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岳刚好回头,叫他们都回房,野猪毕竟不是家猪,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又警惕了。

陈娇等人就先回房了。

陈娇想等韩岳回来再睡的,可直到她睡着,韩岳也没回来。

翌日天没大亮,陈娇就被韩岳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韩岳站在地上,大手捧着她脸亲了口,黑眸明亮:“生完了,去看看?”

彼时男人的眼神,就好像他有一箱珠宝要送给娇小姐看。

陈娇一骨碌爬了起来,她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居然有一天会为猪生崽儿而兴奋。

夫妻俩快步赶到了猪圈旁。

这边味道不好闻,陈娇差不多也闻习惯了,探头一看,就见黑毛大野猪横躺在猪窝里,肚子那儿拱了一排黄、褐毛相间的小猪崽儿。

“数数有几只。”韩岳在她耳边说。

陈娇试着数,因为猪崽儿挤得太紧,有的还踩着兄弟姐妹的脑袋乱爬,陈娇连着数了三次,最后确定,一共有十六只!受韩岳影响,陈娇立即在脑袋里算了下,一头野猪养大能卖四五两银子,十六头,那就是六七十两呢!

她仰头,高兴地看着头顶的高大男人,有钱总是乐事。

看着小女人喜悦的桃花眼,韩岳胸口,登时涌起一种扬眉吐气的豪情,终于,他也可以在娇小姐面前稍微显摆一下家财了。作为一个男人大丈夫,韩岳还是想赚多多的钱,让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

“外祖父说,回头试试让野猪给家猪配种,能配上,往后咱们就专门养野猪。”握着陈娇的手,韩岳看着那群猪崽儿道,他每只猪崽儿都抱过了,十六只崽儿,九母七公,公猪留两只当种,剩下的养肥了都卖钱。

陈娇心想,养鸡没做成生意,最后还是要养猪了。

不过,韩岳这样的汉子,在农家算是很厉害了吧?

“快去睡觉吧,看你眼睛都红了。”看完了猪,想起韩岳一晚没睡,陈娇小声劝道。

韩岳一点都不困,回屋拿了铜板,去镇上买猪食去了,猪崽儿吃的食得好点。

接下来这一天,韩家来了不少村人,都是参观野猪崽儿的,林伯远、田氏以及陈娇的外祖父田老翁都来了,给韩家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韩岳提出送田老翁一头野猪崽儿,满月后就送过去,算是酬谢田老翁的各种帮助。

田老翁摇摇头,笑着道:“这样,我用三头公猪崽儿跟你换两头公野猪崽儿,咱们都搀和养。”野猪肉未必比家猪好吃,但物以稀为贵,野猪拉到县城去,很快就能被贪新鲜的大户们抢光了,价还高,所以田老翁这种换法很合理。

韩岳表示两头换两头就行,田老翁却不想占外孙女婿的便宜。

高兴过后,韩岳就精心伺候这一窝猪崽儿了,张叔来给他们介绍差事,韩岳就让二弟自己去。

刚成亲不久丈夫要离家外出,曹珍珠不太高兴,可韩岳留在家里是为了养猪,并非偷懒贪闲,她也只能接受大伯子的安排,恋恋不舍地送走了韩江。

韩江今年第一次出去干活儿,在外面待了俩多月,中秋前回来的,赚了二两多银子,当然,工头发的是铜板,合计两吊多。

秋收时节,韩岳领着放秋假的老三去地里收花生了,韩江回来时,春杏正站在灶膛前烙饼。

韩江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

“小姐,二爷回来了!”春杏看到他,大声叫道。

陈娇在屋里给韩岳补衣裳呢,听说老二回来了,她出来迎了迎。

“嫂子。”韩江笑着唤道。

陈娇见他满头大汗的,劝道:“快去屋里歇歇吧,一会儿饭就熟了。”

韩江点点头,去了厢房。

曹珍珠预计十月底生,现在肚子挺大了,尖尖的,村人都说是儿子,她自己也很骄傲。

孕妇贪睡,曹珍珠原在炕头打盹儿呢,看到丈夫,她高兴地坐了起来。

韩江瞅着她的大肚子,也挺高兴的,但还是先问道:“春杏什么时候过来的?”

