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颇为失望的退下。

走到院中,她轻呼了一口气。这一位的忍功看来也是了得啊

果然,等她去收碗的时候,盘中的食物已经吃的十之八九。

这次事件的后续好处是。素来挑剔的钟平涛连茶也不用殷如行泡了。只要她烧了热水送上就行。当然,洗衣服打扫什么的,自是无妨,不能免去。穿衣洗漱之类的近身伺候,他也不再使唤殷如行。

殷如行暗地里狠狠的笑了一场。

第一天交锋,双方各有胜负。

第二天,何暮到访。带来了一堆生活物资。他也听说院中来了个侍女,心里还纳闷着,直到见了殷如行的一张黑脸才恍然:“这是小梅吧。管事的昨儿才告诉我,说你来的急,衣物被褥一应没来得及领。这回我刚好一发带了来。你将东西拿回屋看看。缺什么就再和我说。”他说话很和气,犹带稚嫩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忍的焦急。却仍旧和和气气的将几件仆役包裹指给殷如行看。

“谢过公子。”殷如行老老实实的行礼。心中腹诽,这才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典范呢。钟平涛这种歪瓜裂枣居然能生出这么个纯良的儿子,简直是基因突变。

拿了包裹,她顺势退下。留那父子两人在房中说话。心里暗暗疑惑,怎么钟平涛在儿子面前话突然少了。脾气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正屋里。何暮从窗户里见人走远了,方道:“父亲。这小梅虽说肤色黑黄,五官却生的端正。母亲送了侍女来,是对您的信任,您可得顾忌着些,少和她说话。就算你行得正,可若被外头的人听见了,传到母亲耳朵里,总归不好。”

钟平涛瞥他一眼,冷笑一声:“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之人。”

“父亲”何暮急道,“这是从何说起?孩儿只是担心…”

“你若不是看不起我的人品,又何须有此担心。”钟平涛继续冷笑。

“爹”何暮大急,哀求道:“是孩儿错了,孩儿没有看不起您。可是爹,你既有苦衷,又为何要瞒着?难道对我,也不能说吗?”

钟平涛扭过头,轻叹一声:“说了,又有什么用。我终是背叛了你母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不一样的”何暮连忙道,“这是不一样的。母亲她不会是这样小气的人。”

钟平涛又叹了口气:“暮儿。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问题,所庆幸的是没有连累到你。你就再别管了,免得你母亲生气。”

“不管?这怎么可以”何暮声音顿时拔高,“不管。就任您住在这种地方,被看押禁闭一辈子吗?您可知道,母亲将我的课业都托付给了二叔。爹您怎么忍心就这样对我?您不再管我了?”

“暮儿…”钟平涛闻声悲恸,“我…”

何暮趁机加紧劝说:“告诉我原因。父亲,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钟平涛沉默了一会儿,道:“暮儿。我和你母亲成婚十五年,只得你一个孩子。你可有想过这里面的不妥。”

何暮愣了愣。祉地城主之位只有在没有女性继承人的情形下,才会暂时传给男子。何暮知道,自己父母一直都希望能再生一个妹妹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大夫检查下来,也说两人都没有问题。只不知为什么,在生育了他之后,母亲就一直未再有身孕。

“世间大夫所知晓的医术并不能通天彻地。”钟平涛低声道,“有些隐疾,是大夫也查不出来的。之前有了你,说明我和你母亲身体都没有问题。之后未再有孕,我只怕是我们当中谁人出了些大夫都查不出来的变故。暮儿,你若是没有妹妹,他日城主之位就要传到你姨母手中。那时,你就不再是何家嫡系,要和旁系子孙一般,靠着几亩田地过日子。子子孙孙,再也没有机会住在这城主府中。若说我有什么私心,就是如此。我不愿我的孩儿日后仰人鼻息,看人眼色。”

何暮屏住呼吸,听着他继续道来。

“我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如若是你母亲。我也就死心了。可我怕,万一是我身上的问题。你母亲她,其实是能再生育的。暮儿,你母亲不像历代的城主般收纳小侍,只有我一个。这份深情,我本就无以为报。若是因我之故,反叫你母亲的骨肉子孙日后要跪拜他人。我…这叫我怎么对得起她”

