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徐老夫人目光锋利。

二老夫人立即收敛一些:“也不知道你妹妹怎么得罪了皇后娘娘——”

“咳咳!”齐西雨咳嗽一声。

二老夫人顿时脸色难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止我!不过是钻了空子才有幸嫁到徐家的东西!你就该感恩戴——

徐子智冷淡的开口道:“西雨身体不适,昨日染了风寒,不过,婶婶还是慎言的好,皇……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做事遵循法度……”这四个字从他嘴角喊出来,第一次有了敬重之感:“知若何德何能得罪皇后娘娘……”

二老夫人被顶的一时噎住:“可……可……可……”

徐子智不急不慢的继续,已经有了不想留下的意思:“修仪娘娘身体不适的事侄儿也听说了,皇后娘娘为此特别在意,请了宫中太医集体为修仪娘娘诊脉,为纾解修仪娘娘情绪,皇后娘娘封御花园三日让修仪娘娘散心,更是不准各宫各院的人随意叨扰修仪娘娘,婶婶,宫中嫔妃和睦,还请婶婶慎言。”

齐西雨心里默默的点头,后宫这些事少参与,最好就不要沾上手,别说皇后娘娘现在不好欺负,以后更不好欺负!

皇后娘娘家那位野蛮的五皇子快出生了吧,那可是一言不合就乱砍后宫嫔妃的,您老这话要是被五皇子听见了,非说你诋毁他母后,追着您老砍不可!所以一定要慎言。

还有,庆幸您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在五皇子还没有出生懂事之前,否则您就是不出门,他也不介意找到后院,与您谈谈辱没皇后娘娘可不可以当场杖毙!

二老夫人顿时看向大嫂!她的知若还等着救命呢!大嫂!

大老夫人无奈的看向儿子:“知若病成那样,如今年节在即,难免思念家人,您与西雨去宫中拜访一二,顺便看看知若可有缺的东西,也好让你二婶备下。”

第155章

徐子智起身:“母亲,孩儿想到前院还有事情完,请容许孩儿告退。”

齐西雨闻言激动的往相爷身边站站,她也要赶紧跟着离开,千万不要被这些自命不凡的拉下水,那才是死的早。

二老夫人闻言顿时急了:“子智!你不能不管知若呀,知若可是你妹妹呀,现在心里无依无靠的……”

“如果婶婶想修仪娘娘了,子智可以上奏皇上,明日让婶婶进宫看看修仪娘娘,婶婶可是要去。”

这怎么一样!二老夫人打算说话!

大老夫人看着儿子跟一个妇道人家说半天,已经不高兴了:“行了!子智还有事,先让子智回去,西雨先别走。”

齐西雨刚刚转过去的脚不得不收回来,对上位的老夫人笑笑。

徐子智路过她身边,看她一眼。

齐西雨微不可查的点头,精神她领会到了,具体怎么做她心里有数。

徐子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对端木徳淑向来上心,态度恭敬,想来是不会乱答应什么不该说的话。

徐子智抬步离开。

二老夫人见状心里怨的不行,可有求于人只能低三下四的忍耐,谁让女儿争宠不成反而被整治的这样惨:“嫂嫂——”

“好了别哭了,知若又不是病入膏肓,太医不是说了好好调养便没有问题。”她又想了想让子智去有所不妥,毕竟子智身份特殊,虽然端木家的姑娘不足为据,但平白惹了皇后娘娘烦也得不偿失:“西雨明早代你二婶去宫里看看修仪娘娘。”

西雨指指自己。

老夫人顿时怒道:“指指点点成何体统!”还想拒绝不成!嫁入徐府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生,还想如何!

齐西雨立即放下手:“是,母亲。”去就去,去了之后说什么又由不得你!

