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原主的这位父亲,早就已经不问政事,又有什么重要的事会扯上他?而且,若只是这样也说不通啊,虽然这里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事情,但熙成帝却是从来也不喜欢妃嫔和前朝政事扯上关系的。

萧忆茹揉了揉额头,便转头道:“还是不要化了吧,怀着身孕,还是小心些。”说真的,萧忆茹虽然很爱美,很自恋,但也还是有点危机感的。记得前世的有个好友怀孕之后便常常和自己这些学妹普及有关怀孕事要的科普知识,不要用化妆品就是其中一个。现代化妆品尚且不能用,古代这些东西也还是少用一点吧。

碧螺微微犹疑,有些不解:“奴婢常听人说‘仪容不整不见君’,娘娘真的不上妆?”

萧忆茹淡淡笑着:“我想,陛下定能体谅我这份慈母之心的。”

“哦,慈母之心?”熙成帝从门口走进,低声笑问道。

萧忆茹急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熙成帝伸手扶起:“朕让他们不要传报便是不想你多礼。”熙成帝扶着她一起坐了下来,看着她只描了长眉的轻素面孔便温声道道,“爱妃这样便很不错,朕很喜欢。”

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是整日想着在他面前争宠献媚,整日琢磨着画些新奇些的妆讨好自己。反倒是这萧昭仪,容貌逊了她们一筹却毫不自卑,反而事事想着孩子。

萧忆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妾想要偷懒而已,陛下谬赞

作者有话要说:熙成帝其实很苦逼啊,前朝已经够伤脑筋了,后宫现在却是暗潮汹涌。

另外,谢谢妖妖白-汐扔的雷,很高兴,很谢谢啊~

看到有人留言说要放盗版章节维护一下看文人的利益,要不然我们下章试试?咦,你们不反对下章我就试试了哦。

40第四十章

“昨日太傅求见朕,说是想要告老回府养老。”熙成帝顿了顿,然后才慢慢道,“朕已经准了。”

原来如此,萧忆茹垂下眼帘,脑子里却传来系统欢快的声音:“啦啦啦,发任务了——送温暖送爱心,常回家看看。任务简介:探望一下久未联系的老父亲;任务期限:七天内;任务奖励:1000积分。”

探望一下久未联系的老父亲?先不说会不会被原主父亲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就是那个探望的问题就很难解决了啊,你见过哪个妃子可以大大咧咧出宫门的?就算是甄嬛传那部不靠谱的小说里面,甄嬛去庙里清修还不是揣回一个绿帽子和两个包子。若是省亲的话,先不提熙成帝会不会同意,后宫就要先闹翻了。

萧忆茹头痛得想要捂头捂脸却因为熙成帝还在的原因,只能皱着眉头作出难过的表情。

熙成帝见她面色复杂,只道她是想起父亲有些难过便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安慰道:“太傅为人清和,这次更是收了个好弟子侍奉左右,能够回府休养也是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萧忆茹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说要去看看父亲,忽然李愈德那个总是搅局的家伙却是小步推开门走上前来,低头和熙成帝轻声说了几句。

萧忆茹离得近,隐约听到了“冷宫”“着火”之类的词。她心中微微一凛,下意识地拉住熙成帝的衣角。

熙成帝感觉到衣角被拉,便低头望她,见她面颊苍白衬得乌黑的眼珠子更加乌黑,微显凉意的样子,忍不住拍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朕就出去看看,爱妃在这等朕。”

萧忆茹皱皱眉——这可是自己亲自导出的好戏,怎么可以错过?这样想着,萧忆茹便皱着眉头轻声道:“妾要和陛下一起......”

熙成帝已经起身,他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极其意外的神色但还是很快笑了:“你穿的这样薄,若是要出门,就换身衣衫吧。”

萧忆茹抬头望他,唇角微微抿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陛下真好。”

这个时候,萧太傅的府上书房里仍是亮着灯光。

萧其和年近五十,须发微白,看上去十分温和。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可看他五官却可以发现他年轻时定然是个十分清俊的书生。

他对面还站着一个面容平常却气质出色的年轻人,正是向熙成帝提出废除九品中正制度采取分科考试的柳居涵。

“先生,今日心情不好?”柳居涵眉心微蹙,却是有些担忧的样子。

萧其和微微摆手,语调却仍是往常的谦和温淡:“只是忽然想起你师母和茹儿,有些伤怀罢了。”他顿了顿,然后才慢慢道,“不过如今最新操心的却是你提出的分科考试制度,陛下如今虽然按住不提,但越是隐忍越是看重。你身为最先的提出者,定然是要被那些世家恨到骨子里的。”

