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问道:“那你真的不准备嫁给殷明远了吗?”

“那怎么可能!”徐小姐听了直跳脚,道,“别说我们两家是有婚约的,就算没有婚约,殷明远对我那么好,他要是来提亲,我肯定也会答应的。我就是有点烦他们家的事,特别是在京城,黎老夫人、张老夫人,全都是殷家的姑奶奶,有个什么事都喜欢来我家,总想指点我一番,我很不喜欢。”

郁棠心中一动,道:“张老夫人?”

“是啊!”徐小姐蔫蔫地道,“他们殷家挑姑爷那也是很有名的。黎老夫人就不说了,你已经知道了。张老夫人就是裴遐光恩师张英的夫人。她和黎老夫人是堂姐妹,所以黎家才会那么看中裴遐光,一心想嫁个女儿给裴遐光啊!现在黎家不成了,殷家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裴遐光的。你等着看吧,杨三太太到底是来给我们徐家说亲的还是给殷家看女婿的,还真不好说。”

郁棠冒汗,迟疑道:“那你怎么在杨三太太面前……”

“像个小媳妇似的?!”徐小姐不以为意地笑着接话道。

郁棠面色一红。

徐小姐叹气,道:“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我家原本和殷家商量好了,今年九月就成亲。殷家老太君来了京城,和黎老夫人、张老夫人隔三岔五地就为婚事来问我家,我娘又是个直脾气,我两头不讨好,就想避避风头,殷明远知道我很为难,就把我托付给了回乡办事的杨三太太,让我出来散散心。杨三太太生怕有什么闪失,眼都不错地盯着我,我要是还不装乖,怕她会把我放在杨家供起来,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再把我给送回去!”

郁棠哈哈大笑。

双桃带了徐小姐身边的一个叫阿福的丫鬟走了进来。

“小姐!”她恭敬地给郁棠和徐小姐行了礼,禀道:“彭家二少奶奶听说您也在这里,派婆子过来给您请安,想等会儿和宋家的两位小姐一起过来拜访您。”

徐小姐想也没想地道:“我陪着殷家的姑奶奶过来的,你去跟她说一声,今天恐怕不行,明天祈福会过后我再去拜访她好了。”

阿福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徐小姐就向郁棠解释道:“彭家行事很霸道,我娘很不喜欢,也就不喜欢我和彭家的女着往来。”

既然如此,为何又把族中的女儿嫁到彭家去呢?

可见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不想和徐小姐多说这些,就转移了话题:“我去帮你问问三老爷什么时候去给裴老安人问安吧?说不定我们能碰上。”

徐小姐连声说好。

郁棠就派了双桃去见阿茗,让她把徐小姐想要见裴宴的事告诉裴宴,免得徐小姐乱闯,惹出什么事端来更麻烦。至于裴宴要不要见徐小姐,也由他决定。

徐小姐不知道郁棠私下是怎么交待双桃的,又和郁棠说了半天的话,裴家五小姐和四小姐联袂过来了。

“没想到徐小姐比我们还早。”四小姐声音清脆地道,问起郁棠写生辰八字的事,还拿了个雕着喜上眉梢的剔红漆匣子给郁棠,“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计大娘,就给你带了过来。你今晚写好了放在匣子里封好,明天一早去给老安人问安的时候带过去交给计大娘,到时候大家全都用一样的匣子装着,谁也不知道哪个匣子是哪家的。”

这个想得周到。

郁棠笑道:“我之前还担心,没想到正如徐小姐所说,是我杞人忧天了。”

五小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郁棠就把之前徐小姐和自己说的事告诉了她。

四小姐就笑眯眯地和徐小姐说起话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屋子里十分地热闹。

陈氏站在厅堂里听了几句,满脸笑容回了自己的东间。

虚扶着她的陈婆子将陈氏安顿在床边坐好,一面转身去给她倒茶,一面笑道:“小姐现在可比从前懂事多了。从前虽然也体贴孝顺,可总带着一团孩子气,现在却不管和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了,让人喜欢了。”

