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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沏伸左臂勾过水溶的脖子,举起右手弹了几个脑贲儿,然后对黛玉笑道:“其实溶弟说得没错,为了京城交通的顺畅,玉儿你还是委屈委屈吧!”

黛玉又羞又气,白了水沏水溶两人一眼,便扭身上车,刷的将车帘放下来,再不理那窃笑的兄弟二人。水沏水溶两人上了马,护着黛玉的座车往林府行去。

京城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繁华,水沏水溶又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们两人并驾而行,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迎面驶来一辆简郡王府的车子,那坐车之人正是简郡王府平王妃沈静如,她透着薄纱绣帘看到水溶,心中又酸又涩又恨,特别是看清楚他们护送的车子是辆女子的座车,沈静如不由妒上心头,便下令道:“快些,本王妃有急事。”简郡王府的车夫暗自腹诽道:“不是就回个娘家,算什么急事。”然后便对沈静如说道:“回平王妃,前面是太子殿下的车驾,我们得回避。”

车夫好意相劝,可是沈静如却气道:“胡说,那是太子的车驾么,瞎了你的狗眼,那明明是女子的座车,快些赶车,有事自有本王妃担着,你怕什么!”

这车夫原是正妃司马素馨的人,他心念一动,便扬鞭催马迎上前,正挡住黛玉的座车。水沏一见京城里竟还有人敢在拦在他面前,不由气乐了,只扭头问道:“若兰,前面是什么人,拦路拦到我的面前,倒是新鲜的紧。”

卫若兰抬头一看便笑道:“回殿下,那是简郡王平王妃的车子。臣这就去让她回避。”水沏点了点头,卫若兰打马上前正要说话,沈静如的车夫却甩了一鞭,惊得驾车的马飞奔起来,直直的向水沏这边的车队撞过来。卫若兰大惊,纵身跳起飞起一脚踢向受惊的马儿,马儿‘嗷’的怪叫一声便向一侧摔过去,连带后面的车厢也摔倒在地上,沈静如和两个丫环从车厢里摔了出来,虽有丫头在底下垫着,沈静如还是摔得晕头转向,满眼都是星星,一时连话也说不顺溜。

水沏见车中之人是沈静如,只看了水溶一眼,淡淡道:“若兰,你在这里处理。”卫若兰躬身称是,水沏示意车夫继续赶车,再也不看狼狈的沈静如一眼,径直往前走了。

沈静如抬起头时正看到水溶,她不禁叫道:“世子…”

水溶眉头紧锁,原想责难几句,可是看到沈静如摔得灰头土脸,便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面无表情的催马走了过去,沈静如看到水溶如此对自己,又羞又气又恼,再加上摔得有些疼,几下里一凑,眼泪不觉便落了下来。

车厢中的黛玉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撩起窗帘看了看,微蹙着眉头问道:“那不是礼部尚书的千金沈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竹影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一个多月以前皇上下旨将沈小姐赐与简郡王做平王妃。”黛玉听了轻轻点头,竹影又笑道:“这位沈小姐原是想做北静王世子妃的,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总是纠缠着世子爷,如今可算是给世子爷解决了大麻烦。”

水溶在车厢外面听到这话,便举手敲敲车厢道:“竹影你个小丫头少饶舌!我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算什么麻烦。”

竹影在车中做了个鬼脸儿,黛玉扑昧一笑,用纤细的玉指点了点竹影的额头,低声说道:“我走了还不到三个月,你就越发淘气了。”

竹影故意撅起嘴来说道:“姑娘,您就是偏心!”

兰心伸手揪了揪竹影的耳朵笑骂道:“你个小蹄子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竹影忙拉着黛玉的胳膊挡着自己,软声求道:“好姑娘,竹影知错了,您就饶了竹影这一回吧,竹影再不敢了!”