“这种事,就算学生不提,总是会有人提,怎么能怨地了学生。”柳居涵忍不住轻声驳了一句,随即便安慰道,“先生不必太担心,我听说萧昭仪已经有孕,想必在宫中日子也很是不错。”

“但愿如此。”萧其和淡淡一笑,“当初我将她送到太子府,你师母便日夜忧心,这才早早便去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啊。”

柳居涵低声安慰道:“陛下看着先生的份上也会好好对待昭仪娘娘的。”

等萧忆茹和熙成帝到冷宫的时候,冷宫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众位妃嫔也都已经到了,见到和熙成帝一起来的萧忆茹,眼中神色莫名。

萧忆茹下来步辇,看着那被烧得更加破败的冷宫,忍不住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

贵妃领着人来向熙成帝行礼,然后才轻声禀报道:“臣妾已经问过这里的人了,是废妃的宫女铃儿忽然发了癔症点火烧了冷宫。”

“癔症?”熙成帝微微皱眉,却还是问道,“找人看过了吗?”

“臣妾斗胆,寻了太医给她看过。据说,”贵妃犹豫了一下,抬头去看熙成帝的面色,因为是夜晚的关系,也看不清,只好低声答道,“据说是服了令人意识模糊的药物才会如此?”

“令人意识模糊的药物?”熙成帝嘴角弧线冷淡地出奇,“朕倒真不知道冷宫还有这些东西。”

贵妃沉默不语,她身后的嫔妃更是沉默。

熙成帝也默然片刻,然后才慢慢问道:“王氏呢?”

贵妃怔了怔,站在她一旁的淑妃却是抿唇答道:“王氏吸了太多的烟雾已经昏过去了。臣妾等已经令太医去医治了。”

熙成帝点点头,也不提去看看,只是淡淡道:“让人去冷宫查查,看看有什么留下来的。”

萧忆茹只觉得有些齿冷——废妃王氏虽然已经被废冷宫但到底还是熙成帝曾经同床共枕的心爱妃子,甚至还为他诞下爱女。如今,凄凉孤苦之际,却也只得了熙成帝一句似是而非的问话。

贵妃点头应下,正要回头吩咐,早前便去冷宫查看的侍卫却是上前报告:“陛下,臣在废妃的住所发现了一些物品,经太医查看,好似是被人动了手脚。”

熙成帝面色不变,语气却是冷了下去:“说下去。”

侍卫没有迟疑,指使着下属将东西抬了上来:“这锦被是被一些特殊药物浸染过的,看上去色泽鲜艳实际上却能让人精神衰弱。至于这些餐具却是被人浸染了令人精神模糊的药物,臣问过了,因为废妃近来胃口不佳,饭菜大多都是铃儿吃的。所以臣怀疑,是有人想要加害废妃。”

熙成帝沉默片刻,才慢慢道:“朕记得,这些东西都不是冷宫的吧?”

侍卫没有迟疑,俯身答道:“居冷宫的人说,这是修仪娘娘送到冷宫的。”

侍卫语声落下,貂蝉已经跪倒在地上,她的面容看上去还是很平静的,语气也很沉稳:“陛下,此事绝对与妾无关,妾送东西,只不过是为了顾及姐妹之情罢了。请陛下明鉴。”

熙成帝看着她,神色不清,许久才冷笑道:“姐妹之情?你向朕和皇后告发王氏的巫蛊之事,也是你的姐妹之情?”

萧忆茹站在一侧,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她本以为貂蝉是想通过救济王氏来讨好柳川王家,拉拢柳川王家,却没想到连王氏倒台她都搀和了一脚。

貂蝉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从来都是带着媚色的脸上现出一丝的苦涩,语调虽然仍是平静但语声里已经透出了一丝的颤抖:“妾知道,陛下早就认定妾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无论妾说什么,陛下定然是不会信妾了。只是,此时当真不是妾做的。妾并不能承认。”

她这样说着,神色忽然一变,然后便朝冷宫一侧的柱子上撞去:“事已至此,臣妾只能,以死明志了。”身侧等着的侍卫反应动作都很快,飞快地拉住了貂蝉,只是貂蝉用力太大,额头上还是被撞伤了,软软地昏了过去。

萧忆茹站在一侧,忍不住为她这股狠劲感叹——她这么一撞,反倒显出了她的清白和风骨。这么折腾都不能将她拿下,简直是小强中的小强,小强中的战斗机啊!

