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咱家暗中安排,打了宁王一个措手不及。一桩桩一件件,咱家为东宫做了这么多,娘娘依旧信不过咱家吗?”

太子妃孙氏瞬间笑了起来,表情格外真诚,“方少监误会,本宫若是不信你,又岂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本宫只是不甘心看着宁王逍遥法外。”

方少监突然压低声音,“娘娘可还记得,上一次咱家同你说过的那些话?”

太子妃孙氏脸色剧变,“那些话休要再提。”

方少监笑了笑,“不行非常手段,办不成非常事。放眼整个天下,宁王也只是棋盘上一棋子。娘娘该将目光对准真正的王者,天子!”

“你放肆!”太子妃孙氏惊惧不已,幸亏简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方少监毫不在意,“当然,宁王敢在东宫使间谍,东宫自要回敬一二。无法取宁王项上人头,取公子诏的项上人头,娘娘可满意?”

太子妃孙氏自然不满意,“即便公子诏身亡,宁王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儿子罢了。本宫岂能满意。”

“娘娘非要宁王死?”

“那是当然?”

方少监摇摇头,“恕咱家无能,此事咱家办不到。别说私铸钱币,盗墓同宁王无关,即便宁王参与其中,陛下也不会处死宁王,最多就是贬为庶人,圈禁。此事,娘娘实在是过于为难人。”

太子妃孙氏掩唇轻笑,“方少监自恃才智过人,只是命途坎坷。如今本宫给你机会,展示你的才智,为何又胆怯?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如此,如何能显示出你方少监的能力?”

方少监没有受太子妃激将法影响,他依旧摇头,说道:“非不愿,而是不能。娘娘不如另外一个目标。”

太子妃孙氏面有不虞之色。

她执黑子落下,然后说道:“东宫危矣。今日宴席,我见陛下看太子的目光,恐怕等不及三年之期就要动手。”

方少监点头,“这是自然。陛下给了东宫一年的时间,已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然而太子殿下并没有抓住这一年的时间,反而纵容属官打着东宫的名义,在外胡作非为。陛下耐心有限,绝不会再给太子一年时间。”

太子妃孙氏执棋的手微微一颤,只是含糊地说道:“太子仁义。”

方少监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妃孙氏,“太子殿下成于仁,也将败于仁。为君者,需宽严相济,方是上乘。一味的仁,最终只会失了君王之威。郡王无威,便不能驾驭臣子。太子之败亡,看来是注定的。”

太子妃孙氏没有反驳方少监的话。

而是提醒对方,“你说过,你会帮助本宫。”

方少监点头,“咱家现在就是在帮助娘娘。”

随着话音一落,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吞掉数颗黑子。

太子妃孙氏心烦意乱,心思并未用在执棋上面。

她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方少监问道:“娘娘指的是什么?”

太子妃孙氏压低声音,“自然指的是宁王,赵王,陛下诸人。”

方少监眉眼微动,“娘娘欲行险?”

太子妃孙氏面色阴沉,“你也说了,太子注定败亡。然而我却不欲随太子一起败亡,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想看着儿孙们登上大位。如今唯有一个办法,此事唯有你能办到。”

太子妃孙氏所谓的办法,便是让天子早早死掉。

在下旨废太子之前,天子若是死掉,那么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届时,文武百官都将听令太子,弹压一切野心勃勃的家伙。

只是太子身体虚弱,天子却老当益壮。

想让天子死在前头,何其难。

非使非常手段方可达成目的。

弑君,诛九族。

非死士不能做。

然而即便死士,也需要有人提前做好大量准备工作,为死士提供行刺的条件。

此事军师,谋臣,非方少监莫属。

二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便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方少监笑了笑,心想太子妃是要他送命啊!

