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晏蓉不便起身,只展臂伸向他,笑意盈盈唤了一声。

霍珩几步上前,俯身抱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暖香浮动,熟悉的人,熟悉的体温,熨帖了他的心。

他眼眶有些热意,深吸一口气才压下。

夫妻二人久久相拥,又亲吻一番,稍稍纾解了离情,霍珩才紧挨着晏蓉坐下。

借着晕黄烛光,他贪婪看着她那精致的眉眼,一眨不眨,晏蓉笑着摸摸自己的脸,“我胖了,是不是丑了。”

“哪有?”

霍珩立即否认,他是真心这般认为,十分认真道:“并没有,你丰腴些也是极好看的。”

他怕妻子不信,又补充道:“你先前也美极,只是单薄了些。”

从前二人欢好时,他掐着她的小腰,总有一用力过猛就会弄折的错觉。

晏蓉看着一脸认真打补丁的男人,“噗呲”一笑,她偎依进他的怀里,“我知道了。”

霍珩也笑,眉目柔和,抚着她的腹部,“你可好?孩儿们可好?”

“都好,我们好得很。”

晏蓉仰脸瞅他,又抬起小胖手摸摸他的脸,“那你呢,一路赶回来冷不冷?”

“不冷。”

霍珩轻描淡写说了两句,又看了眼滴漏,“三更了,快睡吧。”

他有些懊恼,自己不困,倒是怕累着她和孩子。

晏蓉其实也精神着,不过她从善如流,躺下来说话也是可以的,这么冷的天,正适合躲在被窝里说小话。

于是,晏蓉刚穿好的衣裳又脱下来了,霍珩亲手伺候的,久违的感觉,她眉眼弯弯,十分惬意地伸胳膊抬腿,享受着眼前这位北方霸主的服侍。

可惜乐极生悲。

忽的,晏蓉的动作一僵,霍珩蹙眉,“怎么了阿蓉。”

她捂住腹部,里头刚才突然抽痛了一下。

不会是要生了吧?

不过,陆礼说确实是这几天了。

晏蓉正心有疑虑,这疼痛又来了,而且腹部有些发紧,她刚要说话,却觉腿心一湿,一种暖暖的湿润正汩汩淌出。

她抬头,对上霍珩紧张的一双眼,说:“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第76章 龙凤双诞

霍珩慢了半拍, 才反应过来。

“要生了?”

他竟一阵心慌, 忙抱住她, 连声急呼:“来人,来人!”

“快!快把陆礼找来,还有稳婆!”

生产的过程, 元和居排练过几遍, 不过霍珩出征在外, 并不了解。晏蓉本来也有些紧张的,但见他这般失措,反而镇定下来了。

她腹部疼痛并不剧烈, 拍拍他绷得紧紧的俊脸, 笑道:“夫君莫急,没事的。”

“你抱我去产室罢,就是先前我们说好的东厢房。”

时人对妇人生产,月事之类的事很避讳, 威力等同黑狗血, 正房是不能用于生产坐月子的, 应当另辟一耳室,作为妇人生产坐蓐之地。

这里的耳室, 其实并不是一定得耳房, 不过反正就是家里相对简单狭小的地方了, 因为时人认为产房极污秽。

晏蓉当然不在意这些, 而霍珩更是不乐意委屈妻儿, 但太特立独行也不合适, 于是就折中一下,决定将产室安排位置等级仅此于正房的东厢房,也一般宽敞明亮。

荀太夫人并没有意见,在她眼看来,曾孙子或者曾孙女,比这些死规矩重要太多了。

霍珩一听,立即取来大毛斗篷,将妻子裹住,戴上兜帽,想想又觉得不够,展开锦被,再裹一层,而后再抱起,往外而去。

申媪等人早就闻声急急赶来,因事前演习过,每人都很清晰地知晓自己的任务,因此气氛虽紧张,但忙而不乱。

晏蓉如今挺重的,不过霍珩臂力过人,步伐依旧稳稳,他将妻子送至产室内房,杵在床前,握着她的手,“阿蓉!”

