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反正就是听说了,那位领头的公公真好看,人也很好,皇后娘娘便是位性子好的,想不到身边的人也那么好。”

这点掩扇的小姑娘无法反驳,那位吉梧公公是真好看,而且比荣姑姑还好说话,身上穿的是超品太监的服饰,可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太监了。

这样好说话的一等大太监她还是第一次见,就是荣姑姑有时候都有严厉的时候,刚刚那位公公却全程笑呵呵的,还闹腾的险些跌倒呢,真是位有意思的人。

应格儿看着这几盆兰花,嘴角不自觉的漏出一抹温和宽容,独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笑,看着这几盆兰花,就像看自家的孩子,它们给过她太多太多回忆,甚至冲散了她这些天来的不真实。

应格儿并不在意自己偶然会漏出几分皇后娘娘招牌似的笑容,在宫中待久了,几人不会被她影响,何况她是那样美好如此恬静的一个人。

若不是临了还是她那一事无成的嫡长子顺利登位,谁会想到她从一开始就布了那么大一局,她历来擅于看人,不出彩的皇子从不舍得多费一份心思。

宫中所有优秀的皇子,都养在凤梧宫后的安君苑,最后也用养育之恩钳制了对方的野心,她敢说她是没有预谋的。

应格儿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皇子会很……

应格儿惊的握住手镯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会不会?!就像她现在一样,因为知道所以提前下手……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何……

“格儿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兰花吗?这下好了,皇后娘娘送来了这么多。”

“而且好漂亮,我一直以为书上描写的兰过于夸张,原来真可以这样好看。”

应格儿笑笑,神色已无大碍:“是宫里的花艺师父手艺好,你看它的花型,兰是看境不看花的,能养的如此贵然天成,这样的手艺我也是第一次见呢,你看左边这盆娇憨可爱,右边这盆孤傲凌人,看久了,觉得它好像要扑出来要让我们向她请安了呢。”

“可不是吗。”

应格儿转着手腕上的镯子,笑着听姐妹间说话,即便对方真的知道又如何,她如今不是也知道了,何须怕了别人。

应格儿笑着点点头:“妹妹说的对,这是天堂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十盆花,皇后娘娘后来将它们赏给了她,也一直伴她度过了一生,人生的最后阶段,陪伴她的也是它们,看着她们从如今娇若女儿家的养子,长到垂垂老矣,怎么会不印象深刻……

“花样?啊,我工笔最不好了你们可要救救我……”

“倾儿姐姐工笔好……”

应格儿听着周围的声音,谁会想到这次的花样之后还会有荷包,而荷包是直接呈给皇上的,皇上选中了她的,她也得到了这十盆兰花,明明很遥远的事情,现在竟然觉得历历在目了。

应格儿脸上的笑容越发柔美,我们又要相遇了……

天边泛起了金黄色,添了冰的凤梧主殿内依然像春天一样喜人,宫人们安静的忙碌着,端木徳淑梳妆整齐,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摆弄棋谱。

窗台下的兰花枝叶伸张,花朵千姿百态,模糊了季节的概念。

五殿下像一条飞鱼一般钻进来,扑到皇后娘娘腿边,小脸贴上去,打散了一室的安静。

珍珠最喜欢五殿下,每次五殿下来了皇后娘娘也跟着开心不少,也不是平时不开心,就是不如有五殿下在时笑的真心高兴。

端木徳淑笑笑,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拍拍孩子的背:“怎么了这是,越大越会撒娇了不成。”

五殿下乖乖的用脸贴着母后冰凉的丝裙舍不得离开。

端木徳淑拿开手片刻落下一子,又转手将手放在他背上:“还真撒上娇了。”

五殿下的声音闷闷的,但特别坚定:“母后,孩儿以后长大了一定不离开你。”

端木徳淑闻言放下棋谱笑着抚着他的背:“傻孩子,又说胡话,你是没见母后给你大哥选的府邸多漂亮,你要是见了,跑的比你二哥还要快。”

“我不要,我要一直在宫里陪母后!”

珍珠见了笑着蹲下来,点点五殿下的气鼓鼓的小脸蛋,定然是二皇子又跟他说了什么:“皇子大了都是要出宫的,就你不出宫,没羞没羞。”

宗尚辅很生气的扫开她的手,他就不出去:“就没有不出去的皇子吗!”

