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派的楚楚可怜,只是少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局促,似乎被关的这段日子里,吃了不少苦处。

沈奕瑶似乎也刚到的样子,老夫人放下严陌的手,继续对她解释:“霆儿一意要给你出气,可你也看见了,裴姨娘有了身子,刚大夫过来把脉说她身子虚,胎也有些不稳。我这老婆子便厚着脸皮下令将她放了出来,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与她一起呆在那小院子继续受苦。”

沈奕瑶半垂着脸,也不说话。

“我想着你是大度的,心肠也好,裴姨娘千不对万不该,孩子总是无辜的。她做的错事以后由她自己赎罪,等她生了,我让她日日到你身边立规矩,你什么时候满意了,什么时候饶了她……”

话都说到这地步,沈奕瑶能说什么。

“儿媳没有意见,就看娘的意思了。”

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笑。

话音刚落,裴姨娘便去了沈奕瑶身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

“夫人,妾知道错了,以后妾谨守本分,不敢再犯,谢夫人仁慈,谢夫人仁慈。”

裴姨娘一边磕头,一边啜泣说道,没几下额头便红肿一片。见此,沈奕瑶只能示意翠巧,翠巧上前将裴姨娘扶了起来。

薛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可这种情况,谁能好说什么。

包括严嫣。

毕竟自古以来,子嗣都是家族大事。只能说这裴姨娘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沦落那样的境地,竟也让她翻了盘。

***

直到回了凝香阁,严嫣脸上也没一点笑容。

换谁都笑不出来,好不容易将人收拾了,突然来个大逆转。先不提裴姨娘出来报复之事,关键她心里膈应啊。

怎么可能就有了!?

这一会儿的时间,邹妈妈也差不多将事情来龙去脉都摸了个清楚。

今日裴姨娘用饭,突然就吐得昏天地暗,她这才想起自己月事已经很久没来了。那送饭的婆子不敢耽误,便去禀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听,让人去请了大夫过去给她诊脉。这一诊,便诊了个三个月身孕出来。

“这其间肯定有猫腻!”邹妈妈斩钉绝铁说道。

这话严嫣不懂,作为过来人的秦妈妈和董妈妈却是懂的。

“就是,孩子都生了两个,怎么可能怀了近三个月才发现,这不是在装黄花大闺女嘛!”董妈妈道。

“你这老婆子,怎么当着姑娘说这个。”

董妈妈不好意思笑了笑,严嫣不在意的挥挥手。

“是哪位大夫把的脉?”

严嫣问到正点子上了,邹妈妈犹豫一下道:“是常大夫。”

常大夫在威远侯府看诊有十几年了,专门给老夫人调养身子,为人本分,素来得老夫人信任。如果说裴姨娘能买通常大夫做鬼,那就代表老夫人肯定知道。

但老夫人不可能帮着裴姨娘撒下这瞒天大谎,尤其在这节骨眼上,严霆正在努力攻克镇国公,老夫人怎么可能给儿子添堵。

如果不是裴姨娘突然有了身孕,老夫人不会将她放出来,从这阵子老夫人对裴姨娘的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那就是裴姨娘真是有身孕了?

严嫣还是不能相信裴姨娘居然如此好运,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人有辩驳。

“先盯着些吧,如若真有鬼,总要露出些马脚。”

***

裴姨娘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紫玉轩。

在她回紫玉轩之前,下人们已经将各处收拾好了,地龙也燃了起来,屋子暖融融的。

紫玉轩景物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那次事发之后,裴姨娘以前身边服侍的奴婢都被遣走的遣走,发卖的发卖。如今这屋里侍候的,全都换上了新面孔。

将下人都遣了下去,严倩扑上去抱着裴姨娘哭,裴姨娘也是眼含泪水,悲喜交加。

严倩将这些日子发生的零零总总都说了,包括严弘那个白眼狼所作所为。

“……亏娘日日紧着他,连女儿都退一射之地。他这才被接到荣安堂住了多久,就把娘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些裴姨娘早就知晓,严倩去了看她两次,没少告严弘的状。

