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好笑不已,“怎地两个好胜心都这么强?谁都不肯让一让,小坏蛋。”

萧铎却不自禁的搂了她,担心道:“等孩子大点懂事再抱,小心扯着你头发,再把你脸给抓花了。”两个小混蛋,自己可都舍不得碰一碰呢。

暖阁里正在热闹着,有丫头在珠帘外面探头,“蒹葭姐姐过来回话。”

萧铎和凤鸾一起走了出去。

蒹葭先福了福,然后道:“是成王殿下那边的消息。”

萧铎淡声道:“说。”

蒹葭心里打了一个突儿,王爷越发把凤侧妃当自己人了,连外头的消息,都丝毫不避忌凤侧妃。这种事儿,以前就是端王妃在跟前,都是让自己去侧屋说的,念头飞快闪过,嘴上却没有丝毫迟疑,“成王殿下去了安王府,听说不仅吵了一架,而且摔了东西,传得外面都知道了。”

萧铎勾起嘴角笑了笑,挥手道:“去罢。”

凤鸾不解,“这是个什么意思?”

“别急,好戏开锣了。”萧铎抚了抚她乌黑柔软的青丝,想起商议好的计谋,又低声安慰了她一句,“后面会出一点小乱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

皇帝最近几年身体开始不太好,经常半宿半宿睡不着,早起时常头疼,加之还有一些腰酸、体乏的毛病,状态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就连脾气,也因为睡眠不好而变得暴躁了不少,服侍皇帝的宫人们越发战战兢兢,半分错都不敢出。

因为自己渐渐年老体弱,平日对几个成年儿子的一举一动,颇为关切。

下午时分,外头送来消息,“成王和安王打了一架。”

“打架?”皇帝皱眉,“都多大了,还打架?老七年轻气盛也罢了,老三怎么还跟着弟弟胡闹?”安王不仅有眼疾,还胖,人物就不够出众,比较之下,当然更加喜欢玉树临风的成王,所以人心都是偏的。

这不是大事儿,皇帝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继续翻阅奏折。

天黑时分,想了想,打算找个年轻宫妃一起吃饭,看看水嫩青葱的小宫妃,算是一种乐趣。原本之前挺宠幸梁贵人的,因为她不知天高地厚那么一闹,和凤家那位杠上,还被郦邑长公主打了脸,不免带出几分嫌弃。

自己看上的人就那么没个分寸?蠢,蠢货!

因此后来再也没有召过梁贵人,宫里都是看碟下菜的,人人皆知,梁贵人这是失去圣上欢心了。比如前些日子,蔡良还把梁贵人的绿头牌放在盘子里,时间一长,发觉皇帝根本不翻以后,就试着越放越后,到今儿干脆已经撤下去了。

皇帝在盘子里扫了两圈儿,因为安王和成王打架的事儿,不免想起儿子们。所以在有子的宫妃牌子上看了看,郭芳嫔生的十一皇子年纪比较大,卫婕妤几个新宠生的皇子又太小,倒是凤仪嫔生的十二皇子才得八岁,聪慧明敏、孝顺贴心,正适合表现一下慈父心肠,于是顺手翻了仪嫔的牌子。

蔡良便笑着出去,吩咐自己的徒弟,“快去给仪嫔娘娘说一声,晚上接驾。”

皇帝不急着走,先坐着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

正准备动身,外面飞快跑来一个小太监,面色惶急,跪在门口回道:“启禀皇上,成王殿下遇刺!”

 

☆、111 颠倒黑白

“遇刺?!”皇帝闻言大怒,将手上的茶盅狠狠一摔,“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皇子在京城都能遇刺?”又急声问道:“老七现在怎么样了?

小太监磕头回道:“听、听说…,腿上中了一箭,手上也有伤,但人已经被抬着送回了王府,应该性命无碍…”

皇帝震怒道:“什么叫应该?赶紧去给朕打听清楚了!”

蔡良亲自领着人去了一趟成王府。

成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太医们比蔡良早一步赶到,正在给成王萧湛包扎伤口,见大总管过来替皇帝问话,赶忙回道:“手上的伤还罢了,只是外伤,腿上这一箭却是有些不好,伤着了骨头,且得仔细调养,不然落下残疾可就…”

残疾?蔡良顿时一头汗。

成王萧湛目光阴郁好似青色闪电,怒声道:“赶紧把箭给本王拔了!难道要就这么一直插在腿上啊?一群蠢货!”