只是,便是貂蝉现下躲过了这一出,此事一出,柳川王家也绝不会放过貂蝉的。她倒是要看看,貂蝉之后要如何熬过去。

熙成帝的目光极冷,却还是出声道:“王修仪见驾不敬,降为从七品才人,移居冷致院。”

冷致院带来一个冷字,虽不是冷宫却也相差不远了。可见熙成帝对貂蝉的不悦和冷漠。

站在一侧的众位嫔妃或是投了一个怜悯的眼神,或是眼带讥诮,都只是静静地立在一侧,显然都没有想要求情的意愿。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后宫,平日里姐妹相称,笑脸相迎,一朝落地却是冷笑讥嘲,不屑一顾。这后宫的女人,最是美丽多情却也最是冷漠凉薄。

然而,如今的萧忆茹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毕竟,今夜的一切,大部分都是出自她的手笔,貂蝉的下场她也考虑过。她只是怕冷似的缩了缩头,熙成帝回头看了看,便伸手牵了她的手,道:“都回宫吧,众位爱妃体弱想必也吹不得风。”

这一次,萧忆茹再次享受了众人嫉妒的目光。但现在,她却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不自在、担忧了,她只是仰头朝熙成帝微微笑笑,那目光像是信赖又像是依恋。

如今,熙成帝才是她在这宫中最能依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弄盗版章节了,呃,前面一章加了一些,算是给买V的人的福利吧。以后大家可以连着前章看。造成的困扰很抱歉啊。

今天用了一大包餐巾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感冒了,只能写这么多了,头好痛啊~

最后,谢谢夜语樱飞、茱莉莉还有lucky依璃的地雷和心如止水的火箭炮,很谢谢很高兴哦。还有撒花的同学,真的好开心自己的文能够得到大家认可。我以后一定会更认真地写的,嗯,加油!

对了,之前答应十八号有空加更,有点想写一篇番外,有没有人想看的,无论是谁的,可以预点嘛

41第四十一章

萧忆茹靠着榻上,享受着碧螺轻重适中的按摩,语气只是淡淡:“这么说,那位大河族的美人是在碧波湖那边遇见陛下的?”

“是,听说那位当时正在碧波湖畔跳舞,恰巧被陛下看见了,便被临幸了。”碧螺语气也有些古怪。

这宫中哪有什么恰巧?后宫里的女人总有千百出的戏,只看这戏中的男主角熙成帝愿不愿意配合了。只是,这乌仁图雅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可以令熙成帝纡尊降贵地去配合?要知道,熙成帝可不是个在美色上上心的男人。

萧忆茹纤长细瘦的长指搭在自己光洁的下巴处,细细地想了想,一时想不出什么便道:“不说这个了,等会儿洛影就要端药来了,扶我出去走走吧。成日坐着吃着,都要积食了。”

碧螺微微笑了笑,闻言便轻手轻脚地扶起萧忆茹朝门外走去:“只可惜现在天气冷,娘娘还是随意在廊下走走便好。”

“知道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啰嗦。”宫女忠心又贴心,萧忆茹自然乐得和她们亲近些。

只是,等到萧忆茹走出门时才真正发现外面十分的冷。她从来不是吃得了苦的人,既怕冷又怕热,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一圈,正准备往回走却忽然听见正端着药碗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洛影的惊呼。

“娘娘小心......”洛影来不及去管手中的药碗,伸手去扶萧忆茹。

萧忆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脚下一滑若不是碧螺拉着、洛影扶着定然是要跌倒的。

洛影看着萧忆茹脚下的油,心下一紧便跪了下来:“都是奴婢不察才会令娘娘遇险,请娘娘治罪。”

萧忆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脚下的油目光微微冷了下去,却还是温柔笑笑伸手去扶洛影:“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治宫不严的缘故。”说到最后,萧忆茹的眼睛已经冷了下去,她转头和碧螺说道,“你去查查,今日谁来过这里。清和宫是时候该好好理一理了。”

她一直想找机会清理一下清和宫的人,这次的事却是给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任务没做,将事情弄得大一些正好提醒皇帝陛下自己的存在。

