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们倒好,这种事情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和湖阳竟然主动撞上去。简直是愚不可及。

湖阳一进宫,就惊动了父皇。父皇当即下令,将湖阳扣押。

往日,湖阳不在跟前,父皇也懒得管她。今儿,她主动撞上去,父皇岂能轻易放过她。”

裴氏脸色一慌,“此事要紧吗?会不会牵连我们王府?”

宁王板着脸,“明日一早,你同本王一起进宫请罪。”

裴氏脸色一白,“我也要去?”

“废话!”宁王极为不满。

裴氏定了定神,“父皇要如何处置湖阳?”

“本王也猜不透父皇的心思,总之明日进宫后,见机行事。”

宁王叮嘱了一番后,甩袖离去。

裴氏惴惴不安。

她怒骂一声,“湖阳扫把星,沾上她果然没好事。本王妃要被她害死。”

樱桃说道:“娘娘别着急,就算要追究责任,也只会追究湖阳郡主。娘娘并没有做错什么,想来陛下应该不会怪罪。”

裴氏一晚上都没睡好,天还没亮,就穿戴整齐,跟随宁王进宫。

一大早起来,沈侧妃心情很好。

用早餐的时候,她和欧阳芙唠叨,“这做侧妃,也有做侧妃的好处。像是今儿,我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吃早饭,王妃却不行。”

欧阳芙在一旁伺候着,“王爷同王妃这回进宫,应该有惊无险吧。”

“谁知道了。湖阳郡主平日里嚣张惯了,保不准这回就有人偷偷落井下石。前些日子,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偏昨儿湖阳一进宫就被陛下扣押。可见这人啊,做什么事情都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太窝囊也不能太张狂。”

“婆母教训的是。湖阳郡主嚣张了这么多年,是该受点教训。”

沈侧妃笑眯眯的,“我还盼着湖阳郡主能在王府多住些时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欧阳芙却不这么想,她巴不得湖阳郡主早点搬出王府。王府多她一个人,不知道多了多少事情。

沈侧妃突然问道:“听说陈律搬回陈府,有派人去看过吗?”

欧阳芙点头,“常公公前两天就派人过去看过,还送了米面粮油家具被褥。”

“陈家是真惨,因湖阳公主一人,全家老少都死了。难怪湖阳郡主不敢回郡主府,她是怕陈驸马的阴魂找上她。”

“湖阳郡主替陈驸马做了法事,应该没事了吧。”

沈侧妃闻言,立马就是一声嗤笑。

“你当她怎么做法事?和尚在大殿上念经超度,她和面首在后院颠鸾倒凤。你说说看,陈驸马的阴魂能安息吗?陈驸马要是在天有灵,非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不可。

湖阳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好歹过了百天,让陈驸马安心离开去地府报道。结果她倒好,尽干些烂事。陈律这小子有点志气,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欧阳芙说道:“要不儿媳以婆母的名义,派两个人过去看看?毕竟是亲戚,总不能不闻不问。”

沈侧妃促狭一笑,“这事你去问顾玖,还有萧琴儿。去看望人,总得出银子。你叫她们也出一份份子钱。”

第283章 十万两白银

议事堂,顾玖,萧琴儿,欧阳芙,三人各占了一张桌子,忙着各自的差事。

欧阳芙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准备派人去陈府看望,大嫂,四弟妹,你们意下如何?”

萧琴儿说道:“二嫂要去尽管去,不用考虑我。”

顾玖问道:“二弟妹打算什么时候去?陈律搬到陈府好几天了,他能习惯吗?听说那宅子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宅子,连张椅子都没有。”

“谁说不是。前两日,父王才命人送了米面粮油被褥过去。我想着,陈律那边应该还缺东西,不如我们凑个份子,给他添置一份家当。”

顾玖笑道:“二弟妹有心了,你的主意不错,算我一份。”

欧阳芙朝萧琴儿看去。

萧琴儿眼珠子左右转动,“要出多少份子钱,二嫂可有算过?”

