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福不明白。

“这里都是江湖人,眼光是比较厉害的!”白福告诉他,“不过要是有人跟踪我们,五爷一定会发现的!”

白玉堂见包福的样子,就从两人手里接过了东西,低声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俩回开封吧。”

“五爷?”白福吃惊。

白玉堂轻轻一摆手,对包福说,“你走到街的尽头,感觉一下还有没有人在看你,若是没有,就回头看我一眼,若是还有,就别回头,赶紧回开封去别出来了。”说着,嘱咐白福“你陪着他一起,别出什么差错!”

“嗯!“白福点头,拉着包福就往回走。

包福没走出几步,就感觉身上那种凉丝丝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没了。他一下子站住了,回头看白玉堂——那人看的是白玉堂!

白玉堂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对他俩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好了。

包福有些担心,白福拉了他一把,“没事儿,咱们回去将这事情告诉展大人,咱俩留在那儿也就给五爷拖拖个后腿的功夫。“包福无奈,只好跟着白福回去了。

下午,展昭跟着赵普和公孙带着小四子去了趟皇宫,将小四子、箫良和剪子石头留下给庞妃、香香作伴。

随后,三人假意出宫,跟着赵普拐进了一条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了已经荒废多时的后宫西院。

“皇宫里还有这种地方啊?”展昭和公孙没来过这里,觉得皇宫就应该是富丽堂皇的,没想到还有这种荒村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来这里?”展昭不解。

“嗯”赵普带着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宅子前,就见上头写着“月和宫”

“啊!”公孙恍然大悟,“是当年月和夫人的住所么?”

赵普笑了,看公孙,“你还真行啊,这种宫闱秘史都知道?小心叫人灭了口”

公孙略带得意地一笑,“我好久之前就想问你了,真的有这位月和夫人么?”

赵普点了点头,“我当年还小,知道皇兄经常来这里听月和夫人弹琴。祯倒是应该不知道的,他出生前月和夫人就死了,我也是很小很小那会儿过一面。”

“怎么样,漂亮么?”公孙好奇问。

赵普撇撇嘴,“没我娘当年漂亮。”

公孙让他气乐了,“我是说比起真宗其他几个老婆。”

“说起来我那帮子皇嫂”赵普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年代不好,生出来的女人都彪悍得骇人。北边有个萧太后,这边有个刘后、还有个杨淑妃,一个个都是心机深沉凶悍泼辣。估计我皇兄受不了了,见个温柔点的琴姬就让人勾搭走了。”

公孙觉得好笑,被赵普这么一说,还真是。

展昭在一旁看着两人,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你俩说什么呢?好像很有趣。”

赵普从怀中拿出今早陈班班给他的钥匙,将院子大门打开,引着两人进入,公孙就跟展昭说了当年“先皇与月和夫人的风流韵事。”

“月和夫人是民间一个戏班子的琴师,常年跟随戏班坐画舫游历演出。后来被当时的一位大臣看中,送入宫中给真宗抚琴。月和夫人不止美貌,且聪慧过人,柔情似水。于是真宗被她迷得晕乎乎,将她藏于后宫之中,日日欢歌。后来月和夫人早产生下一体弱女婴,如月公主,娇俏可爱。这小公主从小身子极差,月和夫人小心翼翼将她照顾张大,可惜在三岁那年淹死在了荷花池里。后来月和夫人受到太大刺激,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跳井自尽。真宗伤心过度,怕睹物思人,于是下令将整个西院锁住,废弃,再不准人进入。直到后来李妃进宫,也就是当今真正那位太后,真宗才渐渐恢复只可惜这位贤德妃子也没什么好下场,流落民间折腾了二十年,被赵祯认回来那会儿眼都瞎了。所以说后宫斗争激烈呢。野史上说,月和夫人包括小公主月如,都是被人害死的。

展昭吃惊,“真的?”

