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蔓看出他心情不好,忙问道:“怎么呢?和侯爷吵架了吗?”

顾珽摇头,“我们要回京城了。”

裴蔓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回京城?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吗?”

顾珽放开裴蔓,坐在书房,垂首说道:“兵部很快会有调令送来,届时我们全家回京城。”

裴蔓沉默。

这个时候突然有调令调顾珽回京,此事一看就不简单。

她很紧张,也有些无措,“朝廷要对西北军下手了吗?”

“我不知道!”顾珽很烦躁。

他在军中十几二十年,西北军就是他的家。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廷肢解西北军而毫无办法。

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疲惫。

他要怎么做?

留下来能做什么?

回到京城又能做什么?

他没把握说服妹妹和陛下放过西北军。

军国大事,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裴蔓抱住他,“或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事情并没有到那么紧张的地步。”

顾珽回首看着她,“今儿我和大舅哥喝酒,他的态度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说不上来。”

裴蔓咬咬牙,“我去找大哥问清楚。”

顾珽拉住她的手,“别去!军国大事,他不会透露一个字。”

“我不问军国大事,我只问家事。”

裴蔓态度坚决,挣脱顾珽的手,点齐人马,骑马出府。

身在西北,裴蔓的骑术比许多军中汉子还要好。

她打马飞奔,朝小酒馆赶去。

等她到达小酒馆的时候,裴蒙和窦先生正从酒馆里面出来。

整个酒馆都被裴蒙的亲兵包围,所有散客都被驱赶。

此刻亲兵正在集结,准备护送裴蒙回军营。

裴蔓大叫一声,转眼间就冲到裴蒙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小蔓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陪着顾珽。”

“我有事情问你。”

她面容严肃,“另外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还是就在这里?”

裴蒙骑上马,“随我来。”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朝牧场方向策马飞奔。

亲兵和窦先生远远的跟在后面。

青青牧场,牛羊成群。

裴蔓拉住缰绳,望着裴蒙,“大哥有多少年没回京城?”

“十几年吧。”

“大哥还记得大嫂长什么样吗?记得小侄儿小侄女长什么样吗?”

裴蒙回头看着裴蔓,“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蔓咬着唇,眼神倔强,“我不懂军国大事,我只问大哥一句,家里要怎么办?母亲和大嫂她们怎么办?你和父亲难道不管她们吗?”

裴蒙面色凝重,“小蔓,不要胡思乱想?”

“你确定我是在胡思乱想?我不懂军国大事,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懂。今年我收到母亲,姐姐,甚至大嫂的信件,加起来足有十几封。你和父亲收到几封家里寄来的信件?”

裴蒙面无表情地说道:“两封!”

“区区两封!”裴蔓呵呵冷笑,“你和父亲就没想过为什么?”

裴蒙含糊说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

“都是借口!”

“那你要我和父亲怎么做?束手就擒,人头落地吗?”裴蒙大怒。

裴蔓无声落泪,眼中满是哀伤,“没有办法了吗?”

裴蒙深吸一口气,“还有一线转机。”

裴蔓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听裴蒙说道:“我会护送你们一家回京,会去争取那一线转机。”

裴蔓捂住心口,“若是没有争取到,你会带大嫂离开吗?”

裴蒙摇头,“家属必须留在京城。”为质。

这是朝廷的平衡之术。

千百年来,王朝换了好几个,对武将的防备却从来没有松懈过。

裴蔓大哭,“你们太狠心了!”

裴蒙却说道:“他们留在京城,还有一线生机。”

“放屁!”裴蔓大怒,“朝廷会迁怒他们,他们会是最先死的那批人。你让我和姐姐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娘家人身首异处吗?”

“替他们收尸,好生安葬。旁的不用管。”裴蒙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裴蔓大声指责,“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残忍?”

裴蒙眼神坚定,“身为裴家人,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做好抄家杀头的准备。”

裴蔓浑身颤抖,全身发冷。

她虚弱地问道:“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顾裴两家毕竟是姻亲。”

“这是朝廷大事,不得掺杂任何私情。小蔓,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所以回了京城后,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要提起裴家,不要提起西北军。这是为了你好!无论局面发展到那个地步,你和顾珽肯定没事。”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出事吗?”

“我能,你为什么不能?”