欧阳芙轻声一笑,说道:“我算了算,要将东西置办齐全,没有几百两办不下来。不如我们一人一百两,凑足三百两。

先派人去他那边看看都缺些什么,然后照着单子一样样置办。到最后若是还有剩下的银子,全交给陈律,叫他给下人们开生活。”

顾玖笑道:“这事就依着二弟妹,青梅,去取一百两过来。多准备一些散碎银子,方便购物。”

萧琴儿笑了笑,“大嫂真够积极的。”

顾玖说道:“陈家如今只剩下陈律一个男丁,他还是半大小子,独自支撑一个家谈何容易。既然是亲戚,伸手帮一把算不了什么。”

萧琴儿说道:“大嫂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这一百两我要是不出,岂不是显得小气。去,到房里取一百两过来。”

萧琴儿吩咐了丫鬟,之后又提起另外一件事,“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三嫂。三嫂人不在,也该算她一份。我们四人,凑足四百两,岂不是更好。”

欧阳芙轻咳一声,“三弟妹同三公子需静养,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大嫂,你说呢?”

“还是派人吱一声,凑不凑份子三弟妹随意,切莫勉强。”

萧琴儿笑起来,“还是大嫂明理。来人,去告诉三夫人,我们在凑份子,问她要不要凑一份?”

丫鬟奉命离去。

欧阳芙蹙眉,“这不太好吧。”

萧琴儿嗤笑一声,“有什么不好的。三嫂这几年可没有少变卖府中的物件,粗略一算,少说上万两。她可是不差钱的主。”

“她的钱都给了她兄弟。”欧阳芙替三夫人蔡氏辩解了一句。

萧琴儿却不买账,“真是蔡家的好女儿,拿夫家的东西填补娘家兄弟。幸亏她没管家,否则王府都要被她搬空。”

欧阳芙有些不满,“四弟妹好歹留点口德。三弟妹这些年也不容易,身体一直不好,你不同情关心就算了,还阴阳怪气地说她,略显刻薄。”

“我刻薄?”萧琴儿出离了愤怒,“敢情变卖家当的人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

而我,就因为我无病无灾,身体健康,只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就被抨击为刻薄。

我都要怀疑你,你管着各处园子,下面有人贪墨,是不是因为有可怜的地方,你就放过那贪墨的人,继续纵容她们贪墨?”

欧阳芙皱眉,显然动了怒火,“你不要胡乱攀扯,一码归一码。”

萧琴儿呵呵冷笑,“就凭二嫂你刚才说的道理,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到底会不会管家。”

欧阳芙放下算盘,“四弟妹是想查账吗?我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问题,随便你查。”

“我可不敢查你的账,你可是府中最能干的,人人都夸的二夫人。”萧琴儿半是调侃,半是讥讽。

欧阳芙脸色变了变,“关于三弟妹的事情,连父王都没追究,四弟妹咬着不放是何道理?”

萧琴儿得意洋洋,“我也没追究三嫂,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还不允许说话。大嫂,你给评评理,到底是我说错了,还是二嫂错了?”

顾玖摇头,“你们两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还不是清官。”

萧琴儿轻轻拍打自己的嘴巴,“我就是嘴欠,早该学大嫂。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过问。二嫂,你继续做你的能干人。”

欧阳芙心头憋火,“四弟妹说话夹枪带棒,说你刻薄,真没说错。”

萧琴儿咬牙切齿,下一刻就要拍桌子翻脸,恰在此时,去见三夫人蔡氏的丫鬟回来了。

“启禀四夫人,三夫人说她财力有限,就不凑份子。她让奴婢搬了一床被褥过来,就当是给陈律少爷的一点心意。”

丫鬟将被褥提进屋里。

萧琴儿一脸嫌弃,“赶紧拿走,拿走。这可是他们两口子用过的被褥?都不知道会不会过了病气,三嫂也敢拿出来送人。她这人是越来越不讲究。”

顾玖也说道:“赶紧将被褥给三夫人提回去。你告诉她,她的那一份,我们替她出。叫她不用操心。”

丫鬟迟疑了一下。

萧琴儿怒斥,“还愣着做什么?当心将病气过给我。赶紧拿走。”

丫鬟一听,也有些害怕,怕被过了病气。她不愿意的提着被褥离开。

萧琴儿一肚子火气,坐在椅子上,鼻孔里出气,很是响亮。

她不满地说道:“三嫂让丫鬟提一床被褥来做什么?她是成心恶心人吗?真是受够她了。”

欧阳芙替蔡氏辩解道:“她可能也是一份好心。想着陈律空手回陈府,什么东西都没带,身边那么多人又要吃有要睡,被褥肯定不够。她送一床被褥,也是好意。”

萧琴儿哼了一声,鼻孔都张大了,“这种好意,千万不要。过了病气给陈律,算谁的?湖阳郡主闹起来,谁受得了。”

