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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伤的主要部位是脚腕,但小腿上蹭破了不少皮,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

顾临深用棉签蘸了酒精,轻柔地抵在她的伤口上,抬头问道:“现在呢?”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因为陆绒在他伸出棉签的那一刻,就已经偷偷攥紧了他的袖子。

“就一点点疼。”陆绒死撑着面子,“我……呀!”

顾临深捏着棉签,大面积地晕染开了酒精,说:“现在疼不疼?”

“稍微……稍微有点疼而已!”

又是重重的一下,陆绒感觉自己的小腿都快被刺激得发狂了。

终于,她忍不住松口:“是真的很疼……”

“那你就记住,下次别动不动就乱跑。”顾临深把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别让自己受伤。”

陆绒吐了吐舌头,说:“好啦,我知道了。”

顾临深挪开了视线,他真想把她那调皮的舌头给一口咬掉。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在意顾瑞说的。”

陆绒一愣,旋即大大方方地道:“我没在意。”

“哦?”

她怎么觉得,顾临深的气势一下子凌厉了好多?

陆绒偷偷抬眼,道:“顾瑞是小孩子,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顾临深的脸色稍微好转几分。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余心心其实挺可怜的,她爸爸背叛了婚姻,妈妈也是个家庭妇女。那段时间她刚好上高三,学习压力大,家里一乱,影响比较大。”

陆绒点点头,虽然有点小小的酸意,但还是表示同情:“嗯,我也觉得。”

“但我不会可怜她。因为‘可怜’,其实是一种不尊重,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怜悯。”

陆绒似懂非懂地问:“所以你才主动去帮她的吗?”

顾临深反问:“如果我是,你会介意吗?”

“会有点介意啦。”陆绒噘了噘嘴,旋即眉开眼笑起来,搂着他蹭了蹭,“但是我也好开心。因为这说明我的欣赏水平特别好!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很正很正的好人!”

“我才不是好人。”仔细想来,他似乎做过的不讲理的事情更多。

比如背地里去威胁那些打算追她的男生,导致她多年来无人问津。

顾临深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

“不是我主动的。余心心的妈妈找上门,把案子委托给了我。”他不紧不慢地道,“所以我接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余心心哭着说“顾临深,求求你,帮帮我”时的模样,和陆绒有几分相似。

每次面对陆绒的任何事情,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软下心肠。

也就是那次,面对余心心的一晃神,再加上律师事务所聚会结账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暴露了一张学生时代的照片——

那是他唯一的一张,模糊的偷拍。

陆绒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短短的发丝飞扬着,在夕阳下泛着酡红的色泽。

灿烂至极。

好似一束璀璨的阳光,淋淋漓漓地照在了他的心上。

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优等生顾临深,偷偷地摸出手机,将这一瞬定格。

所以季阳才会发现被他隐藏许久的秘密——

他对陆绒,蓄谋已久。

陆绒的脚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欢欢也回来了。

作为程欢欢的头号闺蜜,陆绒理所当然地跑去接机。

只是顾瑞刚好不上学,陆绒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搞出什么幺蛾子,就顺手也带上了。

机场人流如织,行李箱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顾瑞等得累了,蹲在地上画圈圈,问:“小姐姐,你说的漂亮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马上马上。”

“我真的好累呀。”顾瑞捶了捶小短腿,感觉自己就应该待在家里,那样多悠闲。偏偏他被陆绒给蛊惑了过来,结果在这里等了五个多小时,也没见着人影。

“欢欢的飞机会晚点这么久吗?”

陆绒也觉得奇怪。

她记得程欢欢的航班是七点三十五到达,怎么……现在都十二点多了,还是不见人影呢。而且广播里还一个字都没提什么航空管制或者天气原因晚点之类的。

顾瑞狐疑道:“小姐姐,你确定是七点三十五吗?”

听他这一说,陆绒也开始有点动摇了。

她“嗯嗯啊啊”地支吾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扫了眼备忘录,说:“十七点三十五。”

顾瑞差点背过气:“小姐姐!你会不会换算,十七点三十五,应该是下午的五点三十五!”