领头的太医忙道:“殿下莫急,只恐这箭伤着了血管,不敢擅动。”与同僚道:“我们几个还是商议一下,琢磨一个稳妥点的方案。”

“是啊,可千万别落了残疾了。”太医们纷纷道。

蔡良咽了咽口水,看来今儿这趟差事不好回啊。

可是不敢多问,皇子遇刺,这里头鬼知道搅和了什么阴谋?能躲远点,就赶紧躲得远一点,不然沾上了脱不了身,可就麻烦大了。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惹不起。

等了半天,那边太医终于商量出来了办法,如何如何拔箭,如何如何止血,太医和小医官、小太监们,将萧湛团团围住忙活。一屋子全是人,一会儿一盆血水,进进出出的,简直就是一片猩红颜色。

更不用说屋里的血腥气味儿,更是熏人。

蔡良呆了一会儿,就不得不暂时挪到了外面,讪笑道:“人太多,太多,咱家在外面等着。”好半晌,里面包扎好了来叫人,才又进去,“成王殿下,现在可好些了?”

萧湛脸色发白,就连嘴唇都紫白紫白的,没了血色,“还好…”他气虚力浮,一脸强撑的模样,“还请蔡公公回去告诉父皇,我没事,明儿就进宫面见父皇,便是走不动,抬也让人抬进宫里去。”

蔡良见他虽然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神智清醒,加上问了太医们说性命无碍,稍稍放了心。说了几句好生养伤的客套话,便道:“皇上担心成王殿下的伤势,还在宫里心急如焚等着消息,咱家先回宫去了。”

萧湛皱眉,忍着疼痛道:“辛苦蔡大总管走一趟,宫门快要落匙,回罢。”

蔡良回了宫,把消息一一都告诉了皇帝。

皇帝虽然着急,但是眼下天色已晚,总不能为了儿子犯险出宫,只得在寝宫里雷霆震怒发脾气,“混帐!混帐!简直反了天了。”

蔡良回道:“好在成王殿下性命无碍,明日便会进宫。”

*

“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入夜,凤鸾有点不安睡不着。

萧铎淡淡道:“你别管了。”

凤鸾叹气,“你们到底打算闹多大啊?真是叫人不省心。”

“都说叫你别管了。”

“怎么了,这是?”凤鸾原本是被他抱着,背对的,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好好儿说这话,怎么还生气了?”

萧铎沉着脸,像是有人借了他的米还了糠。

凤鸾琢磨了下,以前自己讨论外面事儿的时候,也没见他恼啊?怎么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说错话了?”

“没有。”

“没有那你生什么气?发什么火?!”

“我没生气。”

凤鸾疑惑的打量着他,偏头想了想,“明明在生气…”靠近了一些,“到底生什么气啊?你不说,下次我还惹你生气,都不知道。”

“…”

“快说,快说。”凤鸾等了一阵,恼了,“不说拉倒!”

黑暗里,萧铎闷闷回了一句,“你能不那么关心老七吗?”

“……”凤鸾无语了。

萧铎本来还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的,见她沉默,不免疑神疑鬼的,“你刚才真的是在担心他?怕他出事?!”

凤鸾“呼哧”一下,下了床,在抽屉里面一阵乱翻,找出那张白纸黑字,摔在他的身上,“以后自己疑心病犯了,就拿这副膏药贴一贴!”

“快回来,当心冻着!”萧铎赶忙钻出被窝去抱她,想了想,这会儿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于多疑,尴尬道:“谁让你一直不说话,能不让人多想吗?我…”他狠狠啐了自己一口,“自己可能是得疑心病了吧。”

烛光映照下,他的神色透出一丝不解和困惑。

凤鸾凝视着他患得患失的表情,…冷心冷情的端王殿下,也会有真心吗?还是说现在的他相对年轻,一颗心还没有被冻住?眼前这个为自己揪心紧张的男人,和前世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真的是同一个人么?她有一点点迷茫。

萧铎将她抱了起来,“快来捂捂,当心冻着明儿就伤风了。”

*

次日,天还没有亮,萧铎就已经出门进宫上早朝去了。

凤鸾心神不宁的等着消息。

虽说知道大伯父和萧铎他们会谋划好,但是没等到确切结果,总是心悬悬,担心中间会出什么岔子。偏生昨天那位吃醋,不但没说,反而弄得一屋子酸溜溜,后来没说到正事儿就睡了。

