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发誓道:“晴儿不会再做那种事了!这次只是因为…因为婉玉…婉玉她实在是太像父皇了,所以我害怕,怕父皇更喜欢她,不喜欢我。但是以后娴贵妃都不能再生了,其他妃嫔生的女儿,也不会比婉玉更讨人喜欢了,所以说…”

  “晴儿,你这样想就不对。婉玉是你的妹妹,和你一样,都是父皇的女儿。只要你乖乖的,就算有了她,父皇也一样会爱你。而且你若是好好对她的话,将来她也会敬重你这个姐姐。”

  裴清殊这不是说空话,而是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初十四出生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所以他能有一部分理解婉晴。可是当时裴清殊就是再难受,都从来没有半分伤害十四的念头。

  婉晴不仅有了念头,还付诸于行动,这就很可怕了。

  只可惜现在不管裴清殊说什么,婉晴都听不进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裴清殊怜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道:“晴儿,父皇现在不送你离开,才是真的害了你。有机会的话,父皇会去行宫看你的…”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去看我!”婉晴突然一把将裴清殊推开,大声吼道:“我才不要你这么狠心的父皇!我恨你!我恨你!你就是偏心婉玉!你就是不要我了!”

  裴清殊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又酸又痛。但他并没有像婉晴一样发火,而是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行宫吧?朕去过建福宫几次,那里风景优美,仿佛世外桃源。你去了那里,好好跟着皇祖父修身养性。若你改过自新,等过几年宫里人淡忘了这件事情,父皇还可以接你回来。”

  婉晴哭了半天也哭累了,听裴清殊这么说,便抽噎了一下,小声问道:“当真?”

  “当真。只是,如果你再存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想要残害手足的话,父皇就会狠下心来,废黜你的公主封号,将你贬为庶人。”

  裴清殊说这话时,语气非常平静。可婉晴却突然间感到非常害怕,连哭都忘了。

  她年纪虽小,但是打小的成长经历,让她非常会看人下菜碟。她之所以哭闹,是因为她知道裴清殊爱她,不管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裴清殊都愿意给她机会。

  可是如果,裴清殊真的将她贬为庶人的话…那她可就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哭,不能解决问题,也不会让父皇心软。”裴清殊温柔地帮婉晴擦去脸上的眼泪,坚定而清晰地说道:“把眼泪擦干,去建福宫重新开始。你还小,未来还很长,不要钻牛角尖。”

  婉晴听了这话,不哭也不闹了。但是,她也不再开口说话。

  裴清殊叹了口气,放开了手,狠下心肠,转身离去。

  见过婉晴之后,裴清殊就让人叫来了曾经照顾过自己的玉岫姑姑。

  玉岫曾经是裴清殊做皇子时候的大宫女之一,是当时的淑妃,如今的傅太后送给他的贴身宫女。

  玉岫为人爽利,快言快语,对主子非常忠心。如果主子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妥,她也会大胆地出言提醒。

  在裴清殊长大成人之后,玉岫就嫁人生子了。

  在裴清殊还没有入主东宫的那几年,和玉岫一家的往来还比较多。后来裴清殊实在太忙,就很少有机会再见到玉岫。顶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们这些旧人一个恩典,来向裴清殊请安磕头。

  玉岫从裴清殊四岁半到十五岁半,贴身伺候了他整整十一年。所以尽管许久不见,再次见面的时候,二人也没什么陌生感。当裴清殊提出想让他们一家都跟去建福宫照顾大公主的时候,玉岫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朕会给你男人在行宫里安排个差事的,不用净身的那种。”

  玉岫哈哈大笑起来:“多谢皇上!您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照顾好大公主。”

  说句老实话,和太上皇相比,裴清殊心里倒是更加相信与他朝夕相处了十余年的玉岫。

  …

  婉晴走后,她的事情只在宫里头议论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鲜少有人再提及此事。毕竟秀女大选就在几日之后,和这么大的事情相比,一个小公主的去留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多多少少是为了补偿娴贵妃,同时也是警醒皇后,在婉晴之事尘埃落定之后,裴清殊便下旨,让娴贵妃和谢嘉妃共同协助皇后操持选秀。

  也就是说,原本可以由皇后一人操控的事情,变成了三个人共同决定,等于变相削弱了皇后的权力。

  裴清殊虽是好心,可娴贵妃却不大领情:“您这样做,皇后娘娘恐怕会迁怒于我了。”