裴姨娘一直安慰自己,儿子小,把自己顾好了都勉强,能做个什么。

可刚才在荣安堂,她问了严弘是否跟她回来。严弘却是不愿,老夫人打圆场说她有身孕不好再带个皮猴,先把严弘放在荣安堂里养着,她这个亲祖母还能亏着孩子不成。

裴姨娘要是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算是白瞎活了这么多年。

这儿子是被那老虔婆养得和她不亲了啊,现在更是阻扰儿子回她身边。

裴姨娘当然不会怨恨自己养的儿子,于是满腔怨怒就转移到了她亲姑母老夫人的身上。

“娘知道倩儿孝顺,这次要不是我的倩儿,娘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都怨那死老婆子,不光让我给她背了黑锅,还对我不管不顾,浑然忘了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孝敬她的,如今更是把我的儿子养得和我不亲。”裴姨娘恨恨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又对严倩说,“你也不要怪你弟弟,他还小不懂事,都是那老虔婆坏事。你是女孩儿,日后要出嫁的,能给我们母女俩撑腰的,只能看你弟弟。所以你不要怨他,跟他好好处,毕竟是亲姐弟,怎么也越不过旁人的。你娘我吃亏就吃亏在是个庶出的,没有个亲兄弟撑腰,只能去抱那老太婆的大腿。你看那三姑娘,就知道把自己那个病秧子弟弟护起来。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出嫁有人撑腰!”

裴姨娘三言两句就把严倩说动了,她还是满脸不愿,却是缓和了态度。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让我让着他。”严倩嘟着小嘴。

“娘也是为了倩儿以后好,弘儿我日后会慢慢教他的,你是姐姐,日后也要好好教导弟弟。”

☆、第64章

第64章

严霆刚回府,便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先去了一趟荣安堂,老夫人将具体情况与他说了。他也没说什么,出了荣安堂后,便转道去了紫玉轩。

好不容易从那破屋子里挪出来,回到这千好万好的紫玉轩。严倩离开后,裴姨娘便使着下人给她抬水沐浴。洗了花瓣浴,又用上好的白玉兰香胰子将浑身上下搓了个遍,裴姨娘便躺进松软的被褥中沉沉入睡。

好梦正酣,一阵寒意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便看到严霆那双深邃而又蕴含着锐利的眼眸。

“表哥——”

严霆冷哼一声,站直起身,裴姨娘赶忙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你有了?”

裴姨娘含羞的一垂首,又微微一侧玉颈,露出形状较好的锁骨。她轻嗯了一声,抬起眼去看严霆。

“表哥,你开心吗?玉瑾有了。”完全将那种小女儿含羞带怯,又满怀期待的娇态表现了出来。

严霆的神情有些晦暗莫名,盯得裴姨娘心中直发毛。

她半折着玉颈,垂首轻声啜泣,“表哥,我错了,玉瑾真的知道错了。玉瑾眼皮子太浅,但绝不是贪那东西,玉瑾只是嫉妒,嫉妒夫人,嫉妒你送了她那么多东西,才会使了芳草两个去偷拿了出来……”

沈奕瑶所丢的首饰,除了那支步摇,还有些零碎的玩意儿都是严霆这些年送给沈奕瑶的东西。

严霆细心体贴,待沈奕瑶极好,隔三差五便会找来些花样别致的首饰送给她。当日东西查抄出来,严霆一看便明白了,但当时并没有说什么。相反沈奕瑶,可能是严霆送她的小东西实在太多,居然反应不太明显,有些东西可能连她自己都记不得是从哪里来的。

每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都不会拒绝眼前这样的女人,柔弱、温软、楚楚可怜,想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完全依赖着自己,又足够爱自己,可以膨胀男人那种莫名的自信心。

包括严霆。

“既然有了身子,就好好将养着。同样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

话说完,严霆便离开了。

良久,裴姨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笑了。

***

严嫣一直让人盯着裴姨娘,却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

裴姨娘很安分,除了在紫玉轩养胎以外,便来回在荣安堂与锦瑟院之间。即使外面总是雨雪不断,也停止不了她似乎真心悔过的脚步。

每日先去锦瑟院给沈奕瑶请安,然后一并去老夫人那里。之后回来侍候沈奕瑶用膳,陪她说话。老夫人说了几次让她安心养胎,她总是置之不理。

常大夫又过来给她把过脉,说过了头三个月,胎便坐稳了,多多活动也是好的,老夫人便再不阻止,只当她想获得沈奕瑶的原谅。

这个样子的裴姨娘其实并不让人陌生,她对沈奕瑶一直是这么恭恭敬敬,做好一个为妾的本分。

十多年如一日。

就算之后,因管着中馈日日很忙,也总是抽时间到沈奕瑶身边服侍她用膳小憩,甚至捏肩捶腿也总是做的。

要不是那日实在证据确凿,沈奕瑶是绝对不会相信素来老实安分的裴姨娘会做出这种事的。

可事实是她确实做了。

沈奕瑶心里终究有了疙瘩,待裴姨娘也不像以往那般亲近。裴姨娘日日来,她也只是眉眼淡淡,几番劝说让她回去,裴姨娘总是哭着说夫人不原谅她,然后沈奕瑶便也不再劝了。

吴姨娘来锦瑟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总是和裴姨娘一起陪沈奕瑶说话。

这下雪天,外面天寒地冻,有人陪着说话,日子也好打发。

这种情形让严嫣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那种不舒服,有一种无力感,却又不知道这种无力感从哪里来。

