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闻言便把乔桀拉到身边,跟乔英养真两个对面而站。

这会儿已经进了半船的水,船夫们脸色如土,幸而夜色里也看不大出来。赵崇心急如焚,虽然那边的救援船已经飞快赶来,但在他看来却仍是慢的跟乌龟一样。

乔桀这会儿才知道害怕,颤抖着叫道:“我不想淹死在这里!”

赵崇苦笑道:“不可乱说话。”

就在危急之时,赵曦知他们那艘船总算赶到了一丈开外,那船上的船夫先扔出了两条麻绳,水中的船夫忙捡了过去拴住。

那船再度靠近,便伸出了一条并不算很长的甲板,好歹搭了过来。

赵崇见状忙道:“快!”

养真回过神来,便道:“桀儿快过去,英姐姐跟着桀儿!”

乔桀早就慌了神,听了养真指挥,竟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往甲板上跑去,幸而他人小敏捷,两头又有人照看着,不多时便顺利上了对面船上。

乔英正要跟着他走,突然间醒悟,忙回头道:“妹妹先过去,我不打紧。”

养真一愣,但是情形紧急,也顾不得谦让了,当下便提着裙摆上了甲板,对面程晋臣跟赵曦知两个站在甲板边上,不等养真到了跟前,已经一左一右地探身伸出手来。

程晋臣在左边,急的叫道:“妹妹小心,慢点!”

赵曦知皱着浓眉,只盯着她的动作。

养真本来两只手都提着裙子,见状便放下左手,伸出右手搭住了程晋臣的手。

程晋臣顺势用力,便将养真拽了过去,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扶,才把她放在了船上。

在养真身后,赵崇扶着乔英上了甲板,自己紧随其后,两人也终于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剩下的三名船夫见状,这才解开绳索,各自逃生。

大家上了船,画船加速离开了原处。

就在画船离开后,原先那艘船一歪,偌大的船只迅速给水淹没,随着船上最后一盏灯笼熄灭,水面上起了一个颇大的漩涡,黑洞洞的甚是吓人。

这边船上大家目睹这般情形,心有余悸。

乔英先前虽还镇定,但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儿后怕起来,一时瑟瑟发抖。

养真扶着她,想起方才她生死关头谦让之举,低声安慰道:“姐姐莫怕,已经没事了。”

乔桀先前虽然怕的要死,这会儿转危为安,突然觉着此事好玩起来,竟满面兴奋,笑道:“真吓人!”

旁边众人听见,也没说别的,只有赵曦知冷冷地说道:“那会儿正是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你怎么就自个儿先过来了?岂不知你是男儿,要护着妇孺弱小?你姐姐们还都在身后,你自己倒是先跑了,你还有脸!”

夜色里他的声音冷硬而且清晰,听的养真一愣。

程晋臣一怔之下,忙笑道:“他毕竟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赵曦知冷笑道:“他当然不懂,可试想想,假如他跑出来了,乔养真还有……那个谁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他人前人后怎么抬起头?我就看不起这样的人。”

赵曦知冷哼了声,昂头走开。

乔桀原本兴奋异常,可突然听了赵曦知说这些话,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一时呆呆的立在原地。

程晋臣见他这样却有些不忍心,便笑道:“你不用在意,三殿下惯常是这样的,口硬心软。”

乔桀怯怯地仰头看向程晋臣:“小公爷,真的像是三殿下说的那样吗?”

程晋臣笑道:“虽是那样,但你毕竟还小,不用往心里去。”

他拍了拍乔桀的肩膀,便走到养真身旁道:“妹妹怎么样?二姑娘可好?”

养真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还没有开口,不料旁边赵曦知突然道:“你何必多余问这句,她当然是很好的了。”

大家正在诧异,赵曦知看着养真,却见她依旧波澜不起的冷静神色,分毫女孩子该有的惊慌失措都没有,赵曦知眼前突然出现养真之前伸手给程晋臣的一幕。

也不知怎么了,赵曦知竟张口说道:“你瞧瞧你,简直是个扫把星!之前龙舟赌赛害得我跟晋臣落水,现在又差点连累了老六老七!你何止是跟我八字相克,你简直跟我们的八字都犯冲!”

旁边的赵崇跟赵能虽然受了一番惊吓,但听赵曦知无端端把自己拉出来,倒是不敢苟同。

何况游船的事情是赵崇跟乔桀的意愿,养真本是不愿来的,可赵曦知偏又是他们的三哥,且人家母后是皇后娘娘,所以两人也不便说什么。

程晋臣却笑道:“三殿下,上次是妹妹不小心落了水,但是这次却是有人蓄意谋害才故意凿破那船,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呢?且那下手的人指不定是冲着谁呢。”

赵崇听了一惊:“什么?这船是给人故意凿破了的?小公爷何以这么说?”

