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姜秀娘就有点忍俊不禁,旁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离别的愁绪也没有那么重了。

等着汪右林和汪羡康走后,汪老太爷好几天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姜秀娘看着担心,就道,“汪叔,我种的夏瓜熟了,正是叫卖的时候,却是人手不够,你来帮我们管账行不行?”

汪叔晨知道,姜家那许多人怎么会没有一个管账的?不说别人,就是上次跟他学过的姜秀文就很好。

不过也知道这是姜秀娘担心自己,心里很是妥帖,想着他们毕竟年少,没有他做事老道,出去帮个忙而已,道,“你别嫌我唠叨就好。”

姜秀娘见汪老太爷答应了,很是高兴,抿嘴笑,道,“不会。”

自从瓜熟了开始就没愁卖过,无论品相还是味道,都是比旁的西瓜要出众的多,很多人都还上门买。

晚上汪老太爷就指点几个人算账,姜秀文记账,姜秀枕打算盘,姜秀娘和姜秀武负责轻点铜钱,这一忙碌下来…大家很快就忘记了汪右林和汪羡康这两个人。

等着夏瓜全部卖完,姜秀娘就狠狠的赚了一笔。

姜秀枕分的银子最多,他看着那筐子的铜钱,忍不住说道,“往常我辛辛苦苦的忙了一年,也没说狰这许多钱,真是让人想不到。”

一旁的姜秀文道,“也是我们家瓜好,不然这瓜都一同上市,都是卖不上价。”

“哥,你说,咱家瓜怎么这么甜?”这是姜秀武的声音。

其实这也是几个人觉得奇怪的问题,姜秀枕年年种这块沙地,也没说出过品相这么好的瓜。

“我觉得这应该得意于秀娘。”

“这怎么说?”

“你看秀娘,家里的菜园子也收拾的很好,就是最常见的菘菜也是比外面的好吃,后来管了那西瓜地,这西瓜就比往常好吃,还记得上次牡丹花开?是不是咱们秀娘是牡丹花仙子降世呀?”姜秀枕道。

姜秀娘心中一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哪里有那么神奇。”

“你们这么神神叨叨,吓到秀娘了。”汪老太爷道,“其实你们是见识太浅,就好像这做饭,同样的食材和步骤,就是有人比旁人做的好吃,这种地也是一样,总有人种的好,也有人种不好,这就是天分。”

姜家几个妹控哥哥们都很是赞同,他们最喜欢别人夸妹妹了,道,“汪叔,您说的有理,咱秀娘就是厉害。”

姜秀娘感激的朝着汪叔晨望去,见他朝着自己安慰的笑了笑。

后面几个人纷纷问起药田的事情,“秀娘,你说只开三十亩的药田,够不够?刚好旁边那块地是我家在种,给你也挪过来当药田吧?”姜秀文很是有信心的说道。

姜秀娘这才开始种地,就已经有了这成果,后面的药田肯定也不差,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上官郎中在帮衬,那可是有名的名医,据说家里自家种的药田就不少。

姜秀娘是想多种,但是她每天就一滴露水,多了也没有,稀释的多了,也没有功效了,摇头说道,“先开这三十亩看看吧。”

“也是,咱们慢慢来。”

等着走的时候,汪老太爷单独拉着姜秀娘道,“上官世家有许多秘方,有治病的,自然也有种药的,但都是不外传的,既然上官先生这般信任你,你可要好好捂着,不能透露出去,毕竟怀璧其罪。”

姜秀娘很是无奈,原来汪老太爷以为,她种的这般好,是从上官重楼这里学的,不过这样也好,总有个解释,只是心里想着,以后可是千万小心了。

汪老太爷就是这么想的,之前的菜地,地质不同寻常,还开出过那么烈焰的牡丹花,所以种出来的菜好吃是自然,但是后面那个沙地的瓜也好… 肯定是上官重楼给了什么方法了。

很快就到了秋收时候,这是农人最重要的时候,等着稻子熟了,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先把稻子割出来,因为秋日天气不定,如果突然来了一个秋雨,那就糟糕了。

好在姜家人多,耕农也不少,都过来帮忙,但是七八百亩的田地,还是费了许久,等着收完,恰好落下霜来,那之后就是第一场冬雪。

上宫重楼第一次见到雪很是兴奋,非要拉着姜秀娘出去瞧瞧,看到孩子们在堆雪人,也来了兴致,堆了一个雪人。

等着回来的时候,上宫重楼收到了他爹上官六曲的信。

上官重楼拆开信看了看,突然间就红了脸颊。

“师傅,你怎么了?”

