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王想了一阵,“不会是我娘给我做的秋裳吧?”

敏王妃、顾妃近来都少搭理敏王,着实是她们没心思。

敏王得了三个美人,正主做了奉仪,两位宫娥则只是通房,他近来一直歇在这新奉仪屋里。

奉仪道:“王爷还是去瞧瞧。”

江若宁一行在宫门口遇到温鹏远兄弟,一道入了宫门。

监门卫想要多问几句,青莺、三顺早已不凡,厉声道:“这是太后给皇上、容王、敏王备的礼物,皇上还在养性殿等着呢,别磨蹭了。”

一行人进入宫门,兜转之间,几名侍卫抬着两口大箱子进入养性殿。

江若宁去行宫带了两口大箱子,回来又带了两口大箱子。

一路上,见到的宫人都带着膜拜的眼神看着:“拜见凤歌公主!”

“拜见凤歌公主!”

不知遇见多少宫人,但见瞧见,哪怕隔了老远,一个个也追着、跑着跟过来给江若宁见礼。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脸色很快就拉下来了,正有人要过来,她道:“不许见礼,你们明明离我数丈远,就不能当着没瞧见本公主,在一条路上遇上是不得已,我们不在一条道,你们见个甚礼,各自忙去。”

翠浅怪异地看着那些宫人,“小高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没觉得今儿有些奇怪?”

小高子道:“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温思远跟在后头,笑着接过话道:“你们不必打听了,问本官即可。”

小高子很是礼貌地行礼,“还请温学士解惑!”

“凤歌公主现下名动京城,离京之前,给皇上绘了一幅《征战西北图》这画可是神了,令内务府匠人装裱时,他们惊奇的发现,那画上的老鹰会变。”

“会变?”翠浅惊愕,“变活了?”

江若宁想笑,只不动声色,“要老鹰能变活,你家公主我在画上画上几座金山,要用钱就从画上取。”

温思远道:“离公主说的金山不远了。那画上的老鹰白日出现,夜晚消失,你说这离不离奇。近来,朝中好奇的文臣,变着方儿地找藉口,就为了进皇上的御书房一瞧这幅神奇的画。”

翠浅想到江若宁早前说的话。

小高子道:“画上的老鹰是不是只画了一只眼睛?”

温思远道:“那是侧面飞翔图,自然只得一只眼睛。”

“不是,画了两只眼睛就会飞,一旦飞了再不回来。绘一只眼睛,白天出现黑里飞走。”

温思远被说得迷糊不解。不知所谓。

江若宁在那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根本就是“不关我的事”,“这等离奇的事,本公主不信,所以小高子、翠浅也别信,我就在画上绘了一对再普通不过的雄鹰,那就是白出夜伏了。”

慕容琏道:“凤歌妹妹。我听师父讲过。古时候有一个画仙,他画龙不点睛,有人问道‘为何不点睛?’他道‘一点晴就要飞升上天。’众人不信。他便当场一点睛,顿时天昏地暗,大雨倾盆,龙就飞走了。只不曾想。凤歌妹妹的画技如此了得。”

江若宁依旧一副“你别忽悠我”的表情,“别以讹传讹!”

她大踏步。骄傲、自信地走在最前头。

慕容琏则与温思远道:“三舅舅,妹妹在行宫绘了两幅画,也是称绝了。梅花上的喜鹊往左、往右、往正看都像是正面的。还有一幅,绘的是夕阳西下将军图。山峰上的人正面瞧着像容王,侧面一看就是太上皇和太后的背影。瞧得太上皇、太后老半天都不离开。”

温思远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世间还有这等奇画。”

慕容琏指着慕容琳:“不信你问琳哥。他也瞧过的。祖父还在将军图上题了极妙的词。”

温思远快走几步,跟上江若宁。揖手问道:“请问公主,那画上的背影怎能变化?还有那喜鹊真有如此奇妙。”

“那不是我绘的,我一觉睡醒,上面就多了个人影,多了对鸟,你问我,我真不知道。”

小高子低声嘀咕道:“公主明明说是仙人梦里授艺,这会又不知道了。”

翠浅道:“难不成是我不信,公主生气,又否认了。”