程晋臣咳嗽了声,把赵崇拉到了一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原来先前程晋臣跟赵曦知看见了养真他们一行人,本是要过去打招呼的,谁知给赵崇赵能抢了先。

程晋臣倒是没什么,赵曦知一看,触动了他的心病,便硬生生地把程晋臣拉住了,道:“那是老六跟老七,你瞧他们那亲热谄媚的样子,自然也是因为那个原因了,咱们又何必现在过去,倒显得那乔养真跟炙手可热一般,一应的皇室子弟都围着她打转似的。”

程晋臣虽然不在乎,可听赵曦知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何况赵崇跟赵能既然已经过去攀谈了,赵曦知是老三,他一现身,倒像是要跟六皇子跟七皇子争风似的,于是无奈地一笑,就也从了赵曦知。

不过两人虽没有靠前,却也不曾远离,只瞧着那些人的行事。

遥遥地看着养真似乎跟赵崇赵能相谈甚欢似的,赵曦知不由说道:“真是怪了,这丫头有两幅面孔不成?见了我,便横眉竖眼的,怎么见了他们两个,就眉开眼笑了。”

程晋臣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就只笑笑不言语。

赵曦知怀着不忿,突然看见他们竟一伙人往街前走去,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好奇起来,遂一路跟随,直到了玄武湖畔,才蓦地醒悟,原来他们竟是要去游船。

赵曦知更加愤愤不平起来:“有意思,他们倒是好兴致。”

程晋臣笑道:“可惜咱们不能跟他们同乘一船,殿下看那游船甚大。”

这湖上的彩船,小的能容五六人在内,大的则能容十数人不等。程晋臣留神看着,见赵崇的人找的乃是一艘大船,气派宽敞的很,且又布置的非常精致华美。

赵曦知嘀咕道:“本殿下才不跟他们沆瀣一气……我也不屑。”

程晋臣却留意到,在养真众人上船之前,那艘彩船旁边似乎有几道人影,俯身不知做什么,程晋臣以为是游湖的人、或者是那彩船上的船夫众人检查船只之类,便也没有在意。

这两人在暗中观察的时候,那边养真跟赵崇,乔英,乔桀已经上了船。

赵崇又叫随从要了酒席果品,一副纨绔贵公子的奢侈派头。

赵曦知越发忍不住又道:“怎么不多叫几个歌姬,岂不应景?”

程晋臣见他虽然抱怨,眼睛却始终盯着船,不由笑道:“殿下,咱们也叫一艘船如何?”

赵曦知把手揣了起来,鼻孔朝天道:“我才懒得。”

程晋臣却早知道他的口是心非,便吩咐小厮去要了一艘船,拉着赵曦知来到岸边,才要上船的时候,却见两个船夫在船边恭迎,程晋臣瞧了他们一眼,心中突然觉着异样。

那边赵曦知正要上船,却不见程晋臣动作,回头时候,见程晋臣歪着头在打量船侧,赵曦知随口问道:“怎么了?”

程晋臣皱着眉,神色茫然地抬头看向湖中,扫了半晌,突然一震:“不好!”

原来程晋臣意识到,之前的那两个人只怕并不是什么检查船只,或者游客之类,回忆他们的动作,鬼鬼祟祟地,仿佛是在穿凿什么。

程晋臣简短地告诉赵曦知自己所想,赵曦知虽觉着他是多心了,但毕竟关系匪浅,可是如今那彩船已经进了湖中,情形危急,正要命船家去追,不料那边赵能在茶楼上看见了两人,早跑了出来向赵曦知见礼,当下才一块儿划船追来。

幸而来的及时,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在这夜晚的湖面上掉下个人去,幽幽茫茫的,又往哪里找?

赵崇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赵能更是咬牙切齿,骂道:“不知哪里的混账王八蛋敢如此胆大包天,若是给我找到,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灭了九族!”

程晋臣却转头,悄悄地问赵曦知:“殿下是怎么了,横竖大家都平安无事了,为什么还是这样恼火?”

夜色中,赵曦知仍是皱着眉,满面冷怒。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岸边上有声音响起:“敢问船上的人……可是三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 36 章

赵曦知心中正有一腔的怒火, 突然听了这声音, 又惊又喜,那股怒火暂时的便隐退了。

他转头往岸上看去, 因为先前沉船之事,岸上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人影憧憧,但是在花灯的光芒之中,赵曦知却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人自然正是桑家的桑落,陪伴她身边的则是桑岺,方才出声的正是桑岺本人。

赵曦知忙催着船靠了岸,也顾不上身后的赵崇赵能等人, 船还没有靠稳,他就已经飞快地下了船,满面春风地说道:“桑大哥, 三妹妹!这么巧你们也在观灯?”

