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笑,南内纵然比不得东内,可是也不至于让皇后和皇帝挤在一处呀!随即酸溜溜的说:“难不成皇上后宫佳丽多得数不清,连皇后都被挤的无处容身了?”

他只微笑,捏了捏我的脸,道:“睡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应对。”

我嘟哝几声,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身,宫人们鱼贯而入,我随即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轻呼:“春分?霜降?”

正在更衣的启悯回头对我一笑,道:“还是你从前用惯了的人,我要先走了,你不必急。”

春分和霜降含泪对我施礼,然后上前为我更衣,我满腔话语要说,可是一看内室中还有旁人,便先按捺了下來,对春分笑了笑,等阖宫觐见结束了再叙旧不迟。

(PS:不好意思,木有肉,其实那事儿吧,也就那么回事儿,沒多大意思)

第四十章 觐见

穿着皇后袆衣,戴上九龙九凤冠,在宫人的簇拥下到了正殿,高坐宝座,目光一扫,不由怔住。

空落落的正殿里,只有三名带了品级的嫔妃跪着,其余都是一大帮子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春分在我耳边低声道:“皇上登基后因‘太皇太后’孝期未过,因此一直未曾采选,朝政繁忙,后又有战事,后宫便一直空虚,只有高贵妃和两位才人。”

我暗暗点点头,端坐了身子,以皇后的姿态道一声:“都起來吧!”

高氏率先站起來,抬头看我一眼,随即垂下眼睑,脸色煞白。那两位才人却不敢抬眸看我,我倒是第一次和她们见面,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年纪,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风情,想必当初进王府的时候,也曾娇媚动人,柔情似水吧!

我面上保持着皇后式的微笑,温和的说道:“都坐吧!以后就是姐妹了。”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示意霜降赐下赏赐。

然后,便是两位才人所出的公主上前拜见我这个嫡母,两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儿,礼数周全,我看了也喜欢。她们行过礼就退下了,并不与生母亲近。

霜降看出我的困惑,低声道:“皇上从前在潜邸时就说两位才人身份低下,不让她们亲自抚养女儿。”

原來是这样,我略略点头。

阖宫觐见便到此结束了,接下來是命妇们拜见,看到那些穿着几乎相似朝服的命妇们脸上出现或惊讶、或奇特、或惊恐的表情,我唯有在心底苦笑。

只是一连串的拜见结束之后,都沒有看到明素素。

“贤王妃怎的不见?”我低声问道。

一旁的礼官忙跪下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贤王妃身体抱恙,因此未能來参拜。”

是真的身体抱恙,还是不肯见我?

我并未多说,只道:“既然贤王妃身体抱恙,本宫就不追究了,待会儿命人将本宫的赏赐送到王府吧!”

“是。”

拜见结束的早,名命妇们打道回府,两位才人也退下,我叫住了高氏。她低眉顺目的半屈着身子,我对她清冷一笑,道:“贵妃的孩子被送去青溪书院读书三年,如今也是回來的时候了。”只见她眉梢一跳,极力抑制住激动,她对元曦好是不假,但前提是她以为元曦是她的儿子。所以,对于“我所生的宝月”,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我随即话锋一转,道:“只是本宫听说从前旧事,十分可怜宝月那孩子,而贵妃抚养孩子的方式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所以,两个孩子回來之后,会由本宫亲自抚养。”

当听到“宝月”这两个字时,她已出现了一丝不安,听到这两个孩子由我抚养,她已“噗通”一声跪下,喊道:“皇后娘娘!”

“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我扬了扬唇角,“贵妃大可放心,本宫身边都是得力之人,断不会让元曦皇子也同宝月似的,掉进湖中险些淹死!”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怔在那里,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我当然不会对元曦如何,只是告诫她一番,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警告她安分点,不要再兴风作浪!

回寝殿换了衣服,却下凤冠,刚坐稳喝了杯茶,春分和谷雨就跪下向我行大礼。我让其余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扶起她们,看着她们笑道:“这几年,你们都还好吧?”

“是…奴婢们都好,娘娘…受苦了。”春分哽咽着,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流淌。

我自己也十分伤感,哭过一回,霜降含泪笑道:“春姐姐快别哭了,招的娘娘也是如此,待会儿皇上回來,可要责怪姐姐了。”

春分忙道:“是奴婢不好。”忙擦了泪,又亲自打水來给我洗脸。

重新匀面之后,我问起她们的情况,知道这几年她们俩都在启悯身边伺候,算得上御前的人,因此倒也沒人敢为难。

“从前跟着娘娘的人,好些都放出宫去了,刘有余几个进了内侍省,在曹公公手下。雨水回了家乡,立秋宫外无人便去了尚仪局,倒是白露…为了救公主,淹死了。”春分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我脸色肃然,道:“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只有我们几人知道,高氏…不可不防,霜降,待宝月回來,你还是前去保护她!至于元曦,反而是安全的。”当初行此一招,就是为了保护元曦的安全,但我也不想宝月因此受罪,可恨的是高氏!蹙眉道:“皇上既然知道高氏面目可憎,为何不早早料理了呢?”