他冒了汗,看着比晏蓉紧张多了,晏蓉不禁好笑,从两重包裹里伸出手,抹了一把他额头的细密的汗水,“别怕,我好得很,你先出去吧。夜深天冷,莫告知祖母了,免得她老人家来回折腾遭罪。”

霍珩不想出去,但他不出去不行,晏蓉安慰两次,申媪又一脸急色地催促他,他只好松了手,一步三回头了出了东厢,立在廊下等着。

东厢房门前的廊道上,早挂了围席,现在又有粗壮仆妇抬了围屏来,把廊道露天那一侧遮挡得严严实实。大熏笼抬了好几个来,里头炭火挑得旺旺,宽敞的廊道立即烘得暖暖的。

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为隔绝寒气,以免房门多次开合灌了冷风;二则为了廊下等候的人,霍珩能回固然好,若不能,还有陆礼及一众随时候命的医匠。

仆妇抬来榻几,可惜霍珩根本坐不住,他焦急在产室门前踱步,见自己挡了进出侍女的路,这才勉强退开了几步。

这才刚开始,里头并无多少动静,他心急如焚,捉住进出的侍女问了好几遍,直到申媪出来劝了两句,他才消停了些。

没多久,被通知的医匠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还有陆礼,他挺讶异的,毕竟半夜被人擂门擂醒,晏蓉要生就算了,霍珩居然还回来了。

“主公。”

陆礼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下颌微抬的云川先生。他知道自家主公对妻儿有多么看重,怕不稳妥,磨了好些天,终于把自家师叔给磨答应了。

云川先生对师侄的住所还算满意,每天有人被他骂骂也挺惬意的,于是暂居下来了。他对霍珩的宏图伟业不感兴趣,霍珩也不强求,从不打扰,所以还挺和谐的。

陆礼的医术,泰半乃云川所授,陆礼并未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他废了不少心思请来师叔的原因。

云川能来,霍珩挺惊喜的,他压下焦虑,拱手施了礼,道:“先生夜半前来,珩感激之极。”

云川先生一头乌银交杂的长发被大风吹得有点凌乱,不过他神色倨傲一如既往,也不还礼,双手笼在袖筒里,淡淡道:“我不过是应了我那无能师侄罢了,霍侯很不必感激我。”

说罢,他也不在东厢房门前坐下,而是顺着围了围屏的廊道,大摇大摆走了隔壁的花厅,还吩咐侍女取棋盘来,他对守门这活没任何兴趣。

“无能师侄”陆礼一脸尴尬,连忙对霍珩拱手,“主公,……”

“无事。”

霍珩抬手制止,云川在邺城住了这么久,他虽没特地去见,但对方什么性子的人,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对陆礼说:“劳先生多费心了。”

宾主二人寒暄两句,陆礼见霍珩心不在焉,干脆退到一边坐下,一边和医匠们低声交谈,一边看着他家主公在踱来踱去,十分烦躁。

整个元和居灯火通明,从上到下只盼望一件事,晏蓉平安生产。

……

至于产室中的晏蓉,远没有想象中轻松。

早早选出来的稳婆医女们已经住进元和居,后脚就进来了。她们经验十分丰富,询问并略作检查后,立即取备好的锦垫垫起晏蓉腰臀,让她躺着不要起来,腹部疼痛要隐忍,不可胡乱痛呼泄了力气。

这一点晏蓉是知道的,她十分配合,后申媪端了碗加了鸡蛋的汤饼即面食来,她趁阵痛的间隙,小心翼翼抬起一点上半身,抓紧多吃填饱了肚子。

缓慢而迟钝的疼痛,开始并不强烈,间隔也长,还能很容易就忍受了。

后来,宫缩愈发频繁强烈,腰部,臀部,甚至脚后跟都感觉到非常非常的痛感。

汗水湿透寝衣,滚圆的汗珠从鬓发间凝聚,沿着额头脸颊淌下,侍女小心抹去,晏蓉却顾不上了,她终于忍不住溢出低低的痛吟。

越来越强的疼痛拉锯般的反复折磨她,渐渐地,她连神志都开始模糊,霍珩似乎在外面反复说话,可是她再没能注意,恍惚间只觉天都似乎亮了。终于,稳婆再一次检查后,激动道:“是时候了!夫人,借着痛劲儿,您往下使力!”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晏蓉精神一振,睁开被汗水濡湿的眼睛,咬紧嘴里的软帕子,使出这辈子最多的力气,拼命地往下使劲。

“对!夫人,就是这样!”

“啊!看到头了!”

“夫人快,快多使一把劲儿!”

……

怎么可以这么痛?!

有几次晏蓉都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下去,但她始终谨记自己母亲的身份,灵台始终留有一丝清明,在最痛楚那一刻降临,她吐掉嘴里的帕子,长声痛呼拼命使劲。

终于感到身下一痛,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她倏地睁开眼睛,见稳婆抱出一个红彤彤的小东西,喜笑颜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小女郎!”

是个闺女么?

晏蓉还来不及喜悦,就见稳婆笑意一僵,对方竟惊呼道:“啊,怎地不哭?!”

她将小女婴嘴里掏干净,提着小脚丫拍了一下小屁屁,小女婴却没有如意料中一般嚎哭出声,她不信邪,又拍了一下,还是没声音。

刚还酝酿着巨大喜悦的产室,气氛立即急转直下,人人面露惊惧之色。

“不可能的!”