“你想一想。”赵普在一旁插嘴,“我那几个皇嫂哪个是省油的灯。”

展昭仰天想了想,也是,宫廷险恶,这月和夫人只是个琴姬,没有身份背景。当时她住在后院就跟金屋藏娇了似的,却连个身份都没有。真宗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软弱无用,不然也不会有檀渊之盟什么的,明明打赢了还给人赔钱

“那我们上这里来干什么?”展昭看看左右,目光落到院子正中央的一口水井上面。

赵普一耸肩,指指那水井,“当年月和夫人跳的水井。”

“又是一个跳井的啊。”展昭摇头,之前研究五坟村,已经有五个跳井了,这回又一个。

“赵祯今早跟我说,他最近晚上常常做梦,说是先皇找他,告诉他月和夫人的魂魄还困在水井里出不来,他很想念她,让他将白骨取出来,和先皇合葬。”

展昭吃惊,“当年人死了,白骨都没有取出来埋葬么?”

赵普无奈地笑了笑,“当年的太后坚决不让月和入皇室墓园,还是那句话,我皇兄其他都还行,就是胆子太小太懦弱。”

展昭和公孙对视了一眼,摇头,红颜薄命啊,就这样曝尸枯井之中,一藏十几年。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要小心低调处理。”赵普耸耸肩,对屋顶上紫影招招手。

紫影往水井里瞄了一眼,躲到赭影身后,小声问,“真的闹鬼啊?”

展昭扒着井口往下看,就见下头空洞洞的,很深。拿起一颗石头往下一丢不多久,就听到“吧嗒”一声。

“咦?”展昭纳闷,盯着水井里望,“没有水了么!”

“嗯,很早之前应该就枯竭了!”赵普让几个影卫将绳子都准备好,放到井底,点起了火把。

赭影让紫影拉着绳子,自己下去,展昭扒拉了他一下,“我先下。”

众影卫看赵普,赵普点头——他叫展昭来就是这个意思,展昭轻功是最好的,这座井的高度,他不用绳子就能上来。

赭影点头,和展昭一人举了一个火把,一先一后下去。

紫影将篮子放到井边,对拽着绳子在井边的两人说,一会儿他们到底了,就拉拉绳子,他们将篮子丢下去,把白骨捡进去后拉上来就行了。

紫影还扒着展昭说,“一会儿要是真遇到小鬼诈尸,你要把赭影也带上来啊!”

展昭笑着看赭影——紫影还挺心疼你。

赭影嘿嘿一乐。

赵普在上边拉着绳子,公孙举着火把给两人照亮。

展昭和赭影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下,进入了黑暗的枯井出乎两人的预料,水井并不是很深,很快就到了底部。

大概是荒废了太久,又或者是接近地下水道,井下阴森森的湿气很重,地面更是寒气逼人。

展昭蹲下用火把看了一眼,这时候,赭影也落了地,“展大人?”

展昭抬头看他,问,“赵普确定尸体在这里?”

赭影愣了愣,他站在原地转了个圈,井底就那么大,没尸体啊!

两人面面相觑——莫不是当年让人搬走了?

正在纳闷,展昭就感觉脖颈一凉,一阵阴风灌进来。赭影一个激灵,和展昭一起转脸看向一旁的水井壁。这会儿,若是换成紫影或者小四子铁定大叫有鬼了,不过这两人可不会!有风就表示——这里和外界是通的。

展昭伸手,和赭影一人一边,在井壁上摸索了起来。

最后,展昭摸到了几块砖头是松动的,用力一推,哗啦一声

上头,公孙和赵普就见两人半天没拽绳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说有那么深么?

听到了响声,赵普赶紧问,“喂,怎么啦?”

片刻后,就见展昭“噌”地窜了上来,扒着井壁道,“下面没尸体,然后我们找到了个洞可以通道外面去,不过洞很长很长,走还是不走?”

赵普眉头紧紧皱起,“没尸体?!”

