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宫人三魂七魄吓得几乎不全。“使不得啊陛下!”这对着风吃下一肚子的东西,粗人倒罢了,可是这金尊玉贵的万金之躯如何受得了。“千万使不得啊,陛下!”

“正坐在陛下呢,别喊了。”

这会子谁敢听宋荣轩的冷笑话。

宫人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她们在宫里自然不懂男女的情爱,当然理解不了他眼中那隐忍却暗沉其中的情感,那被寂寞困了六年的身影,因着旧人归来,别说了一块凉石阶,哪怕落在泥泽里浆身而行,也是心甘情愿。

春寒未了,吹得门下的宫灯摇曳,像是在临风起舞。

迟池随着宋荣轩起身而起来,心里想道,难怪他轻易不说话。因为他的话对人影响太大,哪怕一个不经心的字,可能都会令人浮想联翩,有的没有的牵连一大片,久而久之,随着他身边惯用的人,哪个敢轻易与他靠近。

迟池这里心神不宁,宋荣轩却己惯了。

偏殿里头,早有人开了窗,散了味,恭恭敬敬抬了早膳进来。

“用些清淡的吧!”宋荣轩念着迟池昨晚没有睡好,必定败了胃口,不过劝靠着让她多吃一点。“这粥熬的不错,养胃。”

“不用,大清早的更该多吃些。”迟池早己吃了一大口菜忙着嚼碎咽下,筷子挟着鸡丝,眼睛却看着奶香小卷含糊道。“能吃便是福。”

宋荣轩笑了一下,把歪在她嘴唇外头的鸡丝抹下。“慢些儿吃。”

迟池以为他要扔掉,连忙伸出舌儿一卷,宋荣轩的指尖顿觉那温热的触碰像是比早膳更引人的味道。

见他的手久久放在自己的唇边,迟池微觉尴尬,虽不曾回头,但也能感觉到身后不知几道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我这嘴上又没有好吃的物儿,你的手伸错地方了。”

及说了出来,方想起来,这语句里有了调情的味,后悔不迭,羞的脸飞红。

宋荣轩如何不知,眼角飞扬,真正有意的多瞧了她一眼。

迟池见了,难免呲牙咧歪嘴做尽恶状凶他,谁知本是娇婉的女子,这般作来不过添了俏皮之意,光看一眼,已经让人神魂颠倒。

白日里在宫里宋荣轩必定不敢不规矩,落人口舌。但是这般儿女之态的喜乐,却和床-第间的愉悦有异曲同工之妙,令人心中欢畅。

他的眉梢额间无端端多了的风情,合着丰神如玉之状,难免令人心里有头小鹿没头没脑乱撞似的。

迟池只觉得不自在,起身探手拿了放在他跟前的粥碗,嘴里与其说在嘟嘟嚷嚷的埋怨,还不如说是在替自己解围。“陛下不吃多浪费呀,奴婢就不客气了啊!”

宋荣轩在她耳边悄声道“嗳!这里可是皇宫,哪里容得你抢皇帝的饭碗。”

含着匙尖的迟池忍不住笑将起来,却因脚尖无意竖起,身子一歪倒在他怀中。

因为距离,她身上那股青草香味,袅袅绕于鼻前,令人怡然迷醉。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亲们一边埋怨慢热,一边还是收藏,感触良多,哪还敢存稿!!

宫6

迟池挣扎了起身,稍不注意裙面就卷了起来,露出的鞋面上有一层脏兮兮,带着草屑的细沫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腥味儿,才想蹲下去拿帕儿拂掉,谁知弯下腰去,头差点冲了下去,幸好起身的快。

方一站直,身上忽略多时的酸软却都涌了上来,以前在外头带着迟子的时候,也偶有身子隐隐作痛的迹像,但那时仗着身子年轻,忍忍就过去了,谁知秋海棠这具躯体着实没福,这进了宫,高床软枕的躺着,骨头倒是越发酸了。

刚想闭上眼睛缓一缓,没听到身边的人在耳朵边道。“你怎么了?”冷不丁被他凑得那样近说话,吓她一跳。更是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宋荣轩见她脸色始终青沉沉,便知她心血少,经不得吓.

