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这就去。”李笙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这下兰玉珠顿时有些慌了,柔声唤道:“王爷”

墨殷离再次看向兰玉珠,一脸的鄙夷,淡淡一笑间,也是嘲讽顿出:“刚刚受到太子的邀请,说是在东宫大摆家宴,本王有心带你和婉儿一起去的,看你现在卧床不起,想来也是去不了了,那么本王就不带你去了,珠儿就好好在府里养病就是。”

说完,墨殷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丝毫不给兰玉珠任何一个流转的余地。

兰玉珠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墨殷离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远去,房间里似乎还存留着他身上的一丝味道。

窗外微风顿起,吹起了这精致而华丽的雕花粉闺,就连那最后的一丝气息也被瞬间抽离。

兰玉珠不禁开始懊恼,开始烦躁不安,她这都是在做些什么?没事做什么不行?干嘛装病?干嘛装什么身体不舒服?缓缓地握起玉拳,这一次,她又一次地失算了

“苏清婉,算你这次走运!不过,日后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的把柄,一旦被我抓到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兰玉珠阴狠地说,她的声音低迷而尖锐,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邪恶,任人如何去劝阻,也是无法阻拦得了的了。

就在这时,李笙带着一年迈的大夫走了进来,一脸挂笑地道:“奴才已经奉王爷之命为兰侧妃把大夫给请来了,请您稍安勿躁,王爷交代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侧妃这病给治好的。”

看着一脸笑意的李笙,兰玉珠心底顿时觉得后悔,不仅错过了太子摆宴,让苏清婉给白白捡去了便宜不说,还把郎中给招惹来了,如今自己用这幅无病之躯来看大夫,可如何是好?

于是,悻悻的笑道:“李侍从,你看本侧妃这病”

有了前车之鉴的李笙,这次可没有那么笨了,不等兰玉珠将后话说出来,便抢了过去道:“兰侧妃,王爷对您这身子可以说是极为挂心的,王爷也可以地交代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夫给您好好把把脉,开一剂药方,给您顺顺气,补补身子。您就不要让奴才为难了”

听了李笙说的这般话,兰玉珠的心跳开始犹如小鹿乱跳一般,紧张得不得了,几番心里挣扎过后,兰玉珠也已是筋疲力尽,咬咬牙,横竖都是一死,便故做虚弱得躺在了床上,伸出玉臂,让老郎中为其把脉。

老郎中来到床榻前,伸出三指,扣住兰玉珠的寸、关、迟三脉,沉思辩证了起来。

把脉的时候,兰玉珠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认真的郎中,心底的紧张,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够明白知道,稍过了片刻,她便有些耐不住性子地急了一头的冷汗,生怕面前的这位老先生说她没有病什么的。

只见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凝神思考了片刻,便放开了兰玉柱的玉臂,一边起身,一边摸着胡须道:“侧妃无需紧张,您并没有得什么病,只是”

第三十五章:弄假成真为哪般(2)

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如果现在她有病还好,如若没有病,那就是对墨殷离的糊弄玄虚。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生一场病,以此来讲此事告一段落。

“只是什么?”兰玉珠忙用双臂撑起身子坐起,急急地问。

“只是兰侧妃最近似乎有些思虑过度,有些伤身,伤到了气神,导致有些气虚,老夫为您开个方子,您按方按时服下,不日便可以痊愈了。”

听得老郎中这么说,兰玉珠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不少。遂在心底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李笙,遂故作虚弱一笑,对老郎中道:“好的,那大夫就开方子吧,有劳了。”

李笙这次可谓是铁面无私,令兰玉珠大为惊讶,但这也毕竟是墨殷离交代的,他又是墨殷离的心腹,这种眼皮子地下班门弄斧的事情,想想他不敢做,也是应该的。

只见李笙将纸和笔放于桌上,倒了茶壶里的一些水,便研了些许的磨出来。09

老郎中步履缓而健稳地走至桌前,用手抚平了纸张,然后接过李笙递过来的毛笔,一口气在雪白的纸张上写下了药方。

写好后,放下笔,习惯性地拿起药方吹了吹,递给李笙道:“这是药方,按方子抓药,只需要两幅就够了。此药需要小火慢煎半个时辰,早晚服药两次,两日之后便可以痊愈。”

李笙接过药方,笑着点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老郎中道:“有劳老先生了,我这就送您回去,顺便抓药,请。”

李笙拿着药方,对老郎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郎中收起银子点点头,背起出诊箱,尾随其后离开了。

待人离开,兰玉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双臂一软,就那么摊在了床上,少气无力地抚摸着胸口,为自己顺着气。