“可不是。”陈氏答着,和陈婆子道,“我觉得吴家和卫家的事还是应该跟老安人说一声。虽说这是裴家的人情,可到底是因为我们,裴家三老爷才会让人给吴家和卫家安排地方的。应该让老爷也知道这件事,如果有机会,还应该当面谢一谢裴家三老爷的。”

就在刚才,卫太太贴身的婆子来拜访陈氏,陈氏还以为和吴家一样,让她想办法帮她们在四月初八的时候安排个落脚的地方,不曾想卫家却是来道谢的。卫家和吴家一样,来晚了,没有了歇脚的地方,知道郁氏母女是随着裴家女眷进的寺,就寻思着要不要借郁家的面子和裴家的管事提一提,却迎面碰见了胡兴,胡兴知道她们的来意之后立刻去见了裴宴。

就这样,裴家的管事在外院给她们腾了一间厢房。

不仅卫家,就是吴家,也跟着沾了光。

“就是裴老安人那里,也应该去道声谢才是。”陈婆子比陈氏想的更远,“礼多人不怪。裴三老爷这么安排,也未尝不是看在裴老安人的面子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闺友

陈氏觉得有道理,只是裴老安人那边的事有点多,等到晚上也没有机会去跟裴老安人说一声,陈氏就把这件事先放在了心里。和送走了徐小姐、裴四小姐、裴五小姐的郁棠一块儿用了晚膳,移步到了西间,正想和郁棠说说话儿,徐小姐身边的阿福过来问郁棠:“您和太太还去院子里散步吗?我们家小姐和杨三太太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这是来邀她们出去玩吗?

郁棠笑望着母亲,由着母亲拿主意。

陈氏对杨三太太很有好感。

她也算是遇到过不少人的了,但像杨三太太这样出身,这样品格的人还是头一回,她也就很喜欢和杨三太太做个伴。听阿福这么说,她立刻道:“你去跟你们家小姐和杨三太太说一声,我们也准备去后面的小花园里走走。”

阿福高兴地曲膝行礼,圆圆的脸,甜甜的笑,让人看着心里就觉得高兴。

陈氏一面重新更衣,一面对郁棠笑道:“你看他们这些人家都是怎么选丫鬟的,有眼力不说,还一个个都笑得一脸的福气,让人看着就可喜。”

郁棠看了眼双桃的瓜子脸,笑道:“以后我们也选个圆圆脸的丫鬟。”

陈氏呵呵地笑。

双桃不好意思地往外跑:“我去给太太和小姐准备茶水。”

陈氏做主,把她许配给了王四。王四因为这个,和郁家签了卖身契。陈氏准备把这两口子留给郁棠用,已经开始让王四在郁家的铺子里打杂了。等双桃和王四成了亲,也要搬到铺子里去住一段时间,郁棠这边就要重新买个丫鬟。郁棠就想起了前世在李家时曾经提醒过自己的那个丫鬟白杏。只是白杏在此之前和她没有什么来往,她只知道白杏是她嫁到李家第三年时被卖到李家的,从前叫招弟来着,进了李府才改名叫白杏的,是哪里的人,为什么被卖到李家,她全都不知道。

找起来有点困难。

不然她早就派人去寻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留了个心,想着那丫鬟说话带着点陕西口音,寻思是不是从那边逃荒过来的,给牙婆留了信,只看她们有没有这样的缘份了。

郁棠就问陈氏:“双桃的婚期定了吗?您也别管我这边,实在不行,就先买个小丫鬟。”

