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主子们不常来,可是园子里的人也不会偷懒的,若看到一个,也会早早的派人清掉,绝对不敢让主子们犯险的。

老爷子一年大半的日子都在畅春园里,平日里只要老爷子愿意,连蚊子都放不进一只,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一个马蜂

窝在那儿,还正好让团子戳着了。再说大热的天,侍卫们全副武装的跟着,现在一想,竟然真是越想越觉得这是老爷

子放的一个局了。

“为啥?”夏茉茫然了,知道是局就更不解了,怎么就把火燃到了包子身上了。

“看反应,那天其实我就奇怪了,包子要知了,老爷子怎么会让包子自己去抓,他定会让人抓了,放到笼子里送来,还

让那么些人跟着。那些人一边是保护,其实更重要的是定位了。”老八摸着下巴。

“什么反应?”夏茉还是不懂。

“咱们大家的反应,算是考验吧!四哥真是聪明,他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没跟我出来。”老八细细的一想当时

在老爷子那儿,接到报告,老爷子只问了一声,孩子们没事吧,就没再多问,若是平时,老爷子不跳起来看才怪,老

爷子那么溺爱包子,怎么会那么淡然,自己那天是关心则乱了,现在才想到这些,唉!

“咱们表现好不?”夏茉想想,自己那天表现一般,老八先看儿子,再去赏赐侍卫,基本上也是中平,包子和团子谈不

上表现吧!

“谁知道老爷子怎么评判,也许现在也是考验之一,看咱们知道包子要办差了,会有什么反应,咱们该给老爷子什么反

应呢?”老八还在揉下巴,圣心难测,谁知道正确答案是啥,自己该往哪走呢?

“不干就是了,咱们又没啥追求,为帝者要跟老爷子一样心狠手辣,亲儿子都能下手,你和包子谁是这块料?”夏茉倒

是正中红心了。

老八一怔,细想想倒也是这个理了,自己有点优柔寡断了,什么事都想太多,也许走最直的那条路就是正确答案了。

“对了,让包子干啥?”夏茉终于想到正题了,忙问道。

“哦,老五,老七被老爷子派去整顿旗务,包子襄理。”老八顺口说道。

夏茉刚刚说得口干了,正喝茶润喉,听到老八这话,一口水喷出来了,她没注意牛肉汤和芝麻就在对面,喷了他们一

脸。芝麻忙拿自己茶口水的丝巾擦脸,牛肉汤左看右看,愤然大哭起来。芝麻忙扑过去给牛肉汤擦,可是丝巾不够长

,他弄不上去,只好伸袖子去拍,牛肉汤自己用袖子随便抹了抹,对着老八张着嘴哭,表示自己的委屈,张开手臂要

抱抱。

芝麻还趴在那儿,奋力向前,真是好孩子啊。夏茉哈哈大笑,拿巾子给牛肉汤擦了,又扶起芝麻,不再理他们,反正

不许老八再惯着牛肉汤了。

牛肉汤没法了,指着杯子,她要喝水。

夏茉还是喂给她了,她含了一口,也奋力的吐出,当然把她自己衣衫打湿了,这是技术活,要练习的。

“乖,加油!”夏茉也不介意,拍拍牛肉汤,表示鼓励,转头看向老八,“老爷子不会是因势利导,看咱们包子太不着调

了,让他看看八旗腐朽,好自省?!”

本章完

第三三一章 可怜的康熙

包子办差这事的主因,还真是让夏茉猜着了,就是因为包子太不着调了。

老爷子想让老五、老七整顿旗务是早就有的想法,现在也没啥事了,正好把这事放到日程上来,老爷子也是话痨,把老五老七召了来,开始说旗人如何糜烂,如此这般会如何如何......再忆往昔,自己如何如何,其实老爷子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一天当年的日子都没真的过过,现在让那些比他生得还晚,日子过得还顺的旗人回去种地,打猎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但老五和老七也就只能听着,心里的吐糟自然不会让老爷子看见。

老爷子说的兴奋,一扭头,正好看到包子也听得津津有味,让他很高兴啊,看看自己这宝贝孙子多么聪明,这都听得懂,于是存心的想跟老五、老七显摆一下,于是问道,“包子,你看从何下手?”