陆绒知道自己犯错了,只好认错:“我错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到时候再过来。”

顾瑞不同意:“这里是西郊机场,我们来的时候花了一个半小时,等于说来回需要三个小时。现在回去,休息一个多小时又得出门,太不划算了!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吧。”

“嗯,有道理。”虽然以陆绒的脑子还没有换算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假装附和。

她从小到大都是最善于捧场的小可爱了!

“小姐姐请你吃饭!弥补一下好不好?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寿司,对吗?”

陆绒豪气冲天地带着顾瑞走进了一家写满日文的料理店,顾瑞被她紧紧地拽在身上,也根本懒得解释,他其实根本不喜欢吃寿司,只不过是因为她做菜太难吃了,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陆绒的兴奋,在她看到价格的那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贵,真的好贵!

如果她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嫌弃?

顾瑞忽然道:“小姐姐,我不想吃寿司!我想吃炸鸡!快点带我去吃炸鸡!”

陆绒顿时变得很忧愁:“炸鸡是垃圾食品,我们还是吃寿司吧!”

结果顾瑞竟然不依不饶,甚至哭兮兮地看着她撒娇:“我不!我不!我就要吃炸鸡,我现在就要吃炸鸡!”

陆绒迫于无奈,只好对侍应生表示歉疚,然后带着泪流满面的顾瑞走了出来。

她真是奇了怪了,一向只耍嘴皮子不流泪的顾瑞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反常呢?而且……她记得顾瑞自己也说过:“我才不喜欢吃垃圾食品呢,哼!”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只小手拽了拽她:“喂。”

陆绒一低头,瞧见的是顾瑞面无表情的脸:“我们去吃面条吧。”

“你居然不哭了?!”她大为惊讶。

顾瑞甩给她一个看白痴的表情:“我如果不哭,你怎么出来?”

“天哪!顾瑞你可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陆绒感慨万千,“早知道我就也……”

“你就也哭着闹着要吃炸鸡?”顾瑞忍不住吐槽。

他甚至不能想象她在日料店哭喊着要吃炸鸡的模样,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这么愚蠢的小姐姐,怎么就把他叔叔给收服了?

听说智商是遗传的。

顾瑞此时的小脑袋里,已经深深地开始替自己未出世的,八字都还没一撇的小堂弟担忧起来了。

我家欢欢真漂亮!

这是陆绒的第一眼直观感受。

望着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她甚至想在心中呐喊:“这就是我的小妖精啊!”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是能和程欢欢这类尤物在一起,宁死也值。

程欢欢狠狠地掐了她的脸蛋一把,气不打一处来:“陆绒,你赶紧给我交代顾临深的事情!”

“欢欢!欢欢!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继续和顾临深纠缠不休,我和你一刀两断!”

一个是明艳妖娆的成熟御姐,一个是清纯呆萌的幼稚少女。再加上颇有歧义的一通对话,惹得路人纷纷将诡异的目光投了过来。

顾瑞终于明白眼前的漂亮姐姐为什么和小姐姐是朋友了,因为这两个人的“脑回路”,简直惊人的相似!

都是奇葩!

顾瑞已经没眼看下去了,他把衣服后面的兜帽扣在脑袋上,挤在两人中间。

“小姐姐,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啊?”

程欢欢一愣,抬手就揪掉了顾瑞脑袋上的帽子。

一看见顾瑞那张惊恐的脸蛋,程欢欢瞬间乐了:“哈哈哈!陆绒你快看!他害怕的样子好好玩啊!哈哈!快来看啊!”

显然,陆绒也很想笑。但她记得顾瑞的小脾气,于是强行撑住唇角的弧度,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嘲笑。

“欢欢……他,他说得对。”

顾瑞委屈得不行,“唰”的一下把帽子又扣在了脑袋上,说:“你们太过分了!欺负我……欺负我年纪小!”