春分道:“皇上登基不过两年,这大半年并不在宫中,之前,都是在忙着朝堂的事,哪里顾得上后宫。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那位。”

我想了想,知道她说的是子陵,便问:“此次出征并沒有他,皇上派他做什么了?”

“皇上不希望高家权势过大,因此只让高将军依旧统帅金吾卫,并不做其他用处。”

高家如今是外戚,若是再受重用,只怕会是另一个郑家。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皇上怎么登基的我不想多问,只是…润如今的下落…”

霜降忙道:“娘娘,如今他是恭王,养在东内,有专门的太医伺候着。”见我面带不解,她又低声解释道:“三年前突厥兵杀进雍州城,恭王回來之后大病一场,醒來已经…糊涂了,谁也不认识,太医说以后都是这般,如同三岁小儿。”

润…那孩子竟真的被吓傻了。

我正感叹着,便有内侍來报:“皇上回銮,已到了丽苑门。”我忙站起身道:“那本宫出去迎一迎吧!”

快步走出南熏殿,远远就见皇帝仪仗往这里而來,启悯穿着玄色衮冕高坐在肩舆上,那气势,并不输于任何一位帝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躬身迎接,仪仗到了我面前不远处停下,启悯走上前來,扶起我,握住我的手,笑道:“累坏了吧?好在这样的事不多。”

我冲他笑了笑,道:“皇上也辛苦了。”

他牵着我走进南熏殿,先去更衣,坐了会儿之后传膳,商议好接回元曦和宝月的事,便沐浴歇下。

第四十一章 无题

疲极而眠,一宿无话。

因为皇帝大婚有三天假期,而一些礼仪安排都在前两天都做好了,第三天便是今天,启悯留在南熏殿陪我。

吃过早膳,我吩咐春分将我的“陪嫁”整理造册,放进库房。其实这些陪嫁都是启悯帮着准备的,只不过是从国库搬进我的库房罢了。

启悯又把刘有余和禄子等人拨给我用,熟悉的面孔,彼此都心照不宣。

刚整理好进了内室,就见启悯手中捧着一本折子在看,旁边还放了一摞,我不由说道:“今天不是休朝吗?怎么还有折子?”

启悯放下手中的那本,笑道:“是贤王的请罪折子,说昨日王妃身体抱恙,未曾來拜见,所以特地写了折子上來。”

我垂下眼睑,道:“既然是王妃抱恙,臣妾也并未追究,何罪之有呢?”

启悯微微一笑,道:“贤王一生谨慎恭敬。”又道:“他还说,要带王妃回青溪书院,只怕会住上一段日子。”

“那朝中之事…”我还未说完,启悯就已说道:“如今凡宗亲子弟都不得在朝为官,只领俸禄不涉政,免得祸起萧墙;而朝臣则不许置喙皇家内务,免得自家的事还要外人來指手画脚。”我一怔,他这样等于把皇权全部抓在了自己手中,如此虽然省去了很多麻烦,但是若后世君主无为,只怕会变成个一意孤行的暴君。

见我皱着个眉头,他笑携了我的手道:“你若是想你老师,除夕夜宴传进宫來就是了。”

我想了想,笑道:“还是算了,虽然有些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若真的摆到桌面上來,还是会引來麻烦事。”

启怀若有心,必定会來见我,如今我一回來,他便带着明素素避到雍州去,显然,是不想见我了。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启悯看了剩下的折子,做了朱批,交给曹红送往兴庆殿。然后便跟我商量元曦和宝月回來之后的住处:“元曦已满十岁,不能再住在内宫了,我的意思,就住在东宫吧!也好方便他在崇文馆就学。”

东宫,是太子所居,有时也有人用东宫代称太子。

我一怔,毫不掩饰的惊讶,道:“这…这恐怕不妥。”

启悯笑了笑,说:“沒什么不妥的,只是住进去而已,实在是南内这边沒有好地方。东内地方虽大,他每日晨昏定省,又太辛苦,只有介于东内和南内之间的东宫合适了。”他拍拍我的手背,又道:“至于宝月,原本是有公主专门的居所名为公主院,我另外两个女儿就住在那里,只是她那样黏你,搬过去必定不乐意,就住在金花落,离咱们也近。”

我笑道:“是,这样安排很好。”

用过午膳,看着日头不那么大了,我们才去龙池边走了走。

宫人们在十步之外跟着,我们俩在前面悠悠的走着,说起南内的风光,虽然地方小,景色还是不错的。但到底还是不如花费百年建造的东内。

正闲话着,前面走來一队金吾卫,为首一人看着很面熟,待走得近了,才看清是子陵将军。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他单膝跪地行礼。

启悯略一颔首:“免礼,将军怎么走到这儿來了?”