“什么?”包子一怔,反问了一声。

老爷子有点挂不住了,清清嗓子,但还是柔声说道,“刚刚你听到啥了。”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啊!”包子一脸羡慕。

老五和老七差点晕过去,当然是笑晕的,而老爷子对包子还真是包容了,抽抽了半天,愣是没发脾气,好一会儿,才扫兴的说道,“又胡说八道。”

包子耸耸肩,倒也没跟老爷子反驳,嘻嘻一笑,老实的坐着打算继续听下去。

“包子,为何要说这才是人过的日子,难不成你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老七有点纳闷,包子如果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那天下还有人过的日子吗?

“不啊,包子觉得他们都跟阿玛和包子一样了,觉得皇玛法治国有方。”包子说得倒是实话。

他什么时候见过真正的平民,见得低层的就是庄子里的庄户了,可是他们都是皇庄的庄户,老八和夏茉又不是那种刻薄的主子,只要包子回去了,那些小孩子们都是跟包子一起玩的,包子哪里知道他们和自己的不同。

再有就是出街时,看到的小摊小贩,谁不知道老北京的那些小摊贩们有多么油嘴滑舌了,生活苦不苦包子不知道,可是在面上,包子看到得到都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兴盛之景。

现在又听到老爷子说起八旗子弟整天挑猫斗逗狗,提笼架鸟,包子就真的羡慕了,自己天天还得背背书,去练习一下骑射,结果这些人连这些都不用去,找间茶馆一坐就是一天,那叫啥日子啊!

听这话,老爷子真高兴不起来了,包子让他养的不知道民间疾苦了,于是连续几天跟他说起了圣人之道,又说了为何非要整顿八旗的原因,这下包子明白了,弄了半天,就是说八旗越来越多,朝廷快养不起了,得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了。

包子理解完了,回头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又噎住了。虽说吧话是这么说,可是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不是,但还真不好解释,支吾了半天,老爷子才说,朝廷不是养不起了,而是让八旗子弟要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是。于是老爷子又把包子他们去种地的事举例,顺便把夏茉大大的夸了一下,说她有远见卓识。

包子苦着脸听了半天,现在以他聪明的脑袋瓜来说,就是老爷子跟自己狠心娘一样,看不得人高兴,总得让他们找点事做,对八旗子弟马上同情心一大把啊,感同身受啊。

老爷子弄清了包子的想法之后,差点吐了一碗血,于是实在懒得解释了,直接让老五、老七带着包子办差,让他感受一下,包子懂个屁,马上屁颠屁颠的接了旨,好高兴得不得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当监工了,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听老八说完了,夏茉瞠目结舌,半天不知道给老八什么反应,这是自己包子?天啊,自己看来还真的教育失败啊,怎么连好赖都分不清了,想了半天,夏茉觉得这一定是像老八了,一样的不学无术,一样的好吃懒做,一样的......

老八看夏茉看自己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啥了,马上反瞪回去,粗声粗气的说道,“看我干啥?爷十四岁时在蒙古给老爷子画地图呢,再说也有不学无术吗?当世谁画马比爷强?”

“难不成你想说他像我?”夏茉又叉起腰,自己也不比老八差呢,“我画得比你差不成?再说你会做针线,绣花不?你会生孩子不?你......”

“行了,我错了。”老八马上服软,按住了夏茉,侧头想想,“一定是老爷子教坏了,咱们俩多么术业有专攻啊。”

夏末比老八有良心,踹了老八一脚,进宫教训儿子了,于是包子在夏茉的教训之下又多了一份认知,弄了半天,皇玛法的意思是让他们学一技之长,这也对,天天聊天多无聊啊。

包子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差事就好办多了,老五和老七还在宗人府与老王爷们愁眉锁眼时,包子就笑容满面的坐在边上吃点心,等着他们想办法。

老王爷看他好玩,就逗起他来,问他该怎么办。

包子已经胸有成竹了,不就是学一技之长吗?这多好办啊。包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纳闷的看着这些他都得叫玛法的长辈们。