气虚?这气儿都紧张得喘不上来,当然会气虚了。呵呵弱弱一笑,估计本来是没病的,经过这么一热腾,她吓也吓得气虚了

“小玉,为本侧妃倒杯茶。”她声音近似飘渺地说。

“是。”小玉应下,埋头安静地走到圆桌旁倒茶。

看着茶水倒好了,小玉正准备为她端来,她突然又道:“就放那吧。”

“是。”小玉再次应下,将茶碗放于圆桌之上,然后随手收了桌子上的笔墨,退至一旁站着。

兰玉珠仿若虚脱了一般起身下床,走至桌旁,扶着桌子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碗,叩起兰花指,揭开茶碗的碗盖,放于有些微干的唇旁喝了起来。

喝完后兰玉珠便对小玉摆摆手道:“你退下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我跟前站着,扰得我心里闷得慌。”

“是,奴婢告退。”小玉应声小心翼翼地秉着呼吸,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生怕这种状态的兰玉珠忽然发飙拿她出气一番。

看着小玉将房门关上,兰玉珠走回床畔,坐在床沿,就那么倚在那里发起了呆。

书房里,墨殷离接过李笙递过来的药方,浅浅的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道:“行了,你按方抓药,给她送去就是了。然后你去通知王妃准备一下,让她先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晚一会儿随本王进宫赴宴。”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笙退了出去,墨殷离那张俊美脸上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想到之前苏清婉那浅笑着的姿态,要自己去看兰玉珠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会那般地不舒服,会感觉那般的别扭。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哪个女人的一言一行,可以令自己如此地在意,如此地在乎。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会对自己这般地肆无忌惮?认准了自己不会对她发怒吗?

不,她错了。他也是个男人,他宠着她,惯着她,她就应该感到荣幸之至才是,凭什么,有什么资本在他的面前随心所欲?难道女人都是恃宠而骄的性子吗?

双拳缓缓地握起,他开始闭目假寐,以平复此刻极为堵得慌的心情。

苏清婉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任由菊芬和晚霞两个人忙前忙后地为自己打理,心里想的却是墨殷离误解自己的事情,顿时,心情变得烦闷不安。

直到看着镜子中,那个精致的自己,苏清婉看着梳妆台,挑出两支对称性的蝴蝶银簪,递到菊芬的手中淡淡地道:“就用它吧。”

菊芬点头接过,然后将两枚蝴蝶银簪分别插入苏清婉蝴蝶髻的两侧,任由银簪的银色流苏闪动着,垂于两肩,与肩同齐。然后拿起朱笔,画上一个涵烟眉,再用朱红纸放于樱唇边微微一抿,使得整张脸衬托得更是越发精致。

换上一身青色罗裙,整个人更是显得精神倍出,越发得清丽脱俗。

待上好妆容,晚霞端来一杯茶水递了过来,体贴道:“王妃,忙了这么久,喝杯茶水吧。”

苏清婉淡然一笑地接过,喝了两口,便见侍从李笙前来传话:“王妃,时候不早了,该进宫了。”

将手中的茶碗递到晚霞手中,翩然一笑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已经在门外的马车中等您了。”李笙的回答没有一丝地怠慢,与起初那份眼高手低的态度截然不同。

苏清婉哑然一笑,然后对转身吩咐道:“晚霞,你就留在这里打理吧,帮我准备一桶热水,回来的时候,我想洗个澡。”

“是,王妃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等您回来,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了。”晚霞调皮地巧然一笑,没有一丝地拘束。面对这个王妃,她可真的是喜欢极了,不仅没有一点的架子,而且气度非凡,待人和善温和,对待下人们都是宽容以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里人一样,所以渐渐地,在苏清婉面前,她也就越发轻松自然,越发地能放得开了。

转过头,对李笙道:“我们走吧。”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菊芬紧跟其身侧,李笙则尾随其后,没有一丝怠慢,反而油然而生地,对这位王妃多了几分敬意。

第三十六章:许诺大漠孤烟直(1)

王府大门前,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有侍从见苏清婉来了,马上机灵地伏于马车前,以背朝天,以供苏清婉踩着他的背上马车。

来到马车跟前,苏清婉静静地看着伏于地上的侍从微微皱眉,大家都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马车中,墨殷离透过帐帘的缝隙,淡淡地看着苏清婉微皱的眉头。

正当众人们在思索着苏清婉到底在犹豫什么的时候,只见苏清婉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绕道马车的另一侧,轻轻一跳,便做在了马车上,然后自己双腿一跃,便自己钻进了马车之中。

