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心想,周姑娘要是嫁了顾瑞,必定是第二类,夫妻不睦,各种小妾添堵,还有婆母刁难。

总之啊,大家的婚姻生活都不幸,顾玥心里头就平衡了。

她看着周姑娘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怜悯和惋惜。

周姑娘很奇怪,她与顾玥头一回见面,连话都没说过,对方为何要用怜悯惋惜的目光看着她。

她很可怜吗?

周姑娘有些不高兴。

她觉着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怜悯。顾玥未免自作多情。

她撇过头,就没理会顾玥。

顾玥心头冷哼,好生无礼。所谓的端庄大气,全都是骗人的吧。

顾玖问顾琪,“玫姐姐今日不来吗?”

“代侯府今天走亲戚吃酒席,玫姐姐托人给叔父送来礼物,她就不来了。”

“玫姐姐有心了。她没事吧。”

“没事。上次小玖妹妹替玫姐姐出头,我们都要谢谢你。你不知道,大伯母得知此事,很是生气。亲自上代侯府替玫姐姐撑腰。代侯府老夫人出面,好说歹说,才让大伯母消了气。”

顾玖闻言,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大夫人小魏氏最最心疼玫姐姐,得知玫姐姐在代侯府受了委屈岂能不怒。

顾琪又说道:“只是可惜,曲家人依旧住在代侯府。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玫姐姐还需要打起精神应付那家人。”

顾玖说道:“应付曲家人,难不到玫姐姐。”

“说的也是。”

顾琪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坐久了有些不舒服,让丫鬟扶着出门散散步。

“周姑娘喝茶。”

顾玖招呼她,“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周姑娘见谅。”

“诏夫人客气。”周姑娘很客气。

顾玖打量她,“我该道一声恭喜吗?”

周姑娘愣了下,接着摇头笑笑,“诏夫人说笑了。”

顾玖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真的很意外你会上门做客。”

周姑娘随口说道:“我随叔父上门做客,就当认个门。”

顾玖没有寻根究底。

得空,顾珍拉着顾玖,悄声问道:“周姑娘是怎么回事?她要嫁给顾瑞大堂哥吗?”

顾玖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见顾琴朝她们张望,她便招手,叫对方过来。

顾琴凑到顾玖身边。

顾玖问她:“周姑娘同顾瑞大堂哥是怎么回事?这门亲事要做吗?”

顾琴小声说道:“周家同我们侯府,都一力促成这门婚事。大哥也在努力争取。只是周姑娘,还是没松口。我听说周姑娘的母亲即将上京主持婚事。估摸着,等周姑娘母亲到京城后,婚事就会定下。”

顾珍一脸古怪地说道:“既然迟早要嫁给顾瑞大堂哥,周姑娘这会还坚持什么?”

顾玖倒是能理解周姑娘的坚持,她说道:“自然是坚持该坚持的事情。有些事情,虽然结果已经注定,但是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尤其是男女婚事,态度很重要。”

顾琴笑了起来,“小玖妹妹说的的话,同母亲差不多一个意思。母亲也说,周姑娘是在摆姿态,要用这种手段端正大哥的态度。大哥以前就是对婚事太随便了点,说退婚就退婚,说成亲就成亲。这回不能再向上次那样随便。”

顾珍恍然大悟,“这么说,周姑娘还是愿意嫁给顾瑞大哥?”

顾玖朝周姑娘打望了一眼,说道:“或许吧。有些人注定要做夫妻,无论如何都会走到一起。”

“如此一来,很快就能吃到顾瑞大堂哥的喜酒了。”

顾琴笑道:“可能要先吃顾琤的喜酒。”

顾琤同胡姑娘已经定亲,婚期定在明年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听说谢氏为顾琤准备了一万两的聘礼,显然对未来儿媳妇很重视。

午时,准时开席。

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吃过酒席,谢氏叫上顾玥,顾珊两姐妹到芙蓉院说话。

又派人将顾珙叫来。

顾珙还有些心虚。

谢氏冷冷地扫了眼顾珙,“你和谢媛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了她。”

顾珙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子没看上谢媛表姐。她比我大,我怎么会看上她。”

顾玥哼了一声,“女大三,抱金砖。八弟,你没听说过吗?”

顾珙涨红了脸,“三姐姐,你可别胡说。而且她也没有大我三岁。”

“母亲,你瞧瞧八弟这样子。我看啊,他和那个谢媛,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顾玥唯恐天下不乱。

顾珙急得跺脚,“三姐姐,过去你有什么事,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如今你却处处为难我,是何道理?”

顾玥轻声一笑,“八弟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头。八弟对我的坏,我同样记在心头。”

顾珙变了脸色,“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你把话说清楚。”

顾玥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珙,“我和你开玩笑的,瞧你紧张的样子,至于吗?”