老王爷和老五,老七竟然从十几岁孩子里听到了简单二字,嘴巴就半天说不出话来了,什么叫简单?简单他们坐在这儿。

包子便继续说道,“是啊,简单呢!先把那些人招在一块,问问,谁识字,谁习武。各站一边,中间文不成武不就的再站一边。

识字的,去乡下开学堂让他们教书去,习武的参军去,让十四叔带着。不想去,也行,不开钱粮,饿死活该。”

“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呢?”还是老七开口,谁让他和老八家的关系好,说出话来,没人怀疑他的用心。

“真要是不要脸到这一步的,就弄个园子关起来,文武双修,早上四更起读书,午饭后习武,谁不是这么过来的,难不成他们比叔伯们还尊贵些?”包子哼哼着,自己可对四更即起读书是深有感触的,虽然只读了一天,他早就想让人试试了,现在可算是让他找着机会了。

老五很不厚道的把茶喷了老王爷一脸,包子忙让人给老王爷递上热毛巾,顺便跟老五说道,“五叔,你技术比我额娘强多了,我额娘喷得可没这么匀,您身上一点都没湿呢!”

老五和老王爷决定不说话了,还能说啥呢?不过,两人一个也忘记了道歉,一个也忘记生气,他们尽想着,老八俩口子怎么教儿子的?

包子玩累了,就回家了。人家办差了,不用天天回宫,于是人家正好回家找爹妈团聚去了。

老五和老七却不能这么闲,把包子的话一想,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整顿旗务是吃力不讨好,不然怎么让他们两个残疾人来做,因为他们都没继承大统的资格,所以也就不存在让八旗愤怒了。

而包子还小,这次包子无论做与不做,功劳他一定有,但是错了,一定是自己这些做长辈的背,只要别跟他们添乱,老五和老七就觉得谢天谢地了,自然也不会真的指望包子做什么,但是这回没想到包子还真的说了几句有用的话。

旗务虽然大多都是普通的旗人,要是谁家能没一两个显贵的亲戚,说是盘根错节是一点也不为过的,怎么整治,整治大发了,让汉人看了笑话,老爷子都不会轻饶了自己,可是力度一小,人家睬你才怪。

所以包子说让会文的去教书习武的去参军,那是鬼话,教书,参军,难道不是国家养,白搭不是、而且太容易作弊,到头来,反而更容易激起汉人的民怨。而满人这头,一样讨不到好。

但包子后一句倒是提醒他们了,让旗人们开始念书习武,而且用宫里的制度,皇子们都是这么出来的,他们谁能比皇子们还尊贵,不干的就是欺君。

老五和老七虽说也是温和的人,但想想自己小时候受的罪,于是条陈也就写得更加有力气来,包子才想不到自己随口一说能让五伯七伯上心,他在家玩的还挺高兴的,牛肉汤同学还没学会喷水,但有毅力的她正奋力拼搏,现在虽然喷得不很远了,但是,至少不会喷到自己衣裳上了。

老爷子接到折子,也没老五老七想象中的高兴,人家淡淡的看着老五老七,顺口就说,“包子的主意吧!”

老五和老七一怔,没想到老爷子这么聪明,连这个也知道,忙把那天的事一说,顺便捧了老爷子一把,说是老爷子教导有方,包子同学天纵英才,比他那不着调的老爹强多了......

老爷子也不笑,其实心里早就吐血了,包子啊,真是长不大啊,当年恨谁了,就跟自己说,让他们念书去,念书最苦了,现在得了,总算是让他抓到机会了。

兄弟姐妹们,小P今天路考去了,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六点回来,可怜的小P啊,今天只一更,明天三更,保证至少九千字。

对了,小P一把过,但心里更难受了,为了两分钟的考试,用了十二小时,中国的事如果都这样,怎么得了。

本章完

第三三二章 老八更可怜

要说包子是不是纨绔的问题,还得从根上分析原因。这不是说老八和夏茉,而是指他们的出身。

基本上像包子这个年龄段的,别说皇孙了,就是皇子,其实都比包子强不了多少,他们能把五谷认全了,就算是知道民间疾苦了。

再说包子的家庭教训问题,【原文就是教训,我觉得是教育】要知道老八和夏茉都算是胸无大志的主,特别是夏茉同学,她上辈子家境小康,嫁得又是能干的老公,这辈子更别说了,从小就生在宫廷,所以两辈子加在一块了,四十多年,五十年里,这位除了为人际关系发过愁之外,就不知道啥叫愁了,更别提什么民间疾苦。