她承认,当她看到别人低三下四地伏于自己脚下,以背朝天,供自己踩着上马车的时候她觉得非常地反感。所以,她宁可自顾自地绕向马车的另一旁自己上马车,又不是多高,她可以上得去,这有什么难的。她就是不愿意踩着别人的背来显示自己有多殊荣,有多高贵,有多威仪,她只想做自己。

殊不知,她这么一个举动,令在场的人皆为一惊,就连那匍匐于地的侍从也是惊得心里多了几丝温暖。

李笙不是不知道这位王妃的温文尔雅,只是这么亲眼一见,心底原本的敬意便再一次升级,在他看来,如此温婉大度之人,当初他怎么会狗眼看人低地去欺负她呢?有这么好的王妃做主子,是整个王府的福气,是多么的求之不得啊。

感叹归感叹,马车已经开始行走。

苏清婉坐在宽敞而舒适的马车里,于墨殷离面对面而坐,抬眸间,只见其正在闭眸假寐中,似乎根本就不曾知道此刻她就坐在他的面前一般,两人就这么在马车的轻微摇晃中,静默无语。

而墨殷离实际上是故意在苏清婉上来马车的时候闭上眼睛的,就连他也吃惊于她的行为举动。世人都说女子偏爱荣华,以显示自己身份高贵的举止为荣,然而面前的这位女子却截然不同。她蕙质兰心,她善解人意,她体贴下人,温润如斯,如此佳人,世间本就罕见少有,此刻又被自己所拥有,是不是该感到一番庆幸?

“王爷,太子设家宴,珠儿妹妹难道不一同前来吗?”一片静寂之中,苏清婉终于开口问道。

墨殷离依旧闭着眼睛,慵懒地答道:“珠儿身子不适,本王已经差李笙请了郎中去为其诊治,故而来不了。”

苏清婉一怔,真的病了吗?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还是扯出一丝淡笑道:“不知珠儿妹妹的病严重吗?

这么一问,墨殷离瞬间睁开了眼睛,讽刺一笑:“怎么?王妃好像很希望她来一样。”

苏清婉一时语塞,稍稍沉默了片刻,埋下眼睑,叹了口气道:“王爷,您误会了

“哦?你倒是说说,本王误会什么了?难道你是口是心非,说到底还是害怕她与你争宠,抢了你的风头,所以庆幸她没有来。”

墨殷离的笑容里满是讽刺,冷淡而漠然的语气,却字字珠玑地刺入苏清婉的心上,堵得她一时竟真的哑口无言了。

见她始终埋着眼睑,不肯说话,墨殷离便伸出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颚,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想要将她看透,看穿。“怎么?无话可说了?”

苏清婉哑然一笑,笑得极为牵强,迎上墨殷离那如炬的目光:“是无话可说,王爷到底想听什么呢?我说给王爷听便是。”

“真是不知礼数,难道你嫁过来的时候,苏丞相难道没有告诉你,在本王的面前,要自称妾身吗?”墨殷离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苏清婉,便巧妙地绕过话题,再次刁难于她。

这一次,苏清婉再次失笑,生生的扯着唇角冷笑着:“那么王爷想让妾身说什么呢?王爷希望妾身说些什么呢?”

苏清婉的强硬与倔强,深深地刺痛了墨殷离,他目光顿时一暗,收回了挑着苏清婉下颚的手,软声道:“婉儿,面对本王,你一定要如此吗?”

如此一来,苏清婉倒是糊涂了,反问道:“那么王爷希望妾身如何面对您呢?”

“你你一定要顶撞本王吗?”墨殷离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都已经让步了,已经给了她台阶下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不识抬举?

苏清婉心底一痛,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了解墨殷离了。但她一向性格倔强,她没有错,所以是不可能会先低头的。既然无错,为何要服软?“妾身无意顶撞于您,还望王爷赎罪。”

“你!好!很好!”墨殷离冷冷一笑,拳头已在身侧握紧,可以看得出,他在忍耐。苏清婉微微一笑,讽刺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李笙跳下马车,掀开帐帘道:“王爷,已经到了。”

“嗯。”墨殷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率先地黑着一张脸下了马车。苏清婉则尾随其后地也跳下了马车,跟在墨殷离身后进了皇宫。