入夜,徐府中红烛明灯,香烛果案,到处都是年节的气氛。

齐西雨与徐相相处一年有余,虽然某些方面有些陌生,可也自己摸索出一套方式方法,他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甚至温和有礼,从未发过脾气,就是偶然唠叨些,说话不注意他也不会死板的教训人,至少比他那个刻板的娘好多了。

齐西雨清点着手里的礼单,看向坐在一旁看书的徐子智,他的手臂已经看不出一点异样,其实伤情才短短几日,远远没有达到愈合的地步,可他不是喜欢人关心的人,尤其不喜欢别人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

但他也给足了她应有的尊重,遇到今日这样的大事多数是站在她这一边,而且后宅之事更是从不过问,让她在后院过的很舒心:“相爷。”

徐子智神色平静的看向她。

齐西雨笑笑:“修仪娘娘的事是皇上家事,而且修仪娘娘……”

徐子智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齐西雨笑笑,这她就更放心了,这么拎得清的相爷,将来肯定有望成为太子太傅:“礼单是不是太重了,而且年节将至,过些天自然会进宫敬献,二婶婶她送来的这些东西……”

“你此次不过是去探病,不必这些虚礼,带上二婶给徐修仪备的吃的,和那个桃木盒子就可。”

齐西雨急忙点点头,越简单越好,居家。

徐子智看向她:“你母亲和妹妹快要到了,要不要去接一接,也省的她们两位在外面过节。”

“不用。”齐西雨丝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在意:“改到了自然就到了。”

“需要我——”

“不用,相爷忙相爷的,不忙了就看看书。”

徐子智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进宫。”

“恭送相爷。”齐西雨松口气,她还庆幸一点,相爷不是一个自己孝顺就要求所有人都孝顺的人,而且相爷孝顺吗?她有时候反而感觉礼教在他眼里可有可无的,虽然他看似十分遵从礼教,可是造反都能做出来的人,跟礼教有什么你关系!

雾儿刚要开口。

齐西雨制止了她,他留不留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辈子一定那那对恶心的母女好看!肖想这徐家主母的位置是不是,想让妹妹代她生养是不是,相爷可是什么水灵灵的美人都见过也没有动心的人,她等着看她们两个怎么死。

还想住进徐府?尽管住!徐府三步一规矩、五步一岗哨的规矩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至于上辈子她们最喜欢用的书房戏码……

齐西雨冷笑一声,徐府的明心堂可是乱入者死的好地方!不尝尝怎么知道世道艰难呢!

齐西雨只要想想便无比期待,她的好继母和妹妹,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尽情的来吧。

齐西雨再次见到品易,包了沉甸甸的一荷包金瓜子,哎,短短一年不见啊,已经是超品金线了,每个月就有十万两的流水从他手里过,想必这一袋子金瓜子是不放在眼里了。

品易笑笑,手下,觉得这位徐相夫人也是一个妙人,十分喜欢送人金瓜子:“夫人里面请,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齐西雨不敢当,赶紧提裙向里面走去。

品易将金瓜子平静交给吉利,也跟了进去。

齐西雨看眼皇后娘娘,心里默默的叹口气,修仪娘娘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要跟她抢这个位置,当真是活腻烦了:“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我也好久没见了,本来这次回宫想宣你来的,又想着到了年节你府上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想不到,你倒是先递折子了,是本宫想的不周。”

齐西雨不敢当,她进宫,皇后娘娘肯定知道为什么,毕竟信是从宫中送回去的,说实话,她有些不解皇后娘娘为什么准了,若是不准徐家也无话可说,毕竟年节在即。

齐西雨愧疚的送上桃木盒子:“哪里,是臣妾丝缕不周打扰娘娘了,也怪我徐家太过纵容女儿,反而让皇后娘娘为难了,这是相爷新得来的小物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聊表臣妾对皇后娘娘歉意。”关于立场的话还是要说清的。

戏珠接过一手抱过来的桃木匣子,放在皇后娘娘手边。

“哪里,修仪知书达理没少为本宫分忧,也是下面人不懂事,本宫已经罚了,还请你们给她宽宽心,无比不要再往心里去,自己的身子要紧,若是修仪实在无法释怀,思念徐家二老夫人,不如就回徐府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齐西雨闻言顿时震惊的看眼皇后娘娘,又惊吓的急忙垂下头目光,她,她刚才就是太震惊了不是有意冒犯皇后娘娘,她……

端木徳淑笑笑:“本宫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为了修仪娘娘好,本宫在闺中时也是见过徐修仪的,见她现在身体如此也是多有惦念,只要是为了修仪娘娘好,能让徐修仪早日康复,这点事本宫还是能做主的。”

齐西雨嘴角颤了颤,挤不出一抹像样的笑容来,她现在真相信了一句话,看着再温和的人,也有她身份上位者不可轻视的高傲。

这是让徐修仪出宫疗养么,这是说若是徐知若再胡思乱想的让大家年节里不好过,就滚回家终身养病去!早日康复!

