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有人把这老乡的言辞给反驳了,什么老乡啊,这袁大人以前也姓海。

同性别哪里可以成亲的,说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当传言里出现袁承志原来姓海,后改名为袁这样的话出现,林清苒发现,这件事有别人插手进来了。

传言说亲的事情不足为奇,都查到袁承志原来的姓氏了,这就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到底是针对海陆年还是针对袁承志这个还没见名头的小官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林清苒能查到袁婶到底从哪里来,有人想查难道会查不到么,林清苒觉得后续的传言来的蹊跷,邵子钰暗地里抓了几个散播这传言的,竟然都是拿了银子到处来说,但到底是拿了谁的银子便问不出来了。

海 陆年和袁承志来自一个地方是事实,袁承志改姓也是事实,袁夫人独自带着儿子,在彭城知府那三年做厨娘的事随之也让人给翻出来了,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来的, 一个妇人养孩子容易么,可到后来这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是右侍郎邵子钰让袁承志改的姓别,因此才会误导海大人把袁承志当成是佳婿。

这 个翰林院编修袁承志和海大人是两父子,袁夫人是海大人以前休了的妻子,当年袁夫人就是在出任彭城知府的邵大人家里做厨娘,邵大人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还让海 承志改名叫袁承志,供他读书,让他考到洛都城里,还把他留在了翰林院里,收了他做入门弟子,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让海陆年注意到。

他们还不和人家海大人说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弄出这样的乌龙,这明显就是有蓄谋的,邵大人这么做,就是为了帮袁承志报复海大人,要搅的海家鸡犬不宁。

林清苒听到之后哭笑不得,这又和邵家有什么关系。

继而也想到了,能查清楚的人,这针对的怕是邵家,而不是什么海家袁家。

最后边才扯出彭城的过往,好心帮忙的被人说成是蓄谋已久,把邵子钰的形象瞬间给塑造的有心计,预谋深的人。

也 是,没有心计,没有预谋的,怎么能给自己爹娘翻案,怎么掰倒顾家,怎么给自己的曾外祖父家平反,在那些事情中,这右侍郎邵子钰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老谋深 算的样子,城府深,难揣测,他要给自己的弟子出谋划策,那这海家怎么敌得过,看吧,如今这海大人被人爆出来有这样的过往,名誉都毁了。

有 些事儿就是越说越离谱,已经扯到了邵子钰这边,这主要的话题都围绕在了邵子钰和林清苒身上,甚至还有人爆出来关于邵家太夫人气瘫痪,又死去的事情,也和夫 妻俩有关,因为林清苒是唯一一个看到邵太夫人晕过去的,邵子钰后来又送了一封信给邵太夫人,人邵家当时都说了,邵太夫人去世之前听了自己孙子给自己念了一 封信,半个时辰不到后就撒手人寰了,这信就是邵子钰送过去的。

人邵太夫人年轻的时候那些事也是和邵侯爷邵侯夫人之间的,这夫妻俩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右侍郎府大门紧闭,对这些话没有任何的回应,邵子钰该去刑部办公的办公,大郎二郎该去书院的去书院。

流言转风向了,海家这时候恨不得世人遗忘他,不提到他的事了他反而更安心,所以此时比邵家还要安静。

邵家这边,林清苒把信递给司琴,“多抄几份,派人去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把这信的内容丝毫不差的让人说出去,花点银子,哪家茶楼热闹的去哪家。”

“小姐,不需要抓那些任意污蔑的人么。”

“何必去抓,也抓不尽,流言怎么来的就怎么反驳回去。”这种事闹到官场上也不好看,谁喜欢被人扒了干净任人围观。

对邵子钰和林清苒来说,这从海家的事都能牵扯到他们两个身上,就是无妄之灾,可没有人蓄意这么做,这火也烧不上来。

“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真是炙手可热。”林清苒给邵子钰捏了捏肩,“刑部尚书,得公正严明,任何事都要秉公处理,不得徇私枉法,也不得有蓄意报复的想法,这右侍郎还能帮着自己学生去报复,那怎么算的上是个公正严明的人。”这一手刀借的,可真漂亮!