“当然有了,皇子成了太子自然就不用出宫啦。”可惜你是一定要出宫的,知道吗,小东西。

“那我要当太子!”宗尚辅倔强的看着珍珠姑姑。

珍珠顿时不接话了,笑笑,起身结束这个话题,她是喜欢五皇子不假,但在太子的事情上凤梧宫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便是皇后所出的九皇子,别人是想都不要想的。

宗尚辅见珍珠姑姑不说话了,小脑袋立即抬起来看着母后!他要当太子!他不要出宫,他要一直在宫里陪母后!

端木徳淑笑笑,谈不上对孩子的话上心不上心,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一直有这个想法,他今天会因为这个原因想当太子,将来也会因为其他原因想当皇上。

再者说以后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小五,也会是其他小七小八,她曾经尚且会为了一个后位争的面红耳赤、清誉尽付,怎么能指望将来的孩子们面对更大的帝王诱惑,不会尸骸千里,机关算尽。

若是让她说,告诉他们平安是福,告诉他们过来人的经验,都是没有用的,人总要自己走过闯过,才是他们的路,只要将来不后悔、又坐的起那个位置,谁上去不是上去。

“好,我们小五将来做太子。”

“真的!?”

端木徳淑笑的不行,捧着他小脸揉捏了个痛快,温柔无比的亲亲他额头,真可爱:“当然不是,因为母后说了不算,不过,你可以自己努力,你看你父皇。”

“我不看他!”他不看我!我也不看他!

端木徳淑拧拧他鼻子,小人一个脾气还不小:“只有你父皇那么厉害的人才能做皇上,你看看你,有你父皇高吗?你有你父皇力气大吗?你有你父皇的头发长吗,你有你父皇……”

五皇子的小脸越来越沮丧、越来越可怜最后都要哭了,他没有,他没有怎么办。

端木徳淑赶紧把快哭的小家伙抱起来:“哎呦,哎呦,要掉金豆豆啦,看把我们小五着急的,我们小五还小,以后呢,只要我们小五好好吃饭,好好上夫子的课,读很多很多的书,将来就会比父皇高,比父皇棒,比父皇厉害呀。”

这次端木徳淑肯定的点点头:“嗯。”

宗尚辅立即从母后腿上跳下来:“哼!我现在就去读书!”

“你慢点跑!小心门槛!”哎,操心呀。

珍珠不高兴的看娘娘一眼,怎么能和五殿下说这些,她看五殿下心思挺重的,弄不好就听进了心里,以后少不了就是九皇子的劲敌!

端木徳淑看他跑出了门槛,不在意的让珍珠省省那对漂亮的眼睛,重新拿起棋谱。

她是真的不在意,现在不在意,以后没料到会更不在意。

即便是自己亲子跪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九哥那样愚钝的人生来便是长子!是太子!他却不是时!

她的回答也一样平静,甚至更平静,她支持孩子为了想法奋斗。同样告诉孩子,不要怕,即便失败了,她也越过种种谴责穿过尸海,为他收一坛尸骨,埋入她的坟墓旁,来世安他一缕魂魄。

“你说的轻巧!若我与九哥两败俱伤!统统死于战局!你就不怕你孤独终老,没有一个孩子会真心待你!”

“我这一把老骨头,曝尸荒野也罢、入土为安也好,都不过是占方寸之地,有没有送我上路有什么关系。”

第283章 他思慕的人(五)

珍珠拿玉碗,为娘娘后背淋着水,旁边的宫人各自忙碌着:“娘娘,奴婢看皇上忧心忡忡的。”

端木徳淑将长发垂在胸前:“丞相几天没有上朝,有些不习惯吧。”听他刚才摔了几份折子骂了几声饭桶,想来是决定的事没有合他心意。

珍珠觉得也是,丞相不在皇上定然是少了左膀右臂的感觉:“不知道相爷好些了没有。”

端木徳淑没有说话,她也不曾问过怎么知道:“娘娘这么热了,为什么还不搬去清凉小筑?”不像娘娘的作风啊,若是以前娘娘恐怕早就去了。

“心静自然凉吧。”