很快,嫌疑人便被找出来了。那个在走廊上倒油的宫女早已悬梁自尽,没留下什么痕迹。看样子,幕后下手的人很仔细很高明啊。

萧忆茹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女太监,语气微沉:“我想你们都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那些太监和宫女都恭敬地站着,萧忆茹甚至没耐性认真去看她们的神情,只是淡淡道:“我不知道那个自尽的宫女是罪有应得还是成了某些人的替罪羊。你们既然在清和宫就要对我尽忠,若是不愿留在清和宫中,现在倒是可以提出来。若是再让我查出有谁背主求荣,我定然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

萧忆茹的面色显出一丝的严肃,看上去竟然有些令人敬怕。太监和宫女们心中一凛,都跪了下去,齐声道:“奴婢(奴才)不敢。”

萧忆茹这次揉着额头道:“都下去吧,我累了。”她的语声中的确透出了那么一丝的疲倦,众人都依着她的话退了出去。

等那些人都退下去了,碧螺才跪下请罪:“娘娘,都是奴婢不小心才会让人有机可乘。奴婢有罪。”

萧忆茹认真地低头看了看她,想了想后还是道:“这事不怪你,只能说是我们都大意了。只是,这次的事算是个教训,我虽不怪你,但日后你还是要小心些。我要去休息一会儿,陛下今晚可能会来,记得早些叫醒我。”

“是,娘娘。”碧螺得到谅解,这次点头起身,小心地扶着萧忆茹入了内室。

宣政殿。

熙成帝坐在靠窗的榻上就着棋谱摆弄棋子,面色平静中带着深思。

李愈德犹豫了一下,从门口小步走到熙成帝的身边,轻声地将洛影汇报来的事说了一遍。

熙成帝收回即将要落子的黑棋子,放在手心摩擦着,语声冷淡:“这么说,萧昭媛对着清和宫里的人都发作了一遍?”他没有问这事是怎么回事,幕后的是谁,只是直接问了萧昭仪的反应。

李愈德想要去看熙成帝的面色,想了想却还是低着头小心回答道:“萧昭仪头一回经历这种事,自然有些沉不住气。”

是啊,这样的动作固然有些雷霆风范但到底还是太过冲动了些。这后宫里的女人,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忍字,若是可以忍下这次的事,再暗中查探岂不是更好?这样明晃晃地发作出来,反倒让其他有异心的人藏地更深了。

只是,从熙成帝这种不愿在后宫多花心思只想享受的皇帝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手段中还带着稚嫩的女人反倒更加令人放心些吧?

做人奴才的,虽然要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也是要知道什么时候要装傻。作为一个有技术含量的大太监,李愈德只是静静地立在一侧,等着熙成帝的吩咐。

熙成帝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心中的黑色棋子,听着棋子落下的声音,语气淡淡的:“晚膳就摆在清和宫吧。”他顿了顿,然后才作出想起什么的样子道,“对了,朕答应过乌仁图雅会去看她新编的舞,既然去不了了,你让人去库里取些东西送过去,替朕去说一声。”

李愈德应了一声,其实他也不太清楚熙成帝的心思——他知道熙成帝并不是十分喜欢那个大河族献上来的美人,可是有时候对那美人又是出乎意料的体贴周到。不过,李愈德知道熙成帝平常并不喜欢有人离得太近伺候,没有多想便又退回了门口。

华仪宫。

淑妃西施懒懒地看着窗外的景致,语声低沉中犹带着一丝兴味:“想不到咱们这位端庄贤惠的皇后居然也有这么一位能忍能狠的堂妹,倒真是王家的血脉啊。”

红菱立在一侧为淑妃披上披风,语声轻轻:“娘娘身子一向弱,这样站在窗口小心病了。”

淑妃低头看了眼红菱,只是冷淡地笑笑:“病了才好呢,只是不知道陛下还会不会心疼。”

红菱只道她是因为熙成帝宠爱那位大河族的美人思及往事而有些感伤,便道:“那位美人不过是大河族献上了的宠奴,又如何能与娘娘您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比?”

“她?不过颗棋子罢了。”淑妃带着厌弃地笑了一声,一语毕后却有些幽幽然,“不过,像我和她这样的异族女人,在这宫中又能够得到几分真心?”