“今日早朝,已经有人说了这事了。”邵子钰拉下她的手,“是翰林院的大学士陈大人站出来说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陈大人以前可巴结爹了。”在她还没出嫁的时候,爹还是翰林院大学士,当时还没升官的陈大人在翰林院里别提多巴结爹了,逢年过节送东西都是前几个的,当时她跟着娘出去参加宴会,陈夫人夸起她来,那措辞都不带重样。

“那是以前,如今他可是和大伯的关系不错。”邵子钰提醒道,林清苒哼了声,“那陈大人站出来的时候,左侍郎杨大人是不是还替你说好话了?”

邵子钰含笑点点头,“你如何得知。”

“他站出来替你说好话,不是彰显的他更加深明大义么。”不更适合做刑部尚书这位置。

林清苒本来还想着升迁太快也不好,会让人非议说有个辅佐大臣的岳父就是不一样,现在这么一看,这不是逼着去争那个位子么,一拍邵子钰的肩膀,林清苒脸上一抹愠怒,孰可忍孰不可忍...

两 天之后洛都城是新一轮的流言,那所谓邵家太夫人孙子念给太夫人听的信也流传出来了,什么刺激人的话,那是一封邵侯爷过去写给邵太夫人,没有给她的信罢了, 写的那是情感至深,是个女人读了都会感动的流泪,怎么就是逼死太夫人,人邵大人明明就是好心想让太夫人心情好一些而已。

而紧接着就是反驳之前流言的话。

讲 述的是一个妇人离开家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四处讨生活的故事,后来到了彭城遇见了邵大人夫妇,生活才安定下来,别人是好心帮助他们,让袁承志念了书,到有些 人口中就变成了不怀好意,试问以右侍郎邵大人这样的家世,别说对袁家,就是对海家都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值得他不怀好意的地方。

其中并没有提海陆年隐瞒自己有妻儿又娶了海夫人,之后才写休书给袁氏,犯了重婚重罪的事。

这 还是袁承志自己要求的,海陆年抛弃糟糠投奔到对他前途有帮助的赵家,这样的事实为人所知已经是对他足够的惩罚,更多的袁承志也不想说,他恨海陆年,恨不得 他身败名裂,可他若是身败名裂了,夫妻分离了,海陆年的两个女儿也就跟着名声尽毁了,他自己经历过不好过的日子,他不想把这些事报复到她们的身上。

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有这一份的自恃和宽容,林清苒佩服不已,袁夫人把真的孩子教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亲们问了,关于那封给太夫人的信

其实就是邵侯爷以前写给邵候夫人的信,情感至深,表达了浓浓的爱意啊

别人都以为是写给太夫人的,实际上当初看过从丧江邵宅带回来书信的太夫人知道这上面的亲切称呼说的其实是邵候夫人,所以,听孙子念给自己听,自己的丈夫写给自己深深嫉恨的女人情感至深的信,还给确认了笔迹,能不气死么

第157章 .他乡遇故人

前后两件事加起来,又给邵子钰树立了新的形象,人们对流言这东西有着喜新厌旧的本质在,邵家的事翻来覆去没意思了,就当是冤枉了右侍郎,这海家的 事儿才有趣,海大人夫妇这么多年感情可是很不错的,没想到海大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去,现在儿子不认他了,不知道他心里悔成什么样了。

半个月之后,吏部下了公文,邵子钰升迁为刑部尚书,空了好几个月的刑部尚书一职终于有了着落。

此时已经是八月中,天还热着,邵家门口前来道贺的人可不少。

邵家举办了宴会宴请客人,刑部左侍郎杨大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有没有做点什么想要把邵子钰拉下来自己上去,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邵子钰没有说破,同在刑部,杨大人如今自然也是要以他马首是瞻。