黛玉不由笑道:“罢了,兰心你瞧在竹影可怜巴巴的份上,饶了她吧。”

一路说说笑笑便到了林府,林义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大开中门率阖府男女迎了出来。黛玉进了二门后才下车,林义上前要以国礼相见,黛玉忙上前拦住,哽咽道:“叔叔,玉儿回来了。”

林义用袖子擦了老泪,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儿,这一路你可受苦了。”黛玉带泪笑道:“叔叔,玉儿很好,您放心吧。”

林义身后的阖府男女都跪了下来,齐声道:“恭迎小姐回家。”这些人都是林家旧仆,都是看着黛玉出生成长的,对黛玉的感情自是不同一般。

黛玉笑着走到大家面前,亲手扶起最前面的老管家,含笑说道:“大家快快请起。”众人簇拥着黛玉进了正厅,此时林成下了朝,也飞马赶回家,见黛玉已经回到家中,便对水沏水溶笑道:“有劳殿下世子护送玉儿,林成在此谢过。”

水沏笑道:“林兄太见外了,护送玉儿是我们应当做的。”水溶也说道:“林兄,你这么说话可见得是同我们兄弟生分了。”

林成自是有他的用意,在黛玉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林成不想水沏水溶过多的影响黛玉。说这些话只是开头,林成打算好好和黛玉谈一谈,他想让黛玉适当拉开同水沏水溶的距离以策万全。因有这个想法,林成便对水沏水溶笑道:“殿下,世子,难得二位能闲下来休息,不如我们一起在京城里逛逛,等两位开始上朝,再不能得闲了。”

水溶笑道:“好啊,玉儿,你也一起去,我们好好逛逛!”

黛玉还没说话,林成便说道:“玉儿就别去了,这两个多月奔波了数千里,玉儿一定累极了,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就我们三个去吧。”

闻弦歌而知雅意,水沏黛玉水溶都听出来林成不想让黛玉和二水多接触,水沏心里明白,水溶可还糊涂着,黛玉自然懂得林成的意思,便笑着说道:“哥哥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我还真觉得乏了,大哥二哥,你们请便吧,今天我可要在自己家里好好松散松散,不跟着你们闹了。”

水沏点头道:“也好,在宫里总是不能好好休息的,玉儿,你便歇着吧,我们同林兄出去走走。”水溶还想说什么,却被水沏拉了起来,向黛玉林义他们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林府。刚出了林府,水溶便皱着眉头不快的问道:“大哥,林兄,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水沏只说道:“二弟,玉儿是姑娘呀,我们要为她的名节考虑。”

水溶让水沏说的哑口无言,只闷声嘟囔道:“我们在北疆的时候可没这些事非。”

林成将手搭在水溶的肩上,对水沏说道:“殿下,世子,今天我请你们二位喝酒。”水溶听了这话笑道:“林兄,莫不是有话吩咐?”

水沏拍了水溶一记,没好气的说道:“就你饶舌,还不快走!”

水沏水溶林成三人很快来了鸿宾楼,掌柜一见林成前来,忙引着他们上了三楼的林家专属包间。在暗中跟踪水沏的人见他们进了鸿宾楼,忙回去向他的主子回禀了。

还在快雪时晴那间房里,小二上了酒菜后便掩门退了出去。林成为水沏水溶倒满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郑重说道:“殿下,世子,林成先行赔罪了。”

水沏按住林成的手,真诚的说道:“林兄,我们兄弟相交,兄弟之间没有赔罪之说,林兄有话尽管说。”水溶亦点头道:“就是就是,林兄,好好的赔的是那门子罪,这就什么话?”林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水沏水溶两个,沉声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今曰我们说的话不会传到第四个人的耳中,林成只想问问殿下和世子,你们对玉儿的心。”

水溶一怔,抬头看看水沏,急急说道:“林兄,我水溶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相信林兄已经看出来了,我对玉儿有心,想和她共渡一生。”水沏也郑重说道:“林兄,你知道我的心意,我铁了心要玉儿做我的太子妃。还有一句话要告诉林兄,我和溶弟早就知道彼此对玉儿的心意,我们也有君子之约,我们尊重玉儿的选择,不论玉儿选择了谁,我们都会给出我们的祝福,绝不会让玉儿为难。”

