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灿烂的阳光倾泻照耀在脸上,由温暖升到热辣。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迈步离开。

屋内,白瓷瓶孤单的立在偌大的木桌中央。洁白的外壳映出清冷的光晕。陪伴它的,是同样孤零零躺着的祺城城主印。

苏雷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瓷瓶,将丹药一分为二。新瓶子推过对面:“这是你的。”

殷如行默默接过。新瓷瓶刚从对方怀中取出,瓶面上还带着淡淡的体温。她垂着眸,将玉饰印信推到对面:“这个,还给你。”

苏雷缓缓拿起印信,默默看着。

所有纷扰的起源,所有误会的疑点。在这里,全部被解开了。

真相,一如既往的残酷。从未改变。

“眉眉。”成年男子的嗓音低沉的唤出久违的昵称。殷如行身体轻轻一颤。

“眉眉。”苏雷看着她,释然而哀伤:“你毁了我。”

殷如行抬头,同样哀伤的回望他:“那么,是谁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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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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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心碎

青山隐隐,绵延不绝,高耸入云的出云山脉就像一个世外的睿者,冷眼旁观着红尘俗世中的悲欢离合。

殷如行站在山脚下,头高高仰起。仰到发髻抵上后背,也依然看不见云雾深处的山峦顶峰。

然而,她就这么站着。痴痴的望着这座山脉。

良久之后,垂下头,双手捂住脸。一丝压抑的轻泣断续而出。

声音很轻,轻到一不留神就随风而逝。然这断续的声音却一直在持续,久久不散。

女人的哭泣,宁湛见过很多。有梨花带雨的,有哀哀凄凄的,有默默流泪的,还有声嘶力竭的。

江湖侠女也有哭的。有酒醉大哭,有哭中带笑,也有纵马飞泪。

在他的记忆中,殷如行似乎从未哭过。即便是心魔缠身,对厮杀害怕到极致,她也没有哭过,而是眼中露出一种遥远的茫然。而此刻,她孤零零的面对着大山,肩头轻颤,哭声像从喉管最深处逼迫而出,压抑、忍耐。

宁湛站在远处就这么看着,无能为力。看着苏雷无声无息的擦身而过。

殷如行将脸深深的埋在掌心中。她不想哭,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晓风消失了。永永远远的消失了。

三天,只三天的时间,她就永远的失去了这世上最爱她的少年。

她还记得他黑亮的眸子,流动着纯粹的喜悦。无论何时何地,清亮的视线总是锁着她的身形而转动。

她还记得他不甚宽厚却韧性十足的肩膀。被她狠咬一口后,委屈却又无奈的说:眉眉,一点都不疼。

她还记得他炙热的身体,火样的热情,极致间眼眸会蒙上一层浅浅的迷雾,神情仿若初生的小兽,懵懂、迷惘。

她还记得他信心满满说自己是大男人,以后会照顾家,照顾她。她如今也是有男人的女人了,不要那么好强,该学着凡事让男人出头云云。

她还记得…还记得太多太多。

然而最最清晰的,还是少年被晒成小麦色的脸露出亮眼的微笑,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间。

“眉眉,我会一直喜欢你,永远喜欢你,永不改变。”

泪水,汹涌而落。

再没有了,再也没有那样的人了。

身边走来一人。她抬眼,泪水迷蒙间看见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愤怒忽起,挥拳就砸过去:“混蛋你个混蛋你把晓风还给我还给我”

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苏雷身上,他定定的站着,任她所为。

这是心碎的滋味。他知道。这样的滋味,他在五年的岁月中日夜品尝。没有人比他更感同身受她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承受她此刻怒火般的绝望。

“还给我——”殷如行的声音从尖锐到破碎,直至哽咽,泣不成声:“把他还给我…求你…”

苏雷深深的闭上眼睛…

从小听过的故事中,那些古时的传奇美女子,遇着了情劫心碎,个人反应不一。有的一病不起,比如杜丽娘。有的决绝投江,比如杜十娘。有的同生共死,比如祝英台。有的生前无力,死后变鬼报复,比如霍小玉。