迟池定了一下心跳,淡淡地吁了口气。“小日子刚过没多久。”前天又被他折腾了,一时半会哪能休养的那么快。

宋荣轩摸了摸她的脸,手劲重了些,上头就像印了胭脂似的红。

迟池拍掉他的手。“再不吃粥,奴婢可是全部都吃掉了。”

听着她随心所欲的话,宋荣轩坐下手拨弄着面前的鸡丝粥,觉得才有胃口又去了不少,于是放了勺子,让人瞧了,便知他有了不想吃的念头。

迟池眉心微拧,如曲着的柳枝儿。“奴婢在外头的时候时时想起自己从前挑衣拣食,实在不会惜福。”

宋荣轩闻言慢慢喝了一勺粥,淡然道:“女子养的精贵,挑拣这些是小事。前些时候出了个案子,是个县里头的,本不该到朕这里来,只是形容的惨了些,是位妇人和家人呕气,离了自己的夫郎,不知怎的走在路上就被人杀了,杀了便杀了,偏偏把她胸口的五脏都不见了,脑浆子和熬烂的粥似的散了一地。”

听到这样的形容搅得满心作呕,本来还想着分一杯羹粥的迟池抖着嘴唇看一眼那碗稠稠的白花花粥,闭起眼睛。

才刚扭脸,脸颊却被他扭回。

“看着朕。”宋荣轩抬手拨开她额角的碎发,继而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咬耳呢喃道,“你下次再不见了,不用别人动手,朕就自己动手了。以免你死得太难看。”

兜着的话仿佛突如其来的网,将她的自由骤然套牢,额际不由得现出了一点冷汗。

见她有些缩过去的模样,他的眼神沉了下来,心念电转之间,又怕她心生胆怯,伸出的手就在她脸上抚了抚。“下次出去时最好身边带着人。纵使朕瞧不见了,也好心安。”

他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几分不肯退让的坚持余地在里头。

迟池点了点头,声音也很冷静:“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热血少年。

他笑了笑,深褐色的眸子里闪着一种光,如迟池大着胆子第一次和他在一块的那天晚上也是如此摄人。

此番虽不是那夜二人初次人事之合好,却也一般令人欢喜。

他的眼微微弯起来,里头潋艳如水。

这边欢喜,那头就收起方才狂话的狠样,正正经经凭她爱吃什么就什么,也不拘多少,都送到她的跟前。

迟池肚子吃得溜圆,顿时身上的酸痛都缓了许多,心中暗笑,有可能是从前的营养跟不上,添了些贫血缺钙的小症。

这会子吃的心满意足,一心想着能躺在床上,再好好睡上一沉,便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偏偏宋荣轩恐她身子发懒,此时回笼睡了下去,反而不美。

他一挑眉,含笑道:“不知你磨墨的功夫差了没有?”

迟池故意不答话,反逗笑道:“谁知有人是不是除了盖章,便什么都不用做了,怕是再好的墨,也写不出好字来。”

话音才落,那脸就被的拧住了。

“痛痛!这是人的皮,又不是什么泥做的。”迟池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了出来。

却不知宫人却是头一次见宋荣轩的动作如此鲜活,瞠目结舌的不行。

宋荣轩横过去一眼:“听说有位男孩尊师,逢老师写字时,也是自己磨墨,虽不太好,却难得一片心。”

“哦,真的吗!”迟池精神大振,既然儿子如此长进,做娘的也不可过于落后。“不过那小子生性坐不住。”话里话外既骄傲,又隐隐带了一丝为人母者常不必要的担心。

宋荣轩的目光忽然凝在她的脸上,那样沉稳而不失艳色的风情,看来女人做了母亲,浮燥的性子也磨平了不少,瞧来也要快些养好她的身子,日后为自己诞下子嗣,长长久久的把心都放在宫中。

只可惜迟子那孩子面目瞧来与自己有些相似,却真的不是自己的骨肉,不过他被丢到了迟池当年的小家门口,也算是和皇宫有一场缘份。日后真有了出将入相的本事,迟池也算能多一个靠山。