到时候出了宫,什么时候会来、能不能回来,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皇后娘娘就说徐修仪身体还没有养好,谁有什么话反驳。

齐西雨可不想接这么个麻烦回家,而且皇后娘娘摆明是烦修仪娘娘病种作妖的行为了,警醒她一会去了怎么说话呢。

齐西雨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意:“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臣妾和相爷铭记在心,臣妾进宫时,相爷还一再嘱咐臣妾,务必不能让修仪娘娘失了身份,若是再执迷不悟不懂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臣妾以后便再不进宫看无关紧要的人,徐家也养不起心比天高的女儿。”

品易心想这位徐相夫人可不是普通的识时务,自己就敢在这里表忠心。

端木徳淑莞尔,并没有太在意齐西雨的保证,不过是徐家二房那边的女儿,真以为整个徐家都是她的了!今日叫徐相来看她,明儿是不是让徐家归隐的老太爷也过来看看她,当后宫是徐家外男可以随意进来的地方是不是。

“行了,你去看看她吧,回头我们再聊。”

齐西雨不敢肯定这是真的一会再聊还是纯粹的客套,但现在有徐家的女儿碍娘娘的眼,她今日还进宫了,想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齐西雨不禁苦笑出声,真是被徐知若害死了:“臣妾告退。”可不能让皇后娘娘觉得她徐家有不‘臣’之心!

齐西雨出了凤梧宫深吸一口气,心里立即有了主意,快步向新雨宫走去!

端木徳淑打开桃木盒子,看着里面摆放的东西。

戏珠笑笑:“娘娘,相爷家到是有意思,不知道从来讨来的这样有趣的小东西,上一次是梨木的,这一次是桃木,明明都是不值钱的木头,却支支做的这样精心。”

端木徳淑拿出一只桃木梳子。

戏珠看着稀奇:“这次的花纹做的更好看,诗词更优美呢,比梨木的那套四季梳都好看。”

端木徳淑看着梳面上的题字,一字一字的寻找熟悉的痕迹。

品易见皇后娘娘看的认真,并不像是单纯欣赏的样子,眉头皱了一瞬,上前一步,仔细看着这把梳子。

戏珠见状,也稀奇的凑过去,有什么问题吗?继而睁大眼睛,徐相夫人不会这样厉害!往上面粹了毒吧!

端木徳淑看品易一样,好笑道:“他不会犯如此浅显的错误,不是他的笔记。”

品易顿时狼狈的移开目光,他……不是那个意思。

戏珠闻言顿时惊讶的拿起梳子仔细看了又看!上面的题字果然不是相爷的笔记。果然是她多心了?相爷又不是活腻歪了?不是,相爷又不是疯了送娘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戏珠想想镇西王平时送娘娘的东西,顿时觉得没什么脸面说相爷,就算是相爷送的又如何,人家让夫人送来,光明正大!有什么可说的!

戏珠心里憋屈的把梳子放扔回去!乱七八糟的!想想就闹心。

端木徳淑闲闲的弹弹身上的裙子,起身,神色淡淡:“他会多种字体、善于模仿很多人的字迹,所以是不是他的都不重要,把梳妆台上所有梨木的饰品收起来,与这套桃木的一起收近库里吧。”想想自己戴着这些东西,多次出现在徐子智面前,端木徳淑心里便说不出的别扭。

虽然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差一两套首饰。

品易垂下头:“是。”看到出来那可是皇后娘娘很喜欢的一套饰品,无论从构思到巧妙处,都深的娘娘心意,娘娘平日无事便要拿出一枚把玩,就是不戴,欣赏着,反复也能读到匠者倾注在其中的心血,想不到……

戏珠觉得,这样也好,可这些东西真的有可能是相爷做的吗?相爷那么闲吗?而且相爷手艺这样好吧?

端木徳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松枝抽杆,心中坠坠,那些东西,尤其那套梨木的,从刻痕和手法上可以看出跨越了很多年时间。

她只所以没事能看着那些东西一坐便是半天,并不依赖于多么精巧的技术,而是匠者融入在其中的时间线,串联在一起,好像能看到一位匠人从学童长成一代大师的一生,厚重绵长,让人感动……

戏珠拿来披肩。

端木徳淑摆摆手:“不必了。”

徐知若紧紧的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昏过去,更不要让人看了笑话,这个宫里没有一个人盼着她好!堂嫂更是避她如蛇蝎!