说起来,她上辈子还强点,至少在电视里总能看到一些可怜人,什么感动中国的事迹,她感动完了,就完了,主要是离她的人生太远。所以这辈子,她能想到让包子跟庄户的孩子们平等相交,让他们自己种种麦子,其实也就是好玩,说她是教育,真是把她拔高了。

老八倒是知道民间疾苦,可是老八是土著,他是正经的皇子凤孙,那优越感是天生的,这样的俩口子,让他们培养出忧国忧民的孩子们来,这个难度有点大。

要不然,就算是历史上那个忧国忧民的四四,后来培养出来的乾隆不也是个标准的败家子吗?这不是教育出了问题,而是体制本身就问题,关在大墙之内,又没生于忧患之上,你让他们怎么成长,所以说,是环境造就了这种统一的惰性。

包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能这样老八和夏茉都不觉得有啥问题,反而对老爷子上十二岁的孩子去襄理旗务,觉得老爷子有问题,这不是捣乱吗?

可是他们不敢说啥,对着老爷子把他俩楸进宫里大骂一通时,俩人也就只能老实的趴在那儿听着,心里还愤愤不平,凭啥不骂包子,骂他们?还挑包子不在时骂,有本事当着包子的面骂啊!

当然了,老爷子也是那眼中偏心的主,俩人一起骂完了,话锋一转,“茉儿,你起来,朕知道你不是那惯孩子的,要不是你,只怕几个孩子都让老八惯得没边了。”

老八内流满面啊!有这么偏心的吗?哦,夏茉都是好的,自己全是坏的,还不是还不是转着弯说是他自己教导有方,所以夏末才这么好。偏心眼,自大狂,老八心里拼命地吐槽着。

夏茉倒不觉得羞愧了,忙站起来,冲着老爷子使劲点头,夏茉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惯孩子的家长,严重的同意,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人民教师啊!自己管孩子是专业的,当然他也不忘记捧捧老爷子,自己会啥,都是老爷子平时言传身教,光荣永远属于领导。

老爷子得意的大笑,心里对夏茉满意又添了十二分。

“老八,你说,现在怎么办,你儿子说让人去念书去,朕要是有那么多钱,那么多地,还用整顿旗务?”笑完了,让人给夏茉搬椅子,转头对地上的老八说道,这才是老爷子叫老八的主因。论坏水,儿子们肚子里加起来都没老八一个人多。

为啥整顿旗务,八旗荒废是一个方面,往往有人说,八旗入关之后,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实是谁不想办差,谁想这么闲着。

要知道,满洲时代,那时他们以战养军,全民皆兵,入关之后,这种方式就不可能了,于是那时按旗圈地,让他们学着种地。旗人本来就不会种地,那时分给他们肥沃的土地,没几年的功夫就让他们种成沙地了。于是吵着要换,弄得开国之初时,就为土地这点事,朝臣相互攻击,还死了好几个汉臣。

其实那会让他们回关外打猎放牧更好,他们本来那会想要的就是肥美的草场,给几百只养,大家就都能快乐得不得了。可是那时国家根基不稳,满人本来就不多,自然不会让这些人会关外放羊了,给他们土地和房子,鼓励他们多多生育。不能说那时政策错了,这是那时政治的需要。

现在老爷子烦恼的就是入关之后的第二代、第三代。现在旗人比入关时多了一倍有余,就算现在老爷子真把蒙古,关外的草场分给这些人,他们都不会放牧了,读书,他们真的会读,可是让他们考试,他们费不起那功夫,觉得自己是旗人,随便上进一点就能当官了,怎么就跟那些汉人们争那个先?习武,好勇斗狠他们成,让他们上战场,还是再考虑下下吧。

