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叛军自然没什么好怕的,若是西寮人真有参与其中,事情怕是有些棘手…”

西寮虽国小,却惯是能征善战,骑兵更是所向无敌,若然直接对上,这场战争的结局如何,真是不好论断。

好在沈承递来的消息,只是一种猜测。

“军师你还真信了?”没想到李绍还真郑重其事,明显有些信了沈承的话。

沈青云顿时有些无语,“不是我说你,军师是不是对那小子太过看重?来时咱们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可你看,西寮这两年风调雨顺,无端端的,怎么会肆意挑起和大正之间的战争?真是惹恼了朝廷,他们又能落得了什么好?”

李绍点了点头:

“沈公言之有理。只我既出山辅佐沈公,必会帮沈公谋划一个万全之策。绝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好在对西寮人,我也早有留意,沈承所言是真是假,很快便有分晓。”

正说话间,一只信鸽忽地落在窗台上,李绍面上一喜,大踏步上前,探手从白鸽脚上取下一个竹管,打开来,里面正是一个纸条。

李绍很快读完,神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冲着沈青云哈哈一笑,拱手道:

“沈公果然是福将,有句话叫做心想事成,说的可不就是沈公?照我瞧来,沈公这次必建奇功,必可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军师的意思是?”几句话说的沈青云顿时飘飘然,忙看向李绍。

李绍笑着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沈青云:

“不瞒沈公,这是我师兄的亲笔信。师兄前些日子正好云游到西寮。据他说,西寮老皇上病危,大王子二王子争夺储位,这会儿可不正朝纲不稳,哪有闲心在叛军的事上插一杠?”

“全赖军师吉言。”沈青云越发笑容可掬,“那一切就依之前商定布置?”

“自然。”李绍笑着点头。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青云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不是旁人,正是杨泽芳,脸一下拉了下来。径直站起身就要往后走:

“跟个苍蝇似的,真是烦人。军师先招呼着,我去外面透透气。”

杨泽芳进来时,正好看见沈青云远去的背影。气的脸色铁青,忙大步追过去,想要把人拦住,不想却被李绍斜刺里挡住去路:

“真是稀客啊。杨大人日理万机之下,怎么还有空到军营来?”

“李先生这是明知故问?”杨泽芳双眸圆睁,逼视着李绍,“明知道叛军不日来袭,如何还在此迟迟不动?杨某虽是一介文官,却也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决不可掉以轻心的道理。”

从昨日起,钦州城外已经开始涌来为数不少的难民,据这些难民的消息,最迟三日,叛军必将兵临城下。

这么迫在眉睫的时候,沈青云怎么也该日夜巡城,深挖壕沟,部署迎敌事宜才好,再不想,竟是优哉游哉躲在大营里享起清福了。

甚而自己派人请求派兵援助钦州加深护城河,都一天了也没见个回音。没奈何,只得亲自赶过来,倒好,这里竟是一派祥和,哪有大战一触即发时的半点紧张和危急?

“杨大人担心什么?”李绍依旧笑容可掬,探手指了下密密麻麻的营帐,“这里可有十万大军,不是在下夸口,叛军只要来了,就只有以卵击石送死的份。这么一道坚固屏障挡在钦州城外,杨大人还有何忧心?就是你们那护城河,叫我说,只管叫百姓休养生息坐等胜利便好,大可不必这般大张旗鼓,没得劳民伤财。”

第186章

“军务繁忙,杨大人要没事的话,不然先回钦州城?”李绍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中的公文,装模作样道,“正如杨大人所言,眼瞧着大战在即,还有诸多事端需要部署…”

别人都开口撵了,杨泽芳自然不好继续赖着,无奈何,只得站起身形,忍气道:

“既如此,在下告辞,但盼诸公以国事为上。”

待得走出辕门,回看身后依旧祥和平静的大营,不由跌足叹息:

“有此庸将,如何不误国误民!”

钦州城内,周靖文对御敌事宜处处推诿,再比照方才沈青云的态度,已是隐约察觉到对方怕是另有所图。

“我们回去。”杨泽芳神情复杂的瞧了一眼身后大营,咬牙道。没了张屠户,照样不吃带毛猪。无论如何,钦州防务一定得在这两日之内布置完毕。

即便担上个劳民伤财的罪名,也必须防患于未然,钦州城,绝不容有半点闪失。

“老爷,不然先回府衙歇息片刻?”从钦州至大营,来回往返可不有将近百里?甚至到得军营时,那沈青云连杯热茶都没给准备。如此鞍马劳顿,武人这会儿也定然疲累至极,更不要说自家主子不过一介文人罢了。

