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走了狗屎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女人。

“郡主娘娘,长公主殿下晕了,该怎么办?”

湖阳郡主还有些半信半疑,“真晕了吗?”

丫鬟重重点头。

伺候在朝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抹着眼泪,“你们欺人太甚,这事没完。”

“你和谁没完啊!到本宫的地盘上欺负我大侄子媳妇,本宫才要说这事和你们长公主府没完。”

湖阳郡主瞪了眼那个嬷嬷,起身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朝阳长公主的鼻翼前探了探,“还有气,死不了。”

太,太过分了!

能这样说一个老人吗?

朝阳长公主好歹也是长辈。

长公主府的嬷嬷对湖阳郡主怒目而视。

湖阳郡主呵了一声,“既然晕了,我试着将朝阳姑母唤醒。说不定她是装晕。”

话音一落,直接动手掐人中。

长公主府的嬷嬷一声惨叫,仿佛湖阳掐的不是朝阳长公主,而是她本人。

“湖阳郡主,你敢对我家公主殿下行凶!”

“行凶个屁,没看到本宫是在掐人中,把人唤醒吗?你再唠叨一句,本宫堵了你的嘴,把你卖到青楼接客。”

长公主府的嬷嬷一大把年纪,体面了一辈子,竟然被湖阳郡主如此羞辱。羞愤之下,干脆也晕了吧。

嬷嬷华丽丽一晕,湖阳郡主啧啧两声,感慨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奴似其主,一脉相承。”

她说着话,也没耽误正事。

手上使力,用力地掐着朝阳长公主的人中。

“咦,竟然没醒。看来是真晕,不是装晕。”

众人:“…”湖阳郡主真是目光如炬,佩服佩服!

朝阳长公主:“…”湖阳贱人,本宫快被你掐死了。本宫装晕又怎么样?吃你家米了吗?本宫有本事装晕,湖阳你有本事就别掐啊!贱人,还掐!谁在掐本宫的大腿肉?叫本宫知道,本宫非弄死她不可。

湖阳啧啧两声,“朝阳姑母的承受力不行啊。大侄子媳妇就说了几句实话,她就晕过去了,真是太不过瘾了。

来人,将朝阳长公主送回长公主府,叮嘱她那个儿子,叫他少玩强抢民女的把戏,多关心关心朝阳姑母。要不然本宫可不会对他客气。”

郡主府家令很心塞。

“郡主娘娘,朝阳长公主昏迷,是不是该请太医过府诊治?”

湖阳郡主大手一挥,“不用请太医。”

郡主府家令胡子一大把,那胡子抖一抖,真怕他给抖没了。

湖阳郡主一巴掌拍在郡主家令肩膀上,“这事你不懂。朝阳姑母同本宫的郡主府相克,等她离开郡主府,就能不药自愈。放心吧,死不了。”

朝阳长公主:“…”湖阳贱人,竟然诅咒本宫,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郡主家令不再相劝,赶紧叫人将朝阳长公主送回公主府。

郡主家令的想法很朴素,就算朝阳长公主要死,也不能死在湖阳郡主府。出了郡主府,随便死在哪里都行。

下人们七手八脚,将朝阳长公主弄了出去,放入马车,急匆匆出了郡主府。

朝阳长公主人被送走,戏也看完了。

大家该喝茶就喝茶,想吃点心就吃点心。

湖阳郡主凑到顾玖身边,“大侄子媳妇,今儿本宫可有帮上忙?”

顾玖点头一笑,“今儿要多谢姑母相助。要不是有姑母替我撑腰,我就被长公主殿下欺负了。”

“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姑母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姑母。啊,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得了一尊玉雕,想来和姑母气质极为相符。姑母要是不嫌弃,改明儿我叫人送来。”

“不嫌弃,不嫌弃。”

湖阳郡主喜笑颜开。

她最喜欢顾玖的一点就是上道,从不叫人白帮忙。说要酬谢,就给酬谢,从不来虚的。

不像有的人,说有重谢,奶奶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年半载,也没见到重谢在哪里。

那样的人,湖阳向来不乐意帮忙。

湖阳郡主得了顾玖的感谢,那是心满意足,看谁都顺眼。

她还提点闺女陈敏,“多和你大表嫂学学,做人痛快些,别顾忌有的没的。你娘我是堂堂郡主,你亲舅舅是皇帝,你外祖母是太后。天下间就没几个人身份比你更贵重。你虽没爵位,却胜似爵位。

