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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一枝花/炎荒乱/相公是狱霸 作者:东尽欢

穿越是偶然的,地点是随机的,米良万万想不到自己穿越的地点是男监狱,这是一个女人穿越到男监狱之后的故事……

“带我一起走,好吗?”

“你是个累赘,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米良踮起脚,凑上去在男人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因为,我喜欢你。”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米良, ┃ 配角:楚尧,印昊,黑豆,石头(按出场顺序排名,有待增加)…… ┃ 其它:

炎荒篇

第一章

外面传来脚步声,额头冒着汗的米良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颈还隐隐发痛,那是之前被人用手刀弄晕留下的后遗症,被五花大绑的肢体因为绳子勒得太紧而血流不畅全身发麻,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往墙根再缩了缩。

脚步声更近了,在她身边停下,头顶的木板和杂物被掀开,猝然的光明让她有点不适应,一直手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地上,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脸,“醒了?”

站在米良面前的是一个挺拔的年轻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米良敢打包票他比学院足球队身高一米八五的足球队长还要高,他穿了黑灰色的衣衫,样式不是米良知道任何一个朝代的服装,布料看起来粗糙耐磨,沾染了一些灰尘,衣袖被卷得高高,裸-露出泛着蜜色光泽的皮肤。

男人蓄了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脸部线条还算柔和,鼻梁高挺,乌黑的眸子透过长长的睫毛发出摄人心魂的亮光,正灼灼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米良,威胁道:“老实一点,不然……”

 

他没有说后半句,但指了指旁边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意思是不配合就杀了你。

 

米良平时亮晶晶的黑色瞳仁中满是惊惧,嘴中被塞了一块破布,忙小鸡啄米地点头表示配合。

男人的手指算得上修长漂亮,不过指腹有薄茧,擦过米良脸颊时刮得她有点疼,他取走了塞住米良的嘴中的布,蹲在她前方,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今天早上被男人弄晕之前,他已经问过了。米良能怎么回答?她只是去不远处的小超市买点东西,走到马路上,就听到有人在大喊,还有慌乱的叫声,回头一看,后面大楼从墙根处倒塌,倾倒的墙体投下巨大阴影要砸到米良,米良在被压成肉饼之前心底最后的声音是:这坑爹的豆腐渣工程。

不过她没被压成肉饼,下一秒世界天翻地覆,白日的亮光变成曦白的清晨,淡白微蓝的天空还有几颗疏朗白星,周围黄土沙石,惨淡的荒山在晨曦中没有一丝生气,尽管是清晨,空气却非常干燥,她完全不知所措,乱走了几步,就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正在犹豫要不要向他呼救,他显然看到了她,几步跑过来,捏着米良的肩膀满面诧异,紧接着她就被这个男人一手刀弄晕。

然后等她被一小碗水泼醒过来,已经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一把匕首横在她颈上,这个男人就开始警察审问犯人一样“姓名”“年龄”“何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米良当时就被吓得要哭了,那匕首黑漆漆的,像是粗铁制造而成,可刀刃却闪着亮光,实打实地锋利,米良猜她可能穿越了,哽咽着说了半天,这个男人似乎不信,后来外面传来声响,他又把她弄晕了,藏在木板和杂物之下,直到刚才米良醒过来他才回到这个屋子,又继续开始审犯人。

 

见米良还不回答,男人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说,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他在刻意压低声音,米良猜测他不想让别人发现他抓住了她,所以外面有声响他就会弄晕她,以防止她暴露。

由于恐惧,米良抖个不停,连声音都在哆嗦,“我……不知道……都说了我一眨眼就在这里……”

米良黑亮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她跟他解释说可能是穿越,别说男人不信,就是被绑得像个粽子看了无数穿越小说电视的她也都不太相信,更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梦,再睡一觉就会醒过来。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撒谎……”

声音不自觉高了两度,男人连忙捏住她的下颌,用力之大想要捏碎她的骨头,“小声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米良连忙噤声,浑身哆嗦得像筛糠一样。