“先去护城河那儿瞧瞧。”因周靖文的不配合,这几日钦州的战略部署都是杨泽芳一手抓着。今儿离开时,特意嘱咐钦州知府孟镰,令他留在护城河这里一力督促河务事宜。

只孟镰这人性子太过软和,杨泽芳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

看杨泽芳神情坚定,下人也无法,只得跟着杨泽芳往护城河的方向而去。

待得来至河岸边,一眼瞧见下面的情景,几人顿时面面相觑——护城河上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倒是河岸旁的茅草庵里,一个老苍头往外探了探头,手搭凉棚朝着杨泽芳等人的方向张望了片刻,嘴里嘟哝着:

“好不容易消停会儿,怎么又来人了?光叫马儿跑,不叫马吃草,这些官老爷们,欺哄百姓倒是一等一的在行。若非周大人明事理,说不得大家还被哄着在这瞎折腾…”

看杨泽芳等人已是下了马,往这边儿来,不耐烦的挥挥手:

“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瞎转悠了,钦差大人有令…”

说话间已是走到近前,待看清来人竟是杨泽芳,惊得一下住了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杨,杨大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泽芳指着空旷无人的河堤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大冬天的,老苍头出了一身的冷汗,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小的老糊涂了,满嘴喷粪,大人饶命啊…”

“我不和你计较,你只跟我说,挖护城河的人呢?”

“人,都回去了。说是钦差周大人说的,有朝廷十万大军护着,钦州根本不会有一点儿事…河堤上早传遍了,说您之前许的干完活给粮食的话也做不得真,周大人说了,朝廷赈粮有限,容不得随意,随意挪用…”

“混账东西!如何这般鼠目寸光!”杨泽芳再有涵养,这会儿也止不住破口大骂。不说眼下钦州形势危殆,本就是特殊时期,便是这种以工代赈的做法,也符合朝廷律例,如何也说不上随意挪用。分明是周靖文故意和自己唱对台戏罢了。

“老爷——”下人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阻。两位钦差可是以那周靖文为尊,真是被他知晓,自家老爷怕是少不得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

哪知杨泽芳却是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怒声道:

“这话就是当面也说得。”

说着,一拨马头,朝着府衙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得来至府衙,远远的正好瞧见知府孟镰。

那孟镰明显也看到了杨泽芳,惊得一转身,就想避开去。不妨杨泽芳一撩袍子大踏步就追了过来:

“孟知府,留步。”

眼瞧着没法子躲过去,孟镰只得站住脚,却是不等杨泽芳开口,已是喊起了屈:

“杨大人,杨大人,你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啊,那些个刁民,口口声声说要先见到粮食才愿意出工,下官也是没法子啊。您听,这会儿还闹着呢。”

仿佛为了应和孟镰的说法,府门外果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杨大人不是回来了吗?”

“我们要见杨大人。”

“官府不能这么糊弄人。”

“咱们这都干了十来天了,欠的粮食一粒也不能少。”

“这些人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们老爷刚回来,就立马聚集起这么多人?”真当人是傻子吗,这么多人在这儿等着,说不得是某些人早设计好的吧?

只这会儿却也不是计较的时间。眼下这么多民夫围上来,要是真拿不出粮食来,说不好会出大乱子:

“老爷,您先躲躲吧。”

杨泽芳还未开口,不妨已是被眼尖的民夫发现:

“咦,那不就是那位杨钦差吗?”

说着,一窝蜂的就涌了过来。

孟镰见势不妙,慌忙一扯杨泽芳:

“让人挡一挡,杨大人还是避一避吧。”

心里却委实对这位杨大人有些同情。

这会儿如何不明白,分明是那周靖文存心收拾杨泽芳啊。之前看着周靖文颇为文雅,虽比不得杨泽芳气度雍容,也算是文人中的楷模,这会儿瞧着分明就是只笑面虎啊。

可也不得不说周靖文这一手玩的高明——

之前安顿百姓,赈济灾民,诸般事宜皆是杨大人一手操持,来钦州这么多天,硬是树起了比自己这个知府还要高的声望。反观周大人,却是稳坐府衙,舒舒服服。

亏自己还疑惑,这周靖文可是五皇子的岳父,眼下既然跑到形势堪危的钦州,无疑定会最大限度的为五皇子收买民心,如何能表现的这么不居功。倒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呢。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好。瞧周靖文的模样,明显是和那沈青云商量好的,只要护城河成了烂摊子,城里百姓拿不到之前说好的赈粮的话,定会怨声载道,便是朝中御史也饶不了他。