林成微觉惊讶,他知道水沏水溶两个手足情深,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有如此气度。林成微微点头道:“多谢殿下和世子对舍妹的尊重,按说林成不该再说什么,可是…林成还是想多说几句。”

水沏水溶忙说道:“林兄但说无妨。”

林成略略犹豫一番才说道:“林成感激两位对舍妹的心意,可是玉儿才十四,她根本不懂情为何物,若是让她现在选择,这是在难为玉儿,我想请求殿下世子在玉儿及笄之前不要和她提起这事,不要给玉儿压力,让玉儿从容的认清自己的心意,才好做出选择。”

水沏在草原上已经答应了林成,自然不会反悔,而水溶犹豫片刻后点头道:“林兄放心,玉儿及笄之前,我一定不会给她造成困惑。可是玉儿及笄之后,我们向玉儿表明心意,林兄不会再不允许了吧。”

林成点头道:“好,我答应。”

水沏笑道:“林兄,其实我们兄弟怎么都好说,我们断断不会为难玉儿,可是那乌里雅就难说了,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认定的,极难改变,我只担心他以两国联姻为名向父皇求娶玉儿,到时可就被动了。”

水溶大惊道:“乌里雅大哥也相中了玉儿?”乌里雅向林成提亲的时候水溶已经被先送回永平关,还不知道乌里雅求亲之事。

水沏点头道:“正是,你走后他就向林兄提亲,当时林兄虽然婉拒,可是乌里雅不是那种能放弃的人,我只怕他还有后招。”

水溶气道:“这绝对不行,哪怕玉儿看不上我们两个,也不能远嫁到吐罗去,她怎么受得了吐罗的风霜,还有吐罗那什么见鬼的规矩,绝对不行,那怕是两国开战,也不能答应他。”林成的一双剑眉拧了起来,若是因为此事引发两国之战,黛玉可真就成了红颜祸水,他绝不能让黛玉落到那般境地。得想法子先打消了乌里雅的念头才行。

可说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水沏水溶林成沉默不语的时候,小二忽然跑来敲门,林成皱眉沉声道:“进来!”

小二进门躬身说道:“公子,宫里来人求见殿下。”

水沏沉声问道:“是什么人,竟找到这里?”

小二忙说道:“回殿下,是路公公。”

水沏忙说道:“快叫他进来。”

小二出去请路公公进房,路公公一进来便急急说道:“殿下,吐罗国的特使到了,皇上命老奴速请殿下和世子入宫。”

水溶眉头一皱道:“他们来的好快!路公公,来人是谁?”

路公公忙回道:“回世子的话,来的是乌蛮王爷,听说吐罗国主也在来京城的路上。”水沏立刻站起来说道:“林兄,你和我们一起进宫。”林成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三人忙离开鸿宾楼,骑马往宫里赶去。

水沏水溶林成心里着急,三人打马如飞,不免引起路人的惊呼,水沏一马当先,座下骏马几乎四蹄腾空的飞奔,街道上的人忙忙回避,水沏也小心的提防着马儿踩踏到路人,前方明明是空无一人,水沏也放心的往前奔,就在这时,从旁边的贫道上忽然奔出一条身影,水沏急忙猛拉马缰,可是马儿收势不及,还是踢上了那个身影,马蹄落下之时,又踩在那人的腿上,疼得那人大声怪叫起来。

水沏忙跃下马来察看,后面的水溶林成也跳下马来上前察看。这时只听一声悲泣的呼喊传来,“爹爹,您怎么了…”

水沏定睛看时,见被自己的坐骑踩伤之人是个头发斑白衣衫褴褛的老翁,水溶忙上前检视他的伤情,却见一个姑娘抢在他前面扑上来,只抱着老翁哭道:“爹爹…”水溶好声好气的说道:“姑娘,在下懂医术,先让在下为老伯检查伤势吧。”

那姑娘只是抱着老翁哭泣,就是不放手。林成上前沉声说道:“姑娘,为老伯治伤要紧,你抱着不放,只会耽误了老伯。”

那姑娘抬起头看看水沏水溶林成,一双眼睛含珠带露,很是楚楚动人。她哭泣道:“你们是一伙的,我不相信你,你们带我爹爹去医馆。”

路公公上前沉声道:“好,我这就派人送你们父女去医馆。”

那姑娘却不肯答应,只看着水沏说道是你撞伤我爹爹,我要你他去,若是我爹爹他…万一有什么,我要找你要个说法。”

水沏眉头紧锁,按说他的确应该送这位老伯去治伤,可是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他此时根本就无法抽出时间来。

就在这当口儿路人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水沏在闹市纵马,此时忽然有人指着水沏高声叫道:“这不是太子殿下么?”

