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笑得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好。”

这人很识时务啊…而且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再像昨夜那么冰冷,多少有了一点人情味。也许,这次救命之恩,会给她带来丰厚的回报。她愉快地想着,扶他下了榻子。杀手正要矮身,严真真阻止了他:“别急,我把被子替你铺下去,你现在可不能受凉,我铺两层应该差不多了。”

“好。”杀手意外地又看了她一眼,看她钻到床底下,把两层被褥铺好,眉眼微动。这女孩子,真让他看不透。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可是竟为他设想得这样的周到。

他的唇角柔和下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替他想得这样细心。手里被切薄的参片,像是会发烫似的,让他的心也熨得发滚发烫。

“好了,你可以把它暂时当作你的窝。”严真真从床底下钻出来,顺手还塞了个枕头进去,“恐怕你要呆一整个白天,不过如果没人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可以出来透透气。”

“没关系,我正好在里面休息一个白天,晚上替你守门。”杀手说玩笑话的时候,似乎也带着一丝冷峻。

“好。闲话一句,你叫什么?一会儿叫你出来,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给你取一个。张大傻?李大牛?陈小驴?”严直真调皮地一笑。

她长长睫毛在初透的晨曦里,有种低调的华丽。而明亮的眼睛,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闪亮的宝石,即使没有太阳,也熠熠生辉。

“你可以叫我龙渊。”他忽然很想听听,自己的名字从她一对香唇里吐出来的感觉。

“龙渊,这名字不错。”严真真礼貌地赞赏了一句,掀开了垂地的床幔。

果然,从她嘴里吐出来这个名字,就是有一种泉水叮当的清脆。龙渊心里一动,看着她微笑的脸庞,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杀手整个儿地钻进床肚子,她又把床幔放下,仔细地在房间里转了两遍,没发现会露馅的地方,才脱下外袍,躺到了孟子惆的身侧。

不一会儿,便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生活。第一个进来的是严真真的贴身丫鬟碧柳,她还沿用着以前在严家时候的称呼:“小姐,该起来了。”

“嗯,我刚醒。”严真真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惺忪,听得床底下的龙渊忍不住想,难道这丫头也是个杀手级人物?看她应付起来,一点看不出勉强。床底下藏了个大活人,她竟然声色不动。

碧柳替她梳妆好,才有几个小丫头进来替孟子惆净面。虽然他无知无觉,但严真真还是让丫头们把他打理得很干净,并且定时翻身,免得生出褥疮。要知道,她可是每天得和他同床共枕,自然要把人收拾得香喷喷。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却以为新王妃对王爷情深义重,知书达礼,倒赢得了王府不少下人的爱戴。对这样的结果,严真真自然是很乐意的。

“王妃…”

龙渊忽然听到婆子的称呼,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孩,是王妃?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能够大晚上的留宿在孟子惆的房间里,自然是与他最亲密的人。可是她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怎么会是王妃?

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从没有品尝过这样的一种情绪。

酸酸涩涩,像是嚼了一口没有熟透的杨梅。

他仰躺在被褥上,因为铺了两层,褥子很软,也没有感受到凉意。

“好了,碧柳,扶着我去给太妃请安罢,你们守着王爷。”严真真倒不担心龙渊,看得出来,他就算不是顶尖的,也是这一行里的优秀者之一,肯定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不让人发现。

齐红鸾每天都会或真或假地对她讽刺几句,如果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严真真根本懒得理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去跟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争强斗胜?

太妃倒因为她的忍让,而对她和颜悦色起来,还会赏她几道菜。虽然严真真未必在乎,但这是一个姿态,让她更容易在王府里立足。管家大权没有交到她的手上,但如果她差人做点什么事,下人不敢再像她刚进府时那样阳奉阴为。

正文 第12章 杀手的笑容

龙渊在临川王府住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药粉,还是山参的作用,他恢复得很快。伤口结了痂,严真真每天都会仔细观察。

头一次当医生,她当然要好好看着点儿。要知道,这可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可惜医学院的分数比较高,所以她被调剂到了电子系。

唉,电子…严真真到现在还有点郁闷,看来以后再有机会考大学,怎么着也得弄个文学硕士,到古代来充当一回才女。而不是学这个在古代毫无用武之地的电子,那还不如去学最基础的物理呢,说不定她还能比爱迪生更早发明电灯出来。