见一旁的姜秀娘朝着自己望过来,她今天戴着一对兔毛的耳罩,毛茸茸的,衬托的姜秀娘可爱的就像是小兔子一般,这下上宫钟楼的脸就更红了!

其实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汪右林给姜秀娘做媒,那新郎官就是上官重楼,这封信是上官六曲来询问他的意思。

***

上官六曲的意思是想让上宫重楼带着姜秀娘回上官家,他们家倒是不在乎姜秀娘的和离,只是姜秀娘如今是上宫重楼的弟子,师徒相恋,这却是不伦,好在上官家收徒,都是要办一次收徒仪式,姜秀娘和上宫重楼自然没有按照这个规矩来,毕竟在外,不方便。

上宫重楼磕磕巴巴的说道,“我爹的意思是,既然没有办收徒仪式,那你还不是我的弟子,让你回去拜在我爹的门下。”

不过几句话,说的上宫重楼脸红的不行。

姜秀娘很是惊愕,她没想到上宫重楼竟然想娶她,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道,“师傅,您喜欢秀娘吗?”

“喜欢。”上宫重楼头低的快埋入胸口了。

“不是师傅对弟子的那种,是男女之情。”

上宫重楼一时有些发蒙,但是还是磕磕巴巴的说道,“秀娘,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但是我愿意和你朝夕相处,和你生儿育女,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是欢喜。”

那目光亮晶晶的,纯净无暇不带一丝杂质,叫人都没办法直视。

姜秀娘很是震惊,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模样实在是难看,她因为成亲过一次,又有那样不好的回忆,只要提起这种事,就会反感。

“师傅,多谢你。”姜秀娘认认真真的道谢道,她感激上宫重楼毫无保留的付出,但这不是她想要的,道,“我以后都不会成亲了,一个人过,等着家里没有我的位置了,就出家为尼,常伴青灯。”

“为什么?”上宫重楼显得很受打击,“是不是师傅哪里做的不好?”

姜秀娘摇了摇头,道,“跟师傅无关,是我自己不想。”

等着姜秀娘走后,上宫重楼就觉得犹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闷闷的,难受,他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也不是没提过婚事,但是爹爹说他还小,其实他已经二十四了,其他的堂兄早就成婚,孩子都五六岁了,家里这一辈,独他一个人还没成亲。

那时候上宫重楼倒没觉得自己大了,总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挺好,不用像是其他堂兄那般又要逗弄孩子,还要看病,每天忙的团团转,最叫他不耐烦的是,还要应付女人的叨唠,那真是叫人受不住。

可是跟着姜秀娘在一起,他就觉得无比自在。

等着看到爹爹信,问他成亲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无比开心了起来,成亲就可以跟姜秀娘一直在一起,这样多好?

第38章第38章

姜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之后,还有些心动,拉了姜秀娘道,“那个首辅大人,自己不靠谱,倒是给你寻了们不错的亲事,要是旁人祖母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上官先生却是不同,日日相看,性子单纯,为人乐善好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姜秀娘道,“祖母,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

姜老太太认真的去打量姜秀娘,见她目光毫无波动,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上官重楼人是顶好的,但是这男女的事情,还要看一个缘分,强求不得,也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只是有一次汪老太爷过来就讲起这件事来,“多谢首辅大人做媒,只是我们秀娘还没有那个心思,这件事只能就算了。”

汪老太爷表面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回家之后气的一蹦三尺高,写了一封信狠狠的骂了一通汪右林。

做媒人自然是好意,但是由他来做,就有种嫌弃姜秀娘,然后推卸给别人的嫌疑来,毕竟他之前已经婉拒了婚事,这让他如何在姜秀娘前面抬头。

京城这边,汪右林收到老太爷的信,不知道怎么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临近年关,姜家买了许多过年的年货,今年收成好,又加上卖瓜得了不少钱,姜家人一时欢声笑语的,很是热闹。

唯独一样,姜秀娘的爹姜纯丰一直都没有消息。

李氏终于担忧了起来。

就在这种担忧中,接到了姜纯丰的信,原来他已经从武夷收了许多茶砖,一路送到了辽北,只是辽北已经是冰天雪地,路滑,翻了马车,压断了退,没办法赶回来。

姜老太太当机立断的说道,“怎么能让老五在外头过年?一个人孤零零的,得去把人接回来。”

