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示意他坐下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周公子,而且还是在侯府。”

周谨端坐在椅子上,与顾玖面对面。

他贪恋地看着顾玖,午夜梦回,这一张脸,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无数次的想要将这个女人拥入怀中。

思念最痛苦的时候,他甚至一度想要冲入王府,将人抢走。

他内心贪恋着难得见面相处的机会,各种念头蜂拥而至,像个疯子,狂徒。

同时他又十分地克制。

从眼神到表情到动作,全都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像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他含蓄而有礼的笑了笑,“上次忘了介绍,我出身淮安周家,同楚州周家同族不同宗。这次来京,很巧,正好遇上大妹妹出嫁。身为世兄,为大妹妹送嫁,我责无旁贷。”

顾玖点点头,“多谢周公子实言相告。不知你见我,所为何事?”

周谨郑重地说道:“自上次一别,草民一直在分析雨花巷的商业模式,感佩夫人大才。今日求见,还是为了有机会同夫人合作。”

顾玖浅浅一笑,轻飘飘地说道:“上次本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本夫人不做南北贸易。”

周谨自信一笑,“除了南北贸易,草民还有涉猎海贸。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

顾玖挑眉,“说来听听。”

周谨盯着她看,有一瞬间,他差点把持不住,露出侵略性的目光。

好在,他克制了自己的情感,内心的疯狂。

他用着平静地语气说道:“我们商行的船队,每年出船两趟。夫人所需要的各色珠宝,象牙,玉器,草民都有。而且可以低于市场价直接出货给夫人,甚至可以替夫人将货物运送到京城。不知这门生意,夫人有兴趣吗?”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周公子来见本夫人,事先显然做足了功课,知道本夫人名下有个珍宝斋,珠宝需求量比较大。”

“正是!”周谨没有否认。

顾玖笑了笑,继续说道:“珠宝,象牙,玉器,一切利润惊人的买卖,本夫人都很喜欢。但是,得换个合作方式。”

周谨内心狂喜,面上却要做出一副迟疑的模样。

“不知夫人想以什么方式合作?”

“我们合作组船队,一起出海。”

周谨面色迟疑,眉头微皱,“夫人的要求,实在是为难人。”

顾玖轻声一笑,“周公子既然为难,本夫人不勉强。”

周谨咬咬牙,问道:“夫人能不能容草民考虑几天。”

顾玖点头,“可以!不过本夫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希望你能尽快回复。”

“夫人放心,草民一定会尽快给一个答复。那,下次草民能去王府拜见夫人吗?”

周谨难得紧张起来,他想进王府,他无比渴望看看顾玖生活的地方。他甚至想要会一会公子诏。

顾玖说道:“你不用去王府。你做好决定后,直接到我们上次见面的茶楼,让掌柜替你传话。”

“原来那个茶楼也是夫人的产业,真是眼拙。”

顾玖笑笑,端茶送客。

第348章 孩子是谁的

小厮站在凉亭外,胆战心惊。

主子已经弹了一个晚上的琴。

琴音是很好听,可是小厮知道,这是公子发怒的前兆。

这是一处奢华的宅院,离着权贵云集的白衣巷不算远。

是周谨来京之前,下人提前置办的。

自侯府回来,周谨就一直坐在凉亭内弹琴。

琴音起伏,或缠缠绵绵,或风雪满天,或轻声诉说衷肠,或血流成河。

小厮站在凉亭外,越听越发紧张。生怕自己窥探到主子的内心,会被杀人灭口。

直到管事匆匆赶到,小厮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公子,夜深露重,当心着凉。回房吧。”

琴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提刀砍断。

周谨抬头朝管事看去。

管事有点心慌,不过还是说道:“公子好歹该保重身体。”

周谨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本公子如何?”

