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冯氏命薄,生了顾伽罗没多久就去了。

冯家带给顾家的改变,让顾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选择,是以,待冯氏的孝期一过,他又给儿子求娶了翰林院掌院的嫡次女宋氏。

…暂且不提冯、宋两家对顾则安仕途的提携,单是顾崇的决定便想世人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贪恋辽东大营的军权,甚至让承袭爵位的嫡长子由武转文。

顾崇的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漂亮,明明对辽东大营的控制一点儿都没少,几个嫡子一到十三四岁都去大营里历练,所有的副将、校尉等都是顾家的亲信之人,但落在皇帝眼中,顾崇却是个知道分寸、急流勇退的人。

圣人对顾崇的印象好,估计日后收拾四大国公府的时候,也会对赵国公府高抬一手。

顾则安深知父亲的安排,平日里便有意识的将自己塑造成‘清贵文官’,给儿女结亲的时候,也想按照父亲的方略给他们寻个的亲事。

但长女‘顾伽罗’一眼看中了齐谨之,死活非要嫁给他。

顾崇并不看好齐家,原因无他,大长公主和齐令源母子两个太张扬了。

齐家有兵权,原就被圣人所忌惮,齐令源倒好,不说谨慎行事,却还纵着儿子在西南恣意妄为,这、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虽然齐谨之不是齐令源的儿子,而齐家没有分家,齐令源惹了祸,齐谨之一样跟着受连累。

偏‘顾伽罗’好像中了邪,就认准齐谨之了,非要吊死在齐家这棵歪脖树上,甚至还给冯大舅写信,让冯家的人来‘劝’顾崇。

冯延寿疼惜外甥女,命人悄悄调查了齐谨之一番,发现这个少年文武全才、年轻有为,是个不错的豪门贵公子,便应允了这桩婚事。

冯家人发话了,顾崇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随后的事实告诉大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齐家果然如顾崇预料的那般出事了。

如此,顾则安愈发信服父亲。

二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顾则安便将目光放到了一年后的新晋进士身上——唔,舍出一个庶女,给家族培养一个潜力股,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呢。

听了顾则安的安排,宋氏也松了口气。跟她想得差不多。

是以,夫妻两个便等着来年的春闱,也就没有急着给顾琼定亲。

顾则安两口子的计划,外人自是不知道。

顾琳这个出嫁女更加不知道。

前几日她婆家的大嫂说起了自家的一个堂弟,出身官宦世家,年少好学,长得也不错,打听到赵国公世子的二女儿还没有定亲,便想为堂弟求娶顾氏。

顾琳虽然看不上大嫂娘家那样的破落户,但平心而论,大嫂堂弟的条件也算可以,至少配顾琼这样一个庶女,倒也不算高攀。

而且吧,顾琳还有个小算计,她们二房和大房素来不和,如果能借顾琼的亲事下一下宋氏的面子,帮自家亲娘出口气,也是好的啊。

你想呀,顾琼都十六了,却连个婆家都没有,连顾琳这个隔房的出嫁堂姐都为她操心,宋氏这个做嫡母却始终没有表示,未免太失职了。

存着这个想法,顾琳难得不怕麻烦,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便兴匆匆的回到娘家,一路跑到稻香院跟老夫人报喜。

为了能彰显自己的‘功劳’,顾琳没口子的夸奖那位公子,什么出身名门啦,什么诗礼人家啦,什么相貌堂堂,什么聪慧多才…只把她一个从未见过的小郎夸得宛若谪仙下凡、君之重生。

赵氏老夫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孙女的几句话就哄到,但听了这公子的姓氏和门第,也忍不住上了心。

顾琳的大嫂云氏是寿春伯府的世子少夫人,能嫁入伯府做未来宗妇,云氏的出身应该不会太差。

她的堂弟,想来也能上得了台面。

三丫头长得不算太出挑,又是个庶女,能嫁入官宦之家做个长子嫡妻倒也相配。

老夫人心里有了几分意动,命人将宋氏请了来。

谷氏得到女儿的通风报信,也借着‘请安’的名义,颠颠的跑来看大嫂的笑话。

果然,宋氏刚进门,顾琳就将给顾琼说了门好亲事的事儿说了说,临了还故意说道,“可怜二妹妹都十六了,连个如意的婆家都没有,我这个长姐的实在放心不下,一听云家有这么个好儿郎,便舔着脸去大嫂那儿问了问…”

