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修炼可养气静心,他生来神眼,凝神便可看出每个人身边的气,或者说情绪。

越淡则越平和,天人合一的境界,便是淡金的荧光。欢愉时,是浅粉鹅黄的淡雅色泽。悲伤时,是或青或蓝的颜色。若是出现紫色、红色,则是内心大波动。若是出现灰色、黑色,则是有危险的念头。

此刻看这二人,在这般天地自然之处,内观之时,心底里出现的,怕不是什么美事。

是时候叫醒他们了。

约莫一炷香功夫,白鸿轩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周围的声音。”

“感受你的呼吸。”

“感受你的身体与地面的接触。”

“好,睁开眼。”

夏丽雅几乎掩不住眼底的仓皇,而林承泽虽面上镇定,眼中的情绪却在翻涌。

“不知二位在内观时,看到了什么?”白鸿轩此刻坐在高一点的石头上,背后是青天朗日,浮云朵朵,看去圣洁无匹。

夏丽雅几乎不敢看他,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林承泽笑一笑:“一些回忆。”

白鸿轩见他二人不愿多说,自己自然也不会多问,其实多少探究到了好坏,当下便笑道:“其实不用告诉我,你们记得,内观之法一方面可以静心,一方面也可以探究到自己心底深处。”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每日可以坚持练习,久而久之,也许可以窥到天意。”

夏丽雅脸上出现一点忡佂之色,又似乎并不是很理解。林承泽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只是不知什么境界才可窥天意呢。”停了停自嘲道:“恐怕我等凡夫俗子是难得了,倒是仲伯尼这般的大圣人,自有天授。”

白鸿轩笑了笑:“其实我练习内观之法,多是让自己看清心底所想。在犹豫纠结、烦闷困顿之时,可以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取舍。”

林承泽赞同地点点头:“这已是大用处了。”

天遗霓裳试羽衣4

白鸿轩看了看四周:“林兄说这边有玉兰,可是在刚才路过的树林?”

林承泽看了看道:“是的,当时我在这里夜宿,漫天星辰下是烂漫的玉兰花,实在是美极了。”

白鸿轩笑一笑:“可以想象那样的美景呢。”

“只可惜,现在已过了花期了。”林承泽的语气里不无遗憾:“来年,只能在京中赏景,少了这般天然质朴之气。”

白鸿轩未回答,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果然,东方天际已显出暗黑,西边的日头早不复猛烈,晚霞绚烂,隐约飘来饭菜香气,阿玛勒从林中出来,袖袋里满是新鲜的蘑菇。

她一脸喜色:“公主,你看,那边好多珍珠菇,用来做汤最是鲜美呢。”

“咱们下山吧。”白鸿轩对林承泽道,语气里带了点点担忧。

“嗯。”林承泽突然闭上眼睛细听,复睁开:“感觉水声比之前大。”

待他们一行四人来到溪边,只见原先尚能露出水面的石头早已被涨起的水淹没,溪水哗哗卷起落叶枯枝流向下游,看起来全不如之前静缓平和的模样。

“这……”阿玛勒看着溪水卷起的白色泡沫,一脸担忧到:“这怕是没法趟过去啊。”

林承泽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无甚可以渡到对岸的木桥或者小船,毕竟这深山之中本就人迹罕至,这样的要求自然难以达到。

“怎么办呢?”夏丽雅也是一脸愁色,而且眼看着天色渐晚,水越来越大,时间倒是拖不得。

林承泽朝夏丽雅投去温和一笑,仿若林中霁月,令人无端端安定下来。

“臣的轻功尚好,这水面倒是不宽,公主与白大人、阿玛勒姑娘稍等,我回去营地找士兵过来扎个筏子,倒是很快的。”林承泽道。

“这样……“夏丽雅看了看四周,风吹过林梢,落日的余辉渐渐黯淡,倒显得那林子深处充满不安,似有一双铜铃大眼紧紧盯住她。她经过那次遇虎,便对这密林充满了恐惧。此刻见林承泽要先走,自然心底里一万个不愿意。

白鸿轩依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了根草叶,此刻听出夏丽雅语气中的不舍,心里笑了笑,转过头对林承泽说:“这一去一回,再伐木扎舟,也颇需要一些功夫。”他吐掉叶子笑了笑,朝夏丽雅看了一眼,再道:“若是公主不介意,在下的轻功也算好,这段距离带个人过去也不是难事。”

“啊!”夏丽雅:“这……”她的语气里多犹豫,悄悄瞟一眼林承泽,低下头。

“林大人的轻功自然是比在下好的。为了公主的安全,还请林大人带公主过河,我带阿玛勒姑娘好了。”他微微躬身:“只是这样毕竟僭越了,还请公主不要怪罪就好。”

