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先预备老太太的饭食,每日用水牌写了进上去由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选好再打回来,他们才开始动手做,期间菜蔬米面、鸡鸭鱼肉该削皮的削皮,该蒸煮的蒸煮,该拔毛的拔毛,该剔骨的剔骨。

其次就是二房,再次才是大房,李纨那处。

“大火!”炒菜的厨娘喝了一声。

蹲在木柴边上的丑丫头连忙塞了一根木头进火塘。

紧接着旁边一个正揉面的厨娘就骂道:“下作黄子死娼妇,火都快灭了也不知道添!”

丑丫头不敢辩驳,忙跑过去拨火添柴,却不小心把灰烬弄到了厨娘的裤腿上。

“我操\你娘的!”厨娘一脚把丑丫头踢个倒翻,一头撞在灶台上,半边脸都擦肿了。

她本就生了一脸的脓疮烂痘,皮子又黑黄,如此又见了血皮,就更丑了。

厨房里的人见状不知可怜她却都哄笑起来。

丑丫头蜷缩在地上,不哭不闹,像个死人。

“你们欺负她一个娘不疼爹不要的做什么,也不嫌可怜。”一个正在切菜的白胖厨娘说了一句。

“偏你好心,你怎么不把她捡回去养着。”揉面的厨娘冷嗤,“你也就嘴上说说卖什么便宜好心,咱们谁不知道谁啊。”

水蒸气、烟火气笼罩着整个厨房,不是靠近站着都认不出谁是谁;切菜声、剁肉声,声声嘈杂不绝。

平儿站在门口问一个老嬷嬷,“我打听着你们厨房里有个丑丫头,她在哪儿呢,叫来我瞧瞧。”

老嬷嬷赔笑道:“平儿姑娘找丑丫做什么,没得脏了你的眼睛。”

“恁的多话,我只问你有没有吧。”

“是有个丑丫头,我这就替姑娘叫去。”

老嬷嬷忙忙的钻进了烟雾里,不一会儿揪着个瘦骨伶仃的丫头就拽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儿,抬起头来我看看。”平儿温声道。

丑丫头听了不抬头反而把脸往腿旮旯里藏,脏脏小小的身子蜷缩成煮熟的虾米一般。

老嬷嬷见状猛的从后面一扯她的头发,丑丫头吃疼下意识的抬头却仍没有哭叫一声,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麻木空洞。

平儿被这张脸唬的不轻,又见她穿着一身乌漆墨灰的短褐,裤腿盖不住脚脖子,起了恻隐之心,想着二爷既然要找一个脸上有痘疮的,兴许有大用处也未可知,这孩子正合适,就先带了她回去,要是个有造化的从此脱离了这里也是我的功德。

于是就道:“这孩子我领走了,以后就是我们院子里粗使的丫头了。”

撂下话就示意身后的粗使婆子架起丑丫头跟着她走。

此时贾琏正坐在粉油大照壁小院子的凉亭里,石桌上放满了各种药材和香料,他正一手执药杵一手往舂桶里添加药材。

而王熙凤则躺在旁边的逍遥椅上睡觉,脸上贴了玫瑰滋养蚕丝面膜。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王熙凤醒了捧起书来念念有词,贾琏则做好了一碗专门针对面疮的桦皮散。

“二爷,人找着一个,您瞧瞧合适不合适。”

贾琏抬头就见平儿牵着一个穿一件墨绿褙子,梳着双丫髻垂着头的瘦弱女孩过来。

贾琏见她如此自卑心中已然有数就道:“把她的头抬起来。”

平儿听话用帕子垫在手上抬起了丑丫的下巴。

“哎呦,这满脸的痘疮怪渗人的,平儿你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赶紧送回去。”

贾琏笑道:“别忙,能治,如此才能显出咱们玉容阁的本事来。”

“平儿把她牵过来,坐那儿。”贾琏一指自己对面的石鼓凳,然后进屋找了一个雕花木盒托在手上拿了过来。

打开之后里面有一根通体黄亮的粉刺针,这是他到外头针线铺子专门定做的。

“平儿去倒盆热水端来。”

“是。”

“凤哥,打发人去仓上要一瓮烈酒来,再去把我弄回来的蚕丝布也拿一沓来。”

“是,二爷。”王熙凤心知贾琏要大展身手笑着去了。

在这个过程中丑丫一直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让干嘛干嘛,就是不说话。

贾琏拿着粉刺针站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为着你这张烂脸,是不是很多人视你如瘟疫?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负你,看不起你,抛弃你?他们以为你的脸烂了,你的人也是烂了的,所以谁都能踩你一脚。你,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贾琏微微弯腰桃花眸子和丑丫麻木的双眼对视。

他的眼睛里有星光,似乎隐藏着一种魔力,这魔力的名字叫做改变命运。

丑丫被眼前俊美的男子蛊惑了,她死寂的心波动了一下,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说出了一个“想”字。

“好。”贾琏直起身笑问,“美丽的过程就是经历痛苦的过程,你怕疼吗?”