欧阳芙说道:“提起湖阳郡主,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希望没事。”

萧琴儿左右看看,“大嫂,二嫂,你们真心希望湖阳郡主没事?她要是没事,可是会继续住在王府。”

顾玖翻完账本,听到萧琴儿问话,笑了笑,“母妃都不愁,四弟妹愁什么。”

湖阳郡主住在王府,要说谁最遭罪,非裴氏莫属。

裴氏不急,她们急什么。

欧阳芙顺着顾玖的话说,“父王和母妃都没发话,我们何必发愁。四弟妹,你操心太多了。”

萧琴儿呵呵冷笑,嘀咕一句,“虚伪!”全都是一群虚伪的人。

等到傍晚,宁王同裴氏终于从宫里回来。

两人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顾玖赶到春和堂请安。其他人都到了。

“娘娘,事情怎么样了?”沈侧妃率先问道。

裴氏揉揉眉心,说道:“湖阳郡主暂时回不来。陛下罚她抄写孝经一千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宫。”

抄写孝经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惩罚。

紧接着,又听裴氏说道:“陛下下旨,命少府给湖阳郡主另外寻一处府邸,充作郡主府。这处府邸要比现在的郡主府小一半。现在的郡主府折算价钱,收归少府。所折算的钱,由少府交给户部,就当是替湖阳郡主还户部的欠款。”

湖阳郡主一直吵着要换郡主府,天子的确给换了府邸。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还没完,只听裴氏继续说道:“陛下又罚了湖阳三年爵禄,加上上次的惩罚,凑足了六年。未来六年,湖阳郡主都没有爵禄,只能靠名下产业收益度日。”

天子是一招接着一招,将湖阳直接给打趴下了。

天子知道湖阳最爱钱,于是专门冲湖阳的钱下手。

这下子,湖阳该老实了吧。

罗侧妃小心翼翼地问道:“湖阳郡主同韩五郎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裴氏饱含深意地说道:“代侯府念朝廷困难,陛下受苦,特献白银十万两供陛下花用。陛下已经发了话,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湖阳郡主同韩五郎的事情。”

众人惊呼。

代侯府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白银,好大的手笔。那个韩五郎,果然是最受宠爱的孩子。

顾玖扶额,她没想到代侯府竟然贿赂到天子面前,而且还管用了。她也不知道,代侯府想出这个办法,同她昨日说的那番拿钱消灾的话是不是有关。

不过代侯府的行动力真是杠杠的。

这么快就凑出了十万两白银敬献给了天子。

而天子竟然也收下了这笔钱,并且发了话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湖阳郡主同韩五郎的事情。

天子金口玉言,说是不准提起,那么湖阳郡主同韩五郎的婚事自然也就告吹了。

沈侧妃感慨一句,“代侯府背后有高人指点啊。竟然想到献金给陛下,花钱消灾。”

罗侧妃则说道:“那个韩五郎还真是个金疙瘩。代侯府为了保住他,竟然舍得出十万两白银。我都想看看那个韩五郎长什么模样,竟然如此值钱。”

“听说长得唇红齿白,极为貌美。”

“大郎媳妇,我记得你有个同族姐妹嫁到代侯府韩家,你可有见过那位韩五郎?”

顾玖点点头,“见过一回,的确有张好皮相。”

“难怪了。听说韩五郎极得代侯府老夫人宠爱,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代侯府这么短时间凑出十万两白银替他‘赎身’,很显然代侯府老夫人出了大力气。”

“王妃娘娘,湖阳郡主得知此事可有发火?”沈侧妃好奇地问道。

湖阳郡主这些日子一直在显摆韩五郎如何如何好,沈侧妃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

她就想知道湖阳郡主赔了银子又折了韩五郎,是个什么心情。

裴氏说道:“在宫里,湖阳不敢乱来。就算她心里头窝着火,也得憋着。”

沈侧妃掩唇一笑,“等湖阳从宫里出来,怕不是要打上代侯府,找韩五郎算账。”

罗侧妃问道:“陛下发了话,湖阳敢吗?”

沈侧妃眉眼一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有何不敢。陛下罚了湖阳三年爵禄,又收了她的大宅子,这些惩罚足够了。

湖阳在宫外荒唐一点,只要不欺压小百姓,不闹出官司,陛下对她的荒唐举动多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湖阳好歹也是皇女,受了委屈,还不许她出气啊。娘娘,我说的可对?”