第3章

林成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便走上前沉声说道:“姑娘,我们既撞伤了你父亲,绝不会不管,我们先派人送老伯去医馆治伤,所需费用由我们一力承担,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只要是合情合理,我们都会答应,只是现在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多做耽搁,请姑娘体谅。”

那姑娘不理林成,只抬起头用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水沏问道你真的是太子殿下?”

水沏沉声道:“正是本王。”

那姑娘又哭道:“民女不敢耽误太子殿下的要事,只是爹爹他…好,我们就去医馆,请太子殿下忙完之后一定来看望爹爹,给爹爹一个说法。”

水沏急着脱身,也没有细想,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两个侍卫上前将所受伤的老者抬起来送往最近的医馆,那姑娘也跟了过去,水沏水溶林成和路公公则是继续往宫里赶去。水沏此时还不知道,一个针对他的阴谋已经展开了。

“阿蛮,你怎么来了,也不先传个消息,我们也好去迎接你!”水沏水溶林成走入翠微轩,给皇上见过礼之后,水沏朗声笑着问道。

乌蛮走上前躬身道:“阿蛮拜见二哥三哥,我原是和大哥一起动身的,可是我不耐烦那些仪仗,大哥就让我先打个前站,他很快也会到的。到就了京城自然得先来朝拜万岁,然后才能和二哥三哥联系的,二哥三哥,小五呢,你们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世子,那小五的身份是什么?他怎么没有过来?”

乌蛮一问倒把水沏水溶问着了,水溶只笑道:“小五还有事情,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乌蛮便也不再追问,向林成笑着点头道:“林状元,我们又见面了。”

林成躬身道:“见过王爷,王爷一路劳顿,辛苦了。”

皇上已经知道水沏黛玉水溶同乌里雅乌蛮结拜的事情,便笑着说道:“看到你们相处和睦,朕心甚慰。沏儿,既然乌蛮小王爷是你的结义兄弟,你便替父皇好好招待于他,不可慢待了。”

水沏躬身抱拳道:“儿臣领旨。”

乌蛮笑着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朗声道:“陛下,这是王兄写给您的亲笔书信,请陛下御览。”乌蛮的使命就是呈上乌里雅的亲笔信,办完这粧差事,乌蛮就可以跟着水沏水溶他们自由行动了。

皇上接过书信笑道:“沏儿溶儿林成,你们三人要好好招呼乌蛮王爷。”

水沏水溶林成三人躬身称是,乌蛮辞了皇上便和他们离了翠微轩,回驿馆去了。

乌蛮走后皇上打开乌里雅的亲笔信,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只见他面色沉沉,再无一丝笑意。皇上袖了这封信回了乾清宫,他要与皇后好好商议商议。

水湛正病着,皇后抱着他轻轻的唱着歌谣哄着他睡觉,一见皇上面色沉沉的走进来,皇后忙将水湛交给旁边的奶子,命她将水湛先抱到内殿去,然后迎上前来柔声问道:“皇上,是谁惹您生气了?”