展昭点头。

赵普拿了个火把,让几个影卫在这儿等着,就要往井里跳,公孙一把拽住,倒不是让他别跳,而是来了句,“我也去!”

赵普将他搂了,和展昭一起跳下了井。

铁掌门今天非常热闹,白玉堂将白福包的几个白纸包,递给了门口一张长桌上的三个铁掌门家人。

铁掌门的伙计让他在来客名单上签上名字,白玉堂提起笔龙凤舞“白玉堂”三个字,惊了几个家人一跳,一个亲自引他去灵堂,另一个赶紧起身去里头通知陆铁心,看来是有吩咐的。

等白玉堂在灵堂给罗青山上了香,就看到陆铁心急急跑出来,请他内堂说话。

白玉堂知道老头有事相求,不过看他现在的架势,估计是真有麻烦事,就跟着他往里走。

在穿过灵堂侧门的时候,就看到侧门后面有一圈屏风,屏风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灵堂里那淡淡哀思之乐可能就是出自她手。

白玉堂余光扫过,那女子也是抬头。

走出侧门,白玉堂心中疑惑——那不是落歆阁的落歆夫人么?今晚就要去参加皇上给她办的赏琴大会了,现在竟然还在灵堂里弹奏哀曲?这女子还真古怪。

展昭和赵普公孙到了井底,就见赭影已经将墙壁上那整个洞都推开了,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众人沿着通道往里走,这里应该是人工开凿的,洞口比较窄,要弯腰才能通过,特别是赵普这样的高个子,憋屈坏了。可走了一阵子之后,洞口渐渐宽大,很快就变成了拱形的高大通道。

地上还有水渠和跑动的老鼠。

“是皇宫的地下水渠。”赵普皱眉,“竟然是通的,还只隔了一面墙!这若是有刺客进来怎么办?”

众人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在黑暗中走路,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就看到前方出现了阡陌纵横的岔道。

“像是出皇宫了。”公孙说。

展昭纵身一跃,贴着顶部的墙,往上听。

公孙小声跟赵普说,展昭的轻功真的好像猫啊,上蹿下跳一点都不费劲,这种功夫怎么练出来的?

赵普笑了笑,摇头,“他老师是江湖神人,据说从三十多岁开始找,知道八十岁才找到展昭一个适合练燕子飞的天才。”

公孙挑了挑眉——嚯!

这时候展昭下来了,点头“咱们是出皇宫了,上面有叫卖声。”

众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竖井,往上一看,有一圈亮光。

展昭顺着竖井往上爬,出了洞口就见是另外一口井。这井在一个小巷子里,四周都是院墙,很隐蔽。

身后其他人也上来,穿出巷子一看,就看见了开封府热闹的大街。

众人站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发呆,这水井竟然可以通道宫中,换句话说,如果有人知道这条地道就可以躲过禁宫内外的层层守卫直接进入内宫!另外,月和夫人如果当年是跳井死的,那尸体在哪里?是被人从这里带出去了?还是压根就没死

正在疑惑,展昭突然一捂鼻子,“阿嚏!”

众人下意识地看他,顺带看到了不远处,迎风招展的招牌——辣死猫鸭脖。

第103章 鎏鹤翎

白玉堂随着陆铁心老爷子进入了内宅,就看到屋里还坐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看到有生人进来,还是个男子,就低了个头,站在一旁,显得很拘谨。

“乖,不用怕,叫白大侠。”

小姑娘小心翼翼看了白玉堂一眼,低声叫,“白大侠。”

白玉堂点了点头,想到,这可能就是罗青山托付给陆铁心的孤女。

陆铁心告诉白玉堂,她叫罗鸢。

丫头奉上茶来之后,陆铁心就小心翼翼关上了门,坐到桌边盯着白玉堂看,像是很谨慎。

白玉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这老前辈也不会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儿吧?