裴氏揉揉眉心,头痛。

“湖阳想要出宫,少说还有十天半个月。等她出了宫,她想做什么,本王妃可管不了。”

“王爷也不管吗?”

裴氏哼了一声,“怎么管?你当王爷每天没事情做,整日里盯着湖阳,替湖阳擦屁股吗?”

话糙理不糙。

同住王府,宁王也不可能时刻关注湖阳的动静。

宁王看似很闲,整日听曲,实则很忙。忙到十天半月也不一定有空踏进内院。

就连最受宠的陈良媛,宁王也好长时间没去她院子里过夜了。

罗侧妃讪讪然,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裴氏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她有些委屈,就不再作声。

裴氏哼了一声,“最近你们都给本王妃消停点,凡事照着规矩做事。少和外面的人联系。这回进宫,陛下对我们王府裁剪用度的做法很是赞许,这可是少有的事情。所以,裁剪用度不是一时半会,得长期坚持下去,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叫苦。

“裁剪三成的用度,真的不够开销啊。”萧琴儿第一个叫苦,“光是夫君一个人的开销,就用去了大半。还请母妃开恩。”

裴氏瞪了眼萧琴儿,身为她的儿媳妇,竟然第一个拆台,到底会不会看眼色。

萧琴儿不是不会看眼色,而是真的缺钱。

顾玖害得她不能放印子钱,一下子就少了许多收入。

刘议马上要去江南,又是一笔开销。

她现在是恨不得搂着银子睡觉。

她就盼着裴氏松口,好歹多给一点银子,让她手上宽裕一点。

裴氏厉声说道:“裁剪三成用度,这是王爷定下来的。连王爷都不能幸免,你们难道比王爷更尊贵。以后休要再提此事。本王妃乏了,都退下。”

萧琴儿落了好大的脸,没脸见人,第一个离开了。

欧阳芙小声嘀咕,“四弟妹就是太着急,整个人都钻到了钱眼里。”

顾玖笑道:“同湖阳郡主倒是很相似。”

欧阳芙笑起来,“四弟妹同湖阳郡主,本就是姑表亲,难怪都那么爱钱。”

淑妃娘娘姓萧,萧琴儿没嫁给刘议之前,论关系得叫淑妃娘娘一声姑祖母,叫湖阳郡主一声表姑。

自萧琴儿嫁给刘议后,关系就照着王府论。

萧琴儿回到房里,照例找刘议诉苦。

“母妃对我越来越不满,已经好几次让我下不来台。你同母妃说说,在人前好歹给我一点脸面。”

刘议有些不耐,“你是不是又说错了话,惹怒了母妃?”

萧琴儿嘟着嘴,“什么叫我说错了话,我只是说了实话。裁剪三成用度,最近这些日子我们吃的什么,用的什么。光你一个人的开销,就把公中给的钱用完了,还不许我说两句吗?我也只是希望母妃松口,好歹别裁剪三成,裁剪两成都行。”

刘议很不高兴,“我早就同你说了,这事别急,别急,等个三五月,不用你开口,用度自然会提上来。

而且我马上就要去江南,很快我们就会有钱。这么点时间你都忍不住,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更何况你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这话,你这不是拆台吗?母妃她能满意你才怪。

你啊你,就不能看看风向,看看眼色?你当这是萧家,你还是萧家的大小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好你个刘议,你是嫌弃我了,是不是?”

“你别胡搅蛮缠行不行?我要是嫌弃你,我能娶你吗?”

“你娶我不就是看中我的家世。”

“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今晚我睡书房,你不用管我。”

刘议甩袖离去。萧琴儿气得大哭。

第284章 出口气

刘议启程,去了江南。

湖阳郡主还关在宫里面抄写孝经。

顾玫使人送来一封信,特意感谢顾玖。

顾玫在信里面说,要不是顾玖提点,代侯府都没想到可以花钱买通天子。

一开始,代侯府像顾玖建议的那样,打算拿一笔钱买通湖阳郡主,让湖阳郡主出面取消这门婚事。

谁能想到,钱还没送出手,湖阳郡主就被扣押在宫里。

这个时候,送钱给湖阳郡主已经不可能。

代侯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钱送给天子。请天子下令,断了湖阳郡主和韩五郎之间的关系。

原本全家人都很忐忑,可是出人意料,天子真的收下了代侯府献上的十万两白银,并且下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湖阳郡主同韩五郎之间的事情。

