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这么干脆认输?有何目的?想翻盘?

她朝天子看去。

有绣衣卫同户部税曹联合搜集的证据,承恩伯朱辞想翻盘,除非天子脑袋抽筋。

她又朝对方看去,认输,几个意思?

“我输了!”

又一次,承恩伯朱辞无声说道。

顾玖微微蹙眉,目光在他和天子之间转来转去。

她知道了,承恩伯朱辞是想自保。

反正他本钱厚,输了这一局大不了重来。只求顾玖别赶尽杀绝。

顾玖微微一笑,然后冲他缓缓摇头。

承恩伯朱辞大惊失色,无声询问:“你要如何?”

顾玖把玩着手上的玉镯。

玉镯成色很好,水头足,翠绿翠绿,看着就喜欢。

她什么都不说,也不再给承恩伯朱辞任何回应。

欺压她那么久,一句“我输了”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真将她当做白痴吗?

这些日子,她所付出的精力,所付出的时间,付出的金钱,算什么?

算空气吗?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真以为自己低头认输,抵得上千金万金吗?

又不是天王老子,一句“我输了”就能抵消一切。

当初敢倚老卖老,如今也别仗着年老就装柔弱扮可怜。

尊老爱幼也得分对象。

大殿内很安静,只听见天子翻阅页面的响声,以及天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顾玖朝承恩伯朱辞看去,她笑了起来。

今日你死定了。就算不死,也要被扒了一层皮。

时间越久,承恩伯朱辞越是惶恐。

额头上的汗水低落下来,在地砖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韦忠躬身站在边上,瞧着承恩伯朱辞,冷冷一笑。前两日颐指气使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敢对金吾卫指手画脚,就得有被扒皮抽筋的觉悟。

天子翻到了最后一页。

天子将手中资料重重一扔,脸色铁青,“承恩伯,你可知罪?”

承恩比朱辞张张嘴,“微臣知罪。”

天子猛地站起来,走下台阶,怀揣着满腹怒气,一脚踢在承恩伯朱辞的胸口,“你该死!”

承恩伯朱辞被踢翻在地,胸口发痛。

天子这一脚,几乎将他的肋骨踢断。

他捂着胸口,连声咳嗽,似乎出血了。

“微臣罪该万死!”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请罪。

天子怒火中烧,“你当然该死,你该被千刀万剐。朕的江山,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给败坏的。

你做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多年,竟然连一文钱的税金都没交过。仗着财大气粗,打压同行,巧取豪夺。谁给你的胆子?说啊!”

话音一落,又是一脚踢在承恩伯的头上。

承恩伯脑袋发晕,眼前全是星星。

他支撑着身体,尽量保持清醒,“微臣知罪。微臣鬼迷心窍,自大狂妄,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打压同行的事情。

求陛下再给微臣一次恕罪的机会,微臣愿意补齐税款,一文钱不少的补齐。微臣还愿意支持诏夫人,帮她建设南城门外。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顾玖:“…”我艹,都这个时候,承恩伯老狐狸还不忘阴她一把。

真是气煞人也。

顾玖朝天子看去,天子会作何决定。

天子正处于暴怒中,直接抽出佩刀,对着空气疯狂砍杀。

“朕就该杀光你们这些蛀虫,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族。灭一族不够就灭九族,杀一人不够就杀千人。杀光你们这些蛀虫,朕就不信还有人敢挖朕的墙角。”

所有人胆战心惊。

天子疯了吧。

更可怕的是,天子拿着锐利的大刀疯狂砍杀,很怕他砍到自己头上。

天子这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怕。

“微臣愿意补齐一百万两税款。”

不愧是天子的小舅舅,承恩伯朱辞关键时刻,终于想到用金钱让天子息怒。

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怕啊!

怕被天子当场砍死。

刚才那个情况,随时都有可能见血,没有任何侥幸。

天子手持大刀,喘着粗气,却不再胡乱砍杀。

他盯着承恩伯朱辞,冷冷一笑,“一百万?”

承恩伯朱辞躬身说道:“是是是,微臣愿意补齐一百万的税款。”

天子轻蔑一笑,“告诉他,到底要补多少税?”

户部税曹:MMP,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轮到他表现了。

户部税曹先是朝承恩伯朱辞看了眼,然后朗声说道:“启禀陛下,据查,登记在承恩伯亲友名下的产业,需补税一百零五万两白银,外加五十万罚款,共计一百五十五万两。”

一百五十五万两?

承恩伯朱辞一口血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他只恨自己此刻头脑为何这般清醒,为何没有昏倒?