“好了,都少说两句。”

谢氏出言制止姐弟二人的争论,她问顾珙,“你和谢媛,真的没事?”

顾珙指天发誓,说自己同谢媛绝对没有超越血缘的关系。

谢氏松了一口气,“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赶紧断了。你父亲对谢家的态度,你是亲眼看见的。

因为你大舅舅过世,你父亲不再追究谢家。可是不等于你能娶谢家的姑娘为妻。

你要是对谢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当心里父亲打断你的腿。”

顾珙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道:“我听母亲的,我肯定不乱来。以后出门,我都避开谢家走。”

谢氏挥挥手,叫他下去。

顾珙如蒙大赦。

谢氏喝了一口茶,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她打量顾玥,“这些日子,你婆母可有为难你?”

顾玥摇头,“不曾为难女儿。”

谢氏轻微抱怨,“当初就该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将嫁妆拉回来,你也不用在海西伯府受一年的苦。我瞧你都瘦了,海西伯府肯定苛刻了你的饮食。”

顾玥小声辩解道:“因为守孝,每日茹素,才会清减。”

“年纪轻轻,还在长身体,怎么能天天吃素。今日我让厨房特意给你炖的鸡汤,你喝了吗?”

顾玥一脸感动,“女儿喝了鸡汤,很好喝。多谢母亲关心。”

谢氏摆手,“等明年一年之期一到,你赶紧带着嫁妆回来。你的嫁妆都还在吧?”

顾玥攥着手绢,“大部分物件都还在,只是嫁妆银子没剩下什么。”

“几千两嫁妆银子,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都用到哪里去了?”

顾玥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呜咽道:“还不是被找二郎给糟蹋了。他抢了我的银子,到外面花天酒地。我怕母亲担心,就没敢说这件事。”

“欺人太甚!”谢氏拍着桌子,心头大怒。

要是海西伯夫人在场,她定要同对方理论理论。

“母亲息怒。好在别的物件都被女儿收起来,没有被糟蹋。”

顾玥转过头来,又开始安慰谢氏。

顾珊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姐夫过世的时候,我去姐姐房里,房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样好东西。原来全都收起来了。三姐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却瞒着家里,实在是不应该啊。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些银子如今也追不回来了,真是可惜。”

谢氏也觉着很可惜。

不过气了会,她又想开了。

“好在赵二郎已经死了,再也不能作恶。”

顾玥拿着手绢擦拭眼角,“自嫁到海西伯府,夫君过世的这些日子,竟然是女儿过得最平静安宁的时光。女儿悔不当初,没听父母亲前的劝解,执意要嫁给赵二郎。女儿当初真是眼瞎。”

顾珊侧目而视,真是罕见啊。

顾玥竟然会承认自己眼瞎,果真转了性子。

谢氏又感慨又心疼,“现在悔悟还来得及。你还年轻,又没生养,等到明年,我拖侯府替你说一门亲事。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顾玥站起来,深深一拜,“多谢母亲。女儿不孝,这些年,让母亲操心了。”

“说这些做什么,坐下吧。”

顾玥嗯了一声,柔柔弱弱地坐下。

谢氏接着又说道:“忙完了顾琤的聘礼,接下来又该忙珊儿的嫁妆。好在木材已经备齐,等到开春就可以请木匠上门打家具。针线布匹,等到婚期临近的时候准备也不迟。不过珠宝首饰得早点准备。”

顾玥抓着手绢,紧了紧。

转眼她的手又松开,她抿了抿唇,说道:“听闻京城新开了一家珍宝斋,里面的珠宝首饰,款式新颖独特,

而且每个款式,最多只有十套。若是肯出高价,还能定制独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首饰。

珊妹妹品貌出众,才学又好,定能许配上等人家。

我认为,该给珊妹妹准备一套独一无二的头面首饰,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顾珊笑了起来,“多谢三姐姐关心。珍宝斋我也听说过,不过里面的首饰太过昂贵,置办嫁妆,不用如此破费。”

顾玥抿唇一笑,“四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正因为准备嫁妆,才要舍得花钱,多置办点贵重的物件。而且母亲早就替你做好了预算,你还担心钱不够用吗?”