  “所以朕不是拉上了嘉妃吗?”想起嘉妃,裴清殊笑了笑说:“嘉妃是个有主意的,想来能帮朕刷下去不少秀女。到时候你也不用说什么,只管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娴贵妃只能无奈点头。

  裴清殊看着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之前…太后来找过你吧?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娴贵妃低声道:“想来您也猜得出来,太后亲自来襄乐宫,为的是大公主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皇上开口。”

  裴清殊斜眼看了她一眼:“你在太后面前不是装得挺大度吗?还说什么不怪罪婉晴了。那你怎么不好人做到底,来向朕求求情?说不定朕一心软,还真就不罚婉晴了,到时候你还能得一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太后也会比从前更喜欢你。”

  娴贵妃微微垂下眼睛道:“身为皇上的女人,我是真心不想让您重罚大公主。因为我知道,她是您的亲生女儿,要罚她,您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可是作为婉玉的母亲,一想到曾经那样伤害过她的人,将来还要和她朝夕相处,姐妹相称,臣妾就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开不了那个口,没有办法替大公主求情。”

  “罢了,过去的事情,以后朕不提了,省得再惹你伤心。”

  娴贵妃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昨日孙妈妈进宫,朕和她聊了几句,听她说,虎子的媳妇把赵家打理得很好。现在她的心愿已经了了,就想多些时间和朕相处。朕就想着,把她接回宫住一段时间。”

  “这是好事啊。”娴贵妃知道,裴清殊和孙妈妈这个乳母的感情极深。“不知您打算把孙妈妈安置在哪里呢?”

  “襄乐宫里就你一个妃子,宽敞得很,不如就让她住在你这里如何?她向来细心,还能帮着你照看婉玉。朕小的时候,可是一点伤都没受过。”

  “好啊。”娴贵妃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她知道,这是裴清殊给她们母女的恩典,也算是之前没有派出得力人手照顾婉玉的补偿。

  说起小时候的经历,裴清殊就不免想起了傅太后。

  不得不承认,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傅太后花费了非常多的心血。

  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对傅太后说了那么重的话,裴清殊心里就非常难受。所以向娴贵妃说过孙妈妈的事情之后,裴清殊便让人摆驾,去往慈安宫,准备亲自向傅太后道歉。

第99章

  裴清殊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差点被他父皇的丽嫔所伤。当时还是淑妃的傅太后知道之后, 差点把丽嫔给生吞了。

  还有他在长华殿读书的时候, 和他的十皇兄起了冲突。淑妃听说之后不分青红皂白, 就要去找十皇子母子算账…

  这样回想起来, 傅太后一直都是一个护短的人。有的时候,她甚至是“帮亲不帮理”。

  傅太后的女儿令仪还小的时候,这一点还很明显。不过后来令仪长大了,很少再任性胡闹,所以时间久了,裴清殊都差点忘了傅太后本来的样子。

  这样一想,裴清殊就能理解傅太后的所作所为了。她并没有坏心, 只是因为和婉晴有了感情, 像当初对他一样护短而已。

  可到了慈安宫之后, 裴清殊并没有见到傅太后。听玉盘说,傅太后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裴清殊忙问:“可请过太医了。”

  “请过了。太医说太后娘娘是心情郁结,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清殊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 一听就知道了, 傅太后并没有病,只是找借口不想见他而已。

  看来他和傅太后吵架时说的那些话,的确伤了傅太后的心。

  裴清殊心里有些难受,在慈安宫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之后,见傅太后还是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便先回了乾元殿继续处理政务。

  批阅了一会儿奏章之后, 小悦子进来通报,说是兵部侍郎容大人来了。

  容漾是裴清殊特意召来的。为了向所有人表示容岚一事并没有连累到容漾,裴清殊特意把他叫了过来,以示亲近。

  容漾看起来倒是一切如常的样子,只是他和容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按照常理来看,容漾心里恐怕会对裴清殊处死容岚一事有所怨言。

  例行汇报了一些兵部的事务之后,容漾恭敬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

  “姐夫,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呢。莫不是,你因为容氏之事恼了朕?”

  容漾本以为裴清殊为了维系和他的关系,应当会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却没想到裴清殊如此直接,不禁让容漾有些意外。

  不过容漾很快便回答道:“三妹她胆大妄为,所犯罪行就算是株连整个家族,都不会有人说皇上的任何不是。皇上仁慈,只处置了她本人,没有株连整个宁国公府,臣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又怎敢因此事而怨恨皇上?”