“公子自然是极好的。”

“在女人眼里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一等一的好。那些个花魁,哪个不惦记公子。”

周谨嘲讽一笑,“可是有人,却对本公子不屑一顾。视本公子如草芥。”

管事语塞,不敢作声。就怕碰触到周谨的逆鳞。

周谨突然爆发,抄起价值千金的古琴,重重地砸在石桌上。

一下,接着一下,古琴被砸得稀烂。连修复的希望都没有。

这把绝世古琴,就此废了。

管事心疼,心疼古琴,更心疼钱。

主子啊,你砸的不是琴,而是钱。

可他不敢说,只能低眉顺眼地站在边上,像个鹌鹑。

砸烂了古琴,周谨似乎消了气。

他哈哈一笑,提着酒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

“真是可笑之至。想我堂堂周谨,海上霸主,竟然也有为女人所困的一天,你说可笑不可笑。”

“公子醉了!”

周谨手持酒壶,在凉亭里东摇西晃地走动。

他连连摇头,“你错了,我没醉,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就是一个女人,我很稀罕她吗?是的,本公子的确很稀罕她。然而,她却连个正眼都不肯给本公子。”

“那是因为诏夫人不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

“什么身份?海上霸主吗?”

周谨一脚踢翻石凳。

“难道你忘了,本公子的这个身份见不得光吗?”

“小的该死。”

周谨指着管事,“你的确该死。”

管事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后面那些小厮,也都纷纷跪下来请罪。

周谨哼哼两声,眼中只有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如果她顾玖是我的劫,我认了。但是我不会认命。”

嫁了人又如何,就算生了孩子又怎么样?

他看上的女人,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要抢到手。

就算她恨他,怨他,甚至想要杀了他,他也会不择手段将她拥在怀里。

他是海上的王,他的女人就是海上的王后。

什么皇孙,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周谨一口喝光酒壶中的酒。

然后吩咐管事,“抽几条船出来,本公子要和诏夫人合作组建船队。”

管事大惊失色,“主子三思。”

周谨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座,“本公子是没船还是没人?区区几条船,能让本公子破产吗?”

管事急忙说道:“同诏夫人一起组建船队,得不偿失啊。万一她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你不会不懂杀人灭口的道理吧。谁要是管不住嘴巴,直接往海里一扔,解决。”

管事皱眉,“可是,诏夫人派到南边的人里面还有太监。”

“一个死太监,料他没胆子出海。行了,照着我吩咐的去办。从今以后,本公子要洗心革面,做一个本分经营的生意人。”

管事跟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周谨。

周谨哈哈一笑,笑过之后,他脸上一冷,“在陆上,我们是本分生意人。但是在海上,我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敢阻挡,杀无赦!”

“杀无赦!”

小厮们全都兴奋起来。

他们跟随周谨,图的就是大把的银子,大把的女人,还有快意恩仇。看不惯,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等大家兴奋起来后,周谨才宣布:“准备准备,过几天我们启程回南边。”

等他下次来京城,他就不会如此被动。

他一定会让顾玖用正眼看他,一定要让顾玖在心头牢牢的记住他。

顾玥跟随谢氏一同前往相国寺烧香。

谢氏最近挺愁的。

眼看着一年又将过去,可是两个闺女的婚事还没着落。

顾珊的婚事的不能再拖了,顾玥的婚事也不能拖。

从去年到今年,她替顾珊相看了十来家,没看上一家。

谢氏心头,打算将顾珊高嫁。至少不能比顾玖差。

顾玥嘛,因为是二婚,标准可以放低一点。

可就算如此,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要么别人看不上顾玥,要么顾玥看不上别人,要么两边谁都看不上谁。

谢氏心塞得很。

加上儿媳妇胡氏厉害得很,一进门就要夺她的权,闹了好几个回合。

谢氏靠着婆母的身份,才和胡氏打了个平手。

如今,她是根本管不了胡氏,也别想仗着婆婆的身份就让胡氏立规矩。

私下里,谢氏和顾玥抱怨,“都说的姑娘温柔,你瞧瞧胡氏,跟个泼妇似得。连我她都要管,她有没有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顾玥附和着说了几句。