曹珍珠哼了哼,瞄眼上房道:“你走之后,我与嫂子轮流做饭,后来我身子重一弯腰就肚子疼,按理说嫂子做饭就行了吧?可大哥舍不得叫人家伺候我,就把春杏叫过来了。”

韩江没说话。

“这件脱了,换身干净的吧。”曹珍珠见他脏兮兮的,坐在炕头说。

韩江想了想,喝口水道:“算了,一会儿我给大哥他们送饭去,下午跟着干活。”

提到干活,曹珍珠瞅瞅男人袖口,小声问道:“发了多少工钱?”

韩江如实相告。

曹珍珠眼睛一亮,朝他伸出手:“给我一吊!”

韩江瞪眼睛:“给你干啥?”他与大哥赚的钱,从来都是放到一处的,就藏在西屋的钱罐子里。

曹珍珠撇嘴,摸着肚子道:“你知道我这俩月过得多难受吗?怀孕嘴馋,大哥嫂子不主动给我买,我也不好跟他们要,想吃啥都得憋着,你给我点钱,往后我想吃串糖葫芦,自己买就行。”

“那也用不上一吊啊。”韩江低头,数出二十个铜板放到媳妇面前,“给你,够你花了。”

媳妇要给他生儿子,韩江还没小气到一点都不给她用,之前家里日子过得紧张,大哥舍不得乱花,他也舍不得取钱贴补媳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野猪,家里条件会越来越好,一个月给曹珍珠二十文,不算太浪费。

为免曹珍珠继续惦记他的工钱,韩江先去了西屋,自己留了二十文,剩下的都放进钱罐子了。放进去之前,韩江粗略数了数里面的,发现比他离家时多了三四百个铜板,肯定是大哥从老虎山上猎到了野味儿。

饭好了,韩江惊喜地发现,春杏做的是肉饼。

“又让嫂子破费了。”韩江感动的对陈娇道,他记得春种时,大哥说家里的肉是嫂子买的。

陈娇呆了呆,反应过来韩江的意思,她笑道:“你大哥买的肉。”

曹珍珠的肚子越来越大,圈里的猪崽儿也渐渐大了起来,好日子就在眼前,最近韩岳花钱也大方多了,先是叫她接了春杏过来帮忙,工钱他给,跟着又是隔三叉五买肉回来,改善伙食,所用之钱都是韩岳零零散散卖的野味儿赚的,没花她的嫁妆。

韩江“哦”了声,反正不管谁的钱,家里有肉吃就好!

吃饱了,韩江提起篮子,去地里送饭了。

兄弟重逢,韩岳、韩旭都很高兴,韩江说他给了曹珍珠二十文零用,韩岳也没放在心上。

黄昏时分,哥仨推了一车花生回家,车是跟村人借的,马上还回去了。

哥仨把脏衣裳一脱,这就是春杏的活儿了。

韩岳只用春杏洗衣做饭,免了他的娇小姐与大肚子曹珍珠的差事,农活儿他并不用春杏插手。

对此,陈娇偶尔会想,如果没有野猪崽儿,没有即将到手的一笔卖猪钱让他雇得起春杏,曹珍珠又不能干活儿,韩岳会豁出去大伯子的脸面他亲自做饭,还是要她承揽一切家务,包括帮行动不便的曹珍珠洗衣?

可惜没有如果,家里有野猪,韩岳舍得花钱了,陈娇也就永远不知道这个答案了。

反正,她能继续清闲就行。

十月底,大雪纷飞,曹珍珠折腾了一天,天黑的时候终于生了个七斤的胖儿子。

韩江乐疯了,当了伯父的韩岳也很高兴,叮嘱弟弟要对曹珍珠好点。

陈娇刚开始没当回事,曹珍珠生不生孩子与她有何关系,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村妇拿着鸡蛋、米面来韩家祝贺添丁,陈娇就听到了很多闲话,话风无论委婉还是直白,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人家老二媳妇晚进门都生了孩子,老大媳妇咋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有问题吧?