古典美人的各类情伤结局令人唏嘘。然而身为现代女子的殷如行,虽然到了古代,虽然也是美人,遇着了同样的绝望,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擦干眼泪,好好活下去。

现代女子的悲哀,或者说骄傲就在于此。她们没有任性的权力。心碎而死,你是吃饱了撑的呢,还是吃饱了撑的。眼泪擦一擦、妆容化一化。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无非是孤独,无非是寂寞,忍着忍着就习惯了。心碎了就碎着,哪怕夜夜痛心彻骨,也要坚忍的活下去。这是现代女子深入骨髓的执拗和骄傲。

所以,殷如行哪怕哭的几乎断了气,也终没有断气。

一夜沉睡,如梦初醒,恍若隔世。

穿衣、洗漱、清洁。走到院中空地,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凝气、站桩、挥拳。每日不辍的晨练照常开始。

宁湛早早的过了来,见此情景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苏雷也走了过来,看着院中银蛇舞动的身影,眼中光华流转,默然不语。

“看样子,今天就能走了。”宁湛轻松的开口,知道旁边的人能听见:“过去终归是过去,再挽留也是枉然。”

苏雷站的纹丝不动,眼睛锁住院中的人影,口中说着不相干的话:“罗家四公子送出不少邀请函,邀请五地城主去祀城共商协助东寰岛一事。我已与家兄商量过,祺地的代表就由不才在下担任。宁兄,你我少不得要同路而行了。”

宁湛一口气差点被噎着,稍后,冷笑:“同路而已,奉陪到底。”

苏雷转过身,看了他一会儿,淡淡一笑:“宁兄,你我之间又没有仇怨,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宁湛被他笑的恼火,忽而想起一事,遂也笑道:“哎呀,愚兄差点忘记了。贤弟刚得回城主印信,还要交还给贵兄长的吧。不好意思,我和小徒急着赶路。实在不便绕道去祺城。况且,想来小徒也不愿进祺城。苏贤弟,我与你,不顺路。”

苏雷跟着笑:“宁兄真是爱操心他人的家事。印信?”他笑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急。”

“不急?”宁湛眯起眼睛,口气加重:“你确定?苏贤弟,我们和你们祺地如今可是半分瓜葛都没有。我不希望因为你祺地的内务影响行程,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们?”苏雷对他的暗示不置可否,反而将这两个字在嘴里滚了几遍,意味深长的道:“宁兄,我这十年,不是白过的。”

“师父?”殷如行晨练完毕,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外的两人。对于苏雷她就当没看见,和宁湛打上招呼:“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宁湛顿时嘴角翘起,不着痕迹的看了苏雷一眼,道:“随时可以。若没什么事,今天就出发吧。”

“也好。”殷如行思索片刻,“早些去寻仙镇,顺道看看有没有良马,买一匹来。”她原先的马,在翻山之前卖给当地的村子了。

宁湛心情大好,笑道:“正好。东出云出产良马,这一路仔细挑一挑。选匹上好的。”

殷如行也陪着笑了笑,没有说话。东出云真正的良驹都掌握在当地第一豪门,云家的手里。就是军队采买,也要和云家打交道。在马市采买,顶多买到二等的马。不过就是这样,在祀、祝两地也算难得的好马了。

苏雷突然出声:“我送你一匹。”

殷如行身体一僵,顿了顿,勉强对着他笑道:“不用。无功不受禄,不敢生受将军的好马。”

苏雷改口:“不是白给的,你可以付钱购买。”

这个…

殷如行踟蹰了。但凡骑术精湛的人,就没有不想要一匹好马的。鄢都每年也能从隐秘渠道弄来几匹良马,不过那些一等的,她没资格轮上。宁湛自己倒是有一匹良驹,只不过这次是偷跑,为了不扎眼就没骑出来。

“我…没那么多钱。”犹豫了半晌,她终于想起自己目前还享受不起这种高消费。话说,她当海盗时攒的钱就这么充公了吗?不行这次回去后一定要讨个说法爱情没了,金钱再没有怎么行

宁湛在一旁听的分明,对苏雷的这种行径忒为不齿。你说你还算是个男人吗?给旧情人一匹马都要收钱丢尽了男人的脸。他怎么就和这种没品的人天下齐名了,简直是耻辱眼睛一瞪就开口:“我这里有钱,你要多少?”