这件事姜秀枕去最合适,他以前就是在外学武,知道怎么行走,更不要说身上还有功夫傍身。

姜秀娘想起自己梦中那血淋淋的场景来,心里很是放心不下,她的梦境和旁人不同,因为有了小树苗的原因,她的梦境多半是带着预示的。

“祖母,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姜老太太自然不会同意,道,“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在外行走不便。”又哄道,“我知道你担心你爹,我也担心,只是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姜秀娘却坚持道,“祖母,父亲这是断了腿,不是旁的伤,万一有个不好,那就是瘸了… 我虽然跟着上宫先生学了些皮毛,但总是比旁人强一些,我这跟过去亲自照顾着才能放心。”

姜老太太听了沉吟了下,觉得姜秀娘说的很有道理,这在外最怕的就是没办法得到好的医治,如今姜秀娘不说医术多么高明,起码还是懂一些的。

姜秀枕也有自己的顾虑,万一姜纯丰伤的很重,他又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到时候该怎么办?带着姜秀娘这个懂医的人总是放心些,而且姜秀枕以前还跟着人走过镖,对自己还有几分自信的,道,“祖母,你就让妹妹跟我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他们奎县离辽北不过半个月的路程,不算远,来回正好一个月,刚好赶上回家过年了。

上官重楼被姜秀娘拒绝之后难过了几天,等后来知道姜秀娘只是不愿意嫁人,并非不喜欢自己,倒也释然了。

知道姜秀娘要去辽北,道,“家里也催我回去过年了,正好顺路一道去。”又道,“到时候我先去瞧了伯父,无碍在回家去。”

姜秀娘很是感激道,“多谢师傅了。”

上宫重楼羞涩的搔了搔头,道,“不过小事而已,只是顺道。”那目光亮晶晶的,倒是比旁边覆盖的白雪还要剔透明亮。

姜秀娘觉得那目光就跟她小时候养的小黑狗一样,实在是可爱,忍了好久才管住自己的手,没去揉。

因为时间紧迫,几个人收拾了一番就上路了。

姜家自己有骡车,倒也方便,姜秀枕和姜秀武轮流赶着骡车,期间上宫重楼试图帮着赶车,结果差点把骡车赶到河道之后,就再也不让他碰了。

***

虽然知道汪老太爷不会来京城过年,但是汪右林还是写了一封信去催了下,当时汪羡康在旁边练字。

回来之后,汪羡康个子又高了,因为没有像在姜家村那般,每日疯跑,脸也渐渐的白了回来,又是那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孩子,这让汪右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爹,你在给祖父写信吗?是不是要他来过年?”

汪右林头继续执笔写字,头也不抬的说道,“是。”

汪羡康转了转眼珠,道,“爹,祖父肯定不会回来的,他一个人在那边多可怜呀,儿子最近读书上面说,子欲养而亲不在,可见古人也是要我们孝敬父母的,咱们过年就去姜家村陪祖父吧!”

汪右林哭笑不得,汪羡康回来之后,疯狂的想回到姜家村,好像那边有什么金银珠宝一般,吸引着他,饭也不肯好好吃,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没有姜姨做的好吃!为什么上官先生可以呆在姜家村,我却要回来。”

为了这个,汪右林又换了好几个厨子,这才让汪羡康开始吃饭。

“爹爹过年要去宫中赴宴,走不开。”汪右林道,最近皇帝越发依赖他了,可能是年岁大来的原因,即使没有商议国事,也会和他闲话家常。

这种时候,汪右林是一步都不能离开的。

汪羡康失望的耷拉着脑袋,想着这时间怎么过的这般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姜家村去?

***

姜秀娘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她饿的前胸贴后背,还要照顾折了腿的父亲,简直苦不堪言,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叫人恐惧的是…他们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根本就出不去。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姜秀娘呆的时间长了,总算是能看清一点,她勉强起身,摸到旁边石柱上,那里放着一个缺了口的小碗,有水从上面低落下来,落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秀娘摸了摸应该是小半碗了,拿着走了回去,“师傅,你喝一些吧。”

洞穴里寒冷潮湿,姜秀娘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哈气。

姜秀武,还有上宫重楼都被五花大绑,旁边还躺着姜父,只有姜秀娘因为是个女子,这才没有绑手,但是脚上却带着脚链,只要步子迈的太大,就会跌倒。

上宫重楼冷的面色铁青,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不渴,给伯父喝吧。”

“爹爹刚才喝过了,该师傅了。”外面的人不给饭吃,姜秀娘只能这么接了水给几个人轮流的喝,这才熬过这几天。

姜秀娘看不清,摸了摸上官重楼的嘴唇,觉得干的都起皮了,脸颊也很冰冷,心里难受,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忍住,道,“师傅,快喝吧。”