买个小丫鬟回来得先跟着双桃学规矩,而且还不知道人能不能顶事,要是不得用,还得换一个。

双桃的婚期也就不太好定。

郁棠从前是想等白杏的消息,可现在又怕耽搁了双桃的婚事。

因此心里琢磨着,等到有了白杏的消息,再把她买过来也不迟。

大不了她身边养两个丫鬟好了。

母女俩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后院的小花圃。

徐小姐已经和杨三太太在那里等着了。

大家见面,热情地打着招呼。

杨三太太笑盈盈地道:“这天黑的晚了,我们也能出门来消消食了。”

陈氏和她并肩走在草木扶疏的小径上:“可不是。我也算是本地人了,却不知道昭明寺的禅房后面还有景致这么好的一个小院子,这次可真是托了你们的福。”

杨三太太呵呵地笑。

和郁棠并肩走在她们身后的徐小姐就和她耳语:“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买小丫鬟,双桃要出阁了吗?”

郁棠没有想到她耳朵这么尖,笑着点了点头,道:“她年纪也不小了,回去就要准备出阁的事了。”

徐小姐就问起双桃的婚事来,许配给了谁?人品心性如何?以后还留在郁棠身边服侍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可郁棠却不觉得烦,反而很有倾诉的心情,她们沿着小径还没有走完一圈,郁棠家里的情况她都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她还跃跃欲试地要帮着郁棠挑丫鬟。

郁棠忍俊不禁。

觉得徐小姐这样就是闲得。

她道:“你有空吗?浴佛节过后你们不立刻回桐庐吗?”她想到徐小姐什么都敢问她,她也就大着胆子问徐小姐,“杨三太太回乡做什么?她的事办完了吗?”

徐小姐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她附耳道:“有人抱着孩子跑到黎老夫人那里说是殷家二哥养的外室,黎老夫人吓了个半死,派了杨三太太过来处置这件事。我们到时候会从这里直接去淮安。不然,殷明远拿什么把我骗到江南来啊!”

郁棠也被吓了个半死。

徐小姐就这样把这件事告诉她,不太合适吧?

徐小姐却不以为意,眼睛转得骨碌碌地,狡黠地道:“你以为我谁都会说吗?我是看着妹妹是个放心的。”

“可你也不应该这样啊!”郁棠道,“你这不是把事甩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心里有了个负担吗?”

徐小姐愕然。

郁棠解释道:“为别人保守秘密也是很累的!”

徐小姐再次大笑,看着她的目光熠熠生辉,道:“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我觉得我没看错人。不过,你也不要有负担,这件事最多两、三个月就会水落石出了。”

“啊?!”郁棠瞪着徐小姐。

徐小姐朝着她直眨眼。

郁棠无奈摇头。

徐小姐小声道:“你闺名怎么称呼?我单名一个‘萱’字,因在家里排行十三,家里人也叫我十三。”

这就是要把郁棠当闺中蜜友的意思了。

郁棠也很喜欢徐小姐,轻声道:“我单名一个‘棠’字,家里人称我‘阿棠’。”又道,“你是和你们家堂兄弟一起排得序吗?”

不然徐家十三个姑娘,人数也太多了点。

徐小姐笑着点头,道:“那我以后也跟你家里人一样喊你‘阿棠’行吗?”

郁棠笑着点了点头。

徐小姐认了个妹妹,欢喜地要去摸郁棠的头。

被郁棠机敏地避开了,还抱怨道:“你别仗着比我高就总想摸我的头。头发乱了又要重新打理。”

徐小姐咯咯地笑,欢快得像展翅高飞的小鸟似的。

杨三太太那边就传来了陌生的青年女子的问好声。

郁棠和徐小姐循声望去,见是彭家的二少奶奶领着两个比她年纪略小的小姐。

徐小姐眉头直皱,嘀咕了一声“阴魂不散”。

郁棠猜道:“是你族姐和宋家的两位小姐?”

“可不是!”徐小姐不悦地道,“她来就来,带着彭家的小姐我都觉得好一点,却偏偏带着宋家的小姐。要不是她得了宋家的什么好,就是彭家和宋家结盟了,在打我们家或是裴家的主意。”说到这里,她一惊,急道,“难道她又要干什么让我们家丢脸的事?”