苏雷没理他,而是看着殷如行。认真的道:“没钱的话,可以用九转白龙丹来交换。一颗丹药换一匹良马。”

殷如行一想,这个价钱倒是合适。她分得了十颗丹药,除去宁湛三颗、罗枫寒三颗、自己以后用的两颗,还剩两颗的余量。再说,山谷还在那里,过个二十年再去捞鱼炼药就又有了。买马花掉一颗并无大碍。立时就要点头。

宁湛一见就急了,喝道:“别听他的,九转白龙丹在武林之中万金难求,比马值钱多了。我来给他钱。”

殷如行赶紧安慰他:“师父,别担心。你的份我留着呢。还有枫寒公子的也有。这是多出来的,不打紧。”

苏雷凉凉的插话:“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将这种丹药流传出去,更不会告诉别人他有。不然就等着日夜遭追杀吧。再说,丹药流传出去干什么,造就一群高手和自己打擂台么?”

宁湛冷笑着看他:“那你买这丹药干什么,当糖豆吃么?”

苏雷斯条慢理的道:“第一,我要孝敬师父。第二,我要留给以后的儿女。若我有三个孩子,药还不够分的。”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殷如行凑过来打圆场。苏雷的话说的合情合理,这丹药他拥有十年了,一颗都没动。武林中也半点风声没有,显然他有着上好的自制力和分析局势能力。卖给他不会造成不良后果。她爽快的倒出一颗丹药给他,又顺便倒了三颗给宁湛:“快收好。别漏出风声。这样就谁也不知道了。”

宁湛拿着三颗被蜡丸封好的丹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徒弟孝敬了传说中的神丹,按道理他该高兴的一塌糊涂才对。可现在,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苏雷干净利落的收好丹药。对两人淡淡的道:“马匹要自己挑才合意,去江城的路上会顺道经过云家的马场,你们是一起去马场看,还是让下面送几匹过来再挑选?”

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令殷如行安心许多,不自在的感觉还有,却能被压制住不露痕迹。便道:“也好。就一起去看看。”当然是去马场亲自挑更好。

苏雷露出今天见到她后的第一个笑,嘴角浅浅上弯,客气而礼貌:“那好,我去准备。一会儿大家出发。”转身之际,似笑非笑的看了宁湛一眼。

什么叫只谈生意不谈感情,你不知道吧。

什么叫女人要有独立性,花自己挣的钱才踏实,你不知道吧。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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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知道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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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知道的很多

如果有人问,祺地的第一世家是谁?大多数人可能会想一想,再告诉你,应该是苏家。为什么是应该呢?苏家人占了城主之位啊,不是他家还能是谁?至于为什么要想一想,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但是,如果有人问,扣除城主家族不算。祺地最有名望的家族是谁?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你:云家。

云家的豪强,在于他们牢牢掌握住了东出云这一片土地。

和禧地西出云两大世家相争的情形不同,东出云,从来都是云家一家独大。其余的世家统统要排在它后面一截。

这种局面的形成据说得益于云家的家训、家风。比如说云家的孩子开蒙学习时,不光是认字读书,拳脚马术等等身体锻炼也要同时跟上。再比如说云家的孩子成年后必须去其它各地游历,时间和地点各自掌握。云家的男孩只有游学归来才可以说亲。又比如云家在男孩在成年后,会由成年长辈带着去青楼ji馆开眼界,鼓励他们在烟花之地学习。但严格禁止将欢场女子收纳回家…

苏雷骑着他的大黑马,一路走,一路说着云家的密闻,以解旅途乏闷。

殷如行听后不禁感慨,果然顶级世家的延续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家们最重视的,是儿孙辈的教育。这条思路很正确,但执行起来却是各有招数。云家这样的,文武兼修也就罢了,由长辈带着去青楼学习,只怕是天元独一份。可细想想,此举看似荒唐,内里却大有深意。