得到这个结果,真是意外之喜。

代侯府老夫人都高兴坏了,晚上多吃了半碗饭,结果肚子胀,请太医开了两剂药调养。

至于韩五郎,拨云见月,重获新生。暂时他还是不敢出门浪,一是怕又被谁缠上,二是怕他老子收拾他。

顾玫在信里面说,韩五郎这些天特别老实,还主动捧着一本书天天读。

不过顾玫也很担心,韩五郎只是暂时老实。等到风平浪静后,他很可能故态复萌,继续出门浪。

顾玖提笔,给顾玫回了一封信。叫顾玫不要为这种事情操心。

她的预产期快到了,多看一些书籍,为孩子胎教。

青梅几个丫鬟,花了数天时间,做了十套羊毛织布成衣。

按照顾玖的要求,分为小码,中码,大码,加大码,加加大码。

几个丫鬟将成品交给顾玖过目。

顾玖将容信他们叫来,叫他们试穿,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几个小黄门分别试穿。

“挺好的,暖和。不过现在穿太热了。”

顾玖笑道:“这些成衣自然是为冬天准备的。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没有,穿脱都很方便。最合适军营里面的人。”

容信他们换下衣服,等候差遣。

顾玖看着三个小黄门,“我这里有个机会,需要前往西北,同西北军谈一笔军需生意。就是你们刚才试穿的羊毛织布成衣。你们谁愿意去?”

三个小黄门面面相觑。

白仲说道:“启禀夫人,小的没做过生意,我们去能行吗?”

顾玖说道:“生意具体怎么谈,有大壮负责,我这边也会安排一个掌柜随行。你们去西北,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替我审核监督这笔生意,并且在掌柜和大壮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替他们做决定。你们谁敢去?”

顾玖说道:“西北很苦,但是只要这笔生意做成了,以后西北这条生意线,我就交给他负责。从今以后,他就是西北贸易线的总管事。每年的俸禄,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我知道你们怕西北军,怕鲁侯。不过我可以透一个底给你们,这门生意是和鲁侯的亲闺女,柱国公府世子夫人合作。这次前往西北,世子夫人会派两名能在鲁侯跟前说得上话的管事随行。”

“我去!”

邓存礼从外面走进来。

他微微躬身,“请夫人将这个机会交给老奴,老奴一定不负所托,完成任务。”

顾玖有些犹豫。

之所以一开始就将邓存礼排除在外,一是邓存礼年龄过大,她需要培养年轻人。二是她身边还需要邓存礼跑前跑后,打听消息。

还有一个担忧,她担心邓存礼和鲁侯有过节。

邓存礼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也曾手握权柄。说不定就和鲁侯接触过。

她对邓存礼说道:“本夫人身边离不开你,你还是留在京城更合适。”

邓存礼却说道:“启禀夫人,老奴现在做的差事,白仲他们几个也都能做。但是这一趟西北,他们却未必能担当重任。

若是他们坏了夫人的大事,如何是好。请夫人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带他们其中一个前往西北,就当是替夫人培养人才。”

顾玖斟酌着,“邓公公可否告诉本夫人,你为何想去西北?西北苦寒,又身负重任,这一趟可不轻松。”

邓存礼躬身说道:“不瞒夫人,老奴留在京城着实有些憋闷。老奴就想出去闯一闯,想要换一种活法,想做西北贸易线的大总管,想要拿到夫人所说的十倍百倍甚至的千倍的俸禄。老奴想趁着还干的动的时候,多攒点钱,为将来养老打算。”

顾玖郑重说道:“我会替你养老。”

邓存礼摇头,“老奴不是不识好歹,只是若能靠自己养老,老奴还是希望去拼一拼,搏一把。请夫人给老奴这个机会。”

顾玖迟疑片刻,她看得出来邓存礼很希望得到这个机会。

她问道:“邓公公知道怎么谈生意吗?”

邓存礼自信一笑,“低买高卖。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谈生意,谈的就是谁底气更足。”

有些道理。

顾玖再次问道:“你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诚实地回答我,你和鲁侯之间可认识?你们可有过节?”

邓存礼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不瞒夫人,老奴年轻的时候,同鲁侯接触过几次。老奴还记得他,就是不知他还记不得己老奴。至于过节,肯定没有。

老奴是去替夫人谈生意,要做的是广结善缘,和气生财,不敢得罪人,更不敢替王府替夫人招祸。”

顾玖说道:“你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可以将这个差事交给你,由你全权负责。如果差事办得好,本夫人也不会吝啬将西北贸易线全部交给你,由你居中调度。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次出门,你代表了本夫人的脸面。所以,在外说话行事,不可丢了本夫人的脸面。懂吗?”