因为一到晚上,严真真就会秉着舒服的原则,把发髻散了重挽一个简单的。不过她的技术明显不过关,碎发从鬓掉下来,落到他赤-裸的胸膛上,有点酥痒。然后,他的某个部位,悄悄地撑起了小帐篷,口干舌燥得厉害。

她懂不懂得什么叫矜持啊!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趴在他的身上,虽然也的目的是察看伤口,但孤男寡女…

不过,严真真没有注意,一来她现在的生理年龄太小,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到这些成年人的游戏。二来则是因为专注,她可是光顾着察看他的伤口了。

“算了,今天还是不拆线了,我觉得应该再等两天。要不然伤口再度裂开,那我就白忙乎了。你也别心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严真真有点遗憾地重又坐好。

龙渊轻笑:“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赶我走呢!”

“怎么会?难得有个朋友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严真真说得很自然,龙渊却被“朋友”两字,差点振花了眼。

“朋友…”他喃喃地重复了两个字。

“是啊,你不认?”严真真瞪视着他,直看到脑袋轻摇,才露齿一笑,“我在这里也是孤苦伶仃的,有你这个武林高手在身边,可是安心多了。”

龙渊瞪目:敢情她是把他当成保镖了?堂堂天旻王朝身价最高的杀手,竟然被这小女孩当成免费保镖?若是说出去,他这杀手之王的名声,可就完了。

不过,严真真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基于人人平等的现代理念,她倒是面对谁都不会感到局促。至于太妃那里,不过是配合着表现出一点诚惶诚恐,满足老人家的虚荣心罢了。

她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春天的冰雪,在阳光下一分分地融化。轻皱的鼻尖,带起春水微漾。烛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十分柔美,看得他心口火热。

他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就是比她更漂亮的,也车载斗量。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小女孩,不过是言语有些趣味。

“龙渊。”严真真眉开眼笑地叫他。

“嗯。”龙渊却觉得心肝儿颤了一颤,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两个再平常的字,从她的嘴里叫出来,竟是这样的动听。

“我救了你,是不是应该报答?”她亮闪闪的眼睛,写满了算计。可是一点都不令人讨厌,因为就是这样的算计,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龙渊吃着她偷偷藏起来的食物,咧了嘴笑。

严真真几乎热泪盈眶,这话可真熟悉啊!想到前世在网上,朋友们之间,总用这一句话开玩笑,忽然就怀念了起来。

“怎么了,不愿意接受?你看,其实我有很多优点的,比如可以当你的打手,你看谁觉得不顺眼,我可以一刀毙命。再比如…”

他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似乎除了杀人这一技之长,还真找不出第二条特长了,忍不住张口结舌。

严真真闷笑:“你只要有这么一个优点,就很了不起。”

龙渊讪讪地笑:“好吧,那我以身相许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严真真却顾左右而言他,“老绷着个脸,活像我欠了你几万两银子不肯还似的。现在好多了,有点人性化。”

“我笑了…”龙渊却似乎被她的话打击到了,怔怔地看着她喃喃自语。

严真真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那些血腥的训练,千篇一律的棺材脸,忍不住怜悯地问:“你一定很少笑,所以嘴角有两条深刻的纹路,让你看上去有点凶狠。不过,你笑起来的时候,立刻就显得脸部轮廓很柔和。”

“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笑过了。”龙渊苦涩地扯了扯唇,那个笑容,早就已经隐藏得无隐无踪了。

“那以后想笑的时候就来找我。”严真真很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模样,痞得很,却温暖了他的心。

“我看你平常也小心谨慎得很,真没想到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龙渊凝视着她。

严真真侧脸想了一下,才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里是王府。我名义上的丈夫昏迷不醒,也许终其一生都不能醒来,但这还算是好事,至少我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他不幸…我的处境就更加困难。王府的寡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王妃,也不大好当。”龙渊冷哼了一声。

“是啊。”严真真打了个呵欠,幸好有戒指这个宝物,可以让她每天睡得够够的,还不耽误事儿。

“没想过离开?”龙渊试探着问。

严真真立刻冒出了两颗小星星:“你有办法让我离开,不让王府和严家找到吗?”