顾珊朝谢氏看去。

谢氏轻咳一声,“玥儿,你四妹妹的嫁妆我自会替她操心。你还是多花点心思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顾玥点头,“女儿明白了。还剩下最后几个月,女儿一定会安分守己,不给母亲添麻烦。”

“你果然长大了。折腾了这么一圈,好歹算是有点收获。”谢氏很欣慰。

顾玥飞快的瞄了眼顾珊,眼神阴沉沉的。

顾珊没注意到顾玥的眼神,她在想自己的嫁妆。

她早就得到消息,说是谢氏给她准备了四万两嫁妆。

她一直没敢问,怕失望,也是不好意思问。

而且她婚事还没定下来,这个时候问嫁妆不合适。

不过看顾玥的反应,很有可能四万两的传闻是真的。

谢氏乏了,打发两姐妹出门。

顾玥没有逗留,辞别谢氏还有顾大人,就坐上马车启程回海西伯府。

马车在大街上慢悠悠的前进。

她突然敲响车壁,吩咐车夫,“去布庄,我要带几匹布回去。”

车夫听命行事,调转方向,前往坊市。

到了布庄,顾玥下车,吩咐车夫在门口等着,她可能要不少时间。

车夫领命。

顾玥带着丫鬟葡萄走进布庄。

“掌柜的,有棉布吗?”

“有有有,贵客里面请。”

掌柜将顾玥请进后院。

后院别有洞天。

顾玥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吩咐葡萄在院子里等着,她独自走进待客的厢房。

里面有一个人正等着她。

第304章 私会

“表哥!”

顾玥神情激动,饱含深情。

她不顾矜持,扑进谢实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她的嗓音激动到发抖。

谢实搂紧了她,紧紧的,“没被人发现吧。”

顾玥连连摇头,“你放心,我一路都很小心,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她望着他,“表哥,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谢实没有说话,直接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两人忘我的纠缠,翻滚在床上。

事毕后,顾玥就着热水,将自己全身清洗干净,保证不留下一点痕迹。

谢实拿着毛巾,替她擦拭身体。

年轻的肌肤,光滑细嫩,手感绝佳。

他扬眉笑了笑,笑容未达眼底。

他轻声问道:“是我厉害,还是那赵二郎厉害?”

“表哥干什么替那个死鬼。那个死鬼别看长得人模狗样,根本就是一根银样镴枪头。哪里比得上表哥威武雄壮。”

说完,顾玥转身,紧紧地贴在谢实的胸膛上。

谢实心头火热,却强行压住内心的欲望,将她推开,“不行。你进来太长时间,会引起车夫怀疑。”

顾玥咬着唇,“表哥,下一次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谢实抬手,才是她脸颊上的水珠,“你等我消息,我来安排。”

顾玥重重点头,又抱住他,“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已经死在赵二郎的棍棒下。这辈子,我的命都是你的,任你予取予求。等将来你成了亲,也别忘了我,好吗?”

谢实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打量着她美好的身体。

他郑重地问道:“要不嫁给我吧。”

顾玥瞬间的愣神,惊喜,不敢置信,紧接着又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连累表哥。我是个不详的寡妇,你不能娶我。你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

谢实自嘲一笑,“以我现在的家世,哪里能娶名门淑女。这件事你别急着决定,等你离开海西伯府后,再回复我也不迟。”

顾玥张张嘴,问道:“你是真心的吗?”

谢实反问,“需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顾玥甜蜜一笑,摇头说道:“我信你。只是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海西伯府。赵二郎该死,海西伯夫人同样该死。”

谢实却说道:“赵二郎死,可以说是意外。海西伯夫人死,保不准会引来怀疑。我还是那句话,报仇不一定需要杀人,我也不希望你陷入官司中。”

“那我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离开海西伯府,看着那一屋子的人和和睦睦吗?”

谢实捏捏她的脸颊,“我来替你想办法,包你心满意足。”

顾玥笑了起来,“表哥,你真好。”

“你等我消息,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将前功尽弃。”

顾玥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最近都很乖,完全不惹事。我全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么乖,我该奖励你。可惜今日时间太晚了,等下一次,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狠狠奖励你。”

听到奖励二字,顾玥浑身颤抖,激动所致。

她太激动了,激动到脸颊爆红,像是煮熟的鸭子。

她忍不住催促道:“表哥快一点安排,我都快等不及了。”

“这就等不及了,你可真是食髓知味。你忍一忍,我会尽快安排好下次的会面。”

顾玥点头,穿戴整齐,确保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厢房。顺便买了几匹棉布回去。

布庄小二同车夫拉家常,车夫谈兴正浓,恨不得一直谈下去。

看到顾玥出来,车夫非常失望。心头抱怨,怎么不多挑一会。

“我们走吧。”

顾玥招呼车夫一声,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摇摇晃晃朝海西伯府而去。

丫鬟葡萄缩在马车角落,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顾玥剜了她一样,“你怕什么?”