这边花园里,则是一群孩子在玩,博哥儿倒是想护着妹妹,可宁姐儿不太了解哥哥这种‘生怕打个喷嚏家里的宝贝疙瘩就被人家给拐走’的心理,和萧景彦走的很近,左一声萧哥哥,又一声萧哥哥的,博哥儿在一旁一眼都不能挪开。

才四岁半的萧景彦从小就被自己爹萧鸿煊灌输了邵家那丫头就是你媳妇,你可得看紧了的思想,不过他可比他那不靠谱的爹聪明多了,知道要先讨宁姐儿两个哥哥喜欢,否则,博哥儿还能容许他现在抓着宁姐儿的手。

北王世子妃看着他们,她年初生下老二,就想要个女儿,邵家的丫头乖巧的很,她看着也喜欢,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外头热,彦儿,带你宁妹妹来亭子里休息。”

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就没什么忌讳了,萧景彦拉着宁姐儿到亭子里,先让丫鬟抱着她坐好,这才自己挪着坐到了凳子上,小脸蛋上挂着酷酷的神情。

走廊那边传来笑声,博哥儿刚坐下,转头过去,看到秀和大长公主和朱乐萱一块走过来,按着礼数,他站起来,朝着秀和行了礼。

“免了,出来就不必这么多礼。”秀和看到坐在那乖乖吃葡萄的萧景彦和宁姐儿,犹豫着应该先抱哪一个,宁姐儿抬起头看她,秀和走过来抱着她亲了一口,笑嘻嘻的和刘氏打了招呼。

秀和仿佛是极自然的问博哥儿,“你大哥呢。”

在场的人孩子听着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坐在这边给两个孩子剥葡萄的刘氏神情里闪过一抹诧异,秀和大长公主如今可是有十三岁了,这样直接问真的好么。

“大哥在书房里。”博哥儿回答,秀和站了起来,“你带我过去看看呗。”

博哥儿皱了下眉,这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来了第二回了,我还没逛逛呢,你哥不在,那你带我去走走,怎么样。”秀和笑看着博哥儿,博哥儿只能站起来,此时刘氏也不好说什么,她哪有资格阻止说不行...

博哥儿带着秀和四处走走,没打算带她去哥哥那儿,可这时候也不是他做主了,得知邵敬涵在自己院子里,秀和直接就往他院子那找,变成博哥儿跟着她走。

到了邵敬涵的院子门口,秀和回头看博哥儿,“这是你哥的院子不?”

博哥儿想摇头的,还没等他说呢,人已经进去了。

秀和打量着院子,很快就找到了书房的位置,门半开,秀和走到打开的窗子前,探身望了一眼,邵敬涵站在那,手中执笔,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了宣纸,已经写了一半。

邵敬涵在练字。

秀和还想更进一步看,邵敬涵转头看了过来,看到她的时候微怔了一下,放下笔正要出来,秀和直接走了进来。

“公主,还是在下陪您出去吧。”邵敬涵看了门口那一脸无辜的弟弟,对秀和恭敬道。

“来都来了,看看再走。”秀和看着挂在墙上的字画,下边还有邵敬涵的落款,看的特别的仔细。

朱乐萱跟在秀和身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秀和环看书架上放着的摆件,视线落在两个漂亮的玉雕上。

“这个可以拿下来看么。”秀和征求邵敬涵的意见,就是一个玉雕,邵敬涵点点头,秀和拿了右边的那个下来,是用红宝石雕刻而成的金蟾,惟妙惟肖。

秀和看左边那个,也是一样雕刻的小金蟾,便向邵敬涵要求,“这个送给我吧。”

“公主,这是从一块玉石上取下来雕刻的金蟾,是别人送给在下的,不便再赠给公主,公主若是喜欢,这个也是金蟾。”邵敬涵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锦盒,里面也是一个雕刻精致的金蟾,比秀和手中的好看多了。

秀和摇摇头,一块玉石上取下来雕刻的,那就是一对了,手捏着金蟾没松手,她笑眯眯的从邵敬涵手中把那个金蟾拿出来和左边的放在一起,自己手中的这个放到锦盒里,拿过锦盒到自己手中,对邵敬涵说道,“谢谢。”

邵敬涵一愣,秀和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他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那金蟾,眉头紧锁...