“不怕。”

“好。”

这时平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放在凳子上吧。”

“对了,你叫什么?”贾琏问丑丫。

丑丫畏畏缩缩不敢吱声,还是平儿插话道:“二爷,我问了,她死闭着嘴不肯说,我听见厨房里的人喊她丑丫。”

贾琏笑道:“丑丫不好,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从今往后你叫天香。”

平儿听了一指头戳在丑丫的脑袋上,笑道:“不知你得了什么造化,得了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好名字。”

丑丫抿抿嘴,眼睛追着贾琏。

又过了一会儿王熙凤手里托着一沓蚕丝布领着丰儿过来了,丰儿怀里抱着一瓮酒。

如此诸物齐备,贾琏用沾了酒的蚕丝布擦了擦粉刺针就开始给天香清理痘疮。

一针扎在鼓起的脓包上,别人看着都疼,天香却只皱了下眉头,两只手攥的紧紧的,不叫一声疼。

过程有些恶心人,王熙凤、平儿、丰儿要躲出去被贾琏都叫住了。

“你们都仔细看着,往后玉容阁开张第一批客人可是需要你们兜揽的。好好瞧着我是怎么用这粉刺针的,仔细些,这可是往脸上扎的,马虎不得,使用之前一定要先用烈酒清洗。”

闻着酒味儿贾琏叹气,“这烈酒还不够使的,回头得再提炼。凤哥,咱们还有能用的人吗?你把你那些陪嫁过来的家人都从府上抽出来吧。先培训再上岗。”

王熙凤坐在一边道:“要人还不容易,府上家生子多的用不完,收拢收拢就够用了。”

贾琏笑道:“二奶奶最是能干,收拢人这事交给你,我抽空写个培训教程。”

平儿听糊涂了,忙问道:“二爷,何为先培训再上岗?”

贾琏一边给天香挤脓疮一边笑道:“就是先给他们立规矩再让他们做事。”

王熙凤笑道:“你们二爷嘴里近来多往外蹦新鲜词,我每常听不懂,问了才知道,仔细一琢磨竟狠应景。”

平儿赔笑道:“谁说不是呢。”

给天香清痘疮清了大半个时辰,弄完后用烈酒擦脸,清洗,然后又用兑了水的温酒调和桦皮散让天香吃了,嘱咐道:“这一碗桦皮散便是你的药,每日取一勺温酒调和成一碗服用,一日三次,记住了没有?”

脸皮红肿的天香忙不迭的点头。

随后贾琏又对王熙凤道:“前儿我做成的那盒莹肌如玉散、玉容散一二三号你都拿给她,再注意一下她的饮食,忌辛辣,只能吃清淡的,我看她还有些气血不足之症,从你的份例里每日给她做个补汤调养身体…”

平儿在一旁道:“这小蹄子究竟哪来的造化让二爷为她如此费心,倒比二奶奶还金贵了不成。”

王熙凤笑道:“你听听,还是我的丫头为我抱不平。”

贾琏笑道:“这还不是为了二奶奶的玉容阁?不过拿她做个试验,是好是歹就看她的造化了。”

天香急忙跪下想给贾琏王熙凤磕头,贾琏忙道:“你那脸可不能碰脏东西,快起来吧。记着,莹肌如玉散每次洗脸洗手用,玉容散一二三号则是抹脸的,不能混用。”

“奴、奴婢记住了。”

到了晚间,在床榻上夫妻俩闲话,王熙凤便道:“今儿我打发丰儿去仓上要酒,戴良不在,他儿子戴春坐在那里打瞌睡,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贾琏问。

“那小兔崽子说到丰儿脸上,他说:不是琏二爷说的吗,库房的东西都让我们这些硕鼠偷没了,哪还有烈酒。要不是丰儿平素泼辣又有口齿抢白一通,你想要烈酒是不能了。”王熙凤冷笑:“鸳鸯那小娼妇自来会勾搭那些小子们,都是为了捧她的臭脚,打量我不知道呢。”

“这你就有失偏颇了,不如说是捧赖嬷嬷一家子,底下这些家生子多是一个鼻孔出气。为这个生气不值当,冷眼看着吧。”

