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小声的抽泣:“母亲。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我好害怕。”

许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娘俩到底是弱女子,苏玉生手上有兵,如何抗的过?只能和他慢慢周旋。”

苏离垂下头,埋藏起嘴角几乎要遮掩不住的讽刺。周旋,周旋到叔嫂通/奸么?别以为她年纪小就不知道。

“可是母亲。”苏离柔柔的睁大眼睛,在许氏心底布下一片荆棘毒草:“这般周旋,终是我们受制于人。若有一天,玉生堂叔不再愿意和我们周旋了呢?我们该怎么办?母亲,玉生堂叔现在又不在。为什么我们不趁此机会寻找得力武将与女儿成亲?将来女儿的夫族也可以压制堂叔一家。总好过女儿嫁给堂婶婶的娘家侄子。到时,还有谁能听我们的。城主印信本就丢额,堂叔若是再联合另四大主城城主共判,祺城的主人,就成了他们一家了。”

许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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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出场,这妹纸也是强人一个。

另:更新不稳定我也很痛苦。只希望能赶上。

第七十二章苏离(二)

第七十二章苏离(二)

许氏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这点毋庸置疑。同样的,许氏虽然在某些方面很聪明,比如对待男性、宅斗指数等等。但在大局谋略方面就欠缺了。事实上,这也是前代祺城城主对她的满意之处,好多事情也就乐意放权给她。知道她翻不出大风浪。只不过去了阴间的苏老头没想到,他刚一死,自家堂弟便和年轻的后妻勾搭上了。这样一来,许氏在某些方面的欠缺就很被补足了。

比起苏老头来,苏玉生固然身强力壮,榻上勇猛。然而他也有着男人通有的缺点:喜好美女。许氏虽然貌美,欢爱时放的开。然而终究年纪大,不鲜嫩了。况且男人总是不嫌女人多的。shu女是shu女的风韵,青涩有青涩的味道。苏玉生起先还克制些,背着许氏找女人。近两年随着手中权力的扩大,则越发无所顾忌起来。公然收了一批少女入府享乐。许氏气的要命,却也管不了。毕竟她不是苏玉生的妻子。

苏离又道:“母亲你想。玉生堂叔能和您联手扶植女儿当上城主。他日焉不能拉女儿下台,另立他人呢?玉生堂叔可是有亲儿子的,他是苏家人。只要女儿无子失德,堂兄上位是名正言顺的事。堂兄他…可是婶婶的儿子。”

许氏脸色又是一变。若论祺城最恨她的人是谁,非苏玉生的妻子刘氏莫属。而刘氏是名正言顺的发妻,即便苏玉生再嫌她人老珠黄,他们也是正经夫妻,天然同盟。

苏离添最后一把柴:“上个月玉生堂叔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母亲身边的侍从。母亲,他这分明就是容不得我们母女有自己的意思。好多事,他做得,我们做不得,这是何道理?”

许氏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那位被杀的侍从年轻俊俏,只有十七岁。她承认,第一眼看见时心中确有一动。便多说了几句话,调了他来身边伺候。可她也没想怎么样,不过是看着养眼心喜些。苏玉生就二话不说直接杀了那人。是了,女儿说的不错。单只许他一个一个的睡女人,她多看美貌少年两眼都不行。这,这凭什么

“母亲。”苏离委屈的道,“女城主,比如何城主那般,当的才不枉此生。哪有处处受人摆布的城主。”

祉地城主何雅,娶夫钟平涛。生有一子。何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钟平涛屁都不敢放一个。在祉地,钟平涛说话还不如何雅的妹妹何雁管用。

苏离年幼,许氏自动将自己带入了何雅的位置,不觉有几分心动。苏玉生虽然身强力壮,皮相却不如少年儿郎好看,对待女人还粗鲁。若是像何雅一般,身边收几个貌美少年…

“离儿,依你之见,何人会与我们合作?”许氏松了口,犹豫道,“苏玉生在祺城六年,手下心腹无数。好些世家大臣都被他拉拢着。”