那以前是心不静了?皇后不答她也不能问,不过是用冰和用风车的不同而已,怎么也不会觉得热便是:“娘娘洗好了。”您可以出来了。

“再洗一遍吧,趴着挺舒服,不想动。”

“好,奴婢再给娘娘洗一遍。”

端木徳淑一袭曳地金紫色丝纱长裙,发丝烘干了垂在肩上,整个人透着股懒洋洋的暖意。

宗之毅看她一眼,又拿起手边的折子,余光中她坐在贵妃榻上,身若无骨的让人伺候着,好似什么多余的事都不比不得她这一刻的慵懒更为重要。

宗之毅嘴角轻扯了一下,她恐怕根本没注意自己是不是换了新的玉冠,或者她每次见他都是新的,什么换的,换的合不合心都不重要:“徳淑。”

“嗯……”端木徳淑半躺在贵妃椅上快要睡着了。

宗之毅过去。

赞清已经搬了椅子过来。

宗之毅屏退了珍珠,亲自帮她在手臂上推香膏:“相爷病后,朕烦的都怀疑满朝文武都是蠢驴了。”

端木徳淑看了一眼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没有说什么:“不是还有荀大人在。”

“他是最会省事的,不属于他管辖范围内的事一点也不会插手。”

“也是避嫌吧。”

“哎,都去避嫌了,朕就看这些人打太极吗,几年没有整顿他们就养出三分惰性。”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笑笑:“还不是皇上和相爷太能干,惯的。”

“你到是会哄人,这次你和徐子智一起回来的,可知道他是怎么了?”

端木徳淑似乎回忆了一下:“臣妾一开始见相爷的时候,相爷只是脸色有些不好,无虑来求衣,妾身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见他的时候面色实在难看,王太医说拿不准了,妾身便再不敢耽搁回了城,太医怎么说,可是有办法了?!”

宗之毅也不好:“只说养着,以后不要多思更少怒,突然闹这么一场人都憔悴了,说句相处多年的话,我一直觉得丞相无坚不摧,什么事看的通透也不说,定然是要清风朗月到入土为安的,想不到说倒下就倒下了,一时间感慨颇多啊。”

端木徳淑笑笑:“人生无常,相爷会没事的。”

“就是感慨一二,好好的突然来这样一场急症,徐夫人还没有子嗣呢。”

戏珠疾步掀开珠帘,见皇上在,又立即放慢了脚步,恭敬的上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给娘娘见了礼。

端木徳淑看向她,不是在忙大皇子的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回皇上,娘娘,大殿下求见。”

端木徳淑再看眼戏珠的神色,立即坐起身:“让他在外面候着,本宫和皇上一会就到。”

珍珠立即带人为娘娘更衣束发。

宗之毅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么晚了,他求见是要做什么,让他明早再来叨扰他母后。”

“孩子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话说,你又不是多忙,听一听也没有什么。”

宗之毅看她一眼,倒是对一个庶子上心。

端木徳淑跟在宗之毅身后出来,便见宗礼跪在地上,猛然有种不好预感,快速拉了一下宗之毅的衣袖,扫了他一眼:一会不要乱发脾气。

宗之毅猛然记不清时间的错觉,她总是喜欢做些小动作,警告也好,开心也罢是属于两个人的私密。

宗之毅一时间心里感慨良多,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难得她开口应了便是。何况一个庶子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就是要娶一名民女也行。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万福金安。”

端木徳淑落后皇上一步坐下,见小礼膝下没有蒲团顿时瞪了戏珠一眼!