裴蒙这话太过残忍,像一把刀刺入裴蔓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裴蒙却没有丝毫后悔,“身为裴家人,就该有这个觉悟。”

裴蔓擦掉眼泪,“你和父亲是成心逼我做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裴蒙望着天边,“没有心,就不会痛!会活得轻松一些。再说,事情未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你有把握抓住那一线生机吗?”裴蔓急切地问道。

裴蒙笑了笑,“那得看帝后二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朝廷要求他们父子放弃兵权,回京城养老,那不如战死沙场。

如果朝廷妄图肢解西北军,那不如反了。

在裴蒙眼里,西北军同朝廷之间无解。

他实在是想不出,顾皇后有何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好奇!

更多的则是警惕。

他没有窦先生那么乐观。

裴蔓心知肚明,继续谈下去,毫无意义。

谁都说服不了谁。

她擦擦眼角,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

裴蒙说道:“不着急!你们先慢慢收拾行李,大件不宜携带的物件,可以交给三和快递寄回去。三和快递寄东西还是很专业的。”

裴蔓又问道:“父亲不回京城?”

裴蒙笑了笑,指着脚下,“这里就是父亲的家乡,是我们的家。”

鲁侯这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除非他死!

裴蔓问道:“你不担心母亲吗?”

“母亲那里,不需你我来担心。她比谁都想得明白,想得通透。”

裴蔓冷笑,“你可真是母亲的好儿子。”

裴蒙仿佛没听见话语中的嘲讽,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以我为傲,我当然是她的好儿子。”

“厚颜无耻!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裴蔓打马回城,她快窒息了!

裴蒙目送她远去,面无表情。

窦先生骑马来到裴蒙身边,“伯爷不必忧心,尚有一线转机。”

“窦先生对皇后娘娘果然充满了信心。”裴蒙讥讽道。

窦先生拉鲁侯顶锅,“侯爷对伯爷进京一事,同样充满了信心。”

“父亲就是被你蛊惑的。”裴蒙大为不满。

窦先生激将,“伯爷就真不好奇皇后娘娘准备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吗?”

“迟早都要打!莫非你真以为能谈出什么结果吗?”

“老夫对谈话结果充满期待。”

老贼!

裴蔓回府,扑进顾珽的怀里,放声大哭。

顾珽紧紧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她。

裴蔓哭累了,沉沉睡下。

顾珽守在她身边。

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都是半大孩子。

顾珽安抚几个孩子,“娘亲没事,就是沙子迷了眼睛她才会哭。”

“娘亲和女儿一样不小心让沙子迷了眼睛吗?”

“我给娘亲吹吹。”

“娘亲睡着了,不能吵醒她。”

“那女儿乖乖的,不说话。”

“乖孩子。”

顾珽抱起女儿,感慨还是闺女贴心。

裴蔓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次日早晨才醒。

她恢复了精神,抚平了伤痛,开始收拾行李,告别故人,为回京城做准备。

半个月后,顾珽正式接到兵部的调令,调他回京城。

顾珽有些惆怅。

抽空同军中袍泽道别,记下每个人的家庭地址,希望将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邓存礼上门拜访顾珽。

顾珽好奇问道:“邓公公打算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吗?”

邓存礼摇头,“咱家会继续留在西北,为皇后娘娘驱策。”

“本将军多嘴问一句,皇后派邓公公驻守西北,不光是为了生意吧。你们到底在忙什么?”

邓存礼答非所问,“将军可曾发现城中多了一些变化?”

顾珽点头,“多了水井,挖了沟渠,还架上水车。”

“除此之外呢?”

顾珽仔细回想,“似乎还多了一些读书人。”

“正是!顾将军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些读书人,大部分都来自于山河书院,少部分来自本地书院。”

“山河书院的学子来西北做什么?”

“勘探地形,绘制地图,寻找水源矿山等等。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顾珽愣了一下,“这些都是书院私下里操作,还是朝廷授权?”

“当然有朝廷授权!山河书院不做非法事情。勘探完西北各城镇乡村的地形地貌后,很快这些学子将进入大草原。”

“他们还要进入草原?不怕危险吗?即便没有北荣西凉,草原上依旧危险重重。狼群出没,没有军队护卫,读书人将寸步难行。”

“当然会有军队护卫!大都督府会派兵护卫学子们的安全。”

“为何要进入草原?”

“自然是为了占地盘!”

第二更奉上!

第953章 佚名重出江湖(三更)

顾珽怀揣着一肚子疑问,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这倒是冲淡了离别的哀愁。

他真是恨死了邓存礼,说话说一半,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后人就跑了。

邓存礼也学坏了。

顾珽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京城,亲口问问妹妹,占地盘几个意思?