江若宁回过头来,“那是我哄你们的瞎话,那个人、那对喜鹊不是我绘的,不信你们细瞧,真不是我的风格嘛。我多张扬的人,这种事怎会不认。”

她迈着欢快的步子。

慕容琳则在琢磨那画里变化的事,所有的奇巧自有原有,难不成江若宁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法。

不过,就凭这点,江若宁就很特别。

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是给画增加神秘感。

不管怎么说,她给他们绘的画是要名动天下了,只怕用不了几日,就会令京城轰动。

大总管禀道:“禀皇上,凤歌公主、温鹏远、温思远带着两位佳公子求见!”

回来了!

还带了两个佳公子!

难不成真被他猜对了。

“宣!快宣!请容王入宫!”

江若宁等人进入大殿,见罢了礼,皇帝热切地看着进来的两个少年,一个带着股英武之气,面容刚毅,一瞧就是在军营磨砺过的,另一个有些仙风道骨之感,两人一文一武。

青莺道:“禀皇上,这是太后给你的家书,请皇上一观。”

大总管将家书呈与皇帝。

他拆开书信,里面却是太上皇的笔迹:“三个混账子,老子和你娘养大了你们,还要给你们教养儿子,别再来烦老子和你娘!有什么事,问温鹏远兄弟、青莺和三顺儿。”字体犀厉清瘦,笔锋略有弯曲,可见太上皇的腕力不足,又或是写字时有些颤抖。

虽是太上皇的骂人、生气话,但瞧得出来他的身子康健,皇帝见字,心下暗喜,没有什么比知道父母健康更令人欢喜的了。

后面,附了一张红纸,上面清楚地写着三个名字:慕容琳、慕容琏、慕容琭,更有他们三人详细的生辰八字,以及三人的字等。”

三个孩子!

还有一个没来。

但面前的两个都是容王的儿子?

他这个二弟看着一往情深,居然弄出几个未入皇家宗谱的儿子来。

ps:今天四更哦,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求全程订阅。感谢大家的支持!因为这文开文换男主,导致走了一批读者,虽然后来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下次会学会淡定。

278 三子归宗(加更)

皇帝笑微微地看着两个少年,“你们是谁?”

虽未入皇家宗谱,但今日归来,又是太上皇夫妇养大,自是要给他们一个尊贵的身份。

“草民慕容琳(慕容琏)。”

“你们这些年都在行宫?”

慕容琳略长,先答道:“我十岁前生活在畅园,早年祖父祖母喜欢云游天下,经常从外面带些人回来,这些人里,有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有满腹经纶的名士,我和琏弟皆是三岁习武、五岁启蒙读书,我是十岁时的八月,被祖父送到了西山县温氏祖宅,拜在马蹄山回春道观竹虚子座下学艺。草民主学带兵打仗、布阵奕棋,安邦定国之策。四年多之后,学艺有成,随师父下山云游天下,后师父言道:我可还家。祖母便令草民去了温家大舅舅的北军军营,这一待便是五年。”

慕容琳说话时,语调不紧不慢,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可见是个习武之人,且武功还不弱,气宇轩昂,既有大家公子的骄傲,又有军中男儿的阳刚。

皇帝打量一番,是越瞧越满意:父皇母后一早知晓谢家有祖病,知阻不了慕容植,便静默地将孩子养大,还教得这么般。

世人都羡慕雍和帝夫妇有三个孝顺成器的儿子,虽然敏王花心爱美人,小麻烦不断,大麻烦,这在历代亲王里,也算是个有些本事的,至少没给正兴帝添过什么乱子。在这一点上,雍王帝夫妇做为父母也是成功的。

但他们的成功不是偶然,是他们在教养儿子上用了心思。

瞧瞧这慕容琳,皇帝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不由得就忆起了他的嫡次子慕容琪来。若这孩子还活着,而今也是二十多年的壮年汉子…

大总管道:“禀皇上,容王爷、敏王爷到了!”

二人进入大殿,两个少年都带着探究、审视地看着二人。

皇帝凭着直觉,这有点不对劲啊,若是容王的儿子,他们看敏王作甚。而且两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来人。赐座。”

容王、敏王落座。

皇帝回道:“慕容琏,你呢?”

