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同样是懂分寸的人,只说大殿下伤得严重。到底有多严重,只字不提。

用了上好的伤药,看着还有一口气,顾玖就要带刘诏出宫。

裴皇后还在抹眼泪,叮嘱顾玖,“好生照顾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本宫饶不了你。”

“母后放心,等殿下养好了伤,就进宫给您请安。”顾玖不和裴皇后计较。

裴皇后点点头,“叮嘱他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宫人抬着木板,将刘诏抬出了宫门,送上马车。

刘诏的伤势主要集中在背部,臀部,大腿位置,只能趴在马车上。

顾玖跟着上了马车,轻轻戳戳他的伤口。

嘶!

刘诏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在谋杀亲夫!”

顾玖呵呵冷笑,“装得挺像的,真有那么痛。”

刘诏哼了一声,“要不你试试。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然让父皇打我板子。”

顾玖坐下来,马车启动。

她拿出药瓶,喂了刘诏一粒药,一边说道:“你就是欠打。活该挨这顿打。”

刘诏吞下药丸,蹙着眉头,“唆使父皇打我板子,你是故意的吧。”

顾玖笑了起来,“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瞧着你最近脾气很暴躁,有必要养一段时间修身养性。

我已经和陛下商量好了,接下来你就卸了差事,做个闲散皇子。除非必要,不上朝堂。等开了春,我们一家就去城外山上的别院居住。别院修了好几年,一直没机会过去住。”

刘诏一脸诧异,“你说什么?闲散皇子?”

顾玖点头,郑重说道:“对,就是闲散皇子。”

“你为何不和我商量,就做出这个决定?”刘诏恼怒,很生气。

顾玖板着脸,“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你一心扑在政事上,然而你却没发现,你越是全身心投入,出错越多,陛下对你越加挑剔。

很明显,你是当局者迷。未免你身陷进去,我必须让你你抽身出来,冷静冷静。以旁观者的身份,重新衡量你的处境。你之前的计划,必须全盘推翻,重新制定。”

刘诏一拳头砸在车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应该未经我的同意,擅自替我做决定。”

顾玖蹲下来,与刘诏的目光对视,“我不是在替你做决定,我是在救你的性命。这一回你和陛下争吵,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你我都看得出来,陛下动了真怒,这一回他是真的想要惩治你,绝不是做戏。

这么明显的迹象,你为什么装作看不见。若不及时抽身出来,你以为你能赢吗?只怕还没到最后关头,你已经死在半路上。

我不知道,你和陛下之间到底积累了多少矛盾,我只知道,他是皇帝,你是皇子,你得让他放心。做个闲散皇子,修养几年,就是让他放心的最好办法。”

刘诏咬牙切齿,一张脸都写着愤怒不满以及不服。

她尽量冷静地说道:“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让陛下感到了威胁。你必须让陛下放心。”

刘诏嗤笑道:“太过能干,也是威胁。”

“你说的没错,太过能干就是威胁。谁让你皇子,你必须得承受这些。你不服也没用,除非你想死。”

顾玖直接打破刘诏的幻想,揭开残酷的真相。

刘诏冷笑一声,“所以你替我做了决定。”

“我是在救你的命。你必须明白,陛下正值壮年,你表现得太好,换任何人坐在皇位上都不会放心。”

顾玖苦口婆心,试图说服刘诏,不要钻牛角尖。

刘诏又是一拳头砸在车板上,“我不服!”

“不服就给我憋着!”

顾玖以强硬的态度,压住刘诏的反抗。

刘诏瞪着她。

她回敬他一个白眼,“如果你想让我做寡妇,你尽管闹。”

“想做寡妇,带着我儿子改嫁,你做梦。”刘诏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她。

顾玖呵呵两声,“幼稚!”

第668章 顾珽归京

寒风呼啸。

哒哒哒…

地面振动!

一队快骑自西北方向而来。

“前边就是京城,最多还是五十里路。大家加把劲,争取天黑之前能进城。”

“将军,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人顶得住,马匹也顶不住。能不能歇半个时辰?”

顾珽的目光从每个亲兵脸上扫过,皆是疲惫不堪。

他点点头,“要是没记错的话,前面有个茶铺。到了茶铺休整半个时辰。”

“将军威武!”

