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砚沉愣了一下,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是谁说要为我讨回公道,是谁说要为我分担一切,是谁说想让我放下仇恨和他一起走的?叶少侠,你自己说过的话,该不会都忘了吧?”

“我……”叶凌云的心狠狠揪紧,不敢去看韩砚沉的眼睛。

韩砚沉硬逼着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叶凌云,你赢了。你听好了,我相信你,我放下一切和你走。”

“砚沉……我……”

终于说出了压在心里的话,韩砚沉仿佛也松了一口气,神情越发柔和,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凌云,走吧。”

叶凌云直觉地便想点头,便想冲上前抱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却被缚在手腕上的绳子阻住了动作,让他冷静下来。

他迟疑了一下,将头别到一边,硬起心肠道:“韩砚沉,谢谢你。可是,已经晚了……我累了……对不起……”

对不起,砚沉,不管是为什么,终究是伤害你了。我不求你原谅,不求你谅解,只要还有机会活着出去,我一定千百倍地回报你,千百倍地对你好。

只要还有机会。

砚沉——

韩砚沉愣了一下,硬是将叶凌云的头拨过来,强逼他注视着自己,认真地盯住他的眼睛。

叶凌云也认真地看着他,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韩砚沉冷笑起来:“也罢。早该知道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一向是出尔反尔信不得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晚了,叶凌云,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要定你了!”说完,他不由分说继续解那绳子,很快就解开了一边。

叶凌云的右手一得自由便把韩砚沉的手打开,狠心道:“那我宁可死!”

“你!”韩砚沉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盯着他看了半晌,冷声道,“好!叶凌云,你够狠!”

然后再也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咳咳——二位还不出来,看得可满意?”等韩砚沉离开之后,叶凌云又咳了几口血,向流波和秋水藏身的地方说道。

啪啪啪。

流波拍着手走出来,道:“满意,很满意。不愧是正道大侠,狠起心来可真是够狠够绝,连我们这些邪魔歪道都自愧不如。”

叶凌云哼了一声:“那还不赶快回去睡觉?若是怕我跑了,再把我绑起来就是。”

流波道:“不怕。就算全解开又何妨?相信叶少侠是聪明人。”

说完,真的走上前去把叶凌云剩余的绳子全部解开,说道,“走吧,秋水。”

秋水笑笑:“好,叶少侠放心,我们这便回去告诉大家,说少主和叶少侠之间其实清白的很——”

流波也冷笑了一下,便和秋水相携而去。

叶凌云捂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儿,暗暗运了下气,发现这次真是伤得不轻,一条命去了九成,要不是方才韩砚沉喂他了些丹药,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也不知自己还能熬多久,至少,要再见砚沉一面。

就算他不原谅,撞在他的笛子上让他出出气也好。

他苦笑一番,勉力提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还没迈出几步,便头晕目眩地栽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砚沉,难道连再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第五十七章午夜密报(2119字)

流波和秋水出了死牢便向描金谷谷主的府邸走去。

秋水有些不安:“这么晚去打扰谷主,他会不会怪罪我们?”

流波轻轻握住了秋水的手,道:“放心吧,事关少主,谷主一定会非常关心,哪里会怪罪我们。”

秋水点点头,安心了些,走了一会儿又道:“……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二人已经走到了无那房门口,流波低声道:“有没有用,总要做了才知道。”而后,便恭敬地说道,“谷主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无那决定的事情一向从无更改,唯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让无那对韩砚沉不满,才有可能让他改变主意不把谷主之位直接传给韩砚沉,他们几个人才有机会。

他可不像勾魂,有些事情,靠的不仅仅是武功,更是头脑。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流波提高音量再次说道:“谷主,这么晚了,属下本不欲打扰,可是这事实在严重,不得不立刻禀告。少主他夜闯死牢,想私自将叶青阳的儿子带走。”

房门应声打开,无那的声音悠悠传出:“进来说话。”

“是。”

“此事当真?”无那待二人站定,问道。

流波和秋水道:“属下二人亲眼所见,绝不敢欺骗谷主。”

无那皱了皱眉:“嗯……那你们可知是为了什么?”