他的笑容渐渐多了几分暖色:“那孩子是个聪颖,学什么都快。反倒是.......” 眼角溜溜地在她身上一转,“年纪再长也不是长在何处,做什么事儿都比从前褪色了许多。”

迟池听了这一句,嘴里头像含着一颗青梅似的,汪着酸,但又不能吐,因为夸的人是她带大的养子。少不得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醒神起来。“奴婢磨墨的也是极好的,不信陛下让奴婢去磨。”

却不知人家正等着她这句话入套。

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宋荣轩吩咐备辇。

到日常办公的大殿。

子房迎出来,扶着宋荣轩下辇。

跟在他后头的迟池

进了大殿。宝座后面隔了屏风,后面设了一榻,备着宋荣轩累的时候小憩。

因着主人不在,殿里方才静静的,只有鼎炉里空的盖向外丝丝缕缕地吐着着轻烟。

等到宋荣轩坐下,宫人先上来奉茶,迟池看着她面熟本要接过,可是人家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后直直的往她身边经过,眼角都不斜一下。

尴尬的神色在她脸上一闪。

殿里其它人等都低头装没看见。

等到茶盘递到宋荣轩跟前的时候,一双眼水汪汪的,长长睫毛眨动着,像头初见生人的小鹿,既惊喜又羞涩。他看了两眼忽然问道:“你怎么长得那么像迟池?”

迟池,这个名字在宫中是一片陌生,各人知道的不过是秋海棠的色相。

那宫人本来正从茶盘上端茶来要上给宋荣轩的,眸光仿佛受惊的小鹿,一闪就低了头。

她屈膝一福,“奴婢从来没有见叫迟池的人。”

宋荣轩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皱着眉又来了一句:“你不认识她还学她做什么?”

说罢也不叫她起身,直接从茶盘上拿过茶碗慢条斯理的低头喝了一口,殿里一下子静悄悄的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片刻后,迟池才在一旁开口道:“陛下!她也不知道奴婢的别名就叫迟池。”

宋荣轩盖上茶碗,靠进椅背里望着屈膝在那里的女子嗤笑道:“正主都在这了,你充什么主!下去吧!”

宫人又福了一福,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子房不知和谁对望了一眼后,一起低头看着地面。

但是这事还没有揭过去。“那么不识抬举的人是谁弄进来的?”

子房一下子讷讷的嗫嚅着道:“是奴才!”

宋荣轩点了点头,便道:“就知道是你,罚你半年的月钱,昨天你见了迟池,不,秋海棠后不是怕她借你的钱吗?如此甚好,你的月钱就送给她了。”

子房叩了头算是认了罚,这一茬才算是揭过去了。

倒是迟池无端端得了一注财,心中乐开了花,只是面上不敢显露出来,其实心底的小算盘早就打开了,不知是存起来给迟子日后娶媳妇好还是先给他做上几身好的衣棠鞋袜,他在外头虽是托了宋荣轩的名头,吃穿不愁,可是这小处的用钱,也要花........正美滋滋的想着,宋荣轩,捧了茶盏凝神想了一会突然道。“你也不用先磨墨了,在后头歇一会吧!”

这话吓了迟池一跳,以为他有什么不喜,但见脸色又不像,但他即便此时温和的说着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想着还不要惹他为妙,轻手掂脚的进了后头,里面虽小却是一应俱全,脱了外衣,她也累得狠了,打了个呵欠,双眼一眯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宋荣轩好像走了出去,有宫人在私语。“陛下不是诊过平安脉,怎么又要去叫太医。”

不久,重新回转的宋荣轩不知和谁小声说些什么。

仿佛还进来过托起自己的手不知做什么?...........半梦半醒间,好像又是宋荣轩托起她的头哄喝了一些蜜水。

这蜜水一下了肚子,迟池睡得更昏沉.........正不知何时,一股比黄莲还苦,比死鱼还臭的水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她闭紧了嘴,可是被人掐起脸颊强行灌了下去。