皇上气呼呼的将乌里雅写的信往皇后手中一塞,沉声道:“你看看。”

皇后不明就里,忙打开信细看,不等看完便失声惊叫道:“皇上,绝对不能答应他。”皇上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这事可也真怪了,那吐罗国主怎么会这样指明了要求娶玉儿,若说是联姻,也当由我们选出联姻人选才对。”

皇后挽着皇上走到御座前坐下,又端过茶盏撇了撇水面上的茶沫,才递到皇上的手中,轻声说道:“皇上,您先别生气,这事还是要问问孩子们,是不是玉儿在北疆的时候不小心让那吐罗国主看见真容了?玉儿生得倾国倾城,若是让吐罗国主见了,动了心也正常。”

皇上浅浅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仿佛记得玉儿同我说起来,她的两个丫头曾经在运河上救过一个吐罗皇族,后来你们去清台山,有人人偷偷潜入后山别院,据玉儿的丫头说,那人就是当日她们救的那个人。说不定那个人就是这吐罗国主,如果是这样,那便说的通了,他早就见过玉儿的。”

皇后不悦的说道:“就是见过又如何,他想娶便娶,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玉儿是一定要做水家的儿媳妇的,可不能将她远嫁,皇上,我们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推辞了吐罗国主的求亲才行。”

皇上点头道:“朕就是在想这件事情,这事若是放到前朝去,那帮子大臣们铁定立刻要朕下旨赐婚的,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皇后点点头,她深知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只要能保住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是什么都能舍弃的,那怕是要他们的女儿和亲,他们也会乐颠颠的将人送出来,更何况这回吐罗国主要的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黛玉,他们更是要举双手赞同的。

“阿蛮,你来得如此之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水溶边走边试探的着问道。

乌蛮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是来求亲的,王兄早就该立后了。”

水沏心里一沉,急忙问道:“阿蛮,大哥求的是谁?”

乌蛮笑道:“求的是绛仙郡主呀,林大人的妹妹。”

林成面色一沉,冷声道:“在下有急事,不能陪王爷,王爷见谅。”说完转身便走,让乌发蛮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成急急赶到乾清宫求见,皇上一听林成求见,便知道是为了吐罗求亲之事,便宣他晋见。林成一进殿便双膝跪下,恳求道:“万岁,臣知吐罗国主求娶绛仙郡主,臣求万岁一定不要答应,吐罗苦寒且又风俗怪异,若是将郡主许嫁过去,便是将郡主推入苦海,求皇上看在先父忠心为国的份上,不要答应这门亲事。”

皇上忙说道:“林成起来,朕如何舍得将玉儿嫁出去,朕和皇后都不肯答应的,休说是那吐罗苦寒又风俗怪异,就算他吐罗是人间仙境,朕也不答应。”

林成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他知道皇上金口玉言,只要皇上说了不同意,黛玉就不会远嫁了。事实上林成入宫之前已经想好了,若是皇上答应许嫁黛玉,他就会立刻倾林家之力带着黛玉远赴他乡,永远不回中原。

“臣叩谢皇上隆恩。”林成端端正正的跪好,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皇上笑道:“起来吧,阿成你来得正好,朕正想和你商量商量如何应付那吐罗国主。”

林成站起来垂手立于皇上面前回道:“启禀万岁,臣前去草原宣旨之时,乌里雅汗王曾经向臣提亲,臣已经拒绝于他,当时太子殿下也在,殿下说皇上已经曾给郡主秘旨,许她自行择婿,任何人不得干涉。”

皇上点头叹道:“当日如海病重之时来求这道旨意,朕还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看在,如海有先见之明啊。若无此旨,朕还真不好拒绝吐罗国主。怪不得吐罗国主只是写信提亲,并没有上国书相求,而且他的信写得委婉客气,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林成点头道:“乌里雅汗王说过要求得玉儿之心,可是臣不想让他与玉儿相见。”

皇上听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内外有别,玉儿不见他也在情理之中,阿成,你不用为这事发愁。来,说说那个乌里雅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要到京城了,朕对他还所知寥寥。”

林成忙将乌里雅的性情行事风格说了一遍,皇上听了沉吟良久道:“看来他也是个有手段的,倒是要小心应付才行。”君臣二人商议了很久,才定下应对之策,林成才放心的离开了乾清宫。

水溶想起当日在吐罗给乌蛮把脉,他的脉象很是奇怪,便对乌蛮说道:“阿蛮,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乌蛮不解的问道:“三哥,你要带阿蛮去见什么人?”