这话说得…忒打脸了,就差指着宋氏的鼻子说她不慈,不是自己轻生的女儿不上心。

赵氏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正欲训斥两句。

宋氏却不急不恼的笑道:“琳姐儿有心了,三丫头有你这样一个‘长姐’,实在是她的福气。听你这么说,云家的孩子确实不错,恰好世子爷正在给琼儿相看人家,索性顺便也去考校云少爷一番。”

宋氏的话绵里藏针,刻意加重了‘长姐’和世子爷几个字的读音,仿佛在说,顾琼的亲事自有她的父母做主,你一个隔房的堂姐,就不用操心了。

顾琳有些讪讪,她知道,她自称‘长姐’确是有些过了。

谷氏见状,赶忙道:“大嫂说的是,是该好好考校一番。琳姐儿,你再把云家的事仔细说一说,好让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心里有数。咱们琼姐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如今又跟着妙真大师学习,比寻常千金强了不知多少,差一些的人家,端端不能说给她呢。”

顾琳赶忙笑道:“放心放心,琼姐儿是我妹妹,我又怎么会害她?云家少爷确实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心意呢…”

顾伽罗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又听顾琳重复了一下云家的事,顾伽罗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后世史书上曾记载,大周齐景帝时,曾经有一场变乱,而附逆者便有吴兴云氏。

皇宫里,被亲娘刘贤妃关了近两个月禁闭的九公主终于被放了出来,带着几个宫女和护卫,急匆匆的出了宫。

上辈子顾琼因着她的缘故没能嫁个好人家,今生,她绝不会再让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人受苦。

殊不知,九公主仿佛被猪队友附了身,心怀好意却总能惹出一堆的麻烦…

第064章 进击的宫女

“去静月庵!”

九公主搭着宫女春桃的手上了马车,随口吩咐了一句。

垂首站在一旁的车夫听了这话,赶忙应了一声,待九公主主仆几个上了马车后,他偏身坐在车辕上,一扬马鞭,赶着车架往城门赶去。

“公主,您想拜访妙真大师?”

春桃觑了下九公主的脸色,小心的问道。

九公主扬起一边的眉毛,“怎么?不可以吗?”

在大齐朝活了两辈子,她当然知道妙真此人。

其实就算她没有前世的经验,在宫里待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也对妙真的奇特身份有所了解。

妙真,前长宁公主,原本不过是安亲王的嫡长女,却因着太后、皇帝喜欢,破格封为了公主,地位和荣宠凌驾于其它真正的公主之上。

先后嫁了三位丈夫,却又三次做了寡妇,连个嫡亲的骨肉都没有。

第三任驸马过世后,满京城的权贵们都担心这个‘克夫专业户’会看中自家孩子,忙不迭的给孩子们定亲。

平心而论,做驸马还是很不错的,大周朝风气开化,高祖爷对自家人也照顾,并没有规定驸马不能担任实职。

是以,做了驸马不但不会阻碍仕途,还会因着公主的关系平步青云。

对于许多没有实权,或是家族呈现颓势的世家来说,求娶公主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长宁公主的前三位丈夫,便都靠着她坐上了高位,首任长宁驸马更是做到了大理寺卿,端得是风光无限。

如果长宁公主没有那么‘辉煌’的战绩(各种死老公啊),那些世家们定然会争相跑到宫里刷存在感。

只可惜…唉。富贵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长宁公主新寡后,京城一度出现了婚嫁的高峰,所有适龄未婚的权贵子弟一夜之间全都有了未婚妻!

长宁公主哭笑不得,其实她并没有再嫁的打算,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厌倦了内宅的纷纷扰扰。也厌弃了婚姻。

只是那些权贵们防贼一样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故意以赏花宴的名义广撒请帖,邀请京中上流社会的贵妇们前来赴宴。尤其是那些家中有‘未婚’男丁的贵妇们,更是受到了长宁公主的重点关照。

一场宴席下来,十几位贵妇们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走运。自家的好儿子就被长宁公主给叼走了。

什么?你说家里的孩子已经定亲了?