裴姨娘很老实,老实得让人无处可挑,态度也很恭敬,恭敬到有些卑微。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言语上也挑不出毛病,让人根本抓不住任何手脚。

有两次,严嫣甚至故意找茬。裴姨娘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垂下头。头一回,沈奕瑶只当作没看到,再有一回,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中隐有不满。

其实经过这么多事,严嫣已经懂了那不满中的含义。这种不满不是谴责她不应该去针对裴姨娘,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为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行为。

只可惜母女两人终究有了隔阂,即使严嫣现在明白了,她也只当做不知。就好比她从来不能认同沈奕瑶的行为一样,沈奕瑶也认同不了她的。宛如夏虫不可语冰,泾渭分明,南辕北辙。

对于这样的裴姨娘,严嫣感觉自己有满腔的力道,却无处着力,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邹妈妈给她出主意,让她借着外面雪天路滑让裴姨娘呆在自己院子,不要随意出门。

裴姨娘果然就不出门了。

……

一晃就到了年挨根儿,威远侯府阖府上下开始清扫出尘,有掉漆的地方补了红漆,该换的窗纸也都换了。打春联贴窗花,处处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府里的主子们也都开始裁制新衣,下人们也分发了布料和棉花,紧着自己做一身。一年到头,总是要穿新迎接春节的。

梅香和燕儿的针线好,便紧着三姑娘和四少爷的新衣做起来。沈奕瑶也让翠巧端了一盘子珠花、耳坠、手串儿过来,俱是像严嫣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适合带的首饰,让严嫣先挑了。这是府里的惯例,逢年过节给姑娘们添置首饰,总是严嫣先挑了,才轮得上严倩几个。

一并而来的还有两身衣裳,一套女孩儿一套男童的。里外上下都有,针脚细密,绣工精湛,翠巧说这是夫人这阵子做出来的,做了许久。其实不用翠巧说,严嫣便知道,她娘针线活好,往年没少给她和阿陌做过衣裳,那针脚绣工一看便知是她娘的手艺。

其实,除过那些不愿意回忆的,沈奕瑶还是挺痛爱自己两个孩子的。

以往严嫣总觉得,她和她娘不亲,是因为裴姨娘的挑唆,芳翠芳草那些人做鬼。如今这些人不在了,也没人敢暗里使坏,却依旧亲不起来。

严嫣此时才明白,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不会因为船过水无痕,便能当做没事。

这两身衣裳被严嫣严陌两人的丫鬟各自收回了屋,下午姐弟两人再碰面时,神情中隐隐有些怔忪。

严嫣知道那是什么,那身衣裳太合身了,其实这些日子,不光她长高了,阿陌也是。

“我记得你以前挺黏她的,不用为了顾忌我的想法去冷着她。她又不傻,早看了出来。”

沈奕瑶有多紧张严陌,没人比严嫣知道。可自从严陌搬来凝香阁,母子两个便生疏不少,少了几分亲近,多了一些距离。

正在描红的严陌一愣,小声说道:“我总是要长大的,过了要黏着娘的年纪。”

***

大年三十那日,威远候府的规矩是上午祭祖拜祠堂,中午用团年饭,到了晚上天擦黑的时候吃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岁。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荣安堂最热闹的时候。

老夫人一身绛紫色绣仙鹤祥云纹团花褙子,头戴黑貂皮卧兔儿,耳朵挂着莲子米大小的碧玉耳珰,笑眯眯的看着下面一众小辈儿们,端得是和蔼慈祥。

下首处大人小孩儿都穿得喜气洋洋,脸上均带着笑。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故意找不痛快。

年夜宴还是摆在花厅那处,照例是摆了两桌,大人们一桌,小孩儿们一桌。反正都是一家人,又是大过年,便也没有分个什么男女有别。

严郅好酒,又素来喜欢这种场合,整个桌上就只听到他一人的劝酒声。三爷严瞿素来沉默,今儿也多喝了几杯,便是严霆也与严郅喝了几杯。严郅饮了酒,言语便狂放了些,又是谈古论今,又是议论时政。