“母亲可以试一试。”苏离趁热打铁的出主意,“挑个玉生堂叔一人提议的政令,看看有几人附和,有几人反对,又有几人含糊。到时再在含糊和反对的人当中试探挑选。”

许氏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办法,正好,我手上接到一封信。”她将信取出,“关于四瓮城守将杨继业投敌一事。”

苏离眉峰一颤,不动声色的取过信看了一遍:“这是个机会,母亲。杨家传承百年,门风严谨。文武之学都有子弟擅长。在世家中名声颇好。杨继业固然违令,然祸不及满门。若然这般处置,岂不是寒了所有世家大族之心?”

许氏迟疑道:“我也觉得不妥。杨继业投敌,处置他的妻儿老小也就罢了。杨氏一族之人都杀掉,太过了。”

苏离心头叹了口气,她这么劝说是有她的立场。从道理上来说,苏玉生的命令其实没有错。杀一儆百,威慑之下前方才不敢再有人背叛。母亲她,还真没有一地城主的天分。早早离了这场浑水也好。便道:“这般一来,母亲明日试着提一提便是。瞧有哪些竭力赞同,那些人便是玉生堂叔的死忠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许氏的死忠。不过对苏离来说,这些都是障碍。

许氏觉得这法子不错,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苏离趁机提出,明天她也去后堂听一听。许氏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许氏在议政时便欲提此事。谁知她还没开口,便有下属文臣呈上文书,赫然是处置杨氏家族一案的提议。里面说的清清楚楚,杨继业何时投敌,干了些什么,怎么处置。和她收到的信中所说一般无二。

许氏当即就心头不快。苏玉生果然欲一手遮天,这边给她写信,那边却同样写信给手下,明摆着只是通知她一下。当她是个盖章工具。此情此景立时就合上了女儿昨晚说的话。

“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事是玉生堂叔的意思。可斩杀令上却是由您盖的印章。天下人也只当是母亲抄杀了杨氏一族。他日苏玉生翻脸,完全可以说自己将在外、不知情。都是您的主意。天下世家的愤恨,都只在母亲一人身上。”

许氏对于阴谋诡计有天然的敏感度。此时更觉得女儿说的有理。便询问众人:“诸位之见呢?”

不出意外,有三种声音。第一种是完全同意议案的。第二种是认为处置杨继业一家便可,祸延一族太过了。第三种则是随你们怎么处置,咱们都没意见。

然后在如何处置杨继业一家上,意见又有分歧。有人提议立时斩杀,以正军威。苏离在后堂摇头,这种人当当御史就好了。出的主意两边不讨好,纯粹就事论事,肠子都是直的。

另一派人则提议,暂时将杨家家眷收监,看情况再说。苏离颔首,这是会做人一派。换个有为的主公,指不定就青云直上了。可惜苏玉生是个莽夫,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什么为政平衡、仁者风范都没有。不如他意的,统统杀掉。而自家母亲脑子不够用。这帮英雄无用武之地,明珠暗投。当然,这里面很可能有一部分人心系苏晨,为将来改换门面做准备。不过这和她没冲突,她现在也算是苏晨的人。

至于那些怎么处置都没意见的。墙头草一派,心思多狡。平时用用也就罢了,紧急时分他们是靠不住的。然这种人,她牺牲起来也理直气壮。反正是养不熟的狼。

心思转念间,苏离默默记下几个人名。

许氏听了许多意见,一时间不好、也不能驳掉苏玉生一派。便道:“杨继业的家眷就先收监吧。其它的,后面再议。”

散议后,回到后堂。见了苏离就问:“你可都听见了,何人可与我们结盟?”