将来嫁到顾家后,对方要是客客气气,不找你麻烦,你就和善些,大方些。要是有人不开眼,不要顾忌,直接打过去。

就像你大表嫂一样,朝阳长公主身份那么贵重,辈分那么高,她还不是说打就打,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样做人,才叫痛快。那些个贤惠,温柔,都是哄人的。自己痛快了才是真痛快。”

陈敏的三观摇摇欲坠。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顾玖怼人。

但是像这次直接掀了对方老底,将人给怼晕,她还是头一次见。

她心情有些激动,同时还有些害怕。

她拍拍胸口,“大表嫂这样对待朝阳长公主,不会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湖阳郡主直接翻了个白眼,“就算告御状,陛下肯定是站在你大表嫂这边。”

“为什么啊?朝阳长公主可是长辈。”陈敏不明白。

湖阳郡主伸出手,狠狠戳了陈敏的额头,“平日里叫你少看些没用的书,多学学怎么管家理事,你偏不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问为什么,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大米。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你大表嫂能给陛下挣钱,朝阳长公主则只会挖大周的墙角,开赌场逼人破产。

陛下又不是糊涂昏君,自然是趁机狠狠收拾朝阳长公主。你以为朝阳长公主为什么会装晕,还不是怕你大表嫂说出更多对她不利的话。”

陈敏啊了一声,捂着嘴,悄声问道:“朝阳长公主是装晕吗?”

湖阳郡主得意一笑,“她那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几十岁的人了,面子里子今儿全丢了。”

陈敏拉着湖阳的衣袖,“母亲既然知道朝阳长公主是装晕,为何还故意掐人中?”

“当然是为了出气啊!你傻不傻!她主动把机会送到我手上,我要是不趁机收拾她,我还是湖阳吗?”

湖阳呵呵两声,“我的傻闺女,进宫两年怎么就没学点心眼。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是想气死我吗?和你哥哥一样蠢笨。”

陈敏委屈道:“又没人教我。宫里嬷嬷又不教这些。”

湖阳瞪了她一眼,“往日本宫没教你吗?是你自己不乐意学,嫌弃本宫下三滥。本宫告诉你,过日子,还就得靠我这下三滥的手段。

要不然,今日我们娘两都会被朝阳那个老巫婆给拿捏住,欺负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你出头。想过痛快日子,与其指望别人替你做主,不如指望自己。”

陈敏半信半疑,三观已经碎了一块边角料。只等下一次猛烈的冲击,三观就得轰然倒塌,重新塑造。

她对她娘湖阳郡主的话,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走心。心中十分嫌弃。

但是亲眼看到大表嫂顾玖怼人,还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所向披靡。

她才觉着自家老娘说的一些话,的确有些道理。

要不然大表嫂为何和自家老娘那么要好?总不能是为了讨好自家老娘吧。

她心里头存了疑问,就想问个究竟。

开席前,终于叫她找到了机会。

“嫂嫂可有累着?”

顾玖摇头一笑,“敏敏坐下说话,我不累。”

“嫂嫂今儿扫了朝阳长公主的面子,不担心吗?”

顾玖笑着反问,“为何要担心?”

陈敏还是用之前的理由,“她毕竟是长辈。”

“长辈又如何?在国法家规面前,可没有长辈晚辈之分。”

陈敏若有所思,“嫂嫂,我们女子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得用非常手段吗?”

顾玖轻声一笑,“这得看你所求是什么,还得看你理解的非常手段又是什么。”

“请嫂嫂教我。”

顾玖斟酌了一番,“一个人,如果想求贤惠名声,自然是处处讨好,处处奉承,处处辛苦,处处委屈。别人满意,才叫满意。别人高兴才是真高兴。

一个人如果求利,自然是谁给自己好处,就向着谁。谁穷,谁没前途,就远着谁。这种人,通常也被人称为势利眼。

还有人只求一个痛快,比如你娘湖阳郡主,她就是典型的只求自己日子过得痛快,哪怪他人感受。别人满不满意,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陈敏好奇一问,“嫂嫂求得是什么?”

顾玖反问:“敏敏求得是什么?”

陈敏脸颊一红,悄声说道:“我求夫妻和睦,日子顺遂。”

“想要日子顺遂,就不能处处委屈自己讨好别人。因为你若退一尺,别人就会进一仗,最后就会骑到你头上撒野。”

陈敏有点担心,“那怎么办?”