男人终于松开手,米良的下颌出现两个指印,又看了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女人几眼,眉间笼上淡淡阴影。

米良尽量缩了缩身体以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她现在是待宰的羔羊,也没什么好躲的。她呆的地方是一个隔间,地方很小,两三个平米,没有门,放着两把烂木椅子还有其他破破烂烂看不出用途的杂物。透过男人的身体米良看到外间的墙壁,紧挨着墙壁的是一张床,好像没有人住,因为上面没有被褥之类,床板上面还放着一只碗。从她的位置到那面墙也不过只有三四米,因此外面的房间也不大。

 

男人大概意识到自己问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暂时停止了审讯工作,坐在外间靠墙的地方一个人在深思,目光不时看一眼小隔间的米良是不是老实地呆着,如果米良敢动一下他就递过来一个“你在找死”的眼神。

米良所在的城市在夏季有火炉之称,不过米良觉得这个屋子才是真正的火炉,像有人在地下烧了柴火,烤的这个屋子又热又闷,连那个男人都把袖子撸得老高。米良出门的时候穿了一条过膝的连衣裙,此时白皙的胳膊已经被绳子勒出红红的痕迹。

过了一会,男人端了一碗水慢条斯理地喝,米良看着他喝水的动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渴了,嗓子都在冒烟,这里真的很热,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身体需要补充水分,但她不敢开口向那个男人要。

不过也许她的动作太明显,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手上碗中还剩了少许水,斜着碗向米良示意。

米良连忙凑过去,嘴巴挨着碗沿迫不及待将碗中剩下的水喝下去,唯恐浪费一滴。

 

水不多,两口而已,米良觉得不够,但她还是友好地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回到刚才的位置坐着,过了一会开始闭目养神。米良怀疑他睡着的时候,轻轻动了动身体,发出细微的响声,那个男人眼睛倏然睁开,发出锐利的光芒看着米良,极为不悦。

米良小声掩饰,“被捆麻了。”

他瞪了她两眼,米良翻译为:难道你还想老子给你松绑?老实一点,不然就要你命。

米良老老实实缩在地上,不敢再发出任何响声。

直到外面喧闹起来,男人才站起身又朝米良走了过来,当他把米良拉过来,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米良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请求道:“可不可以不要打晕我?就算要打晕也换一个温柔点的方式。”

被他砍晕了两次,米良现在后颈还疼。

男人犹豫着两秒,拿破布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扔地上,又把破椅子破木板盖好,正打量遮盖是否严实,外面有人走到了门口,隔着儿臂粗的铁栅栏门叫了一声:“楚尧,该出工了,你还这么慢。”

倚在门口的是两个十分强壮的男人,穿了同样款式的黑灰色衣服,说话的人目中有讥笑之意,楚尧却没有给他们目光,“你们不是也还没走?”

“我们是你的前辈。”另一个男人开口,他最看不惯楚尧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尤其是喜欢在门口挂一块破布不让外人窥探他的生活,大家都是男人,谁都没兴趣窥探他,楚尧在他们眼中纯粹就是装,“都来了这么久,你还是磨磨蹭蹭的。有什么好装的,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没有少爷。”

“这里也没有前辈,只有用实力说话的人。”楚尧眼角余光又看了看藏人的地方,然后出了门。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米良又渴又饿,还被绑得那么严实,几乎难受得要晕过去,最痛苦的是她晕不过去,生生地受了几个小时的煎熬。她想尝试着弄点声响引起外面的人的主意,奈何动都动不了,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

楚尧进屋关上铁栅栏门,把门口的破布放下,把米良翻出来,看她身上的勒痕再三警告米良不许乱动乱叫,然后给她松了绑,只留下绑住双脚的绳子。他手上拿了一个白色的馒头,居高临下看着米良,“还是不肯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这回改利诱了,米良看着白馒头咽了咽口水,她要是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就会想办法穿回去,她继续摇头:“我全都跟你说了。”