陈娇亲耳听过曹珍珠生孩子时的惨叫,鬼哭狼嚎的,那么疼,陈娇还不想生呢。但,陈娇不想生,却不代表她不在乎被人议论她是不是身子有问题,不能生。尤其是胡氏登门时,还专门跑到她面前透露了一个让女人成功怀孕的秘方,明着关心实则寒碜她肚子来了!

陈娇很生气,晚上韩岳要搂她,她都没心情。

“怎么了?”娇小姐很久没耍脾气了,韩岳撑着胳膊,纳闷地问。

陈娇扭头道:“人家都说我身子有病,怀不上孩子,反正都怀不上,还……”

她没说完,韩岳就爆了句粗口:“放屁!”

陈娇吃惊地看着他,对上男人冷峻的脸,陈娇莫名就酸了眼眶。她嫁韩岳,是实打实的低嫁,韩岳是个村人,不会风花雪月,不给她管钱,她都忍了,可是今天,韩岳居然骂她放屁?

“我是说那些长舌妇。”眼看着她眼里浮上泪珠,韩岳连忙解释道,他怎么会骂她?

帮她抹掉眼泪,韩岳搂着人哄道:“有的人怀孕早,有的人怀孕晚,村里成亲两三年才怀的新媳妇有的是,娇娇别听她们胡说。”曹珍珠出嫁前天天下地干活,身子板结实就容易怀,他的娇小姐是花骨朵,越金贵越难怀。

韩岳虽然也盼着早日当爹,却从未因此怀疑过陈娇不行。

误会是澄清了,他没骂她,但陈娇还是难受,从前积攒的各种憋屈都在此刻冒了出来。

她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韩岳心疼,拍着她肩膀道:“别急,往后咱们吃好点,明年就怀上了。”

陈娇不想说话,她就想菩萨入梦,她好问问到底韩岳如何对她,才算死心塌地!她嫁过来后,给韩岳做过饭,帮他缝过衣,韩岳累极不想动弹,她帮他擦身子,韩岳打猎胳膊被树枝划破,她温柔地帮他上药,难不成真要她给他生个孩子?

想着想着,陈娇心神不安地睡着了,但梦里,菩萨还是没有出现。

晚上的时候韩岳看不清,早上醒了,他发现熟睡的娇小姐,眉头是皱着的。

韩岳第一次意识到,曹珍珠生了儿子,二弟高兴,他替二弟高兴,但对于先嫁给他的娇小姐来说,这却是一桩苦恼。想到自己的娇小姐被人诋毁不能怀孩子,韩岳心里也就不舒服了,尤其是老二天天“儿子儿子”不离嘴边,听得多了,韩岳有点烦。

“大哥,人家说喝鸡汤奶水好,咱们杀两只鸡呗?”

昨天晚上,曹珍珠跟韩江念叨想喝鸡汤,早上起来,想让儿子喝足奶的韩江就来找兄长商量了。

韩岳道:“前天不是刚炖了一只鸡?”他从山里抓来的野鸡,二弟不在家时,他也没亏待过曹珍珠。。

韩江抓着脑袋笑:“这不是又馋了吗,而且胜哥儿能吃,珍珠是得好好补补了。”

如果后院的鸡是韩岳养的,他也就让二弟宰一只了,可陈娇平时最宝贝她的鸡,就盼着年底卖了肥鸡赚钱呢,再加上她因为曹珍珠生孩子受了委屈,韩岳才不会动她的鸡。

“家里的鸡留着卖钱的,你去山里看看。”韩岳这么道。

韩岳自认对曹珍珠不差,曹珍珠坐月子这阵,家里顿顿都有肉,鸡汤也炖过两次,还馋什么馋。

兄嫂不给,韩江没办法,跑去老虎山逛了圈,大冷天的,也是他运气不少,一根鸡毛都没看见。

媳妇馋鸡汤催的紧,大哥又舍不得给,韩江就趁兄长出门时,偷偷从西屋的钱罐子里拿了六十个铜板,去镇上买了一只两斤的鸡回来,还给曹珍珠买了两斤她点名要的核桃。剩了点铜板,韩江犹豫片刻,也没有放回去。