“所以,你才找了那两个女人?想试试你有没有…”何暮失声惊呼,“爹你好糊涂啊”

“唉…”钟平涛一脸沮丧的垂头,闭上眼睛,幽幽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似鬼迷心窍般,一股念头纵着非要弄个明白。”他苦笑着睁开眼,“现在你知道了。纵然有原因,这原因也不见得有多光彩。这原因也不能改变我背叛了你母亲信任的事实。”

何暮满脸不忍:“可是,这也不是您一个人的错…”

“这就是我一个人的错。”钟平涛厉声强调,“我刚刚的话,不许告诉你母亲。听见了没有”

何暮欲言又止。钟平涛见状,愈发严厉:“怎么?你连这点儿尊严都不肯留给你老父吗?非得让我丢人现眼到天下皆知?”

“不孩儿不敢”何暮连声辩驳。

“那就一个字也不要说”钟平涛厉声道,“你来起个誓,绝对不向你母亲透露我刚刚说的话半个字。”

“我…”何暮说不出话来。

钟平涛叹了口气,缓和了语声:“暮儿。就让你母亲恨我吧。过些日子等她气消了。收纳两个小侍,给你生个妹妹。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几欲哽咽。然而终究还是逼着亲子发誓。眼中有着令人心酸的哀求。

“父亲——”

房中,低低的传来十二岁少年不甘心的压抑,和沉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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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布局(二)

第130章布局(二)

何雅最近总觉的有些心神不定。禧地那头还在僵持着,边境乌拉木尔戈壁又传来戎族人入侵的消息。何雁只好弃了禧地而去。好在依着她从不做赔本生意的性子,已经捞了不少好处,此时走开损失倒也不大。

有一个爱惹事的妹妹,总是要跟在后面操很多心。何雁拿了好处拍拍屁股走人。祉地却不能对禧地言而无信。何雅无奈的摇摇头,签了任命让二弟何鸿去接管禧地援助事项。

何鸿走之前来个姐姐碰头,两人说完了政事。何雅问及何暮最近的课业情况。何鸿答曰:“暮儿很是勤勉。”

何雅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我这里事务多,有些顾及不上。他偏又是男孩子,好多话也不太愿意和我说。只好劳你你多费些心了。”

何鸿犹豫了一会儿,道:“大姐,暮儿于课业上很勤勉。师傅们也都是有学问的。只是他一天到晚埋首书斋,只怕流于表面,有纸上谈兵之忧。”

听弟弟说到这件事,何雅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何暮的问题她也知道,生长环境过于简单,使得他长成了一副干净清透的性子。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觉得孩子还没有长大,过两年再教导也来得及。便这么拖了下来。

此外还有一件烦心的事。过完年她就三十五了,这么多年没再怀上一个。到了这把年纪,她也不指望再生女儿了。那么关于城主继承人的事,就必须考虑。本来吧,妹妹何雁是不二人选。可何雁又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她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还不愿成亲生女。至今独身一人。这个问题就大了。

一城之主,能力固然要紧。然而责任心却更为重要。何雁一个将军,不成亲,和一群小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没什么。作为城主显然就不合格了。

这样一来,弟弟何鸿家的两个女儿到还更被臣下们看好些。但问题又来了。何雁服气自家长姐是一回事。要她奉处处皆不如自己的小辈侄女为主,这显然不可能。

何雅最不愿看见的,便是家族内乱。何雁的婚事是关键。她内力练至纯精,身体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好。便是到三十几岁也能生的。如若加一把劲,赶在明年成亲有孕,事情也就没那么棘手了。

要操心的事太多。母亲生前性好奢华,成日里游玩狩猎,不问政事。给她留下个烂摊子,好容易兢兢业业辛苦十多年,才将祉地经营的有了起色。自己的家事就难免忽略了些。结果丈夫出了问题,儿子又眼看着要有问题。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何鸿见她沉默不语,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委婉的道:“暮儿最近似是有什么心事。时常会心不在焉。”

何雅一怔,又是一阵头疼。

何暮的心事不用猜都知道,除了钟平涛被软禁再无第二。这件事是家丑,她不好和弟弟妹妹说,对外宣称钟平涛练功时出了岔子,要闭关修养。故而此时也不好和何鸿解释。

果然,何鸿接着道:“我见他神色郁郁,应是担心他父亲。大姐,姐夫他内伤到底如何?”