他对回京城没了抗拒,反而多了期待。

裴蔓和他相反,她不关心占地盘的事情,她只是担心裴家人。

西北到京城的水泥路,一路通畅。

往年拖家带口,要走一个多月的路程,如今只需二十来天。

京城在望,已经感受得到京畿一带的繁华热闹。

越靠近京城,路上车马行人就越来越多。

经过最后一个收费站的时候,马车被在堵在路上动弹不得。

要过收费站的马车很多,行人更多。

周围全都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子,远处还有集市,似乎还建了学堂。

“这里离着京城还有四五十里路吧,怎会如此繁华?”

“听闻附近建了一个超大型马场,马场一带的村落全都搬迁到这边。”

“京城变化真大。”

“这里不算什么,新民县比这里热闹百倍!”

“招工啦,招工啦!”

远处传来伙计的吆喝声。

“国子监工地招收苦力,学徒,石匠…待遇从优,有意者速来报名啊!”

“你到这里招苦力招不到人的,你得去下面的乡镇上招人。”

有人给招工伙计出主意。

招工伙计不为所动,“有没有刚从外乡来京城找活干的人啊!我们包吃包住,一日三餐,三天吃一顿肉,工钱十天结算一回。有意者从速!”

“真的三天吃一顿肉?”

“当然是真的。四海建工童叟无欺,而且每天还能喝上一碗肉汤。”

伙计这么一吆喝,果然有人应征。

很快,招工点就围满了人。

顾珽他们的马车,只是缓缓前进了一个车位。

不知要等多长时间才能通过收费站。

“怎么这么慢?收费站的人都死光了吗?”

“听闻朝廷来了人,堵在了前面。”

果然朝廷来了人。

兵部郎中奉命来见裴蒙。

“伯爷此次回京,带了多少亲兵护卫?”

“按制,只带二百人。”裴蒙坐在马车上,面色阴沉。

兵部郎中战战兢兢,提笔记录,“请问伯爷,这二百人何处安置?”

裴蒙居高临下,“自然是安置在鲁侯府。”

兵部郎中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朝廷给伯爷赐下一座府邸。伯爷是住侯府,还是住伯爵府,随意!但是二百亲兵,必须安置在伯爵府,不能安置在鲁侯府。请伯爷见谅。”

裴蒙挑眉,问道:“伯爵府位于何处?”

兵部郎中急忙说道:“离着鲁侯府,只隔了一条街,很近。前段时间朝廷抄了一批官员,少府出钱买下几栋犯官宅院,赐给伯爷的府邸曾是一位三品文官的宅院。伯爷放心,宅院已经略作改建装饰,符合伯爷的身份。伯夫人已经带着家眷住了进去!”

“本伯爷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兵部郎中连连点头,“伯爷回府后,先做休整。三日后请伯爷进宫面圣!”

裴蒙似笑非笑,“何时进宫面圣,理应由内侍省派人告知本伯爷。为何让你一个兵部郎中担当内侍省的差事?是本伯爷没资格让内侍省那帮狗太监纡尊降贵吗?”

“伯爷误会!”

“何来误会?将本伯爷堵在收费站,然后派你一个兵部郎中出面,是羞辱本伯爷还是在羞辱朝廷体面?你的上官是谁?谁派你走这一趟?”

“兵部尚书大人派下官走这一趟。”

“那是谁堵在收费站?”

“来往客商。”

“伯爷有所不知,最近马场和寰宇钢铁都有大宗交易,来往客商极多。此地收费站每日都要堵一段时间。伯爷若是不信,可以随意找个人来询问。”

裴蒙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兵部郎中,“寰宇钢铁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炼钢炼铁的地方。伯爷请看,翻过那几座山头,那边山里面,就是寰宇钢铁。”

“炼铁本伯爷明白,炼钢?什么时候少府拥有这等技术?”

“伯爷有所不知,寰宇钢铁名义上是皇后娘娘的私产,和少府并无关系。”

裴蒙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兵部尚书派你来见本伯爷,可有其他吩咐?”

兵部郎中连连摇头,“并无其他吩咐。”

“朝廷最近热闹吗?”

“老样子!”

“来人,给本伯爷每样报纸都来一份。趁着堵在这里动弹不得的时间,本伯爷也得消遣消遣。”

亲兵领命,匆匆跑到路边报摊,每样报纸各来三份。

亲兵想得很周到,伯爷一份,顾将军一份,窦先生还要一份。

亲兵办事妥帖,裴蒙也是面上有光。

他打发了兵部郎中,道一声:“知道了!本伯爷会住进伯爵府!”

裴家没分家,朝廷却主动替裴家分家,真是操碎了心。

裴蒙回到马车上,一边翻阅报纸,一边同窦先生唠叨:“莫非顾皇后的办法,就是离间我们父子?”