风声阵阵,却是将淑妃轻轻的语声都给吹走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熙成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天色,沉声吩咐道:“摆驾清和宫。”

不得不说,熙成帝的到来对萧忆茹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她要在七天内回去看老爹,已经过了五天,这事真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过,作为一个刚刚经历过惊吓的孕妇,萧忆茹还是努力摆出楚楚可怜的白莲花的脸。“陛下。”萧忆茹行着礼,面上却是一副欲语还休的可怜样子,“嫔妾拜见陛下。”

熙成帝扶起她,看上去却是十分温柔,语声温和的样子:“爱妃刚受了惊吓,不必这样多礼。”说着便轻声道,“不听话的奴才赶出去便是了,朕再让内务府送些人来,很不必操心。”

萧忆茹有些感动地看了看熙成帝,随即便咬着唇跪了下去:“陛下,嫔妾这些日子总是梦见旧事,心中难安,很是挂念家中老父,请陛下恩准嫔妾能够回去一尽为人女的责任。”

“你是后宫妃嫔,怎能轻易出宫?”熙成帝用力将萧忆茹拉了起来,语气虽然仍旧很是温和,眼中却已经透出了一丝的不悦。

“陛下......”萧忆茹眨眨眼睛,一串泪珠就哗啦啦地滚了下去——现代女性虽然一向看不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但萧忆茹偶尔也不得不吸收一下古代女人总结出的智慧结晶。

她哭泣的样子并不是十分的美,远达不到那中带雨梨花的楚楚动人,可是却又有着一种真切感。好像是要把眼睛里的眼泪都哭出来似的,简直要把人的心肠都哭软了。

熙成帝眼神微变,显然想不到这个一向乖巧的女人会忽然倔强起来违逆自己的意思。他看了看萧忆茹还带着泪水的脸,忽然叹了口气,将她拉的更近了些:“别哭了,朕累了一天,先陪朕用膳吧。”

萧忆茹闻言点了点头,努力将眼中的泪水收了回去:“嫔妾,嫔妾知道了。”

这一顿饭,显然没有了以前的轻松,熙成帝草草用过膳,便开口道:“这样吧,等孩子出生了,朕再让你去省亲。”说实在的,熙成帝并不十分懂得如何去哄人,但总算是对萧忆茹有些宠爱,也不愿太让这位宠妃伤心。

萧忆茹咬咬唇,却是咬着头道:“不要,妾就是想要明日去。”

熙成帝正要生气,却见她双眼通红,虽然已经没有泪水,却是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样子。

42番外

容承昌的母妃入宫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正是年华正好的时候。她的容貌还未长开,却已经如同玫瑰花心上的露水,娇艳欲滴,令人着迷。当她在台上舞姿蹁跹,步步生莲,回眸一笑时当真是连帝王也要动心。

所以,皇帝力排众议,将身份卑微的舞女封妃入宫,让她住在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对爱人容貌的赞美,这是对自己爱意的表达。

可是,三十岁的皇帝,虽然子嗣单薄也早已有了皇后和太子。纵然是再如何地宠爱,也只能让心爱之人屈居于妃位。大概,正是因为这份内疚,皇帝愈加地宠爱宸妃,珠宝珍奇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宸妃的关雎宫。后宫之中,嫉恨之声从未断过。

容承昌的出生令宸妃在后宫的宠爱几乎达到了顶点。没有人会不喜欢心爱之人为自己诞下的孩子,总是会觉得这个孩子最像自己、最聪明、最懂事,皇帝也不例外——容承昌一出生便被封做昌王,享亲王爵位,当真是荣宠至极。将将三年,皇帝眼中好似只有一个宸妃和一个昌王,哪怕是从来端庄冷静的孝元皇后也有些坐不住了。

所以,孝元皇后第一次带着太子来到了关雎宫——在这之前,以她的骄傲怎么会愿意屈尊来到自己夫君与宠妃恩爱缠绵的居所?在她眼中,宸妃不过是皇帝的玩物罢了。

后宫的孩子都很早熟,容承昌从小便很聪慧,他很早就开始记事了。他一直都记得,那是他和太子的第一次见面。

太子大他三岁,因为他是皇帝的嫡长子,早早就被皇帝封了太子之位,居住在东宫。一个六岁的孩子,他比容承昌强壮、比容承昌成熟,一举一动早已经宛若大人,皇家风范尽显。

容承昌隐约感觉到一点威胁和危急,但是,他还太小,不懂得那种感觉究竟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和太子来到关雎宫只说了些话便把他的父皇抢走了。