亲兵们轰然应下,个个都兴奋难耐。

继续打马前行,果不其然,前方出现了建筑物。

并非茶铺,而是酒肆。

“哈哈,这地方有酒。将军,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可好?”

顾珽点头,又强调:“都给本将军听好,每人最多一杯酒。谁敢贪杯,军法处置!”

“诺!”亲兵们齐声应诺,气势惊人,顿时就引起了酒肆内来往客商的侧目。

“瞧着那气势,是当兵的吧。”

“从西北回来,说不定是西北军。”

“一个个看着彪悍,肯定是西北军。除了西北军,别的地方当兵的人没这气势。”

“男儿当如此!”

“都是废话。没听说好男不当兵吗?好男儿就该读书出仕,报效朝廷。”

“这人脑子有病吧。”

“读书读愚了,不用管他。”

“都去读书当官,谁去驻守边关。果然是读书读愚了,不事生产。”

客商们在悄悄打量议论顾珽一行人。

顾珽的亲兵同样在打量周围环境。

“不愧是京城,这么偏僻的酒肆,竟然坐满了。”

“这房子建得古怪。”

“没见识了吧,这是用水泥建的房子。如今京城流行这样建房子。”

伙计迎了出来,一脸笑模样,热情的将他们迎入酒肆。

“诸位客官要吃什么?墙上贴着的是我们的菜单,照着点就行。”

“嘿,这不是欺负人不识字嘛。”有亲兵嘀咕。

“少说废话。你不识字没关系,将军识字就成。”

顾珽盯着占据半面墙壁的菜单,说道:“两斤酒,十斤猪头肉,十斤…”

等点完菜,伙计一声应和,“好嘞。诸位客官稍等,饭菜很快上齐。不过小的要和诸位大爷说清楚,我们这里的酒,既不是高粱酒,也不是小麦酒,而是红薯酒。要是诸位客官没意见的话,小的这就给你们上酒。”

“红薯酒?”亲兵一脸懵逼,没听说过啊。

伙计笑了起来,“诸位客官是刚到京城吧,这就难怪了。红薯酒目前只在京畿一带有售,京畿以外的地方,估摸着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不过红薯想来诸位客官应该都听说过吧。”

“废话,谁不知道红薯,天降神粮嘛。西北也有人种,产量老高。”

伙计点头附和,“是是是!这红薯不仅产量高,能饱腹,诸位客官可知道红薯还能酿酒。今年京畿一带许多农人靠着种植红薯卖给酿酒工坊,就赚了一笔。不过唯一不好的是,红薯酒的口感比不上高粱酒,小麦酒。但是红薯酒卖的便宜。”

亲兵张口就要质问,口感不好的酒都敢卖给他们,当他们要饭的吗?付不起钱还是怎么着?

结果被顾珽抬手拦住。

顾珽看着伙计,招招手,叫他上前两步。

伙计有些怵,被几个亲兵瞪了眼,不得不上前两步,离着顾珽很近。

顾珽长得俊,就是黑了点。

他声音柔和,倒是让伙计放松了一些。

他问道:“为何贵店只卖红薯酒?”

伙计忙说道:“几位兵老爷常年在军营,想来不知道如今的情势。这些年,年年天灾人祸,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小的听外地客商说,有地方三年没下一滴雨,有地方一下雨就是一个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粮食减产。

也就我们京畿一带,近些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加上沟渠通畅,有渭水灌溉,才没出现天灾人祸。

兵老爷们都知道,这酿酒,得耗费大量粮食啊。一斤小麦酒,就得耗费好几斤小麦,能活一个人命啊。朝廷见粮食减产,三令五申,不许民间私自酿酒,未经许可不许售卖粮食酒。

当然也有酒肆,偷偷卖粮食酒。那都是犯法的,被抓到了,少不得要吃一顿牢饭。我们老板胆子小,遵纪守法,说是朝廷不让卖就不卖。不过红薯酒可以随便卖,朝廷不限制这个。”

顾珽听完,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个红薯酒,莫非也是四海商行出产?”