那水流过食道令人极反胃,她睁开了双眼才要吐出来,却发现手脚不知被人涂了什么,火辣辣痛。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像抽风奥特曼的老总在上头,想不累也挺难的。

迟池一瞬间睁开眼睛,她想大叫,可惜张了张嘴,那嗓子却不知何时哑了起来,只能徒劳发些嘶嘶声。

正惊慌着,宋荣轩探究地看着她半晌,压低了声音道。“你好能耐,有劲跑出去,却不得空顾着自己的身子。”

说是这样说,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她,不同他脸上犹自带着一股冷冷清清的意态,额头却沾染了几颗细小晶莹的汗珠子。

他说着话,手在半空顿了顿,手里拿着一个碗,粗手笨脚的专着绊着。

迟池的吸引力引开了一会后,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的身子很奇怪,在出汗,不停的出汗,而且很热,这还不算,一种全身带着烧火似的痛,从脚开始,慢慢的,像剥开皮的痛。

迟池想动一动,她瞪大了眼睛,可是很累,累是一根指头儿都不能动。

宋荣轩放下碗后,手不曾歇着,将她身上最后遮掩的物儿剥去,将她翻了个背,左手却拿了个碗,右手抓着毛笔一样的物儿,刚得到一丝清凉的迟池想要大口的吁一口气,可是到了唇边,那是微动了一下唇。

毛笔尖上的粘糊的药汁从后颈开始向下,明明刚擦上时还微微的带着凉意,但是她偏偏感觉到一阵火烧的痛顺着毛笔所经之处火燎般烧了起来,迟池瞬时毛骨悚然,宋荣轩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开始顺着她的肩、脊柱.........无处不在的烧痛,她难耐的呼了起来,身子开始颤抖,到了后来想必极难忍,她的脸扭曲了起来,开始避着。

“你的身子曾经落过水,寒气不曾发出来过,你的腿还折过.........你是白痴,你是活该!”

宋荣轩手下的笔和他的刻薄话一样不曾停过.

“朕不会同情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自私,小心眼儿,朕就算那时年幼无知,无理了些,到底待你还是好的。你就那么狠心一走了之。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除非你的肚子里话一直是见不得人的。”

好好说话不冷嘲热讽是会死吗?没看见她已经是病号了吗?

一时忘了痛苦的迟池愣在那里,半晌气的手指都发抖,可是身上痛得厉害,那唇抖动了几下,意识无法控制的开始模糊。

宋荣轩快迅的替她擦完药后,须臾,收拾完毕后伸臂一揽,将她着上衣裳后的身子揽进怀里。

怀里的身子纤瘦,还下意识的伸手紧抓住了他的袖子,宋荣轩小心翼翼托住她,想要摸摸她的头顶,却又强硬的控制住了,怕自己手重,就要将她惊醒。

迟池在这一夜做的梦极怪,明明是个记仇的王八蛋,可是把自己搂得跟宝贝似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子痛得火辣辣,头发纠结成团,好歹手能被动,方一掀被子,一股馊味不可避免的入了鼻子,偏偏身上还压着大被子,屋里还燃着炭盆。勾着被子的指头儿无力地滑了下去。

昨晚喝下的是什么药?那么臭,那么难喝。为什么?还有药,一涂上后痛入彻骨的折磨人。她的人恍恍惚惚地,后知后觉的觉得口渴,口很渴。

有没人在?

她的嗓子很哑,喊不出来,只能单个字的蹦。“水!”

帐子被掀开,迟池的眼珠子欣喜的转了转。

可是来的那位宫人鼻子抽了抽,好像是闻到她身上的馊味了.........不对,她的眼神好像还很怪异。

“水!”

迟池忍耻又重复了一声。

但是拿给她的却是一面镜子。

经由她的手,迟池看到镜中的自己后不可抑止的尖叫起来,原来她的整张脸,竟呈黑紫色,皮子紧绷的像根又旧又瘦的茄子似的。

可怜她喊了一嗓子后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几时,她幽幽地醒转过来,屋里一片漆黑,连灯都不曾点,怕是人都没有一个。

正睁着眼,里间帘子被人掀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忽听到脚步声进来,迟池心里也吓了一跳。

听到是宋荣轩的声音,迟池连忙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上。

宋荣轩不着痕迹的看看左右,轻声说:“怎么灯都不点?”