等到叛乱平定,什么好的光的,全成了周靖文的功劳。什么烂的脏的自然全交由杨泽芳背着了。

“孟知府自便。”杨泽芳却是动都没动一下。瞧着那些衣衫褴褛,大冬天的冻得脸色发青的百姓,甚而中间还有瘦的不成形的七八岁的娃娃,只觉胸腔里一阵阵的烧得慌。

不独没往后退,反而摘下官帽,转身迎了上去。

被撇下的孟镰顿时目瞪口呆——什么当朝大儒,自己瞧着,这杨泽芳分明是个没脑子的二愣子吧。

这些灾民是来要粮食的,拿不出粮食还上赶着送上去,倒是够汉子,可也太蠢了些。明摆着就是自讨苦吃吗。

只杨泽芳有这个胆气,自己却不想陪他受这份罪。之前那些叛军的气焰自己可是亲身领教过。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得这些百姓也会随时化身暴民。

神情复杂的瞧了一眼已是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的杨泽芳,孟镰一转身,就往周靖文的院子疾步而去。

“被百姓围起来了?”听完孟镰的话,周靖文漫不经心的拿起毛笔,透过窗户往外看了片刻,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天,还是有些热啊。杨大人在外面凉快会儿也好。”

孟镰怔了一下,却是很快明白过来,周靖文的意思,是嫌杨泽芳头脑发热,爱管闲事?!

登时苦了脸,自己这算不算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只这位周大人的意思也明白的紧,分明是要等杨泽芳出个大丑来求他才肯出面啊。也对,到那时再拿出之前许下的粮食,既能瞬间赢得百姓的爱戴,也能让杨泽芳再抬不起头来。

哪想到不过盏茶功夫,忽然有下人匆匆跑进院来:

“大人,大人,您快去看看,府门外来了好多粮车,说是,杨大人让送过来的…”

“什么?”周靖文愣了一下,“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笔,快要写完的一幅字顿时一片墨迹淋漓,分明全毁了,“荒谬!杨泽芳哪来的胆子,竟敢私自发放赈粮?”

竟是连下人递过来的斗篷也顾不得拿,冷着脸疾步而去。

“大人——”孟镰愣了一下,也忙跟着跑了出去。

待得来到外面,才发现方才还闹闹腾腾的人群果然没了影子,倒是府衙的外面竟是一字排开占了十多辆大车,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甚至远处的街道上,还有大车正源源不断的赶过来。

孟镰瞧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粮食,之前朝廷送来的赈粮可不也就是这么多。

难不成杨泽芳全拉出来了?

“杨泽芳,你好大的胆子。”周靖文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这可是朝廷赈粮,你怎么敢胡乱发放?信不信本官这就参你一本。”

声音过大,令得那些正在排队领粮的民夫纷纷回过头来,瞧着周靖文的神情明显颇为愤怒。

第187章

那般愤怒的眼神,仿佛能在自己身上灼个窟窿一般。周靖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心里却着实愤怒的紧——这般民怨沸腾的局面,本是精心给杨泽芳设计好的,怎么眼下倒是冲着自己来了?

“什么叫胡乱发放?眼瞧着大战在即,百姓们为国效力,以工代赈,有何不可?”杨泽芳明显极为愤怒。

周靖文就等着这句话呢:“什么大战在即,什么为国效力!有沈帅大军在城外无坚不摧,钦州根本就是固若金汤。杨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不以百姓安定为主,如何敢信口雌黄、惑乱民心!”

这话倒是和沈青云那边一模一样啊。要说两下里不是私下早有串通,真是鬼都不信。

周靖文还要再说,错眼间忽然瞧见自己的手下不停给自己使眼色,蹙了下眉头,迈步走过去。

杨泽芳也不愿再和周靖文纠缠,看周靖文离开,也不管他,只管上前一步,站在一个高台上,冲着越来越多汇集过来的百姓高声道:

“明日起但凡愿意去护城河并挖掘壕沟那里服役的,除了相应的赈粮外,还可提前支取一天的工粮…”

一番话说得百姓顿时群情汹涌,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上前:

“杨大人,我去!”

“我也去!”

好在杨泽芳早有准备,令随从安排了十多个排队点,又有那些护送粮食而来的人从旁协助,人群很快井然有序。

那边周靖文也听属下说清楚了来龙去脉,这批粮食,根本不是赈粮,而是附近大郡的商家捐献的!

“捐的?”周靖文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简直有些糊涂了。商人不都是性好渔利吗?明明乱世之中最爱做的就是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怎么倒有人脑子让驴踢了,上赶着送了这么多粮食来。再定睛一看,呦呵,还全是上等的,成色竟是比自己带来的赈粮还好。

周靖文脑子急速运转起来。毕竟,眼下钦州可是自己管辖,这些商人自觉自发特特送来这么多粮食,传出去可不是一件美谈?