顾玖笑了笑,“自然是在对方第一次欺你的时候,就干脆利落的打回去,叫人都知道你的厉害。

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个软柿子,他们再想欺负你,就得掂量掂量。记住,世人都欺软怕硬,都喜欢捡软柿子捏。

想要不被人欺负,想要过上顺遂舒心的日子,就得亮出自己的武力。”

“嫂嫂就是这样,才过上了自在舒心的日子吗?”

顾玖摇摇头,“人除了有脾气,还得有钱。钱是人的胆。”

陈敏皱了皱鼻子,“可是我没有钱。我的所有私房钱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两。”

顾玖笑了起来,“等你出嫁后,你的嫁妆就是你的本钱。有了本钱,钱生钱就变得十分容易。

所以,嫁妆一定要牢牢的捏在手上,谁都不给。要是有人打着替你好,帮你管嫁妆的名头忽悠你,不用客气,直接一巴掌打回去。

就算是你相公,也别客气,照打不误。一个男人,惦记媳妇的嫁妆,不是蠢就是坏,要么就是又蠢又坏。”

第597章 今日诏狱客满

朝阳长公主完蛋了,然而她没还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回了长公主府,先是将顾玖,湖阳二人臭骂了一顿。

各种可以想象骂人词汇,都用在了顾玖身上。

什么奸诈,狐狸精,贼心烂肠,这些都是温柔的。

更恶毒的话,那是一箩筐接着一箩筐。

之后,朝阳长公主就开始称病,并且叫人大肆渲染她称病的理由:在湖阳郡主府做客,因诏夫人不敬长辈,被气坏了。

同时暗搓搓地安排人这弹劾少府家令,弹劾刘诏,弹劾顾玖。

不说其他,光是南城门外修的那些房子,还有那些流民,就有大把的料可以弹劾。

没有料?

那就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边又吩咐儿子,紧盯着赌场那边,最近低调点,千万别叫人又掀了老底。

于是乎,短短几天时间,京城上下,朝廷内外,都因为朝阳长公主和顾玖热闹起来。

朝臣们乐得弹劾。

顾玖太有钱了。

有钱人都该被弹劾!

这是什么逻辑?

有钱是原罪吗?

在朝臣和读书人的眼里,对,有钱就是原罪。

尽管他们自己也是有钱人,但是他们无比坚定屁股不能歪。一定要下死力气抨击有钱人,顾玖首当其冲。谁叫她那么高调,搞出那么多新花样,赚了那么多钱。

你说她安置了近十万流民?

不好意思,这回讨论的问题是,有钱就是原罪。和流民没关系。

安置流民,功劳甚大,和本官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你说朝阳长公主?

这件事情,朝阳长公主是弱者。我们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替弱者声张。

你说什么?有财赌场逼死人?

不好意思,本官没听见,更没看见。

本官只看到一个皇室公主,堂堂长辈,被晚辈言语挤兑到气晕过去。

这是大不孝啊!

历朝历代都讲究孝道,诏夫人如此不孝,该不该弹劾?

该啊!太应该了!

不仅要弹劾诏夫人,还要弹劾大皇子刘诏。

这两口子,都太讨人嫌。

大皇子刘诏最大的罪名就是怕老婆,管不住老婆。

但凡刘诏能管住诏夫人,诏夫人有胆子把朝阳长公主气晕过去吗?

所以,一定要狠狠弹劾。最好能将两口子拉下马来。

许多御史,摩拳擦掌,准备拿顾玖刘诏两口子刷名望。只要成功了,自个天下闻名。

有了名,利还远吗?

一时间,风云变幻。

弹劾的奏章,都是一箩筐一箩筐抬到兴庆宫。

文德帝皱着眉头,扫了眼几箩筐的弹劾奏章,问常恩,“都是弹劾刘诏两口子的吗?”

常恩躬身回答:“大部分都是弹劾大殿下和诏夫人二人。少部分弹劾少府家令以及朝阳长公主。”

文德帝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不知所谓!”

丢掉,拿起第二本,“浪费纸张。难道奏本不要钱吗?”