  “那就好。”裴清殊浅浅一笑,“朕相信你是个拎得清的人,不需要朕多费口舌。这件事,以后就不再提了。朕今日叫你来,还是想问问你,北夏近日可有异动?”

  过去数十年来,北夏时常骚扰大齐的北方边境。一般来说小规模的抢掠,都被视为常态,不会报到皇帝这里,所以裴清殊才会有此一问。

  “许是皇上派去的驻军起了作用,自雍定四年年底以来,北夏都再无异动,甚至连小规模的扰境都不曾有过。”

  裴清殊心知,除了这一层原因之外,大齐和辽国等国联姻、达成半结盟的事实,也让北夏收敛了不少。

  容漾是不想居功,所以才没有这样说的。

  裴清殊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吗?朕倒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皇上圣明。”容漾沉声道:“臣亦怀疑,北夏近日如此安分,像是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裴清殊讽刺地笑了笑:“听说北夏的单于,前不久迎娶了大宛的公主做阏氏。匈奴人这是在和我们大齐较劲呢。”

  “匈奴人本就擅长骑射,加上大宛盛产宝马…他们两国联盟,的确是对大齐有些不利。好在前几年我们从大宛购置了不少马匹,在甘肃、陕西等地蓄养了起来。就算大宛现在限制了马匹的出售,也不会对大齐的骑兵造成太大的影响。”

  “话虽如此,如果将来大齐和北夏当真有一战的话,马匹的储备对大齐来说至关重要。”裴清殊想了一下,道:“不如即日起,除了不适合再做战马的老马以外,暂时禁止在民间买卖陕、甘蓄养之马。民间用马的话,可以使用从吐蕃输入的西南马匹。”

  “皇上英明。西南马匹性情温良,最适合运输货物,拉人载客,却不大适合做战马。除此之外,大理马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裴清殊点点头道:“马政向来是归兵部管辖的,你回去之后,就让人拟个具体的章程出来,呈给朕看看吧。”

  “是,皇上放心。战马与民间用马的数目,臣也会一并统计上来,报与皇上。”

  裴清殊满意地点了点头。容漾做事向来周全,把差事交给他办,裴清殊是放心的。

  说完国事之后,裴清殊又问起了家事:“对了,朕记得炽儿和十四差不多大,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吧?你和皇姐可有相中的人家?”

  令仪长公主和容漾的长子容炽只比十四小半岁,说起来的确是该定亲了。

  提起儿子,容漾微微一笑:“多谢皇上关心,炽儿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也是时候该下场历练历练了。不说一次就中进士,但起码也要考中个举人,臣才好意思给他说亲吧。”

  “炽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与姐夫你极像。想当年你初次会试就中了探花,想来炽儿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裴清殊摇头笑道:“也罢,既然他有如此志向,是该专心读书。”

  容漾笑了笑,又与裴清殊说了两句闲话之后便告退了。

  回到长公主府之后,容漾难得没有先去见令仪,而是去了长子的房间里,督促他读书。

  “炽儿,最近你少去外头招摇,好好在家中读书,知道了吗?”

  容漾是当年名满京华的第一美男子,容炽身为他的儿子,自是芝兰玉树,品貌非凡。

  听到父亲突然间这样说,容炽放下手中的书卷,颇有几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父亲?是宫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皇上今天,突然问起了你的婚事。”容漾颇有几分促狭地说道:“你若是不好好读书,可是要被捉去成婚的。”

  容炽惊讶:“成婚?!”

  容漾夫妇管他管得严,他连通房丫头都还没有一个呢。

  “是啊。”容漾随手拿起儿子桌子上的镇纸,在手中把玩,“若是皇上给你赐个寻常的婚事也就罢了,就怕皇上…为了控制住为父,控制住容家,会让你娶宫里那位。”

  容炽品了品后,问道:“父亲说的,可是婉云郡主?”

  见容漾点头,容炽便说:“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儿子愿意迎娶郡主。”

  “炽儿,你可别犯糊涂。”容漾听了这话,心里虽然不悦,不过并没有朝儿子发火,而是清晰地将迎娶婉云的弊端摆了出来,“婉云虽贵为郡主,但她毕竟是反贼之女,生母又已经疯了。娶她,不仅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还会断送你的仕途。”

  容炽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父亲当年迎娶母亲之前,就没想过尚公主之后,只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虚职吗?”

  容漾一愣,没想到自己这儿子年纪虽轻,反应却很快,都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容漾摇头笑笑,拿镇纸在儿子肩上轻轻打了一下:“你这臭小子!”