龙渊滞了滞,看着她迫切期盼的眼神,忽然就觉得颓然了起来。困难而缓慢,但那个动作,还是叫摇头。

他的心里吐着苦涩的泡泡,刚才那句话,纯粹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他现在处于被人追杀之中,对方组织严密,强手如林。就算他艺高人胆大,但还没有自大到可以带着个人还能毫发无伤的地步。

也许只要出了王府的大门,她就会在他的怀里,被暗箭伤得永远地闭上眼睛。

还是留在王府,还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严真真失望地偏过了头,想想又很快释然了。龙渊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自己也不是那种一眨眼,就能把帅哥勾上眼的,人家凭什么要带她走啊?杀手习惯独来独往的生活,多她一个累赘,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正文 第13章 终有一别

所以,严真真还像没事人一样,倒是龙渊觉得心虚。自己含糊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到头来却发现办不到的是自己。而半个月来的相处,让他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了更深的认识。虽然年纪尚小,可是举手投足间,却偏有一种妩媚的风韵,让人不想移开眼睛。

可是,他只是一个注定只能在黑暗里生存的人,有什么理由把她从光明中拉下来?她的甜美,不应该因为他而湮没。

严真真把最后一小截山参递给他:“这个你收着吧,也许用得着。”

龙渊吓了一跳:“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她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收割生命,是他唯一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而她,居然把所有的山参都留给了他,一个杀人者?

“为什么?”严真真很认真地问,“我足不出户,根本没有受伤的机会。就算生病,也可以传太医。需要什么,皇宫里不赐下来,太妃总不会对我不管不顾。而你在江湖上,恐怕没有人随时替你准备救命的东西。一件我没用而你有大用的东西,为什么不收下?”

龙渊愣住,显然对她的逻辑不能够认同。

“拿着吧,我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交情,不用这么客气。”严真真二话不说地把山参塞给了他,“唔,可以拆线了。”

“拆线?”龙渊愣了愣。这一刻,他忽然希望,伤口的线,永远都不要拆。他舍不得离开拥有灿烂的笑容的她。而拆了线,他似乎缺乏留下的理由。正如严真真把山参都一股脑儿地给了他,两人都明白,离别即将来临。

相对于龙渊,严真真倒是喜忧参半。虽然某人留在这里,让她免于长夜寂寞,而且有人说说话,斗斗嘴,这种感觉倒也不赖。可有利必然有弊,至少她就由于龙渊的鹊占鸠巢,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进戒指空间里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参长得怎么样,花开之后应该结果,会长成多少年份的人参?

只要想想,便觉得热血沸腾。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按捺住进去一看的冲动。她怕一进去就不想出来,如果人参长得能跟白萝卜比大小,那可就…

她恨不能现在就钻进去好好看一看,那些“白萝卜”,可都是银子啊。于是,龙渊的离开,似乎也不怎么让她难过了。不过,她还要问好联系方式,比如说有什么接头的暗号,万一她这里有难,也得找到人求救是不是?

“我替你拆线,可是伤痕还在,所以你要时时刻刻记得,欠我一条命呢。人家都说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救你一命,你要救我无数次命才行。”她拿出剪子,凌空比划了两下,让龙渊觉得胸膛上凉飕飕的。

“我就算想救,哪有这么多机会给我救。”他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总之,以后我若有难,你一定得赶来救我。”严真真蛮横地说道。

龙渊忍不住暗自窃喜,看来,她并没有打算两人一拍两散。

“当然,但有一纸相邀,万水千山我也会赶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严真真大喜:“真的吗?那以后我托人带信,一定是我处于九死一生的危险之中,你要尽快赶来。”

“好。”龙渊答应,却里却有着淡淡的茫然。她身份尊贵,性格又开朗,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刻?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借口来找她了。

“不过,我会让带信的人说一件只有我们才知道的事,比如说这条伤痕…”严真真动手拆线,剪子的尖头小心地避过他的肌肉,仍然寒光闪闪。

“别人…不会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龙渊好笑。

“啊,也对。”严真真不好意思,“不过,这样更保险一些,说不定就有人能猜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呢?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是行内人,难道不懂这一点?”

龙渊哭笑不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连真伪都辨不出来吗?”

严真真嘿嘿干笑,却低低欢呼一声:“哦也,线已经拆了,感觉舒服吧?”