“以顾皇后的手腕,犯不着离间伯爷和侯爷!顾皇后行事,向来大开大合,颇有气度!”

“窦先生对顾皇后倒是推崇备至!”

“她值得老夫的尊重!瞧瞧,新的国子监,等校舍修好,就要搬到城外。为此,特意修了两条路,一条通新民县,一条就通此地。如今国子监也学着山河书院,每月招生,免费就读。看报纸上说的,报名者络绎不绝。只因为国子监校舍有限,装不下那么多学子,不得不限制人数。等搬到新的校舍,国子监也能像山河书院一样,敞开了招生。”

裴蒙他们在西北,也能看到京城的报纸。只是晚了十天半个月。

西北当地,也有士绅豪族凑钱办报。

可惜办得不伦不类,无法盈利,最后纷纷停刊。

大家依旧靠着商贩运送京城的报刊做消遣。

“朝廷官员吃饱了撑着,三天两头在报纸上同山河书院一帮书呆子打嘴仗。”

裴蒙翻着《国子监报》,表情十分嫌弃。

《国子监报》俨然成了官员打嘴仗的最佳场地。

窦先生呵呵一笑,“这一手转移矛盾,用得极好!伯爷该学着点。”

裴蒙又说道:“周世安写的《官场》倒是入木三分,是本好书。不过也触及了许多人的利益,踩着了文臣武将的痛脚。皇后娘娘将周世安推出来背负骂名,总得给点好处吧。”

“周世安名动天下,周氏一族重新被世人关注,算不算好处?”

“这点好处还不够!”裴蒙直言道。

他翻遍了报纸,都没找到周世安最新消息。

窦先生随口一问,“伯爷认为何等好处,方能补偿周世安的牺牲?”

裴蒙面无表情地说道:“周世安背负骂名,那么皇后娘娘就有责任替他洗清骂名。”

“《山河书院报》正在操作此事!老夫了解到,官员骂周世安最凶猛地时候,《山河书院报》开始公开发行。一面世,就同朝廷官员针锋相对。”

说着,窦先生翻出《山河书院报》上面替周世安洗白的文章,“伯爷看看这篇文章,很有深度。猜猜是谁写的。”

“佚名?”裴蒙挑眉。

窦先生哈哈一笑,“正是佚名。消失数年的佚名再次出山,果然非同凡响。”

“就是当年写战争同赋税关系论的那位佚名?”

“正是!文青书局眼瞎,那么好的文章,却不肯集结成册出版。害得老夫想收藏都不行。”

裴蒙笑了起来,“有点意思!一到关键时候,这位佚名就冒出来,一脚定乾坤。窦先生可有猜到这位佚名的真身是谁?”

窦先生捋着胡须,“老夫心头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老夫仔细看了看他们近些年的文章,行文风格不同。”

“说说,都有哪些人?”

“三元公杨元庆,孙状元,周世安,还有朝中那几位老不死!甚至还怀疑过皇后娘娘。”

“没怀疑过刘诏?”

“刘诏写不出这种文章。”窦先生对刘诏的文化素养一清二楚。

裴蒙盯着报纸上的内容,“本伯爷猜皇后娘娘。”

“伯爷同老夫不谋而合。哈哈…”

“先生有没有发现,报纸上关于西北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有的!后面物价那里,有提到西北的物价。”

裴蒙嗤笑一声,“偌大西北,连个版面都得不到。除了官员打嘴仗,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窦先生说道:“或许朝廷并不乐意让人们了解西北。”

“朝廷当然不希望百姓了解西北。如此,他们就可以随意抹黑污蔑西北,污蔑我们父子!”

“伯爷息怒!”

“先生放心,本伯爷没有动怒,只是有感而发。”

“伯爷可有想好,面圣时该说什么?”

裴蒙扔下报纸,说道:“本伯爷同刘诏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就和皇后娘娘谈。”

“不可急躁!”窦先生郑重提醒。

裴蒙哈哈一笑,“先生放心,本伯爷有分寸,绝不乱来!”

第954章 抢班夺权

终于通过了收费站。

车队行驶在官道上,众人透过车窗观察京城的变化。

不说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最明显的变化,官道两边多了许多房子。

一栋接着一栋,全都是开门做生意。

“哪有这么多生意给他们做?”

众人惊奇。

一条正在修建的道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裴蒙让亲兵去问工地上的人,得知道路通往正在修建的国子监。

“国子监什么时候能修好?”

“说是明年,国子监师生就能住进去。目前工地招收大量苦力匠人,显然是要加快修建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