水沏听水溶忽然飞来一句,也觉得奇怪,只看向水溶。水溶笑道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傅。”

乌蛮也没深想,只笑道:“好啊,阿蛮理当去拜见三哥的师傅,二哥三哥稍等片刻,等阿蛮回驿馆准备些礼物,三哥,你的师傅喜欢些什么?”

水溶笑道:“阿蛮,不用准备什么,恩师他云游四海,难得在京城的,你是来巧了,他刚刚回来,在京城住不上几日又要离开,你若是晚来几日,还见不着他。”

乌蛮好奇心顿起,忙说道:“那我们就快去吧。”

三清道长此时正在北静王府中,他是听说了水溶在吐罗受伤的消息,才忙忙赶了回来,虽然听说水溶已经伤愈,可是他这做师傅的没亲眼看到,总是有些不放心。三清道长虽然和水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打心眼里喜欢水溶,已经决定让水溶继承自己的衣钵,自然不能让水溶有丝毫的闪失。

不多一会便到了北静王府,水溶看到三清道长站在阶前,正拈须微笑,忙快走几步上前跪倒,口称:“徒儿拜见恩师。”

三清道长将水溶扶了起来,先是仔细打量了水溶的神色,后又把了脉,才放心的说道:“恢复的不错,没有留下什么根子,不过还得再调理调理,溶儿,这三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只在为师身边,为师一边给你调理,一边教导你些医术,你是我三清老道的徒弟,可不能只会解毒,这医神的名头你可得给我接下去。

水溶笑道:“徒儿听恩师的吩咐,恩师,这位是吐罗国的乌蛮小王爷,他是徒儿的结义弟弟,当日在吐罗之时,我发现四弟的脉象有异,可是徒儿医术尚浅,所以想请恩师为他把把脉。”

三清道长看了看乌蛮,心中不由大为疑惑,只从面相上看,这乌蛮身体很健康呀,并不象有病的样子,难不成他有什么隐疾?

众人进入厅内,三清道长坐于乌蛮的对面,伸出手指搭在乌蛮的手腕上,听了一会儿便笑道:“原来如此。”

水溶不知就里,还问道:“恩师,四弟他生了什么病?”

三清道长摇摇头道:“乌蛮小王爷很健康。溶儿,你和太子殿下先回避一下,为师有几句话要问小王爷。”

水溶极为不解,可是他仍然起身和水沏去了旁边的偏厅,只留下三清道长和乌蛮,乌蛮心里有些紧张,不安的看着三清道长,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小王爷不用紧张,老道那傻徒弟习医时间短,不辩雌雄也是难免,哦,老道应该称呼你为公主才对。”三清道长拈着胡须慢慢说道,听得乌蛮心里一惊,腾的站了起来,紧张的问道:“你说什么?”

三清道长继续说道:“老道观你行动挥洒自如,全无一丝扭捏之态,想必你女扮男装已久,女娃娃,老道说的可对?”

乌蛮低下头道:“道长说的极对,阿蛮自出生之日起便被扮成男孩,在数月之前阿蛮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女子。”

三清道长点头道:“这便是了,姑娘,你是不是从十二岁起,每个月都在服用一种药?”乌蛮惊奇的问道:“道长,你怎么知道的?”

三清道长笑道:“老道是医者,自然能诊的出来,老道还知道那种药是楼兰的秘药,你想必和楼兰很有些渊源。”

乌蛮越发惊奇,垂头说道:“先母曾是楼兰公主。”

三清道长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姑娘,你若想回复女儿身,那药便不要再吃了,虽说那药没什么毒性,可是吃久也不行。你到底是姑娘家。”

乌蛮自然不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用的,只知道母亲让她每个月都服一丸,想着母亲临死之前交待过,只要离开吐罗,就不要再继续服用。因此便点头道:“母亲也说过只要不在吐罗,就不必继续服用的。”

三清道长点头道:“姑娘,老道给你开些调理的药,你服上一个月就行了。一个月之后你的天癸便会来潮,到时注意不要受凉,别吃生冷的东西也就是了。”

乌蛮并不知道天癸是什么,只不解的问道:“道长,什么是天癸来潮?”