消息太多,郁棠想了想才消化,但她觉得跟在徐小姐身边,她就是脑子转得再快也没有熟知世家谱的徐小姐快,她不如听徐小姐说。

“这话怎么说?”她道,“你族姐都嫁到彭家去了,就算是丢脸,也是丢得彭家的脸,与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徐小姐道:“他们彭家的女眷丢脸是常事,怎比得上我们徐家的脸面。你看她这个样子,如果别人打的是我们家的主意,她却帮着外人对付我们,别人知道要笑掉大牙的。要是有人利用她打裴家的主意,人家裴老安人和宋老安人是嫡亲的姨表姐妹,有什么事人家裴宋两家自己不能说,要她一个既不妻凭夫贵、也不贤名远播的内宅妇人出头?她要是不说她是徐家的人,谁认识她啊!我看她是被人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行!我得去说说她才行。”

她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朝杨三太太她们走了过去。

郁棠有些担心,也疾步跟着走了过去。

“十三!”彭家二少奶奶看见她们,雀跃地挥着手和徐小姐打招呼,郁棠要不是刚刚才听完徐小姐对她的抱怨,压根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有那么大的罅隙。

“二少奶奶!”徐小姐笑着和彭二少奶奶打着招呼,落落大方,眉眼温婉,相比刚才与郁棠在一起时的慵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此时才符合大家对世家贵女的印象?,和郁棠在一起的时候,她显得太过随意。

郁棠暗暗吐舌。

这才是徐小姐真正的面目,可以随时变化自己的形象。

她笑着过去也和彭家二少奶奶见了个礼。

彭家二少奶奶显然是冲着杨三太太和徐小姐来的,对郁棠和陈氏很敷衍,介绍宋家两位小姐的时候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排行第几。

陈氏也是个心思机敏的人,见状就向杨家三太太和徐小姐告辞。

杨三太太和徐小姐都没有挽留她们,只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到院子里散步,甚至没有具体约什么时候,听着让人觉得她们比较怠慢陈氏母女。

回去的路上陈氏就显得有些沉默。

郁棠忙道:“您是不是觉得杨三太太对我们有些冷淡?”

陈氏笑容有些勉强地道:“你这小丫头,就是想得太多了。”

郁棠知道母亲言不由衷,轻声帮杨三太太和徐小姐说话:“我听徐小姐说,彭家二少奶奶对她们有所求,而且她们还不想搭理她。杨三太太虽然和您认识没多久,您也应该感觉到她不是这样的人。我倒觉得,她当着彭二少奶奶疏远我们,是不想我们卷入到她们之间的纷争里去。”

陈氏想了想,道:“真的吗?”

“您要是不相信,我们拭目以待。”郁棠觉得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突至

陈氏仔细想想,还真是郁棠说的这理儿。等她第二天见到杨三太太的时候,就比平时还热情几分,笑着问杨三太太:“昨天睡得好吗?我听闺女说徐小姐有些认床,好些了没有?”

从杨三太太脸上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两样,她的笑容依旧温和有礼,声音依旧轻柔悦耳:“还好你们家闺女给了我们半瓶香露,不然还真是有点难受。”

两个人就说起香露来。

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的。

郁棠松了口气。

她觉得母亲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希望母亲能在昭明寺期间高高兴兴的。

徐小姐就在后面冲着她直笑,而且在去给裴老安人请安的路上悄声对她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会儿我们再说。”

看来昨天她们走后有事发生啊!

郁棠心里蠢蠢欲动,随着裴老安人等人去大殿的时候还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在大殿中站定,知客和尚端了托盘来收写着生辰八字的匣子,郁棠这才集中精神,不敢再胡思乱想,和徐小姐几个一起在大殿西边跪好,听大和尚做法事。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法事完后,就郁棠这样的都是被丫鬟扶起来的,更不要说裴老安人等人了。

无能亲自陪着裴老安人去了后面的禅房。

徐小姐趁机和郁棠走到了一起,悄声道:“怎么没看见其他的人?”