外头有人应道。”秋姑娘醒来后死活要看镜子,看了镜子后,便大发脾气,不许人在里头看她。下午伺候的人都听着她尖叫的音呢。“

迟池心里一惊,方要怒斥,可是嘴巴咝咝了两声,喊不出来,反而因这两声,像是证实她确实生着气。

宋荣轩在黑暗中摸索着坐下,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问躺在床上的迟池:“上完药后,你的脸越难看越好,那表示里头的东西都发出来了。所以也别觉得自己丑。反倒是越丑越好。 ”

迟池又羞又恨,又觉脸上干的更痛,又生怕被他瞧到现在的模样,心里乱成一团,只想将他掐死。

“等你不生气的时候,朕再来吧!”

尚不及想清楚要怎么做,宋荣轩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要离去的,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有了力气坐起来,可是来不及直起身子,一双熟悉的手在黑暗中掀开帐子后就抱住了她。“傻子,朕是那么薄情的人吗?”

迟池张开嘴要咬他,宋荣轩却闪开了。随后迅速地将她包在被子里。只笑道。“什么,下午伺候你的人主动拿了镜子给你照?又不给水喝?”

迟池听了这番自己想要说的话,心里不似方才那般气,但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中拂在自己干巴巴的脸皮上,不禁想要推开他。

“要不要罚她?如果你要罚她的话,手就不能推开朕,头要靠在朕的肩上,咱两好好商量怎么罚她,如果你不要罚她的话,就自己躺下拿被子蒙住你的脸。”宋荣轩在她耳边道。“朕数三下,你不做,朕就走了,你自个一个人拿被子好好蒙着脸吧!一,二........三。”

听得心惊肉跳的迟池想也不想,立时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旋即又离开。

宋荣轩伸手在她的脸摸了下。“小气鬼!”

说罢,吩咐人道。“来人啊!!把今天下午在这屋里伺候的一干人等都关进安静的屋里,不许吃饭喝水,等到秋姑娘身子好了才准。”

也不闻什么求饶的声音,几声脚步后,外头一下子就安静了。

“她们那样对你,不过不想你快些好,朕偏要让她们求着你好。”宋荣轩拿脸蹭了蹭她干巴巴的脸蛋。

迟池后知后觉自己现在很丑,但是这具身子又渴又饿,不知要不要推开他好,神色中犹带了几分茫然。

房里的灯很快点了起来,宋荣轩捧着她的脸看,越看越满意。想了想,招手叫人道:“拿温水过来。”

迟池侧目看了他一会儿,这人审美观有问题。

外头下起了春雨,从大到小,最后成了淅沥沥的小雨。

里头的迟池喝完水后,瞟了宋荣轩一眼,仿似有些不愿他留在这里。

好一个过河拆桥的人。

“难道你喝完水后,就不曾想吃东西?”凭脸怎么丑,怕见人,也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迟池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后,垂着头拿被子把脸又遮了起来。

宋荣轩心中本是有些恼她,只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有些不忍,终于哼了一声道:“你的脸再怎么像茄子,也不能当饭吃。”

一番话说完,那被子下的脸露了出来,似哭非哭的扁着嘴看他。

“行了,朕知道了!你吃完了朕就走。”宋荣轩眼中已隐隐有笑意,嘴上却仍埋怨道,“朕又不是那五谷不分的人,再怎么丑的茄子也见过,还怕你的茄子样。”

听得迟池在心中将他大骂了一通,骂完了才肯被他扶着起来,垫着枕头半靠在床上。

“晚膳有炖得喷香的排骨鸡肉,那味儿朕喝了一口,极鲜!还有五香仔鸽,极嫩,天香鲍鱼,极滑,陈皮牛肉飘香四溢,让人吃了就回味无穷。 ”

此时饿着肚子的迟池听得心浮气躁,恨不得全部菜都在自己跟前,全部一下子都塞进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