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幻梦之天上人间上一章:第 65 章
  • 红楼幻梦之天上人间下一章:第 67 章

太后点了点头,又道:“致远是皇上的嫡长子,很应该被封为太子才是水靖摇头道:“致远嫡长子的身份没人能动摇,可若是现在就封他为太子,未免操之过急。还是等致远大一些再议吧。”

太后摸不清皇上是何用意,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又说道:“贾妃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总圈着她也不好,不如借致远满月之时 赦了她吧。”

皇上沉着脸道:“母后,贾妃品行不端,万不能赦的,皇后刚刚大行,她不说为尽心为皇后守灵,还妄想把持致远,朕决不答 应。”

太后叹道:“可是她有身子,若是没个好心情,那孩子…”

皇上摇头道:“母后放心,朕有分寸。”

太后叹道:“哀家听说贾妃在凤藻宫日夜忏悔哭泣,很有悔意,若是皇上不肯赦她,也当令她娘家之人进宫来探视,也显得我 皇家的宽厚仁慈。”

皇上皱了皱眉头,心中更记恨探春,想她一个被禁足的妃子还有这般手段,真真是该杀。太后见皇上脸色不豫,也不好再说什 么,只是令人好生照看着探春腹中的孩子,不让出什么意外就是了。

贾府之中,宝玉忽然病了,整日烧得直说胡话,请了多少大夫来看都不管用,贾母急得没有法子,便动了给宝玉成亲冲喜的念 头。可是如今正在国孝里,以贾史两家的身份,是一年之内禁止婚嫁的。贾母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大操大办,只悄悄把湘云用花 轿抬了来,先拜堂成亲,也好冲一冲。

请来史侯夫妻,贾母将这话一说,两人只摇头道:“如今正在国孝里,这可使不得。”

贾母忙道:“原是在皇后娘娘大行之前就定下的日子,如今照日子迎亲,原也不违礼,何况还有宫里娘娘的旨意,如今宫里可 就是娘娘的份位最高,明年生下皇子,娘娘还怕登不上后位么?我也可全是为了云丫头,若是娘娘进了位份,到时宝玉还没正式成 亲,若再有那达官显贵来提亲,只怕云丫头.…‘…”

史侯爷夫妻对视一眼,只说道:“听说宝玉病得不轻?”

贾母只摇头道:“没有的事,不过是感染的风寒,吃几副散寒发汗的药也就好了。若是你们不愿意,那便算我没有说。只等一 年以后再议吧。”见贾母态度强硬起来,史侯爷夫妻不免疑惑,想了半天,只得说道:“就依姑太太,国孝里不能大办,只是委屈 这两个孩子了。湘云自小跟着姑太太,还求姑太太以后多疼她一些。”

贾母得意的笑了,就知道有娘娘在宫里,做什么都是方便的。只恨那林丫头不识好歹,等给宝玉冲过喜,定然要好好计较计较 。

回史家的路上,史夫人担心的说道:“老爷怎么就答应了,妾身听说那府里的娘娘如今被皇上禁足了,说是因为冲撞了公主和 小皇子。”

史侯爷叹道:“你当我不知道,可是贾娘娘到底是有身子的,若是我们不答应,日后她真登了后位,可没咱们什么好日子过。 姑太太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撑着贾府这么多年不倒,岂难没有几下子。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我们史家和贾家同气连枝,再是 撇不清的。还不如顺着姑太太,也许还能有些造化。”

史夫人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只盼着贾妃娘娘平安生下皇子,咱们也能有个依靠。”

回府对湘云说了迎娶之事,湘云羞答答的同意了,一颗心早就飞到贾府宝玉的身边去了。贾史两府悄悄做着成亲的准备,虽然 不能大宴宾客,可是该行的礻匕数也不能缺了。就在贾史两府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忠顺王府的眼线探到这个消息,急急回府禀报给 王妃和晴雯知道。

晴雯如果肚子可也不小,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产了。听了眼线的回报,晴雯捧着肚子站起来,横眉立眼的说道:“王妃,这下子 总能把那贾家彻底除了吧,他们居然敢在皇后娘娘的孝期里做这大不敬之事,可见是仗着贾妃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忠顺王妃气得脸色发青,只对晴雯道:“你放心,此番定然不能轻饶了贾家。他们不是要娶亲么,那好,本王妃就给他来个喜 上加喜,就在他们成亲的日子去抄没贾家。”