刘氏有空和林清苒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客人都走了,宁姐儿和萧景彦在偏房里玩累了睡觉。

“有个事儿,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还得和你说。”刘氏想了想把花园里秀和大长公主的行为说了一下,“你说,这秀和公主都有十三岁了,你家大郎也十一了。”怎么能随意说要去别人的院子,还直言问他在哪里,秀和也不是不懂这些,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想接近邵敬涵了。

“去年秀和公主也来过这里,说是看宁姐儿来的,我也没太在意,大郎的年纪还小。”林清苒当时没往心里去,如今听北王世子妃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她们都是从姑娘的年纪过来的,到如今成亲生子,多少知道一些姑娘家的心思,十二三的年纪,如果时不时想要见谁,接近谁的,肯定是有些意属。

可她儿子现在也才十一岁啊。

这秀和公主,要喜欢不也应该是喜欢十四五岁的少年。

“你家大郎长的结实,瞧着也有十二三的模样,又是个沉稳的性子。”刘氏斟酌道,“秀和的性子就是直的,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遮拦,也许是我想多了,她当你家大郎弟弟一样看待也可能。”

林清苒让司琴把博哥儿叫进来,问他之后带着秀和大长公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听完博哥儿说的,林清苒和刘氏对看了一眼,这脸上就是彻底的担忧了,若要说刚刚刘氏的话,只是当弟弟看待还有点可能性,这都拿了大郎的东西,还是一对中的一个,林清苒怎么听都怪异的很,这秀和大长公主,该不会是相中了自己儿子,想尚主吧!

让博哥儿出去,林清苒着实觉得这相中的点很奇怪,“年纪也不符啊,如今秀和公主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自己儿子还有四五年可以等了。

“如此一来,她肯定是比你家大郎早说亲的。”刘氏安慰她道,“本来这事我想着过两年秀和亲事定了,不提也罢,不过还是得让你心里有个数,下回进宫什么,自己也能注意一些。”

“涵儿肯定是不会尚主。”林清苒这一点十分肯定,感激道,“多亏了你的提醒。”下回再进宫,她就得多留心眼了,大郎这边这几年也不让他再入宫去了。

“谢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尚公主意味着什么,等于把自己前途全部葬送尽了,很多人对尚公主还感恩的很,但绝对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

送走了北王世子妃,林清苒又叫了丫鬟过来问话,之后坐在那儿,叹了一口气,李妈妈过来给她倒了茶,林清苒手握着杯子,半响又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想不通啊,秀和大长公主这是看上自己儿子哪一点了,就还是个孩子。

“小姐不必担心,这秀和大长公主比大少爷还长了两岁,这两年说了亲,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李妈妈开解她道。

“他们就算是想有关系也不可能。”林清苒只是叹气,这么早就要开始操心儿子以后的婚事...

过了几天,前往邵家来恭喜的人少了,林清苒得空去了一趟蓝家,铃儿如今改名叫蓝铃儿,对外就说是小舅公的孙女。

之前小舅公陪她回袭月部落,铃儿在那儿一呆就是三年,去年年底回来,十六七的年纪,小舅公就开始愁她的婚事,可这孩子一点都不急着嫁人,想和蓝家攀这门亲的人倒是不少,铃儿的脾气直,全给拒绝了。

就是她身边守着她几年的阿保都让她推拒开来,小舅公说她这是受了她娘的影响,林清苒这一趟过去,就是看看她的意思,到底中意什么样的男子。

林清苒先去蓝家,接了蓝铃儿和小舅公之后去了河坊街,白天河边游船的人也不少,上了租好的船,船到了河道中停了下来,不远处的船只里还会传来琴声,远一些的大游船上更是热闹。