敏王嘟囔着,羡慕之色流露。对容王道:“母后真给你留种了!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容王不屑地啐道:“胡说八道!”

他有没有儿子,他自己还不知道。

敏王瞪眼:“你且听着。”

早前他和皇帝私下猜测太后有后招,皇帝便令凤歌公主去了一趟畅园行宫。再回宫这里就多了两个少年郎,一侧还有温鹏远、温思远兄弟俩。这分明就是来作证的。

慕容琏揖手,答道:“我生母体弱,我自小身子也差。虽与琳哥一道启蒙习武,却不及他的进展快。十岁时离开畅园行宫。拜了马蹄山回春馆妙春子为师,主习医术,也读书研习儒子百家。十五岁中了秀才,上届乡试得中举人。”

敏王道:“慕容植。听听,听听!母亲把你儿子教得多好,要是我儿子有这等能耐,我做梦都要笑醒,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认不认?不认我认了。”

青莺坐一侧,忍不住冷笑:“敏王爷,你没瞧得琏公子长得像一个人?”

他的种?

不会吧!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流落在外的儿子。

敏王定定地看着慕容琏,“这眉眼是挺眼熟的…”

青莺立时就恼了,倏地一下跳了起来,“太后说,你是几个里最混账的,你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你还真够可以。正兴六年八月十四,太后令你们兄弟去畅园行宫欢度中秋,你那晚瞧中了太后身边的美貌宫娥夏莲,仗着酒兴,在行宫后头的果林就被你给欺负了去。”

敏王问道:“这孩子就是那时怀上的。”

是他的儿子,十五中的秀才,上届得中举人…光是听听,就知道这孩子会读书,是个有本事的。

“属下还没说完。”青莺年轻时候,是太后身边的女侍卫,一生都自称“属下”,“正兴七月上元佳节后,你又以探望太后为名住到了行宫,软磨硬施地缠着夏莲。这孩子就是那些日子有的,可怜的夏莲,怀了身孕不敢说。她原是无家可去的孤女,在太后再三逼问之下,才道出被你欺负了去,你瞧瞧琏公子这眉眼模样,是不是随了夏莲?”

敏王只觉得熟悉,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也在外头偷吃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但对这事他确实有印象。而他真的忆不起夏莲的模样。想着这孩子争气,十五岁秀才,上届又中了举人,这是多好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要?有一个争气的也好,总比一个都不争气的强。“是长得挺像夏莲!”

青莺挥着拐杖就敲了过来。

敏王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却依旧未躲避开,生生吃了一杖,落在身上疼得紧。

“太后有旨,让属下见着敏王先打几拐杖,免得一大把年纪,不懂得负责。夏莲一生都被你毁了,方才二十二岁就撒手人寰,她原就身子不好,产下琏公子后就更弱,可你倒好,自那走后就把她抛到脑后,多少年也不去看一眼,亏得她临死还念着你,说你是个重情的…你这只管快活,不晓负责的混账!”

青莺是代太后打他,敏王还不能反抗,只能躲闪,躲得过便躲,躲不过便干受着。

青莺骂完敏王,从三顺手里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簿子来,“昔日太后也是着行宫老宫人记了档的,皇上请过过目。”

皇帝照矩瞧了一下。

敏王忍住被打后生疼的后背,一把抱住慕容琏:“我的儿啊!你是我的儿啊!我又多了一个儿子啊!你是个好的,这些年委屈你了…”只闻哭声,未见眼泪,那嗓门倒是吼得个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了一个儿子。

江若宁心下翻白眼,说得有多疼,可她还真未瞧出来敏王有多稀罕,不管如此,敏王这是算认下这儿子。

慕容琏亦抱着敏王,无论如何,父亲愿意认他,这一点亦让他感动,他回京城,也是想给早逝的母亲赢一个名分,免得她地下难安。

青莺道:“琳公子是正兴七年五月下浣出生的,具体生辰太后写在给皇上的家书内。正兴六年中秋佳节怀上的,八月十四夜,敏王是借醉情不自禁欺负宫娥,而容王爷却是醉后意乱情迷。