“郦邑长公主驾到!”门外丫头高唱道。

凤鸾赶紧出去迎接,福了福,“见过长公主殿下。”

郦邑长公主直接进了门,撵了人,然后语气责怪道:“阿鸾,你说好把佛珠给我送过来呢?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动静。”

“啊?!”凤鸾歉意道:“最近事多,忘了。”亲自去里面拿了盒子,“长公主殿下勿怪,实在是…,我真不是存心忘了的的。”

“出什么事了?”郦邑长公主坐下问道。

凤鸾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微笑,“也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傻丫头。”郦邑长公主不客气道:“是觉得和我生分,不想说?”她颇为骄傲的哼了一声,“换做别人,我还不想管呢。”

凤鸾有点不知所措,这位…,实在是不好招架。

郦邑长公主先不管她了,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然后取出那串奇怪的佛珠发怔,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好似一个绝世珍宝。慢慢的,她的眼神里带出怅然和悲伤,那种忧伤的气氛,像是无形的风雪一般弥漫开来。

即便凤鸾和她没有丝毫交流,没听她说一句话,掉一滴泪,也觉得一阵寒气。

“长公主殿下?”她试探喊了一句。

良久,郦邑长公主才悠悠叹了一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谁?谁死了?凤鸾满心疑惑,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又过了半晌,郦邑长公主才抬头看她,忽地突兀的问了一句,“阿鸾,你的心里有老六吗?”她摇摇头,“罢了,你心里还是没有他更好。”

凤鸾听着怪怪的,不好答,只是干笑了笑。

“阿鸾。”郦邑长公主收起了伤感之色,眸子里,带出慈爱的温和,“这世上所谓‘情’之一字,最是误人,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别把自己给误了。”蹙眉琢磨了一阵,“老六这个人,性子冷,心胸远大…”

凤鸾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眸光闪烁。

“罢了。”郦邑长公主收了口,微笑道:“有凤家在,有我在,老六不敢对你不好的,你呀,就简简单单的被宠着过日子好了。”伸手掠了掠她的发丝,透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心思单纯一点的好,日子开心。”

这样的神气,简直…,像是母亲之于女儿?不不,又不太像。

凤鸾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外面又有丫头来了,是宝珠,脸上带着有一点惊慌的神气,“侧妃,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皇上有旨,要传侧妃进宫说话。”

郦邑长公主惊疑,“皇上怎么又要见你?”又道:“罢了,我跟你一起进宫。”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维护自己了。

凤鸾虽然不明白缘由,可还是觉得心里一阵暖暖的。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对方好似长辈一样慈爱,加上一进宫,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忍不住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结果一出门,郦邑长公主就霸气的挥退小太监,转身拉了她,说道:“别坐宫里派的那种破车,颠簸的很,坐我的车进宫舒服。”

“长公主…”凤鸾心头微酸,能够感受到她手上的那份稳稳有力,还有言语虽然霸道,却带出浓浓的对自己人关切。

于是一路进宫,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委婉说了。

郦邑长公主的脸色一路阴沉沉的。

进了宫,先直接递了牌子要见皇帝。意外的是,皇帝居然没有拒绝,小太监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皇上宣郦邑长公主和凤侧妃觐见。”

凤鸾跟着进了内殿,抬头一看,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不由惊住了。

天哪!这是人都到齐了吗?!

皇帝和萧铎、萧湛,赵惠妃、玉真公主、成王妃,自己居然还看到了蒋侧妃!她是什么时候进宫的,也是刚才?再扫过去,还有伯母凤大夫人,堂姐凤荣娘,旁边还跪了几个估计是证人,再加上自己和郦邑长公主,真是好一台大戏!

皇帝朝下扫了一眼,看向萧铎,“老六你先说。”

“是。”萧铎身量挺拔,好似一棵青松笔直站立回道:“前几日,儿臣突然收到一只白色波斯猫,还有一封信,上书‘成王赠凤侧妃’,这是第一件事。”略停顿,然后接着往下道:“而后儿臣和兄弟们一起下了朝,正走路上,有一个小太监刚巧撞到了老七,掉下一个荷包,模样和侧妃凤氏的荷包十分相像。”

皇帝嫌恶的皱了皱眉,“继续说!”