夏丽雅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是心花怒放的,面上强忍住笑意,仿佛思虑了片刻,赶在林承泽开口前道:“这样也好,倒是节省了时间,反正阿玛勒是孤的心腹,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林承泽本来到嘴边的拒绝不知为何收了回去,仿佛没有看到夏丽雅红了的脸,点点头道:“若是公主不介意,请恕臣僭越。”

说罢,在夏丽雅的惊呼中将她打横抱在胸前,提起一口气,轻轻一跃便离地数尺,期间在水流正中的两大石上借力一点,须臾便来到对岸。

白鸿轩见他已过去,又看了眼抱着篮子的阿玛勒,朝她道:“篮子给我吧,你稳住身形,抱住我便好。”

阿玛勒点点头,从后面抱住白鸿轩,正惊讶他其实比看起来瘦很多之时,白鸿轩右脚微微用力踏了下地面,身体便凭空而起,阿玛勒还来不及感慨,便已随他直接来到对岸。

“白大人的轻功才是绝佳。”林承泽只觉得白鸿轩几乎是瞬间便到了这里,而且河面并不窄,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可以不用借力便过来,世间可谓罕见。

在诸般武艺中,林承泽最为骄傲的便是自己的轻功,此刻与白鸿轩相比,却显得弱了。

“林大人过奖了。”白鸿轩朝夏丽雅看了一眼,只见她满眼都是甜蜜之感,还沉浸在与意中人短暂亲密接触的回味中,于是朝林朝着微微颔首:“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四人不久便回到营地,到了夏丽雅帐篷前,阿玛勒朝白鸿轩甜甜一笑:“多谢白大人,晚点奴婢将烩饭送过去给您。”她说着捧起那篮蘑菇:“用蘑菇做最是入味可口,希望大人喜欢。”

白鸿轩不疑有他,烩饭也是尼婆罗特色食物,当下点点头:“有劳了。”

阿玛勒收起唇边一抹得逞笑容,朝他们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白鸿轩与林承泽朝各自帐篷走去,不由说起前几日大雨的事,林承泽对白鸿轩晚上出去巡视差点遇险一直心有余悸,又想起白鸿轩总是独自一人也无人照料,不由关切道:“白兄此行身边没有安排个侍卫随从?我看你们侍卫长仿佛还有一个婢女一个随从负责平日起居。”

白鸿轩不以为意地笑笑:“乡野之人,一个人惯了,有人服侍反而别扭。”

林承泽目光落在白鸿轩沾了泥土的袍摆,轻轻摇摇头道:“平日里有个人照料,也省的你分神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费工夫。要不我安排两个过去吧。”

白鸿轩拱拱手道:“多谢林兄美意,只是上次回来后侍卫长也想到了,安排了一个婢女给我,早晚过来一趟。”

林承泽笑一笑:“那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说着便到了各自帐篷前,两人说定了明日清晨整理出发,便分开了。

白鸿轩回到帐篷不多时,蕙兰按照阿玛勒的吩咐,端了热腾腾的杂蔬烩饭过来,许是知道白鸿轩也存了思乡之情,那饭里特别拌了尼婆罗特有的彩酱,打开白瓷圆盖,那股清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彩酱乃是用尼婆罗特有的五彩椒压制成泥,与时鲜蔬菜混合,再添上薄荷、百里香草等蒸熟,各家略有不同,最后加粗盐密封即可。食用时加热或直接置于饭上皆可,是尼婆罗国中家家户户都会备有的调味佳品。因是用彩椒制成,故因椒色不同,出来的酱色家家都有差异,故叫彩酱。

白鸿轩虽常年住在山林中,但制作彩酱他也颇为拿手。此刻见饭上彩酱呈现绿色,便知是最寻常的青色椒做成。

“白大人,这是宫中带出来的,红色辛辣,黄色偏甜,绿色倒是最为常见。”蕙兰说着又取出几个粉彩小罐搁在桌上:“阿玛勒姐姐不知您喜欢什么口味,故让我把这三种都拿来了。”

白鸿轩点点头:“有劳了。”

蕙兰欠了欠身:“那大人先用饭,晚点我再来收拾。”

“不用了。”白鸿轩坐在桌前,抬头看她,语气倒是温和:“这边安排了一个侍女给我,叫做乌图雅,等下让她收拾就好。”

虽然之前白鸿轩没有提起,也没见到他身边有人,但蕙兰自然管不得尼婆罗送亲队的安排,必然不会多问,当下施了礼道:“那边好,奴婢告退。”