参加今天法事的只有昨天坐在花厅的裴家女眷和陈氏母女、徐小姐、杨三太太。

郁棠点头,莫名觉得突然和裴家更亲近了,好像自己也成了裴家的亲朋好友似的。

徐小姐就跟她道:“你下午到我那里去玩,正好去挑几瓶香露。”

礼尚往来。

郁棠朝她笑了笑。

两人不再说话,在禅房用了午膳,陪着长辈和无能师傅坐了一会儿,大家就各自回房歇晌了。

刚才在大殿郁棠不好说什么,回到厢房她就蹲下来帮母亲看膝盖。

还好之前在膝盖上绑了棉垫,因而只是腿有点僵,没有其他的什么事。

陈氏笑道:“我原还以为自己能行呢!没想到已经老胳膊老腿了,不认输都不行了。也不知道裴老安人是怎么挺过来的?我要是到了她老人家这个年纪还有这个身体就好了。”

陈婆子在箱笼里拿给陈氏换洗的衣饰,闻言笑道:“说不定老安人回去了也和您一样,急着在按摩腿呢!”

郁棠和陈氏都笑了起来。

陈氏就让郁棠挽了裤管给她看。

郁棠因为自身的遭遇,特别地虔诚,跪得膝盖一片红。

陈氏心痛得不得了,忙让陈婆子带她去西间的住处擦药,还道:“晚上就在你那边用晚膳,你好好在床上歇歇,下午哪里都别去了。”

郁棠想去赴徐小姐的约,她摇着母亲的胳膊:“我去那里坐坐就回来。”

陈氏想了想,让陈婆子给她准备了一份上门做客用的点心,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睡了午觉再去,明天还有讲经会呢!”

郁棠笑盈盈地答应了,回去睡了午觉,起来更衣梳洗,让双桃拿了点心,去了徐小姐那里。

谁知道她刚刚踏进徐小姐住的院子,就看见徐小姐带着阿福匆匆走了出来。

郁棠还以为徐小姐是听到了动静来迎她。

徐小姐见她却是一愣,郁棠知道自己来得不巧,徐小姐可能有事要出去,就看见徐小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眼睛转了转,一把将她拽到了门外笔直的银杏树下,低声对她道:““你知不知道周子衿?就是那个中了状元,擅长画美人图的周子衿!”

郁棠当然记得他。

他之前在临安城住了段时间,整天和裴宴形影不离的,她在杭州城拉肚子的时候,周子衿还派人去探望了她的。

她不解地道:“你问他做什么?”

徐小姐眉飞色舞地道:““他也来了昭明寺。我得去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这样不好吧!”郁棠迟疑道。

徐小姐不以为意,道:“我听人说,他比裴遐光更风流倜傥!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呗!”

郁棠皱眉。

在她心里,裴宴待人虽然冷淡,行事却极有章法,不像周子衿,言行举止间总带着几分轻挑,她不是很喜欢。

“周子衿怎比得上裴家三老爷!”郁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居然见过周子衿!”徐小姐惊讶地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我就说你怎么不好奇呢?原来你不仅见过裴遐光,还见过周子衿!”

郁棠心中一慌,道:“我是江南人,见到他们的机会原本就比你多。何况周子衿从前曾经到过临安,这临安城里也不止我一个人见过他们两人,这有什么好说的。”

徐小姐直跳脚:“当朝有名的士子,我只有裴遐光和周子衿没有见过了。裴遐光已经致仕了,我这次要是见不着,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周子衿就更不好见了,他不仅致仕,还行踪不定,我这次也是运气好碰着了,怎么也要去见上一见!”

郁棠不理解这样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