皇宫本就巍峨,金色的墙面,红色的琉璃,无所不在慎密气息都在衬托着此处的端庄于贵气。

苏清婉微微地埋下头,不紧不慢地跟上墨殷离的步伐,进了东宫。

太子东宫早已经是歌舞升平,北楚皇子慕容琉楚就坐在首席之侧的位置上,与太子墨梓昊欢笑把酒而言,相谈甚欢。

席坐当中,不乏一些郡王,郡主,亦或是高官子弟或是官家小姐。

苏清婉就这么跟着墨殷离来到了位于墨梓昊首席另一侧的位置上,正好与慕容琉楚面对面而坐。

“皇兄近来身子如何?”本是无声坐落,可太子墨梓昊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入场。

就在墨殷离刚刚坐下之际,宫人们也甚是机灵地来到墨殷离和苏清婉的身侧,将其面前的酒杯满上。

墨殷离隐去心中的那份不快,喜怒隐于形色之间,剑眉微平,显得有几分病态微弱之气挂于表面,令苏清婉不得不佩服他的那份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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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许诺大漠孤烟直(2)

“回太子殿下,近日身子恢复得蛮好,气色明显好转,太子殿下应该是可以看得出的。”墨殷离浅浅地笑着,但笑容仅止于面部。

“哈哈!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皇兄来得有些晚,不如罚酒三杯如何?”太子墨梓昊仰头爽朗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酒杯,令墨殷离拒绝不得。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美意,本王又何以拒绝?”墨殷离亦是爽快地端起面前的青铜酒盏,与太子墨梓昊面面相敬,然后又一同饮下。不同的是,太子墨梓昊只喝了一杯,而墨殷离喝了三杯。

在此期间,苏清婉始终都是静默无声的,墨梓昊也只是淡笑着,笑容亦是仅止于面部。他用余光看着苏清婉那张素净、出淤泥而不染的面庞,那份淡定自若的姿容与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令人不禁对其万分欣赏。

苏清婉总觉得仿佛有人在看着自己,抬首间,便迎上慕容琉楚那温润的笑容,和太子墨梓昊那若有若无的注视。顿觉得心下慌乱万分,慌忙埋下眼睑,随手摘着面前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往口中送着,以便于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席间,时不时地有名门闺秀向墨殷离投来好奇惊艳的目光,只因传闻墨殷离终日都以月牙形面具遮住半面示人,而且有断袖之辟,可前些日却又再次听闻睿亲王墨殷离因睿亲王妃的一句话而遣散了府邸内的三百男宠,打破了其为断袖的谣言。

今日有幸见得真人,却见其俊美如斯,可谓是没不可方物,令煜晨国还未曾出阁的名门绣女们移不开眼睛。

但她们也仅仅只是面露惊艳,亦或是她们还有更高的目标,想要总有一天会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和这天下相貌无双的男子同视天下。这个人就是太子墨梓昊。

她们都用一双近乎痴迷的目光投向他,目光中带着贪婪与野心。

墨梓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名媛佳丽,心下便产生了厌恶,唯有那气质中始终都带有一分淡雅的苏清婉,在这帮粉黛之中,显得那么的惹眼,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令他心动,令他不由自主,心生犹念。

红尘万丈之间,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个可以令自己眼前一亮的人,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个可以令自己心动,为之产生冲动的人。

然而不巧的是,三位风华绝代,气质非凡的人,都将目光了苏清婉。

只因苏清婉自人群之中放眼望去,三千粉黛与之相比,都为之而淡然失色,与她的那份淡然自若和清丽脱俗的气质相比,即便是后宫佳丽,也都是毫无姿色可言。

她那么美,可谓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只是不知谁愿意为其既倾城,又倾国,即便是豪壮万里的万里锦绣江山摆在他的面前,也抵不上美人的倾心一笑。或许,总会有那么个人始终在那里,或许总有那么个人愿意为其去赔上江山做赌注。

所谓的家宴,不过只是一些有心人士攀权附势的一种形式,更是玩权弄术之人挑选棋子的权宜之计。粉红佳丽们各自献艺,各自彰显自己的风华绝代,意犹未尽,为的只是希望自己有一个风光而又富贵荣华的未来。

淡而无味地看了一会儿所谓的歌舞献艺,苏清婉已是无心再欣赏。

月光初华,她看了看墨殷离正在被一些高官子弟包围着,谈笑风生地说着一些官场趣事,甚为无趣,吃下几块点心,几杯果酒下肚,顿觉颇为烦闷,悄然自席宴间退去。

席宴之外,有一处蔷薇小径,月光弥漫,清影华弄,苏清婉闲庭信步地沿着蔷薇小径而行,微风拂动着她那青罗裙摆,轻盈如仙子。

小径并不是很长,几步便到了一处开阔之处,月色里,紫薇花花团锦簇地开满枝头,微风里夹杂着清淡的幽香。

她微微地抬起下颚,闭眸迎上月光微微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时,顿觉得神清气爽,烦闷已然消散全无。