桑岺拱手行礼,桑落也屈膝道了万福。

此刻因周围百姓众多,桑岺便放低了声音:“我正陪着妹妹从南街那边一路走来, 突然听人说湖面上有事,远远地看了几眼, 觉着像是殿下, 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果然是!殿下可无碍吗?”

赵曦知早把先前的惊心抛至九霄云外,笑道:“我好好的,且也并不是我们的船出了事。我是救人的而已。”

桑岺往那边看了眼, 皱眉道:“怎么看着……那几个里似乎有六殿下跟七殿下,另一位像是程家小公爷?莫非都是跟三殿下同行的?那出事的船又是谁家的?请恕我多嘴,殿下万金之躯,怎么能够轻易涉险呢。”

赵曦知只管打量旁边的桑岺,却见灯影之下,美人如一副沉静的剪影画,他便浑然不怕地笑道:“我的确是跟晋臣同路的,至于老六跟老七却是……”

说到这里赵曦知才回头看了看,却见赵崇赵能程晋臣等正也缓步上岸,他又瞧了瞧养真,脸上的笑减了三分:“他们是跟乔家的那一伙人同行的。”

桑岺也看见了:“是乔家的四姑娘?”

赵曦知冷冷一笑:“当然。若不是为了她,老六跟老七怎么会趋之若鹜呢。”

桑岺哑然失笑。

此刻因为赵崇赵能等已经上岸,桑岺便也过去行了礼,又跟程晋臣见过了。

这会儿赵曦知却忘了别人,只顾看着桑落,不由鬼使神差地说道:“姐姐若是早来一步,咱们就可以一块儿乘船游湖了。”

桑落本不做声,听了这话才微微一笑,道:“殿下胆大,我却是不敢的。”

赵曦知一愣,旋即道:“这个不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乔养真一样……一样……”

桑落抬眸:“一样什么?”

赵曦知眨了眨眼,笑说:“一样的跟人八字犯冲罢了!”

桑落才轻笑道:“乔家四姑娘是不是跟人八字犯冲我是不知道的,只是她的凤凰命,却是人人皆知的。”

赵曦知像是听出她话里有话,忙正色道:“别人稀罕那凤凰命,我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桑落抬眸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殿下虽不放在心上,但是皇后娘娘呢?”

就像是有人猛地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赵曦知愣在当场。

此刻,皇子们的随从将围观的众百姓们驱散开去,桑岺陪着两位殿下上前。

赵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赵曦知对着桑家的姑娘温言款语,目中再无他人似的,他便笑道:“今晚上多谢三哥相助,改天再细说,我们先行回去了。”

赵曦知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当下道:“你们去吧……对了,不要往别的地方走了,免得又生事。”

板着脸说完,又看了养真一眼。

这会儿养真却也正瞧着这里,只是并非看赵曦知,而是看着他身边的桑落。

桑落自然也注意到了养真的目光,便向着她轻轻地一颔首。

养真也微微颔首致意,不动声色地陪着乔英一块儿去了。

桑落看她的反应平静淡然,眼中却流露几许诧异之色。

这边程晋臣本想跟他们一起,但是赵曦知的双脚跟粘在地上一样,程晋臣不得不咳嗽了声:“殿下……”

赵曦知这才想起还有他,便道:“晋臣你先回去吧,我……会让桑大哥送我回去的。”

程晋臣闻言,便向着桑岺笑道:“那就有劳桑大哥了。”

桑岺一拍他的肩膀:“总说见外的话,去吧。”

程晋臣忙跟着养真一块儿离开,身后桑岺若有所思道:“小公爷……似乎对乔家的四姑娘很是上心啊。”

赵曦知随口说道:“那是当然,晋臣喜欢乔养真的。”

桑岺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过这位淑女,只怕是小公爷也求不起的。”

赵曦知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都跟晋臣说过了,若是喜欢就自去讨,怕什么,瞻前顾后的。”

桑岺咳嗽了声,道:“渐渐地起风了,倒是有些冷,咱们不如离了这里。”

赵曦知反应过来,忙体贴地建议:“姐姐的身子才好了些,果然吹不得风,对了,前面有个小茶楼,不如咱们去那里坐一坐?”

***

且说程晋臣陪着养真等人离开玄武湖,那边赵崇因为听说有人凿船,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又觉着兴许这下手的人是冲自己来的,所以竟无心游玩,便跟赵能一块儿道了别,带人去了。

程晋臣因见养真的鞋子跟裙摆都湿了,便道:“前方自有成衣铺子,买了新的换了再回去,湿漉漉的又冷,容易害病。”

养真道:“不打紧,叫人把马车赶来,坐车回去便是。”

正在要上车的时候,街头上有个人匆匆而至,叫道:“养真!”