若是昏迷过去,就不用面对如此惨烈的现实。

天子冲他嗯了一声,“一百五十五万两白银,听到了吗?要是你不乐意,朕不介意派金吾卫抄家。”

承恩伯朱辞一瞬间老了五岁,腰也弯了下来,“微臣知罪。微臣回去后,会尽快补齐所有税金和罚款。”

“朕给你五日时间筹钱,少一文钱朕抄你的家。”天子不留情面。什么小舅舅,在百万两巨款面前,全都是辣鸡。

承恩伯朱辞朝户部税曹看去,“还请户部配合一二,查封的铺子尽快解封。”

户部税曹点头同意,“只要伯爷承诺如数缴纳税金,今日所有铺子就可以解封。”

“老夫一定会如数缴纳税金。”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说完后,直接倒在地上。并未昏迷,只是体力不支。

有了一百多万两的进账,天子的心情由暴风雨转为和风细雨。

天子朝顾玖看去,“南城门外工地,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工?城外几万流民出了问题,朕拿你是问。”

顾玖躬身说道:“只要供货商不再断货,不再哄抬价格,南城门外工地随时都可以复工。”

天子嗯了一声,“谁敢断你的货?”

“没人,没人!”承恩伯朱辞挣扎着说道,“诏夫人一会出宫,所有供货商都会如常供货。”

“哦?”顾玖居高临下看着如一条咸鱼的承恩伯,“伯爷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他挣扎爬起来。他可以认输,但是他不能低头,不能失了自己的傲骨,不能被人看轻。

他更不能接受顾玖居高临下的俯视。

尽管他站都站不稳。

顾玖轻声一笑,“晚辈相信伯爷。伯爷是信人,说让我不好过,我果真不好过。说正常供货,我相信供货商一定会正常供货。”

承恩伯朱辞笑不出来。

他心里头,有一千万头神兽狂奔而过。

天子乏了,挥挥手,叫所有人都滚。

顾玖走上前,“伯爷可要我扶着你出去?”

“不用!”承恩伯咬牙切齿。无耻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天子真是偏心。

他说的话,天子一句不信。

顾玖说的话,天子全部采信。这女人不简单。

她想说:承恩伯你输得不怨。陛下爱钱,而你偏要和陛下作对,逃税漏税,陛下岂能饶你。

顾玖和承恩伯,在天子的眼中,一个替他分忧,如实缴税。一个只会制造麻烦,并且还敢偷税逃税。

只是对承恩伯罚钱,没有抄家灭族,已经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格外开恩。

承恩伯若是不懂收敛,天子不介意抄了伯爵府。

天子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顾玖一早看透这一点。

故此,她在天子跟前,从来只谈利益,不谈血缘亲情。

承恩伯朱辞刚走出兴庆宫,心头那口血再也压不住,瞬间喷出。

“哎呦,伯爷你没事吧?还撑得住吗?”申常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貌似关心地问道。

朱家下人扶着承恩伯,让他不至于跌倒。

他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累申公公担心,老夫死不了。”

申常侍笑了起来,“死不了就好。伯爷千万保重,陛下的长辈就只剩下你和少府家令,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少府家令大人得多寂寞啊。”

承恩伯朱辞心口翻涌,差点又吐血。

他忍了忍,好不容易才忍住,“多谢申公公提醒,老夫一定会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那敢情好!咱家就等着伯爷你长命百岁。”

说完,申常侍挥手,当即有两个小黄门跑出来,架着承恩伯出宫。

顾玖走在前头,但她走得慢。最后几乎同承恩伯一起出宫。

她先上了马车,本来准备离开。

当她看见朱管家出现在承恩伯身边的时候,她决定再停留一会。

因为朱管家的脸色很凝重。

朱管家有些慌乱,“伯爷,刚得到消息,我们的海船遇到海盗被劫了。”

“被劫了?”承恩伯朱辞轰的一下,顿感天旋地转。

“伯爷,你怎么啦?快来人!”

承恩伯直接吐血昏迷过去。

朱家的下人七手八脚将人抬上马车,急匆匆离去。

顾玖琢磨了一下,吩咐许有四,“去打听一下,朱家出了什么事?”

能让承恩伯吐血昏迷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说不定她有机会落井下石。

“走,我们回王府!”

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如丧考妣,丫鬟小厮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触了霉头。

太医给承恩伯诊脉看病,一脸凝重。

“太医,家父情况怎么样?”

“伯爷怒极攻心,加上受了外伤,情况有些严重。老夫先开两剂药吃着。”

“有劳太医。”

承恩伯额头上红肿,胸口上一个青紫的痕迹。这些都是天子用脚踢出来的。

等太医开了药离开后,朱二老爷一拳头砸在桌上,“怎会一败涂地?陛下糊涂吗,为何会站在顾玖那边?”