那晚容王爷醉了,睡到半夜冲到屋外呕吐,赶巧碰到给太上皇做醒酒汤的韩姑娘经过,见你醉得不轻,原是善意扶你回屋歇下,可你倒好认错了人,污了韩姑娘的清白。

韩姑娘事后生怕被人指责攀高枝,天未亮就逃回了屋,一个人躲在屋里哭。原想瞒着此事,不想那夜之后竟怀上了琳公子。她听闻你与容王妃夫妻情深,不忍破坏,私里抓了堕胎药吃,却被老婆子我给发现,硬拽着她去见太后,早前以为是敏王干的混账事,细问之下才知是容王…”

容王立时被轰炸得五颜六色。他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他当时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与谢婉君在一块,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褥子上有桃花般的殷花,只当是自己伤了哪儿,当时他还查看了一番,又没发现伤痕。

也就是说,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那饱满的额头,那漂亮的凤眼,根本就与他如出一辙。

“太后原想给韩姑娘一个名分,可韩姑娘道:容王夫妻情深,她不忍破坏,与其入容王府受人冷落,不如就在畅园行宫服侍太后终老。

容王爷,韩姑娘原是太后做主替她与西山温氏族里温元龙订亲,婚期订在来年二月初六,因着这事,她的亲事也没了。太后只得另从畅园里挑了个年纪相当的姑娘许给了温元龙。

若是你不信,可使人去温氏族里打听,最初订亲的是韩姑娘,后因韩姑娘出了岔子,这才改成了汤氏…”

韩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啊,她是正兴三年,太后、太上皇云游湖北时带回畅园的苦命姑娘。太上皇禅位儿子慕容标后,最大的喜爱就是带着妻子温氏云游天下,在路上遇上可怜的、无家可归者,就带回畅园行宫。

韩姑娘的父亲原是湖北鄂州知州韩和山,此人是个好官,在位时兢兢业业。那年鄂州发大水,韩和山带着民工抢修河堤,山洪爆发,他跳下洪水救一对孩童,不想却被洪水卷走,从此没了下落。

韩大人遇难后,其妻韩夫人带着儿女启程回家乡山东,不想鄂州恶霸早已垂涎韩姑娘美貌。在半道打死了韩大爷,杀害韩夫人,强抢韩姑娘回去做小妾。韩姑娘誓不从恶,跳船落河,被乘船游历的太上皇夫妇所救。

正兴四年春,太后回宫,曾与正兴皇帝提到过韩和山的事,皇帝感其为官清廉,为民谋福,曾下过嘉赏圣旨,追封韩和山为光禄大夫,封韩姑娘为明贞县主。

明贞县主韩氏这些年一直在行宫相伴太后,帮太后打理行宫事务。因为有她,便是太上皇、太后不在行宫,行宫也是井井有条,这上上下下没一个不夸她贤惠能干的。

此刻,青淑人一脸凝重地道:“容王爷,琳公子便是你与明贞县主所出!”

容王讷讷地坐在原处,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这些外室、外室儿女无缘,没想自己就冒出来一个。

279 各有身世(加更)

青莺冷哼一声,揖手道:“皇上,明贞县主虽不是儿媳,这些年却在太后跟前敬孝服侍,便是亲生女儿也少有这般孝顺的。论对长辈的孝义,明贞县主做得甚好。论对晚辈的疼爱,还有一桩事,容王爷也要感谢明贞县主。

正兴九年,容王府里书房一个负责打扫的丫头书香,借着容王与朋友相聚吃醉酒,成功爬床。彼时,谢婉君正身怀重孕,服侍不得容王。

一朝之欢后,容王偷偷送走了这丫头,可谢婉君暗里得了消息,派人给她灌了碗汤药,将人转买勾栏,这丫头当时已觉有孕,随后硬是抠了喉咙吐出了汤药,又使了身上全部的银钱给畅园递消息。