“云家,想来后宅应是很清净吧。”她问道。

苏雷递给她一个赞同的表情:“你说对了。云家,从来没有后宅之乱。”

该见识的,在婚前都见识过了。由着专业高级人士演绎,云家男儿对美色、计量,手段等等有了足够的亲身经历。抵抗力也就产生了。即便是有一些自制力不强,生性喜好美色的。那也早早的暴露了出来,家中长辈自然有对策。选合适的妻子,修正以后要走的路等等。总之问题只要暴露出来,就有办法解决。怕就怕你年轻时一贯忍耐,表现良好。然后人到中年,自己当家作主了,不用压抑了,突然来个大爆发,好色的不行。那才叫糟糕一家子都跟着糟糕

苏雷的声音就轻了下去:“或许正因为习惯了云家的氛围。我母亲,在城主府一直过的很不快乐。”

苏老城主属于这个时代很正常的贵族男人,后宅中美女数不胜数。睡女人比打喷嚏还简单。

宁湛对这类人从来看不上眼,一个男人,死后,嫡长子被继妻和弟弟联合起来赶出家门,你说你这男人是当的有多失败?

殷如行则不置可否。除了祉地的部分女人,天元其它地域的女人她都不觉得她们过的有多好。柳氏难道过的很好么?那种日子换给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我有时也会迁怒舅舅们。他们给自家妹妹找了那种夫婿,又没有一个人能帮母亲改变这种痛苦…”苏雷幽幽的道,“外祖父和大舅舅说,这是苏家的家事,他们能管的很有限。小舅舅因为看不惯,又管不了,气的常驻师门不回来。后来母亲去了,父亲要娶继夫人,小舅舅想带我们兄弟一起走。大哥是嫡长子,走不了,最后只能带了我回师门。”

宁湛诧异于他突如其来的感性,随口唏嘘两声,泛泛的道:“为人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殷如行露出很不赞同的神色,欲言又止。

苏雷一眼捕捉到,认真的问:“如行,如果换成你,你有什么办法帮到我的母亲吗?”

殷如行迟疑了一下,看看四周。亲卫们都走在后面,小声些说话,除了他们三个再没人会听见。便道:“你小舅舅也太傻了,他那么有本事,干嘛不直接带了你母亲走?非留她在那种地方受气。”

苏雷低声道:“母亲舍不得我和大哥。”

“那就一起走啊”殷如行脱口而出,理所当然。

宁湛没好气的道:“净出乱点子。一城之主的嫡妻和两个嫡子都被带跑,苏老城主岂肯罢休”

“可以早一点走嘛。”殷如行不气馁,再接再厉:“在没生孩子之前啊,既然男人那么渣,干嘛还和他过下去。”

宁湛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关系到云家和苏家的联姻。真要能走,云家家主早就把女儿接走了。就是因为走不了。你少出乱点子。”

苏雷立刻接口:“这也不算乱点子,只可惜我母亲身为世家女子,牵扯太多。不然一走了之也是好的,至少能活着。”

“就是嘛活着才最重要。”殷如行大为赞同,道:“其实就算走不了也还有办法,就是让你小舅舅把你爹给废了,缠绵病榻。城主府不就是你母亲和你们兄弟的天下了么?再有你几个舅舅帮忙,什么乱子都出不了。”

“如行”宁湛惊的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厉声喝止:“越说越不像话这是弑父”

殷如行刚想辩解,忽然想起“师者如父”这句话,顿了顿,遂咽下话茬,闷声道:“是,我轻狂了。”

宁湛刚想再教育几句,苏雷清冷的嗓音传来,“我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那些不配做人父亲的,凭什么就能为所欲为,不受惩罚。这样做,至少他还活着,我母亲也能活着。这个办法很好。可惜我小舅舅没早些认识你。不然我也不必早早失去母亲了。”