“这——”二人对望一眼,低下头来,“属下不敢说。”

“哼——既然有胆子现在站在这儿,必然是敢说的。说吧,我不怪罪你们就是。”无那有些不耐烦。

流波低着头,嘴角轻轻弯起,语气仍是恭谨之极:“听说……听说那人和少主早就相识,关系不一般,还有人说……”

秋水接道:“甚至有人说,那人和少主之间有苟且之事……”

“都是什么人说的?”

“少主那日在苏家喜宴上中了鸳梦,在场的人都看到他是被一个戴面具的贴身护卫救走的。这事儿在江湖上已经传遍了。甚至有人说少主根本就没有找到鸳梦的解药,那毒……其实是那侍卫用身体帮他解的——”说到这里,流波悄悄抬头看了一下无那,见他面无表情并无怒色,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少主哪有什么贴身侍卫?若不是那人身份尴尬,又为什么要戴面具?”

“嗯……我虽不常出谷,江湖上的传言倒也不是完全不知。”心里又泛起隐隐的疼痛,混杂着一些莫名的烦躁。

纵然再像,他终究不是那人。

他是那人的儿子,他发誓要把能给的都给他,要把最好的都给他。现在,他不过是看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和男人又怎样呢?他们描金谷做事向来只凭自己喜好,哪里需要顾忌什么礼仪伦常?不过是一个男人,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想要,他便给。

这似乎是砚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来,那颗心一直被仇恨禁锢,总是冰冷淡漠,连笑容也是冷冰冰的。

砚沉,若把他给了你,你可会开心?

可会笑得温雅和煦,如那人当年一般?

这样想着,又暗暗生了一些期待。

无那故意忽略心中的疼痛和烦躁,淡淡道:“这么说,砚沉是看上他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喜欢,便把人给他,随他开心吧。”

流波和秋水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无那不但不生气,反而如此顺着韩砚沉。

“可是那人身份特殊,是叶青阳的儿子啊。”

“叶青阳的儿子又怎样?要是砚沉喜欢,就是皇帝老子我也给他弄回来绑在他床上随他处置!”无那不屑道。

“……是、是,谷主是什么人,自然什么也不用怕。可是,可是那人却不识抬举地拒绝了少主,说少主是自作多情。”流波再接再厉道。

无那终于现出了些怒意:“什么?!当真?!”

“少主要带他走,他却说他宁可死。这是属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决不敢欺瞒。”流波回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了,我倒要看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走,随我去死牢!”

无那一拍桌子,当先走出。

流波和秋水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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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里,只听得见叶凌云痛苦的喘息声。

他努力地向外移动着,走不了几步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大半天的工夫也不过走了一小半,抬头看看,门还远得很。

唉——

他轻轻叹口气,又咬牙继续向前走。

这时牢门传来开门声,那抹白色的身影去而复返,快步走到他面前,带来一阵清冽的气息。

“砚沉——”他轻声唤他,满心的愧疚和欢喜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韩砚沉皱皱眉头,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漠然。他将什么东西搁在了地上,又掏出一把药丸喂叶凌云吞下,而后扶他坐好。

叶凌云这才看清,放在地上的是酒。

白玉的酒壶和酒盏,绘着一枝淡淡的墨梅。

韩砚沉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叶凌云:“这是用院里的梅花和着雪水酿的,在梅树下埋了两年了,素卿亲手酿的,不是很烈,对伤口有好处,尝尝。”

叶凌云一手去接酒盏,一边说道:“砚沉,对不起!方才我——”

韩砚沉却一把将酒灌到了他口里,堵住了他的话:“喝酒。”

第五十八章酒意迷离(2079字)

他冷冷地看着叶凌云被迫吞下口中的酒液,道:“你是对不起我,方才你说了太多对不起我的话。所以现在我不想再听你说多余的话。——这酒的味道如何?”