“奴婢,奴婢…”

葡萄怯生生的模样,她不敢将心里头的话说出口。

顾玥沉下脸来,警告她,“收起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出不对劲,我扒了你的皮。”

丫鬟葡萄赶紧低下头,将脸埋起来,万万不敢露出来给人看到。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

回到海西伯府,顾玥先去给海西伯夫人请安。

海西伯夫人对她淡淡的,既不关心她,也不会苛责她。

反正还有几个月,等到一年之期满了后,顾玥连带着嫁妆就会回到顾府。

将来她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同海西伯府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玥只是守着规矩,尽到本分。

至于海西伯夫人的态度,她是半点不在意。

好也罢,坏也罢,也就那么回事。

面子做足,她就离开了上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葡萄心神不宁,端茶,茶水溅出来。

做针线活,针扎了手。

铺床叠被,膝盖撞在床柱上,痛得她直掉眼泪。

顾玥看不下去了,挥手,先将其他下人都打发出去。

她招手,叫葡萄叫到跟前。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葡萄脸上。

葡萄被打懵了。

顾玥问她:“冷静了吗?”

又是一巴掌,还是同样的问题,“冷静了吗?”

葡萄哭了出来,连连点头,跪在地上磕头,“奴婢冷静了,奴婢再也不敢犯错。”

顾玥轻声一笑,将葡萄扶起来,“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天犯下无数次错。

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心里头藏着事情吗。你是想害死我吗?

我要是不能活命,死之前,一定会先扒了你的皮,顺便将你父母兄弟姐妹统统弄死。你知道的,我说得出做得到。”

葡萄浑身颤抖,怕的。

她再次给顾玥跪下,“少奶奶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改。求少奶奶开恩。”

顾玥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丫鬟,我的事情从不瞒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意味着你离开了我,只有死路一条。别人不会要一个背主的丫鬟伺候。记住了吗?”

葡萄连连点头,“奴婢记住了。”

“记住了就起来吧。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准备好热水,葡萄伺候顾玥洗漱。

当脱下衣服,她看到顾玥后背上面的痕迹,唬了一跳。

顾玥回头,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后背。

她轻声一笑,咬着唇,娇嗔道:“他可真猛,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葡萄压低声音,不会比蚊子嗡嗡声更大。

“少奶奶,这样好吗?万一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顾玥跨进浴桶,轻声说道:“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沉默了许久,葡萄问出心中的疑问,“感谢表少爷的办法有很多,少奶奶为何要用这种办法?这岂不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顾玥自嘲一笑,“舍不得兔子套不住狼。我不将自己献出去,他又怎么可能一心一意帮我。”

“将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维持这种关系吗?”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顿了顿,顾玥笑了起来,“你说我要是嫁给他,怎么样?”

葡萄松了一口气,“挺好的。就怕老爷和太太不同意。”

“在家从父,再嫁从己。我要嫁给谁,老爷和太太也管不了。”

“那就好。奴婢就放心了。”

顾玥摇摇头,真是傻丫头。

真以为她会嫁给谢实吗?

自从谢茂死了,谢家就败落下来。

如今的谢家,要什么没什么。

嫁给谢实,她能得到什么?

诰命?没有。

钱财?也没有。

没有好处的婚姻,她要来何益。

谢实靠着楚王殿下,这也算是一条路。

只是楚王那边,能靠一辈子吗?

顾玥胡思乱想,水都凉了,才从水桶里面起来。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得想办法一直吊着谢实,让他当自己的马前卒。

宫里,同样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的人还有江燕。

前些日子,她同李昭仪初次交手,输了一筹。

被陛下冷落了数天。一直到今日,陛下也没有召她侍寝。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

初冬的夜晚,很凉。

丝丝寒风吹进来。

江燕突然福至心灵,干脆躺在软塌上,对着窗口,不惧寒风。

还不到天亮,不出意外她着凉了,还发起了高烧。

她拖着病体,关上窗户,回到冰冷的床上,瑟瑟发抖。

等到宫女发现她发烧,她已经烧了好一会。

“不好了,淑仪娘娘发烧了。快去请太医。”

“还要禀报贵妃娘娘。”

宫人们分头行动,请太医的请太医,禀报薛贵妃的禀报薛贵妃。

薛贵妃听闻江燕病重发烧,还伴有咳嗽,病得可不轻。眉眼一挑,话中有话地说道:“这个时候生病,差不多刚刚好。来人,寻机将江淑仪重病的消息传到陛下耳中。”

江燕烧到神志不清,半睡半醒。

她知道太医来了,也知道宫女给她灌药,还知道薛贵妃来看望她。

可她就是没有丝毫力气,光是睁开眼睛就废了牛鼻子劲。

更别提说话,摇头之类的动作。

她有点后悔,不该吹那么久的夜风。别一病不起,就死在宫里了吧。

真死了,那她死得可冤了。

等于是自己杀死了自己。

她自嘲,想要笑话自己,却笑不出来。

整个人都麻木了,脸颊也是僵硬的,浑身难受的紧。

昏昏沉沉,也不知今夕何夕。

等她恢复神智的时候,她从眼睛缝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皇帝。

陛下来看望她了,她喜极而泣。

她的苦心没有白费,陛下来看望她,也就意味着陛下并没有放弃她。她还没有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