他若是真的策划了刺杀天子一事,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被处死。

他的死亡之路,就在前方。

太子妃正迫不及待地让他去死。

他说道:“娘娘太看得起我。如今的我,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罪人,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任。”

太子妃孙氏哈哈一笑,“方少监何必自谦。你足不出户,却成功算计湖阳和陈驸马两口子,牵连宁王。此事你就办得很漂亮。相信,再难十倍的事情,也难不住你。”

方少监低头一笑,眼中满是嘲讽之色,“此事容我仔细思虑一番。”

“时间不等人,还请方少监早下决定。”太子妃孙氏催促他。

方少监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若是娘娘等不及,那就找其他人。咱家恕不奉陪。”

太子妃孙氏妥协,“好吧,此事依着你的计划。但是你也说陛下等不及了,很快就会下旨废太子。

我希望三五个月之内,能见到方少监努力的结果。”

方少监笑了笑,“娘娘,夜已深,您该回去歇息了。”

太子妃孙氏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走到了绝路。”

“娘娘心思不在棋局上,这个结果不意外。”

“方少监却能一心二用。”

“娘娘何必和我一个罪人计较。”

顾玖从内侍钱富手中接过檀木盒子。

她问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钱富摇头,“不知。”

顾玖做了诸多猜测,最后还是捧着檀木盒子回到上房,于书房内打开。

上面一层,是一摞银票。

顾玖正想说,刘诏俗气,这个时候还不忘经营财帛。

等她翻到下面一层,又是各种房契,地契。显然,这都是刘诏这些年置办下来的私产。

最下面,顾玖翻出来,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刘诏竟然留下了陈驸马私铸钱币的铁证。

顾玖心中惊疑不定。

刘诏奉宁王命,替陈驸马了结此事,为何又要留下这些证据?

总不能说,他早已料到今日。

而且,以现在的形势看,这些证据留着纯粹是授人以柄,弊大于利。

顾玖忍不住去揣摩刘诏的用意。

显然,刘诏让她接管这个檀木盒子,防的就是这里面的证据落入金吾卫手中。

难不成,刘诏留下这些证据是为了威胁湖阳公主陈驸马两口子?

无论如何,匣子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

她合上匣子,上了锁,交给青梅,“放入箱笼里。”

青梅领命。

顾玖本想毁了那些证据,又担心刘诏还有用,只能先藏起匣子,防金吾卫搜寻。

当晚,无人回府,全都宿于宫中。

顾玖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下。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被丫鬟叫起来。

今儿是正月初一,要进宫朝拜。

顾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问道:“公子可有回府?”

青梅摇头,“公子不曾回府?”

紧接着顾玖又问道:“王爷他们呢?”

“听邓内侍说,王爷,王妃,诸位公子夫人都不曾回府。”

青梅口中的邓内侍就是邓存礼。

顾玖提拔他为内侍。府中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双目。

顾玖心头一惊,却并不慌乱。

所有人没有回府,的确很让人担心不已。

但是正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回府,说明刘诏暂时还无事。

顾玖起床洗漱,略微吃了一点,穿着朝服在二门坐上马车,准备前往皇宫。

结果到了皇宫,却被告知,今年正旦的朝拜取消。

“取消?为何取消?”

顾玖大惊失色。总不能因为区区陈驸马盗墓,就取消正旦朝拜吧。

她不认为陈驸马有这等能量。

守卫宫门的侍卫,闭口不言,只是拦着不让顾玖进宫。

此时,邓存礼上前,“夫人,容老奴去问问,或许能问出缘由。”

顾玖点头,“快去快回。”

邓存礼是宫中老人,宫中小黄门出宫后常去的地方他一清二楚。

找到人,使了点银钱,没废什么功夫,他就将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回到顾玖跟前,悄声说道:“启禀夫人,老奴打听到陛下病重,不能理事,故此今日朝拜取消。”

顾玖心惊,“昨日陛下还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却病重?”