竟然只在这里坐了一刻钟,数落了她一刻钟!急不可待的转身走了!说什么她失了礼数,还说若是身体再不要就接自己回府!

徐知若想想都要再次气昏过去,可偏偏她不能,若是让人知道徐夫人前脚走,她后脚就昏了过去,宫里这些人怎么想她,还不把她当笑话看!

徐知若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为了不让自己出生,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胳膊,心中有滔天的委屈、憋闷,压的她摇摇欲坠!

她也总算知道,徐子智娶的这个小门小户的夫人根本就是怕事的,根本不会帮她!而且她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齐西雨,她若是不帮她,她便是一无所有!

徐知若绝望的松开自己血粼粼的胳膊,双目无神的倒在床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到头来她依旧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吗……

清夏心疼的上前,看眼娘娘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私自为娘娘包扎,身为奴才,她有劝解娘娘的责任;“修仪娘娘,算了吧……”

徐知若猛然抬头。

清夏依旧坚持的看着她:“娘娘,您就是不乐意听,奴婢也要说,以娘娘现在的位置,您是斗不过皇后娘娘的,皇上心里也不向着娘娘您,再说,相爷也不站在娘娘这一边。

刚刚夫人的表现娘娘您也看到了,就像咱宫里有什么毒蛇猛兽一样,茶都没喝一口,板凳都没有坐热就走了,摆明是向皇后娘娘表忠心的,修仪娘娘咱操之过急了,您只是徐家二房的女儿,皇后娘娘可是端木家的独子,当初也是极力争取让皇后娘娘上位的,端木家会倾注全部的心血的捍卫皇后娘娘的身为,修仪娘娘……您不行的……”

徐知若大笑的倒回床上。

清夏担忧的看着娘娘。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两个兄长把他护着严严的,下雨了来接,下雪了要被,就是被刺扎了,都要跟她二哥哭很久,我呢——我有什么——我——”

清夏突然打断她:“娘娘!您有修仪娘娘的身份!有徐家小姐的姓氏!有比这届秀女都高的出身,只要娘娘端正态度放平心绪慢慢来!还怕十年二十年后,宫中没有娘娘的位置吗!”说完垂下头,她逾越了,不该在宫中乱说话。

徐知若看她一眼,十年?二十年?是说未来的皇子吗:“如果皇后娘娘能生能……”徐知若的声音很低。

清夏还是听到了,惊讶的抬头看着修仪娘娘。

徐知若苦笑:“谁肯定的说皇后娘娘不能生了,万一能生了呢……”

清夏觉得这个可能太低了,毕竟都这么些年了,皇后娘娘也一直吃药并没有进展:“那修仪娘娘就什么都不要想了,想想小姐刚进宫的时候,可是要问鼎那个位置的。”

徐知若茫然的看着床帐上的绘的石榴图,刚入宫的时候……刚入宫的时候她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力所能及的照顾家人朋友……

可身处这样的浮华之地,谁能不想更好,沛妃难道不想吗?不过她过早看清了皇上,过早安于命运。

她也要安于命运吗……最高到了妃位,等着子嗣为她扬眉吐气……

“娘娘,奴婢为您清理伤口……”

品易听说徐夫人只在新雨宫坐了一刻钟就走了,不禁看了眼传话的人。

传话的小太监点点头,确实只有一刻钟。

“徐夫人是个有意思的人。”品易又想起了,每次见面的金瓜子:“不是一个拎不清的就行,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回品公公,好了。”