“休得胡言乱语。”

虚弱的言语,不复往日那般中气十足,透着十足的老气。

承恩伯朱辞刚醒来,就听到老二正在口无遮拦。

他出声呵斥,又接连咳嗽了几声,才说道:“顾玖替陛下解决了滞留不去的流民,还如数缴税。陛下还有什么理由支持我们朱家?老夫输了一筹,输得不怨。”

“父亲,难道我们就要认输吗?”

“不然呢?你想被抄家灭族?”

朱二老爷浑身一抖,“陛下要抄家?”

“若是不如数缴纳税款,下次登门的就是金吾卫。”承恩伯重重说道。

他在警告几个儿子,不准做多余的事情,不准触怒陛下。

朱大老爷神情晦暗,“陛下对我们朱家,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当初陛下能登基称帝,我们朱家也出力不少。”

承恩伯疲惫地说道:“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提起来没意思。当年的功臣何止朱家,那么多功臣都死了,我们朱家还享受着荣华富贵,你们就别抱怨了。知足吧!”

朱大老爷问道:“父亲,我们要缴纳多少税款?几日缴纳?”

承恩伯朱辞一听到这个问题,心头就翻江倒海的难受。

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止住。

他的胸腔仿佛是个破箱子,一直喘着粗气,“五日内,需缴纳一百五十五万两。老大,此事你赶紧去办。少一文钱,陛下就会抄了我们朱家。”

朱家众人齐齐变色。

朱二老爷红了眼眶,“陛下是成心将我们朱家往死李逼吗?一百五十五万两,五日缴纳,这是要掏空我们的家底啊。”

承恩伯朱辞很是疲惫,“赶紧去办吧。晚了,金吾卫就真的上门抄家。”

朱大老爷重重点头,“儿子这就去筹措资金,父亲好好修养,争取能早日康复。”

承恩伯朱辞点点头,“你是老大,你就多费点心。”

朱大老爷不发一言,起身离去。

朱二老爷也被打发出去。

朱管家端着煎好的汤药,亲自端进卧房,伺候承恩伯喝药。

喝过药后,房里只剩下主仆二人。

承恩伯朱辞才问道:“海船被劫,是怎么回事?”

朱管家悄声说道:“有海商自南边来,说海盗劫掠海船。我们的三艘船全部被劫,无一幸免。”

承恩伯死死地咬着牙关,他怕一张嘴,心头血就会吐出来。

好半天,他才将喉头的铁锈味压下去,艰难地问道:“船上预估有多少财物?”

朱管家迟疑了片刻,才说道:“预估有三四百万两财物。”

“全部被劫?”

承恩伯朱辞再也压不住喉头的铁锈味,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半床裘被。

“快,快派人去南边打探消息。老夫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第419章 兴旺

工地复工。

流民们有了收入,又燃起买房的热情。

东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朱家给干翻。得知消息的流民们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一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买房热情。

靠着东家有肉吃,有房住。

东家实力强,买东家的房子肯定没事。

这是对强者的信心和信任。

售楼处从门可罗雀到人流如织,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

少府钱庄的账房们坐镇财务室,为流民们办理房贷。

这一回,不用担心有人雇人冒名买房。

被抓的那四五百人,就是前车之鉴。

王建根办完了手续,拿到了钥匙,笑得见牙不见眼。

王家人都等在门外。

看见他出来,王连氏忙问道:“老大,钥匙拿到了吗?”

“拿到了,钥匙在这里。”

他像是呵护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拿出三把黄铜钥匙。

两把是房屋钥匙,一把是院门钥匙。

王家人凑在他跟前,盯着钥匙啧啧称叹。

“东家做的钥匙都这么好看。”

“大哥,我能摸一下吗?”

“摸吧!”

王二根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黄铜钥匙,手感极好。他咧嘴一笑,眉梢眼角都是喜气洋洋。

王连氏也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下,眼眶瞬间湿润,“总算在京城安家了。改明儿给你爹上柱香,告诉他我们安家了。”

王建根笑了起来,“刚才管事说了,过段时间,衙门会来做户口登记。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

“我们真的可以做京城人吗?”

“房子都买了,难道还有假?三根好好读书,以后考科举,就直接在京城考。我听人说,京城考科举比别的地方容易。”

三根懵懂无知,“科举是什么?”