伙计一听,兴奋了,“老爷也知道四海商行,没想到四海商行名气这么响亮。老爷猜的没错,这红薯酒,最开始就是四海商行出产的。后来别的酿酒商都有样学样,到处收购红薯酿造红薯酒。

别看这红薯酒口感比不上粮食酒,但卖的还挺好的。光是我们铺子,一天都能卖一两百斤。附近村民,都有人专门跑我们铺子上打酒。”

正说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提着酒葫芦,进门就喊,“老板,老板,来两斤酒。我爹爹等着喝酒,你给快点。”

老板李胜从柜台后面伸出头,“小三子,你爹的酒又喝完了啊?”

“喝完了。你给打两斤酒,这是钱。”

小三子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一个个数着,放在柜台上。

李胜收起铜板,随手丢入抽屉里,用竹子做的酒勺,装了满满的三勺酒,通过漏斗,灌入酒壶里面。一滴都没洒出来。

“两斤酒,拿好了!把盖子盖好,路上别洒了,当心你爹揍你。”

“知道啦!老板真啰嗦。”小三子拿着酒壶,挥挥手,跑了出去。

李胜摇摇头,臭小子,鬼机灵。

等再大一点,可以招到店里,当个跑堂的小二。

顾珽收回视线,继续问道:“刚才那小孩,附近村子里的?”

伙计点头,“从旁边小路下去,走三里路,就是一个村子。小孩就是那个村的。”

“红薯酒卖的这么便宜,能赚钱吗?”

伙计笑了起来,“不赚钱,谁还愿意卖红薯酒,您说对吧。只不过赚得不多,就赚一点糊口钱,比不上粮食酒。听说南方有人用大米酿酒,那才是糟蹋粮食啊。难怪朝廷三令五申,不许民间私自酿酒。”

顾珽笑了笑,“来两斤红薯酒。今儿尝尝味道,比起粮食酒,到底差了多少。”

伙计高声应是,很快打来两斤红薯酒。

伙计同顾珽说道:“其实红薯酒的味道也不差,一般人吃不出差别。老爷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顾珽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抿了一口,品尝味道。

“的确有些差别。”

“老爷竟然尝出了差别,了不起。”伙计竖起大拇指。

顾珽笑了起来,“你刚才说,你家老板胆子小。我瞧着可不像。能在这样路段开酒肆的人,没点身家背景,那可不行。”

伙计一听,立马笑了起来,悄声说道:“老爷太看得起我家老板。不瞒诸位,我家老板就是个流民,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流民。不过他是第一批在京城定居的流民,赶上好时候了。

后来四海商行出了个什么措施,说是帮流民置业,我家老板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拿着从四海商行贷的银子,靠着四海商行牵线搭桥,跑到这里来开酒肆。没想到,真成了。

诸位老爷可知道,我们店里的食材,酒水,全是四海商行供货。就连这房子,这里的座椅板凳,甚至是碗筷,都是四海商行的给置办的。每个月我家老板都要还一笔钱给四海商行。

要我说,我们老板做生意的本事不见得多好,就是运气好,总能赶上第一批吃红利。反倒是像我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如今还得给我家老板做工换工钱。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搭上四海商行这艘大船,也跟着吃吃红利。”

听完伙计的唠叨,顾珽笑得越发灿烂,“照着你这么说,四海商行对那些流民挺好的。”

“亲爹妈都没那么好。”伙计一脸艳羡,“个个都在京城买房落户,一部分人还做起了老板,肯定是祖坟冒青烟才有这么好的事。不过后面来到京城的流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珽笑了笑,“四海商行做得很大吧。”

“那是!老爷瞧瞧我们这家店,一应物件,吃穿住用,小到一双筷子,一根汤勺,大到整栋房子,都被四海商行给承包了,想想看那生意得做多大。”

顾珽拿出几个铜板,打赏了伙计。

伙计拿了打赏,喜笑颜开,“客官稍等,小的去催催厨房,赶紧给你们上菜。”

顾珽打量起柜台后面的老板,谁能想到这位老板几年前,是个快要饿死的流民。

第669章 幸灾乐祸

李胜察觉到顾珽的目光,从柜台后面抬起头,冲顾珽笑了笑。

他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

顾珽张口说道:“老板可否一叙?”

李胜正要答应,恰在此时,店门外来了人。

“老板,收货!”

李胜冲顾珽抱歉地笑了笑,“客官稍等。”

然后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来到店门外。

“王建根,你今儿迟了啊!”