呸,定亲算什么。皇家可是出过抢人夫君的公主咧(平阳大长公主躺枪)。

特别是那些家里孩子只定亲没正式举行婚礼的贵妇,更是心急如焚。

好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便火速赶回家,跟公婆、丈夫商量了一番后。没过几天便给儿子办了喜事。

大家仿佛约好了,十几家权贵齐齐办喜事,京城婚庆商品和各种奢侈品的价格都被炒高了几倍乃至十几倍。即便如此,那些货品也都被抢购一空。

谢氏商号以及隐在幕后的长宁公主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长宁公主心里舒服了许多,然后直接上书圣人,言明她早已看破红尘,想带发修行。

太后和圣人苦劝不住,由圣人做主,在京郊圈了一大片的山林。着令内务府和工部,按照皇家园林的规模,给长宁公主修建了静修的庵堂。

长宁公主去了静月庵,没有像普通尼姑那般清苦,却愈发悠闲自在:怀念京中的繁华,便回京城的公主府小住;想享受山林的静谧,便去静月庵;两处都呆烦了,便带上侍从出京‘云游’。

宫里的两尊大佛对长宁盛宠不衰,京中的宗室权贵,乃是宫里的后妃、皇子公主们对‘妙真大师’也敬畏有加。

各种巴结、讨好,妙真俨然成了京中第一贵妇。

这日子过得,竟是比做公主还要逍遥快活。

不过,妙真性情有些孤僻,不喜热闹,除非是她主动相邀,其它前来拜会的人,不管身份多么贵重,她都一概不见。

就是安亲王府的亲戚,妙真也没有多么照顾。

时间久了,哪怕大家想通过妙真讨好太后和皇帝,也不敢贸然前来打扰。

所以,听闻九公主想去拜访妙真大师,春桃才会有些担心。

但看到九公主冷淡的模样,春桃吓了一跳,根本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眼睛。

去年年底,九公主和杨旻传出了‘绯闻’。

如果杨旻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他四处沾花惹草,什么香的臭的女人都跟他有一腿,连带着也坏了九公主的名声。

皇后最是个讲规矩、重礼法的人,听到风声很是生气,唤来刘贤妃一通教训。

刘贤妃素来小心谨慎,从不敢做逾矩的事,这才在波谲云诡的后宫安然存活了下来。

在皇后跟前也有些体面,似这般被严词训诫还是头一遭。

刘贤妃又羞又气,回到自己宫中,命人将九公主身边的宫女都绑了来,挨个的拷问。

春桃和春杏是九公主的贴身大宫女,刘贤妃自是第一个拷问她们。

春桃年长些,知道轻重,也知道刘贤妃的厉害,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便将九公主和杨旻的事儿说了出来。

其实九公主很冤枉,她惦记杨旻,不过是上辈子的执念。

杨旻到底是她曾经放在心尖儿上的男人,她对他有着浓浓的爱恋。

但随后,她入了铁槛庵,被关了好几年,险些被逼疯,好不容易逃出来,最后跟姚希若同归于尽。

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忘了什么是纯真的爱情,更忘了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是个什么感觉。

重活一世,又拥有了公主这样一个高贵的身份,九公主死寂的心仿佛活了过来。

再次听到杨旻的消息时。她不禁想起了前世的美好爱情,更忍不住想让这份爱情开花结果,最后修得圆满。

所以,九公主才会主动跟杨晴接触,靠着上辈子对杨晴的了解,两人很快便成了‘闺蜜’。

再然后,杨晴把杨旻介绍给九公主。

杨旻亦如记忆中的温文尔雅、俊美非凡。九公主又渐渐有了‘恋爱’的感觉。打着去刘家、去礼佛的名义,时常出宫跟杨旻约会。

说是约会,却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

杨旻是九公主的‘爱人’。不是‘炮友’,而且在九公主的心目中,爱情是纯洁的,是高贵的。是不容亵渎的。

既然九公主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春桃也就没有什么压力的说了出来。

刘贤妃一听。松了口气,女儿没做傻事就好。

但很快又心生不快,没做什么却惹来一片非议,这孩子也太笨了吧?!

为了教导女儿。也是为了向皇后表明姿态,刘贤妃当下便命人将九公主关了起来,派了两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好生教导。

这一关就是三个月。

九公主明白刘贤妃是为了她好。更知道刘贤妃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她不敢对刘贤妃生出什么不满。

但对于‘背主’的宫女。她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只是她刚刚解禁,不好立刻就报复,否则刘贤妃那儿还不定会怎么‘教导’她呢。

九公主暗暗将这些记在心中,想着待事情过去了,她再好好收拾春桃、春杏等人不迟!

九公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她的心思早就被春桃、春杏几个察觉了。

春桃她们都是在后宫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不能说多聪明吧,但起码的直觉还是有的。

“公主想要我们的命!”

这是春桃和春杏观察了几日,得出来的结论。

两个宫女先是惊恐,然后是愤怒,最后是镇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们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狠戾的表情。

随后的教训告诉九公主,不要以为宫女好欺负。

在古代,就是最尊贵的皇帝,把人欺负急了,也会有宫女壮着胆子要勒死他。

皇帝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公主了。

春桃和春杏两个下定了决定,公主想要她们的命,她们不介意先送公主去见萧氏的列祖列宗!