让他们参军就至少得是参将,老爷子真没有那个编制。给他们官做,老爷子哪有那么多官员的指标。当时打葛尔丹时,国库没钱,老爷子就卖了一批官,于是也就有了捐官一说,再加上三年大比,又加恩科,清时的冗官比前明严重得多。

所以老爷子没钱,没底,没编制来安排,这就是麻烦。

人口还在增长,可是收入却还是那么多,好吧,老爷子承认,现在国家的收入也增加了,可是增加的速度不如这些人生育的速度啊。现在不管,将来这种情形就会更加严重,老爷子觉得自己不能把问题扔给下任,下定决心要自己动手了、

“能不能分地给他们,把地分给他们,以后内务府就可能不管他们了,大家靠自己生活,活不下去活该。”夏茉想想说道,她可是看过不少小说的,小说里有说过,分给土地的这些人,以后内务府不再管他们了,由着他们折腾去。

“分给他们,让他们租给汉人,然后更加吃喝玩乐?”老爷子斥责道。主要是老爷子没地,当年京畿几处的土地都把汉人赶了,分给各旗,现在老爷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土地。让他们去蒙古,关外,这些人能干吗?住惯了花花世界,让他们去苦寒之地,他们能闹腾死。

“不可以吗?”夏茉还真不知道这些,茫然的看着老八。

“其实茉儿说得对,本来当年入关时就是把京畿各处的土地分给各旗的,由他们耕种,现在效果不佳,不如把土地全部收回,分上中下三等,不按旗分,安家分配。以后,内务府除年节赏赐之外,不再额外贴补,土地许租不许卖,违者发配关外,子孙永远不许入关。”老八脑子就是好使。

当然,老爷子让包子襄理时,老八就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了,儿子被人折在里头了,为了宝贝儿子人生第一个差事能圆满,他怎么着也得想出办法来。当时就调阅了不少的资料,做了很多的功课,其实他也是一筹莫展,果然不是好做的事,听到夏茉说分地时,老八灵光一闪,其实他当时也是想到要分地的,只是没地可分,分了其实也解决不了问题,中间的弯弯绕太多了。

夏茉说内务府不再管事了,老八突然想到京畿那些地本来就是给旗人的,只是被旗里先占了,普通的旗人家里反而什么都没有,因为旗人靠着旗里生活,于是自然都听旗主的话了,所以康熙有时都拿这些旗主们没有办法。

现在正好,借着整顿旗务的事,把土地收回,说是分给那些旗户了,其实,所有的土地产权还是内务府的,他们没有买卖权,只有使用权,内务府就凭着土地把这些人圈住了,旗主们都没有了说话的权利,反而让老爷子加强了管理。

老爷子一怔,老爷子是谁啊,马上明白了老八的意思,回头看看茫然的夏茉,笑了起来,知道她一句也没听明白,挥手让她去后宫找娘娘们玩去,别在这儿现眼了,夏茉本来挺想听听的,但也知道,清宫对后宫防的紧,忙笑着打个趣,就告退了。

老八也终于有了坐的位置,一肚子坏水的两父子又开始密谋起来了。别的话不用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老爷子和老八一心一意的商量着分地的事,越商量越觉得这事可行。

内务府不再管旗人了,他们总得想活着的办法不是。土地许租不许卖,真的让他们靠着自己的租子生活,学会掌家理财,也不失为摆脱包袱的办法,敢动这些土地的主意,就正好把这些不肖之人赶出关去,到了苦寒之地,想不冻死、饿死就得重新振作起来。

“旗人会反弹吗?”老爷子更担心旗主、贵族们会反弹,挑唆着不明真相的旗人出来闹腾,收回土地其实得罪的是各家的旗主和贵族们。

“让各旗旗主去办,当然,您先跟旗主们通个气,别让老五、老七太为难。”老八很含蓄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自然有的是办法让那些旗主听话,而旗主们自然也有办法让旗人听话。指望老五、老七那温吞的性子,只怕黄花菜都凉了,也收不回土地,更别提分配下去了。

“你啊,明明脑袋好使,就不使在正道上,看看你把好好的孩子教成啥样了,光让他们当二世祖了,就不想想将来......”老爷子听完主意,没夸他,却又开骂了起来,老八哀怨啊,不出主意挨骂,出了主意还被骂,有没有天理啊。