不过,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这要伤痕被她缝得歪歪扭扭。她心虚地垂下目光,暗自庆幸,好在他自己看不到。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龙渊沉声道。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两肋插刀都是可以的,何况这个。”严真真大刀金刀地就把他拉进了自己朋友的范畴。

龙渊终于轻笑出声,竟有点不想离开。如果不是身上背着那么多的血债,他宁可带着她找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隐居。

可那样也不行,她出身高贵,又嫁进了王府,那样的清苦生活,怎么能过得下去?况且,他得罪了那么多人,整个天旻大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的性命。像他这样的人,只配终身孤独,怎么能配得上她这样的美好?

他心潮起伏,却始终不露声色。严真真哪里知道他的心里头已经转过了十七八个念头?只是暗以为得计,堂堂的杀手大人给了她承诺,以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算多了一个靠山了。

“王妃…”龙渊第一次叫她的称呼,却打心眼里觉得不乐意。

“叫我严真真,或者真真,朋友之间不用叫得那么生分。”严真真心情大好,这么久的付出总算得到了回报,而且看起来还很丰厚。

这次出手,可真是值回票值了啊!

“严真真,真真…”龙渊把她的名字放在舌尖上滚了两滚,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名字。

“嗯。”严真真笑应。如果她知道,龙渊把这三个普通的汉字,看成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字,恐怕会瞠目结舌。她叫了两世人生,都没有觉得这名字有什么特别。

龙渊看着她笑靥如花,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这个你留着,以后有事的话,可以到城里去找乞丐,他会想办法通知我的。”

严真真的唇张成了O型:传说中的丐帮?

正文 第14章 紫色植物

龙渊趁着夜色离开,其实他已经恢复得很好。足尖点在窗台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严真真的脸掩在阴影里,半明半暗。而孟子惆还是维持着他第一眼看到的姿势,心里忽然就羡慕起这个不言不动的男人来。没有知觉,却仍然能把那样美好的她留在身边。

“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过不下去的话…找我。”他说着,便揉身掩入黑夜,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严真真跺了跺脚:“说出的话也不等回答,好没礼貌。我现在就过不下去了,怎不带我一起走?”

然而,龙渊却已经听不到,严真真只得怏怏地坐回榻上,把收留龙渊的痕迹一一抹去。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戒指的空间,迎面五棵人参苗,早已长得有一尺来高。

“不会吧,外面的半个月,换到里面得多久啊…而且,本身就生长速度很快,怎么才长这么高?”严真真失望地瞪着这片明黄色的土地。

紫色的薄雾,仍然充斥着空间。她仰起头,却看不到天空的颜色。她有些泄气地瞪着几株人参…看不出来有多么金贵啊,长这么久才长出一尺来长,它还会再长吗?

“反正有五棵呢,我拔一颗出来看看,究竟长了多大!”最终,她发狠一般地用拔萝卜的姿势,去拔其中一棵人参。

“啪!”她跌坐到地上,看着自己手上被拔断的人参草,哭笑不得。原来人参和萝卜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拔不出啊!

她看了看自己从来没沾阳春水的十指,再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土地,终于无奈低下头,用手挖泥。幸好土地很松软,她挖得虽然不轻松,倒也没有把手指头挖痛。

“人参…是这个颜色的吗?”严真真看着自己挖出来的人参,有点犹豫不决。只听说有白参、红参、西洋参、高丽参…好吧,红参也不是红的,不过是蒸熟了,颜色变深。总之,她记忆里的,包括穿越后得到的第一支上好山参,都是那种颜色,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紫到发亮的人参!

何况,她种下的参须,可不就是那支山参的“宝宝”吗?

她翻来覆去地看,哭丧着脸:难道这个空间的植物,最终会变异吗?就算好好的人参苗种下去,也会变成这种四不象?

可是看来看去,紫色的似乎也是人参的形状。她再次喟叹:如果有百度大神就好了,至少能确定这是不是人参。就算是档次更低的人参,那也至少还是人参,至少还能值点儿钱吧…

算了,剩下的还继续长着吧,只胡萝卜这么粗,能卖几个银子?她怏怏地把人参放在袖子里,又倒地睡了一个好觉,才钻出戒指。夜,还是黑沉沉的,不过严真真已经睡得饱了,精神十足。干脆拿出书本来用功,她淘到了一些野史,半白半古的,倒还看得进。她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把这时代的语言学好。