宁湛大吃一惊,惊异的看向苏雷。后又一想,这种假设根本就没有意义。云夫人早就亡故了,苏老城主也死了。苏雷说这些话,也就是说说,讨好一下如行。不过居然连父子伦常都随口拿来乱说,也太没有下限了。这样的男人,就不是良人:“行了行了,赶路就赶路,说这些乱糟糟的干什么。”

殷如行将一众神色尽收眼底,轻轻叹了口气。赔笑道:“是啊,本来就是胡乱说着玩玩。苏将军别介意啊。”

苏雷淡淡的道:“无须道歉。我不认为你说错了。那些父母双全,母慈子孝的人,又怎么能理解我这种母亲早亡,有爹等于没爹的人的悲哀。”

宁湛一口气被堵住,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他自己命不好,合着别人父母双全还碍着眼了?越发看不上,缰绳一紧,喝了一声:“闲话少说,这慢吞吞的,要走到什么时候”加快马速,一眨眼就冲到了前面。

殷如行一声不吭,缰绳也是一抖,正要跟上。苏雷淡淡的声音从身畔传来:“你就打算过这样的日子?”

她霍的收回手,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雷慢吞吞的道,“只是觉得云晓风爱着的眉眉,不该这样忍气吞声,连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

殷如行身体一晃,狠狠稳住,咬牙切齿:“他是我的师父我这是尊师重道”

苏雷一挑眉,道:“恕我提醒你一句。在天元,‘师者如父’不是白说的。作为师父,他有权决定你的婚姻和人生。如果你不听从,就是…”顿了顿,加重了音:“忤逆”

殷如行冷冷的看过去:“他不会罔顾我的意愿,随便安排。”

“是么?”苏雷不置可否,“那最好。不过我觉得,人还是应该多握一些底牌在手上的好,以防万一。比方说你若是再有了心魔,可没有第二个云晓风了。”

“不许提晓风”殷如行尖锐的喝斥,随后恨恨的压低了声音:“你想说什么,不用绕弯子,直说好了。”

随着她的喝声,苏雷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原样,正色道:“祺地现在的兵权,大多集中于我手中。兄长大人有意多提拔新兴将领,分散兵权。这点我没意见,但是在人员配置上,我们有很大的分歧。前不久,李奉就被他调去了祺城。李奉性子直,不适合官场那套。他最好的位置是在战场,而不是给主城当看门狗我虽然据理力争保下了他,但这只是一回,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李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殷如行嗤笑一声:“还能为什么?纵然是一柄绝世宝刀,也要握在主人的手里才算是好刀。连刀柄都没有,让人无处下手,再锋利也没用。就这个原因。”

苏雷微微一笑:“一点没错。你既然看的分明,我也就不多唠叨了。总之,就算我过得了这种憋屈的日子,也不能看着手下的兄弟们受委屈。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放着不管。得给他们,或许也是我自己找一条退路。”

殷如行立刻就明白了:“你要参进东寰岛。”

苏雷脸色微凝,沉沉的道:“不去东寰岛,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命令带兵进攻祀地。”

殷如行一愣,想了想,大惊:“进攻祀地?远交近攻你大哥他,他想收复天下”

疯狂太疯狂了

不,其实苏晨有这种念头也不稀奇。有本事的人嘛,总想要的更多。不过,天下统一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从商鞅变法到秦始皇灭六国,人家秦国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达到了这个目标。天元五地实力相当,苏晨想异军突起,只怕有的磨。

不过嘛,他既然有这个心,扩充土地就势在必行。不用一次性成功,几座城几座城的蚕食,这是必然的方案。禧、祉两地有绵江隔着,军事力量又相对雄厚。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隔壁的祀地。

苏雷沉声道:“他说自己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将领土扩充开。给立下功劳的将士们分封。现在的祺地,老牌世家将地盘划分的太牢。新兴人才没有地域可封。他说这样做,也是为了缓解内部的矛盾。”

“狗屁”殷如行毫不客气的开骂,“野心就是野心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他不想统一天下?我看他是知道自己这一代人完成不了,所以才这么说。呸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