戏珠比皇后娘娘还急,这孩子怎么劝也不听,一直跪倒现在了,而且好好的姑娘家连看也没有看,知道自己房里有人,转身就出来了,真是急死她了。

第284章 他思慕的人(五)

端木徳淑到底心疼:“跪着做什么,身体刚好,戏珠看坐。”

大皇子不动,可也不犟,他知道自己是伊贵人的孩子,因为养在母后身边才金贵三分,哪里有倔强的资格,他也想按照母后的安排本本分分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看到房里的有人的那一刻,他还是贪心里,他想要一个恩典,一个可能会让母后失望的恩典:“回父皇、母后,孩儿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父皇母后觉得为难,但孩儿想自己为自己做主一次,忘父皇、母后成全孩儿。

孩儿虽身体不好,可也是母后精心教养长大,从来不曾因为自己的身体自卑,也知道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但孩儿从小身体不好,早已看淡了很多事,孩儿更想一个人按自己的想法在世上走一遭,不负此生父母生育之恩,母后教导之情,不敢说男子定要出无愧于天地的大事。

但孩儿知道自己身为父皇母后的孩子,安置的想法、意图任性的过自己的生活还是可以的,请父皇、母后成全!”大皇子说完,头磕在地上,情真意切。

宗之毅看他一眼,没有太多想法,就像宗礼说的身为皇子,这点事他并不在意,身上又没有婚约,想娶了便娶,不想娶又如何,一步承运势,二不担家业,他愿意怎么过是他的自由。

端木徳淑皱着眉看向戏珠:可是哪位姑娘吓到大皇子了。

戏珠立即跪下来,不敢,姑娘都是穿的整整齐齐被再三教导过规矩,绝对不会做引起大皇子不适的事情,何况……何况……殿下几乎是进去后立即出来,她怀疑大殿下根本没有看轻两位姑娘的长相。

端木徳淑知现在不是问具体经过的时候,余光扫眼宗之毅,见他神色平静,心中安了几分。

不管她认不认同宗礼的想法,也不是现在为原因的时候,宗之毅见孩子们机会不多,问的多了,难免让皇上觉得宗礼不懂事,影响他以后的仕途:“你看你,又心疼人,成家立业,这是不变的规矩,能伺候你一场也是她们的福气。”

宗之毅端起茶杯喝口茶。

端木徳淑见他真不放在心上,松口气,回头看她怎么教训这孩子,一句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说这些,她看他是这些年没挨训,忘了自己的厉害。

“回母后,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孩儿有母后教导怎么会因为自己身体情况肆意诋毁母后多年养育之情,只是这是孩儿真心地想法,请母后成全孩儿。”

端木徳淑扫眼宗之毅,见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终于放下心来,顿时瞪了宗礼你一眼:你给我等着!

宗礼对母后苦涩一笑。

端木徳淑才不吃他那一套:“皇上,妾身看孩子还小,天也晚了,让他先下去休息,回头咱们再说。”

宗之毅闻言看向宗礼:“你想好了?”

“回父皇,孩儿想好了。”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回父皇孩儿很早便有这样的想法……孩儿以前跟着母后在外的时候就想,为何孑然一身来不孑然一身去,若能免于悲苦,少于七情多好,再大一些,孩儿便是那是怯懦,是不甘于面对,可孩儿想法依旧,只是有了不同的追求更多的感触,便也无法把自己再相让与其他人罢了!”

“你说的大义,怎知娶妻不会让你的追求更坚定,未来很多选择,妻子不是分担,是共济,男人承担也是担当,让你远行的路上背上负担,拥有度尺,有什么不好。”

那是父皇!拥有母后自然是共济和担当,可父皇您的共济做到了吗!我们无依无靠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母后带着所有姨娘初入宫是您在哪里!

何况,这些年,您是给了母后尊重,可您也同样谈不上共济,你可想过母后要什么,母后喜欢什么,您可有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听母后唱一首曲子唠叨一个往事!您现在跟我谈尺度!

“回父皇,孩儿明白,但人各有志。”

宗之毅看他一眼,跟着那个什么甜啊酸啊学的什么词,还人各有志:“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跪着做什么,下去吧,什么时候想娶了就什么娶,但你年龄到是了,你母后也不便留你,让钦天监选个日子,开府吧。”

宗礼心中钝痛,还是不行吗,称病两年,到底还是到了不得不离宫的时候,他不成婚尚且还有理由可说,不离宫便是绝不可能:“孩儿谨遵父皇吩咐!”宗礼说完排山倒海的茫然骤然而聚,猛然间不知道自己前路在哪。

端木徳淑松口气:“好了,别跪着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跪着说,起来吧,你父皇不是答应你了,还不谢恩。”