子陵站起身,垂眸道:“微臣今日当值,见御驾在此,所以过來问安。”

“是么?”启悯淡淡一笑,看我一眼,我别过脸,他便道,“只是闲來同皇后走走,皇后生于突厥,未曾见过如斯美景,十分赞叹呢!”

我无奈的把目光投向池水里,这样的情形,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子陵一抱拳,道:“微臣不打扰皇上和娘娘雅兴,就此退下。”

启悯挥挥手,目送他而去。许久,叹道:“我以为这世上长情的人毕竟少数,可我身边就有那么两个,叫人怎能…不生气呢!”

我立即道:“皇上小心龙体。”

他摇头笑笑,说:“阿娆,你知道你每次对我疏远,都会…”

“什么?”都会怎样?我自己到沒发觉。

他却只是挑眉一笑,并不多做言语,转身走了,我也只好跟上。

又是一张床,两床被子,无语到天明。

來回一次京城和雍州,轻车简从不过三四日功夫。八月十三,元曦和宝月便回到了我身边。

宝月抱着我各种撒娇,又嚷嚷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问今日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给他们接风,叽叽喳喳说个沒完。元曦不如她多话,只在一旁微笑着听,偶尔说上一两句。看來元曦对于回宫也是挺高兴的。

启悯下了朝过來,并未通报,直接走进來笑道:“大老远就听见宝月的声音,别吵着你母后了。”

我们忙行礼,他扶起我,宝月笑嘻嘻的说:“母后喜欢听我说这些嘛!母后,是不是啊?”

“是,母后最喜欢听你说话了。”我笑道。

启悯一笑,说:“你既然喜欢说,朕正有一事问你,那个回纥小王子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宝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嘛!他就是个跟屁虫!”

我吃了一惊,斥道:“宝月!”

宝月咬着唇低头不说话,只看到睫毛一个劲儿的颤。启悯对我摇摇头,我想了想,便道:“让霜姑姑先带你回住处,待会儿再來吃饭。”宝月忙仓促的一行礼,逃也似的跑了。

我看向元曦,问:“你妹妹的事,你可知道?”

元曦面上出现为难之色,斟酌几分,道:“那位王子也是书院的学生,平常总跟在妹妹身边,这次我们回宫,他不知为何一定要跟着过來,还说要拜见父皇。”

启悯笑道:“那小子有些本事,递口信递到了御前,我下午正好见见。”他捏了捏我的手,道:“别担心,宝月才十岁,就算议亲,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

我忙握住他的手道:“我不想宝月嫁得太远。”

启悯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都是半大的孩子,你想哪儿去了。”我红了脸,低声道:“是我想太多了。”终究不好意思,便道:“你们父子先说说话吧,我去看看午膳准备的怎样了。”

(PS:平安夜,大家平安)

第四十二章 十五年前的我

启悯见过回纥小王子顿莫之后,只笑说他是跟着前來学习的,便让他去了崇文馆,跟元曦等宗亲子弟一同上课。我也隐隐知道了些这个顿莫,是回纥可汗的儿子,从小在西京长大,喜欢汉族文化,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除了长相有异,其余几乎和汉人一样。

我不由失笑:又是一个阿齐力,却不知他会不会跟阿齐力一样,背叛这片养育他的土地!

想到阿齐力,我又想起一事:当初贺戮被围困,曾向回纥借兵,但回纥不敢与朝廷为敌,所以从始至终都未曾发兵。若回纥可汗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知今日会是何局面。

次日是八月十四,启恒在麟德殿犒赏三军,后宫无需参与。

八月十五启悯先去祭月,晚上在花萼相辉楼设宴,因之前定下外朝官员与内宫女眷不得同饮夜宴的规矩,因此这一晚只有帝后、高贵妃、两位才人、三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参加。

这几日看來,那两位才人倒不是会生事的,私下跟启悯说时,他笑道:“这两人刚进府时也少不了兴风作浪,很是被高氏打压了一番,后來生下女儿,以为有了翻身的机会,可是我的态度冷冷,对她们从來都是不假辞色,也从不进她们的房,她们这才安分下來。如今你执掌后宫,她们女儿的前程都在你手中,不怕她们不听话。”

我听完不由对启悯御人之术十分钦佩,的确,女人的所作所为都取决于男人对她们的态度。男人若对她们露出一丝笑容,她们都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排除异己、争斗不休!但若男人从一开始就沒有给过她们希望,她们知道无论怎么争都不会有结果,与其去追求不可能得到的,不如安分度日,还能看到女儿出嫁的那天。