楚尧对她的话是半信半疑,她的样子太柔弱,要说是外面的人派进来的,这人选也选得太不合适。但是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炎荒,说起来太蹊跷。

他把那个馒头给了米良,自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透过铁栅栏门的缝隙看着外面。他的房间很小,不足十平米的屋子,两张床占去了大部分空间,中间有一条窄窄的过道。

天已经暗了下来,炽热的温度降了下去,外面更加吵闹,米良撕着馒头小口小口吃着,低着头,余光都不敢瞟向那个男人。等她把馒头吃完,她开始用手慢慢揉被绳子勒红的肌肤,那个男人像一座雕塑一样沉默着,偶尔斜过眼看她一眼,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外面。

外面传来更多人的叫声,喧闹声,有欢呼声,呼哨声……像是疯狂的球迷在叫嚣,声音很近,但是那个男人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米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瞅了男人好几眼。他的模样算得上帅气,虽然一身粗布衣衫但是浑身的气质还不错,一双眼睛有着鹰一般的敏锐,又像大海一样深沉。

虽然这个男人一见面就砍晕她,但是直觉上,米良觉得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不然也不会给她松绑,还给她食物和饮水。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架在旺火上的水被烧开,咕咚咕咚在冒泡,米良忍不住探了探头,不过她只能看到外面的小隔间,更外面的情形她看不到。

楚尧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点疏懒,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你想出来看吗?”

他主动开口,米良不知他安的什么心,连忙摇头,看他脸色还算和悦,轻声问:“这里是哪里?”

楚尧的语调平静得像一泓微波不兴的秋水,“这里是炎荒。”

“炎荒是哪里?”米良不知。

“炎荒,又叫死亡谷,对我们来说,这里是一座监狱。”楚尧顿了顿,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个监狱在你来之前只关押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交待炎荒背景,文名待修正,所以封面过两天放上。

新文,求收藏,求评论,不然这个作者会哭死

第二章

宇宙深邃浩瀚,不同位面平行相随,这片大陆名承泽大陆。承泽大陆上有大国,名大金。

炎荒是承泽大陆边缘上一座狭长岛屿,一条深谷纵横全岛,岛上拥有除了可以称之为风景的一切:寸草不生的凄凉戈壁,冒着烟的惨淡荒山,弥漫着腐烂味道的空气,沟壑纵横的干裂盐碱地,杀人于无形强度接近极限的漂移磁场,被风沙掩盖的断层,炽热干燥的气候……总之,这里掩埋的白骨比任何一个墓场都多,这里是不欢迎人类的地方。

炎荒是名如其实的死亡谷,可是,死亡谷也是财富聚集的地方,这里盛产一种比黄金更贵重的紫晶,紫晶因数量极少,是凌驾在金银铜之上的通货。自从在炎荒发现紫晶后,知道消息的权贵和探险者前仆后继来到这里,无数支队伍全军覆没,想在这里拿到得到一小块紫晶,需要无数的白骨来交换,对于那些想发财的人来说,成本远远大于收益。

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白白丧命,那些想发财的权贵花多少钱都雇不到人在这里劳作。出于利益的驱使,当权者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固若金汤的监狱,铁钎插入岩石之中,将那些亡命之徒或者应该被判处死刑的人扔在这里,让他们来寻找开采紫晶,反正他们都是该死之人,除了一口饭不需要别的成本,用紫晶来换取每日食物,不服从者死。

大多数进入炎荒监狱的人,都是凶神恶煞之人,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体质强壮一身本事,暴动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终于在一场无法镇压的暴动之后,所有管理者撤出监狱,在谷口关闭唯一进出通道,在几百米之外看守警戒,让所有的犯人在里面自生自灭。

炎荒由于特殊的地质情况,看守占据了唯一的活路,并用机关和武器对准了通道,里面的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没有食物来源,不得不继续开采紫晶和外面的人交换食物。