晴雯点头道:“不只抄没,我要那史贾氏看着她最疼的孙子毁在她的面前。”

忠顺王妃点了点头,说道:“你只安心养胎,到查抄的那一日,只去看热闹就行。”

忠顺王妃命人请来忠顺王,忠顺王一听贾家要在国孝里娶亲,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大叫道:“反了反了,一个小小贾家也敢如 此猖狂,不灭了贾家满门本王誓不为人。”

忠顺王妃点头道:“正是王爷这话。再不能轻饶了贾家。”

贾府要办喜事的消息传到林海的耳中,林海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这贾家也太不象话了,幸而贾琏被逐出贾家,否 则还真是逃不了被牵连的厄运。

忠顺王急急进宫,向皇上哭诉了贾家不遵法度,欲在国孝之中行娶亲之事,见忠顺王两鬓斑斑,背也弯了,水靖心中恻然,对 忠顺王要求抄没贾家的要求满口答应下来。又温言安慰了几句,忠顺王才回府去了。

听得忠顺王请下查抄贾府的圣旨,忠顺王妃恨声道:“王爷此去,绝不能手下留情,一个都不要放过。”

忠顺王点头道:“王妃放心,他们敢做出这种对不起凌霜之事,我必要为凌霜出气的。也是时候要了贾探春的命,就凭她,也 配生下皇子。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凌霜比肩。”

忠顺王妃点头道:“王爷放心,那贾探春不足为惧,我试过她的脉象,根本没有怀孕,想来也是障眼法。”

忠顺王先是一楞,后又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真是小看皇上了。”

忠顺王妃却不敢说出是自己给贾探春下了绝育之药,她怕忠顺王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

晴雯每日遣人来打听着,看那一日抄没贾家。因定了是本月十六迎娶,晴雯只每天盼着十六快些到,也能早些看到贾家的下场 。

十六这日是个大睛天,贾母见宝玉的精神好了许多,心中更相信冲喜之说。可宝玉还是不能去史家迎亲,况且又不能大操大办 的,所以贾府只低调的派了八人大轿,也不敢用大红喜字锦缎轿衣,只在上面蒙了一层蓝黑色粗布轿衣,在轿子四角结了深蓝花球 坠轿,连轿杆也漆成黑色,轿夫们都穿了蓝黑色的衣服,这那里还是娶亲,整个儿就如同发丧一般。

轿子静悄悄的抬到了史家,一应礼数皆因宝玉没有亲迎而取消。史湘云执意要穿着自己亲手绣的大红云锦绣金的嫁衣,盖着鸳 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史夫人无奈,只得好说歹说,才让湘云答应在嫁衣外罩了月白色的外衣,又在大红盖头上蒙了一方大大的青莲 色帕子。湘云委屈的答应了。史家只命家人抬了十六抬嫁妆,也都是用没有上过漆的原木箱子装箱,便草草发了嫁。湘云虽然心中 不快,可是想着就要和她心爱的爱哥日夜相伴,便也不在意那些虚礼了。

忠顺王早就点齐了府兵,在贾府外埋伏下了,只等着花轿进了门,贾府里的内线传出信号,那史湘云和贾宝玉已经拜过天地, 正要送入洞房的当口儿,只听大门外一阵哗然之声,便有门子屁滚尿流的跑起来大叫道:“不好啦,官府打上门啦…”

喜堂之上的众人大惊,齐齐看向贾母,贾母强做镇定道:“慌什么,必是小子们传错了。咱们家有娘娘撑着,再没人敢来闹事 的。”

贾母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怒喝:“贾太夫人好大的口气,本王偏就来闹事砸场子,看你能奈我何?”