何雅轻描淡写的道:“贪功冒进,受了反噬罢了。慢慢调养着就好。小孩子家,没见过大世面,一点儿小事就吓的跟什么似的。不用理会。”

见她这样说,何鸿虽心有疑虑,却也不好再多问。长姐没有女儿,他和阿雁的位置就很微妙。对于这些家事,不宜太过深入探究。

被何鸿这般一提醒,何雅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儿子。晚间时,她来到何暮住处,院中灯火明亮,何暮拿着本书正在挑灯夜读。见母亲来了,吃了一惊:“母亲?”

何雅心中欣慰,温声责备:“怎么又在看书,烛火跳动,对眼睛不好。莫非你都忘了?”

何暮讪讪放下书本认错:“孩儿睡不着,只是略翻翻。”

“睡不着?”何雅看了看他的气色,的确不怎么好。叹道:“若是睡不着就去院中打几趟拳脚,人累了,就容易入睡些。”

何暮垂下眼眸乖乖听训,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气氛很是宁和。他犹豫着道:“母亲,父亲他…”

“他怎么?” 何雅眉眼都不抬,不容他说完就反问。

何暮顿时泄气,闷声不语。

何雅看了看儿子不快的表情,想起白天何鸿的话。思索片刻,道:“暮儿。南边边境那头出了了乱子,你姨母要带兵过去。禧地的事务就由你二叔接手。你过了年就十三,也不小了。不如这次就跟着你二叔一块去见见世面,如何?”给他点事做,也好省的成天里胡思乱想。

“去禧地?”到底是少年人,何暮有几分意动。脸上顿时现出跃跃欲试之势。

“是啊。”何雅微微一笑,“你大了,也该出去走走,熟悉些事务。记着,在外头多听、多看,少说。仔细瞧着你二叔是怎么做的。跟着细心学。”

“是。”何暮兴奋的应诺,之前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

“去禧地?”钟平涛听完儿子的汇报,脸色有些奇怪。

“是啊。”何暮的兴奋比昨晚更甚。对着母亲他还有几分放不开,在父亲这里就是想什么说什么了:“听说禧地和咱们这儿很不一样,冬日寒冷,男女都带貂裘暖帽。出云山的药材在大街上就能买到,价钱比咱们铺子里便宜三成…”

钟平涛一声不响的听着。等他说完了才道:“你和谁一块儿去?”

“是二叔。”何暮道,“南边的戎族人带兵入侵,姨母要去退敌。禧地的事就由二叔接手。”

钟平涛欣慰的笑了笑:“这是好事,看来你母亲是要栽培你了。只是你这一走,要年后才能回来,今年过年,府中便只有你母亲一人,难免孤寂。你要多多写信回来才好。”

何暮一愣,这才想到临近腊月,快过年了。姨母不在,二叔不在,他也不在。二婶婶和几个堂弟妹到底隔了一层,府中很是冷清。

“可是爹你在府里呀。”他强笑道,“母亲不会气那么久的。”

钟平涛落寞的笑笑,不置可否:“也许吧。”眉宇间的寂寥遮都遮不住。

何暮笑容黯淡了下来,抿了抿唇,带着说服自己的坚定:“一定不会的。”

几日后,他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临行前何雅又嘱咐了许多要注意的事项,其中重点阐述了冯淡裕和冯淡勋的不同优势:“…这里头,两人各有拥护者。你仔细去瞧,是哪些人拥护大的,哪些人拥护小的。又是为什么这么做。再有,祺地苏雷为什么来掺和一脚。苏家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冯老城主的死,又和苏家有没有关系?这些,你都细细看了、想了。回来说给我听。”

“是。”何暮认真的听着。道:“母亲,孩儿这回想是赶不及回来过年了,母亲在家定要注意身体,别太过辛苦了。”

何雅温和的笑了笑:“好。”

何暮顿了顿,又道:“姨母不在,二叔和我也不在,母亲一人在府中过年太过冷清。父亲在小院里也是一样。母亲…您,您…”他涨红了脸,在何雅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几不可闻:“…好歹也一起吃个年夜饭。”

何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就别操这些心了。快去吧。”

何暮心有牵挂的上了马,赶上大队伍。离开了祉城。

小院中,钟平涛算着日子,对殷如行道:“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殷如行莫名:“过年怎么了?”被软禁的人难道还要准备年货吗?