炎荒监狱在大金是特殊的存在,有进无出,自生自灭。

白天,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炎荒的地表几乎都在冒烟。黄昏和夜晚无疑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刻。谷地两旁的屋子一排排建立,像格子一样,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栅栏门,不过没有看守,这些栅栏门现在已经没有实质用处。随着夜的来临,蓝色的浓度越来越重,黄沙石还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夜色中是白扑扑的。

谷地两排屋子中间的宽阔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人头像是一团蚂蚁在移动,更多的人站在格子一样的屋子门前,他们发出欢呼嚎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中间空地上的人群自动腾出一块空地,只留了两个相距十来米的男人在空地中央,一个三十来岁的络腮胡,敦实强健,大手大脚大嘴,眼窝又瘦又大;另一个男人个子更高些,没有那么壮实,肩膀宽阔。周围的人一离开,络腮胡脚下一蹬,跃出五六米,右手准备抓住对面的高个子男人,高个子男人动作也快,向右一闪,同时抬腿踢过去,被络腮胡躲开。

两个男人在空地上你一腿我一拳彻底打开,扬起尘沙无数,围观的男人开始发出欢呼声,就像花钱看打-黑市拳的观众,场中的人打得越惨烈他们越激动,有些人挥舞着手,脸都涨得通红。

终于,高个子男被一脚提在小腹上,倒地滑出七八米远,围观男人连忙让道,络腮胡两步跳过去,还不待高个子爬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扔了出去,高个子像大沙袋一样被重重摔在地上,黄沙飞扬尚未落下,络腮胡又紧跟而上,又是踹又是踢,有将人打死之势。围观群众的呼叫声愈加高昂,似乎都巴不得其中一人死去一样。

络腮胡再次抓起高个子,高高举过头顶,在原地转了两圈,像扔铅球一样重重地向十几米外有尖角凸起的岩石扔过去。

撞击在那样的尖角上必死无疑,高个子身体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就在要落向岩石的一刹那,旁边闪过一条虹影,一把截住高个子,生生截住他的下落之势,回身一转,再是完美落地,动作快得旁人根本看不清。

刚才喧闹的众人一刹那寂静无声,男人落地之后,将高个子毫不客气地扔在地上,男人的长发在晚风中嚣张地飞扬在脸侧,两道剑眉高高扬起,眼睛狭长上挑,不怒自威,又带了几分轻蔑之意,鼻梁高挺,薄薄的唇,脸庞线条如刀削石刻,他站在原地带着狼一般的强悍,沉稳有力的声音透出几许不满:“今天只允许打架,谁允许过今天可以杀人?”

众人鸦雀无声。

刚才生龙活虎的络腮胡像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下子矮了下去,没了气势,“印老大,我们只是在切磋。”

“切磋?既然有这么好的力气,不如明天你们出去试一试他们的守卫。”印昊负手,见众人没反应,冷哼一声,“打架可以,不过想杀人必须遵照这里的规矩。”他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高个子,高个子发出一声闷哼,印昊转身离开。

众人也各自散开,回屋的回屋,更多的是在外面乘凉说着荤段子。

月亮升上来,炎荒大地上反射出白晃晃的光,尽管是夜晚,但是视线依旧明亮。这部动作戏已经宣告落幕,楚尧一直坐在屋内看着这场戏上演,似乎看得极为不过瘾,但最终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米良,米良已经挪了出来,小心地藏在墙角,刚才的动作戏也透过缝隙看到了一部分,楚尧在硬板板的床上坐着,说得毫不在意:“门没有锁,你要想出去你就出去。”

米良警觉地往后缩了缩身体,白天还绑着她怕她跑了,现在随便她,肯定是陷阱。

 

“这里有三百个男人,目前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出去了,他们肯定会打得头破血流,也是一场好戏,不知道印昊还能不能维持这里的秩序。”楚尧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米良,“你一次能承受多少个男人?”

米良脊背一紧,万千草泥马从脑海中呼啸而过,怎么会穿越到这种地方?她小声道:“我不想出去。”

“那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呢?”楚尧漫不经心的声音在米良听起来十分欠扁。

米良默不吭声,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用,他简直是在问她,你是愿意被一个人强-奸,还是被一群人轮-奸?