贾母抬头一看是满面怒气的忠顺王,忙站起身来,在丫环的搀扶下陪笑着说道:“原来是王爷大驾光临,老身见过王爷。”

忠顺王冷哼一声,贾母脚一软,便跪了下去。史湘云和贾宝玉还没有被送入洞房。忠顺王一使眼色,小厮窜上前一把扯下史湘 云的青莲色盖头,露出低下的大红鸳鸯戏水的锦缎盖头,史湘云一声惊呼,小厮又一扯,将那大红盖头扯下来,露出湘云那张惊惶 的脸,只见她头戴黄金凤冠,上面点缀着红蓝绿各色宝石,就连珠子都是粉红色的。忠顺王冷冷一笑道:“好个守礼的贾府,好一 位有规矩的二奶奶,来人,与本王锁了。”

两个粗壮汉子上前反剪湘云的手臂,拉扯之间那件不合体的月白色外衣也被扯落了,一件红的泣血的嫁衣刺痛了忠顺王愤怒的眼睛。

150大厦倾无力回天一场空探春殒命

“王爷,晴侧妃娘娘来了。”一个长随从外面快步跑进来,贴着忠顺王的耳朵低声说道。

“她来做什么,这里又打又杀的,没得冲撞了,请侧妃娘娘回去吧。”忠顺王眉头一皱,沉声吩咐着。

“不必了,我只在这里看着就行。”随着晴雯冷冽的声音传来,秀姑和另一个王妃身边的大丫环扶着晴雯缓步走了进来。忠顺 王是真宠着晴雯,只放柔了声音轻声道:“想看便来看吧,可仔细着些,别伤着。”

晴雯理都不理忠顺王,只冷声道:“云姑,把咱们的干净坐垫拿来。”

云姑答应一声,上前把正中大椅子上的簇新青莲色椅袱扯落,细心铺上特意带来的老秋香色坐垫,又拿了同色的腰枕放在靠背 上,才扶着晴雯坐下贾母贾政还有宁国府里的贾珍尤氏等人都楞住了,只见晴雯面如寒冰,一身素衣,头上只簪了一根银钗,偏那气势夺人,压得 人说不出话来。

宝玉原只是楞楞的,忽然看到晴雯,竟笑嘻嘻的走了上来,只伸手坛拉晴雯,傻呵呵的笑道:“晴雯,你怎么坐在这里,走, 咱们回房去。”

忠顺王大怒,劈手一掌将贾宝玉扇到地上,宝玉只捂着脸哭道:“老祖宗,他凭什么打我!”

忠顺王飞起一脚,将宝玉踢了个倒仰,宝玉噗的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来,吓得贾母扑到宝玉身上大哭道:“宝玉,我的宝玉呀 !”

见忠顺王毒打宝玉,湘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得挣开押着她的两名壮汉,扑到宝玉身上,惊惶的叫道:“宝哥哥,你怎 么样了?”

忠顺王冷笑一声,喝道:“把贾府之府全都绑起来。”

晴雯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脆声道:“好,打得好!”

忠顺王回头一看晴雯竟然笑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忙道:“既然爱妃喜允看,本王自不能让爱妃失望。来人,将贾家一众 人等押在阶下,爱妃愿意看那个受刑,便让那个来。”

贾母听了这话,白眼一翻便昏了过去。晴雯冷声道:“王爷,这便是您的本事,还没用刑这人就昏了?”

忠顺王脸上挂不住,只怒喝道:“没用的东西,把死老太婆泼醒。”

今日来的都是忠顺王府的私兵,谁人不知王爷最爱的就是晴侧妃,因此人人尽心效力,只将贾府之人一个个绑了结结实实押在 阶下,忠顺王喝令一队人马去查抄贾府的家私,人马还未动,晴雯便冷声道:“听说贾府里家产巨万,你们查抄出来的,不许藏私 ,全都堆到这院子里,若有人敢私藏,哼忠顺王赶紧说道:“若有哪个兔崽子敢私藏,看不揭了你的皮!”