本章完

第三三三章 唉,都不容易啊

第二天,老爷子请八旗旗主们吃饭,当然吃饭之前也单独的找一两个铁杆通过气,各旗主们也知道为啥请他们吃饭,现在老五老七在管着旗务,没有旗主们的配合,两位王爷就是摆设,所以一个个昂首挺胸的进了宫,老爷子现在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不是,心里都乐开了花。

吃饭时,老爷子便开了话匣子,把对八旗现状甚感忧虑,苦无良策,问计于各旗旗主。那样子就真的跟万般无奈一般,让下面的人面上说着惶恐,可是心里一个比一个还快活。

气势上三漆老爷子自己是旗主,下五旗旗主都是各家的王爷,主要管事的其实都是副都统。各家王爷们只管着分钱,其他的事情他们才懒得管呢,哪里知道里头的弯弯绕,跟着老爷子一起骂人,说自己也看不下去了,那八位副都统就苦着一张脸,没法说话,他们也为难不是。

旗人不许经商,有本事的人家,找人代管,弄几个铺子,也算是不错了,可是大多数人都是靠着旗里养着,而且哪家后头没一两个出息了的人物,真是压得狠了,别人身后的家族也不干不是。他们也是当得受气,又不敢说啥,怎么说?得罪一棒子。

等老爷子他们发完了脾气,老爷子把老八的想法一说,当然他不会说是老八的想法,就说是自己的主意。

旗主们都不做声了,开玩笑,旗里的土地大部分都在他们和几个大家的手中,收回内务府,等于在割他们的肉,就算他们答应,其他几大家也不会答应不是。

副都统更不说话了,他们也是既得利益者,让他们吐出来,等于是杀了他们。更何况,他们比老王爷们差得更远了,更不敢得罪人了。

老爷子瞟了一眼上三旗的三位副都统,那三位都是老爷子的心腹,再苦也不敢说啥,忙挺身而出,大声叫好,主动说要积极配合......

老爷子很“感动”啊,大家赞赏了一下,“果然是一心为国......”于是这三位都加官进爵,场面一下子很热闹了,其他几位相互看看,也就明白了,老爷子是下了决心了,只要他们敢说不成,他们是满人可不是汉人,汉人闹事,老爷子可能还怕会星火燎原,可是现在老爷子可不怕在京的这些旗人闹腾,现在他怕的就是你们不闹腾。

旗主和各自的副都统对视一眼,勉强的答应,心里却想的是,先把老爷子这关混过去,等回家再商量一下,各家串联,让旗人闹腾一下,老爷子自然会收回成命的。

老爷子是谁啊,他跟这些人斗争了快一辈子了,还不了解他们,知道他们在这说得好好的,回去就能反悔。于是马上叫来老五,老七,还有宗人府宗正,先把这些旗主和副都统们的“高风亮节”大肆夸奖一番。顺便传旨,给了这些人好几顶大帽子,什么主动为君分忧,为国排难,连同各自的夫人也都提了一级。

顺便趁热打铁,现场办公。让各家签字画押,回家就把地契上交——当然要是不见了,也没关系,内务府有底子,直接补一份就完了,大家不用太着急。

这些旗主和副都统们嘴巴苦得想哭了,这个旨意一传回去,各家也就知道他们是“主动地为国为君”了,老爷子直接把他们绑在了整顿旗务的战车之上,不让他们有丝毫脱身的机会。到时人家不会针对老爷子,只会针对他们卖友求荣;干跟老爷子反悔,老爷子就是活刮了他们。两头不是人啊!现在大家算是知道老爷子是啥人了,一顿饭吃得几位回家几天都吃不下了,连小妾都懒得看一眼,太伤心了!