晏蓉心胆俱裂,“腾”一下竟以手撑床直接坐起,她鬓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厉声喝道:“你胡说!不可能的!!”

她挣扎着要下床,唬得申媪猛扑过来:“夫人,你不能下地!”

这当口,一直在外头凝神倾听放霍珩已“砰”一声冲进房门,他大步绕过屏风进入产室,“孩子怎么了?”

晏蓉一见他,泪水刷刷落下,悲道:“夫君,快,快叫陆礼,救救我们的女儿!”

她惊慌失措,拼命告诉自己还能救的,女儿小是略小的点的,但骤眼过去发育完好,只不知为何,没能睁开眼睛也没能啼哭罢了。

可以救的!从女儿出生到现在,也就过去几秒而已!

霍珩只觉得自己心脏拧成一团,呼吸都几乎停滞,但好在他经历过大事小事无数,一时十分镇定,他毫不停顿上前,小心抱过小女婴,一边疾步往外,一边对晏蓉说:“陆礼神乎其技,云川先生也来了,没事的!你莫慌,先专心把腹中孩儿生下!”

他人已经到了外间,也不敢出门,只高声道:“陆礼,陆礼快来!来人,去请云川先生!”

晏蓉感觉有了希望,心中略松,腹痛加剧,她不得不努力收敛心神,先生下肚里这个小的。

再说外间。

陆礼和一众医匠后脚涌入,已经等在外间,一见霍珩出现,他立即上前接过小女婴,疾步至行至上首的长案,将小女婴置于其上。

“散开些,勿要都围上来。”

他先摸了摸小女婴的脉门,面色十分凝重,立即搓热掌心,替她揉按胸腹位置,又吩咐快取热帕来。

诸人纷纷散开,不敢围拢,长案前仅霍珩在侧,他单膝跪着,双手攒拳,一瞬不瞬盯着案上小小的女儿。

他很紧张,如果可以救活女儿,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可惜陆礼这边进展得并不顺利,推拿揉按,轮番热敷,一连串手段下去,小女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他额头滴落汗水,喝了一声:“取我金针来!”

这么小的一个婴儿,金针必是最后的手段,霍珩闻言呼吸凝滞,但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打搅陆礼,只死死按捺住自己等在一边。

金针立即送至,陆礼手一翻,已经捻了一根在手,烛火一灼,他将金针对准小女婴头部穴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包括陆礼,他闭了闭眼,凝神盯着针尖,手刚微微一动,身后忽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男声。

“你这第一针,当先刺膻中更为宜。”

诸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云川先生,他拢着袖子,施施然自花厅行来,刚到东厢门口,刚好赶上陆礼施针。

陆礼和霍珩大喜,二人不约而同站起,陆礼急道:“师叔,你快来!”

……

*

晏蓉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儿的,一腔焦急化作无穷力气,她咬紧牙关,刚躺回去就借着一阵胞宫强烈收缩的疼痛,一鼓作气,将腹中这个小的生下。

“生了!生了!”

“是个小公子!”

稳婆连汗都来不及抹,心有余悸的她一接住了孩子,立即清理并倒提,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

小男婴扁了扁嘴,“哇”一声嘹亮啼哭,穿透了阻隔传到室外,宣告他的诞生。

听这哭声,看这挣扎的劲儿,必然是个健康的。

晏蓉心里松了一半,唤了一声“阿媪”,将儿子交给乳母照料。她自己却已翻身而起,在侍女稳婆们的惊呼声中抓起床畔干净的下衣套上,又随意裹了件斗篷,连鞋也没穿,人已往外头奔去。

她绕过屏风,大力拉开内室的门,正正好看见云川先生接替陆礼的位置,捻起金针,往女儿心口刺去。

晏蓉倏地站住,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云川先生丝毫不受影响,手上十分稳,气定神闲给小女婴胸口刺了两针,而后是头部一针。

众人屏息以待。

慢了一息,小女婴似乎动了动,而后她撅了撅嘴,“咿呀”一声后,细细的婴啼终于响起。

第77章 平安

婴啼细细的, 几乎被内室里她弟弟的哭声盖过去了, 但却是真实存在。

小女婴手脚开始挣动,咧着小嘴儿啼哭,霍珩和晏蓉直直盯着, 一时喉头哽咽。

夫妻俩完完全全陷入了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当中。

云川先生顺手摸了摸孩子脉门,并没说什么, 陆礼忙上前描补, 他仔细听了听脉息后, 道:“脉象均匀和缓,节律齐整, 已无碍。”

室内诸人闻言大松一口气,新选出来的乳母已赶紧捧着细布和襁褓,先上前伺候小主子穿衣。

晏蓉脸上凉凉的, 她抹了一把, 满满是泪。

霍珩回头看她,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长目, 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晏蓉冲他一笑。