忠顺王府的府兵齐声答应了,如狼似虎的闯入各处院子,将整个宁荣二府翻了个底朝天。

晴雯高坐正堂,冷声道:“来人,给李大奶奶和兰哥儿松绑。好没眼力的蠢东西,绑大奶奶做什么。”

忠顺王忙喝道:“混帐东西,没听到晴娘娘的话么,还不快去。”

李纨搂着贾兰,贾兰面上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沉着冷静的象个大人。他低低的安慰李纨道:“娘,咱们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 的事情,到哪里受审咱们都是不怕的。”

李纨搂着儿子泪如雨下。晴雯和声道:“大奶奶,你带着兰哥儿去吧。

李纨点了点头,什么也不拿,只领着贾兰出了荣国府的大门,投奔贾琏凤姐去了。李纨也不是没有算计的人,她早就将体已投 到贾琏凤姐开的铺子之中,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拿过红利,全都做了本钱,这五六年下来,李纨也积攒了不少银钱,足够她和贾兰日 后的用度了。出了贾府,她反是得了自在忠顺王正欲说话,晴雯眼睛一瞪,看着忠顺王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爷,我这么做行么?”

晴雯肯和忠顺王说话,忠顺喜还喜不过来呢,又怎么会不同意,只点头道:“她们母子亦不曾为恶,自当如此。”

见忠顺王对晴雯如此百依百顺,跪在阶下的贾母心知忠顺王这是来为晴雯出气的,可是又不甘心贾家就这么败了,只扯着脖子 囔道:“王爷,千不念万不念,也当念在晴娘娘出身咱们贾家,又给您怀了孩子的份上,您饶了我们吧…”

晴雯脸色顿变,冲着忠顺王冷声道:“王爷可真是要好好谢谢这贴心的贾家!”

忠顺王怎么会听不出来好赖话儿,心里直把贾母恨死了,她这么一提,岂不是提醒了晴雯自己曾做过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 只冷声道:“来人,把这死老婆子的嘴用马粪堵上,看她还敢胡言乱语!”贾母大骇,可是再也叫不出声了,一大团马粪塞进她的 嘴里,直熏得她白眼猛翻,因有忠顺王先头的话,看管贾母的人可不敢再让她昏过去,只狠狠的掐着,疼得贾母眼泪直流。

晴雯静静的看着,忽然说道:“素闻贾二老爷极孝顺的,当日里在刑部大堂也曾代母受刑…”

忠顺王喝道:“把贾政提上来。”

贾政惊惶的叫道:“王爷,好歹看着娘娘的面子,饶了我们吧。”

晴雯冷声道:“娘娘?哪位娘娘?是皇后娘娘还是你们家妖媚惑主的贾贤德妃?”

忠顺王冷笑道:“贾政,本王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儿查抄你贾家,正是皇上的旨意,你们家的贾贤德妃,如今被禁足在凤藻宫 里,也没几天好日子啦,你若是个识相的,便老实些,本王的晴妃娘娘心情好了,或可饶了你的狗命,若是让娘娘不高兴,杀了你 本王亦有话对皇上说。”

贾政面如死灰,只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探春一向最得皇上的心意…”

忠顺王一使眼色,便有两个壮汉过来将贾政按倒在地,抡起板子噼里啪啦打将起来,直打得贾政哭爹喊娘,贾母被逼看着贾政 挨打,心疼的眼泪涌个不停,只打得贾政气息奄奄,忠顺王才道:“罢了,先留他一口气。”

见晴雯的目光落到贾宝玉和史湘云的身上,忠顺王忙道:“来人,把贾宝玉和史湘云带上来。”

史湘云上堂怒视晴雯,喝道:“晴雯你这背主忘恩的东西,当日爱哥哥那一点亏待你了,贾家将你送到忠顺王府,让你一夜之 间便成了人上人,那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恩将仇报,这样对我们贾家?”湘云一向骄横惯了,虽然晴雯是忠顺王侧妃,可湘云还是 打心底里没看得起她。因此只不知死活的责骂晴雯,却不知这将把自己送入人间地狱。

晴雯冷声道:“原来是我背主忘恩恩将仇报,好,很好。那便请新宝二奶奶也尝一尝我受的罪。”说着眼睛一立,对忠顺王冷 声道:“王爷,当日贾府对我下的什么药,照样给新宝二奶奶下一份,才见着街角有几个乞丐,只把新宝二奶奶赏给他们吧。”

忠顺王臊得老脸紫肿,只怒道:“还不快给这贱人灌了药丢出去。”

