂且不说,木易和闵一凡一文一武都是有能力的人,倒是可以看出来的。

和铃这人向来是这样,人家打了她的左脸,她绝对要打回去,冷笑一声,和铃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北齐?”

陆寒言道:“按理说是不会久留的。”

和铃呵呵一声,不说话了。陆寒哪里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和铃冷笑:“敢来算计我,我抽死他。”

如若是一般人家,怕是这个时候倒是要好生的劝着,生怕和铃冲动了,但是陆寒偏不是这样,倒是高兴起来,似笑非笑言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告诉为夫,亲爱的小铃铛是打算做什么呢?要知道,这个时候如若在北齐闹出来,可不太好看的。皇上这人还是好面子的。”

虽然认回了父皇,但是在几个亲近的人面前,陆寒向来都是只言称一句皇上,而叫不出那声父皇,和铃心里清楚,也不在意,只言道:“皇上皇上的,你可别说顺了嘴,出去也让人看出一二。”

陆寒冷笑:“你觉得我是傻瓜?”

和铃不置可否的挑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在北齐出事儿的。只是如若在南诏出事儿,那就与我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