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你别切菜了,帮我看着点火,柴火不多了。”

一个转身,不过盏茶功夫,厨房里就冒出一股浓烟,楚韵跳着从里面跑出来,一张脸黑的好像锅底。

颜煞大惊,“这是怎么了?“

“你让我看着火,我就看着来着,火越来小,我就想着加点查,可谁知火苗突然蹿出来,把我的脸都熏黑了。“要不是她躲得快,怕是皮都要烧没了。

火虽然被扑灭了,饶是如此厨房都烧掉了一半。

望着眼前的一片焦炭,楚韵叹息的肠子都快断了,果然她就没有一点当贤惠女人的天赋。

颜煞哼一声,冷冷冒出一句,“以后和火有关的都不许你碰。”末了又补了句,“刀也不许碰,尤其是菜刀。”

楚韵贵为帝姬,难免一张脸上也泛起了红,她以为做菜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丑,也难为她这张被四哥锻炼过无数次的脸皮,居然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算承受力超强了。

她咬着唇,“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

“就是嫌弃了。”她的脸上黑乎乎的,双眸与脸一般墨色,好像个刚熏出炉的小黑猪。

“真没有。”反正前世今生她都是与厨房无缘的。轻叹一声,掏出帕巾为她擦拭,一圈圈黑色褪去,露出一张俏丽无边的脸。

楚韵狠狠在脸上抹了几下,问他,“干净了吗?”

“这儿,这还有点黑…”

楚韵抬起头,“哪儿呢?”

“这儿…”

他摩挲着她的下巴,她的嘴唇,那唇瓣是那么红润可人。

突然两片炽热的唇印了上来,他的舌轻轻滑过她的唇,冰冰凉凉的。唇与唇的碰触,舌与舌的摩擦,他的手抚过她的背线,撩起她的头发,摩擦着她颈后的一片柔软。

他的脸那么近,能见到他漆黑的眼珠在阳光下映出淡淡的琉璃色,这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凝视她,里面蕴藏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深沉心事。

她有些惊骇,“你在干什么?”

“吻你。”他笑容艳丽,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吻着她的唇,更加深了这个吻。

楚韵从头到脚泛起一种独特的酥软,弱柳般依在他胸前,双手惊慌得不知该放何处。

他在吻她,他在吻她…

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出一个场景:在桃花纷飞的时节,那人站在树下,也是这般轻柔的吻,那吻落在她额头,她嘴唇,吻透了她少女的情怀,她的一腔热情都为他所倾。她的爱,她的爱,她爱的那个人…

心里忽然慌乱起来,一把推开他,如受惊的小鹿般逃跑而去。

颜煞望着她惊骇过度的背影,不由轻叹起来,她心中依然有个结,无关仇恨,或者至始至终她还想着那个人吧。没有爱,又哪有恨?就如他一般,爱过,恨过,到头来才发现爱也错,恨也错,人陷到其中,便再也出不来了。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这世间最无解的就是爱了。

往后好几天楚韵都没见颜煞,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他突然吻她,让她遂不及防,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来的变化。

不去前边庙里,左右是无事,便一个人躲在房里修炼。这些日子因为衡君的事耽误了修行,该补的还要补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羽煌教的心法见效很快,她逐渐掌握了法门,渐渐把凝聚在土地庙四周的之气收归己用。她似乎从凡人之躯向修仙有了很大进步,不仅人体能持续的时间比以前长了,渐渐的还会了一些小法术,算卦也似乎比以前灵了。

这只是初始,而后她要慢慢学着凝神静气,研习剑法。那个人最厉害的就是御剑术,她要学会与他一般的剑术,即便有一天让他败在自己手上,也要他输的心服口服。

她本来想让颜煞教她一些的,但对她报仇的事他并不支持,与他提过几次都被推脱了。他总说她一个女人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好,又说就算报了仇,楚国也回不过来了。

这样的话只能哄骗无知的妇孺,她是楚国帝姬,父母亲人皆被害,又怎么可能不报仇?