湘云虽不知内情,可也能猜出一二,又看过了她婶婶给准备的春意儿,也知道男女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只吓得扑嗵跪 倒在地,再没了刚才的气焰,只哀求道:“晴姑娘,晴娘娘,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晴雯心中全是对贾家的恨,再无一丝怜悯之情,只冷声道:“还不动手两个大汉抓住湘云,生灌了烈性春药,拎着她丢到了门外的乞丐之间。湘云神智异常清醒,可是身体中的欲望却让她无法控制 自己,眼前明明是又臭又脏又恶心的乞丐,湘云还是扑了上去求欢…一枝鲜花自此凋零。

贾母口不能言耳却能听目亦能视,只瞪着晴雯,眼中无尽的怨毒之色任谁看了都会胆寒。可晴雯不在乎,晴雯早就在被忠顺王 糟蹋的那一天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具为了复仇而存在的躯体。

忠顺王沉声喝道:“照贾政的样子,把贾宝玉重打五十大板。”这下子可真是让贾母痛断肝肠了,看着宝玉受刑,简直比打在 她自己的身上还要痛苦。才打了十几大板,便听门外传来喝道声:“北静王爷驾到。”

忠顺王一楞,心道:“他怎么来了?”

水沐一身银白王服,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见贾府中人跪了一地,贾政趴在地上,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而贾宝玉正哭天喊 地的叫唤着,两个壮汉正抡着大板打得起劲。

“住手!”水沐沉声喝道。

忠顺王眉一挑,冷声道:“皇上命本王查抄贾家,不知水王爷来此做甚晴雯见水沐来了,知道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何况贾家已经被她玩得差不多了,再也没了复起的本事。于是站起身来,也 不与水沐打招乎,只冷着脸径自走了。

水沐也不为难晴雯,只对忠顺王道:“皇上恐左王爷年事已高,不堪劳累,特命本王襄助左王爷。”

忠顺王哼了一声,知道这是皇帝信不过自己,怕自己将贾府的家产昧下了,特意派北静王来看着。

正巧查抄的忠顺王府府兵们大箱小箱的将贾府的财产全都堆到院子里来,刚好让水沐看了个正着。水沐淡淡道:“左王爷果然 一片忠心。”

忠顺王干笑道:“这是自然。”

水沐一眼扫过去,见贾母的内库果然还有不少好东西,那金的银的玉的,堆了一院子。只是没有什么现银,多是些摆设器物, 想来是建那个大园子确实是让贾母动了血本。

这时有个府兵跑来说道:“回王爷,宁荣两府之间正在修园子,还没修好,只是些石头木头,抄不抄?”

忠顺王没好气的喝道:“没看到北静王爷在此么,还不请示北静王爷。

水沐知道那园子是林海要修来给黛玉的,只沉声道:“先封了园子,等请下旨意再办。”

忠顺王也算是给自己的女儿出了气,原想从贾府捞点好处,可水沐来了这好处自然也捞不成的,便意兴阑珊的说道:“本王年 纪大了,忙了这半日,很有些乏了,既然北王爷在此,一应事情就由北王爷做主吧,本王这便回府了。”

水沐淡淡道:“左王爷随意。”

忠顺王手一挥,将忠顺王府的府兵全都带了回去,由北静王府的府兵接手继续查抄贾家。

“王爷饶命呀!”贾政一醒过来,见到水沐,便哭着喊了起来,水沐冷冷看着贾政,沉声道:“你的命自有律法来定。”

贾政慌忙喊道:“王爷,好歹看在外甥女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这时贾母口里的马粪也被清了出去,只扑跪在地哭求道:“王爷,公主是我嫡嫡亲的外孙女,王爷与公主有婚约,定然不能让 公主的外祖母家被查抄了,那岂不是给公主脸上抹黑,王爷素来疼爱公主,可一定要救救我们。

水沐的眼中凝着冷然的光,冷声道:“贾太夫人,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有脸去攀附公主,真真是不知悔改,看来贾府早就该抄 没了。”

贾母大叫道:“不,你不能抄查贾家,林丫头身上还有我的血脉,你不能…”

看着已近颠狂的贾母,水沐摇了摇头,命人将贾府一众男女全都绑了送入刑部大牢。又清查了贾府的财产,列了清单之后将东 西全都送入户部入库。赫赫扬扬百余年的大族贾氏一门,随着那触目惊心的封条封上大门,便彻底败落了。