上官重楼喝了半碗,却是怎么不喝剩下的,道,“我瞧你来来回回许久,也没说给自己喝一口,剩下的你喝掉吧。”

“师傅…”

上宫重楼道,“都是我惹了事,你当初都劝我不要出去,在家里呆着等秀枕大哥消息,我却是没忍住,哎…,是我害了你们。”

姜秀娘在路上就做梦了,梦到那客栈里满是血腥,她就劝几个哥哥先不要去,看看能不能在外面打探出什么来,几个人商量下,最后决定让最能自保的姜秀枕去客栈探查,剩下三个人在外面找个村子落脚先。

本来都安排的好好的,他们也从附近村民口中知道,这附近总有人失踪,闹的人心惶惶的,许多人都想搬走,却又没有那个钱财,只好在这里勉强度日。

当时姜秀娘还问过那些村民,“既然土匪这般猖狂,为什么不报官?”

那村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要不是官匪勾结,那些人怎么能这般猖狂?”又道,“可万千不要上山,上去了就没见人下来过。”

谁知道这里竟然是产参的好地方,上官重楼在路上看到了一株山参,顺着那路一直往前走… 姜秀娘曾经听上官重楼听过,只要有山参的地方就会连带着珍贵的雪莲花,其实也不怪上宫重楼这般,这两样药材实在是珍贵,而且对于像他们这种医者,看到药材就比看到金元宝还要高兴,且菜药的乐趣实在是叫人无法抗拒。

那之后姜秀娘看不到上官重楼,急急的和姜秀武出来寻,顺着脚步一路上上山,正好被那群歹人抓住。

姜秀娘安慰道,“要不是被抓进来,也看不到爹爹,再说秀枕哥还在外面呢,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这山洞很大,关了许多人,姜秀娘问过,大部分都是路过的旅人,商贾,还有一些则是像他们这般,被人知道了住址,仿写了信回去,叫家人来接,等着那家人来了,在抓一批。

而透露姜家住址的人是跟姜秀娘的爹一同来做生意的,因为许久没吃上饭,实在是扛不住就说了,因为那样可以换一顿饭。

姜纯丰只认得几个大字,写信都是叫旁人代写的,自然不存在查看笔迹之类的,不止是姜纯丰这般,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代笔是最寻常的做法。

一家人算是团聚了,却是在这种地方。

姜纯丰看到姜秀娘惊愕的差点晕死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嚎啕大哭了起来,自从姜秀娘嫁人之后,两个人还是几年未见,总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姜纯丰道,“往常都是好赚的,这一次却是赔的血本无归,实在是没脸回去见你们,知道你归家了就更想多赚些银子,好让你在众人前面抬头做人,就又借了银子去武夷买了许多茶砖,原本拿到格尔热去,那边最是好卖,只要有货就能赚,谁知道路过这里却是被那群土匪逮了进来,爹的这条腿也给生生折断了。”

“爹,对不起你。”

姜秀娘听的泪流满面,原本还怪父亲不归家,这会儿想想竟然有这样的苦衷,现在想来,当时就应该给父亲写信,让他直接回来才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爹爹性命不是?

只是这会儿说这话却是晚了,不止是姜纯严,几个人都被困在这山洞里。

忽然有个人凄惨的叫了起来,道,“我不要去,我不要死!”却是没有任何的用,已经被饿的早就没了力气,轻易的就被那些土匪拖了出去。

姜秀娘瑟缩下身子,道,“这些人要把人抓出去做什么?”

第39章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旁边有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躺在地上,听了这话,道“当然拉出去血祭。”

“血祭?”

那人躺在地上恐惧道,“姑娘,你是刚来的吧?你没发现这里很奇怪?往常土匪抓了人肯定要赎金的,可是这里没有,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钱,根本就是咱们这些人,等着饿的差不多了,就说明身心干净了,就可以拉出去血祭了。”

姜秀娘被说的害怕,一旁的姜纯丰道,“秀娘莫怕,爹爹在这里时间最长,肯定先拉爹爹出去。”

姜纯丰是幸运的被抓进来之前在口袋里藏了一些吃的,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都是五花大绑的,但是等着五六日饿的差不多就会放开手,姜纯丰就拿了那干粮吃,而就像是刚才躺在地上的人说的那般,只有饿干净的人才会被拉出去血迹,如此才能等到姜秀娘几个人进来。

“爹爹,你莫要吓我,秀枕哥肯定会想办法的。”

在外面的姜秀枕真的是快急疯了,他原本想去报官,可是听那村民说,那县令就是跟土匪一伙儿的,你去状告,说不定直接就把你也抓了去,无奈就想着去找找帮手,结果去了几个附近的镖局,一听说是在这里走丢的,死活也不肯管了。

其中有个人看他可怜,道,“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那地方归冯家管,而冯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他们在京里有人,就是这边的县令也不敢如何,你要是真想救人,就拿了许多银子去冯家找找门路,说不定能救人,又或者…”

姜秀枕身上怎么可能带着许多银子,也就是剩下的盘缠,总共三四十两的银子,所以拿钱赎回根本就不可能,他问起来另外一个方法,“或者什么?”