春杏与陈娇在屋里待着,韩江飞快拔了鸡毛再烧了,然后就蹲灶膛前炖鸡汤了。

韩岳回来,看到了锅里的秃毛鸡。

“今儿个运气好,抓到一只野鸡。”韩江神色自然地撒谎道。

韩岳瞅瞅锅里的鸡,点点头,去了后院,站在鸡圈前一数,媳妇的鸡一只也没少。

韩江挺会来事的,熬了鸡汤,分成两盆,一盆给兄嫂弟弟,一盆给曹珍珠端去了。

陈娇知道韩江炖鸡是为了啥,她心里堵得慌,不要喝。

韩岳另有心事,没碰那鸡汤,他去西屋数了下钱罐子。

每次韩岳往里面放铜板,他都会重新数一遍,所以这一清点,韩岳立即发现少了六十个铜板,再联想锅里那只一点都不像野鸡的鸡,韩岳脸就是一沉。如果二弟跟他商量要买鸡,为了侄子,他再不舍得也会给钱,可是二弟,居然偷偷拿了!

拿就拿了,锅里的鸡看样子超不过两斤,四十个铜板足够了,二弟多拿二十个干什么了?

现在韩岳舍得花钱了,但舍得不等于他赞成乱花。

厢房里头,曹珍珠喝完鸡汤,韩江端着汤碗放回堂屋来了。

韩岳等着他呢,将人叫到了后院。

“鸡是买的吧?”看着弟弟,韩岳直接道。

韩江心虚,既然被大哥看出来了,他挠挠头,无奈道:“珍珠馋得厉害,换成嫂子嘴馋,大哥你会不买吗?”

韩岳嗤笑:“你嫂子嫁过来这么久,从来没跟我要过东西。今天珍珠馋鸡你给她买鸡,明天她馋鱼翅,你是不是拿钱给她买鱼翅?”

韩岳觉得,女人懂事,该宠就得宠,那种不懂事的,该管就得管,曹珍珠显然是个贪的,二弟这么惯下去,早晚会惯出事来。

都当爹了还被兄长教训,韩江挺不舒服的,但兄长所言在理,他无法辩驳。

“我知道了,以后不惯着她了。”韩江低头道。

韩岳嗯了声,放人走了。

“你又跟二弟说什么了?”韩岳回到东屋,陈娇疑惑地问。

关系到二弟的颜面,韩岳没说。

那边韩江也没在曹珍珠面前提这个,只是过了几天,曹珍珠又跟他要鸡汤,韩江才忍不住发了脾气:“才半个月,你都喝了三次鸡汤了,顿顿也有肉吃,知足吧,谁家媳妇有你过得这么好?馋馋馋,要不是大哥养了野猪,肉都不给你吃。”

曹珍珠生了儿子,底气足得很,一听这话,当即就对着窗户哭喊起来:“我给你们韩家生了儿子,想喝点鸡汤咋就不行了?这也是家里养鸡我才开口的,我怎么没跟你要人参鲍鱼?人家没生儿子的天天穿金戴银,合着我拼命生了儿子,还过得不如她了?你们真不想养我们娘俩,我这就抱胜哥儿回娘家去!”

韩江气得瞪眼睛:“你闭嘴!”

结果他这一吼,襁褓里睡觉的胜哥儿突然醒了,哇哇大哭,曹珍珠不管有没有眼泪,嗓子眼哭得可响了,娘俩一起嚎,韩家左右邻居前后街坊都能听见。

东屋里的韩岳、陈娇,自然也听见了。

韩岳脸很黑。

陈娇看看外面,挑眉问韩岳:“她想吃我的鸡?”