林府之中,黛玉听了贾家被查抄的消息,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怕娘亲知道了心里不舒服,她到底和娘亲是血脉相连。 ”

林海摇头道:“玉儿,不惩恶便无以扬善,若是贾家自律自省,又何至于落到被抄家的命运。你娘亲是明白人,再不值得为这 样的人伤心的。”

黛玉点点头,忽然想起那那幻境之中度厄仙子的托付,忙道:“爹爹,那度厄仙子托我搭救贾宝玉,您看我该怎么做?”

林海沉吟道:“说起来那贾宝玉被看得很严,倒也没做下什么害天害理之事,便是判了,也不会太重,这事就让爹爹来做吧, 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出面干涉的。”

黛玉点头道:“玉儿全听爹爹的。”

水沐神色不豫的走进厅中,见了林海和黛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抄了贾府才发现,那宁荣二府俱在外放了印子钱, 利钱竟高达五分,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难怪那贾家一气能拿出这么多银钱。实实可恨。”

黛玉惊道:“怎么从来都没有听琏二嫂子说起过。”

水沐沉声道:“她怎么会知道,这都是在史贾史的秘库里抄出来。他们还在史贾氏的床下发现一个秘道,只是那秘道被人抢先 一步炸塌了,也不知这史贾氏到底通着什么人?替史贾氏放印子钱的不是贾府之人,如今秘道一塌,这线索也断了,再不想这史贾 氏竟还有这瞒天过海的手段,真真是失察了。”

林海双眉紧锁道:“她背后到底会是什么人?水湛已死,也不可能是忠顺王,到底是谁?”

见林海和水沐都是一脸的疑惑,黛玉轻声道:“依黛玉浅见,这背后之人必不是我天朝之人。以外祖母的年纪来看,很应该往 上查个几十年,看看当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也好顺藤摸瓜查个究竟。”

林海点头道:“玉儿说的有道理,若是我勾连的天朝之人,天机阁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必然是有蛛丝马迹可寻,便西北各 族,啸龙保也不曾对他们放松过,现在看来,这重点倒是应该放在东南一线。”

水沐想了想,说道:“听说当年两位老国公受封之后,荣国公有阵子担任过接待各国使臣的礼宾,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

林海道:“既如此,沐儿,你去回禀皇上,我去调当年的卷宗,玉儿,你看护好小皇子。只怕京城风声再起,又要不得安宁了 。”

水沐应声而去,黛玉的小脸上多了几份果敢的担当,只说道:“爹爹放心,玉儿一定会保护好小皇子。”

林海温和的一笑道:“玉儿,不只保护好小皇子,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黛玉笑道:“爹爹放心吧,有紫儿小白小如意,只怕天下还没有谁能动得了我们。”

林海摇摇头道:“玉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大意的。”

黛玉只听了这话,却没有往心里去,她总觉得紫儿小白小如意的本领非凡,够用了。却不知道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最难提防 的也是人心。真若被人算计上了,纵紫儿小白小如意再有本事,亦是防不胜防的。

水沐将一堆印子钱的借据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大怒,只带了这些借据去见太后,太后见贾贤德妃的娘家竟然做出这种盘剥重利 之事,兼又有数条人命案子,只得长叹道:“皇上,她还怀着你的骨肉,得孩子生下来再处死她吧。”

水靖淡淡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是夜,贾贤德妃在凤藻宫中忽然摔了一跤,以至小产,只流了一地的血便气绝身亡。太后 听了,除了心疼她那没缘的孙子,便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151流言起黛玉迷惘满月宴韩嫔心机

半月之间,宫中死了一个皇后一个妃子,知道原由的自不能说什么,可是那不内就里的,只说是小皇子命硬,先是克死生母, 又克死妃子,接下来指不定还要克死什么人,难怪皇上要把他送出宫去养着。