邓存礼摇头,“原因不知。消息是从兴庆宫传出来的,应该不假。”

以天子的脾气,不会无缘无故取消正旦朝拜。

要么真的是病重,要么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顾玖进不得宫,只能掉头回去。

她留下邓存礼,让他尽可能多打听消息。尤其是宁王府一干人,究竟何时能回王府。

顾玖没有直接回王府,她命车夫绕道湖阳公主府。

远远的,车马就被拦住。

顾玖挑起车窗帘子,朝外看去。

正月初一,寒风刺骨。

风从车窗灌进车内,吹得顾玖脸颊生痛,仿佛刀割一样。

湖阳公主府,已经被金吾卫包围起来。

只见金吾卫一干鹰犬进进出出,抱着一摞摞的账本书信出来。

公主府下人,除了伺候在陈驸马身边的一干人等被抓进了诏狱,其余下人全都被赶到单独一个院子看管起来。之后金吾卫会一一审问。

之后,顾玖又去了陈府。

陈府凄凄惨惨,一干老弱妇孺,全都被金吾卫抓了起来,都会被关入诏狱,直到此案结束。

无罪还能被放出来,却也失去了荣华富贵。

有罪的,要么杀头要么流放。

总而言之,陈家完了。

陈驸马也是死定了。

顾玖叹息一声,放下车窗帘子,说道:“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回到了王府。

过去热闹的王府,因为主人们不在,顿显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下人们都已经知道湖阳公主府出事,加之主子们除大夫人外都没回来,都有些惶惶然,神不守舍。生怕王府会出事。

顾玖刚回到东院,下人就来禀报,说是沈侧妃,罗侧妃,并诸位美人来访。

她想了想,说道:“就说我乏了,暂不见客。”

青梅担心,“夫人,直接拒绝,妥当吗?”

顾玖说道:“她们无非是想问王爷如何,王府如何?这些问题我无法给出回答,叫她们都回去吧,安心等待宫里的消息。”

顾玖执意不见客,沈侧妃等人也不好强闯东院。

无奈之下,只能讪讪然退下去。

她们如顾玖所说的那样,安心等待宫里的消息。

结果消息没等来,却等来凶神恶煞的金吾卫。

金吾卫左卫韦忠,抱拳说道:“还请大夫人见谅,臣等奉命行事,检查公子诏书房,查抄一应信件。”

顾玖站在屋檐下,看着金吾卫们在文书苑进进出出,搜罗着书房里面的文件信函。

顾玖面无表情地看着韦忠,“王爷他们,何时能回府?”

韦忠板着脸,“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大夫人无需担忧。”

顾玖冷哼一声,“堂堂金吾卫上门,本夫人岂能不担忧?我家公子犯了什么事,左卫大人可否告知?”

韦忠摇头,“无可否告。”

顾玖表情不豫,像是一个受到怠慢而冲动行事毫无心机的女子。

然而,她内心却格外平静。

金吾卫为何上门,昨日她已经知晓。今日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用重金收买韦忠。

不过,过了三秒钟顾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韦忠是天子鹰犬,陛下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

若是区区重金就能收买贿赂,韦忠也没有资格被天子倚重。

如果顾玖真的拿出重金收买,不仅不能从韦忠嘴里得到消息,反而还会因此被金吾卫盯上,贻害无穷。

故此,顾玖做出怒气冲冲的模样,冷漠地看着一众金吾卫,将文书苑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又愤怒地看着金吾卫抱着搜寻到的成果扬长而去。

金吾卫的到来,吓傻了一干下人。

顾玖暂时没时间去安抚众人的情绪。

她沉默地走进文书苑。

原本布置得舒服奢华的文书苑,满地狼藉。各种书籍,扔了一地。

笔墨纸砚,也都被扔在地上。

顾玖走了一圈,要紧的东西果然都被拿走了。

她吩咐道:“钱富,带人将文书苑收拾干净。”

第247章 搅家精

午后,王妃领众人回到王府。

湖阳公主府被围,陈家被查。淑妃也不肯让湖阳公主留在宫里,担心她触怒天子。

湖阳公主一时间没了去处。

无奈之下,湖阳公主母子三人只能来到王府安顿。

裴氏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客院,嘱咐下人好生照顾,切莫让湖阳公主随意出府。

若要出府,需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人都回来了,独独不见宁王和刘诏。

顾玖来到春和堂,开门见山问道:“不知王爷和公子去了何处?为何没有归来?”