只可惜他也就领了一个闲职,一些所知也就是与那些狐朋狗友相交时听来,那些人与他身份不相伯仲,消息都是野路子,真假还不得而知,又哪能做得准数。

不过严霆和严瞿素来知道他的性格,也就听听,从来不过耳。

说着说着,严郅提到严霆差事上的事儿了,一时间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先不提那调令之事,严霆也有另辟蹊径去兵部询问过自己日后差事的安排。只可惜兵部那里一直没给准话,大体的意思就是回去等安排。

‘回去等安排’这话,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可能差事不日便会颁下,也可能天长地久的等候。

在大熙,不光有文官候缺,像他们这些靠萌荫的勋贵之后也有候缺的。没有得用的关系,陛下那里也博不到眼缘,便只能排队干等着。

严霆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不正常,先不提他曾在平沙关任过镇守一路的参将一职,就是仅凭威远侯府这块儿开国功勋的牌子,也不会让他轮不到职。

可事实就是,人家让他回去等安排。

那官员话说得也光堂,侯爷身份高贵,功勋赫赫,可如今实在没有符合您身份地位的缺,总不能让您去京大营做个小旗吧。后面这一句是严霆自己脑补的,别说兵部那边没安排下来,就算安排下来他也不会去,那绝对是羞辱,他严霆也不用再在京城走动。

说来说去,就是有人暗里卡着他!

这该死的镇国公!

当然,这一切都是暗里的机锋,表面上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严霆只要还想保持表面和谐,内部的矛盾内部解决,便不能表面上撕掳开来。

其实换一种思路理解也可以,左不过是女婿惹了老丈人,老丈人如今懒得搭理他罢了。至于被老丈人暗里卡了,老人家气性总是大的,哄哄便好了。

如今严霆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老夫人嗔怒道:“吃酒还堵不上你嘴,这大过年的提什么差事,忙了一年到头,这会儿还不歇歇。”

严郅嘿嘿赔笑,事情便过去了,桌面上又是一片和谐。

☆、第65章

第65章

这个年骆怀远是独自一个人过的。

其实也不算一个人,还有小安子陪着他。

宫里并没有召他回宫的意思,他也就权当做没这回事。其实就算回宫了又能怎样,左不过还是一个人过,顶多就是有他娘陪着。从他七岁那年,在宫筵上丢了丑,自此宫中大小筵宴,四皇子便再也没有参加的资格。

从骆怀远从宫中挪出来,他就和他娘马嫔没再联系过了。二十八那日,宫里来了个小太监,给骆怀远送了一包东西。骆怀远打开一看,里头是几件衣裳、几样金首饰和几个银锭子。

那小太监是马嫔跟前儿服侍的,叫小豆子。小豆子说马嫔娘娘让他来带话,说自己在宫里头很好,让四皇子不用担心,又说宫外不同宫里头,怕四皇子银钱不凑手,便选了几件分量足的首饰带出来,实在没银子了就让他拿剪子绞了换银子。

她娘一向谨慎小心,平日里没事断断不会主动联系他,这次估计也是实在怕他刚出宫受了罪,借着过年给儿子送两件衣裳才让身边太监出了来。

骆怀远当时什么也没说,抱着东西扭头回了屋,再出来时递给了小豆子一个包袱。首饰和银子都在里头,还多了一件妇人穿的衣裳,衣裳是崭新的,布料也没见多好,但也不差,符合马嫔的身份,可以当家常衣裳穿。

小豆子临走时,骆怀远跟他说,让他回去告诉他娘,他也不知道具体尺寸,如果裙子短了,让她娘回去自己把裙边儿放了。

那裙子是骆怀远早就让人做好的,裙子滚边里塞了几张银票,俱是那种数额不大的,一共一千两银子。

三十那日,骆怀远换上马嫔给他做的新衣裳,谁知一穿才发现居然穿不了,这段时间在宫外头呆着,他又吃胖了,他娘却是不知道的。

到了下午,骆怀远命喜总管吩咐厨房给阖府上下准备席面。奴才宫人们侍卫们各处聚在一起凑个热闹,而他则是在房里和小安子两人吃。

席面很丰盛,尤其是骆怀远这桌,更是极尽奢侈。骆怀远还压着小安子陪着他喝了两杯,美酒配佳肴,爽快!

过了几辈子一个人的春节,所以孤独是什么,骆怀远并不知晓。

……

时下有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规矩,所以早早沈奕瑶便准备开了。即使这些日子每次回去都是吃了闭门羹,爹娘并不见她,但这是过年,总不能还将她拒之门外。

因为有了这么点念想,沈奕瑶初二那日脸上还是带了几分喜色的。

原本严嫣和严陌也是要一起去镇国公府的,谁知严陌头一日受了寒,有点不舒服,沈奕瑶脱不开身,严嫣自请在家照顾弟弟,于是姐弟两个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