忠顺王听了府里下人传了这话,只气得眉毛倒竖,将那传话之人打了个半死。忠顺王妃生怕黛玉听了这话,给小皇子委屈受, 忙小心的在林府里套黛玉的话。黛玉见忠顺王妃话里话外透着不信任,也不耐烦和她多说,只随意应承着便打发了她,却不知越是 这么着,忠顺王妃反越认定黛玉听信了谣传,定然会委屈了小皇子。回家同忠顺王一合计,忠顺王便急道:“这可不行,小皇子怎 么能受委屈,便是不放在宫里养,也当接到我们王府才是正经忠顺王妃含泪道:“正是王爷这话,可怜凌霜只留下这么一点骨血,我们怎么能任公主委屈着他。”

忠顺王皱眉道:“空口无凭,我们也不好向皇上请命,这么着,明儿你带了绿绮和紫嫣过去,一定要让她们两个留在林府里, 只留心看着公主可有委屈小皇子之举,若是坐实了,我立刻去请旨将小皇子接回来。”这夫妻二人商议方定,便听秀姑过来说道: “王妃,晴侧妃请您过去。”

忠顺王妃急急去了晴雯的房间,只听晴雯道:“王妃,我这也快生了,您可安排好了不曾?”

王妃点头道:“你放心,本王妃言而有信,再过半个月便带你去庄子上待产,你且安心住着。”晴雯点头答应了。只数着指头 盼日子,只盼着早些离开忠顺王府。

王妃果然带着绿绮紫嫣去了林府,只说黛玉照顾小皇子太辛苦,让这两个丫头替了自己照顾黛玉,那话儿说得无比好听,直让 黛玉无法拒绝。黛玉心里明白这是忠顺王妃对自己不放心,虽然不明白忠顺王妃为何会突然如此,黛玉还是收下了绿绮和紫嫣,只 是悄悄吩咐了柳依她们,要严密监视着绿绮紫嫣,若是她们有什么异常举动,便要立刻擒下。

这一日凤姐忽然来了林府,见了黛玉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没有忍住,只让黛玉遣退了丫环们,凤姐小声道:“公主,近日我听 到京城中有人在传小皇子命硬,先克死了皇后娘娘,又克死了三丫头,还说皇上就是因为小皇子命太硬,才将他送到林府里的。”

黛玉抱着小致远,听了这话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逗着小致远道:“致远,听听,他们可把你传成什么了。”又对凤姐笑 道:“琏二嫂子,你可别信这个,致远是皇后临终之前亲口托付给我的,那贾妃小产而死,和致远有什么关系,真真是可笑。致远 离皇宫远着呢,她死了怎么能算到致远头上来。”

凤姐看着致远那双爱笑的眼睛,不禁笑道:“公主说的是,原是我多心了。”

黛玉轻叹了一声,问道:“二嫂子,你可知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分明是要置致远于死地。”

凤姐忙正色道:“这话我是听家下的亻}妇们传的,听她们说,如今这消息可在京城里传开了。”

黛玉皱眉道:“竟有此事!不好,这是有人成心想要致远的命。二嫂子你先坐一坐,我去找爹爹。”

黛玉抱起致远欲起身,便听外门有人说道:“不必了,玉儿,我就在这里。”

凤姐忙站起身来,林海进门后看到凤姐,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了。”

凤姐红着脸道:“姑父可别这么说,这原是应该的。”

林海拿了几张银票递给凤姐道:“这是你们出的修园子的钱,如今贾家抄了,这园子也归了公,我买了下来,这银子你拿回去 吧。”

凤姐忙摇手道:“这怎么行。”

林海道:“拿回去吧,同琏儿好生过日子,能帮扶珠儿媳妇母子便帮扶些,也就是了。”

凤姐推辞不过,只接了过来,知道他们父女有话要说,便先告辞了。

见林海神色凝重,绿绮只让紫嫣吸引柳依她们的注意力,自己悄悄潜到黛玉房间的窗子底下以听墙角。那知她刚蹲下,便觉得 肩上一麻,身子再也动弹不得,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你这丫环叫什么,怎么敢如此行事林海在屋子里听了柳湘连的话,只沉声喝道:“我林府没有不规矩的丫环,你只绑了她先关进柴房,我回头再发落。”

柳湘莲应声称是,将绿绮绑了扔进柴房,也不给她解穴,还在门上落了大大的铜锁,这下子绿绮有苦说不出,只得苦苦熬着。

“玉儿,说致远命硬,是天煞孤星的谣言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林海沉声道。

“什么?竟然是宫里,是谁?”黛玉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忽然她心里一沉,忙问道:“是韩贵嫔?”