“你们在京中可有认识的人?托了关系,直接找到冯家,那冯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顾忌一些,说不定就放人了。”

“京中…”

姜秀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汪右林,他想着汪右林一个堂堂的大首辅,总是能管住这地方的一个冯家吧?

可是他心里又没底,汪右林跟他们亲近不过就是因为汪老太爷,他自己却是推拒了好几次的婚事,他肯吗?

主要是听那冯家在京里也有人撑腰,这就是说想要救人,就要跟同在朝为官的人有纠纷,汪右林愿意为了救一个自己都推拒了好几次婚事的女子,的同僚对峙吗?

姜秀枕一点底都也没有,但是这会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他还是聪慧的,知道直接求汪右林是不可能,写信给汪老太爷,他知道汪老太爷最是疼爱姜秀娘了,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特意花了十两的银子,找人把信寄了出去,那人亲口答应,会尽快送过去,可是姜秀枕觉得这来来回回,在传到京城…最快也是半个月之后了,秀娘几个人还能扛得住吗?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第二天直接去了和他说了实情的镖局。

那镖局的总标头今年已经五十岁了,但是身上肌肉鼓鼓的,犹如年轻人一般健壮,正在院子里习武,拿着一把石垂提上去又放下来反反复复的,看到姜秀枕来了,无奈的说道,“兄弟,我这是看你可怜才说的实话,你别是赖上我了,我这小门小户的,靠着把力气吃饭,当真是管不了你的事儿。”

“如果我说我认识首辅大人呢?”

“什么?”

姜秀枕觉得真等着汪老太爷让首辅大人去帮忙,估摸着太晚了,就想着能不能两边都问问,兴许汪右林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呢?总之不能坐以待毙,都要试试才行。

如果这俩办法都不行,不要这条命也只能硬闯了。

“我知道你们镖局可以想办法快速的递信,我就想让你把这封信送到首辅大人府上?你别怕,我们真是认识,首辅大人的父亲住在我们村子上,和我们家极为亲厚的关系。”姜秀枕道,又怕是他不信,道“这种时候了,我还能说大话?你只管叫送信的人说是从奎县姜家村来的,自然见了。”

如果是旁人肯定不帮了,可是那人其实心里也是恨冯家恨的不行,他们和冯家也有血海深仇,只是斗不过而已…见姜秀枕说的有模有样,狠了心,道,“那我就试试。”

这一天,汪右林刚刚下了衙,正让丫鬟伺候的漱洗,外面实在是寒冷,不过坐着轿子回来的路程,就觉得冻的手脚都发麻了,看来下次还是多带几个暖手。

正在这时候,金纬轲走了进来,道,“大人,门口有个人来说是奎县姜家村来的,有信送给您。”

其实一开始那门子直接把人给哄走了,这首辅门前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有的人为了想要见首辅大人一面,还能冒充亲戚,实在是叫人无奈。

恰好金纬轲出门办事,看到那人说道,“是姜秀枕让我来的,说他妹子被人抓走了。”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姜秀枕就一个妹妹,那就是姜秀娘,而姜秀娘多么得汪老太爷的喜欢,甚至让汪羡康也当做自己娘一般的,如果真是姜秀娘的事情,那可真是大事情了。

这才上前把人领了进来。

汪右林看了信,之后,脸色变了几变,他起身去了书房,那里放着一叠信,上面最近一封是汪老太爷写的,里面许多内容,最后却提了一句,说姜家几个人包括姜秀娘在内,起身去了接姜纯丰,说姜秀娘这个年也能团聚了。

又打开姜秀枕写的信,仔细看,那地点都是一个地方,显然不是假的。

一时急的在屋内踱步,面上沉吟了许久,之后俯身在案桌上写了一封信,喊道金纬轲道,“你带着这封信去双河镇,务必要把人给救出来。”

金纬轲道,“大人,我这就出发。”

只是等着金纬轲出了房门,又听到汪右林喊他回去,他转过头去,以为汪右林有其他吩咐。

进门一看,汪右林正换了羊皮厚底靴子,道,“还是我亲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