楚尧躺上硬邦邦的床,清晨在外面发现米良的时候,他就趁人不注意用衣服裹住她带了回来,他原本以为这个能进入炎荒的女人知道怎么出去,结果这个女人除了具有女人的用途,别的方面一点用途都没有,而且看起来异常柔弱,这个屋子要藏一个人,还是太难。

楚尧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至于米良,他料定她不敢走出这个门。

米良在不清楚这里的具体形式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刚才外面情形她多少看到了一些,这里的男人个个强壮,不仅如此,从刚才打斗看来,他们的体能和速度就连特种兵都比不上,不知道这算是武功还是异能。

监狱意味着什么?在米良的认知中,监狱就意味着暴徒、强-奸犯、杀人犯、强盗、小偷……等一切不要命的人。与这些人相比,至少楚尧还算得上安全一些。

月光从铁栅栏中照进来,照得地面亮堂堂,所幸门不到两米宽,还有部分地方被墙壁遮挡。楚尧真的不再管米良,白天的暑热退去,晚上的气温降得很快,穿着裙子的米良觉得有点冷,她双手抱紧手臂,把身体蜷缩在隔间中,在她睡过去之前,只希望一切都是梦,醒来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

 

不过天不遂人愿,米良是半夜被冻醒的,还是那堵墙,手边还有破椅子,在隔间弄出了一点点声响,等她抬起头,楚尧高大的身影已经挡住外面的光线,他扔给她一件自己的衣服,然后继续睡觉。

炎荒这种沙石地方,太阳升起来就热得要命,晨曦微露时众人就要起身准备开工,先干一阵活再回来吃早饭。在看守没有撤出监狱的时候,是以每个人采集到紫晶的数量来决定每个人的伙食,决定一个人这一天是否有饭吃;但看守被迫撤出之后,这所容纳了无数亡命徒的监狱在无人管辖的情况下,注定是暴-乱不断。谁都不想干活,不过交不出紫晶,外面的人不会把粮食送进来,在这个连草都不生的地方,大家就只能等着饿死。

生存的压力下,炎荒监狱在自治的情况下已经形成一个小社会,个人实力决定住的地方是单人间、双人间抑或是多人间。楚尧一个人居住,这个屋子就是他的地盘。在炎荒,不允许恶意打架,除非一方侵犯了另一方,譬如楚尧不欢迎别人进屋,如果有人擅自进来,他完全可以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所以一般不会有人随便进入他的房间。

在早上快到九点的时候,楚尧回来了,他放了水在隔间的地面,又给了米良一个白面馒头。走得很匆忙,临走时道:“白天我在外面,会把门锁起来,你要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看着办。”

其实这种地方要藏一个人真的很难,只是米良目前还不愿意被人发现,所以心甘情愿躲在隔间中,外面依旧用破椅子和木板遮挡。那个馒头米良吃得很慢,她不知道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和恐惧,只能呆滞地撕着馒头,一点一点放进嘴中。

外面的栅栏门是锁了,人不能进来,不过鸭子是可以穿过栅栏的空隙进去的。

那只长得肥壮的鸭子拐着脚跑进房间,穿过破椅子的空隙,来到隔间趾高气昂地看着米良,其实是在看着米良手中的半个馒头,嘎嘎地叫了两声。

坐在地上的米良瞪着它,开玩笑,她现在连自己生存都成问题,更何况这只鸭子长得这么肥壮,黑色的毛还在发亮,她才不会把自己的馒头喂给它。

鸭子继续嘎嘎地叫,头昂得老高,继续凑近两步。

米良自幼生活在城市中,以往见到的鸭子多是上了餐桌的,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活鸭子,她用脚赶它,“出去,你出去。”

当然她的声音很小,与鸭子的叫声相比就是蚊子叫。

鸭子毫不退缩,相反扑上去啄她手中的馒头,米良把手抬得老高,小心地站起身,继续踢鸭子,“出去。”