颜煞不是不想教,只是他很怕她会像前世一样,因为卷入战争无法自拔,白白在战场丢了性命。当年若不是她看重国家利益更甚于他,又何至于最后造成两人的误会,让他白白痛苦了这么多年。

楚韵哪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不允,只好自己琢磨。可惜没师父教,见效不免慢些,每次舞出来的剑都软绵绵的好像条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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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真我道观

一次衡君来玩,看她练剑的样子,笑得直打跌,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样子别说打人了,老鼠能打着一两只吗?“

楚韵摸摸鼻子,别的她不知道,老鼠却绝对能抓几只的。谁让她是猫呢!

最近衡君很忙,忙着谈恋爱,忙着围着那位如意郎君,倒是少来她这里。

她放下剑,问道:“你怎么今日得了闲了?”

衡君嘟起嘴,果然恋爱中的人不一样,几日没见倒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

“沈志说要上京赶考,这几日住在学院里温习,都没时间陪我了。”

楚韵忍不住轻轻一叹,记得刚见她时,她一身的阴翳,满身怨气,看着好像地狱钻出的恶鬼,吓死人。这才不过短短一月的功夫,她就好似完全换了个人似地,小女儿的娇态居然都显露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如花少女呢。

故意打趣她,“没了沈志,你便想起我了吗?”

衡君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想起你有什么不好,左右我这几天没事,教你套剑法如何?”

楚韵大喜,“你说的当真?”

“自然,还不拜师。“

她绷着脸端起架子,楚韵也不好真的跪下来,对着她微一福身,便算拜过了。

虽拜了师,但说实在的鱼公主的剑术也不怎么好,真要论起来最多算是稀松,顶天比稀松强点。她是水族动物,擅长的是戏水。不过到底比起楚韵这种外行,入门的功夫学学还是可以的。

楚韵很后悔当初在王宫时,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学了遍,独独没学了剑术,若是那会儿能找个和吴起一样有名的老师,又何至于现在受制于人?

沈志没在,衡君不想一个人睡在那干巴小院里,便借着教她剑法的由头,理所当然的在庙里借住了。

后院翻修过,新近盖了两间房。也不怕没地方给她。楚韵收拾了一间安顿衡君,两人每日里练练剑,聊聊天,没事的时候上街玩玩。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颜煞见她们开心。也不多管。自顾把庙里的营生担了起来,俨然又一个庙祝。只是他一天到晚冷着张脸,眼睛又长在脑袋顶。在香客中人气并不很高,有来烧香的都打听问楚韵在哪儿,楚仙人什么时候回来?这还不算,让他最气结的是,这些个愚民竟然觉得他不行,算个芝麻绿豆的小术都要等楚韵回来。

他心里老大不爽的,干了没两天就撂挑子,扬言此生再也不干和寺庙有关的事。楚韵听到后笑得前仰后合,她虽没亲眼见到那时的情形,但想必是非常精彩的。他这么本事的人,可论起哄弄香客,可比她差远了。

就这样,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到了沈志上京的日子。

几天前衡君便开始为他准备行装,到了他离开的当日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他泪洒十里亭。两人哭得难舍难分,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地。让旁边看得人,除了无奈,就只能对空翻几个白眼了。

送走了沈志,楚韵问衡君打算去哪儿?她说要回上水湖住一段时间。她毕竟是生活在水中的,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也该回家泡个澡了。

跟着她剑术教的差不多了,楚韵也不好再赖着了,尤其最近颜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多半是嫌衡君整日白吃白喝了吧。

其实衡君之所以离开,确实因为颜煞,这男人深更半夜跑到她屋里,警告她不许教楚韵真本事,害得她以为要被非礼,不吓走才怪了。

日子每天过得清清静静的,太过美好的生活让楚韵一时差点忘了仇恨,更忘了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如果不是云蛙山山神来,怕也早忘了世上还有个容许道人。

这天,楚韵喜欢一早起来洒扫庭院,这是她在土地庙做的最多的事,然后就看见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往里走。

她轻叫,“喂,砍柴的,我们这儿不缺柴。”

那樵夫笑着对她呲出一口白牙,一张嘴却是答非所问,“小丫头,那个红衣少年呢?”