蓝铃儿出了船舱,远远望着这河道岸边,林清苒跟出来,见她心情不错,笑道,“喜欢么。”

“是个散心的好地方。”视眼开阔,抬头便是蓝天,低头清澈河水淌过,悠悠扬扬的琴声,心情很难不好。

“你看那儿。”林清苒指着不远处慢慢经过的船,本来是想休沐之日来这里的人很多,却不想那船舱里出来的,还是熟人。

邵子铭看到林清苒的时候也愣了一愣,随后邵子铭身后跟着出来一个女子,这不是阮姨娘么,林清苒还没反应了,身后的蓝铃儿在看到阮姨娘之后,惊喜的喊了一声,“阮姐姐,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你!”

第158章 .风流的楷模

周遭的船不少呢,蓝铃儿这么惊喜一喊,听到的人视线也投了过来。

阮姨娘没有认出蓝铃儿,反倒是蓝铃儿,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真的是阮姐姐,我是铃儿啊,你不记得我了。”

十一二年过去,阮姨娘哪里还记得眼前的人是谁,再者她在洛都城也没有认识的官家小姐,阮姨娘笑了笑摇头。

林清苒却是意会过来了,都是从女儿庙里出来的,当年阮姨娘离开的时候,铃儿应该也有五六岁了,小孩子长大了不好认,阮姨娘可没怎么变。

“我 是铃儿啊,阮姐姐你忘了么,我跟着阿保哥去锦华楼卖东西,是你帮我们解围的,后来听说你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蓝铃儿是真高兴,可阮姨娘听 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就变了,那么多年前她早就不记得有帮过谁了,但是女儿庙锦华楼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生活了八九年的地方,后来又在那个地方上牌,接客, 遇见邵子铭。

“我想你认错人了。”阮姨娘微白着脸色转身进了船舱,蓝铃儿脸上尽是失望,左右看了一下,嘟囔了声,“我不可能认错的啊,就是阮姐姐。”

林清苒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邵子铭打了招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四哥可真是好兴致。”不带妻儿出来游玩,倒是带了个小妾。

“不若弟妹好兴致。”邵子铭若有所思的看了蓝铃儿一眼,笑着回林清苒。

林清苒眼底一抹讽刺,太夫人的孝期,她们守百日,三房那边守一年,这一年时间还没过呢。

“既然四哥这么好的兴致,我就不便多打搅了。”林清苒拉着蓝铃儿进了船舱,蓝铃儿还不忘记问她,“林姐姐,那个老爷,是不是带阮姐姐离开给阮姐姐赎身的人,看起来和阮姐姐很般配呢。”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你认识的。”林清苒瞧着她一脸笃定了的样子。

“她 也许是不记得我了,我当然认得她,娘去世之后我就想赚银子帮助爷爷,那时候阿保哥带我去卖东西,我第一次去花楼里,什么都不懂,人家看我年纪小,想欺负我 抢我的东西,是阮姐姐给我们解围的,她还买了东西,可温柔了。”小时候对她伸过援助的,蓝铃儿记的格外清楚。

阮姨娘进门的时候林清苒就知道她是来自延州的女儿庙,当时邵子铭的解释阮姨娘只是生活在女儿庙,是清白女子,她当时就不信,去一趟女儿庙就能找到一个如此美妙的女子回来,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女儿庙那是什么地方,一整条街都是花楼,能会这些的怎么可能是清白女子。

但是四哥强调人家是清白的姑娘,林清苒自然不会管这么多。

如今听蓝铃儿一说,林清苒还真是要佩服四哥的胆量,在延州女儿庙里带个烟花女子回来做妾,还能带出来游玩,他是真不担心让别人发现呢。

“后来我攒了些钱想买个东西送给阮姐姐,锦华楼的妈妈告诉我阮姐姐被人赎身带走了,我还替她高兴呢,花楼的姑娘都希望能赎身离开女儿庙,她这么年轻就被带走了,一定会过的很好,林姐姐,刚刚那个老爷。”蓝铃儿顿了顿,“是不是给阮姐姐赎身的。”