萧铎又道:“事实上,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老七从来没有送过波斯猫,那个荷包也不是侧妃凤氏的!而是…,有心人故意含沙射影诬陷于她。”

 

☆、112 峰回路转

此言一出,赵惠妃和成王妃都是脸色□□,然后看向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眸光光芒闪烁,继而停住。

好狠!自己被套住了。

她抬眼看向兄弟萧湛,明知道他接下来会什么,但是却无法反驳,心不免一点一点下坠,难道这就是…,背弃骨肉血亲的报应吗?来得真快。

皇帝看向受伤坐在椅子里的萧湛,问道:“老七,你真的没有送过波斯猫给凤氏?凤氏也真的没有送过荷包给你?”

萧湛面不改色,“是的,儿臣愿意对天立誓。”

“罢了。”皇帝先打住了儿子,然后看向凤荣娘,“据说波斯猫是经过你的手,辗转送去凤家的,你说说当时情形,不许错一个字。”

“是,臣妇不敢乱言。”凤荣娘跪在下面,回道:“当时正值长房大老爷范将军过世之际,臣妇身为范家的长孙媳,每日忙碌操劳,玉真公主便让人送了一只波斯猫,说是活泼可爱,逗玩一二可以解人烦劳。这是公主殿下的好意,也是我们妯娌和睦的一段佳话,臣妇不胜感念。”

凤荣娘嫁给了范家大爷,玉真公主的驸马是范家二爷,她们原是妯娌。

只不过玉真公主有公主府居住,平日不在一起罢了。

凤荣娘又道:“只是当时臣妇为着丧事实在太繁忙,无暇照顾波斯猫,怕怠慢了公主殿下的好意,便将波斯猫暂且送给母亲照看。”说着,转头看向凤大夫人,“后来母亲说养得十分喜人,我见母亲喜欢,便权当孝心将波斯猫留给了母亲,没有再抱回来。”

凤大夫人接着道:“波斯猫一直是臣妇抚养,从未沾过凤侧妃之手,这一点,阖府上下都是知道的,断无虚言。”

凤鸾也道:“妾身从未见过玉真公主所送波斯猫,连是何模样都不清楚。”

皇帝听了,转头看向玉真公主,“你怎么说?”

玉真公主面色一片惨白。

自己要怎么说?当时的确是赶着范大将军过世,她们的谎话编的天衣无缝,而且自己当时私下带了猫儿过去,也的确说过,“此猫活泼可爱,逗玩一二可以解人烦劳”的话,但却还有一句,她没有说,故意歪曲了自己的意思。

玉真公主看向凤荣娘,冷冷道:“大嫂,当时我说的是听闻令妹身体抱恙,此猫活泼可爱,逗玩一二可以解人烦劳,可不是送给你的。”

“这是怎么说?!”凤荣娘一脸惊骇,“难道是我每日操劳忙碌,神思不济,所以听错了?可便是我听错了,那这猫也是玉真公主送给堂妹的,怎地和成王殿下扯上了关系?难道玉真公主你…,竟有私下传递的意思?”她一脸惊诧,“这可怎么了得?当时成王殿下男未婚,我那堂妹女为嫁,私下传递这种事我是断断不会做的!不论如何,这猫从头到尾都在我母亲那里,没有沾过堂妹的手。”

三言两语,便将罪责全都推向了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气得脸色涨红,转头看向萧湛,“说什么我私下传递!波斯猫是你让我送的,与我何干?!”

“是么?”萧湛忽地一声冷笑,质问姐姐,“我何时交过波斯猫给姐姐?何时说过要送猫给凤侧妃的话?空口无凭,想诬陷总得有个证据吧!”

玉真公主不由气堵声噎。

当时兄弟找上门,只说求自己帮忙送个小活物给凤氏,连猫都是自己给他找的,可是说过的话又不是白纸黑字,如何能做证据?事到如今,猫是自己找的,又是自己送给凤荣娘的,竟然和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更可气的是,凤荣娘非说当时自己是送猫给她,而不是凤氏!

还有凤家的人谨慎,一直没有将猫转交凤氏,从头到尾,凤氏可是半点干系都拉扯不上的,这…,要如何解释的清?况且要分辨,自己还得先担一个替人私下传递的罪名,竟是泥足深陷,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了。

萧铎是时候的开口出声,说道:“波斯猫的事已经弄清楚了。这件事,根本就是玉真你有意歪曲事实,故意诬陷我的侧妃凤氏,诬陷老七!”继而朝上拱手,“父皇,下面再说荷包的事。”

此言一出,赵惠妃先是不自禁垂下了眼帘。

“哼!”萧铎一声冷笑,看向赵惠妃说道:“当天有个小太监故意撞了老七,然后掉下一个荷包,竟然和我府里凤侧妃的荷包相似。但是后来查证清楚,这根本就是一桩栽赃陷害!”一脚踢向蒋侧妃,“自己说!”