“咳咳。“老头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咳嗽了两声之后,正色道,“唉,白少侠,我一把年纪了,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也不至于厚着脸皮来求江湖后辈,你可无论如何给我帮帮忙。”

白玉堂听得莫名其妙,点头,“老爷子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能帮的自然帮。”

“呃说不出口。”老头直巴拉嘴。

白玉堂心说你该不会是让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

“那个”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兄弟罗青山死了,是因为接了趟鬼镖,这事儿白少侠听说过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心说你都请我来吊丧了,我好歹也得打听打听死的是谁不是么?

“你可知,他接的那趟鬼镖,是什么东西?”陆铁心压低了声音,问。

白玉堂见他的样子都瘆得慌,心说他上哪儿知道去?就摇了摇头。

老头对罗鸢招了招手,“丫头,把你爹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给白少侠看看。”

丫头就走了过来,从腰间解下一个腰包,这腰包还真不算小,不过很薄,小姑娘围在腰间用外衣一遮,真看不出来。

罗鸢将那包轻轻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了白玉堂的面前。

东西一拿出来,就有金光灿灿,夺人二目。只见那是一块扁扁的令牌,令牌镂空,鎏金打造,半边是一只翱翔于云端的仙鹤,云朵流动到尾部,却变成了一截精致的孔雀翎!整块金牌古朴典雅,一看就不是普通器物,正当中还有一个清晰的阴刻戳印,写的是“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白玉堂暗暗皱眉,这四个字,乃是唐初李世民自刻的授命玄玺上的字迹。

春秋时候,楚人卞和得和氏璧一块,辗转数年,终秦一统六国之时,到了秦王嬴政手里。嬴政遂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咸阳玉工孙寿将这八字雕刻于和氏璧之上,做成传国玉玺,象征皇权。随后天下纷争,传国玉玺一直都是皇权争夺的一个重要标志。

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时,传国玉玺被萧后带入漠北突厥。因为没有了传国玉玺,李世民便令人雕刻了授命玄玺,以代替传国玉玺。直到贞观四年,传国玉玺才得以返唐。而从此之后,授命玄玺也就不再使用了,因此有授命玄玺这个印记的宝器,也就特别珍贵。

这块鎏金金璧在史书上有记载,名字叫鎏鹤翎,是当年李世民赐予大唐第一舞姬的,意为她的舞姿如同鎏鹤入云,龙雀尾翎一般炫目多姿。

白玉堂也算精通古玩,知道这是无价之宝,却也是不祥之物。

鎏鹤翎并不是一件单纯的古玩,而是一件神鬼器物!据说那舞姬后来是用这金璧尾部翎处的利口,割喉自尽的,因此金色孔雀翎变成了暗红色,虽然也闪闪发光,但是那血迹始终擦拭不去。

这乃是价值万金或者说万万金的珍品,后来流失民间,被许多巨富山匪收藏。可凡持有者,最短一年,最长三年,必定曝晒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传说,不可考,白玉堂原本以为连这鎏鹤翎都是假的,没想到还真有此物。

接过来颠来倒去看了看,还真不像是假的。

“白少侠经多见广,应该识得此物吧?”陆铁心小心问。

白玉堂淡淡一点头,“鎏鹤翎。”

“哦!”陆铁心似乎松了口气,“少侠果然知道。”

白玉堂将东西放到桌上,不解问陆铁心,“这与我有何干?”

“呃我是听江湖传闻,说白兄有个好友,叫蝎九天的。”老头又试探着问。

“呵。”白玉堂忍不住干笑了一声,“的确认识。”

“我听说他曾经追来追去想要拜你为师,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有这事么?”陆铁心接着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他的确想拜我为师,不过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并没有江湖传言那样夸张。”

说到这蝎九天,其实是个著名的山匪。

此人身高九尺开外,十分的雄伟强壮,因为善使蝎尾鞭而得名。此人年近四十,功夫了得力大无穷。聚集了手下大概百余人,潜藏于深山之中,打家劫舍。不过他不劫穷人,只劫为富不仁之辈和贪官污吏。因为他居无定所,跟游牧一样今天这个山头住一个月,明天那个山头住半年,所以朝廷官府都拿他没辙。