宗礼摇坠的心猛然惊醒,眼里多了谋苦涩,他让她为难了吧:“孩儿多谢父皇母后成全,孩儿告退。”

“去送送。”

戏珠急忙追了出去,这孩子闹的人措手不及,谁这道他竟然跟皇上说这些,哪有不成家的道理,这不是胡闹吗。

端木徳淑对宗礼笑笑,多少有些,教子有愧夫君的意思,她也没想到孩子会。

宗之毅看着她突然愣了一下,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闪而逝,快的抓不住,可能是自己都觉得的多心也懒得抓:“他从小就沉稳,既然他说了,依着他便是,朕看着这个月就是好日子,就近让他离宫,也省的再惹你生气!”

“这怎么能是惹我生气,但也吗,怪我让他读的乱七八糟的书太多,看看他那一张口一个谬论,还想说服皇上了,回头,我定然要说说他。”

宗之毅怎么会听不出她的维护之情,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若是世子还在,也快到年纪了,定然是要早早相看,现在就开始养在身边,为世子被着。

宗之毅想到世子,心情突然沉了下来:“睡吧……”

“娘,相爷小时候就这样听话懂事,娘真有福气……”

“可不是,还有更小大人的呢……”

做娘的说起儿子,什么小事小情都成了美好的见证,记忆力都是被美化装裱过的绝世珍品,就等着与儿媳妇意义品鉴独有的珍宝。

齐西雨也很配合,顺着老太太的话将相爷一通夸,目的非常明确,就等说到关键的年龄一语问出想说的话。

齐西雨笑的脸颊僵硬,说的口干舌燥之际,徐老夫人终于说到了年时谁家的公子与丫鬟做出过龌龊时,而相爷从未让她操过心后自视甚高时。

齐西雨突然开口:“相爷就没有想娶的姑娘?”

徐老夫人愣了一瞬,只是一瞬,下一刻就接了上来:“没有,他那人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姑娘,有姑娘他也得退回来。”说着神色间不禁又有位为儿子的品行骄傲。

齐西雨奉献了一上午的时间等的就是这句话,怎么会不注意老夫人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但明显老夫人是想到了什么,莫非相爷真的有想求娶的姑娘?甚至求到了老夫人面前想要求娶?

齐西雨就算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没有料到会有那么早,以她对徐知乎的了解,他若是认定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改变,不管他表不表现,他都不是会今天想一个明天想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曾让那样眼高于顶的相爷,亲自求到了死板的老夫人面前。

齐西雨瞬间就有了猜测的方向,徐老夫人那一顿太重要了,那个时候能让相爷起了思慕之心的……

齐西雨顿时卡住她不是圣都的人。

“你想什么呢?”徐老夫人立即发现西雨走神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她怎么能发现不了。

“哦,哪有,娘接着说,西雨听着呢。”

徐老夫人也不想说了,会议会议过去才发现孩子都这么大了,如今还病着……徐老夫人想起儿子,心中有多了三分伤痛了,她这一身老骨头,可承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这些天您辛苦了,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婆子,辛苦你了。”

齐西雨顿时看向老夫人。

徐老夫人神色微苦:“从我这刁钻的老婆子嘴里听一句好话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有没有,娘我不是,我……”

“没事,我什么问题我知道,这些年难为你了。”徐老夫人说的真心实意,

齐西雨也多了丝动容,徐老夫人是多要强的老太太,如今也……“娘,您放心,相爷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她不信他那样真心相待的人会看着他这个样子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夫人中午吩咐的事,雾儿下午就打听清楚了,神神秘秘的让人在外面守着,一个个和给夫人数。

第285章 他思慕的人(六)

“陆国公府的陆小姐,咱们府上的小姑,慕国公府的皇后娘娘还有宁国侯府的文小姐,当年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听话陆小姐文采卓绝,最是会吟诗作对,咱们府上的小姐擅画,重要的事教养好,人也好,很多家求娶呢,咱们皇后娘娘……”雾儿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低,心底存了几分敬畏,可也不得不说:“就是因为长的好看,宁国侯府的文小姐夫人肯定没有听过了吧,这着小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风评不错,她安静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性格很招人喜欢。”

齐西雨看眼雾儿:“你找谁打听的?”