  “父亲放心,就算儿子愿意娶,婉云郡主她还不一定愿意嫁呢。据儿子所知,她倒是和安王爷家的敬安关系十分要好。”

  “敬安吗…”容漾想了想,摇头道:“他们两个,就更加不可能了。”

  …

  慈安宫里,傅太后躺在软塌上,无精打采地问道:“怎么样,人可送到晴姐儿身边了?”

  得知裴清殊心意已决,一定要送走大公主之后,傅太后就精心挑选了一个贴身宫女,打算悄悄地送到婉晴身边照顾她。

  玉盘道:“回娘娘的话,人已经送过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听人说,玉岫他们全家都跟着大公主去了行宫呢。”

  “什么?”傅太后一愣,“是当年本宫送给皇上的那个玉岫吗?”

  玉盘点点头:“正是。”

  傅太后不由沉默了。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道是太上皇前来探病。

  这些年来,傅太后早已不再奢求丈夫的恩宠。不过太上皇来看她,她也不会拒之门外。

  太上皇来了之后,他先是关心了傅太后几句。之后就神神秘秘地,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等到太上皇和傅太后谈完之后,傅太后一个人独自呆了许久。直到宫人提醒她皇上来向她请安了,傅太后才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叫人给她梳妆。

第100章

  裴清殊进去之后,就发现傅太后的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 一点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他颇有几分无奈地说道:“母后, 您就算是装病, 起码也要做做样子吧?”

  傅太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谁装病了?我病好了不行吗?”

  “好好好, 您身体康泰就好。”裴清殊左瞧瞧,右瞧瞧,怎么看傅太后都不像是在生他气的样子,就很奇怪地说:“您不气儿子了?儿子可是专程来向您赔不是的。”

  说起这件事来,一向爽利的傅太后忽然有几分吞吞吐吐,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今儿个你父皇也来了,和我说了事情的原委。是母后错怪你了…想想也是, 爱之深, 责之切, 你是晴姐儿的生父,你要罚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呢?现在母后知道了,你心里还是有晴姐儿的。像现在这样也好。毕竟晴姐儿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是得好好教教。”

  裴清殊施礼道:“不管怎么说, 那日在乾元殿,儿子话说重了,伤了母后的心,请母后责罚。”

  傅太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不怪你, 是我…是母后太偏心了。”

  说白了,就像裴清殊之前说的,对于傅太后来说,婉晴是她看着长大,亲手带过的孙女。婉玉只是一个才见过两次面,而且…长得特别像林太后的孩子。

  她不敢向裴清殊承认的是,在她心里,她甚至不是很喜欢看到婉玉。

  因为婉玉长得和裴清殊的亲生母亲太像了,这好像在提醒着她,裴清殊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不过傅太后意识到,虽然对她来说亲疏有别,但是对裴清殊来说,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这些话,她永远都不会对裴清殊说起。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不再提了。”傅太后笑了笑说:“过几天就是秀女殿选了,要不要母后也过去帮你掌掌眼,多选几个德才兼备的进来?”

  “母后,这回殿选有皇后、娴贵妃还有嘉妃操持,您就别跟着忙了。”

  裴清殊没好意思说,傅太后给他选女人的眼光还真是一般。

  先是大公主的生母惠贵人…傅太后当初以为南乔性情温顺,乖巧可人,所以才会将她送给裴清殊。结果怎么样,宫里头人尽皆知。

  再是延和二十七年选秀选进东宫的那两个、据说好生养的女子…到现在都并无所出。

  傅太后想了想也是,就没再跟着掺和。

  …

  礼部的会同四译馆里,刚刚翻译完成一部儒家经典的译员们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在过去,会同四译馆是礼部最清闲的一个部门之一。因为前些年,来大齐朝贺、访问、交流的使臣并不是很多,甚至越来越少,所以除了重大的年节之外,很少需要会同四译馆的人出面翻译,所以平日里这些译员们都有些无所事事。

  不过自打裴清殊提议将大齐的一些经典和畅销书籍翻译成外文之后,会同四译馆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在这之后,裴清殊入主东宫,当上皇帝,重视外交,和吐蕃、辽国、大理等国联姻…

  原本闲得发慌的会同四译馆,一下子变成了礼部最繁忙的部门之一。

  馆长向文昌见他们个个如此疲倦,就让他们暂时停止了翻译的工作,都去院子里透透气,聊聊天。

  译员们听了,先是高兴,再是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