谢氏憋了一肚子气。

前两天,吃完侯府的喜酒,顾玥就提议到相国寺烧香祈愿,谢氏一听就心动了。

这不,今日她们就到了相国寺。

顾珊有些无聊,她的心思不在烧香。

侯府替她介绍了两门亲事,都是极好的,可是全都被谢氏给否了。说话得罪人,男方家一看,就没兴趣继续接触下去。

顾珊心里头有怨。

京城的好人家可是有数的,未婚有志青年也是有数的。

这样一天天蹉跎下去,非将她拖成老姑娘不可。

她看着前面亲亲热热,说着话的母女二人,心里头更怨了。

顾玥就是她的克星。

自从顾玥从海西伯府回来后,她就婚事就一直不顺。

无数次,她都怀疑,是不是顾玥私下里动了手脚,却苦于找不到证据。

“四妹妹怎么不去烧香?”胡氏问顾珊。

“嫂嫂不也没去吗?”顾珊心情低落。

胡氏望着大雄宝殿,笑道:“等婆母烧完香,我再烧。”

顾珊好奇地问道:“嫂嫂可是求子?应该拜送子观音。”

胡氏抿唇一笑,大方地说道:“我不光求子,我求一切,求家人平安,求夫君心想事成。”

顾珊点点头,“马上就要乡试,我也盼着六哥能够心想事成,一次中举。”

顾琤目前还只是秀才身份。

今年乡试,他若是能中举,就能参加明年的大比。

胡氏笑道:“四妹妹有心了。我们也去烧香吧。”

姑嫂二人一起走进大殿,点燃香烛,跪在佛前,虔诚祈祷。

顾珊所求,不过是一门如意婚事。

她的要求并不高,侯府介绍的婚事她就很满意。只可惜,被谢氏给否了。

顾珊许下心愿,希望下一次,她能说服父亲替她出面相看婚事。

父亲肯定比母亲靠谱。

许愿完毕,磕头起身。

相国寺的素斋很出名。

难得来一趟,自然要留下来吃一顿素斋。

知客僧将她们安置在后院歇息。

顾玥说道:“早就听说相国寺的枫叶极美,母亲,我先去后山转转。午时前,一定赶回来。”

谢氏点头,“你要当心。早去早回。”

顾玥掩唇一笑,“母亲放心,我是大人了,丢不了。”

顾珊朝胡氏看去。

胡氏笑道:“四妹妹,我们也去赏枫叶。”

谢氏上了年纪,不愿意动弹,她就留在厢房歇息。

顾玥出了院门,急匆匆往前赶路,一个拐弯,人就不见了。

顾珊追出来,四下寻找,“奇怪,三姐姐刚才明明在这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胡氏笑话她,“四妹妹,你平日里那么不待见三妹妹,今日为何要和她一起赏枫叶?她不在,对你而言,岂不是更好。”

顾珊跺脚,“我不是要和她一起赏枫叶。我看她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我要盯着她。”

胡氏摇头笑笑,说道:“四妹妹,何必呢?难得来一趟相国寺,我们去后山吧。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了大好时光。”

顾珊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顾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随胡氏一起去后山赏枫叶。

顾玥躲在暗处,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将顾珊这个跟屁虫给甩掉了。

她见四下没人,又进了月洞门,朝最偏僻的院落而去。

门开了,顾玥猛地扑进谢实的怀里。

“表哥,我好想你。”

谢实搂紧了顾玥,“我也想你。”

两个人忘情的拥吻,仿佛是在燃烧生命。

许久之后,两人才冷静下来。

顾玥望着他,没有任何征兆,眼泪就跟线珠子一样,滚落而下。

“怎么哭了?”