韩岳绷着脸道:“惯得她毛病,不用理会。”

陈娇会舍不得二十文钱的一只鸡吗?但那得看给谁吃,曹珍珠在那儿骂她生不出孩子,诬蔑她用公家钱穿金戴银,陈娇就是把圈里的鸡白白扔了,也不会分根鸡毛给曹珍珠。

没过多久,韩江耷拉着脑袋来找兄长要钱了,想去镇上买鸡。

韩岳不给,冷声道:“今日给了,明天她还要,你还天天给她炖鸡不成?”

韩江叹气,哀求地道:“大哥,她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就给我钱吧,我买了鸡堵住她的嘴,省得她继续哭闹。”

亲弟弟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求他,韩岳眉头紧锁,听着厢房侄子的哭声,他寒着脸取了二十文钱给弟弟:“下不为例。”

韩江赶紧去买鸡了,回来一炖,陈娇的鼻子又不是摆设,能闻不到香喷喷的鸡汤味儿?

陈娇看向坐在门前绑笤帚的庄稼汉,似笑非笑道:“我也要吃鸡,我要自己吃一整只。”

韩岳头疼,抬头看她:“别闹了,你想吃,过几天给你买。”

今天买了,岂不是明摆着在与那边置气。

陈娇眼圈一红,撇着嘴质问地上的男人:“我嫁过来这么久,跟你要过什么了?好啊,她生了儿子就配吃鸡,连着吃,我没出息怀不上,就不配吃了是不是?”

韩岳最怕她哭了,急忙站了起来,哄了几句,她眼泪反而越来越多,韩岳一铁心,跳下地道:“别哭了,我这就去给你买。”

本来也是,凭什么曹珍珠可以喝鸡汤,他向来懂事的娇小姐就不能吃了?

他真要去买,陈娇反而叫住了他。

她委屈的不是一只鸡,而是这种被曹珍珠言语嘲讽挤兑的日子,是曹珍珠一哭一闹就可以花她男人钱的憋屈。韩江的确也有挣钱,但韩岳赚的才是大头,凭什么她要让自己男人养一个总想欺负她的弟妹?

她都没厚着脸皮要韩岳给她花钱过!

“怎么了?”

娇小姐坐在炕头咬牙切齿的,不知到底在恨谁,韩岳有点心慌,凑过来问。

陈娇脑袋里第一次冒出劝韩岳分家的念头,当她对上韩岳那双关心的眼睛,陈娇心中忽的一动。

是不是,韩岳愿意为了她与亲弟弟分家了,就说明他对她死心塌地了?

“你想花钱供她喝鸡汤吗?”

抹抹眼睛,陈娇放轻语气问,眼中仍带幽怨。

韩岳当然不想,叹道:“二弟求到我面前,我狠不下心,而且他也说是最后一次了。”

陈娇冷笑:“这话你真信?”

韩岳沉默,就算他信二弟,他也不信曹珍珠。

陈娇看看他,试着道:“我有个办法,保证二弟不再跟你要钱。”

韩岳好奇了,问她有何法。

陈娇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缓缓道:“你让我管家,钱就放在咱们屋里,我不动,家里必须买什么,你不用问我直接拿就行,如果二弟跟你要,你就说钱在我手里,要他找我来,我就不信,二弟好意思来跟我开口。”

韩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陈娇等了一会儿,生气了:“莫非你怕我动你的钱?”

韩岳马上瞪了她一眼:“又瞎想。”

刚成亲的时候,他以为娇小姐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林家女,怕她乱花钱,当然不敢把钱罐子交给她。后来,等韩岳信任娇小姐可以管家的时候,家里因为二弟的婚事穷得叮当响,就那么几十几百个铜板,韩岳拿不出手,怕拥有至少二十两嫁妆钱的娇小姐笑话他。

韩岳的计划,是他卖了野猪,再彻底把家底都交给娇小姐掌管。

现在提前,也不是不可。

“不是不想给你,是……”韩岳顿了下,才硬着头皮道:“一共就四百多文,怕你看不上。”

陈娇盯着他,见男人冷峻的脸慢慢红了,她就信了这话。

所以,韩岳一直不叫她管钱,竟是因为这个?

陈娇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脖子,笑道:“四百文,能买二十只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