王妃裴氏沉着脸,没作声。

萧琴儿左右看看,说道:“大嫂别着急,大公子被留在了宫里,陛下有事问询。”

顾玖挑眉,“那王爷呢?陛下也有事问询吗?”

萧琴儿连连点头,“那是当然。”

顾玖却不接受这个含糊的说法。

她干脆问裴氏,“请问母妃,到底出了什么事?事到如今,王爷和公子均被留在宫里,还请母妃实言相告。”

裴氏板着脸,“你四弟妹刚才不是说了吗,陛下有事问询,故留他们在宫里。”

顾玖低头,嘲讽一笑,“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王爷和公子才会被留在宫里。难不成驸马盗墓,同王府有关联?”

“当然不是。”

裴氏矢口否认,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准确的说,是在关注她的回答。

都不是傻子,大家心里头都有一本明账。粉饰太平的话,并不能安抚众人慌乱的心。

裴氏大怒。

但是她又不能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一来,岂不是显得她这个王妃很无能。

她斟酌了一番,才说道:“驸马盗墓,此事非同小可。王爷和大公子被留在宫里,就是为了查明此事。总而言之,你们都不要胡思乱想。很快王爷和大公子就能顺利回府。”

直到此刻,顾玖才抛出另外一件事,“母妃回府之前,金吾卫上门,查抄了文书苑。”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裴氏急得半死。

顾玖一脸无辜,“儿媳不知金吾卫为何上门,以为母妃清楚。难道母妃也不知道金吾卫为何上门吗?”

“本王妃哪里知道。金吾卫奉皇命行事,此事只有陛下清楚。”

裴氏又气又急,她心知肚明,王爷和刘诏肯定有事瞒着她。

她咬咬牙,王爷和刘诏不在府中,那她就去问湖阳公主。

湖阳那个贱人,一定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裴氏当即打发了众人,接着又命下人将湖阳公主请来。

顾玖走出春和堂,她已经确定,裴氏不知道湖阳公主私铸钱币一事。

一会,这对姑嫂定会大战三百个回合,裴氏知道了真相后,非得抓烂湖阳公主的脸不可。

顾玖回到东院,琢磨起陈驸马的案子。

刘诏肯定没有性命之忧,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只是刘诏什么时候能出宫?

陛下取消正旦朝拜,到底几个意思?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下人禀报,说是顾府有人来访。

顾玖一听,定是顾府听闻王府出事,担心不已,派人过来询问情况。

她对下人说道:“快将顾府的人请到花厅。”

东院极大,东院内院子套院子。关起门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府邸。

顾府的人被请到东院花厅。

顾玖打起精神前往花厅。

“哥哥,六哥,苏表哥,怎么会是你们?”

她还以为,顾府派来的人是顾全管家。没想到来的是两位哥哥,还有苏表哥。

顾珽几步冲到顾玖面前,“妹妹,你没事吧?今儿一早听说宫里出了事,牵连到了王府,我担心得不行。、

父亲要派人过来看看,我就主动请缨。父亲又担心我莽撞,于是叫上了六弟。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苏表哥,然后你就看到了,我们三人一起上门。”

顾玖眉眼弯弯,心里头暖暖的。

她招呼三人坐下,下人奉上香茗。

然后她才说道:“累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王府也没事。主要是湖阳公主府和陈家那边,事情比较严重。”

顾琤问道:“王府果真没事吗?我们进府的时候,听王府下人议论,说是王爷和公子诏还留在宫里。”

顾玖面对娘家人,自然是报喜不报忧。

有些事情,她独自承担就好。

她照着裴氏的话,说道:“王爷和公子之所以还没回来,是因为陛下留下他们,有事情问询。”

苏政很敏锐,“难道说湖阳公主府好陈家的事情,牵连到了王府?”