钟平涛看着她,问道:“你不喜欢过年?”

“过年不就那回事么?”殷如行一脸无所谓。现代人对过年的概念已经很淡了。在苏府时过年倒是很热闹,可那也是别人的热闹,与她无关。见钟平涛一脸诧异,她才又忙忙补充解释:“没亲人在身边,过年没意思。”

“亲人?”钟平涛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亲人不是都死了么?”

殷如行顿时一噎。硬着头皮道:“知道就好。别总揭人伤疤。”

钟平涛慢吞吞的坐下,打量了她几眼,斯条慢理的换过话题:“过年么,吃好的,穿好的。一身新衣服总是要有的。”

殷如行鄙视他。都被关了还想着享受新衣美食,做梦呢

“你好像很不以为然?”钟平涛突然道。

废话殷如行低头腹诽。藏住了脸上的不屑。换了她有何雅的地位和本事,钟平涛连软禁的日子就别想有。直接就阉了,一了百了。

见她总不回话,钟平涛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话:“你倒是傲气的很。不过也不要紧,左右这儿没别人。只是倘若出去了,你也这么着?就不怕送了小命?”

殷如行抬头,狐疑的看着他:“还能出去?”

“怎么?你想在这儿关一辈子?”钟平涛挑眉。

“谁想被关一辈子”殷如行脱口反驳,又看了他两眼,踟蹰道:“可你的事,犯的也大了些…”

“不相信我能出去?”钟平涛目光灼灼,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殷如行被看的有些吃不消,扭过头避开。他方道:“我当然能出去。只是我出去之日,也就是你的安稳日子完结之日。让我来想想,一个身世有问题,藏了很多秘密又不肯说的祺人。在祉城城主府中会有什么下场。”

殷如行忽的面色一变,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钟平涛笑了:“我在想,要不要将功折罪啊?你说,我若是逮到一个祺地的奸细,是不是就可以和城主见面?我们是夫妻,只要见了面,我就有一百种方法挽回旧情,你信不信?”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奸细?”殷如行很镇定。

钟平涛嗤笑一声:“真是傻丫头。疑点就是证据。至于你的来历目的,那是刑房管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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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我yu仙yu死…

初到贵地 第131章布局(三)

第131章布局(三)

房间内很安静。钟平涛稳稳的坐着,神色悠闲。看她的目光仿若看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只能落入他编织的罗网中。

殷如行站着,神色也很平静。带着审时度势的冷静,安之若素思考。他要是想灭掉她,才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考虑的怎么样?”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钟平涛特有的磁性嗓音。这个男人也不知是拥有造物主的厚爱还是玩笑,全身上下都恰到好处的充满着异性最喜欢的特质。

这样的男人,在女人之中应该是无往不利的吧。他若想要女人,根本不需要金钱和权势的加分,单凭个人外貌就能让女人趋之若鹜了。不得不说,何家女人的眼光还真是一等一的好。钟平涛的性情如若是至诚君子,那就可堪称是完美的男性了。

可惜他不是。他有野心。殷如行再熟悉不过这样的野心。因为她在殷如言的身边见过这般外貌气质优异,眼中有着野心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是单单房子、车子、珠宝能打发了的。

可惜她学不来殷如言的做法。殷如言天生七窍玲珑心,可以游刃有余的和那些伴随着糖衣的毒药打交道,举重若轻的剥离毒药,赢得利益果实。她就不行,她一向笨。

殷如行不聪明,但殷如行有一股犟劲。不主动害人。然而谁若让她痛苦,拼着两败俱伤,也不能让那人好过了。这是她在生父抛弃母亲后学会的。如果没有这股豁出去的气势,她们孤儿寡母的又怎么能平平安安的等来继父的迎娶。这是生活教给她的智慧。

“你想要什么?”他强任他强,我自清风拂山岗。殷如行不变应万变,不理睬钟平涛的危言耸听,直指事件本质。

钟平涛微微一笑。这样的小梅对他来说正好。谨慎、聪明,又不会聪明的太过。抓住弱点就可牢牢把握住。

“当然是不再过这种被囚禁的日子。”他眼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巧舌如簧:“难道你喜欢做下人?你看你,寒冬腊月的在井边天天洗衣,手都裂口子了吧。”