三清道长一拍额头笑道:“是了,你必是不懂的,听老道细细给你讲来。”三清道长是医者,自然不会象一般人那样讳莫如深,只将女子之事细细说于乌蛮,听得乌蛮大睁两眼,感到万分惊奇,却也不象一般女子那样不好意思。

水沏水溶在偏厅坐了许久,还不见有人来请,水溶不解道:“四弟又没有病,怎么还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堂兄,我们枯坐着也没意思,不如去练剑吧。”

水沏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说着他便要起身,可是就在起身的当口儿,水沏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唉呀,溶弟,我们把那受伤的老伯给忘记了,我还答应那位姑娘,说一定去医馆看望他的。”

水溶也道:“正是正是,堂兄不说我也忘记了,走,我们快去吧,休要让人说我们言而无信。”

水溶叫过管家问道:“恩师可闲了?”

管家忙躬身回道:“回世子,道长还在得您的客人说话。”

水溶点头道:“哦,那我就不过去了,你回头告诉恩师,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管家应了下来,去备了马送水沏水溶出府。水沏叫过一个侍卫问了问,问清是那家医馆,便是水溶两人赶了过去。

到了普济医馆,水溶见林成的马在外面,便说道:“堂兄,林兄先来一步了。”水沏点点头,与水溶进了医馆。

坐堂的大夫见两个气宇轩昴的男子走了进来,便起身问道:“两位是…”

水溶微笑道:“大夫,你们这里刚才收治了一个被马踩伤的老伯,我们是来看望这位老伯的。”

大夫笑道:“哦,原来也是来看他的,他在里面,白芍,带两位公子进去。”

一个头扎双鬏的小丫头跑了过来,引着水沏水溶进了内室。内室之中,那个老伯躺在床上疼得直哼哼,而那姑娘坐在一旁哭泣,林成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去是在压着性子劝说。

林成看到水沏水溶进来,面色更加不好,那姑娘一看到水沏,便哭着跪了下去,哀声哭道:“殿下…”

水沏皱眉问道:“林兄,老伯的伤势如何?”

林成沉声道:“他的胸骨腿骨骨折,万幸没有伤及内脏,须得将养大半年才能恢复。”

水沏点了点头,既是没有伤及内脏,那便不碍事。想他堂堂太子,养个老头儿还是很容易的。因此水沏便说道:“那还好,姑娘,是本王误伤令尊,本王会一力承担,老伯伤愈之前,一切的开支皆由本王负担。来人,去将诊费付了,再去取五百两银子给这位姑娘。”侍卫忙去付银子,那姑娘却哭道:“清荷不要银子,殿下,清荷求您救救民女和爹爹。”水沏皱眉道:“姑娘,此言何意?”

清荷哀声哭道:“清荷求太子殿下收留我们父女,若是太子殿下不收留我们,便明殿下给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我们父女的性命。”

水沏走到椅旁坐下,沉声说道:“你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第4章步步为营

清荷柔柔的站起来,向前走了两小步,垂首泣道:“清荷自幼家境贫寒,为了给先母治病,家父不得不将小女卖入豪门为奴,三年前家父卖小女得银十两,言明三年为期,到时家父定然来赎回小女,今年刚好三年期满,家父卖尽了家中的一切来为小女赎身,东家却变了卦,不许家父赎出小女,还要强行将小女收房,水女抵死不从,后来得好心的姐妹们相救,小女才逃出虎口与家父重聚。可是小女的奴契还在东家手中,他们正四处搜捕家父与小女,小女就算是逃到天边也逃不出东家的手心。小女求殿下救救家父和小女的性命。”清荷说完便又跪了下去,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很有一番怯弱不胜的姿态,非常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水沏沉声道:“你那东家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罔顾法纪。你且说来,本王可为你做主。”清荷只是哭泣,却不说出他的东家是谁,水溶在一旁催问道:“清荷姑娘,到底是何人逼迫于你,你快说出来。”