“自然是厨房还是门房的婆婆们?奴婢就开了个头,她们嘚啵的的都说完了。”真的,完全不用问的,她只听就好。

也就是比老夫人年轻不了多少,看京中各家的女儿都是以选儿媳妇的眼光看的,对陆国公女儿的描述中肯,你只是赞了技艺,对知慢难免有十分护己之情自然处处都好,皇后娘娘……

齐西雨没有那个胆量去凭皇后娘娘,可站在她的立场好,她是觉得娘娘不单容貌好,最重要的是人也好,只是她们没眼光而已,至于宁国侯府的文小姐?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可听意思,对她的风评是带个人感情色彩的不错,可见是一位很讨人欢心的的小姐。

莫非相爷喜欢这位文小姐?!“这位温小姐可有婚约吗?”

没有?没有的话相爷若是提,老夫人会答应才对啊,性格好,出身也不错,徐家又不是需要女儿家的身份撑脸面,怎么也是下娶,宁国侯府是不错的选择才对,莫非不是文小姐。

徐老夫人不同意的……不同意……也没有谁了啊:“莫非我想错了方向,并不是多出彩的姑娘?”

“夫人,您嘀咕什么?”

“没什么。”若是不出彩看感觉的可就难找了,圣都女儿家那么多,她怎么猜的中。

“夫人,奴婢可是听见了的,您觉得您错了什么方向,奴婢觉得很好啊,奴婢说的这四位如今都是相爷求而不得的呢。”

齐西雨看她一眼,见她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嘴角扯了一下,心里一阵无语,你可真敢想,都有婚配,您家相公若是喜欢可就是品行有亏了?

品行有亏……齐西雨猛然看向雾儿。

雾儿吓了一跳,她怎么了吗?

莫非相爷喜欢的人让他品行有亏,所以求而不得,心神有伤?这……这……而且又是出去一趟成了这样,莫非相爷真的喜欢这位文小姐,现在还喜欢?或者喜欢陆小姐?

这两位只有文小姐远嫁,远嫁,出去,定然就是文小姐了:“文小姐的夫家在哪里?”

“文小姐?”好像忘了问了:“不过文小姐和皇后娘娘关系很好,闺中是经常一起玩。”

“能被皇后娘娘看上眼的定然是不错的姑娘……”

雾儿不懂,既然皇后娘娘这样厉害,雾儿垂下头,凑到夫人耳边,小声中还不忘谨慎小心:“为什么不可能是皇后娘娘。”

齐西雨闻言震惊的看着雾儿。

雾儿心中忍不住打鼓,那可是皇后娘娘,她说着很有压力的,夫人还这样看她,雾儿急忙跪下来,她口没遮拦,她该死,她胡言乱语,她没有规矩。

齐西雨整个人都傻了!为什么不可能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连她都觉得好的人,相爷会是瞎子吗!相爷再怎么样年少时也是一位会冲动,没有现在稳重的孩子,他会不喜欢美丽的东西,皇后娘娘当年想来更加美丽灵动。

可那是皇后娘娘啊,自己死的时候,她依旧是雁国最尊贵最令人羡慕的女子,帝后和睦,子女孝敬,妥妥的一生幸福,怎么可能和相爷有牵扯?!

而且两人根本没有想见的机会,怎么……

不是!齐西雨猛然想起了那个箱子,沿着这个箱子,虽然感觉不太出来,但她每次进宫出宫,他都是在的,有的时候有叮嘱有的时候没有。

可只要她从宫里回来后去主院给老夫人请安,他都是在的,还有那个梨木匣子,那个梨木匣子绝对不是库房的东西,也就是相爷亲手准备的,相爷准备的……而且一看便是用料不金贵但绝对出彩的东西,便是用了心的东西。

齐西雨突然有种手脚冰凉的感觉,若真是皇后娘娘……

雾儿有些着急,手放在夫人腿上焦急的摇:“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是奴婢乱说话,奴婢不懂事,夫人……”

“不……不关你的事……”是这个可能太吓人,相爷和皇后?相爷怎么可能有结果……

相爷这样人喜欢什么人不好,就算是有妇之夫也不是不能做的天衣无缝的抢过来,为什么偏偏是皇后娘娘,相思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