“昨天下了雨,路上难走,所以迟了。老板快点货,我还赶着回去。”

“嘿,你还催起我来。”

李胜招呼王建根,将驴车赶到后门,他带着伙计一起点货。

李胜,王建根二人,曾经都是流民身份,都在工地上下苦力挣钱。

他们是第一批买房子落户的流民,也是第一批脱离苦力,决定干点别的营生的苦力。

工地干苦力,能挣钱。

可是人不能干一辈子苦力。

既然已经安家落户,就得为将来打算。

李胜承包了酒肆。

王建根在四海肉菜店找到了活计,做了一名送货员,每天赶着驴车,往酒楼茶楼送货。

二人从流民到苦力,从苦力到正经的京城小民,身份的转变,始终伴随着四海商行的发展。

每一次身份的转变,同样伴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

就如王建根,当年他只买得起两间屋,一家人挤在一起。

而今,他已经在一期买下了五间屋。

二根和三根终于有了单独的卧室,家里还多了一间吃饭待客用的厅房。

一切都在变好。

至于李胜,最终没能等来家人。很大可能家人已经死在逃荒的路上。并不是每一个流民,都能顺利来到京城。

前年,在媒婆的说服下,他重新娶了妻,他又做了父亲。

妻儿住在南城门外新民县一期工程。

等孩子再大一点,他决定将妻儿接过来。一期的房子拿来出租。

等到李胜点完货,回到大堂,顾珽这一桌已经快吃完了。

他赶紧上前招呼,“诸位客官,吃得可好?”

“你这里的卤味倒是不错。”

李胜笑了起来,“我家厨子特意到休息站学了几个月,专门学习怎么做卤味。一手卤味,同休息站毫无差别。吃过的客商都说好。”

顾珽笑了起来,“老板生意兴隆,结账吧。”

“你们今儿一共吃了…”

结了账,顾珽带着亲兵,打马赶往京城。

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顺利进了城。

京城繁华,更胜往昔。

街面上人多,顾珽干脆下了马。

亲兵们也跟着下了马。

“不愧是京城,全都是水泥路。”

“这路真平整。”

亲兵们说说笑笑,却不料被五城兵马司的衙役给拦了下来。

“卫生费!每匹马三文钱。你们一共二十匹马,六十文钱。”

“我靠,还收卫生费,抢钱吧。将军,我们不给钱。”

“对,不给钱。”

衙役听到亲兵们咋咋呼呼,当即翻了个白眼。

类似这样的情况,他见多了。都是刚进京的土包子。

衙役轻轻喉咙,“诸位兵老爷刚到京城吧。”

“刚到京城,你就能随便收钱?信不信老子…”

“闭嘴!”顾珽一声呵斥,亲兵全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顾珽问衙役,“请问这个卫生费有什么讲究。”

衙役笑了笑,“看来您是主事的。那就好!京城路面够干净吧,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是不是特舒服。那您想想这么多车马行人,牲畜随地大小便,这路面怎么就能保持得这么干净?”

顾珽若有所思,“所以就有了卫生费一说?”

衙役点头,“您是明白人。”

恰在此时,几头骡子经过。

有粪便落下。

顾珽正想问,就看见一个人冲出来,迅速的收集粪便,打扫街面。

被粪便弄脏的街面,转眼又变得干干净净。

顾珽恍然大悟,吩咐亲兵,“给钱!”

衙役收了钱,给了二十根竹签。

“这是收费凭证。再有人问你们收费,亮出竹签,大家就知道你们已经交过钱。下次骑马出门,记得带上竹签。遇到收费的,交给对方就成。记住了,每天的竹签不一样,不要妄想着用一根竹签蒙混过关。”

顾珽收下竹签,一脸好奇。

衙役收了钱,做了登记,又去找下一位收钱。

顾珽嘀咕道:“京城变化可真大。”

“将军本是京城人,如今竟然不识京城规矩。估摸着在衙役眼里,将军和我等一样,都是从外地来京的土包子。”

亲兵们调侃顾珽。

顾珽毫不在意。

平日里说话,大家都是这么随意。

不再耽误,一行人直接朝顾府赶去。

顾老爷子过世,顾家分家,那个时候顾珽人在西北。

他只知道,新家在同一条街上,隔了两户。

到了地方,经人指点,找到新家,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还有点懵逼。

门房打开房门,揉揉眼睛才认出顾珽。

“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啊…”

随着门房的高呼,整个顾府都被惊动了。

离家数年的顾珽,终于回家了。

“儿子拜见父亲,给太太请安!”