白鸿轩见她走出这边营地,这才垂下一串铜铃,挂好布门,表示独自休息,外人轻易便不会来打扰。

之后他取下障面与面具,露出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容来。

他吁了口气,揉揉脸,这才仔细将饭上的绿色酱清掉,重新取了黄酱涂上,慢慢吃起来。

野菌时蔬烩饭味道鲜美清淡,奔波了这么久,行路中的干粮多简单,此刻吃到这颇具家乡风味的饭食,心中顿感熨帖,尤其这饭中加了他素日里最爱的松子,别有一番清香爽口,不消片刻便吃完了。

乌图雅晚一点过来的时候,白鸿轩已沉沉睡下,看起来神色轻松,眉目舒展间带了丝丝满足。

乌图雅轻手轻脚将他的换替衣物搁在旁边木几上,又小心将换下的面具浸在清水中,这才端了碗碟出去。

半夜,白鸿轩在一阵紧似一阵的腹痛中醒来,只觉得肠子搅在一起,疼的满头是汗。

帐篷里留有一盏油灯,他接着豆大的火苗,发现自己指尖隐隐发青,而手腕处已出现绀紫斑纹。

他心中一惊,这是中毒的症状,而且毒性不小。

随着这个念头,腹中越发难耐的疼痛仿佛也在验证,白鸿轩挣扎着起身,便是坐起已出了一身大汗。

他几乎颤抖着揪过搁在矮几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打开布门凌空而去。

好在此时夜半无月,四下里偶有星点烛光,值夜的侍卫集中在远处夏丽雅的营帐周围巡逻,他这番动静仅带起一点风声,个别侍卫回头,也只看到茫茫夜色中,高树轻摇,无甚异常。

白鸿轩几乎提着一口气来到白日的瀑布下,甫一落地便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来。他凝神屏息,强忍下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痛楚,褪去衣衫浸入深潭正中,运气吐纳,努力将毒素逼出体内。

层云不知何时散去,月光洒下皎皎莹光,瀑布哗哗直落,腾起仿佛带了金光的水汽。水面上却一丝涟漪也无,平静如一块巨大的墨玉,白鸿轩浸在正中,莹白肌肤下,沿着背脊,一道乌紫缓缓升腾,逐渐蔓延整个雪背,仿佛古老图腾一般,充满了神秘。

四周玉兰花树绽开蓬蓬簇簇的鲜花,真真是高枝朵朵艳木莲,密叶层层赛卢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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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泽夜里睡不着,索性起来散步,沿着白日里的山路走着,不经意间抬头,惊讶地发现对岸山腰处一片白色、粉紫、淡粉花朵,檀心倒卷,玉面低回,竟是玉兰盛放的奇景。

他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睁开,对面确实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不是玉兰是什么?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显出当日在紫阳寺的奇遇,脚下快了两步,却使了轻功,不想引起一点响动。

待到了潭水前,林承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潭水正中的人周身仿佛浓云萦绕,那云先是充满不详的浓黑,随着月光精华注入,似湮进水中的浓墨,逐渐转淡,又有丝丝暗红夹在其中。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那层云烟转为银白,淡淡散去,露出里面的人儿来。

水中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唯有脸颊处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与其略紧促沉重的呼吸,显出疲态。那人的手无力垂在水中,水面上仅露出如羊脂白玉精雕细琢的纤弱的肩、修长的颈、乌黑的发,还有那世间所有瑰丽诗词都难描绘其万一的貌。

林承泽定定看着水中人,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又像紫阳寺那夜般是场梦。可今日自己滴酒未沾,精神也极好,绝不会是幻觉。

可若说不是幻觉,这样的场景,又如何可能出现呢?