苏离问了另一个问题:“母亲,杨家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许氏道:“拖两天,不行就杀了。也算给玉生一个交代。”

苏离立时无语。自家娘亲居然傻到这种地步苏玉生才不会领你的情,他只知道你违逆了他的意思。同样的,杨继业也会恨你,因为你杀了他的妻儿。最后,苏晨若得胜,平反昭雪的杨氏一族更会恨你,你杀了他们家的功臣。这种三面不讨好的馊主意居然被您给想出来了

母亲,您真的不适合城主这位置,还是找个山明水秀的庄子收几个美少年过日子吧。是了,美少年还得找那种不聪明的。

嘴角抽了抽,道:“依女儿看,这事不急。还是先拖着,就说抄斩一事是堂叔的意思,您是有意放他们一马的。杨家其余族人心急之下定会来打点您。您趁机收点儿私房钱不好么?”

许氏一想,顿时笑道:“还是我儿想的好。就这么办。”先榨一榨杨家的油水再说。

苏离甩掉一把冷汗,这样的亲娘她唯有汗颜。

“母亲,女儿今日瞧了瞧。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同意了一半处置杨家的意思,唯有兵马司缮营韩直羽大人未发一言,想来定是在心底不赞同堂叔的。”

许氏眼睛一亮:“韩直羽倒是军中人。是了,他家长子还未娶亲。只是韩直羽此人一向有些滑手,他不定愿意的。”

苏离心道,我又不是真嫁人,管他愿意不愿意。口中笑道:“滑不留手那是因为没有足够好处。我们招赘他的长子,就是最大的一份好处,他怎么会不同意?”

“这倒是。”许氏信心顿时十足起来,“我这就叫了他来。”命人传唤韩直羽。

韩直羽接到传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进了城主府。许氏直言不讳:“韩大人,听说你家长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至今未娶。不知可愿做我的女婿。”说完后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韩直羽只觉晴空一个霹雳。第一个反应:许夫人疯了。第二个反应:你知道城主府里有多少苏玉生的眼线吗第三个反应:他完了。韩家躺着也中枪。这时候提婚事,将来不管是苏玉生还是苏晨赢,都不会放过他。

许氏被他惊恐的眼神吓一跳,这是什么表情

“夫,夫人…”韩直羽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犬子无才,不敢匹配三小姐。”

许氏掩嘴而笑:“不要紧,我们不看重这个。”韩大公子若是个才子她还不放心呢。没才的就更好了。

韩直羽坚决推辞:“臣下不敢。太过委屈小姐了。”

“韩大人说笑了。”苏离从帷幕后走了出来,含羞道:“韩家哥哥人很好的。我,我见过一面。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许氏盈盈一笑:“是啊韩大人,小儿女间的事还得他们自己称心才好。你就别棒打鸳鸯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韩大人回去尽快准备,三日后就是好日子,我会派人去府上提亲。”

韩直羽五雷轰顶,僵着身子回到府邸。见了夫人后一个激灵,吼道:“那个逆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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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也中枪的不光是韩大人,还有韩公子。

第七十二章苏离(三)

第七十二章苏离(三)

“为什么是韩直羽?”素琴问道。

这种提问显然不符合一个丫鬟的身份,不过素琴是苏晨的人,从她十六,苏离六岁时开始服侍,一直过了十年。亦师亦友,问这么一句倒也不出格。

苏离微微一笑:“因为韩直羽的长子,这位韩公子据说非常宠爱一个妾室。宠爱到了生怕她受委屈,不愿娶妻的地步。”

韩公子的风韵雅事素琴也听说过,不为这妾室,韩公子也不会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妻。不过她不明白,这和苏离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离笑道,“流言这种东西,在有效的背景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啊”

韩家公子此时正在莫名其妙的被老爹训骂。

“你说你何时招惹了三小姐”韩直羽吹胡子瞪眼。

韩公子更加莫名:“哪个三小姐?”

韩直羽怒道:“还有哪个最要命的那个祺城郡小姐,苏家三小姐人家说了,见过你一面,说你人好,体贴。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她,你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呢”

韩公子大惊失色:“我不认识她,我也没见过。真的,爹你相信我”

韩直羽喝道:“还敢狡辩”立时就要请家法揍人。

韩夫人忙拦住,哭诉道:“老爷,你也说了,三小姐只是见了我儿一面而已。保不准她没有透露名姓,只是暗中瞧见呢?自家孩儿难道还会和老爷说假话吗?”