不过,她还是觉得在戒指空间里更好,不仅精力充沛,而且记忆力更好。于是,她后来直接把书带到戒指空间里去看。再接着,凡是她想要学的都拿到空间里去做。

“小姐,今天有新鲜的豌豆,我们做豌豆粥吧!”碧柳喜孜孜地走进来,手里是一盘剥好的豌豆,“我们这边有小厨房,虽然没有定例,但偶尔做一两顿也用不了什么。”

“用完了出去买也使得,咱们两个出不去,秀娘出去可没有什么。”严真真心中一动,正好趁机去买点种子,直接在空间里种上,以后想饿死都难。因为种出了变异人参的颓唐心情,顿时为之一扫。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得吃,就什么都不怕。

趁着碧柳不注意,也偷偷地拿了几颗豌豆在手心里。到了晚上,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把豌豆种了下去。它可不像人参那样长得慢,严真真看着它们一片片地抽出新芽,然后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她剥开豌豆荚,在记忆里,似乎嫩豌豆是可以生吃的。可是,看到豌豆的颜色,她立刻又想哭了。这…这个见鬼的空间,是不是很喜欢紫色啊!就算没种过菜,严真真也知道豌豆应该是绿色的。可是手里的三颗圆润的豆子,分明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

“怎么不连泥土也是紫色的呢!”她恨恨地踢了一脚土地,握紧了拳头,把豌豆远远地扔了出去,犹自恨恨不已。不过一会儿,在土地的边缘,又以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最后开花结果。

豌豆们长势很好,她算了算,大概也不过是十个时辰的功夫,在外面也就一个时辰,居然已经从种子到结果。可是…你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豌豆长得老了,落到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长。严真真随手摘下两个豆荚,剥出豌豆把玩。还真别说,倒有点像玻璃弹珠,圆润漂亮。

她拿到自己的身前,一股清淡的香味传入鼻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味道倒似乎跟以前吃的豌豆差不多,不过有种更沁人心脾的甜意。忽然想起,她听说在植物界,长得漂亮的东西都有毒,这些豌豆不会有毒吧?或者…往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咳咳!”她呛了两口,却把不小心掉进嘴里的一颗豌豆吞了下去,顿时急得满头满脸都是汗。

老天爷,不带你这么玩我的吧?我不过就是想想,这些毒豌豆兴许可以以备不时之需,这不还没有下手害人吗?老天爷就让我先尝其果?这种毒发了会怎么样?现在出去传太医还是留下来…

她转了好几个念头,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嘴里还有那颗豌豆的清香,味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不一样的话,只能说更清香,还有种淡淡的甜味。

到底中毒了没有?她眨了眨眼睛,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又剥了两颗豌豆,慢慢地送进嘴里。直到肚子吃得半饱,也没有什么中毒的症状,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正文 第15章 要不要争

严真真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满脸兴奋。打开抽屉,看着被自己随手塞在角落里的紫色人参,笑意渐深。就算是紫色的,也还是人参嘛,说不定效果更好呢!可惜了,这个年份好像不够高,幸好她只挖了一棵。

豌豆没毒,那这人参也应该没毒。她垂涎欲滴地舔了一口,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平常的人参要清香一些,没有那种怪味儿,但也不见得好吃,于是意兴萧索地又扔回了抽屉。

难道那个空间,就只能长点鸡肋般的东西?她有点小郁闷,不过很快又高兴了起来。至少那里面长起东西来还是很快的,以后她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种点粮食什么的,养活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两天后,她再进空间的时候,发现豌豆已经长满了那片土地的三分之一,而且长得密密麻麻。照这样的速度,她估计不用多久,整片土地都会给长满了。

她苦恼无比,长得快是好事,但是太快了,似乎又变得不那么好了。尤其是这种不能当饭吃的豌豆,豆荚成熟以后会自动爆开,还不光是像小草人参那样,就占着自己的坑使劲儿地长。

到最后,她只能把成熟没成熟的豌豆都采下来,拿了一个柳条筐子装上。没有泥土,自然也就扼杀了它们生长的空间,才算消停了下。

就这一大筐,也够她吃上好一阵儿的了。

烦恼解决,严真真现在想的,倒不再是种人参灵芝了。全都成了紫色,卖钱的主意不能想,倒是可以种点水果供自己吃。如果有黑布林种子什么的,倒是可以考虑种点出来卖,那个颜色就差不多…这年头没有紫番茄,要不然可以种点出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YY了一会儿,她才在小桌子上铺上了纸,开始练字。经过了几天的强化训练,这手字已经可以拿出去唬唬人了。至于琴棋书画的其他三样…学处于初学阶段,有待于进一步提升。她也不急,在空间里,时间根本就不是问题。

搁下笔,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想倒在地上睡个好觉,就听到门开的声音,急忙闪身出去,手腕上还有一块墨迹没有来得及拭去。

进来的是碧柳,满脸的气鼓鼓:“小姐!”