“我娘的嫁妆里在近郊有个庄子,等你收拢好了人就把他们弄去那里,咱们也去住些日子,一为培训,二为把作坊弄起来,等一切准备停当,玉容阁那边也改建好了,咱们就开张营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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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众奴仆深夜议贾琏

荣国府后廊夹道有一排挤挤挨挨的小院子,里头住着成家的奴仆。

晚上兴儿回家就对父母说起了贾琏要用人的事儿。

“爹,明儿就让昭儿跟我去吧。”兴儿盘腿坐在炕上,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拿小炕桌上的红豆糕。

这是兴儿妈拿回来的,兴儿妈是个白案,做得一手好茶点。

兴儿妈听着这话就问道:“今儿我在大厨房碰见平儿姑娘了,把个又脏又丑的烧火丫头要了去做粗使,我就想着多少平头正脸的还在家里蹲着呢,怎么都轮不到丑丫啊,这是为什么,你可知道?”

兴儿两口吞下红豆糕就笑嘻嘻道:“我们二爷二奶奶要开铺子呢,说是拿她做个试验,妈,以后可不能叫丑丫了,我们二爷给取了个新名字,叫天香,平儿姐姐说是国色天香的天香。”

兴儿妈哈哈笑起来,“二爷忒促狭了,难为怎么想的。”

兴儿爹却道:“二爷二奶奶要开什么铺子?”

兴儿抹抹嘴上的糕点渣道:“说是专给女人开的铺子,二爷身边缺人使唤,我就想起昭儿了。妈,昭儿呢?”

“在你大舅家玩呢,过会儿子自己就知道回来了。”

“二爷要人是放在铺子里做伙计?你弟弟太小了。”

兴儿就道:“二爷说了,只要愿意去的不管大小都用得上。昭儿在家憨吃憨玩的也不是长法儿,和我一样跟着二爷也是出路。且我冷眼看着,二爷自从醒来之后,像是开窍了似的,不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行为举止很是稳妥。”

兴儿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问道:“依我说,二爷那里有你一个就足够了,你弟弟我思忖着弄到宝二爷那里更有前程,两人年岁也相当,能玩到一块去。”

兴儿撇撇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糕,咽下去才道:“宝二爷那里倒是热灶,既然爹已经为弟弟打算好了,那我就不多事了。只是将来若我们二爷这里起来了,爹你不后悔就行,也别怨我有好处没想着弟弟。”

兴儿妈照着兴儿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骂道:“天雷劈脑子的王八羔子,跟了主子翅膀就硬了不成,你小小一个人还能比你老子娘更有算计?多少只眼睛瞅着呢,琏二爷二奶奶得罪了老太太,如今又不管家了,时时要仰仗二太太过活,何苦还要你弟弟去烧那冷灶。”

——

月上云梢,贾母躺在千工拔步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不睡,赖鸳鸯自然也睡不成,披着一件轻薄的绿纱小褂蹲坐在床里面,取了美人锤,轻轻的给贾母捶腿。

“这个琏儿啊。”老太太叹气。

赖鸳鸯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听下头的人议论说琏二爷明儿个要在他那个院子里选拔人才呢。今儿是琏二爷,明儿就是大老爷,没了规矩约束那还了得,您就不管管?”

“如何管?把他圈起来?圈得了一时圈得了一世吗,人心一定难更改,不撞南墙不回头。再者说,他要上进我做祖母的不说帮衬还拦在前头,我成个什么人了,由他去吧。”

赖鸳鸯没吱声。

“罢了,别捶了,咱们熄灯睡吧。”

“是。”

——

灯影落在碧窗上,王夫人盘腿而坐,她面前摆着两个青瓷碗,碗里放着红豆,一个碗里多一些,一个碗里少一些,每念一声佛就捡一颗。

周瑞家的轻悄悄的推门而入,低声禀报道:“太太,赵姨娘那里熄灯了。”

“知道了。”王夫人淡淡道:“贾琏要做什么你可打听清楚了?”