“下去吧。”品易放下修剪松柏的剪刀,站在盆景前,接下来就看徐修仪娘娘会不会主动报上她的四色锦了。徐相的事他是不担心的。

古老威严的皇城内,池面上的冰还未解冻,两岸干枯的垂柳上飘满了红色的通草花,枝间挂上的了灯笼,每一棵杨柳、每一座宫殿、每一个院落,一片红火的喜气。

墙角间雪已久积,阴沉着红色的烛光,撒上一方过节的喜气,隐藏在积雪下的小草拱出了嫩芽。

宫道旁青翠的藤蔓与小路两旁的常青树显得十分的悠闲,巡夜的队伍因为宫中烛火增多,增派了宫灯巡视,平日幽静的小路上也不时有检查走水的人经过。

明日就是初一了,凤梧宫内灯火通明,众嫔妃、皇子聚在一起,与皇上皇后娘娘一同守岁。

凤梧宫的大殿内,热闹非凡,哭的、笑的、闹的,安安静静看众妃打麻将的、逗孩子的,三五个玩投壶的、在殿外看表演的,磕着瓜子,规矩松散,力求热闹的玩乐着。

端木徳淑坐在宗礼旁边,帮皇上检查他的课业。

伊依目光骄傲的看着大皇子,与有荣焉,虽然从皇后娘娘提议让宗礼默写一篇古集开始,皇上就不上心,但有皇后娘娘看着,皇上也没有离开,便是一个好机会。

宗礼站在一旁,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期待父皇的夸赞,见母后赞扬的笑笑,宗礼便觉得很好了。

端木徳淑把宗礼默写的古神开篇给皇上看看:“咱礼儿是越来越优秀了,一眨眼都能写一手好字了,你看看,比你当年也不差呢。”

宗之毅一身红色新衣,看皇后一眼,腰间明珠玉佩,气宇非凡,接过来,扫了一眼,放下:“不错,师傅是哪个,回头朕有赏。”

端木徳淑急忙道:“国子监曹祭酒。”

“知道了,明日有赏。”

端木徳淑笑盈盈的抚抚孩子的头:“还不谢谢你父皇。”

“儿臣谢过父皇。”宗礼的礼节中规中矩,刻板无感。

静妃和沛妃坐在下面,逗着尚颂心怀里的四皇子,小家伙又长胖了,脖子上挂的金项圈真好看,据说是蔷薇给画的样子。

尚颂心本来不想用的,谁不知道她和皇后娘娘哪点糟心事,为了这么一个金项圈惹了皇后娘娘心烦又何必。

谁知皇后娘娘检查众位皇子新年添置的时候看到了这幅图,觉得甚是不错,就让工务司打了出来,卡通的属相图案,看着怪憨态可掬的。

端木蔷薇脸色苍白,看着打麻将的锦昭容众人,还有外面唱的熟悉旋律,她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针扎感!是谁?对方是不是早已发现了自己?

第156章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发现!?

端木蔷薇紧张的看眼嫡姐,又快速移开目光,会是她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登上后位之前还是登上后位之后?

她是谁?端木蔷薇心中又激动又害怕,她现在已经不想以前一样把人想的单一!她是坏人吗!心思是否歹毒!会不会想杀了自己,只留下她自己!

端木蔷薇一瞬间非常害怕,若是对方仗着身份想杀了她怎么办?!皇后娘娘背后形状熟悉的靠枕,手里做成Q版毛毛虫的暖炉套子,这座大殿里偶然能看出的挂饰方式……

许素雅挺着四个多月刚刚显怀的肚子,见身旁的人脸色不对,关心到:“这位姐姐,你还好吧?”

端木蔷薇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没……没事……”

“看你脸色不好,如果身体不适便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娘娘不会强求守岁的。”说着温和又理解的笑笑。

端木蔷薇心中翻滚不已,皇后娘娘已经换人了吗?她这样不掩饰的你表现出来,是不是再给自己警告,不会的!何必警告自己,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皇后要想杀她分分钟的事,而自己暴露过太多东西,那个人肯定知道不是来自这里!?

皇后娘娘是去皇福寺回来的时候换人了吗?是吗!?“谢谢,多谢关心,皇后娘娘为人宽厚,我若身体不适,会开口的……”

许素雅放心的点点头,起身去看好友投壶去了。

端木徳淑顿时坐立难安,忍不住悄悄看眼嫡姐,见她把大皇子带在身边,正和皇上说着什么,没有一点违和的样子,又急忙移开目光,是不是自己想差了?

可周围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蔷薇觉得所有的东西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了一样的压抑!

肖玉颜选了当初他们初见时衣裙颜色,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她怀孕后便不能再侍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皇上也似乎把她忘了,忘的彻底。

肖玉颜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所有的想法在知道不可能实现后已经没了意义,就算自己将来能得一点皇上的宠爱,那宠爱也微乎其微,宫中有太多的女人,她出身一般,皇上再宠爱她,也只是宠爱,近十年都不会失去理智的为她升位分、谋发展,看看徐修仪就知道了。

肖玉颜摸摸肚子,身份上来说她对抗不了皇后娘娘的,年宴,她也没有资格参加,就是今晚了,宝宝,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能怪我们不该存活与这个世上!