“夫人放心,老奴只会替夫人争脸,不敢丢脸。”

顾玖又看着三个小黄门,“你们谁愿意去西北?若是都不愿意,我就让邓公公从铺子上挑人。想来二壮那边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去西北历练一番。”

“小的愿意去。”黄卓第一个站出来。

顾玖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由你跟着邓公公前往西北,主持这笔军需生意。此次前往西北,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写了下来。”

她从书桌抽屉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稿纸,上面写着各种注意事项。

她将稿纸交给邓存礼,“希望你们这一趟能够顺顺利利。”

邓存礼同黄卓躬身领命。

邓存礼翻阅着注意事项,神情严肃。

关于这笔军需订单,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果然这一趟西北之行不容易。

顾玖指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成衣样品,“这几件样品你们都带上。如果这笔生意谈下来,就按照这五个尺寸来制作。每种尺寸的数量,就需要你们自己去了解把握。青梅,将样板给他们带上。”

青梅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五种尺码的裁剪样板。

她对邓存礼两人说道:“这些尺码样板你们可要拿好了,千万不能掉。有了这些样板,就算是生手,很快也能上手。若是老裁缝,看到样板,拿起剪刀比照着就能裁剪布匹。”

顾玖又提点道:“趁着离京还有几天时间,你们两人去找二壮,跟着他学学什么叫做流水线作业。等你们到了西北,会受益无穷。”

“老奴遵命。关于价格,也是由老奴拿主意吗?”

顾玖点头,“没错,关于价格也需要你来拿主意。等你到了西北,你多和大壮还有桂嬷嬷来往,准确核算成本。这笔生意,初步算下来,毛利至少要达到四成才有得赚。具体什么价格,你得根据实际情况拿定主意。”

邓存礼神情凝重,顿感压力山大。

他躬身领命,带着尺码样板,成衣样品离开了东院。

接下来几天,白天他和二壮学习流水线作业。晚上就琢磨起羊毛织布,还找了一个老裁缝请教。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他们出发的日子。

随同布庄掌柜伙计,二壮的徒弟,外加裴芸派来的两个管事。

一行七八个人出发前往西北,同鲁侯谈军需生意。

湖阳郡主终于抄写完了孝经,出宫回到王府。

她一回来,就问郡主家令,“少府收了宅子吗?本宫的财物可有搬出来?”

郡主家令躬身说道:“回禀郡主,旨意一下,少府就派人收回了郡主府。府中的财物,下官全都搬出来,运送到新的郡主府存放。”

湖阳郡主问道:“新的郡主府在哪里?”

“这也在白衣巷,同原先的郡主府相隔一条街。不过…”

“不过比原先的郡主府小了一半,只有三进院子,套七八个小院。”

“这么小的院子,如何住人?”

湖阳郡主怒气冲冲,很是恼火。

郡主家令也很为难,“这是陛下的意思,下官也没办法。”

湖阳郡主压住内心的怒火,问道:“原先的郡主府,少府折价多少?”

郡主家令小心翼翼地说道:“少府折价六万两。”

“什么,才六万两。当初本宫装饰宅院,花费就不止六万两。少府欺人太甚,那么好的宅子,才折价六万两,真当本宫落毛凤凰不如鸡,就可以随意欺辱吗?欺人太甚,此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湖阳郡主怒气冲冲,去找宁王帮她出头。

“王兄,少府欺人太甚,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宁王正忙着,皱眉看着她,“你刚从宫里出来,就要惹事?是不是要禀报父皇,再收拾你一顿。”

湖阳郡主立马大哭起来,“王兄好狠的心肠。少府欺我人不在,先前的郡主府,那么大的府邸,才折价六万两,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而且这六万两我一文钱都没见着,全还给了户部。我都这么惨了,王兄就不肯可怜可怜我吗?”

宁王不满地看着湖阳郡主,“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湖阳郡主不甘心,“就算我咎由自取,也轮不到少府来欺辱我。王兄果真不肯替我出头?”

宁王板着脸,“少府已经将郡主府收回去,而且银钱也都折算给了户部。你让本王如何替你出头?

难道要本王逼着少府出钱吗?你当少府内丞是你的家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