她是喜悦的,却不知如今自己的模样实在狼狈, 鬓发凌乱, 有汗水浸润的乌发黏在她的脸部颈部,毫无血色,苍白如纸, 只裹了件披风倚着门框勉强站立, 摇摇欲坠。

她确实支应不住了, 刚扬了扬唇,身躯却晃了晃,双目一阖,失去知觉无声倒下。

最后残余的一丝意识,她恍惚听见霍珩的惊呼,自己似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

*

晏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已恢复了清爽,嘴里还有些甘涩的味道,她分辨一下,似乎是参汤。

她脑子混混沌沌的,好半晌才醒悟,自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晏蓉立即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幕,她一惊,倏地睁开眼,“我的女儿!”

一开口说话,她才知道喉头干涩得几不能成言,短短几个字,她就不得不咳嗽了两声。

“女儿很好,你别慌。”

霍珩一直守在床畔,见她清醒一喜,立即按住,又提起方几上的小壶,斟了一盏温水,试试温度正好,他一手半扶起她的上半身,一边端了杯盏过来。

“先喝口水,孩儿们身体康健,都好好的,正和你睡一起呢。”

两个孩子都诊过脉了,弟弟足有五斤出头,是个强壮的小子;至于姐姐,虽一开始有惊,但最终无险,陆礼先前的每日诊脉还是十分靠谱的,她是略弱了些,但问题不大,养的时候多注意些就行了。

生为霍家嫡女,养得精细是必然的,确实并无妨碍。

晏蓉倚在夫君的臂弯,一边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两口水,一边眼神已经往大床里侧看去。

两个大红襁褓并排放在她的身畔,小家伙们都在闭眼呼呼大睡,两张小脸儿红彤彤,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胎发很浓密的,戴着小帽子都能看见一些。

平心而论,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并不好看,晏蓉却异常心满意足,她肯定全天下的小孩儿,都不及她两个宝贝漂亮。

左边的小家伙两腮肉肉的,必定是儿子了,至于右边那个脸小小的,睡觉还不忘微蹙眉心的小娇气包儿,肯定就是她吃了大苦的小闺女了。

晏蓉心疼万分,也不知为什么,明明一切很顺利的,怎地就这么惊险呢?

难道是因为双胞胎之中的老大,总会弱一些吗?

她想凑过去亲亲闺女的小脸,霍珩制止,扶起她,再取了引枕垫在她身后,让她斜靠着半坐起来。

然后他自己上了床,将孩子们轮流抱起,凑到晏蓉面前。

“你莫乱动,先好好用些吃食,都昏睡两天了。”

晏蓉小心翼翼,一一亲过儿子女儿的小脸蛋,软软的,暖暖的,一如她此刻的心。

她闻言惊讶:“什么?我睡两天了?!”

“正是。”

陆礼说了,她诞育双胎本就大损元气,又骤逢大悲大喜,产后动作剧烈,必须好好养着,不然恐怕会落下病根。

月子需做足两个月,不能劳累,不能伤神,诸如此类的医嘱,他说了一大堆。

霍珩认真记下,又严令申媪等人牢记,不得有一丝怠慢,疏忽者不论何人皆严惩不贷。

这二日都是他亲自盯着的,孩儿们还算乖巧,他就将襁褓一并搁在大床上,守着她们娘仨。

不过现在晏蓉醒了,霍珩就让乳母抱他们到边上的小床上,勿打搅了晏蓉休养身体。

晏蓉依依不舍,只是她回过神后,却觉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部生疼,不得不先将注意力在被抬进来的食案上。

产妇餐,不会太复杂,所有羹汤吃食都是清淡为主,不过很有营养,利于伤口愈合。

食案直接抬到床上放着,霍珩给晏蓉捡了些好消化的鱼啊肉羹啊之类布上,她饿得有点久了,虽期间喂了些汤汁,但初次进餐总以好克化的为宜。

晏蓉只觉手足无力,拿箸拿调羹都有些费力,她慢慢的,一边吃,霍珩就一边将她昏迷后的诸事都简单说了一遍。

孩子们诊过脉了,云川先生和陆礼轮流把的,都说康健,就是她吃了大亏,得养。

荀太夫人很欢喜,当时就看过她和孩子们了,老太太也很体恤,一再嘱咐娘仨好好养着,下仆务必仔细伺候,她每日必仔细问过。

天气太冷,孩子太小,老太太虽惦记,但也不敢常出入来看,怕灌了冷风进房,沾上寒气。她把家务先接回去管着,不让晏蓉牵挂劳累。

至于外头,晏蓉平安诞下龙凤双胎,大吉之兆,消息一经传出,邺城内外一片欢腾,百姓自发组织庆贺,热闹得像过大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