严真真笑道:“怎么,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也不是个让人欺负的主儿,只管再欺负回去就是了,出了事我替你兜着。好歹,我还是王妃,就是表小姐身边的丫环,你也能打得!”

碧柳气恼:“她们几次没捞到好处,现在轻易不来惹我。小姐,我生气是因为明天王府要宴客,据说是平南王刘逸之的家眷。”

“宴个客你气什么呀?”严真真狐疑。

“哎呀,小姐,你可是王府正经的王妃,可是宴客的事,太妃竟然都交给表小姐去安排,这是什么意思?”碧柳气急败坏,“如果王妃再不争,日后的王府,可就是表小姐的天下了!”

“怕什么…”严真真耸了耸肩,根本不当一回事。她既然不怕饿死,王府就是闹翻了天都不干她的事,只要别惹到她的头上就行了。

“我的好小姐啊!”碧柳完全是一副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样子,跺脚擦掌,“宴客这种事儿,本该由王府的正头女主人出去接待的,就是太妃,也只是在旁边帮衬着。可如今倒好,太妃明摆着就是不把小姐当正经的主子!”

一时秀娘也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严真真无奈地看着两人:“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太妃据理力争!”碧柳铿锵有力地给出了答案。

严真真郁闷:“就是我想提,太妃也要答应才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妃看我不大顺眼,我又没去极力奉承。我若是求,一准儿说我没办过这种事,怕办得砸了,最后百分百又交回给齐红鸾。”

“可那样一来,小姐不是被她压到底,再没翻身的余地了吗?平常倒也了,但这次宴请的是平南王的王妃,如果齐红鸾出面,别人的眼里,会不会觉得她才是王妃?”

严真真像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别人看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咱们家里有水果没有?替我去多弄几种来。”

“小姐!”秀娘和碧柳双双瞠目。

“难道厨房又为难咱们了?”严真真完全会意错了。

碧柳受挫,转身就走:“奴婢这就去拿。小姐这里…秀娘,还是你亲自劝吧…”

秀娘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继续对着严真真苦口婆心:“小姐,奶娘知道你不喜欢跟人争,可这会儿不一样,不喜欢也得争下来。若不然,不管府里还是府外,人人都会不把王妃当一回事。”

严真真叹了口气:“你们都能明白的道理,太妃哪里会不明白?我想,明儿个平南王妃驾临,她一定会叫我出去的。”

秀娘不信:“会么?”

“那当然,如果我连面都不露,太妃行事失当,丢的可不是我的面子。”严真真耸了耸肩。天天晨昏定省,还能摸不清那女人的脾气吗?王府的名声不好,对她来说,平白无故地就少了某些供给。以太妃的精明,她不会放弃。

“可这会儿也没叫小姐去准备,明天…”秀娘说着,忽地恍然大悟,“原来太妃是想要小姐出丑!”

严真真双手一摊:“所以,我今天不会去求,咱们就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儿。明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平南王妃也怪不到我头上,只会说太妃行事没有大家风范。她本来就是庶女,要不然怎么会给老王爷做个填房?”

“可…”秀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小姐照直地说了,丢的可是王府的脸面儿…”

“王府干我底事!我也没拿着什么好处,何必为了它而抹黑了我自己?”严真真冷笑道,“太妃就是这样的心态,她打量着我现在是王府的人,不敢抹黑王府,才会这样行事。哼,我就偏偏不如她所愿,我自己名声不好,也不能让她好过!”

正文 第16章 紫灵灵水果

碧柳不负众望,拿回了一盘桔子和一串葡萄。

严真真大喜过望,把明天宴客的事丢诸脑后,一人手里塞一个桔子,就急着赶人。

“小姐,既然知道太妃明儿会给小姐难做,咱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好歹也得准备些,听说平南王妃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兴许明儿会让小姐作诗吟词什么的。”秀娘却像脚下生了根似的,握着桔子不肯走。就连碧柳,也一脸不赞同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