韩公子赶紧喊冤:“是啊爹爹孩儿可以保证。真的没有见过三小姐。”

韩直羽不再喊打喊杀,觉得很有可能。可即便这样,也是一件祸事。恨恨的看着儿子:“你小子出去就不能注意些,收拾的那么光鲜干什么”

韩公子:“…”难道我该穿得破破烂烂么?

“这婚事,不能答应。”安静了好一会儿,韩直羽对自家儿子道:“许夫人那头一意孤行,咱们就来个拖。你今晚就走,走的隐秘些,不要穿得太好,也别带多少人。悄悄的出城,去庄子上躲一躲。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韩公子和韩夫人想了半天,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遂点头答应,回去收拾准备不提。

城主府中,苏离坐在书案前静静的写字。她一向习惯用练字来放松神经,脑中空明无一物,唯专注凝神。

素琴过来禀报:“小姐,议婚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苏离搁下笔:“韩府那边呢,有什么动静么?”

“还没有传来消息。”素琴道,“韩公子真的会离府?”

苏离笑道:“大概吧,总之要么装病,要么出走。其实弄出一场重病是最好的,病的快不行了,谁都不会强求这门婚事。事情办的也漂亮。不过韩家人肯定舍不得,他本人也吃不了那个苦。所以,是出走占多数可能。”她皱了皱眉,“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急报什么时候来。二哥带着人在四瓮城拖住了堂叔,大哥带兵绕道来祺城。沿途保密的就算再好总也有漏网之鱼,算算没几天了。图穷匕见,快到时候了。”

素琴也不禁紧张起来,她们手上可用的人并不多,快到结局的时刻恰恰是最危险的。万一有差错就会功败垂成,这才是最冤的。

“怕什么”苏离没有丝毫担忧,一双眼睛冷静如冰,冷静到在清明中透出隐隐的狂热:“比起一生废在这里任人摆布,就算输了,也输的不枉此生。”

夜深人静,韩府后门悄悄拉开一条缝。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沉着夜色赶到城门边的巷子里。韩公子搓搓手,忐忑不安的等着天亮。

好不容易天亮了,城门初开。该马车第一时间从巷中驶出,踢踢踏踏的在晨雾中出了城门。

韩公子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而城门守卫一切正常,没人对这辆灰扑扑的马车投注过多的关注。出城走了十来里路后,韩公子松了口气,掀开帘子对着清晨的空气狠狠吐息几口。他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这次是坐在家里祸从天降,男人生的好点儿也危险啊

又走了几十里路,眼看着快到庄子了。路边景色越来越荒凉。韩直羽老谋深算,给儿子找了个土地贫瘠的偏僻庄子,一眼望去,道上萧条的都看不见人。

就在这时,突变陡生。前方的路边出现了一片林子,就在他们路过的时候,林中飞出一截套马索,拉车的马儿长嘶一声,被勒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林冲飞跃出一个灰衣人影,落在车驾前座的同时挥掌就是一劈。车夫是韩直羽挑选出来的,兼任保镖工作,眼明手快的架住来人,一招一式对打起来。

韩公子被车厢剧烈的震荡给撞到了头,小厮掀起帘子就喝:“怎么回事——啊公子,有刺客”一句话没喝完就吓的大叫起来。

灰衣人和车夫早已远离了马车打斗,林中又窜出一个人影,跃上驾座,冲车厢里的人嘻嘻一笑:“二位,坐稳了”呼啦一下驾着马车就跑。车子跑的飞快,走的路面也不平稳,韩公子被震的七晕八倒,肠子都快颠出来了。等马车停下后就只剩喘气的劲儿了。

只见那位新任车夫扯掉车帘,冲他们和善一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击小厮的后颈。小厮眼皮一翻倒下了。这位新车夫方笑眯眯的从身后拽出一捆绳子:“对不了这位公子,我要把您绑起来。您能配合一下吗?”