蒋侧妃瑟瑟发抖,神魂尽失,“是…,是成王妃,她找人联系我的母亲,说是凤侧妃和成王殿下有瓜葛,要我帮着做一个荷包,做的和凤侧妃的一样。”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说是只要有了这个荷包,就能…,就能除掉凤侧妃…”

成王妃原本想死咬不放,装不知情,但没想到蒋侧妃那边先被吓破了胆子,不由心里暗暗叫苦。但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太后和德妃那边听了消息,赶紧过来营救自己,因而只是咬紧牙关,“你…,你不要胡说。”

“胡说?”萧湛看向她,“假若荷包不是蒋侧妃给你的,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怎么能做的和凤侧妃的一模一样?你跟凤侧妃私下有交情?还是心有灵犀?!”

成王妃低垂了脑袋,不能答。

而这边,萧铎又让人将当时撞萧湛的小太监带了上来,“你肯定是不会说的。”再将另外一个小太监带上来,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在赵惠妃宫里办事的,“想来你也不敢开口。”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请父皇下旨,将这两个奴才送去慎刑司闻讯!”

皇帝沉声道:“准!”

两个小太监被人押了下去,宫里自有一套办法,叫人死不了,再撬开口。

大殿里一阵紧张肃穆的气氛。

没多会儿,慎刑司那边就有了结果。

确实是赵惠妃指使自己宫里的小太监,再让他的师兄弟,在御前行走的小太监去撞了成王萧湛,趁机扯下荷包,故意跌落给萧铎看到的。

赵惠妃一下子软坐在了地上。

成王妃也是面无血色,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根本就不用她的证词了。

郦邑长公主在旁边连连抚掌,笑道:“精彩,精彩!”笑容凌厉而尖刻,“惠妃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算计老六的侧妃,是为何故?玉真你连同母胞弟都敢陷害,又是谁指使你的?万一事成,毁了我们阿鸾的名声不说,还让老六和老七陷入互相猜忌之中,好算计啊!”声音陡然一厉,“竟然胆敢引得皇子们自相残杀!”

这一句,便将背后的阴谋和厉害点了出来。

御座上面,皇帝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宫闱斗争见得多了,只消稍微动动脑子一想就能明白。

玉真公主和成王原本是一母同胞,没有仇,还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岂能无缘无故陷害自己胞弟?但她不仅做了,还证据确凿,那么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就复杂了。

玉真公主的养母是赵惠妃,而赵惠妃依附范皇后。

皇帝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萧湛冷声道:“三皇姐,你我好歹是一个母亲肚子生的,如何这般绝情?兄弟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一直敬重有加,如何没有半分姐弟之情?反倒要这般陷害兄弟,挑唆我和六皇兄互相猜忌,到底是何居心?!”

利益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姐弟之情?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玉真公主素白着一张脸,不言语。

萧铎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原本事情闹出来,儿臣还不信是玉真所为,毕竟她和老七是一母同胞。私下想着,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断断没有想到…”摇了摇头,“玉真为了杀掉证人,竟让老七中箭遇险,这真是…,人心难测啊。”

皇帝凝重的神色里有了暴风雨的气息,抬头看向玉真公主,寒凉道:“玉真,你生母段谨嫔去世的时候,你已有七岁,是已经记事的年纪了。纵使你一直养在赵惠妃的身边,后来驸马又出自范家,可你…,到底和老七是一母所生!不说提携兄弟,竟然反过来陷害兄弟,你还配做人吗?!”

玉真公主“扑通”跪下,闭上眼睛,一副等着受死的模样。

凤鸾见状,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今日的压倒性胜局,很大一部分原因得归功于自己反应敏捷,先成功的化解了萧铎和萧湛的猜疑,才有了此刻的联手反击。

而另一部分,得归功于萧铎一贯的心思细密。

当时小太监撞掉了成王的荷包,他正在惊疑盛怒之际,仍然不忘让高进忠派人追了上去,可见为人冷静。不然的话,线索就断了,哪里能够顺藤摸瓜查到赵惠妃?然后再加上大伯父凤渊的设计,故意放青衣书生回去,故意让萧湛去找安王吵架,逼得他们急急的要杀人灭口,正好抓住把柄!一切不攻而破。

而御座上,皇帝只觉得一阵难抑的头痛,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