红衣少年指的大约是颜煞,整个芙蓉镇会穿红衣的男人只有他,只是不知若颜煞听到有人如此叫他,感觉会如何?

她这时方认出眼前之人是云蛙山的山神,在云蛙山见过,虽对他印象不怎样,但好歹也是神仙之体,不能失了礼数。

她福身行礼道:“不知仙人来此何事?”

山神脖颈子一扬,声音也似拔高了一度,“你去,叫那个红衣少年出来。”

颜煞刚巧出去买菜,根本不在。自从上次带她买过一次菜后,他再也不许她出手,只是以他的标致小脸每回在菜市场转一圈,都能勾回来一堆大姑娘、小媳妇。

她摇头,“不行,他出去了。”

“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他口中说着,已经探手抓住她,随后喝一声,“起——”

楚韵只觉身子飘飘摇摇的飞起,晃悠着飞上天空,她惊叫,“你要带我去哪儿?”

正好手里拿着扫帚,兜头就对他砸了过去,那山神偏头躲过,对她怒目而视,“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

楚韵大怒,“你才不知好歹。”什么都不说,就要抓她,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她身子悬在半空中,怕他一松手自己掉下去,也不敢太过挣扎,嘴上却不饶人,叫嚷着让他放开。

这山神多半属牛的,牛脾气一上来颇有些不管不顾,竟把她夹在咯吱窝下,像扛条布袋一样扛走了。

在天上飞了一个时辰,才降下云头。楚韵被夹的差点背过气去,双脚落地,拼命喘了几口。

这里似乎是一座山,山上树木繁多,郁郁葱葱,一座巨大的道观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

那道观建的甚为气派,青碧的瓦当缀于棕褐色的屋脊,其上雕着吞云吐雾的琉璃盘龙神态各异,足有九条之多,每条丈许长短,居高俯低,光是屋顶之上就是气象惊人。目光移到别处,追云低雨檐自不必说,雕工细致也让人眼前一亮。仙鹤、寿桃、傲松,林林总总从屋檐到梁柱,极尽人工之能事,其间道观门窗还有缕缕烟雾冒出,绕梁而走,许久不散。

最醒目的是门口横着一个宽大的匾额,上书“真我道观”四个大字。

真我道观?看见这四个字,不禁想起云蛙山的那辛苦老道,那道观也挂着“真我”两字。

楚韵心中暗叫,莫不是这就是什么容许道人的地盘,杀了人家徒弟,来找他们报仇了?

真是要命啊,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可偏偏抓的就是她,也不知多长时间颜煞才会发现她不在了?

颜煞平日做事很快,但只要一做起饭来就精细的很,慢条斯理的,非得把所有时间都消磨掉。等发现她不见了,怕要等吃饭的时候了。

被山神拽着往观里走,她倒是想跑,可惜跑不了。

朝阳懒洋洋的爬过山那翠绿光滑的肌肤,她手里拽着一条扫把,一边走一边拖着地,尽可能把时间拖到最后。可惜也不敢拖太慢,实在怕极了他着急起来,再把自己夹一遍。

走了一会儿便入了山门,一进门首先是一个很大的院落。

院落之中是一块宽广平地,八丈见方的院子中心用不知名的燃料绘制着一副足足占了一半大小的阴阳太极图,外面一圈则是用刀斧分别凿刻出八卦的“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个卦象分别对应“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在院墙的四周栽植着四株银杏树,硕大无比,高可参天,好一派肃穆庄严的景象。

来这座道观参拜的人也极多,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有百来人满脸虔诚的在他们身边走过,足见信徒之多。

楚韵看得咂舌,信徒如此之众,这里观主的地位定是非凡。

往大殿的方向走,大殿门口人山人海,不少信徒勉力向前挤,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走过大殿的门槛,这才发觉,整个屋子修的极深,前后有二十余米的样子,三尊两人高的塑像被竖在最里面,前头抬高的供桌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诸如鲜果,花篮,糕饼,猪头之类的贡品。供桌旁一个小台子上盘膝坐着一个人,正在讲经,这人头戴五岳冠,身穿一件乾坤道袍,下颌留着一小撮胡子,看上去像是四五十岁。

楚韵忍不住问:“那是容许道人?”