顾玖朝苏政看去,“苏表哥在市井上听到了什么传闻?”

苏政摇头,“事情还没传到市井街坊,故此市井流言极少。不过二叔父认识好几个官吏,都说这一回陈家完了,又说陈家的案子十有九八牵连到王府。夫人可知,赵王,燕王等人都没有出宫,都还留在宫里。”

顾玖诧异,“此事当真?”

为何之前没有听到王妃裴氏提起此事?

顾玖朝方嬷嬷看去。

方嬷嬷微微摇头,邓存礼同宋正都还没有回来,都还在外面打听消息。

苏政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想,王爷和公子诏被留在宫里,未必是因为湖阳公主府同陈家的案子。或许是因为别的事情。”

顾玖紧蹙眉头。

难道昨晚她出宫后,宫里头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多谢苏表哥告知此事,我知道了。”

苏政极为担心,“会不会牵连王府?”

顾玖微微摇头,“暂不清楚。”

王妃裴氏所知甚少,指望从裴氏那里打探消息,纯粹是白费功夫。

她对苏政说道:“我已经派人出门,相信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送回来。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王府这回最多就是有惊无险,不会有事。”

顾珽着急,“妹妹,你不是安慰我们吧?”

顾玖笑了起来,“哥哥请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若是王府有事,你们来的时候,就该看见大批金吾卫围着王府。”

顾琤吃惊于苏政的敏锐,然后说道:“希望这一次真的是有惊无险。”

顾玖笑道:“你们都放心吧,王府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

苏政点点头,“夫人是新妇,即便王府逃不过这次出了事,理应不会牵连到夫人身上。只是担心夫人会担惊受怕。”

顾玖微微一笑,缓缓摇头说道:“苏表哥太小看我。我这人优点不多,唯独胆子大。”

苏政舒了一口气,“夫人不为王府而苦,我就放心了。”

顾珽说道:“苏表哥,你就别酸溜溜的。”

苏政笑笑,保持沉默。

顾玖问道:“别光说我。府中可好?”

顾琤忙说道:“明日初二,二妹妹要回去吗?”

明日?顾玖不确定刘诏届时能不能出宫。

不过她还是说道:“若无意外,我会回去。”

顾琤有些担心,“二妹妹方便吗?”

顾玖笑了笑,“我知道六哥在担心什么。如果王府有事,我自然不方便回去。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明日我定会回去。”

顾琤松了一口气,“这是二妹妹出嫁后第一个新年,父亲也盼着你能回去。”

顾玖点头,“麻烦六哥代我问候父亲。累他老人家担心了。”

“二妹妹太过见外。”

三人不便在王府多留,确认顾玖无事,他们就准备告辞。

走的时候,顾珽冲顾玖挤眉弄眼,一脸促狭。

他定是有许多话想说,却因为场合不对,于是约定明日顾玖回娘家的时候,兄妹二人再叙。

送走三人后,顾玖问方嬷嬷,“邓存礼和宋正回来了吗?”

方嬷嬷摇头,“还不曾回来。”

顾玖轻轻敲击桌面,“等他们一回来,叫他们即刻来见我。”

消息不通畅,这是顾玖最烦恼的地方。

如今看来,所谓天子病重,应该是假的。估计是出了别的事情。

顾玖端坐书房,抽出一本书,想要看看书,冷静一下。

然而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

她干脆丢开书籍,提笔习字。

写了一页,总算冷静下来,渐渐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写了半个时辰,手腕有些累,顾玖停下笔揉揉手腕。

这个时候,她一改之前的急躁,显得很平和。

青梅端来养生汤,让顾玖趁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