常恩嘴角一阵抽抽:陛下啊,堂堂一国之君,能别这么抠门吗?则

文德帝又拿起一本,“赚钱也有错?那不如大家都喝西北风,军队也别打仗了。”

“刘诏怕老婆又不是第一天,过了这么多年才弹劾,分明是在哗众取宠,炒冷饭。朕都懒得管他们两口子,这些御史有什么资格管别人两口子的事情,吃多了吗?”

“朝阳姑母替赌场做背书,用赌场敛财,到了这帮御史的嘴里就成了小节有亏。”

“不是说逼死了人吗?朕的子民被人逼死,被人卖身为奴,在这群官员眼里敢情都是小事。一帮蛀虫,一文钱的税不交,还把缴税的良民给弄死,分明是在挖朕的墙角。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是小事?敢情刘诏怕老婆是大事,良民死活就是小事,荒唐!”

“少府家令又关他们什么事?长孙嗜赌成性,还卷钱跑路?朕怎么不知道?派人去查查,少府家令的长孙,朕的表弟在哪家赌场嗜赌成性。不会那么巧,就是在有财赌场吧。”

常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着文德帝一句句吐槽,他压力好大。

他躬身说道:“据说少府家令的长孙,的确是在有财赌场赌博,连本带利有十几万两。”

“呵呵!赌场这买卖不错啊,轻轻松松十几万两进账。这么好赚,朕都想做这门生意。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少府都不涉足赌场,因为这是一门断子绝孙的生意。”

“朝阳姑母果真是敛财有道。一个靠下三滥手段挣钱的人,竟然有脸嘲笑堂堂正正挣钱的人。叫金吾卫严查这家有财赌场,同时将京城所有赌场清理一遍。但凡有闹出人命官司的赌场,统统给朕拿下。都说开赌场的人都有靠山,朕就不信这些靠山能大过朕,”

常恩心头砰砰砰乱跳,“陛下,真的要叫金吾卫出动吗?”

金吾卫出动,向来都是大案,是要死人的。

文德帝登基以来,除了蔡家那个案子外,就不曾兴过大狱。

故而,很多朝臣都说文德帝仁慈,比先帝强。有仁君之相。

文德帝可能不在乎仁君的名声,但是常恩在乎啊。

他身为文德帝身边的人,有责任维护文德帝的名声。

“陛下,金吾卫出动,动静太大。老奴担心引起朝臣非议。”

文德帝嗤笑一声,指着箩筐里面地弹劾奏本,“你看看,非议还少吗?朕在潜邸的时候,就不在乎名声,现在更不在乎。”

不得不说,文德帝和湖阳郡主不愧是亲兄妹,都是只管自己痛快,那管他人死活的主。

只不过文德帝很懂得掩饰。懂得在脸上糊一层皮,遮掩住真实的内心。

常恩很心塞。

金吾卫一旦出动,此事就不能善了。

不管最终谁赢谁输,总会死一批人。

文德帝下定了决心,要查有财赌场,并且借此机会整顿京城的赌博市场。

“对了,朕听谁说,有财赌场一年的流水少说两百万两,缴税了吗?”

常恩迟疑了一下,“应该有缴税吧。”

文德帝蹙眉,很是不满,“去将户部尚书,还有户部税曹叫来。这么大的买卖,不收税像什么话?整天逮着小老百姓三文钱三文钱的收,户部有脸吗?”

户部没脸,当皇帝的难道就有脸吗?

常恩赶紧吩咐内侍,去户部请人。

同时派人去金吾卫,将金吾卫左卫韦忠叫来。

是的,金吾卫依旧是韦忠的天下。

文德帝上台,并没有撤换金吾卫的人员。

把韦忠给激动坏了。

文德帝对他恩重如山啊!

这么重要的位置依旧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

韦忠早在文德帝登基的时候,就发誓效忠。

然而两三年过去,他却毫无用武之地。每日在金吾卫擦着他的大宝剑。

他擦的不是大宝剑!

他擦的寂寞。

凡夫俗子岂能理解他对大案要案的渴望,又岂能理解他对将皇室成员拉下马的那种极度渴求!

唯有皇室宗亲,高官大员,世家大族的血,才能激发他的热情。

流血是恐怖的。

然而对金吾卫来说,鲜血是什么?是陛下的信任啊!是金吾卫存在的意义啊!

不流血不杀人的金吾卫,还算是金吾卫吗?

韦忠抱着自己的大宝剑,无比的落寞。

糙汉子,也有内心细腻的一面。

“大人,大人,宫里来人啦!”