山神撇嘴,“道人怎么会是这等模样,那是他的徒孙而已。”

一个徒孙便有这般风姿,这道观果然不俗。

看山神这模样,似对容许道人很是推崇,既是修道的大人物,怎么偏教了个像辛苦道人一样的徒弟?

心里嘀咕着,跟着他穿过大殿,后面是几间精巧的精室。山神在其中一间前停下,对她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楚韵一个人站在门前,后院之地乃是道士们居住之所,一圈的牛鼻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有路过的都会对她看上一眼,就好像她是什么刚出世的稀罕物。这让人很不舒服。

正文 第六十章 气歪老道鼻子

这里的道士衣着都甚是鲜亮,每一个看着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道观。

楚韵忽然想起,她似乎以前曾听四哥说过,陈国全国信道,还有个很有名的道观,且观主法力无比,能和国师相媲美。所谓的国师就是楚淮南了,他少年之时名头在几国之间便已是很响,人人都知道楚国的国师天下无敌。

她那时心中只有他,对于什么道士,什么道观的根本不在意,也没记住四哥说的道士是谁。不过这会看这道观规模如此宏大,莫不真是四哥提过的天下第一观吗?

鱼公主衡君也说过,辛苦道人是被逐出了山门的,怕不就是这个山门吧。

心里正嘀咕呢,忽然几个道士向这边走来,最前面一个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是俊朗,乍看一下好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道袍,头上戴着道帽,手中握着一杆紫金柄的浮尘,气宇轩昂,很有气势。

那道士本高昂走着,瞧见楚韵,忽然脸露鄙弃之色,“这是什么人?不知道此地不得随意进出吗?”

没有人答话,几个道士都狐疑看她,均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楚韵对瞧不起自己的人,素来不理会,她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那道士轻哼一声,带着人往前走了,他们正是进了刚才山神去的房间,门口挂着“讲经堂”三字。多半是容许道人的地方。

又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想起她,似乎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

楚韵左右看看,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走了?猫着腰往外溜,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既然客人来了,就请进来吧。”

她回头,就这一瞬,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刚才进去的道士和山神都在。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发白眉的老者。他手捋须髯,一身雪白的道装看着巍然可敬,脸上一团的精神气,虽然华发早生。却面如冠玉。肌肤莹润。好似十几岁的少年。他左手拿着一杆紫金拂尘,右手收在袖中,飘飘而立。真是好一副神仙气派。

楚韵看着却忍不住低咒一声,真是活见鬼了,要么不出来,要出来就跟鬼魅似地,悄无声息。

这多半就是传说中的容许道人,看面相,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恶。她心神稍定,对着人家露出一抹灿笑。

容许道人一甩拂尘,“即来了,就进来吧。”

观主亲自请她,楚韵只好把迈出的腿缩回来,心里安慰自己,人家年岁那么大了,多少也得给他点面子吧。当然,其实她也是根本跑不掉。

容许道人的房间比想象中大得多,里面陈设极为简单,打坐的蒲团,一个茶几,几部年代的久远的竹简书。最显眼的是一只足有敞口酒坛子大小的香炉,其上如同刷锅的篦子一般插满了长短不一的檀香,左近还有大大小小的炉子,无一不是被燃着的香所散发的白色烟雾遮的若有若无。

听说香料所用原料越好,其烟雾越是绵密,由此可见这里的香客还真是出手阔绰。她的土地庙就从未点过这样的好香。

屋里只有两个蒲团,容许道人坐了一个,十几个道士在一旁围站着,楚韵老实不客气的坐上另一个。在外边站了半天怪累的,她又不是这儿的弟子,管他合不合宜呢。

身后不知几双眼睛在瞪她,也不当回事,拿了老道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或者跟颜煞在一起待了段时间,多少也感染了些他肆无忌惮的性子,以前的她可是绝不会这么放肆的。

端起茶杯,自顾灌了一大口,笑道:“老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容许道人捋了捋胡须,似乎已经好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什么尊长,什么仙长,什么师尊,被人叫多了,但说到底,他就是个老道。

他问:“你这丫头叫什么?”