“嘎——嘎——”鸭子被踢,叫得更厉害,简直要炸毛,扑腾着翅膀。

外面传来人声,“黑豆,快出来。”

第三章

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身上黑灰色的衣服明显过于宽大,他双手扶着外面的铁栅栏处,听着黑鸭子在杂物堆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又唤了一声,“黑豆。”

躲在里面的米良屏住呼吸,那只鸭子就像成精了一样,一点都不怕人,看馒头三两口消失在米良的嘴中,它又在她脚下转了两圈,还屁股一撅,在原地拉了鸭粪,继续转悠弄翻了装着水的小竹筒。

竹筒倒地咕噜噜乱滚,因为塞了塞子,水并没有溢出来,但是竹筒滚动发出的声音很大,鸭子乱蹦乱跳叫得更欢。

男孩又唤了两声“黑豆”,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鸭子发出像是遇见敌人的声音,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他有些着急,要是鸭子在他手上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被人拆了。他摇了摇铁栅栏门,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一截小小的铁丝,这种锁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两下锁就被打开,待会再锁上就是。而且他和楚尧的关系还不算太差,就算楚尧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米良还在和鸭子做斗争的时候,木板和破椅子被拿开,男孩发现了她,他站在隔间处亮晶晶的眼睛睁得老大,眨两下,和米良大眼瞪小眼。

“嘎……嘎……”黑鸭子在旁边伴奏。

男孩再眨两下眼睛,米良也再眨眼睛。

男孩嘴唇微张,他和米良身高差不多,米良举起手,僵硬地低声跟他打招呼,勉力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嗨……”

男孩嘴张得更大,然后快速弯腰抱起地上乱转悠的肥壮鸭子,转身就跑了,步伐之快,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他抱着鸭子刚跑出门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跑回来一手抱着鸭子,一手把栅栏门锁上,风风火火向远处的屋子跑去。

他一直跑进一个大屋子,黑鸭子在他怀中乱扑腾翅膀,嘎嘎地叫个不停,他刚跑进屋就大喊:“老大——老大——”

屋子里有好几个男人,他一停步,那只鸭子趁他手松从他怀中挣脱,扑腾着翅膀飞扑到地上,嘎嘎叫着乱窜,空中还有几根鸭毛在飞。

印昊不悦,“石头,你把这只鸭子弄死了,我不拆你,也会有人拆了你。”

叫石头的男孩气息有些不匀,涨红了脸,“老大,我……我有事。”

印昊却没看他,继续和旁人在商量事情。石头在旁边站着,明显有点着急,等到所有的人离开,印昊往后面的椅子上一坐,“有什么事?”

“我,我看见了一个人。”石头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好像是个女人。”

“好像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说。”印昊不以为然,指了指那只已经安静下来在墙角蹲着的黑鸭子,“在这里,只有那个货真价实是母的。”

在一个被封闭的地方,而且这里只有血气方刚的男人,阴阳失调,难免有些人心理变态,把某些长得瘦小的男人按女人一样打扮起来。有些人的体能不够好,在炎荒生存需要别人的庇护,不得不伏低做小。印昊能维持这里的基本秩序,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干涉。

石头挥舞着手,“我这回没乱说,反正是有一个人,就在楚尧的屋里。”

印昊眼尾一提,来了兴趣,“你是说,楚尧在他屋里藏了一个人?”

“嗯。”石头点头,“他还把门锁了,我刚才进去找黑豆把他的门打开,就发现他在隔间里藏了一个人,皮肤很白,头发很长,长得像妖精。”

他挠了挠头,补充一句,“她胸挺得很高,像女妖精。”

炎荒有死亡谷之称,当然经常有人会死,外面也不断会向里面补充新的人员,但是炎荒有多少人,高矮胖瘦长成什么样,印昊心里一清二楚。楚尧来炎荒的时间不长,还不到两年,他出生好,即使堕入炎荒,骨子里依旧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