不远处,一双赞赏的眸瞳不由得痴了几分。

慕容琉楚见她悄无声息地退离人群,看出了她性子中潜藏的恬淡之意,便也借由闲庭散步而出,尾随其后。

他一袭月色华服,立于蔷薇小径之中,只见苏清婉玉手扶过一支紫薇花置于鼻翼,忽而翩然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吟道:“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果然是新月如佳人,王妃好诗好雅兴。”慕容琉楚忍不住赞道,自蔷薇小径中走出。

苏清婉一怔,自声源处望去,恰看到嘴角含着几分淡笑的慕容琉楚。

只见他信步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一股淡淡的藿香伴着清淡的紫薇花香扑面而来。月光下,她迎上他的目光,嫣然巧笑:“让二皇子见笑了。”

慕容琉楚摇摇头:“人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而已,能与如此佳人相识,深驻于心,已是一件幸事。”

月色里,夜凉如水,闲花弄碎影。苏清婉怔住了,自与慕容琉楚初遇之时,她就知道,这一个很有思想品味的人,却不想,不仅如此,他更还有如此开阔的心智。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人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而已,所谓繁华旧时却只在念昔。

“二皇子能有如此开阔心智,实在难得。”这不仅仅是由衷的赞叹,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

“你并不快乐。”慕容琉楚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而是打量着苏清婉,话锋一转。

“何以见得?”她怔然,心底一紧,警惕地看着他,他竟然可以看透自己

见苏清婉如此,慕容琉楚忽然孤寂一笑,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道:“因为,你不适合这里。这里就像一个金丝笼,尔虞我诈,你人在此,心却坦荡自由,被锁于此,怎会快乐?”

“二皇子就那么自信自己的直觉?”苏清婉勾起唇角,讽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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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花前月下对何人(1)

慕容琉楚也并不在意她的讽刺,遂道:“这不是直觉,是非常肯定。天涯海阔,你更适合我们北楚。我们北楚天与地仿若浑然天成,星云辽阔,漠河以北,是苍茫大漠和绿洲草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那里去曾马奔腾,如果你愿意,大漠的尽头,便是我许给你的明天。”

突如其来的表白,信誓旦旦,真诚得令她的脸颊瞬间附上一抹霞红。试问,哪个女子在这种清风繁花意境中,听到一段清爽的表白会不紧张?

不由得倒退一步,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此刻他正看着她,眸底是无限的真诚和期盼,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孤寂。

清风拂面,她慌忙埋下眼睑,刻意过滤掉那份誓言,只当玩笑,却好奇地问:“大漠以北的尽头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慕容琉楚所说的,深深地吸引着她生性中的自由气息,那么豪迈爽朗,她亦是向往那种大漠孤烟直的意境,然后策马奔腾,所到之处都会扬起一股滚滚烟沙。好奇归好奇,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试图着和慕容琉楚保持着距离。

“大漠以北的尽头,是另一重天。”他依旧看着她,不曾离开目光。她的性情,就像是北楚人氏,但北楚女子未必有她这般玲珑之心。

深呼一口气,苏清婉抬头对慕容琉楚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你们北楚,到你口中所说的另一重天的地方去看看。

他温润一笑,满是对赏心悦目,认真道:“好,北楚永远欢迎你,大门随时会为你敞开。我会带你去看漠河,到大漠的最北端,去看那五彩极光,绚丽缤纷如你般美丽。”

苏清婉皱眉,心底有着万分不舍,而那份不舍,便是墨殷离。

还未来得及拒绝慕容琉楚的好意,一袭冷意便扑面而来,夹杂着不安的盛怒。

“本王闲谈了才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王妃却已经是花前月下了,看来真是雅兴不浅!”

月光里,墨殷离隐于小径的蔷薇花荫里,周身散发着凛冽冷意,隐忍着暴怒,但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目光,似是要将这天地万物都瞬间冻结。

苏清婉的背部蓦地明显地一僵,心底一紧,看向墨殷离,他的眸瞳漆黑,犹如一汪深潭,而且深不见底。平添的,她顿时觉得呼吸堵得慌,虽然他们之间此时在置气,但也还是不想让他误会,便看着花荫里的墨殷离道:“妾身只是太过闲闷,看月色甚好,便出来走走,恰巧在此碰见二皇子,就聊了起来。”

他向她走了过来,唇边挂着冷淡的笑意,带着一览无余的讥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哦?王妃所言的恰巧可真是巧啊,这月下闲聊,都成了花前月下的情话了。你已为人妇,王妃日后还是守些妇道的好,本王可不喜欢绿帽子。”

苏清婉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他怎么可以如此说自己?不守妇道?她何时不守妇道了?就这么不信她吗?

“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她埋下眼睑,掩去眸底的那一抹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