何止是裂口子。殷如行生平第一次,手上、脚上、耳朵上,生满了冻疮。红肿糜烂,又痒又疼。可就是这样,还得下冷水。不是她不想用热水。而是送来的柴禾就那么一点儿,根本不容她奢侈。

“你是第一次生冻疮,连个保养都不会。”钟平涛慧眼如炬,笑的刺眼:“啧啧看来,你以前的日子过的还真不错。是有下人伺候的吧。”

殷如行冷着脸,不予辩驳。她在苏家也是下人,却在奴仆的上层。还真没怎么做过粗活。军营那段日子偏又轮着气候温暖的季节,自然不曾吃过这等苦。不过也正因为她有过当奴婢的历史,才能看出她日常的繁重工作中有一部分是钟平涛没事找事,故意叠加的。

哼真当她无知吗?先用辛劳无比的苦力活压垮她,后面的拯救才尤为有价值。可惜,她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造成她困境的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这位么?她记得很清楚。

钟平涛不知她内里想法,仍旧照着自己的剧本走。又笑了一下:“可惜你这小模样不对。要不然,这出现的时机倒是挺对上一个人的。”

“谁?”她顺从的发问。

“原蔻娘。”钟平涛无所谓的道,“知道她么?现在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晓。神秘度直升天元女子第一位。禧地和祺地都快掘地三尺了,祉、祀、祝也一样在找她,就这样都没将人找出来。依我看,她八成是被灭口,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了。”

殷如行心脏狂跳,假装好奇的道:“我在路上也听说过几分她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的。说她是什么隐世门派的高手。”

“传言嘛,就是这样。传到最后哪有几分真,都是天花乱坠的臆想。”钟平涛谈兴挺浓,“说原蔻娘是奸细我信。说她是高手那就是胡说了。折枝楼是什么地方?是青楼。往来迎客无数,内里不乏高手。除非原蔻娘练武练到返璞归真,否则定会被人看出。可她若能练到返璞归真,那岂非可横走天元?就算投靠势力也是被待如上宾。还混在折枝楼干什么?”

“那就是她有帮手?”殷如行说出大众猜测答案之一。

“差不多。”钟平涛也倾向于这一点,“一定有帮手,不然她就是杀了人也逃不出去。可惜当日船上的具体情形禧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细节,也无从分析起。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冯胖子死就死了,谁登上禧地城主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奇怪的事也在这里,原蔻娘杀了冯胖子,看上去对哪一方势力都没有明显的好处。不然也可反推出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了。”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放慢了语气:“你说,你出现的时机是不是很容易惹人怀疑?不是原蔻娘,说你是她的帮手之一会不会有人信?”

又是威胁殷如行按住砰砰的心跳,撇撇嘴:“身正不怕影斜。反正我不怕人查底细。有本事你就去查好了。”说完,她顿了一下,微微软化的小小出声:“若是配合你,你能不能让我不当下人,有安身之所?”

“要求还挺高啊?”钟平涛嗤笑,“不被当成奸细就该偷笑了。还想要什么身份?”

殷如行很坚持:“良民身份总该有吧。为人奴仆,岂非任人宰割?”

“这样啊——”钟平涛拖长了声音,慢吞吞的打量她:“良民就不任人宰割吗?你想的太天真了。”

“总比奴婢好一些。”殷如行悻悻。这种鬼地方,她何尝不知道良民也在不安全的最底层。可她

又有什么办法。除非能回去。

钟平涛笑了笑:“我倒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比如,帮你恢复你以往的身份。你的出身应该还不错,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殷如行根本不去考虑这人是不是在套她的底细,简单而粗暴的拒绝:“不用。你还是给我个新身份。”

“怎么?不相信我能办到?”钟平涛微微低下头,一双凤目眼波流转,带出旖旎魅惑。

“不是不相信你。 我的家人都没了。就剩我一个人活在这儿。”殷如行勉强说了两句,赶紧后退。要命!这人浑身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他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说说看。就算家里人都没了,出身也是一种资源。有了它你就可以有高贵的身份。”钟平涛继续凑近,声音还压低了很多。磁性的感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