“楚韵。”人人都知道明月帝姬,但很少有人知道帝姬的本名是叫楚韵的。

容许道人打量她几眼,“看你面相该是大富大贵出身,可惜是短命之相,怕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吧。”

楚韵一呆,这老道还真有些本事,只看了她几眼,便能看出她是已死之人。

她不懂所谓的道术,更不懂他们道家如何看待生死,只道:“死与不死和道长好像没甚关系,道长如果是因为辛苦道人的死想要报复,那我只能说他活该。做下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残害无数无辜百姓,死一百次也活该。”她说着顿了一下,“听说此人是道长的劣徒,道长不会是想要为弟子出头吧?要真是如此,你也不配受什么香火,称什么人仙。”

她这噼里啪啦一顿说,说完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痛快过,真是一句话就把老道嘴给堵死了。这老头也不会为了徒弟,不要这天下第一观的名声了吧?

容许道人还没答言,那最先遇上的年轻道士已喝道:“你这丫头好大胆,怎么敢这么跟师父说话?”

楚韵回头瞪他,“你师父还没说话,轮得到你开口吗?”明明跟她岁数差不多,装什么老成?

那道士鼻子都气歪了,有尊长在堂,也不敢造次,心里多半把她骂个半死。

容许道人道:“天微,你带着人下去吧,你说的事我知晓了,此事不急,且等等再说。”

“是。”天微带着十几个道士退了出去。

山神哈哈一笑,“道长,人给你带来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他要走,容许道长也不拦着,只是跑的太快,溜的跟兔子似地,倒好似生怕容许道人会改口留他。

容许道长捋胡微笑,这个云蛙山山神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一时间屋里就剩他和楚韵两人,他们一走,瞬间这里显得更宽敞,趁的楚韵娇小身材也愈发渺小。

容许道人微笑,“怎么?小丫头,这会儿方便说话了,你要跟老道说什么?”

她撇嘴,“是你先找的我吧。”

一开口就呛人,容许道人也很无奈,他这大岁数,总不能跟个丫头斤斤计较。

微微一叹,“好,咱们就事论事,谈谈辛苦道人。”

“这个劣徒确实可恶,他的生死也不想再究,只是想知道是谁代我教训了劣徒。这该不是你吧?”

“为何不是?”她笑,“我既身为一方土地,自有指责护一方平安,行尸在琉曲之地为恶,铲除妖物是我应尽的责任。”

容许道人笑起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没这本事,这劣徒虽不孝,其法力却比我都不差,真要尽力一拼,怕连贫道也不是对手。”

她撇嘴,“为什么不可能?”

“云蛙山山神说当时是四个人,我让他带来最后下手之人,没想到他带来了你,倒是老道意外了。”

楚韵想起,颜煞说过,绝不能让人知道辛苦道长是他所杀,他有什么原因,她并不清楚,但他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该有难言的苦衷吧。他既不愿意,她也不会把她的底泄出去。

脑子里酝酿了一下,便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自说的惨烈无比,“我们四人同时出手,都治不住辛苦道人,那老道太厉害了,挥一挥手那些行尸全听他的…”一边说着一边偷瞧容许道人,见他捋胡子似很满意,就知道他对自己这个徒弟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还是鱼公主祭出了法宝…”身为河神公主,应该也会有个一两件法宝吧,虽然没见她用过,就当她有吧。

容许道人闻言微微颔首,“你说的可是巨宝红珠吗?那个确实有些法力。”

楚韵好笑,这还真叫她蒙对了。

继续道:“那个老道使出了十面埋伏…哇,行尸们都暴开了,一个个变得凶恶无比,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