一时暗暗后悔方才出来的太晚,竟让杨泽芳抢占了先机。

略一沉吟,已是有了主意——

就是傻子也不可能单纯为了个美名就舍出这么多粮食。这些商人既是下了这么大血本,十有*,是想给儿孙捐个功名之类的。

只商人皆卑贱,初来乍到之下,以为杨泽芳这个钦差就顶了天了。若然他们知道,真正做主的是自己,不怕这些人不立即翻脸。到时再逼着杨泽芳把发出去的粮食再索要回来,可就有乐子瞧了。

当下给手下幕僚杨谦使了个眼色,冲杨泽芳那边努了努嘴。

那杨谦也是个伶俐的,立马明白了周靖文的意思。当即上前一步,冲着站在杨泽芳旁边的两个生的一模一样分明是双胞胎的汉子一拱手:

“两位义士。”

方才杨谦瞧得清楚,这大批粮食,可不就是这两个汉子押运而来?

两人无疑就是主事者。

至于旁边站着的杨泽芳,主子的意思分明是同他撕破了脸,自然无视就好。

看两人转过头来,杨谦又往后一指:

“想必两位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朝廷特派赈济钦州的钦差大人,周靖文周大人。周大人之前一直在府衙里处理事务,适才才听说诸位义举,如此灾年,能有两位这样侠肝义胆,委实是朝廷福气。周大人方才还说,定要写一道奏章,上奏皇上为诸位请功。”

口中说着,脸上笑容越发笃定——别看这两人眼下对杨泽芳还算恭敬。可一旦知道实情,再有请功这样一个诱饵,不怕他们不立即翻脸。

哪知下一刻,笑容就僵掉了。却是两人不过点了点头,便又转过头去,继续侍立在杨泽芳身旁。

已是做好了两人拜见准备的周靖文同样一怔,脸上已隐隐有些恚怒之色。

杨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合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全是对牛弹琴?还是说这两人太迟钝了,根本没听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只得忍着气提高声音:

“这位是朝廷特派全权处置钦州事务的钦差周靖文周大人,听闻两位义士壮举,特意前来迎接。”

两人这才转身冲周靖文行礼:

“见过周大人。”

语毕,又回至杨泽芳身侧站好。

“你们过去吧。说不好周大人寻你们有要事。”杨泽芳瞥了一眼脸已是气成了猪肝色的周靖文,淡淡道。

这是打哪儿来的两个棒槌呀。杨谦真是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饶是自诩养气功夫一流的周靖文,这会儿也彻底破功,瞧着两个人的眼神当真和刀子一般:

“眼下兵荒马乱,两位倒是厉害的紧,竟能收集来这么多粮食。只朝廷再缺粮食,可也不敢什么人的都要。”

“杨谦,你把他们带下去,盘查一番,来路可正?非常时期,可别让那些乱民钻了空子。”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可看两人的模样,分明已是依附于杨泽芳。既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除去便好。也让那些不长眼的人明白,到底谁才是钦州府真正做主的人。

“不长眼的东西。”杨谦朝地上啐了一口,立马明白了周靖文的意思。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当即就有衙差上前,探手就去推两人:

“走走走,去府衙里说清楚。呀!”

却是没抓住人,反被甩了出去。两人也第一时间来至周靖文身侧。

把个周靖文给吓得,“呀”的一声转身就想往后跑:

“暴民?快来人——”

不妨被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扣住胳膊,连带着两个刻有“龙骑卫”字样的牌子也在周靖文眼前一晃:

“周大人,看清楚了!”

说着,手一松,就放开了周靖文。

等杨泽芳回过头来,两人和周靖文正相对而立。不觉蹙了下眉头,刚要询问,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亲眼瞧见主子被两个陌生人扣了的杨谦,紧急回府叫了一干衙差过来,一下把杨泽芳并周靖文以及两个汉子围了个正着。

“就是他们!”杨谦指着两个汉子道,“方才竟敢挟持周大人——”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杨泽芳皱了下眉头,忙开口替两人解释,“周明周亮乃是负责押送义粮…”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谦打断:“你们果然认识。杨大人,是不是你勾结暴民——”

“够了!”不意周靖文忽然开口,“这两位俱是仁义之士,你莫要信口开口、胡说八道。”

说完冲周明周亮一点头,勉强道:

“赈粮杨大人既已有妥善安排,我也就放心了,待两位闲暇时,再替诸位接风。”

说完也不管杨谦。竟是掉头回府衙了。

周靖文这是吃错药了吗?转变态度竟是这般快。杨泽芳看的一头雾水。又去看周明周亮,却是并无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