大概七八年前,那时候白玉堂入江湖没多久,偶尔路过一处树林,正赶上蝎九天被十大江湖杀手追杀,走投无路之时救了他。蝎九天是粗人,起先觉得白玉堂就一小毛孩子还是个小白脸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他轻轻松松将十大杀手都解决了,还抢了他一坛子鼎好的梨花白就走了,瞧都没瞧他一眼。

那蝎九天别看是个名人可是个贱骨头,这辈子光抢别人了,第一次给人打劫,对白玉堂服气得一塌糊涂,跪来跪去就磕头要拜师,惊得白玉堂见着他就跑了。

不过那之蝎九天的为人,白玉堂觉得还过得去,一起喝了几杯酒。白玉堂还去他的山寨参观了一下,之后蝎九天拜师没拜成,白玉堂给他在墙上留了句话——莫伤好人。就走了个踪迹不见。

据说蝎九天后来找人将那块墙皮抠下来用金子裱了,说以后做传家宝用的。

白玉堂与那陆铁心是有所保留,蝎九天,的确是自己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的。

“认识就好啊!”陆铁心道,“那个杀罗青山的,就是蝎九天!”

白玉堂脸色一寒,“有证据么?”

陆铁心一愣,“有人亲眼看见。”

白玉堂略微一摇头,“谁?”

陆铁心指了指罗鸢。

白玉堂看罗鸢。

罗鸢点了点头,“爹爹说了,那个要他命的人,叫蝎九天。”

“你爹临死前说的?”白玉堂皱眉。

“不是,死了之后。”罗鸢小声说,“死后的晚上,爹爹托梦说的。”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发脾气的冲动,转脸看陆铁心,心说她是小孩子,你又不小,这种说法也相信?!

“白少侠,听我说完。”陆铁心看出白玉堂有些恼了,赶紧接着说,“我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但是,蝎九天不久之前的确放出话来说,谁有鎏鹤翎,他就杀谁!所以才说,鎏鹤翎是鬼镖啊!”

白玉堂听到这里,蹙眉,良久才问,“他为什么要杀有鎏鹤翎的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陆铁心摇头,“我原本以为,鎏鹤翎让他杀了罗青山后盗走了,可没想到,前阵子丫头告诉我,还在她身上。”陆铁心赶紧将鎏鹤翎藏回去又还给罗鸢,“这,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消息传出去,别人我还不怕,可这蝎九天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敌得过的,我铁掌门家大业大,几百口人呢!”

白玉堂轻轻一摆手,示意他知道陆铁心的意思了,“现在有没有人知道这鎏鹤翎在你手里?”

“目前还没有,我很小心!可是,很多人都知道这闺女在我这儿呢,这万一”陆铁心哭丧着脸。

白玉堂始终搞不懂,蝎九天是从来不滥杀无辜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有鎏鹤翎的人?

“老爷子想我怎么帮你?”白玉堂开门见山问。

陆铁心嘿嘿笑了两声,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随后将那丫头往白玉堂身边推了推。

白玉堂不解。

“那个白少侠能不能把这闺女带去开封府?连同那鎏鹤翎一起?”

白玉堂皱眉,心说你真行啊,这是你好友的女儿,为了自保就这样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送给陌生人带走?

罗鸢红着眼圈站在一旁,可想而知是什么心情,没人要的小孩子呗。

白玉堂看了看陆铁心,问,“如果我不带她走,你准备怎样做?”

“呃”陆铁心看了看罗鸢,叹了口气,很慈祥地伸手去摸罗鸢的头,说,“宝贝儿唉,我与你父虽然也是好友,但是这杀生害命的买卖我一把老骨头真是扛不住了!不如这样,你将鎏鹤翎丢了,怎么样?”