彼时,太后、太上皇云游在外,明贞县主念及他腹中胎儿乃是容王子嗣,便告诉了属于,是属下带行宫侍卫前往青\楼把书香赎了出来,又将人安顿到畅园养胎。

十月怀胎,书香产下一子便是琭公子。书香有子之后,打着主意想带琭公子回容王府谋个名分,也是明贞县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出面说亲保媒,替她与畅园镇李家老爷说媒,让书香嫁入李家为填房。

现下,琭公子还在马蹄山学艺,也是个聪慧懂事的好孩子,认在明贞县主名下。”

温思远知道畅园李家,只因这李家原是太后在畅园的管事,后来得太后恩赏,脱了奴籍成了良民,这李老爷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创下了一笔不小的家业,是畅园镇的首富。问道:“温九奶奶的继母莫不就是这书香?”

青莺点头:“正是,她亦是琭公子的生母。琭公子对此是知道的。当年琭公子方不到两岁,书香嫁入李家做填房奶奶。琭公子是明贞县主拉扯到的,琭公子是个好孩子,文才武功、智慧样样不差。这次凤歌公主到行宫说情,太后道‘孩子学业不可废’,便先让琳公子、琏公子认祖归宗。”

古有孟母三迁,今有太后教孙。恐废学业。延后公子回归皇家。

说到此处,青莺福身行礼,笑道:“太上皇道。‘三个孩子已经大了,认祖归宗的事,就让皇上来安排。’”

太上皇养了三个孩子十几二十年了,到了如今。只剩下将他们名讳载入皇家族谱的小事,皇帝是皇家的当家人。这点小事,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太上皇又写了家书,又有太后身边信任器重的青莺回宫说明,三个儿子的身世、身份是不容质疑的。

青莺对容王的态度很是不满。“太后道:三个孩子是她与太上皇、明贞县主拉扯到了,无论是谁敢薄待他们,她第一个就不依。”

大总管听到这儿。突地忆起一桩事来,“上届科考。西山县出了一个解元,奴婢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就叫慕容琭,当时奴婢还想,这西山县几时出了一个姓慕容的人家。”

青莺得意地抬头,“不错,这正是琭公子,最是个会读书的。太后生怕他学歪,对他管得最严。他他闲时跟着马蹄山的道士学些拳腿功夫强身健体,素日在西山县温五老爷家与几位温家公子一道读书做学问!”

温鹏远揖手道:“禀皇上,这三个孩子的事,微臣与思远数年前便已知晓。慕容琳在我军中,这拳腿功夫比我家令宽的还要好,上届新兵大比,他还是北边军的头名武状元,便是五军大比,也是排名第二,颇让微臣涨脸。”他温和一笑。

慕容琳此刻却倍觉尴尬,敏王虽然风\流,一听说慕容琏是他儿子,搂着抱着的就认了,可容王倒好,冷着脸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又怎不令他心寒。

要不是为了他的母亲,他又何至回来。

他那贤惠又可怜的母亲,一生的幸福就被人毁了。

若不是容王当年意乱情迷,母亲早嫁入温元龙为妻,定能平安幸福一生,也不用孤独一人住在行宫。

温鹏远又道:“这几年,这孩子学得很好,微臣举推荐让慕容琳接掌西军都督一职。”

西军是定国公府刘家所掌,只掌三代就失了这世袭的官职、兵权。

前些日子,是温修远在帮忙打理,现在归温鹏远父子在打理,但温家原就执掌北军都督一职,一家又不能同掌两路兵马,在这块上,朝廷是有规定的。

慕容琳昂首挺胸,即便被父亲不认又如何?

江若宁比他更可怜,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而亲母还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她一个女儿家都是坦然面对,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认他,他是慕容琳;不认,他还是他自己。

他有疼他的母亲,有疼他的祖父、祖母,他也是有亲人的,就算是为了他们,他也要活出个样子来,绝不做畏缩之辈。

皇帝看着慕容琳之宠辱不惊,没有半点因大殿上的场而尴尬自卑,反而坦坦荡荡,不卑不亢,更连半分怯懦都没有。

一股莫名的羡色涌上心头,“青淑人、顺翁,太后那儿有没有朕的儿子,朕看着他们俩都有如此优秀的儿子,朕就喜欢!”