“她若是不记得你,你把她放在心里就好了,不必说出来。”林清苒拉住她的手嘱咐道,“这里是洛都城,烟花女子入了宅院是要被人耻笑的,所以,不要和别人提起她来自女儿庙。”

蓝铃儿自然是懂,点点头,“她不记得我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肯定是不记得帮过这么一个人。”末了有些担忧,“刚刚我一开心说了锦华楼,不知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林清苒往船舱外看了一眼,邵子铭的船已经过去离的很远,林清苒吩咐船家靠岸,带着他们换了个地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这叫锦华楼的地方是很多,就怕有心人听进去,深想几分那就难说了...

林清苒是想替邵子铭瞒的,这种事传出去了,严重的后果倒不至于,但四嫂和邵家都会因此困扰,遇上观念深重的,三伯和三伯母不得气死,可那天游船的又不止他们,蓝铃儿说的那些话,还真让人听进去了。

要打听林清苒身旁的蓝铃儿是什么身份挺容易的,蓝国公家的小姐,还是蓝家四太老爷认的孙女。

给蓝家平反的案子人们也都知道,所以清楚这蓝家四太老爷过去呆过什么地方,延州城女儿庙嘛,和蓝小姐相依为命,为了讨生活,这蓝小姐当时还女扮男装,混在花楼里做小僮。

延州女儿庙那可是比洛都城河坊街画舫有名多了的烟花之地,说是在锦华楼给他们解围之类的,别人再多打听一下,很快就知道了邵子铭这个小妾十几年前就是从延州城带过来的。

一个没有离开过女儿庙,一个是从延州城来的,要说解围,那就只能在女儿庙里解围了,那这邵家四爷的小妾,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呢。

没过几天,这邵家四爷邵子铭风流倜谠的名声就传开来了。

简直就是风流界的楷模。

洛都城里的风流少爷们也喜欢美人,画舫里的姑娘确实美啊,还懂情趣,只不过他们不敢往家里带,有些胆子大过天的,赎身养在外头,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知道。

这邵子铭可不得了,从延州女儿庙带来的姑娘,直接纳了做妾不说,还能带人家出去游船,这一份子爱美人心切,实在是令人佩服。

这传言倒是没有很大的恶意,说的都是邵家四爷给名ji赎身,还给人家归宿,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

但在邵家这边,邵三老爷险些没被这儿子给气死,他起初得知这些的时候还不信,儿子再散漫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于是派人去延州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结果出乎他意料,人家还真没冤枉他。

什么延州城身家清白的姑娘,还是孤女,都是瞒骗,竟然是带了个烟花女子回家,还纳了妾,如今外头传的是满城风雨。

“你给我跪下!”邵三老爷看着他,怒不可遏道。

邵子铭跪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是黑沉,一言不发。

“你自己说说,做的是什么混账事,带这么一个女子回来,你当邵家是什么地方,这样的人能进我们邵家么,你这是要把邵家的名声都给丢尽了。”说着一个杯子迎面朝着邵子铭扔了过来,在他侧边摔碎。

“事儿都已经这样了,老爷你就先别骂他了。”三老夫人在一旁劝道,“如今之计,想想怎么办。”

“什 么怎么办,把那个阮姨娘送走,我们邵家丢不起这个人,十几年了,他竟然还能瞒我们十几年,还敢带着她出去游湖,真以为不会让人认出来,混账小子,你干的什 么混账事。”邵三老爷如今是一点都不想听到有关于这阮姨娘的事情,“你对的起你媳妇么,带这么一个烟花女子进来和大家同住,你这是要让所有人看笑话!”