谢实有些慌,用衣袖替顾玥擦拭眼泪。

顾玥扭头,躲了过去。

她问他,“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谢实脸色一沉,“你就这么嫌弃我,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顾玥低头,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声如蚊蝇,“表哥,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你刚说什么?”谢实皱眉,他仿佛幻听了。

“我可能怀孕了。”顾玥猛地提高音量,紧接着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可能怀孕了,我还敢看大夫,但是我感觉我应该是怀孕了。”

谢实先是惊诧,紧接着露出狂喜的表情。

“真的吗?真的有了身孕?是我的孩子,对吧?”

顾玥点头。

谢实哈哈一笑,“我娶你,你把孩子生下来。”

顾玥却面无表情地推开谢实,“你娶我?你拿什么娶我?等你娶我的时候,我的肚子估计都遮不住了。成亲三五个月就生下孩子,三岁小孩都知道怎么回事。

你说,到时候我还有脸面见人吗?孩子生出来后,他能抬头做人吗?表哥,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你要打掉孩子?”谢实脸色阴沉,一脸寒霜。

顾玥无声哭泣,“你以为我想打掉孩子吗?我嫁给赵二郎,那么长时间都没怀上孩子,我一度以为我这辈子无法生育。

你可知道,当我得知我有可能怀孕的时候,我比你更狂喜,比你高兴十倍百倍。

可是我不能背上不名誉的名声,你同样不能背上不名誉的名声。表哥,成全我吧。成全我之后,我就嫁给我。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

“荒谬!你既然决定嫁给我,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外人要说就让他说去。我今天就上门提亲,争取下个月就办婚礼。如此一来,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大不了对外说孩子早产。”

顾玥摇头,拼命摇头,神情痛苦,“表哥,你不懂。”

谢实冷冷一笑,“不是我不懂,而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想过要嫁给我。你一口一个成全,还非要打掉孩子,全都是借口。你试图逼迫我,不是吗?”

谢实欺身上前,将顾玥逼到角落里。

“顾玥,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还要打掉自己的孩子。你说啊!”

谢实双目充血,像个困兽,找不到出路。

顾玥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表哥额,你别这样,你吓坏我了。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那你是怎么样?你说啊!”

顾玥哭着,再次扑进谢实的怀里。

“表哥,忘了我吧,我是个坏女人。这个孩子,就当他和我们无缘。”

“不行,孩子必须生下来。”

顾玥咬着牙,“想要生下孩子,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顾玥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道:“送我进王府。”

“你疯了!”谢实一把推开她。

顾玥步步紧逼,欺身上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生下孩子吗?给孩子一个尊贵的身份,你怎么就不愿意了?说到底,你还是自私,你只是想占有我,让我替你生孩子。可你却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谢实怒斥,“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我来养,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即便我没有尊贵的身份,我的儿子也不会嫌弃谢这个姓氏。

你分明是嫉妒顾玖,你想攀高枝,试图压顾玖一头,所以你才处心积虑地妄想进入王府。就算你进了王府,你也是妾,你也比不上顾玖。

而且,你怀着身孕,你不能进入王府,更不可能让孩子改头换面,成为王爷的儿子。从始至终,你都是在白日做梦。”

顾玥轻声一叹,“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表哥你。上个月,我们见面那一次,我和王爷上床了。”

“什么?你?”

谢实大惊失色,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当时你有事情离开。可是你不知道,王爷看见了我,并且对我很有兴趣。我便顺水推舟,从了王爷。事后,我还特意提醒王爷,别在你面前提起我。”

谢实连退两步,指着顾玥的腹部,“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是你的!”顾玥掷地有声地说道,“但是,也可以是王爷的。表哥,这个孩子的未来,就要看你如何选择。

送我进王府,孩子成为皇室,一辈子荣华富贵。我们二人里外联手,一起扶持我们的孩子继承王位。

你想想看,他日孩子长大成人,继承王位,何等的风光。谢家也能鱼跃龙门,从而扶摇直上。表哥,机会难得,你真的忍心放弃吗?”