“当、当然可以,公主是金枝玉叶,且按照辈分,也是妙真大师的侄女儿,”

春桃强压着心底的忐忑,扯出一抹笑,略带谄媚的说道:“晚辈给长辈请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妙真大师,见到公主这么一个聪慧、美丽的侄女儿,也会欢喜呢。”

“哼!”九公主明知道春桃是在恭维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得意,不得不说,老天爷对她还是非常厚道的,这一世的身份就不用说了,容貌也不差。

想来也是,刘贤妃能被皇帝宠信,且还能生下一个女儿,长得自是不俗。

至于皇帝萧烨,虽然萧家老祖宗的基因不太好,但经过两三代美女的改良,萧烨称不上什么美男子,却也是五官端正、仪表堂堂的伟男子。

九公主作为他们的女儿,长得肌肤粉白莹润、五官精致秀美,随着年岁的增长,九公主褪去少女的稚嫩,越发明艳动人。

“油嘴滑舌!好了,我告诉你一句实话吧,我不是去拜访妙真大师,而是去探望顾家三小姐的。”

妙真轻易不见人,慢说是九公主了,就是她的亲娘刘贤妃,也未必能入得了妙真大师的眼。

春桃和春杏毫不意外,两人悄悄交换了个眼色。

马车缓缓驶出了京城,顺着官道一路往净月庵赶去。

净月庵在半山腰,马车舍弃官道,拐入一条蜿蜒的小路,慢慢上了山路。

山路还算平坦,但在拐弯儿的时候,忽然响起一声马叫声,紧接着,那马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根本不听车夫的驱使,拼命狂奔,咚的一声,将车厢甩到了山壁上。

九公主一个不防,直接被甩到了车厢的另一边,头重重的磕在了车厢壁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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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阴错阳差

“妹妹,你说这桩婚事是不是极般配的?”

顾琳复述完云家少爷的情况,故意笑着问顾伽罗,眼睛却瞟向宋氏。

顾伽罗不知道那个云少爷是不是真如顾琳说得出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兴云氏不安分,她记得清楚,福王的侧妃便出身这个家族。

而福王…顾伽罗表示,她不想跟逆贼扯上关系。

云家,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联姻对象。

心里这么想着,顾伽罗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浅笑着说道:“大姐姐看重的人自是极好的,不过这事还要看父亲、母亲,以及琼妹妹的意思。”

儿女婚事,全赖父母之命,就是祖父母也不好干涉,更不用说一个隔房的堂姐了。

当然,顾琳记挂顾琼的亲事,是好心,不管大房这边心里怎么别扭,仍要表示感谢。

顾伽罗客气又疏离的代顾琼向顾琳致谢。

宋氏含笑看着,并不插言。

顾琳和谷氏见她这般,反而有些不舒服:这跟预期的不一样啊,亲!

赵氏感觉到两房之间的波涛暗涌,默默的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顺着晚辈的话,笑道:“好好好,都是一家人,理当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呢。”

说着,目光转向顾伽罗,“你大姐姐回来是帮三丫头说亲事,你呢?你个猴儿好好的跑回来做什么?”

赵氏故意加了些调侃,只把顾伽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两声。

宋氏也掩口而笑。

谷氏和顾琳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屑,暗搓搓的想,莫非顾伽罗又惹什么事儿了?

顾伽罗揉了揉鼻子。“祖母又拿人家取笑了,我这次回来可是有正经的差事呢。”

顾伽罗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帖,双手送到赵氏面前,“这是我婆母亲自写给母亲和婶娘的请帖,我们家有个暖房,偏巧养得几株上好的牡丹开花了,我婆母便想请母亲和二婶去家里赏花吃茶。”

这话丝毫没有夸张。因为请帖确实是清河县主写的。

自认为得到了顾伽罗的‘提醒’。清河县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来操办这场送别宴。

除了一应准备事宜,连请帖都是她亲自操办的。

赵氏笑道:“既是给你母亲和婶娘下的帖子,那就交给她们吧。唉唉。这人哪,上了年纪就不讨人喜欢了,大好春日的,竟也无人邀请我去赏个花儿。”

后半句话故意说得酸溜溜的。引得在场的几人纷纷轻笑出声。

顾伽罗更是赶忙抓着赵氏的手,道:“祖母真真是越来越促狭了。您若是想去赏花。只需透个风声出去,便不知有多少人赶着马车亲自来请您哪,那请您的马车定能把咱们家门前的巷子都挤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