“嗯,清冽淡香,味道不错。”叶凌云想了想,答道。

“那就多喝点。”韩砚沉一仰头也饮尽一杯,又开始倒酒。

叶凌云看到韩砚沉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言语冷淡,距他于千里之外,十分不安,再次说道:“砚沉,你听我解释,方才是因为——”

韩砚沉却不耐烦地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

“……”砚沉,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叶凌云望着韩砚沉,却苦于连眨巴眨巴眼睛都做不到。

韩砚沉淡淡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说完又将一杯酒灌入叶凌云口中。

叶凌云,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喝吧,待会儿,我便要你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一杯杯酒被强行灌下。

这梅花酒初入口时十分清冽,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冷香,哪知喝得久了,渐渐变得辛烈无比,就如同有一把火在叶凌云的胸腹间熊熊燃烧,热辣辣的。

叶凌云的眼神迷离起来,景物渐渐模糊,只看得到韩砚沉如画一般的面容在眼前晃动,清冷冷的,却说不出的诱人。

“……”砚沉……

他直勾勾地盯住韩砚沉,无意识地无声唤着他的名字。

韩砚沉忽然对他冷冷一笑,含了一口酒,倾身哺入他口中。

叶凌云的脑子猛然就炸开了。

他只觉得那口酒如燎原的烈火,一路直烧入他的小腹,令他全身沸腾,欲火焚身。

砚沉!

他急切地想吻住那清冽冰冷的唇舌,不愿韩砚沉退开,却苦于动弹不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砚沉似乎是感受到了叶凌云迫切的渴望,不仅没有从他口中退开,反而顺从地将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主动吸允起他的舌尖。

砚沉!砚沉!

叶凌云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全副心神都陷落在韩砚沉难得的亲近上。

解开我的穴道——那些药丸混合着酒力在他体内肆意奔走,令他忽然又有了力气。他难耐地喘息着,气血沸腾,拼命想要冲开穴道,身下的欲望早就坚硬如铁。

韩砚沉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满意的笑了。

他解开叶凌云身上的穴道,一手握住他的欲望轻捻慢挑,一边喘息着道:“叶凌云,你不是累了么?你不是不要我么?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一向清冷的声音也因为压抑而比平时沙哑了许多。

叶凌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韩砚沉的指尖之下,根本就没听到韩砚沉说了什么,一得到自由便立刻将韩砚沉扑倒在地,低下头拼命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在他肩头脖颈不断地啃咬,另一手迫不及待地便向他两腿之间探去。

“呃——”韩砚沉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发出难耐的呻吟。

不行,不能这么快,他还没有要到他想要的答案。

韩砚沉勉力集中心神,用另一只手按住叶凌云在自己身下作怪的手,喘着气道:“说啊,叶凌云!承认你还爱我有那么难?”

叶凌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了。

他只看见眼前这个是令他深深思念深深迷恋的人,只想狠狠地穿刺他的身体,让他再也逃不了。

他不满地狠狠咬了韩砚沉一口,令他疼得呻吟了一声,手下不由得放得松了。

叶凌云趁机挣脱他的手,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便直接刺入了两根手指。

“啊——”韩砚沉痛得弓起了身体,仰着头大口喘息。

疼,真疼!

那地方本来就不该用来做这样的事,这次既没有春药的帮助又没有足够的前戏和润滑,韩砚沉毫无心理准备,痛得冷汗直冒。

莫不是那药的分量下得太足了?他恍恍惚惚地想着。

叶凌云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只是简单地在里面按揉了几下,便撤出手指,彻底进入了他。

伴随着撕裂的剧痛涌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这次,韩砚沉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只能拼命地攀住叶凌云的肩膀,用力地攀住,手指在他背上刺出一道道血痕。

“你——叶凌云……呃、啊——”破碎的音节从他口中发出,叶凌云,你个混蛋!你就不能轻一点!

“砚沉、砚沉——”叶凌云一个挺身,顶到了韩砚沉的最深处,激得他猛然一颤。

火热而柔软的感觉令叶凌云渐渐安下心来,他低头吻去韩砚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呢喃道:“砚沉,我爱你——跟我走,让我帮你分担——”

“凌云——”韩砚沉忍着疼努力去看叶凌云的眼睛,那目光散乱迷离,毫无神智可言,却痴痴地盯着自己,满满的全是眷恋和疼惜。

够了,这就够了。

他给他的,即使是疼痛,也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