养真才送了乔英上车,闻言回头,笑道:“薛叔叔。”

来人竟正是薛典,薛典将她上下一打量,皱眉着急问道:“我听说湖面上有画船沉了,心里担忧,果然你在这里!你的裙子……”

养真微笑道:“薛叔叔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小意外,我好好的。”

薛典见她如此,很不放心,便又细问了几句,养真却并不把船是人凿破的真相告诉他,免得让他又加倍的担心。

两人说话的时候,程晋臣在旁边打量着薛典,见他一身素色的麻布衣裳,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但是身量挺拔,眉宇间炯炯地有些英雄气。

薛典听说养真要回府,又看程晋臣在旁边不住地打量自己,这才又勉强说道:“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也罢。改天再去探你。”

当下两人才各自分别。

养真上了车,程晋臣便坐在车辕上随行,心里本有许多话想问。

可是又知道车内还有乔英乔云跟乔桀三人,人多口杂的,当下只得先忍着。

而车厢中,养真跟乔家三个小的一通商议,便约定了将此事瞒住。

毕竟放风的机会不常有,今日又带了乔桀,若是给老太太知道了,大发一场雷霆不说,倘若以后再不许出门,那真是无法可想,养真虽不在乎老太太如何,乔英乔云两个却自然不能跟她一样。

乔桀却道:“姐姐们不用担心,若真的老太太知道了,我也不叫她怪罪你们,横竖我一个人担了就是。”

乔英跟乔云面面相觑,笑道:“怎么竟这样懂事起来?”

乔桀想到赵曦知在船上斥责自己的话,却慢慢地低下头去。

因为三人隐瞒的紧密,府内并不知沉船的事情跟他们有关,所以仍旧风平浪静。

只是次日,宫内突然来了一位内侍,传贵妃娘娘口谕,要养真即刻进见。

如今太监在堂下立等着呢。

贵妃的口谕来的如此突然,乔家众人不知如何,却不敢怠慢,谢氏跟包氏等忙替养真梳理更衣,送她出门,宫内的太监们浩浩荡荡、簇拥着进宫而去。

在祈德宫内见了王贵妃,养真行礼罢了还未起身,王贵妃已经俯身,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王贵妃打量着养真,温声软语地先跟她闲话了几句家常,才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先前听说你中秋节外出,又受了点子惊吓?”

养真道:“多谢娘娘记挂,是游船不知道怎么漏了水,幸亏有惊无险。”

王贵妃笑了笑,道:“可见你是个福大的,自然是万福万寿随身,这才化险为夷。我又听说,当时事发的时候三皇子也在?”

养真道:“是荣国公府的小公爷,三殿下,还有七殿下一块儿乘船到场,将我们及时救了的。”

王贵妃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你自然也听说了,宫内的皇后娘娘跟水犯忌,她最厌憎水色,就也觉着三皇子也是如此。上次你龙舟夺彩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三皇子也随着落水……可想而知这对娘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偏偏这次你又游船出事,我可听见了翊坤宫里传出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呢。”

养真道:“不管如何,我横竖是清者自清罢了。”

王贵妃冷哼了声,道:“就是,何况之前三殿下掉进了清晏湖里,哪里怪得了别人?岸边上有许多负责救援的宫人,另外程家小公爷也已经到了跟前,又哪里用得着他呢?他自个儿巴巴地赶了去……何况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不会水的?救人不成不说,差点还连累了别人。”

养真见贵妃这般不忌讳,便笑道:“三殿下行事虽然有些冲动,但心还是好的。”

王贵妃笑道:“你自然是个至善的人,才这样为他说话。只可惜人家母子未必这样想呢,他们贪图的只是你那所谓的命格而已,倘若你真的入了他们的手,以皇后的性子,只怕是未必真心相待了。”

养真闻言苦笑,王贵妃这话却是歪打正着。

贵妃见她不语,又道:“好孩子,如今我且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心里属意的是谁?是不是也属意三皇子呢?”

养真皱皱眉:“这……”

王贵妃见她不答,面上多了些着急之色,便低低催促道:“傻孩子,这会儿不是怕羞的时候,你要知道,皇上已经打算给你赐婚了!再晚一步可就迟了!所以我才叫你进宫,就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也想嫁给三皇子呢?”

养真虽猜到了贵妃今日宣召的用意,但听了这句,仍是心头发冷,喉头发紧,就像是有人狠狠扼住了自己脖子,要将她掐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