林海赞许的看看黛玉,点头道:“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这消息最先便是从离韩贵嫔宫中不远的膳房里传出来的。”

黛玉点头道:“膳房是宫里同外界接触最频繁的地方,若有什么流言,从哪里传开,是最快的。可是为什么?韩贵嫔也没有孩 子,她算计致远做什么?既便是致远落了势,于她有什么好处?”

“若真坐实了致远是天煞孤星,我们必然不能让你再带着他,到时候致远做为皇上的唯一子嗣,便得回宫里去。太后最信这些 ,必然不会亲自教养致远,而韩贵嫔位份最高,教养致远之责必然要落在她的肩上。”水沐挑帘走了进来,沉声说道,脸上隐隐有 怒气。

“沐哥哥,这是真的?”黛玉摇头问道,她不愿意相信人心是如此阴暗水沐自黛玉手中接过小致远,点头道:“便不全中,也差之不远。那韩贵嫔出身民间,最是知道流言的威力。玉儿,不能小看 了她。若是我所料不错,过几日带致远入宫办满月宴,那韩贵嫔必会有所行动。”

黛玉叹了口气,坐在绣墩上闷声道:“何苦来,连一个初生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她们也狠了。”

林海道:“后位不可久悬,那韩贵嫔若是得了小致远的教养之权,便有问鼎后位之力,在权势面前,利用一个小孩子又算什么 。”

黛玉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厌倦了这一切,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到底为了什么,有谁能长生不死永垂不朽,不过都 是痴人说梦罢了,权势到底算个什么,让人如此迷失本性。只环着双臂,黛玉觉得好冷,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让她如坠深渊。

水沐最先发现黛玉不对劲,只把小致远往如海手里一塞,半蹲着扶着黛玉的双肩,关切的问道:“玉儿,你怎么了?”

黛玉抬起眼睛,迷惘的看着水沐,声音轻得如烟一般,好似风一吹便要散了。她轻轻问道:“沐哥哥,你也是这样么?”

水沐被黛玉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楞,忙道:“我怎么样?”

小致远不乐意了,只在林海怀中放声大哭,丝毫不给这当代帝师一点面子。可就是小致远的哭声,将黛玉从自我否认的幻境中 叫醒,黛玉迷惘的眼神清明起来,她站起身从林海手中接过小致远,脸贴着小致远那柔嫩的小脸蛋儿,轻声道:“致远,你不会的 ,姑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

水沐紧张的看着黛玉,急切的追问道:“玉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海到底阅历丰富,有些明白黛玉的意思,只拉着水沐和黛玉在桌旁坐下,沉声道:“玉儿,权势没有错,错的滥用权势的人 。”

水沐明白过来了,点头道:“权势,就是一把锋利的剑,这剑若在握在正义之人的手中,便能保国安民,若是掌握在那邪恶之 人的手中,则会遗害苍生。错,不在剑,而是执剑的人。追逐权势,并不一定是错,若是凭着真本事,以兼济天下的心掌控权势, 不是坏事。坏的是把权势当成谋取私利的手段,更有甚者,为了权势做尽恶事,那才是真正可恨的。”

黛玉点了点头,轻声道:“玉儿明白了,爹爹和沐哥哥位高权重,可是你们一心为国为发,所以这权势在你们手中,便能镇慑 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们林海笑道:“就是这话,玉儿,如今可不迷糊了。致远身为皇子,注定这一声要与权势为伴,我们要教给他的,便是如何正确 的面对权势,运用权势。”

黛玉抱着小致远,柔声道:“致远,你听到了没有,长大了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要用好你的权力哦。”

见黛玉释然了,水沐松了口气,好险,若是黛玉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他可要心疼死了。

虽然在国丧之中,小致远的满月宴还是要办的。黛玉为小致远换了一身银白色的小衣服,用素白的襁褓包了,坐上垂了青色幔 子的凤辇往宫里去了。水沐和林海分乘了玄色健马,护卫在凤辇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