肖玉颜隐下眼里一闪而逝的疯狂,静静的坐着。

殿外歌舞精彩纷呈,鼓声阵阵,身在宫中好似都能听到外面震天的锣鼓,今天是普天同庆的一晚,没有战火没有硝烟,有的是越来越安稳的生活,也渐渐复苏的土地,这样难得的一年中,想必外面的人敞开了热情,庆祝这一年的新生和温暖。

端木徳淑牵着宗礼坐在殿外的椅子,看着下面台面上飞舞漫天的飞花。

宗礼毕竟是个孩子,笑盈盈的看看目光,视线又亮晶晶的回到台上。

徐修仪的病情‘大概’是好了,见皇后娘娘走了,孱弱的上前给皇上行了一礼,带着欲语含羞的温柔。

“身体好些了。”宗之毅喝口茶。

徐修仪点点头:“好多了,嫂嫂看过臣妾后,臣妾心情好多了,多谢皇后娘娘惦念臣妾。”

宗之毅点点头:“皇后对你们向来照顾,以后也不要要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跟奴才计较失了身份!”

徐修仪本平静下去的心,骤然又钻肺一般的疼,她那是跟奴才计较吗,面上却不能显出分毫,全部压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上:“皇上教训的是,臣妾一定谨记教诲。”说着柔柔的看了皇上一眼。

宗之毅冷淡的点点头。

徐知若神色僵了一下,今天是小年夜,皇上是定要跟皇后娘娘一起守岁的,她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让皇上怜惜一二,可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第157章

锦瑟出牌的空档看了徐知若一眼,冷哼一声,继续摸牌,这人呀,想靠皇上的宠爱出头无可厚非,可您得挑昏君啊,或者晚出生四五十年,等皇上昏庸无能或者自大膨胀的时候,您水灵灵的出现,甚至不用多有脑子,就水灵灵的就能把老男人迷魂。

可惜啊,什么都不占,还想靠宠爱,不知道为什么沛桑儿是妃,你是修仪吗,因为人家沛桑儿是沛国公嫡出,您呢?就是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二房,真以为自己是徐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了!

锦瑟拂拂发髻,笑笑,不说话,大过年的再被皇后娘娘罚一次得不偿失,等这年过了,徐知若要再这样一幅全天下都欠了她一份关爱的样子。

锦瑟嘴角讽刺一笑,她就让她的‘欠’彻底坐实了!

秦可晨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小兔子一般的眼睛偷偷的对皇上眨眨,长长睫毛仿佛盛着窗外的烛光,调皮又轻快的落在皇上身上。

肖玉颜神色平平的起身,委婉谦和的在还算相熟的嫔妃打发时间的游戏中‘兴致盎然’的看了一会,‘不经意间’许素雅走了碰头:“外面唱的挺热闹的,一起去看看?”

许素雅托着肚子,看眼外面站了几排的宫女太监主子:“是挺热闹的。”然后又看看肚子,想想肖玉颜也有身孕,肯定是在殿里待的烦了,陪她出去看看也好:“走吧,一起去看看,最近可有不适?”

肖玉颜看许素雅一眼,素雅虽然不算多漂亮,但是性格好,人也舒服,即便是最近得了皇上厌弃的徐修仪,也有别人比不了的有点。

她以前是有孤陋寡闻,只凭前世不足一个月的相处就认定他是温柔的人,认定只要自己出现皇上就会喜欢自己。宫中女人多种多样,她甚至比不上身侧的人,又凭什么能出头呢!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了,既然不能爱,她求皇上的一份愧疚可好,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她这一生就当没有重来过,莫名奇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她认了……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肖玉颜站定,乐曲班的古筝、长笛、唢呐、二胡、编钟、琵琶、短笛,上百种乐器奏出无数种声响,刚刚站定,宏大的长期便直击人心,丝毫不似刚才在里面看的那样平静热闹,而是壮观癫狂!

舞台搭的很大,群舞群唱,虽然不太懂唱了什么,但百人成林、千袖成雨,仿佛置身在腾飞的天空乐坛之上。

肖玉颜心不自觉的一紧,抚着肚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徐素雅感觉到了:“怎么了?可是吵的不舒服?有了身份后是会这样的,不如我们回去。”

肖玉颜忍着心中的胆怯站定,她不能怕,皇家权势滔天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不要怕,皇后娘娘站的再高,不也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