宫里来人,金吾卫上下,从门房到杂役到韦忠,全都兴奋了,沸腾了。

这是来案子了吗?

最近朝阳长公主同诏夫人打官司,陛下是不是要金吾卫查案?

韦忠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宫里果真来人?”

“千真万确。来的是常公公的干儿子小吴公公。”

“快请小吴公公到花厅落座,本官收拾一番就过去。”

韦忠太激动了。

两年多了,终于等到宫里来人。

多么不容易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金吾卫要被裁撤。

诏狱空荡荡,就是金吾卫的无能。

韦忠换了一身正式的官服,端正官帽,去见小吴公公。

从今天起,他要让诏狱客满,让刑房天天见血。

不如此,他不配做金吾卫!不配侩子手的恶名。

金吾卫出动,大狱兴!

朝臣惶惶然!

陛下,你糊涂了吗?

陛下,你是要步先帝的后尘吗?

金吾卫不能出动啊!

皇室两个妇人吵闹几句,竟然出动金吾卫,这是对朝廷资源的极大浪费啊!

一群蠢货,送上门的机会陛下岂能错过。

整日叫嚣弹劾刘诏顾玖两口子,也不看看局势情况。

这回分明是朝阳长公主要倒霉。

李侍中撩了撩眼皮,冷眼看着那些上蹿下跳的朝臣,一个字都懒得说。

与一群蠢货同朝为臣,真是寂寞啊!

第598章 大写的不服

宫里来人,叫顾玖进宫说话。

来的是未央宫的人。

顾玖收拾齐整,跟随宫人进宫。

结果去的不是未央宫,而是慈宁宫。

顾玖停下脚步。

宫人忙解释道:“启禀诏夫人,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娘娘说话。”

顾玖问道:“还有谁在慈宁宫?”

宫人迟疑了一下,“朝阳长公主也在。”

顾玖了然一笑。她就说嘛,这事陛下已经插手,裴皇后突然叫她进宫,一定不简单。

要知道,她现在正怀着身孕,不宜进宫。

并非恶意揣测宫里,而是人人心中都清楚,宫里环境险恶啊。流产什么的,太平常。能保命就得谢天谢地。

顾玖又问道:“是太后主张我进宫,还是皇后的意思?”

宫人面色茫然。

顾玖蹙眉,“谁先提出让我进宫?”

“是皇后娘娘。”宫人说完,急忙低下头。

顾玖暗自冷哼一声,裴皇后几个意思?总不能打压她,替朝阳长公主出头吧。

她可不记得裴皇后同朝阳长公主关系有多好。

朝阳长公主那个暴脾气,先帝活着的时候,她可没少打压晚辈。

就不信裴皇后对朝阳长公主没意见。

至于萧太后的态度,就有些难以揣测。

顾玖对宫人说道:“前面带路。”

明儿就是三月初八,青梅出嫁的日子。她得过去喝一杯喜酒。因此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一路前往慈宁宫。

春天,宫里景色极好。

草长莺飞,花红柳绿。

嫔妃们穿着颜色鲜艳的春衫,在御花园嬉笑打闹,好不快活。

有人远远看到顾玖,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顾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也无视了前来碰瓷的人,径直来到慈宁宫。

大殿内,全都是长辈。

身为晚辈的顾玖,还是先乖乖请安吧。

“老大媳妇坐着说话吧。母后不怪我越俎代庖吧?”裴皇后笑眯眯地问萧太后。

萧太后神情淡漠,“老大媳妇有孕在身,自然该坐着说话。万一有个好歹,刘诏那臭小子岂不是要记恨上哀家。”

裴皇后忙说道:“母后言重了,刘诏是个懂事的孩子,哪能记恨长辈。”

萧太后似笑非笑,目光瞥向顾玖,“哀家瞧着刘诏媳妇是个气性大的,出门吃个酒席,都能闹出一段官司来。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岂不是要掀翻慈宁宫的房顶。”

裴皇后面色一沉,这话说得,太不客气了。

“太后娘娘明鉴,孙媳妇人微言轻,别说慈宁宫的房顶,就算是宁王府的一片瓦也没本事掀翻。”

顾玖笑嘻嘻地望着萧太后,像个娇俏的小姑娘,眉眼弯弯。

那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其实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顾就是在怼萧太后。

朝阳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

她真是低估了顾玖的胆量。竟然敢当着萧太后的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