清荷犹豫再三才说道:“回殿下,是简郡王爷。”

水沏水溶林成皆是心中一惊,水沏皱眉道:“清荷,你要对你说出的话负责。”

清荷似是下定了决心,只用力点头道:“殿下,小女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五雷轰。”清荷虽然发了如此毒誓,水沏水溶林成却还是不相信,三年之前水泠还没有开府,他只是个住在皇宫中的皇子,怎么可能去买什么丫头,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就在水沏水溶林成思考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呼喝之声,水溶面色一沉,喝道:“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水溶话音刚落,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闯了进来,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四五个家丁,这些家丁的服饰都绣着简郡王府的标志。水沏看了之后面色沉了几分,那管家看到水沏水溶林成微微一楞,忙上前跪下见礼,口称:“奴才简郡王府管事卜亮叩见太子殿下,北静王世子。”水沏沉声道:“你在此大呼小叫却是为何?”

那个卜亮忙抬头说道:“回太子殿下,我们王府出了逃奴,奴才正在搜捕她,方才有人来报说是那小贱人到了这间医馆,我们就赶了过来,不想惊动了太子殿下,奴才罪该万死。”水沏寒声道:“谁是简郡王府的逃奴?”

那管家一指清荷说道:“回殿下,就是她。她三年前自愿卖身入府,如今却私逃出府,奴才这才奉命搜捕的。”

水沏一听管家这话倒和清荷所言对得上,便沉声道:“她的工期已满,家人又来赎回,你们为何不放人。”

那管家忙说道:“殿下,清荷原是卖的死契,再无赎回之理,请殿下明查。”

一旁跪的着清荷听了这话,只气得满脸通红的叫道:“你胡说,分明只是三年的活契。”管家听了这话忙从怀中拿出一纸文契交与水沏的侍卫,分辨道:“殿下,这就是清荷的卖身契,请您过目。”

水沏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份死契,下面签的日期正是三年之前,水沏冷声对清荷说道:“这分明是死契,你却骗本王是三年活契,当面欺骗本王,你倒是胆子不小。”水沏的话语虽然平淡,可是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怒气。

清荷急的哭道:“殿下,真的是三年的活契,不信您可以去问家父,当年是他亲笔写的卖身契。”

简郡王府的管家立刻叫道:“殿下,他们父女串通一气,您不能相信呀!”卧在一旁床上的清荷父亲也叫道:“殿下,小人真的只写了三年的活契,求太子殿下明察。”

水沏仔细看了看那卖身契,看不出做假的痕迹,他将卖身契递给林成,让林成细细查验,林成仔细看了一回,也看不出什么,他便拿着卖身契走到那受伤老伯的身边,让他仔细看了,那老头一看卖身契便双眼鼓胀,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颤声对林成说道:“大人,这笔迹是小人的,可是小人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死契,荷儿是小人唯一的孩子,当年为了救亡妻,小人不得不忍痛卖了荷儿,可也只只了三年,说好三年之后小人就来赎她的,可是,可是…他们改了卖身契,活活坑了我们父女呀!”

那份卖身契上没有丝毫改动过的痕迹,两方各执一辞,便让林成一时也无法辨别真假。若是依卖身契上写的,就应该让清荷跟着简郡王府管家回去,可是若真和清荷所说的那样,这岂不是害了她,原本水沏误伤清荷之父,心里便先存了歉意,他怎么也不能眼看着清荷再入火坑。想到这些,水沏便沉声道:“去请你家王爷到此,孤王要见他。”

那管家磕了个头站起来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将水泠请了过来。水泠上见躬身见礼,水沏淡淡道:“简郡王免礼,坐下吧。”

水泠在一旁坐下,冷冷的目光扫了清荷一眼,吓得清荷直哆嗦,这一切自然都看在水沏水溶林成的眼中。水泠冷冷的问道:“太子殿下传诏愚弟所为何事?”

水沏淡淡问道:“三皇弟,这个丫头是你府上的?”

水泠点点头,冷声道:“没错,她是我府上的,一向在书房里伺候,怎么,太子哥哥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