“打听出来了,说是为了开什么铺子选拔人才。依奴婢看,且不必理会,自有他的好果子吃。作大发了上头还有老太太管着呢,和咱们二房狠不相干。”

“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怜的大丫头。”王夫人低喃道。

“谁说不是呢,咱们大小姐进宫还不是为了整个贾家博前程,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大房那些人没一个拎得清的。”

王夫人摆摆手,“你去吧,我捡完佛豆也要睡了。”

“是。”

与此同时,林之孝家也在议论贾琏。

“爹,我也到了能进去伺候主子的年纪了,明儿我想去琏二奶奶那里碰碰运气。”

林之孝看着自己从小就颇有主意的女儿笑道:“不着急,爹早已给你盯着个坑了,再等两年就能得,琏二爷那里不是个好去处。”

林红玉笑道:“只冲着琏二爷能说出硕鼠那一番话来,我就觉得琏二爷是个有见识的。每常我听见你和妈偷偷议论府上的种种弊端,我就觉得主子们狠该拾掇一顿了,若想家宅长久,到底要主子强悍多智,而不是安富尊荣把什么事儿都交给下头人去办。”

林之孝家的端着洗脚水进屋来就听到了自己女儿这样一番高见,笑道:“偏你知道的多。”

林红玉笑着抿嘴。

林之孝把双脚放入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笑道:“你有这个见识也不枉费我和你妈对你的教导了。”

“那明儿我就去了?”林红玉试探着道:“在家呆了这些年我都快闷出毛来了。”

林之孝家的看向林之孝,道:“我冷眼瞅着大房二房终究会起龃龉,咱们不该掺和进去才是立身之本。”

林之孝道:“让她去吧,我也觉着琏二爷自从鬼门关里闯回来就有点变了。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何况她一个小丫头又能影响什么,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就好了。”

想了想林之孝又笑道:“说不得她还选不上呢。”

“若是我选上了爹有什么说头?”林红玉骄傲的问。

林之孝笑道:“给你买两根红头绳吧。”

“我的红头绳都多的用不完了,爹还是这样小气,妈你快说说爹,我睡觉去了。”

“去吧去吧,明儿妈叫你。”

夏季天长日短,伴着蝉鸣虫嘶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鸟雀落在屋檐上,左瞅瞅右瞅瞅,间或低头轻啄碧瓦,一道朝阳铺过来它就飞走了。

王熙凤实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决定不再沾手管家事,她就一门心思的想开店。

因此一大早就起了,亲自服侍着贾琏穿衣穿鞋,洗漱用饭,然后就急忙让平儿去开院门。

“消息已经撒出去了,不知道今天能来几个人,别是一个都不来就现眼打嘴了。”王熙凤担心的揪扯帕子,“不是我说,你们满府里都是势利眼富贵心。”

贾琏一边剔牙一边笑道:“风气如此,矮子里头拔将军吧。这个时候肯投奔了来的才是拾掇拾掇能用的。”

不一会儿,平儿就欢喜着进来禀报道:“二爷二奶奶,外头来了不少人呢。”

“多是看热闹的吧。”贾琏笑着打量平儿,但见她面容清俊,身量苗条,眼珠流转间极有灵气就道:“你也去玩这个游戏吧,只跟在你们二奶奶屁股后头就屈杀你了。”

坐在一边的王熙凤早在贾琏打量平儿的时候就打翻了醋坛子,“呦,这话从何说起,跟着我就委屈了?那跟着谁才不委屈?你说出来我立马把平儿给他。”

平儿的脸早已红了,恨声道:“才想着二爷戒了那不好的毛病像个人了,今儿怎么又拿人取笑起来,若不把我当个人撵出去就是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俩放心就是。我的意思是平儿姑娘是能做掌柜的材料,只做个贴身大丫头岂不是委屈了吗。”

王熙凤和平儿同时撇嘴,用眼神向贾琏诉说:仿佛前些日子偷摸安儿的那个不是你一样,哼。

被这两个女人盯着他坐不住了,笑着站起来道:“走,咱们开始吧。”

第12章 俏平儿初露应变才

此时朝阳落在屋脊上,天色尚早,偶有清风吹拂,气温不冷不热。

小院子里摆出了五张黄花梨木茶几,每个茶几上放着一张作画用的大宣纸,一碗浆糊。

来面试的奴仆已经排成三行站好了,第一行是丫头们,第二行是媳妇子,第三行是男仆和小厮。

贾琏站在前头,手里把玩着一柄竹骨兰花扇,桃花眼带笑,风流潋滟。

“都瞧见这五张茶几了吧,上头的东西都看清了吗?”

下头稀稀拉拉的应和“看清了”。

“东西是我亲眼看着你准备的,你知道二爷要我们做什么吗?”丰儿偷偷扯平儿的袖子。

平儿摇头,低声道:“看着吧,二爷也不知是个什么想头。”

“我要求你们用茶几上的东西造出一座纸屋来,谁造的最高最结实谁就是赢家,我赏二两银子。”

底下的奴仆们原本是蔫哒哒的,毕竟里头还有不情愿来的,只因是王熙凤的陪嫁不得不来罢了,如今听着有银子拿倏忽精神抖擞起来,都想着依葫芦画瓢,弄纸屋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