韩公子不能不配合。他虽然有个在兵马司任职的老爹,据说老爹骑马打猎的还挺有英姿。事实上韩直羽没上过几回战场,年轻时跟过的几次军事行动,他担任的是参谋之类的文职差事,大军中最安全不过的位置。然而就是这样,他对战场的映像也不好,太容易死人了。哪怕你是胜利一方,哪怕你在大军后部最安全之处。死神依然如影相随。

所以韩直羽混出头后,第一个心愿就是自家儿子不能再干武职了。他是个儿女心重的好父亲,心心念念要给自家孩子打造一片牢固的天空,不能让孩子吃他吃过的苦。所以韩公子也就是门面工程的学了骑马射箭,以表示君子习六艺,不负诗书传家的根本。要真将他放到狩猎场去,还不知道是谁逮谁呢。没见着韩公子出远门都是坐马车吗?

在武力强权下,韩公子屈服了。捆人的那个,成了他的新小厮。打架的那个,成了他的新马夫。至于原先的两位,天知道去哪里了。总之“忽闪”一下,人就不见了。

新小厮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看着成天笑嘻嘻的挺和善,里子一肚子坏水。时不时的在隐蔽处戳他一下,他立刻就全身疼的说不出话来。新小厮假模假样的队庄子里的人说:公子读书读的魔障了,头疼腰疼全身疼,特意来这么个安静的庄子上修养。

庄子的管事接过新车夫递来的信,又瞧了瞧韩公子惨白的脸色。连连点头:公子是该好好歇歇。

韩公子气的想骂人这么人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呢?不知道你家公子我被挟持了吗?

管事还真没想到。韩直羽的信写的及其模糊,内容隐射机密。大户人家的管事知道不该问的别多问,做好本职工作就行。收下三人后,找个车把式回城给韩府回禀了一声,声明人已收到。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其它的也就不多管了。至于伶俐?废话伶俐的能被发配到这贫瘠庄子上来吗?再说了,公子身边的小厮和保镖才叫伶俐,护着主人护的滴水不漏。咱们也就别上杆子争宠去了。

至此,韩直羽、韩夫人、苏离都是皆大欢喜。不欢喜的人有韩公子、许氏。

许氏听说韩公子突发雅兴,外出游学了。归期不定,目的地不定。立时就知道韩直羽这是在拒绝她。气的脸都青了。派了几个心腹去差,没差到韩公子的去向。正想加派人手搜寻时,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终于传到了。

苏晨没有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城。他率着另一只两万余众的大军,两渡绵江,绕路而行,不声不响的直插腹地祺城而来,就要兵临城下了。

许氏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将什么杨继业家眷、韩公子出走之类的抛到了脑外,紧急召人商议,这可怎么办

议政大堂中乱成一团,人人脸色大变。苏玉生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精锐部队。目前留守祺城的守军,只有八千余人。按照探子所报的行程。苏晨大军最多还有三天就要到了。即便是现在下令抽调各州县守军也来不及了。

“带队的将军是谁?”有人问。

“是严宗将军。”探子回报。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严宗此人原先一直是苏雷的副将,擅长稳打稳扎,稳中又不失锐气进取。两万对八千,这样的将军带队,胜负几乎是确定的事。

“夫人,得赶紧给苏将军送信,让他带人回防。”苏玉生一派的人立刻发言,“还要马上下令关闭祺城城门,不许进不许出。控制住集市上的粮食铺子,实行全面戒严。”

其它人也纷纷赞同,补充出一条条建议。至少目前为止,堂上一片抗敌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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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一章…

第七十四章苏离(四)

第七十四章苏离(四)

“公子,祺城派出信使若干,快马往宛城报急。”严宗接过手下的军报,交给马上的苏晨。

苏晨穿戴着盔甲,由于连日骑马跟着大军赶路,俊逸的脸上染上了风霜肃杀。他看了看军报,嗤笑一声:“苏玉生就是生四条腿也来不及了。”问及另一件关心的事,“离儿那边怎么说。”这个才是现阶段的重点。

严宗是在清晨收到的夜枭传信,将翻译好的字条递给他:“三小姐说,目前安排妥当。”

苏晨看完字条:“传单准备的怎么样了?”