谢实脸色变幻,眼珠子左右转动,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地汗珠子。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从一开始,你利用我杀赵二郎,如今你又利用我试图进入王府。顾玥,你可有心?”

顾玥目光哀伤地看着他,“表哥,你错了。我从没有利用你,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死,我也死。你生,我也生。你是要我死,还是要我生?”

第349章 不知廉耻

谢实避开人群,专走僻静的地方离开了相国寺。

一个车夫躲在树林子里面上茅厕。

车夫朝谢实看了眼,也没放在心上。

之后车夫同别人闲聊,提起了这件事。

几经传播,这事传到了胡氏的耳朵里。

看见谢实的车夫,正是胡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

胡氏问身边的嬷嬷,“车夫没看错,果真是谢家表少爷?”

“车夫指天发誓,保证没看错。谢家表少爷他见过好几次,肯定不会认错人。车夫还说,谢家表少爷专走僻静的地方,似乎很怕被人发现。”

没有任何来由,胡氏突然想起半路上消失不见的顾玥。

她若无其事地问道:“三姑奶奶回厢房了吗?”

“回了!刚回去一会。奴婢听见她和太太叫累。”

胡氏心头,无法控制的涌现出一个荒谬而大胆的想法。

她谁都没说。

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

她还叮嘱下人,“此事所有人守口如瓶。车夫那里,叫他闭上嘴巴,不准出去瞎嚷嚷。”

吃过素斋,她们启程回顾府。

下山的时候,胡氏特意走在后面,留意观察顾玥的背影。

顾玥一如往常,单看背影,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胡氏心里头藏了事情,明明提醒自己别去想,却一直忍不住去猜想。

到了晚上,当她和顾琤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翻来覆去,数次欲言又止。

顾琤再迟钝,也注意到她的不正常。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看你憋了一晚上,当心憋出病来。”

胡氏迟疑了片刻,咬咬牙,“夫君,三妹妹的婚事真没合适的吗?”

“你怎么突然提起三妹妹?她的婚事,自有母亲操心。”

胡氏干脆坐起来,“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三妹妹或许有心仪的对象,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她哪来的对象?这种话你别乱说。就算她真有对象,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当初,海西伯府她都能嫁,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嫁的。”

顾琤提起海西伯府,中间顿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将顾玥当年干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顾玥真要有了心仪的对象,以他对顾玥的了解,她肯定会不择手段促成这门婚事。

可是顾玥自海西伯府回到顾府,一直安分守己,连二门都没出去过几趟。

因此,顾琤不觉着顾玥有什么心仪的对象。

胡氏微蹙眉头,叹了一声,“罢了,当我胡说八道。”

说完,她重新躺下。

顾琤也没多心,不过过了一会,他越想越觉着有点问题。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说?”

他问她。

她侧着身,头朝里面,又是一声叹息,复又坐起来,“今日去相国寺烧香,说好去后山看枫叶,结果三妹妹半路上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说她在后山,可是谁都没在后山看见她。而且,我的车夫,在树林子里看见了一个人。”

“谢家表少爷,谢实。”

顾琤皱眉。

胡氏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不愿意多想。可是三妹妹回到厢房的时间,同车夫看见谢实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我就忍不住猜测,三妹妹半路上人不见了,是不是偷偷去见谢实?你说不年不节,谢实一个大老爷们,孤身一人去到相国寺做什么?”

“会不会是王爷派他去相国寺办差?”顾琤不确定地说道。

胡氏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相国寺能有什么差事?并没有听说有什么要紧人住在相国寺。而且,就算要办差事,难道不该两个人一起吗?万一有个意外,至少有一个人能回去报信吧。”

顾琤摆手,“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探探三妹妹的口风。你别对其他人说。”

“夫君放心,除了你,我谁都没说。”

顾琤心事重重,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也没心情看书。

干脆找了个机会,试探顾玥的口风。

或许是他手段不行,被顾玥看破,结果他什么都没问出来。顾玥全程装傻,甚至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