当年少不更事的顾珽,军中数年历练,已经成长为一名坚毅,气质凶悍的军人。

顾大人看着眼前高大挺拔,威严十足的顾珽,差点不敢相认。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不成器的长子?

谢氏眼睛都红了,不是激动,而是嫉妒。

不学无术的顾珽,出息了啊!

瞧瞧这浑身的官威,做了官老爷果然不一样。

“大哥总算回来了!大家都盼着你回来。”

唯有顾琤,真心盼着顾珽回京。

顾珽冲顾琤咧嘴一笑,那一瞬间,顾琤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还是当年的那个顾珽。

顾大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变得迟疑起来。

他轻咳一声,说道:“回来就好。你的婚事,已经操办得七七八八,只等你回来就办婚礼。”

“劳父亲操心,儿子不孝。”顾珽只是客气一下,说了他该说的话。

顾大人还当真了,“你也知道为父替你操碎了心,没枉费为父一番辛苦。你和裴家三姑娘的婚事,为父不管你怎么让鲁侯看中你,还将闺女许配给你。成了亲,就要承担起身为长子的重任,得为这个家着想。”

顾珽问道:“请父亲教儿子,怎么做才算为这个家着想?”

顾大人板着脸,“你已经在西北历练多年,又立下军功,是时候调回京城。京城为官,才是出路。”

顾珽笑了笑,“多谢父亲替儿子着想。儿子一共有三个月假期,不如等儿子大婚后,再来考虑此事。”

顾大人连连点头,“如此也好!等开了年,好好谋划一番,争取能留在京城。”

顾珽不置可否,借口身体疲乏,回房歇息。

顾琤陪伴在一旁,两兄弟倒是借此机会,聊了许多。

“大哥放心,我已经派人前往王府通知二妹妹。”

“多谢三弟。明儿我会亲自去一趟王府。两个小外甥,自出生起就没见过。”

一想到明儿就能见到妹妹,顾珽内心难掩激动。

当他身在西北的时候,他最惦记的人就是妹妹。后来添了小外甥,他又多了两个惦记的人。

“都说外甥像舅,两个小外甥一定都长得像我。”

顾珽得意一笑。

两个外甥都长得像他,气死刘诏。

一想到刘诏有可能被气得面色扭曲,顾珽就特别得意,有种隐秘的成就感。

这可比直接在武力上打败刘诏,还让人兴奋。

顾琤迟疑了一下,才出言提醒道:“有件事得让大哥知晓。”

“前两天大皇子殿下被廷杖,据说打得很惨。如今正在王府养伤。”

“刘诏挨打了?”顾珽双眼发亮。

顾琤赶忙提醒,“得称呼大殿下。”

“屁的大殿下,他就是我妹夫。哈哈哈…他挨打,活该!”

顾珽兴奋得不行。

顾琤嘴角一阵抽搐,“你这是幸灾乐祸。”

顾珽大笑出声,“对啊,我就是幸灾乐祸。他要是没挨这顿廷杖,明儿我去了王府,也要和他打一架。他现在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顾珽还记得第一次和刘诏在王府见面的耻辱,在刘诏手下竟然走不了一招。奇耻大辱。

这么多年,他一直惦记着报当年之仇。

他毫不掩饰对刘诏的不满。

谁让刘诏抢了妹妹。

他不知道妹妹嫁入皇室,具体怎么过的。

但他知道,身在皇室,日子一定不轻松。

妹妹这些年,一定是劳心劳力,整日操心。

这一切,都是刘诏的责任。

刘诏才挨一顿打,实在是太便宜他。

顾珽掰着手指头,要不明儿偷偷将刘诏收拾一顿。

迟到了!

努力码字!

第670章 忧心忡忡

刘议前往东院看望挨打修养的刘诏。

萧琴儿非要跟着。

刘议盯着她,“你去做什么?你一个女人,不方便。”

“我去找大嫂说话。”萧琴儿理所当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