身边的参将又是递过一张纸:“印了千余份,已经送来了。”手上的是样品。

苏晨看过,道:“传令下去,加快脚程,尽快赶到祺城。”

两天后,苏晨的两万大军兵临城下。

许氏命护卫守将死守城门。城中,百姓不安,朝臣,人心浮动。

苏晨围住祺城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攻城,而是用去了箭头的箭,往城**进一份份传单。传单上说,他是故去城主的嫡长子,城主之位理应由他继承。将他拒之城外的,是违逆天命的行为,是背叛老城主。展开第一波心理战术。

许氏见了传单,气的破口大骂。然而她又不能去城楼和苏晨吵架,只得命令手下没收传单。没想到的事,一夜过去,原本只在城门一带有踪迹的传单,突然变得满城大街小巷都是。传单上的歌谣式易学易懂。小童们很快传唱起来。

苏离在闺房笑道:“明摆着的里通外合。看来接到消息的那天,当即就有人去暗中讨好了。这些传单是大哥提前给他们的。小童传唱的这么快,也是事先教好的。这些人到聪明。”

素琴也笑道:“是啊,现在谁不人心浮动。传单上说给一日之期,不开城门的话,就要攻城了,攻城就要死人,谁想死啊。”

苏离叹了口气:“一天的时间啊。还真是紧。要办的事不少呢。更衣吧。”

在素琴的帮助下,两人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许氏如今有些顾不上管,城主府里便混乱了些。两人动了几个暗线,少许废了些周折,坐了马车出门。

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有人过来问她们是干什么的。素琴掀开帘子道:“我家姑娘受了兵马司韩大人府上女眷邀请,前去避难的。”说完,塞给士兵一个荷包。

士兵捏了捏荷包,严肃的道:“快快离了这里。街上不许随意走动。”

“是了。这就走。”素琴陪着笑脸,车夫一挥马鞭,滴溜溜的跑开了。

到了韩府后墙的一侧小门处,素琴下车敲门。很快有人开了门,素琴傲然道:“我们是来找莺姑娘的。”

开门的老妈子嘿嘿一笑,闪过身。两人跟着那老妈子穿过花园,来到一处院子。老妈子前去敲门,小丫头过来,上下打量了苏离和素琴几眼,柔声道:“进来吧。”

院子不大,布置的却很雅致。园中种着名贵的花草,房间里摆设着古董字画。一个貌美动人的女子婷婷袅袅的站在房中,见了苏离盈盈下拜:“妾身莺儿见过郡小姐。”这位女子,便是那位韩公子放在心头,为了她而不愿娶妻的妾室。

苏离立刻上前两步扶住:“快起来早就听说过姐姐。可恨不能见上一面。没想到竟是在此时得偿所愿。”

莺儿羞涩的道:“妹妹过奖了。”

苏离叹道:“今日一见,才知姐姐是神仙中人。怪不得公子他,他一心对你。”眼中带上了几分凄苦,“宁可离家出走也不愿答应婚事。若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向母亲提及,也免得,免得你们为难。”说着说着,她眼中带上了晶莹的泪花:“我真是羡慕姐姐,得此有情有义的良人。”

素琴立马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姑娘快别哭了。”

“是啊。”莺儿也掏出一块香喷喷,绣了精致兰花的手绢,往她脸上印了印:“妹妹这般说话,姐姐要无地自容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苏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掉,“咱们女人求的什么?不就是一个知情冷暖的人,不离不弃贴心人么?我虽锦衣玉食,却好生命苦。堂叔非要我嫁给刘家公子。刘家那位公子祺城里谁不知晓,逞凶好斗,无才无德。无奈我挣不过堂叔。好容易他出征了,我才趁此机会劝了母亲。母亲问我可有人选。我就想起了那日坐在马车里,瞧见韩公子陪姐姐去买首饰,对姐姐小意温柔。我就想,若是也有人这样对我,我就是死了甘愿…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害韩公子的…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