何止是喜欢,那以眼睛里,分明就是放出狼一样的光芒,这是嫉妒、羡慕啊。

慕容琳故作平静地望向江若宁:早前在行宫,他们几人还示范了一番。江若宁扮皇上,也说了刚才与皇上类似的话。

还算准了敏王会搂住慕容琏认儿子,算准了容王会沉默不语,不认,但又不会像敏王那样认。

青莺颇是无语,只片刻就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慕容琏则失声笑了起来,坦然望向江若宁。

敏王见他们个个的表情,怒道:“青淑人,你什么表情?”

青莺道:“你们三兄弟,啧啧!早被太后、太上皇给算准了。你们兄弟三人说的话、做的事,甚至于你们的表情,都被太后、太上皇给猜得*不离十。”

她才不会说是江若宁算准了,自然要说是太上皇夫妇,知子莫若母嘛。

青莺讥讽道:“太后道:敏王这小子虽然儿子多,他最稀罕的就是有出息的儿子。敏王一听说多了个能干儿子,自是会搂着儿子亲热一翻,回头呀,为了炫耀他有个儿子是京城一带的举人,还是第九名举人,指定会带着他儿子满京城的见人就夸‘我儿子,慕容琏!长得好吧,我儿子是上届京城乡试的第九名举人。下一届肯定中进士!’”

这语调是江若宁当时学的,还学得惟妙惟肖。

此刻,被青莺给模仿出来,虽没有江若宁的俏皮,但这些话,做的事,还真符合敏王的性子。

敏王一听,立时傻笑:“有个出息儿子,当然要炫耀,近来我们敏王府实在太晦气,得趁着这机会去去晦气,琏儿认祖归宗回敏王府,我这当爹的怎么也得办一场热闹的庆宴。青淑人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吃盏茶,我可将青淑人奉为贵宾。”

真是他们的父母啊,连他的想法、做法都给猜到了。

知子莫若母,说的就是他们一家。

敏王从未像现在这样高兴,得了一个能干儿子,还有一对如此了晓他的父母,真是不易。他还以为,在父母眼里只看到大哥、二哥,原来父母心里也是有他的,否则,太后一大把年纪,还将他儿子教得这般出血。

青莺笑了一下,继续道:“太后还道:容王知晓自己突然多了两个儿子,先是不信,后是回忆,再是琢磨、在心里确认,就算是真的,他还是不会认,而是冷静地想,今日回府如何告诉容王妃?他这样是不是负了容王妃?如此如此,诸般诸般,甚至是不认儿子最好,在他看来,他是君子,是高士,这种事就该是敏王做的,他怎么会如此混账?认了儿子,就误了他的贤王之名,误了他的君子之誉…”

容王没想在他母亲的眼里,自己竟是个惜名、爱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当即反驳道:“本王…哪有?”

青莺瞄了一眼,不以为然,总之都被江若宁给算准了,他们亦有了心里准备,“太后说了,琳公子是万不会入容王府给那不贤妇糟践,便是你不在乎,他可当成宝贝。她就没指望你,太后指望的是皇上,请皇上看着办,实在不行,就过继到皇上名下,给皇上做儿子,也不要什么亲王、皇子之名,将来封琳公子一个候爵、郡王也使得。太上皇道:琳公子是他与太后教养大的,要是薄待了去,他们可不依。”

皇帝若是慕容琳,早就被亲生父亲那沉默怀疑的样子寒心了,当即道:“好!好!朕又多一个,不,多两个儿子,还是一文一武的。朕最欢喜,明日就召令百官,说朕有两个儿子流落宫外,到时候着礼部查查序齿,重新排序,别说郡王爵,只要两个孩子有才干,朕便是封亲王也使得。”

多两个儿子,还是能干的。

又不是立储君,自己没有能干儿子,把兄弟的过继来又怎了。

温鹏远见是太后说的,心下一转,不待他出口,温思远便催道:“乔木,还站着作甚?赶紧拜见皇上,你是他儿子。凤歌都能淡然,你还纠结那些名分作甚?不管是皇上的儿子还是容王的,你都是太上皇、太后的亲孙子。快见礼!”

ps:今日四更毕,这文后期会有神转折哦,坚持写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