王建根有点心塞,“等你去读书,你就知道了。”

一家人昂首挺胸,喜笑颜开,前往新房。

路上,与他们一样的人很多。

大家手里都拿着刚领到的新房钥匙,一改过去卑微的形象,个个精气神十足。

用钥匙打开新房,刷了大白墙的房屋,比上次看起来上了几个档次。

“还刷了大白墙?”王连氏不敢置信。

上次来看房的时候,墙壁灰扑扑的,光线也不透亮。

即便是灰扑扑的墙壁,那也是极好的房子。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意外之喜。

王建根咧嘴笑起来,“我早就听人说,东家安排工匠在刷大白墙。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王建根没技术,刷墙的活轮不到他。

“听说刷墙的工匠,一天有三十文的工钱。”

“这么多啊!老大,要不你也学着刷墙吧。”

“有几位师傅倒是愿意收学徒。只是做学徒只管吃,没有工钱,三年学徒三年帮工,我去做学徒家里就没了收入。不如让二根去做学徒。”

二根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我不做学徒。我要挣钱养家。”

“你每天三个铜板的工钱养什么家。”王建根恼火,抬手在二根头上捶了一拳头。

二根捂着头,“大哥要还房贷,好歹等房贷还清了我再去做学徒。”

王建根叹了一口气,没说别的。

王四妞看着新房,眼睛亮晶晶,“娘,我可以和你睡一屋吗?”

王连氏点头,“找几块木板,把外面这间屋隔成两间,我和四妞睡里面。二根和三根睡外面。里面那间屋,给你大哥做新房。”

“在哪里做饭呢?”王四妞问道。

王建根忙说道:“有厨房。”

每栋宅院都有一间公用厨房。

厨房里面,挨着墙根砌了四个土灶。他们这个宅院一共住了四家人,刚好一家一个土灶。

十栋宅院共用一口水井。

王建根买房的时候,没抢到带水井的院子,有些遗憾。

王连氏摸着自家的土灶,心里头欢喜得不行。

她忍着泪意,“明儿去找木匠,给老大打张床,打个柜子,两张椅子。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

王建根咧嘴一笑,“再打张桌子,几张条凳。”

王连氏重重点头。

整个上午,王家人都逗留在新房,舍不得离去。

等到下午,招人的锣鼓敲响,东家又开始招工。

整个窝棚区热闹得跟什么似的。

这回东家要招煤厂工。

绝大部分流民,都弄不清楚什么是煤厂,还以为是下矿挖煤。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下矿挖煤,就怕有命挣钱没命花。

等到马小六解释了半天,流民们才弄清楚煤厂不是煤矿。是在工坊里面干活,就是煤渣尘土比较大。

更要命的是,煤厂还没建起来。

这回招工,先建厂房,之后转为煤厂工人。

一听能转工,一年四季都有活干,还能常年干下去,流民们踊跃报名。

傍晚,一日喧嚣结束。

马小六带着伙计,行走在窝棚区。

有了卫生队,窝棚区的卫生情况得到了极大改善。不用担心走在路上,一不小心踩到粑粑。

他敲响王家窝棚的房门。说是房门,其实就是一块木板。

房门打开,王建根见到来人,瞬间紧张起来,“马,马管事。”

马小六面带笑容,“不用紧张,我过来是通知你们一声,最迟三日后搬家。”

“三天?我们家当还没置办。”王建根很慌,木工打家具,怎么着也要十天半月吧。三天还不够刨木料。

马小六说道:“市集上新开了一家家具店,中低高档各色家具都有。全都是为了新房量身打造,而且价格低廉,比起请木匠打家具划算多了。

你们抽时间去置办家当,三日后,凡是买了房的人都必须搬出窝棚区。这是规定。谁敢拖延搬迁时期,工作没了可别怨人。”

“为,为什么啊?”王建根很懵。

马小六嘿了一声,“你们不搬迁,二期工程往哪里建。二期工程不开工,你们到哪里干活?”

王建根恍然大悟,盯着脚下,“这里要修房子?”

“废话!记住,最迟三日后搬迁。逾期不搬,咱家会亲自带人来强拆。”

说完,马小六带着人前往下一家通知。

王建根站在门口,懵了一会。回过神来后,忙说道:“娘,把我前几天拿回来的一两银子拿出来,我们去家具店看看。”

紧挨着粮油店分店,开了一家规模极大的成品家具店。

家具都比较小巧,没有繁复的雕花,没有各种工艺卖弄。但是胜在做工扎实,款式新颖,结实耐用。

很早之前,顾玖就考虑到房屋配套的问题。

装修就免了,大家都没钱装修。

但是家具是必不可少的。

新村坊市的房屋,面积都比较小,家具最好量身定做。

于是乎,她吩咐邓存礼,将木匠们集中起来,等于是成立了一个木匠工坊,专门做成品家具。

单是新村坊市的需求,就能够让木匠工坊顺利开起来。

今天,是流民拿钥匙的日子,也是成品家具开业的第一天。

流民们进进出出,各种挑剔审视。

伙计热情招呼。

“你的房子买在哪一巷,哪一栋,几号房?我给配家具,你放心,每种户型,我们都有尺寸。”

“我们这里的家具,都是按照新房尺寸打的。你家房子是在十四巷,七十二栋,一号,二号,三号,对吧。找到了,和你家房子配套地家具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