程欢欢最喜欢和人斗嘴,还特别坏心眼儿地喜欢看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本质上和顾瑞是一种人。

但程欢欢早就练出来了一张铁嘴,气死人不偿命。

她俯下身,笑眯眯地看着顾瑞,慢条斯理地摆弄了一下长发,说:“哎呀,小可爱,你这就不懂了。我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根本就懒得欺负你。我这是——以大欺小!”

程欢欢站起身,掩着唇,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花枝乱颤。

爽,实在是太爽了!

她从前既替陆绒不值,气顾临深的不解风情,又被吓得不敢说话。今天能看见一个幼年的翻版顾临深吃瘪,真的不要太爽。

“所以说,你现在是和顾临深在一起了?”程欢欢惊讶地看着小心翼翼的陆绒,露出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你怎么……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我怕你骂我……”

不得不说,陆绒猜得真对,程欢欢的确是想骂她。

但程欢欢才一张口,转念一想,顾瑞在这里,绝对不能助长顾临深那边的嚣张气焰,必须得打压。

“我跟你讲,你就是太善良了!”程欢欢愤愤不平地道,“顾临深欺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应该打击报复!也拖他这么多年!”

顾瑞替自己的叔叔打抱不平:“这太没道理了!”

程欢欢直接忽视掉他:“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陆绒结结巴巴地道:“但是……这坑的还是我自己吧?”

“为什么?”程欢欢不解。

“因为拖来拖去,到最后浪费的都是我自己的时间啊。”陆绒很是痛心,“除了顾临深,其他人我根本就没考虑过。”

程欢欢恨铁不成钢:“你没救了,等死吧。”

陆绒很机敏地转移了话题:“欢欢,你这次回国多久?住哪啊?”

“以后不回去了,我这次就是把工作转移到国内的。”程欢欢一提起工作就颇为兴奋,“我入职了Perfect,以后你结婚的话,婚纱一定要交给我!”

Perfect是国内最著名的服装品牌之一,不过它家最出名的还是婚纱。多年前的一件“初心”,以超乎完美的姿态横扫同期所有对手,牢牢地霸占了当年的第一。

程欢欢能顺利入职Perfect,说明她本身的实力就很强悍。

“至于住的地方嘛,就在‘水岸’附近。”

“‘水岸’的房价可不便宜,不过那里的风景听说挺好的。”陆绒表示羡慕,“我也要攒钱!以后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边我也是才付了钱,委托了中介公司帮我装修,自己还没去看呢,你陪我去,怎么样?”

程欢欢的尾音酥麻撩人,陆绒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顾瑞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开始替小叔叔担心,他这要是不看好,这个不靠谱的小姐姐八成是要被拐骗跑了。

水岸在三环附近,周围都是商业区,经济发达。

公寓式小区绿化优美,车库都在地下,避免了环境的拥挤。

程欢欢拎着一只最新款的包走在前面。

陆绒早就想问了:“欢欢,你的行李是不是忘在机场了?”

“没有啊。”程欢欢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什么都没拿。”

“带包干什么,一个手机一张卡就够了。现在到哪儿不是网络支付。”程欢欢不解,“我怎么感觉不像是我出国了好几年,你才像。”

陆绒刚打算说话,就瞧见了正前方的一对情侣。女方背对着她,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声音很大地争吵着。

“你不能走!不能走!”女人哭喊着,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娶我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会对我一辈子好的,这才多久啊?这才不到半年啊!你怎么能和我离婚?!”

男人瞧见了身后的陆绒,觉得丢脸,用力甩开女人,斥责道:“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当初骗婚,我才不会和你结婚!一分钱都拿不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阿俊,阿俊!你别走,别走!”

任凭女人如何哭泣,男人都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程欢欢没兴趣看这些,带着陆绒走进了楼里,摁下电梯后,她忽然道:“女人还是有自尊点好,男人一旦变心了,怎么都没救,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

陆绒点点头。

电梯慢慢上升着,陆绒忽然像是哑了一样,程欢欢有点奇怪,喊了她好几声,陆绒还像在出神一样,半天都没反应。

“陆绒,到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程欢欢无奈地戳了戳按扭。

“啊,马上!”陆绒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急忙走了出来。

程欢欢一边开门一边吐槽:“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