他难掩心底激动,不自觉迈前一步。

白鸿轩在水中凭借异秉天赋驱毒,那毒劲十分大,他全身气血翻涌,经络暴起,强逼出那要命的毒素,好在这里自然纯粹,又有月之精华与深山清潭的纯净之力,给他添了一份助力。

可毕竟这是逆天之法,平生也用不得二三次。而且即使逼出,身体依旧会受到较大损伤,之前修行的武功心法也要打了折扣,还得慢慢恢复。

此刻逼出身体的毒雾逐渐变淡,他强撑着一口气待其全部净化才能动作,可身上连呼吸都是痛的,尤其心肺皆有撕裂之感。

毒雾虽淡去,可需要有地方承受,白鸿轩本想着此处深山,草木承了毒素,春去秋来,一两年也就恢复了。他正欲再调息修复片刻,忽听到岸边传来一阵细微响动。

一双妙目猛地睁开,刹那回望,只见葱郁树下,一白袍襦衫的男子定定站立。

心中一惊,挥手劈起两人高的水浪,借遮挡了身形的瞬间,用搁在一边石头上的外袍裹住身体上岸,胸中一阵憋闷提不起气来,只好站在对岸,瞪着林承泽。

林承泽被那冷冷眼波一扫,便知对方不悦了。只是这眼波仿佛在哪里见过,这般熟悉,又想不起。

他眼看着冲天水波起,看着水中一道曼妙身姿瞬间移到对岸。那人披了件皎色轻衫,无花无绣,也看不出什么样式,可就给人一种褪尽华丽高贵已极的印象,也许是因为那张看一眼便觉此生无憾的面容,也许是因为月光尽数落在对方身上带起圣洁的光晕,林承泽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有无数的话语想说,却开不了口。

白鸿轩站在对岸看着林承泽,只觉得这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心中恼火之际,倒也不怕他认出自己是谁。上次在紫阳寺被这小子看过一次,这次又被他看到,真是孽缘。

此刻见他呆愣愣模样,与素日里全不似一个人,更是无语,只盼着他赶紧走,自己才好下山去。此刻体内毒素乍清,到底还是伤了底子,若是再强行凌空恐怕之后几天可就起不来了。

“你……”林承泽踟蹰半天,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手无意识的触到袖袋,摸出一个小小的硬物。

“这是姑娘的吧。”他笑了笑,伸手递出,正是那日在紫阳寺后捡到的金刚石发插。

白鸿轩被他这称呼一愣,旋即看向他手心,那金刚石在月色下也发出璀璨光华,当下不由莞尔,露出个笑来。

这笑容令人仿佛置身春日百花盛开的明丽艳阳之下,微风轻抚,每个毛孔都是极舒服的。

“多谢公子,却是我的。”这声音仿佛置在冰盘上的雪梨,虽甜却冷,无端端便让人生出拒之千里的感觉。但她伸出手来,似要隔空接那枚发插。

林承泽朝前一步,顷刻间,头顶玉兰花纷纷坠落,仿佛一场炫美异常的玉兰花雨,阻隔了他的视线。

电光火石之间,林承泽只觉得有人迎面而来,速度极快,接着手心一轻,那枚发插已不知所踪。举目看去,花朵芬落之际,远远一个白色身影于半空消失,只留下无尽芬芳,令人回味难忘。

林承泽定定看着地上散落的密密玉兰,随手拈起一朵轻嗅,淡雅香气轻轻萦绕,告诉他这一切绝不是梦。

即使再顶尖的轻功也无法做到。也不是戏法能让这反季之树开花。

林承泽告诉自己,定非人间人。

如果……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传说中总有天赋异禀之人,所长不同,凡人难及一二。若是,若是此女真的存在,那么……

南宫曜的梦中人,不恰恰与此吻合?

罢……罢……

林承泽站起身,将那朵玉兰捧在掌心,缓缓朝山下走去。

白鸿轩强提着一口气到山下,实在难以支持,眼见着前面便是营地,却已无法再凌空而起。可他出来时并未拿面具,身上也不过一件外袍,内里全无,此刻因驱毒未歇导致浑身无力,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以往无论如何,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尚可强创出一条生路。此刻虽不是生死之境,却也十分凶险。若是被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引来的,怕不仅仅是腥风血雨这样简单。

心里这样想着,便又有一股气力支持朝回走,只是他这般打扮,到了营地怕也会被巡夜的侍卫抓住。思前想后竟都不可行,不免心焦。

正当儿,却见一个身影自山上来,再一看,竟是林承泽。

白鸿轩想了想,此刻只好“麻烦”他了。

于是斜倚在树下,闭上眼睛装作昏迷。这一闭眼,全身不适一起涌上,倒有种坠入睡梦的感觉。

林承泽一淌过河就看到远处树下依稀有人,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激动,快步上前,果然,一绝色佳人倒在树下,露出的玉臂雪肤泛着淡淡青色,是病中模样,看去弱不胜衣。

“姑娘,”林承泽走近,那女子长发披散,侧面斜插了一枚金刚石发插,长睫紧闭,仿佛没了气息。

“姑娘,”林承泽再唤一声,见对方毫无反应,不由着急试探,鼻息微弱,脉象紊乱。他手搁在女子额上,触手细腻却也隐隐发烫,直觉不是吉兆。

当下不顾男女之防,也管不得此人如何来历,脱下外袍裹住,便抱起朝自己营帐走去。

沿路遇到一两个巡逻的侍卫,远远见到他都垂首行礼,悄悄朝他怀中瞟一眼,又看不清情况,也不可多问,便作罢了。