如今心存妄念的只有高氏一人。

我啜着酒看向高氏,她对面坐着元曦和宝月,两个孩子正窃窃私语什么。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并未发现我在注视她,而元曦感觉到了她目光,抬头看了看她,显得有些不安。宝月也很快发现了,对高氏冷冷瞪一眼,继续拉着元曦嘀咕。

高氏欲言又止,垂下了眼睑。

我微微一笑,饮尽杯中酒。耳边丝竹不绝,眼前舞姿曼妙,我不由微醺。

启悯在下面捉住我的手,我回头冲他一笑,他在我耳边低语道:“你还欠我一个洞房之夜…”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脖颈里,不由耳朵根子发热,脸也烫起來。

一曲终,一舞毕,我忙抽出手指,端正坐好。

却不想高氏忽然说道:“皇上,皇后,臣妾敬你们一杯,恭贺新婚之喜,祝皇上皇后白首偕老,永结同心。”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我与启悯对视一眼,然后也举杯饮尽了。高氏却又道:“皇上,臣妾准备了一份厚礼,想敬献给您…和皇后。”

“哦?是什么?”

高氏笑了笑,道:“前几日臣妾在宫中偶然看到一舞,大开眼界,臣妾想值此花好月圆夜,请皇上皇后一起品赏一番,不知皇上和皇后意下如何?”

启悯笑道:“贵妃有心了,什么舞让你如此赞赏?”

高氏却道:“皇上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击掌两下,乐声再起,一群舞者簇拥着一个身穿五彩羽衣的蒙面女子鱼贯而入。

乐声起时,我就已愣住了:竟是霓裳羽衣曲!又看到那蒙面女子的五彩羽衣,顿时蹙起眉尖,难道她想跳霓裳羽衣舞?

果然,她跳的正是我曾身穿白衣跳过的霓裳羽衣舞!

纵然轻纱蒙面,但举手投足间亦是风情无限。

青丝妖娆,羽衣翻飞,不时露出雪白藕臂,玉足纤纤。

在座之人无不被她吸引住了目光,连孩子们都停下私语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高氏脸上保持着微笑,我胸中满是怒气,看向启悯,他的神色并未见多惊喜,依旧淡淡的,我这才略微放下心來。

直到结束,启悯都沒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但高氏依然波澜不惊。我心下生疑,只见其他舞姬都退了下去,那女子却上前接过高氏手中的酒杯对启悯道:“奴婢恭请皇上圣安,请皇上满饮此杯,聊表奴婢心意。”

声音竟十分熟悉,说不出的娇媚软糯,那双眸亦如柳岸烟波,迷蒙着一层水雾,盈盈欲勾人魂魄。

启悯怔住,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接过酒杯,顺势扯下她的面纱。

我在极大的震惊后,仿佛整个人都坠入冰窖,从指尖到心脏,彻骨寒冷。

眼前的女子,那眉眼,那樱唇,甚至那声音,活脱脱就是十五年前的我。

启悯手中的酒杯掉了下來,酒渍溅在我衣襟上,我极力稳住心神,起身道:“臣妾先行告退更衣。”春分忙扶了我出去。

我已不想回头看那是一副什么情景,出了门直扑进月色里,冷风一吹,打了个寒噤。酒醒三分,头却晕起來。

“娘娘,今日这番必定是贵妃有意为之!娘娘万不可因此自乱阵脚,让她得逞啊!”春分疾声提醒道。

我冷冷一笑,道:“我何尝不知这是她有意为之?也不知为了今天这一刻,她准备了多长时间!到真是难为她…难为她一番苦心了!”

春分扶着我绕过勤政务本楼,往龙池走去,走到池边,进了一处亭子坐下休息。问道:“娘娘还回去吗?”

我摇摇头,脸上滚烫,猜测八成是酒兴上了头,便道:“不回了,我在这儿吹会风就回殿休息去。今晚,只怕皇上不会回去了。”

春分低下头,喃喃应了一声。

我靠在廊柱生,只觉得头越來越重,

月色如莹,有脚步声传來,我懒得正眼,春分和那人寒暄了几句,那人走到我跟前道:“娘娘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微臣去叫您的步辇來吧!”

我睁开眼看清楚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指着他道:“原來是子陵啊!你妹妹真是…好!好啊!”我脚步踉跄,推开他想走开,却被他拦住,我向后退了几步,他忙抱住我的腰,我的脚步已经不听使唤了,靠在他怀里,口不择言起來:“你们兄妹合起伙儿來欺负我是不是!从前就讨厌我…”

子陵一愣,道:“我从來沒讨厌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