但老五、老七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老爷子没说,可是这事透着就算是老八做事的风格,心知肚明,这是老八的主意了。但谁也不是那傻的,会拿着个给老爷子添堵,心里却承了老八的情,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大家也知道,主导的是老爷子,与他们这两位亲王无关,自然比较好做人。

旗主和副都统都被绑住了,贵族们也不会忍气吞声,伸手要他们可以,让他们往外拿,那就不成。于是波澜不断,总有事闹。

但老八也不是那省油的灯,编了几首儿歌,让包子带着庄户的孩子们去各旗的地界上去唱去,把老爷子要分地于民的事用满语儿歌唱出来,让广大的旗民们都知道真相了。

凡事就怕这个,贵族们本来想着利用旗人去闹腾,说皇上要收回土地,一点也不提是为了再分给他们,况且老爷子收回地契了,也的确是收回了土地的所有权,只给旗人使用权,贵族们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

结果儿歌一唱,有心人抓过来细细一问,包子就给他们解释,于是大家就都明白了,老爷子不是收回土地,而是不许让这些土地买卖,最大的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再被贵族们弄走。顺便说一声,当年老祖宗分地给旗里也是为了分给他们,结果旗里贪墨了,现在老爷子没法了,才收回地契,让旗里那些人不能再碰了。

贵族们再想抵赖,再想挑唆,人家也不是傻的,想想也都明白了,这些年伸手要钱,还得陪着小心,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现在他们有地了,也就表示,以后不用再伸手,自己也能花自己的钱了,心里十分的痛快。况且歌里也唱了,土地分给他们,他们若是不会种,就可以租给汉人,只要不卖地就成了,这更让大家高兴不已,自己一跃成了地主,多好啊。

普通的旗人大多都是敦厚人,有地、有房的还求啥。一个个跟过年一样,于是这事在老爷子的高压,贵族们的痛苦,旗人和乐的情况下完满的收场了。

包子不能再升了,只能给了大大的赏赐,老爷子单独给了一个皇庄给包子,并享贝勒双俸。夏茉愣愣的看着自己接到的单子,看来再过几天,包子可以自立门户,出门单过了。

办差倒也是有办差的好处,包子带着团子四处唱歌,也就真的接触到了一下底层旗人的生活现状,有的男人们出去打仗死了,家里就孤儿寡母,旗里象征性的补贴一下,而家族还要欺侮一二,真的苦人家大有人在,并非像他听到的,这些人都提笼架鸟,四处游手好闲。

看多了,就会想,会回家问,夏茉自然不明白,只好说,等地分下去就好了,他们把地租出去了,就能好好过了。即便是这样,夏茉也知道,哪里有那么容易,真的是孤儿寡母的人家,旗里,家族也就更有名目来欺侮抢夺了,他们只会更苦。

包子、团子显然跟夏茉不是一个层次上的,马上布满了,转向了老八,特别是包子同学,他几乎慷慨激昂的要向老爷子上书了。

老八悠然自得的看着,逗着怀里还在努力练习喷水的牛肉汤,就好像没听见包子的愤慨。

“阿玛!”包子更加愤怒了。

“阿玛没聋,阿玛听得见。”老八挖挖耳朵,连牛肉汤都鄙视的看了包子一眼,这么吵,太没公德心了。

“为何不理儿子?”包子大声的质问。

“那个,包子,你说了半天了,你想出什么办法没?”老八眨巴着眼睛。

包子双拳紧握,“有办法儿子问你啊!”

夏茉快笑晕了,就是这话,你是我爹呢,我有问题,你来解决就该这样。扭头看看老八那平静的脸,等着看他怎么回话。

“我也没法子,所以我不看,不听,不管。”老八说得很坦然,“阿玛像你这么大时就跟着顾师傅出宫游历,顾师傅当日就跟阿玛说,在没有能力之前,就不看、不听、不管。”

“阿玛认为儿子也没有能力吗?”包子小脸涨得通红。

“你觉得你有吗?”老八反问道。

包子愤怒了,一帆风顺的包子同学啊,十二年里都是一帆风顺的度过的,唯一的挫折也许就是天篷的死,那也过去了很多年了,包子没想到宠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说他没有能力,这让他怎么受得了,一气之下跑回宫去了,老八也就让人跟着,但没去追。

夏茉有点担心了,哪有跟孩子这么说话的,也太伤孩子的自尊心了,但团子还在,也不好当面让老八难看,只能瞪了老八一眼,搂过团子。

“阿玛不是瞧不起你们,而是因为你们还小,外头的事很复杂,阿玛不愿意你们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