这是皇后和宸妃的第一次交锋,也是容承昌和太子的第一次交锋。很显然,容承昌这一边简直弱的不堪一击。

不过,后宫的确是女人的战场。宸妃学得很快,她开始在皇帝面前日日哭求,言说对孩子和未来的担忧。她很聪明,也很尖锐,而且也举了证据——皇帝后宫这么多,子嗣却如此少,这显然是皇后暗中下手啊。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当初皇帝也曾有过庶长子,不过满月便夭折了,这才让太子占了嫡长子的名分。

皇帝也是个男人,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小小心机在他眼中也只是可爱的小动作罢了。更何况,宸妃哭泣的容颜那样姣美,她的泪水简直是滴在皇帝的心尖。

虽然不愿意去怀疑,但皇帝还是开始明显地冷落了皇后,在这样的情境下,后宫里才陆陆续续地生下了三皇子、四皇子。而孝元皇后这个骄傲的女人也在皇帝的冷漠和厌弃中郁郁而终。

宸妃很开心,皇后死后,她显然就是真正的后宫第一人,春风得意。可容承昌却并没有享受到宸妃的胜利感,他甚至觉得,这一局还是宸妃和自己输了。孝元皇后死地太及时了,若是再晚一些,皇帝若是下定决心去废后,太子的嫡长子的名分便没了。孝元皇后的死,保住了太子的名分,真正令太子和容承昌结下了死仇。

可是,即使是帝王也不能轻言异储之事,更何况,太子在朝臣眼中早已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容承昌不能否认自己没有**,但不得不说,他对皇位最初的**不过是自保而已。他不同于他的母妃,宸妃的所有手段都不过是女人的心机,她唯一的天赋或者长处就是天赐的容貌和皇帝的爱。帝王的宠爱太过飘渺,只要他还是个帝王便不可能为了所谓的爱去不顾一切。容承昌只能依靠自己,他有选择地表现出自己的智慧,尽量向所有人展现自己不同于太子的温和与友爱。那些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便表现出什么样子——这就好像是他天生的天赋一样,令他如鱼得水。最后,皇帝越加的宠爱他,其余两位皇子一都喜欢他拥护他,朝臣间也开始有了他的名气,便是连太子都开始忌惮他。

当容承昌十七岁时,他已经是京都中最有名气的皇子贤王。可是,也就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遇见了那所谓的爱。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十岁的萧忆茹还是个孩子,她接连三次撞进容承昌的怀中,抬起头时的那刹那,简直是面红如牡丹。

那个时候,容承昌并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容承昌只是觉得有趣,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女孩居然可以脸红地那样可爱。

他逗着她,陪她说话,然后便让人送她回去了。

不过是偶然一遇罢了,容承昌不觉得应该将这事放在心上。可是,许久之后政务开始繁忙的他忽然想起,容承昌却是起了性子,第一次学了那登徒子去爬萧太傅家的墙。

出乎意料的,他很喜欢那个小女孩。他开始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去看她,逗着她笑,像是对最心爱的妹妹一样将她软软柔柔的身子搂在怀中,一次次地抚摸她还的头发,甚至还愿意去耐下心情去哄她。

可是,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不过是投缘而已,宸妃只有他一个孩子,他心中可能也是想要有个这样的妹妹吧。

所以,但太子迎娶了衡阳王家的女儿后,容承昌也不甘示弱地向皇帝求娶了谢家的女儿为妃。不得不说,容承昌对女人的征服力简直是无人能比,哪怕是最自视甚高的谢家女,也要在他面前娇羞低头。

皇帝宠爱他,他的婚礼很盛大不逊色与太子。洞房中,他掀起新娘的头盖,见到新娘那娇美至极的容颜却好似走神了似的想起了萧太傅家的小女孩。萧忆茹,其实长得也很好看啊,若是她是自己的新娘......

不得不说,这才是绮念初起的时候。容承昌只觉得自己好似入了魔似的,却不能否认幻想中的那一刻心动。只是,皇帝的心动可以让宸妃宠冠后宫,容承昌的心动却不过是水上的波痕,一闪便过了。

鸳鸯交颈缠绵醉,红罗帐下有情人。容承昌压下复杂的心绪,很认真地给了他的新娘一个温柔缠绵的洞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