“儿子纳别人做妾就不是笑话了,纳她就不行,烟花之地也不是她想呆的,难道她就不是人了。”邵子铭反驳道,啪一下又一只杯子在他身边碎裂开来,那被盖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邵三老爷怒吼了一声,“畜生!你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邵 三老爷气的手都颤了,指着他骂道,“外头说你是性情中人你还高兴了是不是,说你风流倜傥你还得意了,朝廷命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官还当不当,你这家还 呆不呆,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了,你这个不孝子,你还记得现在是在给你祖母守孝。”邵三老爷越说越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气背过去。

三 老夫人吴氏赶紧扶住他,让人把邵三老爷扶回屋去,拉着邵子铭到了隔壁的偏房,她说话可没有邵三老爷那样先骂一通,而是直接给邵子铭表了态,“那阮姨娘马上 送走,我们邵家留不得这样的女子,还有,马上和你媳妇道歉去,你这官还保不保了,一年孝期都没过,把口风编好了,你不是去游湖的,有事路过。”

“娘, 我们邵家怎么就留不得了,你们不知道以前还不是这样住着,现在怎么就容不下了。”丈夫会骂,吴氏直接动了手,儿子年纪再大那在她眼里也是儿子,一把揪起了 他的耳朵,“邵子铭,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和好好说,你要是不好好办,那就我替你动手,你多大年纪了,两个孩子的爹了,这点混账事你都弄不清楚。”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何必这样上纲上线。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养在外头你养在家里,别人不敢带出去你还敢在这日子带出去。”吴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儿子生性散漫也就罢了,人也聪明,当个官日子还是混得好,但是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怪她当初没有好好查清楚,儿子说是什么她就信了。

对邵子铭来说,他既然把人带来了,再送走不管不顾,那不是更不负责,当年她留在女儿庙里说不准现在自己也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了,如今把人赶走,怎么生活。

邵子铭被吴氏揪着去给余氏道歉,余氏没说什么,更没有骂他,而是告诉邵子铭,他自己不要脸面可以,她和孩子丢不起这个脸,他不把这件事妥善解决了,她就带着孩子跟他和离,出这邵家,当爹的都能把一个烟花女子带回来做妾,还舍不得送走了,有这样的爹丢人...

事情被揭露出来的太突然,邵子铭这十来年都相安无事的瞒着,忽然因为出去游湖一次就这样了,他能不郁猝么。

要没有蓝家小姐说认识的一句话,根本不会有人往深处去查,他这一趟出游才是走了背运,见着这么多人,怎么就撞上一个认识阮姨娘的,还碰上不怀好意等着看他出糗的。

要等到朝廷这边派人过来查,作风不正的罪名可就落实了,为官者去烟花之地的多,像这样千里迢迢带回来,一藏十来年,还敢带出去的人,邵子铭算是个中翘首了。

第159章 .转瞬又三年

有些人便是如此,即便是自己最初做错了,最后被揭露出来,他依旧不会认识到自己这一点上做的不对,因为从本质上他就没觉得这件事是错的。

邵子铭便是如此。

他本性就散漫的很,不愿意受拘束,从延州城带回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子为妾,就算因为她是烟花女子,他也不觉得在这方面有什么不对,所以他怪的是这规矩。

邵三老爷要求他把人送走,几天之后,邵子铭是把人送走了,送出了洛都城,邵家对外则是说没有这个人,一切只是谣传,长的想象并不能说明就是同一个人。

这天邵子铭前来找邵子钰,喝的大醉酩酊。

他倒是谁也没怪,没怪蓝家小姐见到阮姨娘说认识,也没怪那些传言的人,他就怪这规矩。

林清苒过来瞧的时候,邵子铭正说着这些世家的规矩,含糊不清,一会儿又扯到什么律法,总是他是醉了。

林清苒看了邵子钰一眼,眉头微皱,她不讨厌邵子铭,却觉得他的散漫和洒脱,不过也是因时而异。

他散漫,所以对官职并不在意,他洒脱风流,可以无视这些束缚把阮姨娘带回来,可他却最后还是屈服在了三伯三伯母的压力,把阮姨娘又送走了。

倘若今天他因为要坚持心中那一份对这些规矩的反驳,直接带着阮姨娘走了,官也不要,林清苒还会觉得他某些方面是真的做到了他所表现出来了,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