罗鸢紧紧抱住鎏鹤翎摇头,“不丢。”

“哎呀,这东西又不能吃,你留着干嘛!”陆铁心看来已经劝过她很多回了。

“能给我爹报仇。”罗鸢丫头还挺犟。

“这”陆铁心摊手,看白玉堂。

白玉堂终于明白,为何罗青山家的镖师下人都舍家而去,原来是怕被连累。这鎏鹤翎原本就是不祥之物,而蝎九天要的又是有鎏鹤翎的人的命,只要没有,就安全了。

白玉堂拿着刀站起来,陆铁心看着他,就见他微微一拱手,转身走了,他也叹气。

白玉堂走到门口,见那丫头还傻站在桌边,就道,“走吧。”

姑娘一愣,见白玉堂还等她呢,回头看看陆铁心,陆铁心一阵惊喜,赶紧推她,“去呗去呗,白少侠肯带你走那是你福气啊。”

罗鸢看着眼前笑脸盈盈,满口仁义道德的爹爹身前好友,只觉得心中憋闷。这种眼色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蹲下去,伸手拿了凳子底下的小包袱,罗鸢跟在白玉堂身后走出了门。

白玉堂见她包袱随时放在手边,估计是走到哪儿被人赶到哪儿,难怪一直住在书房里,无奈摇了摇头。

走到灵堂附近,听到哀怨琴声,罗鸢看了看白玉堂,“我想,再给爹爹上个香。”

白玉堂点了点头,在侧门等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陆铁心最喜欢的是什么?”

“哦,鸟儿。”罗鸢回答,“他花园里养了几百只名贵鸟儿,据说一只就值好几千两呢。”

白玉堂了然地一点头,“我在大门口等你,拜完了就出来,去开封府跟包大人说说你爹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蝎九天做的,派人去抓他。”

“嗯!”姑娘点头,进去灵堂参拜了。白玉堂侧耳听了听声音这会儿,琴声还正好停了,他就顺着鸟叫,找到了后院。

等罗鸢给她爹磕完了头出大门,果然就看到白玉堂背着手站在那儿等着,只是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个白色的大布包。

她走上去,白玉堂就带着她会开封,刚上了大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白玉堂将白布包给她,“打开看看。”

罗鸢傻呵呵接了白布包,突然感觉里头有东西在动,惊得她一松手。

随即,布包落地散开,哗啦一声里头七彩缤纷数百只鸟儿扑扇着翅膀就飞了出来,直冲云霄。

路人都驻足观看,好些人都拍手说好看。

“啊!”罗鸢长大了嘴巴,那不是陆铁心最爱的鸟么?看了半天,直到那些鸟儿高高飞到了天上,都飞没影了,罗鸢突然捂着嘴巴闷闷笑了起来。

小跑着追上前方已经走出不少路的白玉堂,跟他一起回开封府了。

铁掌门里,陆铁心正在为摆脱了罗鸢这个要命丫头而开心,他吩咐管家,叫人到江湖上去散步传言,就说罗鸢让白玉堂领走了,鎏鹤翎也带走了。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侄儿陆福嚷嚷着跑进来,“大伯,大伯啊,不好了!”

陆铁心一愣,“怎么了?”

随后,他被陆福带到了后院一看,就觉得心突突直跳,耳朵嗡嗡直响,喘气都费劲。只见院子里几百个鸟笼子都叫人给劈了,鸟儿一只没剩,就剩下几根鸟毛。

“这是”陆铁心猛然想到了什么,捶胸顿足欲哭无泪,难怪江湖人都说不要得罪白玉堂,果然。

据说这之后,陆家总招夜猫,陆铁心买一只鸟,没多久就让夜猫叼了去,搬家也没用。

展昭和赵普他们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了鸭脖子铺子。

展昭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得罪鸭子了,为什么这鸭脖子铺总在眼前转悠。

公孙也纳闷,“是巧合呢,还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